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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都没能主导过自己的命运,她每次努力想要改变点什么,都会被无情打碎。
是她太过弱小,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而她并非其中的一尾鱼,只是被裹挟着冲向前方的沙砾。
她是南朝楚国女帝和燕国皇帝的女儿,却连决定自己去留的自由都没有。
谢崚的眼神渐渐黯了下来,垂下眼眸,不敢直视慕容徽。
她眼角瞥见书案一角,那里摆放着崭新的印玺,谢崚心中略微一惊,她记得前不久才听过杏桃和她说:陛下已经命尚书台拟旨,要立殿下为东宫。
慕容家的藩王公主众多,不如谢鸢只她一女,立不立诏江山都是她的,所以慕容徽想要早日定下储君之位,免得遭人觊觎。
慕容徽声音哑了,在酒意作用下,高大的身躯,一点点颓败下去,佝偻着,宛如八十岁老翁,“阿崚,爹爹没有太多亲人……”
“爹爹就只有你了。”
太后与他不亲近,两个弟弟虽和他亲厚,但兄弟们始终始终都要成家立业,曾经的结发妻子,他不能交心也不敢交心。
只有谢崚,是他亲手养大的,用自己心血浇灌大的人,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可以托付一切都人。
慕容徽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和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说这些话。
兴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凄然,谢崚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金色眸珠泛着冷白的光,眼下好似被朱砂画了一笔,赤红宛如滴血。
因为喝了酒又失血太多,他已经很虚弱了,这让谢崚想起了从前他身体不好的时候,琉璃云雾,触之易碎。
谢崚数次捏紧拳头又放下,许久之后,她闭了闭眼。她没办法拒绝这个样子的慕容徽。
谢崚总算是心软了,“第一,我要给我娘去信一封。”
“第二,你不能让杏桃一直监视我,我要有自己的空间。”
“第三,我要蘅止入宫陪我。”
说完这三个要求,谢崚道:“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留在这里,不会主动逃走。”
这三个要求,谢崚认为是慕容徽能够接受的范围,果然三个要求刚说完,慕容徽几乎是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夜深了,屋外的雨也已经停了,只剩下夜风阑珊和无边寂静。
离开大殿前,谢崚又问道:“爹爹,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我要逃的?”
慕容徽笑了,“大概是,你说要将红宝石头饰换成金饰的时候。”
谢崚心头一惊,杏桃果然是事事都要向慕容徽汇报!
她利用杏桃调查太后,慕容徽大抵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父女二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戳穿谁。
……
四月末,谢鸢总算是收到了谢崚的信。
慕容徽没有毁约,以谢崚的名义,朝谢鸢递上了一封密信。
烛火下,白衣美人躺在美人榻上,摸索着牛皮纸信封。
犹豫许久,她还是打开了信封。
清秀的字迹,正是谢崚的。
谢崚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和母亲说,涂涂又抹抹,废了数十张宣纸,最终还是只在纸上留下了寥寥数个字。
——“阿崚一切安好,望母亲勿念,定要珍重身体,多加餐饭,山高水长,总有相见之日。”
因为写得太过匆忙,字迹显得有些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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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鸢摸索着宣纸,忽然间低低地笑了。
这些天,她数度想要领兵伐燕,带兵杀到慕容徽跟前去,逼他将孩子还给自己,可这终究只是一场大梦。
燕国风头正盛,楚国哪有能力和燕国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