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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太医脸色微妙。
这药是谢崚熬的,从放进药炉再到送到慕容徽的嘴里,只经过谢崚的手,谁对药动了手,可想而知。
白太医更是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在他眼里,这件事就是谢崚做的,可是他给了谢崚药方,也算是半个同谋,不敢出声。
不敢出声的不止白太医一人,满宫侍卫、宫女唯唯诺诺,即便谢崚是凶手又如何?慕容徽生死未知,要是他死了,将来整个大燕都是谢崚的,谁又敢跳出来说她的不是?
谢崚浑浑噩噩,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她还没换衣裳,慕容徽的血残留在她脸上,如一块鲜红的疤痕,看上显得特别可怕。
有个大胆的太医走过来,请示道:“殿下,陛下中的是奇毒‘步夜’,这种毒来自北方,虽然不会立刻致死,却会让人生不如死,在一年之内化尽五脏,使人形销骨立,呕血而亡。”
“殿下若是不想让陛下受太多折磨,臣等也可以……”
“住口!”谢崚猛地拍在桌子上,茶杯被震得掉落在地,她手握成拳,五指陷进肉里。
她强撑着站起身来,“谁让你自作主张,你是想要唆使孤趁父皇中毒,夺父皇性命吗?”
那位太医吓得跪下,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谢崚的态度,见谢崚这样做,恐怕她并不想让慕容徽死。
谢崚伸手指着他,“你。”
她伸手指向白太医,“还有你。”
她指尖指向每一个人,“父皇要是崩逝,你们也都不用活了。”
她漂亮的眼睛睁大,眼底红色血丝比脸上的鲜血还要红,有几滴血溅在她的眼角,好似流淌的血泪。
太医们弄明白了她的态度,慌慌张张地开始去给慕容徽施针压制毒素。
谢崚在慕容徽床前坐了一会儿,抹了一把血迹,看着指尖的斑驳,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慕容徽喝了她的药中毒,要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谢崚不敢想。
她要去找贺兰初,在这个要紧的关头,有人动了异心——
谢崚小跑起来,宫女们见她一身鲜血,又行色匆匆,吓得躲避,不敢多问。
还没抵达东宫,她就撞见了惊恐的季怀瑾,她抓住谢崚的衣袖,“殿下,不好了,有人闯进——”
话音未落,铁甲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成群的黑甲如骤至的鱼群,围绕着宫道,将谢崚团团围住。
谢崚金色瞳孔倒映着乌泱泱的人群,她抿着唇,将季怀瑾拉到身后,迎向四周的兵甲,慕容徽站在铁甲前,手中握着一个白色小瓷瓶。
“慕容德,你做什么?”
他脸色冷着,说道:“我做了什么?殿下不如先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陛下这些年待你可曾有过一处不好,他给你锦衣玉食,给你东宫储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偏偏要做出这等忘恩负义、背弃天理的事情来?”
“奇毒‘步夜’,这么恶毒的药,你怎么敢舍得下在你的父皇身上?”
谢崚冷声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下的,那这是什么?”慕容德拿起瓶子,“从你床底下搜出来的。”
谢崚捏紧了拳头,让呼吸平稳,她不清楚慕容德这东西真的是慕容德搜出来的还是他故意找来嫁祸自己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被人算计了。
是专门针对她的。
和之前春蒐猎场上的一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每一次给父皇煮药,孤都会亲自试药,若是孤做的,孤先在父皇之前就会中毒,何况倘若孤要下毒,绝不会将毒药藏在自己的床底下,这不是犯蠢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叔父会想不到吗?”
慕容德说道:“谁说这是毒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