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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成功了！”
天光熹微,彻夜灯火通明的实验室内，天球仪散发着比晨光更加明亮的光辉。
仔细一看，原来是天球仪上被浮光的魔力点亮的星图之上，还覆盖了一层法阵的光辉。
阵纹的走向隐约与天球仪表面连接各个交点的魔力线交相辉映,魔力流动的方向却截然不同。
魔典院的学者们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完成了漩涡法则的解析,针对性的解决方案也设计完毕。
漩涡是暗属性的法则集合体，不断散发侵蚀性的黑雾,吞噬着周边的元素。
学者们根据漩涡的法则组成,模拟对应的法阵模型,只要在法阵节点上设置元素共鸣器,便能抵消吞噬法则的效果,将漩涡彻底消除！
他们尽管疲惫,但依旧强撑着打起精神：“是否还需要进行一轮测试……”
正式的研究中,方案需要经过多轮测试才能正式投入使用。
萨万特站起身：“放心吧，这个结果已经反复检验过，不会有问题的。”
这是他们倾尽全院之力推算出来的结果,无数经验丰富的学者知识的结晶，模型正常运转，不会出现无人察觉的失误！
时间紧迫,身为实验主持人的萨万特明白,埃里克叔叔、浮光、格林……无数伙伴正在为他争取时间，他必须漂漂亮亮地打赢这一场拼上知识与信念的战役！
他的身旁，学生们也跟着站起：“教授们放心，我们全程参与实验，已经很熟悉法阵了，各位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就请交给我们吧！”
天秤院也非常靠谱地发来联络，表示仪器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运送到他们需要的地方。
没想到，连魔杖院也派人前来探望。
魔杖院的教师笑呵呵道：“虽然我们这边还有一部分教师和学生正在主持元素检测，但是这种时候，我们怎么能缺席呢？”
由于人数众多，众人便以学院进行了简单的分组。
亲自测算出模型的魔典院众人负责绘制法阵，对仪器最为熟悉的天秤院众人负责操纵仪器，而魔力最为强大的魔杖院众人，则负责在前期准备无误之后，输入能量、启动整个法阵！
繁复的法阵用特制的炼金笔勾勒在土地上，隐约散发着魔力的光点，几乎将漩涡所在的整片林间空地覆盖。
大型法阵由无数小型法阵嵌套，较为基础的阵纹即便是魔典院的学生们也能轻松绘就。
他们进行了妥善的分工，每个人负责一部分基础阵纹，最为复杂的部分则交给教师们进行。
即便熬了一个通宵，但年轻人有着让人羡慕的精力，他们精神奕奕，勾勒阵纹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在土地上刻印出深深的印记。
下一瞬，两位学生的笔尖轻轻一碰，他们抬起头，相视一笑，脚下的阵纹严丝合缝地拼合在一起，魔力畅通无阻。
紧接着，元素共鸣器被精准地安放在阵纹的每一个交点上。
天秤院的学生们熟练地调试着仪器，确认它们能够正常运行。
法阵四角还额外放置了魔力增幅器，这是天秤院的最新力作，造价不菲，学院内目前只有十台，此时却毫不吝啬地借用给萨万特。
法阵四角，魔杖院的学生将手悬浮在魔力增幅器上，准备着输入魔力。
魔典院和天秤院的众人撤出法阵中心，向萨万特报告。
魔典院：“阵纹确认无误！魔力正常运转！”
天秤院：“仪器运行正常！”
魔杖院：“魔力充足，随时可以开始！”
终于，萨万特扬声宣布——
“——开始！”
伴随着萨万特的指令，魔杖院众人齐齐向法阵四角的魔力增幅器中注入魔力。
一个人的魔力用尽，则迅速地换上下一个，魔力的输入不会中断，退到后方的魔法师迅速地从补给处领取炼金药水恢复魔力，重新站在队伍最后。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不足以撑起这个庞大的法阵，但无数人可以！
每个人的魔力属性各不相同，却和谐地融入法阵之中。
不同元素的光芒从法阵四角涌入魔力增幅器，变得更加明亮，顺着阵纹的方向涌动，宛如流淌着彩虹的河流。
法阵的各个节点上布置着天秤院的元素共鸣器，每一个共鸣器的角度都经过精心计算和调整，魔力经过共鸣器，将共鸣器尖端的水晶一个个点亮，如同夜空中点缀的星辰。
眼看魔力的奔流即将覆盖整个法阵，萨万特捏碎了手中银白色的光球，那是空间法阵的控制中枢，浮光事先已经将所有的权限移交给他。
萨万特需要看准时机，在法阵彻底激活时，操纵空间法阵解除漩涡的封印，将漩涡释放！
“咔嚓、咔嚓……”
就在整个法阵彻底被点亮之时，银白色的光壳逐渐裂开，漩涡重新显露出本貌！
瞬间，狂风呼啸，漩涡之中传来巨大的吸力！积蓄已久的黑雾骤然荡开，像长着獠牙的野兽冲破樊笼，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猎物吞入腹中。
“啊！”
魔杖院的学生他们距离漩涡最近，受到漩涡的影响也最大。
此时他体内魔力不足，脸色苍白地晃了晃，发出一声惊呼，眼看就要难以抵抗地跌落在地，魔力的传输也即将中断。
忽然——
一阵微风轻轻将他托起，狂风倏然歇止。
学生怔怔地抬头。
半空中，白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阳光为他披上一层金羽般的外衣，宛若天穹之上垂眸的神明。
“——浮光！”萨万特面露欣喜，呼唤道。
浮光缓缓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空气中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将狂风不容拒绝地打散。
他遥遥向萨万特点了点头，他察觉到萨万特解除了空间法阵，便直接释放了传送魔法，从学院中赶来。
此时正巧出手，帮助众人抵抗漩涡的吸力，稳定法阵的运行。
浮光从半空中俯瞰，张牙舞爪的黑雾尚未弥散，便被法阵各个节点的元素共鸣器一一阻拦，在魔力的奔流中消解！
彩虹般的河流，如同他初到格伦西亚城时看到的，街道上那飘扬飞舞的彩旗，是欢欣与鼓舞。
光芒愈发灿烂，仿佛连漩涡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最深处也能照耀，逐渐将黑雾彻底吞噬，势不可挡地触及漩涡本身！
仿若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此时却反倒逐渐被光芒吞没，最后化为一缕找不着方向的微风，彻底消散。
场边，天秤院和魔典院的众人始终紧张地观望着法阵的运行，又害怕打扰到魔杖院的师生传输魔力，几乎快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此时终于放松下来，兴奋地惊呼——
“成、成功了——！”
即使安排了轮换，魔杖院的众人也几乎感觉体内的魔力被抽空，哪怕有炼金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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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补充魔力，也依旧能感受到魔力耗尽的疲惫和酸疼。
不少学生忍不住坐在地上，相互倚靠。
“我不行了……你说，这得是几级法阵，才需要这么多魔力啊？”
“不知道……我第一次觉得，我的魔力居然这么少。”
一旁，一位老师笑着接过他们的话：“虽然还没有经过正式认定，但我想，足以对抗法则的大型法阵，一定达到了九阶之上、禁术级的水准。”
“你们魔力不够很正常，或者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两位学生惊讶地张大嘴，对视一眼。
“我们……一起完成了这么厉害的法阵？！”
完成法阵之前，没有人思考过，这个法阵是什么等级，是否是他们无法达到的境界。
因为他们的身旁一同奋战的同伴在，没有什么是不能达成的！
在一旁等待的天秤院和魔典院的众人赶忙上前将他们扶起：“没事吧？来喝药水！”
“不愧是魔杖院，真是太厉害了！”
“也没有……”一位魔杖院的学生挠了挠头，“我觉得你们也很厉害啊。”
“就是就是！”旁边另一位学生一口闷了炼金药水，感激道，“你们天秤院不管是炼金药水还是操作那些根本分不清该按哪里的仪器，都太强了吧！”
“可别制夸我们，还有魔典院！”天秤院的学生在一旁摆手。
“那些复杂的法阵和计算我都看花眼了，怎么做到的？我听说了，这可是禁术级别的法阵啊！”
“就是，我以前觉得魔典院没用，向你们道歉，能够解决漩涡，多亏了你们的研究。”
“我也是……”
魔典院的同学习惯了在学院中充当不被重视的角色，此时手足无措，心中又忍不住涌现欣喜和暖意。
浮光轻巧地落到萨万特身后，隐藏在叶间的阴影中，静静望着下方喜悦的景象。
萨万特是整个实验的总负责人，说不紧张是假的，此时终于舒了口气，靠在树干上坐下。
……嗯，腿软。
“还好你来了……刚刚真是要吓死我了。”
就在这时，下方的老师想起了什么，笑着抬头，呼喊道：“萨万特！快下来！我们在商量庆功宴的事情啦！”
“萨万特老师！”
学生们也冲他招手。
浮光轻笑了一声：“去吧。”
“来了！”萨万特回道，做出准备从树上跳下的姿势。
下一秒，他却转过头，向浮光伸出手——
“嗯？！”
浮光一时不察，被萨万特一把拽到树下。
短暂的失重感飞速掠过，这棵树并不高，浮光很快稳住了身形，却看着面前的景象怔然。
阳光恰好自面前洒落，萨万特哈哈大笑，将他从阴影中拉出，披上淡淡的暖意。
“浮光也一起来！”
那一瞬，萨万特的呼唤好像跨越了岁月，与千年之前的林间篝火重合，是一样的热闹。
——他仿佛再度被拉入了人间。
浮光轻轻点头：“……嗯，来了。”——
作者有话说：解决了解决了！
第32章
维尔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仿佛漂浮幽蓝色的海里,无数记忆的碎片折射着海面上透下的浅辉，浮光掠影一般从身旁闪过。
维尔特眼中的世界，是比雪更无瑕的洁白。
无声、无色，阳光从头顶倾洒而下,却没有丝毫温度,唯有纯粹的无情和冰冷。
——直到他望进那双浅碧色的眼睛,视野骤然鲜活起来。
世界与自我之间的隔膜被打破，画面骤然跳跃到森林、湖泊,又变成街道、城堡,纷乱而丰富。
空无的白色被剥离,真实的微风和香气扑面而来。
他听见自己呼唤着：“浮光。”
白发的精灵转过头来看他,浅碧色的眼睛倒映着他手中托着的奶油蛋糕,露出有些嫌弃的目光。
“啧,奶油是不是太多了？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柠檬挞……”
……？
睁开眼的一瞬,纷乱的画面如同海中的泡沫瞬间从指尖溜走，只留下依稀的痕迹。
维尔特从床上坐起，感受着心脏中传来的闷痛。
他记得……嘶……奶油蛋糕……？
什么玩意？
维尔特总觉得自己看见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又不小心忘却在灵魂深处。
哪怕知道这或许与自己的灵魂碎片尚不完整有关，但心里莫名空荡荡的感觉还是让维尔特有些不爽。
始终存在于灵魂深处的某种渴望如同一只不会餍足的兽，驱使着他去寻找着被忘却的执念。
“笃笃。”
窗边,青鸟察觉到他醒来,用喙啄了啄窗棂吸引维尔特的注意。
青鸟是他在格伦西亚魔法学院的“眼睛”，替他注意着外界的消息。
维尔特呼唤青鸟落在肩头，闭目感应片刻。
数年难得一见的漩涡出现在格伦西亚魔法学院附近，又在一个恰当的时间爆发？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对幕后之人的确十分好奇。
“解决了……？还有‘神明’？”
维尔特挑起眉。
*
漩涡被顺利解决，幕后黑手也被一网打尽，浮光和萨万特自然解除了嫌疑。
与瓦伦一同落网的,还有几位星辰会的成员和几位与他们走得极近的普通教职员。
经过暗翼蝠的排查，他们毫无防备地露出了马脚。
审判中最为激进地指控浮光和萨万特的佩恩和泰特等人并非真正的犯人，只是幕后黑手用于迷惑视线的诱饵。
星辰会中的叛徒已经尽数揪出，埃里克终于放开手脚，在学院上下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洗。
佩恩和泰特等人意识到自己被利用，自告奋勇地参与大清洗，打算将功补过。
针对叛徒的审问和调查显示，他们大都与邻国卡洛加塔的贵族家族保持联系。
卡洛加塔国是大陆上历史最为悠久的魔法国度，贵族盘踞，等级森严，也是光明教廷的发源地。
自从千年之前，光明教廷迫害魔法师后，许多魔法师为求自保，便前往教廷尚未完全掌控的奥巴德，格伦西亚等魔法学院纷纷建立。
忠于知识、不愿臣服教廷的魔法师和重视贸易的奥巴德共同塑造了自由开放的魔法研究氛围，吸引了一代代魔法师加入。
如今，奥巴德的魔法研究水平已经足以和底蕴深厚的卡洛加塔抗衡，格伦西亚魔法学院俨然已经成为整片大陆上最负盛名的魔法学院，吸纳了无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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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天才，已经成为了许多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叛徒便是被贵族们派来，潜伏在学院多年，企图引发学院大乱，不仅能重创格伦西亚魔法学院，还能趁机窃取资料，谋取利益。
不过，星辰会的魔法师不仅是在学院之内，在魔法界也十分有影响力，他们背后的势力关注着格伦西亚魔法学院的一举一动。
审判他们的消息也遭到了不少抗议，甚至有势力从中阻挠。
甚至萨万特本人也遭到了质疑，还有势力宣称格伦西亚魔法学院应当将勇者交出来当众证明他的身份，同时接受他们的差遣讨伐魔兽，美名其曰“承担勇者的责任”。
埃里克身为校长，一面要应付校外的问询，一面要处理学校内的变动。
萨万特十分过意不去，但这毕竟已经是政治领域的事，他插不上手。
“别担心，”埃里克摸了摸头的脑袋，“多亏了你们，学校变得越来越好了。”
议事会重新洗牌，星辰会遭到重创，却也因祸得福，重新将重心转移到学术研究上。
年轻的萨万特率领全学院突破了漩涡的法则，让星辰会的学者们都牟足了劲，决心不能落后于还未加入星辰会的后辈。
学院之间的关系也在无形之中改变，学生们在合作中增进了友谊，原本分院之间的隔阂和歧视一扫而空。
浮躁和只重视战斗实力的风气不再，魔典院和天秤院的重要性重新显现。
能够扫清学院多年的沉疴，对埃里克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而面对那些针对勇者的荒谬的言论，埃里克的态度是——
抱歉，学院要放假了，暂时不处理人事变动。
没错，一年一度的建校庆典即将举行。
按照惯例，新生们完成联合任务后，学院便会举行建校庆典。
这是学院中最为盛大的一个节日，也是新生们来到学院度过的第一个庆典。
虽然今年的情况有些改变，但是建校庆典依旧如期举行，甚至更加盛大——
学生们举办庆功宴的愿望得到了学院的鼎力支持。
在春风与月桂的时节，学院迎来值得欢庆的盛宴。
*
埃里克单独将萨万特叫到校长室。
“我的建议是，或许你应该出去看看了。”埃里克道。
虽说舆论并非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但埃里克觉得，这是一次机会。
“出去？”萨万特疑惑，“叔叔的意思是……我不能留在学院了吗？”
一旁，魔典院的院长笑呵呵地抚了抚胡须。
“孩子，你不是想加入星辰会吗？”
“这次你找到了漩涡的解法，已经拥有了加入星辰会的资格。但是，作为一个杰出的学者，不仅要拥有渊博的知识，更要见识到你所研究的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
“关于这一点，你已经意识到了，不是吗？”
萨万特沉默。
的确，自大森林的考察起，他便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多的实地考察的经验。
埃里克微笑道：“萨万特，星辰会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当然，迪文家族也是。”
数十年未被解决的漩涡在他的主持下被解决，家族中的几位老前辈也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的后辈，曾经欺辱过萨万特的旁支惶惶不安。
不过，萨万特并没有理会他们，他的心中藏着更宽广的天地。
不仅仅是他，浮光和维尔特想探寻的真相，也绝不会只藏在学院这一隅之地。
萨万特沉默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缓缓抬头：“我明白了。”
*
正式的庆典之前，学生们为浮光和萨万特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兰伯特特地拜托了大厨为众人准备精致又美味的餐点，萨万特向来没什么架子，和学生们混在一起，颇为惬意。
在庆功宴上，萨万特告诉了众人自己即将离开学校的消息。
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南方的弗里特国，先前浮光便感应到，青鸟的气息依旧停留在世间，他们还有一位被世界规则选定的队友。
青鸟的气息，便是从弗里特的方向传来，他们决定先去那边看看。
“老师要走？！”
“呜呜呜……早知道我当初一定好好听老师的历史课！”
“老师以后还能教我们吗？”
学生们一片哀嚎，萨万特手忙脚乱地安慰他们：“哎哎哎，别哭啊，只是外出考察一段时间，我肯定会回来的！”
埃兰和兰伯特也凑到浮光身边。
“浮光，你也要走吗？”
兰伯特早已从埃里克和萨万特那里知道了浮光的身份。
但自从他们在联合任务中遇袭之后，一连串的事件让他们没空细想，最近才后知后觉又震惊起来。
建校传说中的传奇大魔法师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和自己当了好一阵同学和室友，两人仔细一想，不由一阵眩晕。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但是，看着浮光一如既往淡定的表情，他们突然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了。
不过，既然萨万特是勇者，他要离开，浮光自然也会陪同
他们心知肚明，以浮光的实力和身份，本就不需要再格伦西亚魔法学院停留，说不定……这么一去，就是再也不回来了。
一时间，两人都忍不住鼻头一酸。
浮光看见他们哭丧着脸的模样，有些无奈地安慰：“嗯……小孩子就好好上学，别难过了。”
埃兰瘪着嘴：“好吧……我们，会想你的，就算你不再在学院上学了，也要回来看我们啊！”
就连兰伯特也红着眼睛点点头，难以看出初见时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
浮光犹豫片刻，轻轻伸出手，摸了摸他们两人的头：“……我会的。”
于是，庆功宴就这么成了两人的告别宴会，离开之前，浮光和萨万特被众人紧急塞了不少礼物，生怕他们行李不够用似的。
而埃兰和兰伯特已经学会敏锐地抓住浮光心软的时机，强硬地要求浮光参加接下来的建校庆典。
浮光十分抗拒，他本就不爱凑热闹，打算将假期这几天全睡过去，这可是出行前最后的休假了！
“你可是大功臣啊！怎么能不参加呢？”埃兰抱着他的左臂不让他走。
“是没有礼服？没关系，我来安排！”兰伯特扯着他的右臂。
浮光：“……”
他挣扎着将手抽出：“我会参加的，我有礼服，谢谢你们。”
于是，夜幕降临时分，浮光身着洁白的礼服，出现在礼堂的角落。
这一天，学院礼堂布置成舞厅的模样。
这是建校庆典中学生们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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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的环节，在一年一度的舞会上，身着礼服的年轻人们显露出成熟的模样，邀请心仪的舞伴步入舞池，蹁跹旋转。
浮光自然没有舞伴，他是来凑数的。埃兰和兰伯特已经离开，他乐得清静。
他望向不远处桌上摆放整齐的甜点，缓缓摸向桌上的柠檬挞。
学生们都积极地步入舞池，冷落了桌上这些精心准备的甜品，可惜可惜。
就在他即将碰到甜点之时，浮光的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
那只手的主人带着笑意道——
“亲爱的浮光阁下，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您共赏一曲呢？”
第33章
“……”
浮光还未开口,便被不容拒绝的力道拉到舞池中。
舞池之中，多了一位大摇大摆的“不速之客”。
维尔特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踪迹，他向来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得仿佛他本该就该出现在这里。
场边的灯光略微暗淡,变得如夜海一般柔和。小提琴奏出悠扬的舞曲,碧波也随着轻轻摇晃。
天秤院特制的照明装置如同一轮银月悬挂于舞池之上,水晶吊灯折射着梦幻的光点，细碎的琉璃坠落在镜面一般的舞池中,洒落在脚步与倒影之间。
魔王身披华丽的西装礼服,胸口靛蓝的宝石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星空般的光芒,全然一副优雅俊美的贵族模样。
只是那双宛如跃动着幽蓝鬼火的眼眸,无声地流露出一丝张狂而危险的气息,提醒着他——
面前之人,是货真价实,有着魔王之名的狂徒。
浮光被维尔特牵着，望进他的眼，仿佛坠落在一片幽蓝色的深海里。
鬼使神差地,他迎合上维尔特的舞步。
听着耳畔擦肩而过的欢笑和絮语，浮光想，他只是不想在舞池中引起注意,毁掉学生们欢乐的夜晚。
嗯,就是这样。
小提琴一个华丽的转音，维尔特揽着他的腰，白色与黑色的长发如同命运女神垂下的纺线，在旋转中交织在一起。
贵族出身的维尔特，舞步的每一个变换都优雅而自如。
“所以……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这个时间点来找他，浮光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优雅的魔王一个旋身将浮光拉近,在他耳边轻笑一声：“浮光阁下，这种时候就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地谈正事了吧？”
温热的气息从敏感的尖耳边掠过，从旁看去，像极了交颈相拥，耳鬓厮磨。
“唔。”浮光侧了侧头，试图避过耳尖微妙的触感。
精灵的身份已经暴露，浮光早就撤掉了耳尖上的障眼法，此时一对莹白的尖耳在暧.昧不明的光线下隐隐透着蔷薇般的红。
这花瓣一般惹人怜爱的色彩是由他亲手造就，这个认知让维尔特心情愉悦。
淡漠不染凡尘的精灵此刻正在他的怀中，染上了属于他的色彩。
维尔特修长的手掌悄悄下滑几寸，将浮光纤细的手腕圈在手心，用指腹感受着腕骨起伏的弧度。
“不过，如果你想听到我的回答的话……”维尔特眯起眼，“当然，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怎么能够不参与呢？”
浮光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感受着魔王衣料下宽厚的背脊，半推半就地放弃挣扎，叹了口气。
“好吧，不过，你也别再对我用敬语了。”
维尔特似乎有些惊讶地睁大眼，手上下意识地以一个颇具占有欲的姿势圈住浮光的腰，得寸进尺般强势地挤进浮光的领地。
“……浮光。”
字眼在舌尖滚了滚，才有些艰难地掉落，伴随着一股灵魂深处的悸动与熟悉。
浮光、浮光。
维尔特在心中更多地重复，像含着蜜糖的咒语。
分明没有事先排演，两人的舞步配合得天衣无缝，在一众有些青涩生硬的少年少女之间，很难不吸引周遭的视线。
“好帅……跳得真好。”
“那是浮光同学吧？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够邀请他跳一支舞呢？”
“他旁边那位是谁？”
渐渐的，身旁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响起一声压抑的惊呼。
“魔王？那是魔王维尔特？！”
“真的吗？在哪？”
“真的，千真万确！”
“就在那边！和浮光跳舞的那位！”
“啊？？”
纵然他们极力压低了声线，但是在维尔特和浮光耳中，跟直接喊出来没什么区别。
维尔特低低地笑了出来：“被发现了，怎么办？”
浮光：“……”
你看上去可完全不像是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维尔特揽住浮光的后腰，轻巧地从身旁半开的窗户跳出，留下一地惊呼——
“救命——魔王把浮光同学掳走啦！！”
*
礼堂外的花园中。
月光足够明亮，宴会的热闹变得遥远，花园中静谧而安宁，隐约可以听见几个琴键的高音。
浮光被带走之前，视线掠过桌上没人动过的点心，显然，他还在惦记被维尔特从中阻扰的甜点时间。
浮光心神一动，便用魔法将它们带上。
此时他坐在长椅上，面前是一份柠檬挞。
他小小地咬了一口，柠檬清香微酸的香气在唇齿之间溢开，和花园中草木的清新混合在一起，非常符合精灵的口味。
“没有我的份吗？”维尔特在他身旁坐下。
浮光想了想，将随手拿的几分点心一同放到两人中间。
维尔特看了一圈，反倒略微俯下身，凑过来咬了一口浮光手中托着的柠檬挞。
“……？！”
浮光手一抖，被维尔特紧紧捏住，指尖染上的柠檬气息混合着面点的甜香直往维尔特鼻尖钻。
柠檬挞的边缘上，依旧只有一个弯月般的印记。
浮光瞪着那个缺口：“……”
他为什么非要咬那里？
维尔特若无其事地咽下柠檬挞，细细品味一番，评价道：“有点清淡。”
浮光瞪他一眼，言下之意，那你还吃？
他伸手拿过椅子上放着的一块堆积着巨量奶油的蛋糕。
也不知是甜点师在制作这块蛋糕的时候经历了什么，蛋糕顶上的奶油像是要堆成小山，还岌岌可危地保持了平衡。
浮光面露一丝嫌弃。
维尔特下意识开口：“怎么，觉得奶油太多了？”
浮光抬眼看着面前的魔王，流露出一声像是尘埃落定般的叹息。
那是即将与他一起踏上旅途——或者说，“再度”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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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旅途的伙伴。
维尔特好像知道了，自己该对这个问题作出什么问答。
“或许，我只是想……”维尔特喃喃自语。
“只有强烈的味道才能鲜明地留在记忆里，不至于忘却活着的感觉。”
*
临行之前，埃里克特地联系了浮光和维尔特。
除了实力最高的瓦伦，其余人似乎都对“神明”的事情并不知情，只是听命行事。
而瓦伦在失去魔法后陷入了癫狂，除了“神明能够赐予力量之外”说不出更多话语。
埃里克并没有轻视他的疯言疯语，请来两位大魔法师，他们参与针对瓦伦的审问。
“我猜……他所说的‘神明’或许与你们正在研究的事情有关。”
尽管萨万特并未向他直言，但魔王与勇者联手，他也猜到了几分原因。
“或许……他们真的能掌控一部分的法则，创造漩涡也说不定。”埃里克道。
浮光释放魔法，在瓦伦的记忆里寻找神明的痕迹，摇了摇头。
“他接到过消息，对方准确地告诉他漩涡的地点，并称这是神谕，但其实他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神明。”
维尔特道：“你的术式太温柔了，没翻出来我也不奇怪。”
浮光无语地朝他掀了掀眼皮。
请不要质疑大魔法师的能力好吗？
况且，他出手哪里温柔了？这人是哪里来的错觉？
维尔特象征性地向埃里克征求意见：“这人你们没用了对吧？”
言下之意，他怎么折腾都没关系对吧？
埃里克眼角一抽，缓缓点头。
维尔特对瓦伦释放了摄取灵魂的法阵，不只是在脑海和记忆中，更是在他的灵魂里一寸寸翻找。
这是他从研究自己灵魂的术式中改良而来的。
不过，普通人的灵魂并不像维尔特那实体化的灵魂碎片一样经得起折腾。
瓦伦的灵魂发出痛苦的哀嚎，几乎被残暴的魔力撕成碎片。
维尔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