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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舒榆晃着钥匙,跟在工作人员后面,跟靳意竹一起去挑浴衣。
经典的日式温泉旅馆,浴衣花色繁多,魏舒榆扫过一眼,选了一套金鱼花火,再看靳意竹,还是竹林云纹,跟她的名字倒是也相配。
“半夜跑出来住温泉旅馆……”
魏舒榆拎着自己的浴衣,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
“好像在偷.情。”
走廊长而幽静,铺着光滑的桦木地板,散发出淡淡的木质清香。
踩在上面,一丝声音也无,四周都静极了,静到连灯光发出的响声,似乎都清晰可闻。
“为什么?”靳意竹问。
“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魏舒榆笑了,“工作压力太大的东京人,不想在家面对日复一日的生活,和在散步时认识的女人私奔了……很多这样的故事。”
靳意竹瞥了她一眼,魏舒榆的笑意很淡,像是随时会消失的云。
她忽然伸手,牵住魏舒榆的手,说:“私奔可以,偷.情还是不了,我们不需要偷.情。”
言外之意。
就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魏舒榆笑意更清晰一点:“真的要私奔吗?”
“要啊,”靳意竹晃晃她的手,语气轻快,“跟我私奔吧,我们去太平洋的尽头。”
她们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传统和室,拉开门的瞬间,可以嗅见草木的清香。
卧室宽敞,有自带的小小庭院,院子里有露天温泉,旁边点缀着二三乔木,看起来很是惬意。
靳意竹在桌前坐在,问她:“要不要去看海?”
“想先洗澡,”魏舒榆看一眼时钟,“反正已经天黑了。”
“也是,晚上的海什么时候看都差不多,”靳意竹笑道,“那你要泡汤吗?”
“稍微泡一下,”魏舒榆小声说,“现在不想跟你一起。”
“听起来对我有很多误解,”靳意竹凑近她,对她眨眨眼,“哇,魏舒榆,现在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
“……你都说要把我锁起来了,还在乎形象啊?”
她从衣柜里取了毛巾,先进浴室洗澡。
片刻后,裹着浴巾出现在院子里的温泉里,温水浸没肩膀的瞬间,发出一声清浅的叹息。
靳意竹只是简单的冲了个澡,换过浴衣,坐在檐下,看着头顶晃荡不停的风铃,没头没尾的说:“好想时间永远停在这里。”
“怎么了?”魏舒榆转过来,趴在温泉边缘,“忽然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幸福。”
靳意竹将视线收回来,落在她的身上,笑道:
“这样看着你,就觉得很幸福了。”
魏舒榆定定的看着她,不知道是温泉太热了,还是觉得害羞,脸颊一点点红了起来。
半饷,她低声说:“我知道。”
知道你的想法,知道你的感受,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我和你有一样的感受……只是魏舒榆很少会说。
夜色温柔,天空像一块深蓝色的绸缎,撒着几颗零碎的星星,不算多,但亮得很干净。
庭院里种着几株矮松,枝叶在风里轻轻晃着,旁边点了暖黄色的小灯,光线很柔,映在青石板上,像是被水晕开的小光圈。
风铃在檐下晃啊晃,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动,混在远处海浪的声音里,显得特别安静。温泉的水汽袅袅升起,带着一点点硫磺的味道,很淡,风吹过来时,甚至还能闻到花草混杂的清香。
“靳意竹。”
泡了十多分钟温泉,魏舒榆看靳意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问:
“你能不能先回去一下?”
“干嘛?”靳意竹捧着脸,笑眯眯的说,“怕我看着你啊?”
“……”
明显就是要勾她情绪的说话方式,或者说是想调.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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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舒榆横了她一眼,索性直接站起来,任由水流顺着自己的皮肤,慢慢往下滑落。
“想看吗?”
月光清浅,洒落在她的身上,给白皙的皮肤镀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光。
靳意竹定定的看着她,呼吸几乎停了一瞬,她确实想戏弄魏舒榆,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魏舒榆真的站了起来,那么勾人的动作,眼神却依然是冷的。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靳意竹移开了视线。
魏舒榆取下木架上的浴巾,将自己遮住,经过靳意竹身边时,语带挑衅:“这么纯情啊,靳意竹。”
她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又一次传来,靳意竹骤然回神。
她刚刚,好像被魏舒榆摆了一道。
但她不觉得生气,只觉得有意思。
风铃仍在叮叮当当响着,靳意竹却从檐下回了卧室,等魏舒榆从浴室里出来的第一秒,就将她拥入了怀中。
“嗯?”
魏舒榆被她身上清爽的香气撞了满头满脸,一时有点懵住,下意识揽住了她的腰。
“怎么守在这里抱我……”
她的尾音微微上翘,带出一点难言的娇气。
靳意竹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之间,狠狠嗅了一下,魏舒榆特有的清甜盈满鼻端,令她连心脏都在颤。
她实在是……太喜欢魏舒榆的味道了。
“我喜欢。”
靳意竹抬起脸,在她的唇角亲一下,说:
“不行吗?”
“你这语气还挺纨绔的,”魏舒榆点评道,“想我了?”
“想你了。”
靳意竹在她的脖颈之间,轻轻蹭了几下,这才松开她,拉着她的手,一起出门去餐厅。
“怎么办,十分钟见不到你就想你。”
“真糟糕。”
魏舒榆耸耸肩膀,语气戏谑:
“你爱上我了。”
“我早就爱上你了,”靳意竹的声音低一点,“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能作数,”魏舒榆很平静,连声音都淡,“请从你意识到的那一刻开始算。”
“好严格。”
晚餐是旅馆准备的,标准的和食定食,摆盘花团锦簇,吃起来清淡鲜美。
靳意竹不算很有胃口,基本上都是浅尝辄止,便让工作人员撤了碟子,魏舒榆比她稍微好一些,但也吃得不算多。
她最近睡得不好,食欲也不怎么样,愈发显得整个人清瘦。
吃完晚餐,魏舒榆和靳意竹对视一眼,默契的往外走,要去看海。
夜晚的海边,海风轻轻吹着,带着一点点湿凉的咸味。沙滩延伸向远处,像是被夜色浸软了,海浪一下一下拍打着岸边,水声不大,却细碎得很,像是谁在呢喃。
天空悬着一轮明月,云层被风吹得很薄,星星一颗一颗点在夜幕里,不亮,但很安静。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浪打礁石的闷响,又快又短,很快被夜色吞没,仿佛这片海滩上只剩她们两个,连时间都走得慢了一点。
“晚上的海……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
靳意竹走在海边,沙滩不算松软,但走在上面,还是能感受到些许沙滩特有的触感。
“比起白天好像更宽广。”
“嗯,因为晚上的海更接近于自然。”
魏舒榆看着海面,久久的凝视着,夜晚的海是一片暗沉的雾色,漆黑浓密,不知道潜藏着什么,但拍打着岸边的浪花,又是那么温柔。
“好想知道海底到底有什么。”
不论站在什么地方,看着海面的时候,大海永远是湛蓝温柔的,但涨潮退潮,浪花翻涌的时候,却又会露出凶狠的一面。
魏舒榆每次站在海边,都会在想,在遥远的海底,是否会有吞噬一切的漩涡,如同藏在人心底的欲念,一旦抓住机会,便会借机浮现,吞噬一切。
靳意竹好奇的问:“你很喜欢海?”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邀请魏舒榆去维多利亚港,魏舒榆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后面好几次提到海的时候,她的表情都很温柔。
“喜欢啊,”魏舒榆笑道,“海很漂亮。”
她稍微往海的方向走一点,海浪顺着沙滩蔓延过来,卷起小小浪花,落在她的脚踝。
“靳意竹,没想到你真的会半夜跟我来看海。”
“嗯?”靳意竹偏过头,“半夜看海很奇怪吗?”
“多少有点吧,”魏舒榆仰起头,看着漆黑夜空,指出几颗星星,“你看。”
靳意竹问:“那是什么星?北斗七星?”
“不是,是半人马座第N8723号星,”魏舒榆说得很认真,“是掌管真爱的星星,一年只能看见一次。”
“真的?!”靳意竹语气惊喜,“那我们正好看见,是不是说明我们是真爱了?”
“嗯,”魏舒榆点头,“不过这个传说是我编的。”
靳意竹看着她,眼神比刚刚更亮几分,问她:“那你的意思是你也很爱我了?”
魏舒榆唇角带着点笑意:“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口是心非。”
靳意竹勾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吻上她的唇。
“明明就很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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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甜腻的亲吻之间,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魏舒榆被她揽住腰,抱得越来越紧,几乎要无法呼吸,但她没有让靳意竹停下来,反而勾住靳意竹的脖颈,跟她贴得更紧。
很糟糕,又很羞耻。
她绝对不会告诉靳意竹,她对她的恶劣占有欲心知肚明,有意纵容,在近乎窒息般的拥抱和亲吻中,她感觉到的从来不是恐惧,而是安全。
海浪温柔,卷过松软沙滩,从脚面上席卷而过,带来一阵凉意。
空气里有海的味道,淡淡的咸味,风很大,足以吹乱裙摆和发丝,靳意竹点到即止,深吻和拥抱过后,顺手把魏舒榆的衣领也整理好。
魏舒榆带了发圈,递给她一个。
“现在有多的发圈了?”靳意竹笑道,“特意给我准备的?”
“发圈一直都有多的,你那时候找我要的是鲨鱼夹,”魏舒榆白她一眼,“谁会在身上带好几个夹子。”
靳意竹笑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拉起她的手,往前一直走。
“去哪里?走得好快,你怎么穿木屐也走这么快?”
魏舒榆嘀咕了一句,跟上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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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想回去了。”
“这就是回去的路,”靳意竹笑容清爽,还对她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吧。”
“……”魏舒榆问她,“只是回去,需要走这么快吗?”
“不是都说日本乡下会有熊吗?”靳意竹一本正经的说,“我怕我们被吃掉。”
“那是仙台之类的地方了吧,”魏舒榆被她逗笑了,“这里是东京啊。”
笑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靳意竹是故意的。
说些傻话,就是想要她笑。
“你这人……”
她嘟囔了一句,不说话了。
往前又走了一段,补了一句:
“靳意竹,你现在贴心得我有点不习惯。”
“那你习惯一下,我以后都会这么贴心,不对,会更贴心。”
靳意竹耸耸肩膀,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你不要习惯那么奇怪的事情好不好?我以前又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你花钱挺大方的。”
“但你也就买点零食饮料,太吓人了,连我的钱都不花。”
“让你很恐慌是吧?这也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闲聊之间,旅馆的轮廓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木中,若隐若现。
檐角翘起,整栋建筑沉静地隐在夜色里,木质外墙泛着微微的光泽,被晚风吹得轻轻作响,沿着石板小径挂着一盏盏和纸灯笼,光晕柔和,随风微微摇晃,灯笼上的墨迹在灯光里被拉得模糊,投在地上的光影也跟着轻轻晃动。
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脚步声和风吹过松树的细微沙沙声,像是连空气都不忍打破的温柔。
旅馆离海不远,万籁俱寂之时,卧室里可以听见海的声音。
夜里海浪的声音隔着纸拉门传进来,低低的,缓慢又持久,像是谁在反复呢喃。每一次潮水拍上沙滩,都会轻轻卷走一点什么,却又悄无声息地留下下一次靠近的节奏。浪声温柔得过分,不像白天那样有生气,反而像一首连睡梦都会被包裹的慢歌,单调得让人心安。
或许是伴着海浪声入眠,魏舒榆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翌日,靳意竹早早醒了,说是要看日出,小声问魏舒榆:“你看不看?”
“不看,我起不来,”魏舒榆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住,“不许把窗帘拉开。”
靳意竹失笑:“真的拿你没办法。”
她轻手轻脚的起来,绕过卧室,自己去客厅里看日出。
天边刚泛出一点鱼肚白时,庭院里还带着一层浅浅的湿气,坐在落地窗边,靳意竹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天色逐渐从深灰转成淡蓝,太阳一点一点从水面后探出来,像是在迟疑,又像是悄悄靠近,光线一点点渗透进来,温柔地染亮了旅馆屋檐下的风铃。
看完日出,靳意竹没回卧室,而是坐在客厅,先处理香港那边发来的邮件。
情况好也不好,何天和的验尸报告出来了,律师团队认为他的死因有待商榷,不能作为自然逝世处理,决定按照何天和生前留下的遗嘱处理财产分割事宜。
他的遗嘱没公开过,但按照汪千淳的说法,对靳意竹有利,对她父母极为不利。
如果是自然逝世,按照法定继承程序,那么对于她的父母,就是有利的。
现在这个结果……
靳意竹只能苦笑。
外公出事的那天,她就怀疑过,这中间真的没有问题吗?
下午会议上还中气十足的人,晚上忽然病情恶化……她不想将人想得太坏,但现实实在是太残酷。
律师团队的结果出来后,何婉若一改之前的莬丝花风格,要求即使不公开遗嘱,也要尽快操办丧事,让父亲入土为安。
各路亲戚和董事会在她和媒体八卦的双重压力下,终于敲定了葬礼的举办时间。
靳意竹和何婉若通完电话,决定葬礼前夕回香港。
电话结束后,她觉得气闷,索性又去了檐下,看着庭院里的风景,听着风铃的声音发呆。
刚刚的电话里,何婉若跟她说话的语气很客气。
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礼貌疏离,有商有量,靳意竹觉得恍惚,之前她觉得何婉若不像是她的妈妈,现在何婉若……更不像是她的妈妈。
很难说这是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以前沉浸在恋爱游戏里的何婉若比较好,还是现在这个像是参透了世事的何婉若更好。
靳意竹想,她或许该问一下何婉若想不想离婚。
只是事到如今,何婉若会愿意离婚吗?失去了父亲之后,她还能再失去丈夫吗?即使事情变成这样,跟她的婚姻脱不了关系。
“靳意竹?”
天光大亮时,魏舒榆醒过来,卧室和客厅都没找到靳意竹,干脆去庭院里找她,果然看见她坐在檐下,正在怔怔的看着风铃。
“……靳意竹。”
她敏锐的感受到不对劲,连声音都轻下来,什么都没问,只是在靳意竹的身边坐下,指尖悄悄贴上她的手背。
靳意竹回过神来,对她笑笑:“你醒了?”
“嗯,刚醒不久,”魏舒榆说,“你吃早餐了吗?”
她感觉得到,靳意竹现在心情并不好,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问问靳意竹怎么了,但想了又想,还是只聊了句闲话。
“还没有,”靳意竹摇摇头,“我让他们准备早餐吧。”
她们订的是一泊二食,包含了晚餐和早餐,靳意竹给工作人员打过内线电话,不多时,便有人进来布置客厅。
他们动作很轻,几乎感受不到动静,靳意竹也没打算动,继续坐在檐下,跟魏舒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魏舒榆一边跟她说些闲话,一边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多少能给她一点安慰。
靳意竹察觉到她的动作,勾起唇角,问她:“很担心我?”
“嗯,”魏舒榆回答,“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而且,她本能的感受到,靳意竹的心情不好,不是能和人分享的那种类型。
“确实心情不怎么样,感觉心里很乱。”
靳意竹抬头,看着叮当乱响的风铃,语气里带上一丝茫然。
“我外公的验尸报告出来了,非自然死亡的可能性很高。”
不需要她再说下去,魏舒榆已经明白了。
在失去了外公之后,靳意竹连父母也失去了。
这种时候,用钱和权安慰她,也只是残忍的玩笑。
那些股权和钱抚慰不了她所受的伤害,本该充满爱和温馨的地方,其实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龙潭虎穴,这种事情,任谁都很难接受。
魏舒榆牵过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跟她坐得更靠近一点。
“靳意竹。”
她的声音很温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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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靳意竹的耳畔,比海浪声更令人安心。
“我会陪你的,你放心。”
靳意竹点了点头,她沉默了一瞬,任由自己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情绪中。
很奇怪,外公逝世的时候,刚刚看见邮件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眼泪像是被封存了,沉沉的压在心里,让人觉得又酸又苦,但是始终落不下来,只是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我……”
靳意竹刚说了一个字,就觉得喉咙发紧。
“真的会陪我吗?”
她忍不住朝魏舒榆靠过去一点,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落在身上,带来强烈的暖意,她知道魏舒榆的体温比自己低,但还是想靠近她,贴着她,总觉得她的身边,是更加温暖的地方。
靳意竹低着头,感觉喉咙里又酸又涩,舌尖发苦,眼睛还是干涩的,但有点陌生的湿度。
魏舒榆索性将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将靳意竹的脸按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想哭就哭吧,我真的会陪你的。”
靳意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哭,她只是觉得,魏舒榆的怀抱温暖柔软,淡淡的清甜香气包围着她,让她感觉到安心。
“那你可以陪我去香港吗?”
靳意竹闷闷的说,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有种奇怪的难受。
“我不想一个人去香港,魏舒榆,你能不能陪我回去?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们……”
“可以啊,我陪你回去吧,”魏舒榆将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靳意竹,别哭了好不好?我会陪你的。”
她的指尖划过靳意竹的眼角,触到一点潮湿的水汽,轻轻叹息了一声。
“靳意竹,没事的。”
魏舒榆有点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声音很轻,但是很稳定。
“你还有我。”
“我也是你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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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靳意竹回香港的时间确定后,魏舒榆的毕业展览也进入了倒计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忽然变得很多,她总能隐隐感受到空气里的不安定,像是一阵低气压,环绕在她和靳意竹的四周,带来某种难以言喻的危险。
“今天要去研究室吗?”
早餐时间,靳意竹放下咖啡杯,问她:
“我送你?”
魏舒榆抬眼,看着墙上的挂钟,犹豫道:“你等会不是要去公司?来得及吗?”
“来得及,”靳意竹回答,“稍微晚一点没事。”
魏舒榆更是犹豫:“其实可以让贺平安送我……”
或是她自己开车去研究室,都是更加省时省力的方案。
靳意竹回来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去公司。
原本人心浮动的公司,在她回来坐镇之后,逐渐又恢复了常态。
她跟魏舒榆商量过,决定将公司和狮心集团割席,今后作为她的个人公司存在,只是手续繁杂,一时半会没办法彻底解决,只好先将业务分开,不再跟总部有纠缠。
唐苏对此乐见其成,除了魏舒榆的作品,她又主导了几个新项目的开发,现在处于一种忙到脚不沾地的状态。
在这样的景况下,靳意竹作为公司第一负责人,自然是清闲不到哪里去。
魏舒榆心疼她工作忙,更不想给她添麻烦。
“但是我想送你。”
靳意竹的视线如有实质,落在魏舒榆的身上,带来一阵压迫感。
“真想把贺平安辞了。”
“……不要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辞退别人啊。”
魏舒榆有些无奈,餐桌宽大,她和靳意竹面对面的坐着,没法去握她的手,只好点头答应:
“那等会我们一起走。”
她能够理解靳意竹的不安全感。
一向顺风顺水的大小姐,这么短的时间里,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看起来越是平静,内心的痛苦越是浓重。
靳意竹不是能把痛苦轻易说出来的人。
她看似纨绔,自尊心却强,从不轻易示弱,更难以承认自己的脆弱。
她不想说,魏舒榆也不会去问。
如果非要去安慰这种难以启齿的痛苦,其实跟硬要揭人伤疤没什么区别。
她能做的只是尽量多给靳意竹一点安慰,只要是她需要的。
不论是什么,她都愿意给。
靳意竹得到肯定答案,方才那种不确定感消失了,心情变得轻快,笑着去取钥匙。
魏舒榆草草吃完自己的早餐,跟她一起下楼。
电梯里四面都是镜子,白色灯光太过强烈,将一切都照得太明了。
魏舒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倒影。
她和靳意竹并排站在一起,肩膀贴着肩膀,距离近到不能再近,但这种距离……真的是合适的距离吗?
靳意竹无法说出的痛苦在她的心里发酵,变成愈演愈烈的占有欲,不安全感桎梏住她,令她除了站在她的身边,没有一处可以安身。
“在看什么?”
靳意竹从不断变幻的楼层提示上收回视线,看着魏舒榆。
“在想什么?”
“没什么,”魏舒榆摇摇头,“只是在想你。”
她把“想你的事”省略,变成了“想你”,果然惹得靳意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
“魏舒榆,”靳意竹跟她靠得更近一点,“你现在很会说话啊。”
“我一直都很会说话,”魏舒榆说,“你不觉得我以前更会说话吗?”
在她当金丝雀的时候,她是从来不会让靳意竹的话掉在地上,不论靳意竹说什么,她都会给出恰到好处的反应,绝不会让靳意竹扫兴的。
不等靳意竹回答,电梯门恰好打开。
昨天下了雨,停车场的空气里,带着潮湿的味道,魏舒榆微微皱了眉,她不喜欢梅雨季。
只是很小的一个表情,却还是落在了靳意竹的眼中。
靳意竹替她拉开车门,笑道:“今天出太阳了,等会开出去,就不会有这种味道了。”
魏舒榆点头,看向车窗外。
街道还带着一点没干透的水汽,浅浅的水渍在斑马线上反射着阳光,像是刚被擦拭过的镜面。树叶因为昨夜的雨洗得格外干净,连新芽都透着青翠的颜色,阳光洒下来,叶片上的水珠闪着微小的光。
雨后的东京很安静,天刚放晴,云层还没完全散开,阳光被细碎的云缝切成一束一束的,像是不小心撒在街头的温柔。
“魏舒榆。”
靳意竹照例将车停在路口,在魏舒榆下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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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却又叫住了她。
“亲一下再走。”
魏舒榆本来已经拉开了车门,听见她的话之后,又将车门关上了。
她朝着靳意竹靠过去,轻轻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语气无辜:“这样可以吗?”
靳意竹果然摇头,指着自己的唇:“要这样的。”
魏舒榆离得更近一点,在她的唇上飞快的亲了一下,转瞬即逝,不带一点暧.昧的吻,几乎只是皮肤碰到皮肤的感觉。
“靳意竹,”她拉开车门,“你最近有点黏人哦。”
靳意竹微微一愣,刚想说点什么,魏舒榆已经消失在街头,脚步匆匆。
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她的心也像是一点点空了一块,难以言喻的失落从心间泛起来,如同一阵潮水,将靳意竹淹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感情的天平早已失衡。
靳意竹将杠杆加到极致,要赌上一切,去换魏舒榆的那颗心。
想要的太多,就总觉得得到的太少。
想要她的笑容,想要她的温柔,想要她,变成想要她只看着自己,只对自己笑,只对自己温柔,想要她只属于自己,想要……
而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种感情。
就算是告诉自己,魏舒榆只是暂时离开一小会,她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等她的事情做完了,她还会回来,回到自己身边,就算是不断这样安慰自己……
靳意竹还是觉得,自己的那颗心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老板,你怎么了?”
唐苏将一叠报表放在她的面前,看她没有反应,又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你最近真的不对劲,每天都神游天外,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怕我们公司倒闭。”
“不吉利的话不要说,”靳意竹回过神,“你昨天说的那三个项目,现在怎么样了?”
“版权所有人都过来,现在正在那边谈呢,还是比较顺利的。”
唐苏简单说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情况,又问道:
“魏舒榆学校那个展览快撤了,我们这边的预告片也快做出来了,是不是找机会送影展了?”
“等她回来了,再跟她一起讨论吧。”
靳意竹的语气里多点神采,仿佛只是咀嚼魏舒榆这个名字,都可以让她获得些许力量。
“她后天有空,到时候一起开会。”
“哦,也可以,她那个人主意重,不好随便做她的主。”
唐苏点了点头,又问:
“我听说你们要回香港?大概什么时候,我好做准备。”
“暂时定了下周三,刚好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
说到回香港,靳意竹不免又有点心情沉重,微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什么时候过来,现在还确定不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多费心。”
唐苏点头,说完项目上的进展,见她神色疲惫,很识趣的出去了。
她走后,靳意竹独自坐在办公室,将自己陷入松软转椅,看着落地窗外一览无余的城市天际线。
高楼密集,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冷光,天际线像被利落裁剪过的轮廓,规整、沉默。远处的建筑群一层层叠在一起,像永远堆不完的积木,偶尔有飞机划过天边,拖着一道细长的白色尾痕。
城市的风吹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嗡响,街道上的车流像是被无形线牵引着,缓慢又永不停歇地移动着,曾经触手可及的城市景色,今天却让她觉得格外遥远,好像即便站在这里,也触不到它的脉搏。
往日无数次让她感到平静的风景,现在仿佛失去了魔力。
疲惫感如同沉沉重山,朝她压下来,靳意竹忍不住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之后,精神却愈发活跃,没有片刻安宁。
香港啊。
又要回香港了。
光是想到这件事,靳意竹都觉得沉重。
还好,这次魏舒榆会陪她。
如果魏舒榆在的话,她们可以一起住在中环,那边的公寓太大了,一个人住的时候,总觉得冷清,如果魏舒榆跟她一起住,大概也会有几分家的感觉。
等外公的丧事结束后,有空可以去维多利亚港逛逛。
和魏舒榆在一起这么久,她们竟然只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去过维多利亚港,而后再也没有过机会,去那边看夜景了。
还可以去坐摩天轮,上次在涉谷没有坐成,干脆去香港坐。
在摩天轮上,也可以看见夕阳,还可以看见夕阳落海,魏舒榆一定会喜欢。
漫无边际的想象中,靳意竹的心渐渐安静下来,落地窗外的风景也似乎变得温柔了些许。
没有魏舒榆的话,做什么都不会开心的……念头从心里冒出来的瞬间,靳意竹觉得奇怪,又觉得合理。
我可能只是太爱她了吧。
爱一个人的话,就是会变成这样的吧?
靳意竹觉得忐忑不安,又想要求证。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抓着车钥匙,站在停车场了。
……现在还不到可以去接魏舒榆的时候。
靳意竹转着钥匙,稍微思考了片刻,理智还是败给了逐渐发酵,几乎要变成一阵暴风雨的感情。
既然这么想她,不如现在就去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是太爱了还是病娇了我自有判断……[菜狗]
第86章
SUV驶出停车场,在路上开出一段后,靳意竹的头脑才稍微冷静些许。
导航屏幕上显示,现在是下午三点,还远远不到要去接魏舒榆的时候,而她看过无数遍的对话框里,仍旧是一片寂静。
“……怎么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
靳意竹嘟囔一句,她一时冲动,从公司里跑出来,其实根本没想好自己的目的地。
“我发了你也不会回吧。”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按住语音条,问魏舒榆,什么时候可以去接她。
但她从新宿开到涉谷,魏舒榆都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靳意竹开着车,又绕到原宿,从魏舒榆的研究室门口经过。
大楼门口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声音,更看不见有人来往,她仰起头,看向楼上的窗户,里面人影绰绰,却也只能看见人影绰绰。
拐角处有咖啡店,靳意竹点了杯冰美式,在窗前坐下,看着街道上簌簌而落的银杏叶。
比起公司,这里让她感觉更安静。
仿佛只要离魏舒榆近一点,就能安抚她的心。
靳意竹取出电脑,开始回复邮件。
片刻后,唐苏的电话打过来,问她:“大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
靳意竹将地址告诉她,唐苏哑然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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