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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普通,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普通的幸福。
黎云宵喜欢这个小小的地方,这里的人不多,东西不多,什么都比不上她在王城里的时候,可这里的人都很温暖。
她在白日里走过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与她打招呼,他们很欢迎外客。
只是她觉得很高兴,贺留一点都不高兴。
整日整日板着一张脸,偶尔还会说出村子里的人一定都是装的,他们在背地里藏了鲛人,现在的和善不过是用来迷惑他们的。
黎云宵听着这话只觉得奇怪,明明一开始贺留过来是想要找到鲛人并不存在的证据,可真的没有鲛人了,他反而不高兴了起来。
黎云宵不想和他一直待在一起,听着他说了几句埋怨的话便站了起来,她说:“我出去走走。”
贺留也没拦她,只说:“云宵,你不要与他们太过亲近了,你常年在王城中不曾与外人接触过,外头的这些人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坏得多。”
黎云宵笑着应了下来,然后在贺留那满意的目光中走出了暂住的院落。
她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反驳他人,与他人争辩,得到一点自我正确的满足的那种事情,从懂事后她就不会再去做了。
渔村的风中带着点点的腥味,那是鱼的腥味。
与村里的人路过时,黎云宵笑着打了招呼,熟悉的妇人询问着她:“又去海边?下次让你大花爹带你出海看看。”
黎云宵点了点头,“谢谢大花娘。”
黎云宵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海边,这里不像王城的海域,那片有着鲛人的海域总是很安静,而这里总是热热闹闹的,白日里总能瞧见回航的船上载着满载而归的渔民。
黎云宵总会在一边看着,偶尔也会看向那看不见深浅的海中,这种地方的话,鲛人应当不会出现的。
她认识的那只鲛人害怕孤独,又喜欢待在安静的海域里。
黎云宵寻了块礁石坐下,她抱着膝看着从海面上慢慢回航的船,心中又忍不住在想认识的那只鲛人去了哪里,她有些后悔了,总是去找她,若不是她每日都去的话,鲛人也不会离开了,离开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那只鲛人会不会害怕?
第一日离开母后身边时,她很开心,母后不会再在她耳边说着这不可以,那不可以,宵儿要懂事,宵儿要学……那些话,她不会再听到了,以后母后就管不着她了。
可第一日,第二日……直到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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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雪的国境,她才知道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会被讨厌吗?
黎云宵不太确定,若是她自己的话,面对这种人也是讨厌的。
“宵姐姐,宵姐姐……”有人忽然拉了下她的衣摆,连连喊了她好几声。
黎云宵一愣,她扭过头,是渔村的小姑娘。黎云宵下意识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小姑娘却哭着一张脸,她又说:“宵姐姐,宵姐姐,你能不能,能不能……”
黎云宵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问着:“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去救救那个人?她,她被村子里的人关起来了,她好疼好疼,小息说不可以说出去,不然被坏人知道了的话,我们也会被抓起来关进去的……小息说宵姐姐是城里来的,一定不怕那些坏人……”
直到小姑娘磕磕绊绊将话说完,黎云宵脸上的神色更加严肃了几分,她以为只是小孩间的打闹,小姑娘被人欺负了寻到她这里来希望能找她讨个安慰,却没想到会是这么突然的一件事。
“她被关在哪里?那些坏人对她做了什么?”
小姑娘哭惨了,她边打着哭嗝边说着:“她在水里,身上好多好多血,那些人说,说她是鲛人——”
黎云宵猛地站了起来,“你带我去。”
小姑娘说的地方是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林子里,那里地处偏僻,刚来的第一天村里的人就说这里怪异,让他们尽量不要往这里来,村里有好几个人死在了林子里。
贺留一听就觉得有蹊跷,那天晚上就带着人偷偷查了这片林子,结果一无所获。
之所以死人是因为夜里瞧不见人,大多是踩滑摔死的。
林子的尽头什么都没有,直到小姑娘蹲在地上将一处落叶扫开又扒开了地上的新泥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地窖口。
是一个密封起来的地道口。
黎云宵牵紧了小姑娘的手,一起走了下去。
台阶的尽头,又是一道门。
小姑娘害怕地说着:“就在里面。”
黎云宵推开了门,入目的是一座水牢,水牢之中还锁着一个人。
那个人低着头,双手都被锁了起来,黑色的长发落入了水中,黎云宵看不见她的脸,也看不见在水中属于鲛人的尾巴。
*
紧闭的门被打开,西初在黑暗中醒来了,她仰起了头,有人从上面走了下来,她走的很急,没几下就到了西初的面前,西初看见她在自己面前踮起了脚,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锁着她手腕的铁链被打开,西初的手无力地下垂,等到两只手都被解开后,西初无力地落进了黑色的血水之中。
少女费劲地抱起了她,在她耳边说着:“不要害怕,我放你走。”
第205章
西初被她半拖着离开了这个醒来后就一直关着她的牢笼, 那是一座水牢,牢中的水很浑浊,黑色的血水仿佛要将人给吞没。
少女推开了门, 外头的光落了进来,阳光落在了西初的身上,西初不由得闭上了眼, 她多日以来一直处于黑暗中陡然遇见光已有些不适应了。
待久了会,浑身上下又感觉到了烧灼一般的疼痛。
疼。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感觉到了疼。
与先前那些被撕裂的疼痛不一样。
她被少女拖着前行, 对方并没有什么力气, 没法将她抱起,只能这样子半拖着她离开,而她——西初低头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尾巴,她没法靠着自己的力量行走, 鱼儿离开了水来到了地面就只能在地面上扑腾着。
她无能为力, 只得任人宰割。
明明是对她作恶的村子, 那时哪怕昏睡在梦中,西初也总是听到了有人来到她身边的声音, 很多人,不止一个。
可现在这个村子的人少的可怜,光是对方这么拖着她走了好一段路,她们都没有因为遇上外人而停下躲避起来。
出来时的晴日渐渐被乌云给遮掩,头顶上的光芒被掩去,西初抬眼看去, 世界渐渐被黑暗吞没, 只听见前方少女的一声轻呼,雨落了下来。
起初只是一场毛毛细雨。
有人拦住了她们的路。
前些日子与少女一同来到西初面前的男子挡在了她们的前头。
似乎是……叫阿德?那个在少女口中说要将她烧了的人。
少女松开了搀扶住西初的手, 她走到了西初的前面,张开双手将西初护在了身后,她说着:“不要伤害它了。”
西初落到了地上,她仰起了头,雨丝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只看到那一片黑蒙蒙的云朵中有雨飘了起来,毛毛雨渐渐大了起来。
少女与青年的声音在这雨声中渐大。
他们说了什么?
那个人好像在警告着她,她又在拒绝着。
两个人反复拉扯着,吵了好多话,内容全是关于西初这个怪物。
西初没法自己站起来,不说大尾巴健全的时候她是否能倚靠着它站起,就说现在,她感觉不到力气,那自己稍微动一动就能打碎岩石的力气。
太无力了。
做人很无力,做鱼也很无力。
总是在被人牵着走,一次两次,永远是在被动,被动地死去,被动地依赖别人,被动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一次,她能活多久呢?
又或者说,她的下一次死亡会是这里吗?
作为一条鲛人死去,或许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甚至能听到鲛人的自己死去后是如何被处理的,说不定有机会还能去给自己扫个墓?
可是……
“啊——”少女忽然惨叫了一声,西初发散的思绪被拉回,注意力重新落到了面前的两个人身上时,局面已经发生了变化,少女没能拦下那个人,她倒在地上,死死地用双手抱住了对方的腿,她哭喊着:“阿德哥,不要,求求你了,放过她吧。”
她这么喊着,还对西初大声喊着:“快走啊,快点离开这里——”
西初也想离开这里,西初也想走,但是西初没法依靠自己走,她太没用了,没用到只要来到陆面上,就是比普通人西初还要废物的存在,至少普通人西初不会被人拉去切片。
西初没有动。
她那双透色的眼注视面前的两个人,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一脚踢开了抱住他的少女,少女惨叫了一声,他大步一跨,没走两步,少女又拉住了他的裤脚。
倒在地上的少女狼狈地伸出了一只手,她费劲地拦住了男人的裤脚,然后阻止了男人前进的步伐。
“那是怪物!”男人生气地大喊着,“你以为你对它好它就会对你好吗?怪物是没有心的!”
“不是的,不是的,它不是的,阿德哥阿德哥你放过它吧。”
“我放过它谁来放过我们?”
他们哭喊着,进行着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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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哪怕那争吵的内容是她,西初都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西初想回去了,想回到那片平静的海域里,每日待在深海之下,枕着投入海底的阳光睡觉,偶尔也能游到水面的礁石上,在那上面晒晒太阳,听听天空上海鸥的声音。
上一次她其实还捡到了个海螺,能吹的那种,会有声音,只是还没拿出来玩就不见了。
西初,想回家了。
想回到属于西初的家里。
雨越来越大,西初好似听见了潮水声,远处的海浪一波一波扑打着海岸的声音,好近,好近,近到好像西初只要一回过头,就能被扑上来的海浪带回海里。
西初想,什么事情都要努力,那个人在努力,她也要努力才行,被帮助的人自己不努力的话,帮助的那个人也会累的。
所以西初要努力才行。
西初的尾巴没有力气,她只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来移动自己,可她想的容易实施起来并不容易,她被关了太久了,她的双手没有力气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西初费劲地用着手肘在地上磨了好一会儿,可她只是堪堪离开了刚刚的位置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这根本就是无用的。
不行,不行,不可以又回到那里去。
少女似乎是昏了过去,西初没听见她的声音了,她回过头,只见刚刚和少女对峙的男人痛苦地抱着她哀嚎着。
发生了什么?
“小纱,小纱,你醒醒,你醒醒,阿德哥不是故意的,你醒醒啊——”他哭喊着,撕心裂肺地哭着,西初一下子就慌了,她没有继续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个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发生了什么?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炽烈,男人哭喊了一会儿抱着少女走了过来,他对着西初大喊着:“你救救她,救救她——”
西初感觉尾巴在那么一瞬间疼了下,西初不想被割肉,她缩了缩,男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他大喊:“鲛人泪,救她。你把鲛人泪给我——”
他将西初的手臂抓得很紧,西初怎么都挣不开,西初委屈的呜呜了两声,她的反抗招来了男人的不满,男人直接将她拽了过去,一脸凶神恶煞地威胁着她:“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难道一点都不会羞愧吗?她可是,可是为了你死的啊!”
西初摇头,拼命地摇头,她不知道什么鲛人泪,她现在也哭不出来,她没办法为了一个陌生人哭出来,哪怕这个陌生人是带她离开那个讨厌地方的人,哭不出来哭不出来,西初没办法为了她哭出来。
西初没有感觉到难过甚至是悲伤,西初没法哭。
西初挣扎了好久,男人一直不相信地抓着她,又在她的各种反抗下甩了她一巴掌,在发现她真的没办法拿出什么鲛人泪的时候又恶狠狠地把她甩回了地面。
西初浑身都难受死了,雨水与地上的泥泞触及她尾巴上大块大块的伤,这些疼痛让西初近乎麻木的痛觉复苏。
生理性的泪水伴随着天上的落泪挂在眼角,西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哭出来,她抬起头想说她有眼泪了,被宣判了死刑的少女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们在说:“我早说了这种怪物是没用的。”
“真是的,小纱就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可是以前的皇帝捕捉到鲛人也都是这样的啊,哄着它们,然后那只鲛人就给了皇帝鲛人泪……比起将这只鲛人交上去,不如用她的眼泪给顾老爷更好一些吧?谁知道这只鲛人这么没用啊,只会干嚎……”
“把它关回去吧。”
啊……是这样的啊?
西初看着他们,觉得人类这个词陌生的厉害,她明明见过很多坏人的……
原来是这样的啊。
天上的雨洗刷着她的脸庞,西初看着蹲下身抓住她手臂打算带她回去的男人,又看了看那个刚刚还为她流着泪祈求男人能放过她现在却一脸晦气的少女。
西初想,好像就这样了呢,在她死之前她好像都要被关在那个小小的屋子里。
直到这个简短又漫长的一生结束……
可是……
可是……
西初不想死。
还不想这么这么轻易地死去啊。
西初哭了出来,眼泪掺杂着脸上的雨水落到了地面,双眸渐渐失了焦距。
海浪骤然越过了防线。
西初听见了大海的声音,男人被席卷而来的海浪冲过,发出了惨叫声,西初得以恢复了自由,她落入了水中,温柔的水将她包裹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西初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她只是茫然地朝着四周看去。
她看见了房屋被冲塌,许多人落到了水里,不停地呼喊着:救命——
而那个想将她关起来的人在水中拼命挣扎着,少女在水中高呼着对方的名字,她喊了没两声,意识到了西初的存在,突然转了个方向朝着西初游了过来,在她即将靠近西初的时候一个海浪打了过来,她被冲到了远处。
西初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她不安地探查着四方,然后在水里面看到了许多落水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水淹没了整个村子,唯有高处的房屋堪堪躲过了一劫。
“救命——”
“救命——”
“救救我——”
那些人哭喊着西初甚至听到了有孩子在水面上挣扎着哇哇大哭,他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因为没有力气坠下。
西初移开了视线。
海水洗刷着西初的鱼尾巴,那条原本漂亮的鱼尾巴现下满是伤痕,那是一条残缺的鱼尾巴,看着甚至要比西初当丑宫女的时候还要丑。
好丑啊。
本来就半人半鱼不好看了,本来就很嫌弃这条尾巴了的……可是它好疼,它之前一直一直在跟西初说,它好疼。
西初也好疼啊。
好疼啊。
“救命——”
“救命啊——”
水里的人在呼喊着,他们叫的很凄凉,很绝望。可西初也在喊救命,没有人救西初,没有人。
西初想直接游走的,顺着这个水流的方向,可以游进大海里。
她轻轻甩动残缺的尾巴,朝着大海的方向游去,有个孩子朝着西初漂了过来,他被呛到了,没有人救的话,会死的。
西初想视而不见,可手已经抓住了昏迷不醒的孩子,她将孩子送到了高处,有上了岸的大人瞧见她就想扑过来抓她,没一会儿,又有人下了水,他们喊着:“抓住它,别放跑它——”
西初晃动鱼尾,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她恐慌地分不清方向,很快又被人堵在了被水淹没的巷子里。
前后都没有路,但是在水里面西初并不一定会被抓到,她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抓住它!”
那些人喊着。
他们想长命百岁,他们想长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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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想要死去。西初明白,西初知道,因为西初也曾经是不想死的那个,因为死亡的感觉太痛了,哪怕下一秒她会睁开眼,在一具新的身体里醒来,可好痛啊,好痛啊,每一次她都在无边的疼痛中死去,然后醒来又死去,一直反复,直到自己遇上了一具似乎可以活久一点的身体,可她还是逃不过死亡。
西初很小心翼翼了,每一天每一天为了能让自己多活一下,小心地做出决断,小心地活在这个世界,可一旦有了想要陪伴的人,这个世界就会拒绝她。
西初也想努力活着,西初也想做个普通人。
可西初这一辈子不是普通人,西初想藏起来的,躲得远远的。
西初只是不想那么痛了。
但是被关起来的时候好疼啊,那些刀割过她的尾巴,她漂亮的鱼鳞被拔下成了那些人口中的大补的药材,她的血肉成了他们每日餐桌上的必需品。
西初看着这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开了口。
“我诅咒你们。”
“你们无法离开海水,可大海不欢迎你们;你们长生不老,可却无法拥有力量。”
“你们,与我一样,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若是有神,神不会怜惜你们。你们是人类,可你们却需要躲避着人类过上逃亡的生活。”
第206章
“滴——”
“滴嗒——”
黎云宵听见了水声, 水滴入寂静的水面荡开一圈圈的涟漪,她站在岸边看着不成形的水面,然后伸出了手——
哗啦啦的雨声闯了进来。
黎云宵睁开了眼, 守着她的小姑娘被她惊到,慌乱地收回了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 喊了声:“宵姐姐?”
黎云宵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烫的额头,低声询问着:“她呢?”
“小贺哥哥给鲛人姐姐找了大夫,你别担心, 大夫说宵姐姐也要好好吃药, 这样身体才能快快好起来。”
黎云宵轻轻嗯了一声。
她朝着外头看去,外头是一片漆黑的天,雨幕占据了整个世界。
她们那日从地下的水牢出来后便发现整个村子都被水淹没了,虽然渔民们反应及时, 会水的人带着村子里的人爬上了高处, 但突然的灾难也依旧免不了伤亡。
她被人护着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身体弱,扛不住这般折腾, 在海水退去时便昏了过去。
醒来后发现平日里见着的小渔村又换了个模样,不似那些日子里看到的明媚,它好似陷入了一番死寂中,村子的各处都挂上了白幡。
那日的海水来的突然,水性再好的人也免不了在水中扑腾,更何况是那些不会水的。
村子里的人知道了被关押的鲛人少女的事情, 年长一些的人称这是海神的怒火, 因着村里人对鲛人下手了,哪怕那名少女看着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他们依旧将她视若神明。
他们惶恐不安,这几日除了举办丧事,更多的还是在向着海神忏悔。
自打那日将对方救出来后,黎云宵就没有再见过对方,贺留将她接了过去,他好像真信了对方是什么鲛人的胡话,每日每日总是守着她。
再过两日他们便要离开这里了,带着那名鲛人少女一起。
黎云宵咳了两声,小姑娘替她掖了下被子,又跑到了窗边将窗户给关上,回来又跟个小大人一样,对她叮嘱着:“大夫说了,宵姐姐不能吹风的。”
黎云宵笑了笑,应了声好。
她又躺了下去,她受了风寒,这几日来昏昏沉沉的,外人对她说的话她大多没记住,只是觉得耳边嘈杂的很。
黎云宵闭上了眼,梦里头与现实的阴雨绵绵不同,梦里头有着明媚的太阳,如天空般澄清的大海,以及那坐靠在礁石上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的小鲛人。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小鲛人见了她并不躲闪,反而冲着她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黎云宵想,这真好啊。
鲛人快乐地生活在海中,她不会捡到从船上掉入大海中的皇子,不会为了皇子失去了自己的歌喉,不会为了皇子踏上陆面,不会在成年时没了性命。
小姑姑口中的鲛人是个笨蛋,幸福却愚昧无知的笨蛋。
但人若是可以懵懂如孩童般长大,谁又想当个满心算计的家伙呢?
又过了两日,黎云宵的风寒好了,只是她依旧被要求不能外出,是小姑娘的要求,同时也是贺留的吩咐,只是黎云宵没见到贺留,小姑娘说贺留在照顾鲛人姐姐,鲛人姐姐看见谁都害怕,只见了贺留才露出一丝的依赖。
大夫说那是因着贺留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她才会那么依赖贺留。
黎云宵并不在意,倒是贺留自己天天吩咐着小姑娘来跟她解释。
她的病好了,他们也要回去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走的那日贺留问她可要带着小姑娘一起离开,她看上去很喜欢小姑娘,若是喜欢带上也无碍。黎云宵看着他,又看了眼与他形影不离的鲛人少女,然后摇了摇头。
小姑娘是有家人的,她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朋友,她在这小渔村里活得很自在。
小渔村或许贫苦了些,或许在许多人眼中同她离开,被她这么一个大小姐看上是天大的福气,可黎云宵想既是福气的话,那就更加不该跟着她了。
她是个不幸的人,跟着她只会有更多的灾厄。
路上难免会有意外,出发前有猎户闯了进来,说事在抓小偷,在此找寻无果,猎户只得另寻他处。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黎云宵并不在意。
她坐上了马车,鲛人少女并没有与她一同上了马车,与大夫说的一字不差,对方一点都离不开贺留,只要看不见贺留,她便会发出极其痛苦的声音,只有见着贺留了,她的症状才缓和一些。
身份有别,贺留也不能也不敢进马车来与她共处,因而他只得带着那鲛人少女一起同乘。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至少在被利刃抵住自己的脖颈时黎云宵都在想,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黎云宵沉默地抬起了双手,表示着自己的无害,目光同时从那把匕首上移到了持着它的那只手上。
那是一只极其单薄的手,衣袖只到手肘,大半的手裸-露在外。
握着匕首的五指干裂还有些发黑,与她的人给人的印象不太一样。
手臂上面的刀痕交错,不像是与人拼杀出来的,更像是被人残害所致。
这样的伤,她也在鲛人少女的手上看见过。
再往上,黎云宵看见了一双眼,一双白瞳,眼珠子好似她在海中捧起的一捧水,干净澄澈。
此时此刻正用着匕首抵着她脖子的是一个眼盲的少女,她戴着黑色的面巾,将自己的半张脸捂的严实。
“你是谁?”黎云宵问着。
挟持她的人并没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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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云宵看着她皱起了眉头,面巾底下的唇好似动了动,可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来。
她的表情微僵,随后握着匕首的力度更重一分,黎云宵立马示弱三分,“是我不该问。”
面前的少女明显松了口气,她用另一只手比划着,示意黎云宵坐到里边去。
黎云宵也没反抗,往里走去,甚至在马车外的人关切问询一句时,她也只字未提里头还多了个一个人的事情。
少女始终抓着匕首,她侧身坐在黎云宵的身边,同时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抓住了黎云宵的衣袖。
黎云宵侧目看她,如此近的距离她更是将对面的模样看的更加清楚了些,虽有半块面巾遮挡着,但也能够推测出另外半张脸的模样来。
她长的有些像黎云宵曾见过的人。
少女低垂着眉眼坐于自己身侧,不说话的模样安静的厉害,黎云宵便问了一句,“你是来杀我的吗?”
少女摇了摇头又猛地点头。
她不说话,旁人也猜不准她的心思,换作他人许是要为难了,但黎云宵并未因此困惑。
“是说不听话就杀了我吗?”
少女果断点头。
黎云宵顿时就露出了个无害的笑容来,“我很听话的。”
她保证着,少女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但她手中的匕首并没有因为黎云宵的话便乖乖放开。
“你举着不酸吗?”黎云宵又问。
少女并没有回答她。
黎云宵打量着她,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少女的身体不自觉绷紧了些,她穿着不合身的衣裳,握着匕首的手掌心有着很严重的磨伤,那看上去像是新伤。她并没有穿鞋,赤足踩在地面,若是不瞧打扮,这一身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也不对,像是被坏人抓了百般虐待的富贵人家的孩子。
这大概不是一件好事,黎云宵安静了会,又看了看对方的那双眼。
她曾经见过这双眼睛,还在京中时,她在穿梭在热闹的街道,朝着外城跑去,然后在寂静漆黑的海域上见到了这双眼。
那时候,漫天的焰火在她的眼中盛放。
黎云宵忽的凑近了一些,她悄然问着:“你不记得我了吗?”
*
天上下了雨,海水退走之后整个地面都是湿泞的,西初在地上匍匐前进,她艰难地拖动自己的身体朝着更深的林子里爬去。
在她说完那番话后,那里的人发出了惨烈的叫声,海水很快就退走了,西初顺着海水一同游走,但是它们并没有将西初带回海里,她在半路被丢下了。
在她因为回到水中而感到安心闭目休憩,想着等第二日睁开眼自己就会在那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中时,一直载着她的海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西初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林子里。
地面被水浸泡过,她只在泥地里滚了一圈后就变成了个泥人,尾巴的伤口到处磕磕碰碰的,还未完全被剥落的鳞片中藏了很多污泥。
她浑身上下都很脏,西初想要一处水源,那或许又太奢侈了。
寂静的林子里没有人的踪迹,下雨天林子里的野兽也全都躲了起来,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一条鱼突然被丢到了地上,除了在地上扑腾等待着过路人捡起似乎没有第二个结局,或许还是有的,可能死在烈日之下。
西初本来是朝着大海的方向前进的。但那条路,不管她怎么改变,都会在某一出遇见人类,害怕与恐惧让西初躲藏了起来,最后她只能选择朝着林子深处前进。
躲避人群的时候西初有听过在这片林子的深处有着湖泊,过去总有许多人喜欢往那去,近几年去那里的人少了很多。
她需要水,西初想那里是现在的她最好的选择。
很多话本里都说过了不是吗?林子的深处静置着一片寂静的湖泊,每天夜晚,银白的月亮洒下光辉,湖中的鲛人冒了出来。
说不定,她还能扮演一下那些传说中在每月十五零点才会出现的神秘鲛人呢。
西初又继续朝着前方爬行,鱼的尾巴在海里能让她游的很快,什么鱼都追不上她,但她到了岸上,尾巴成了拖累。
爬了很久,西初的双手都裂开了,血和泥混杂在一块,伤口从未有过愈合的时候,西初有时候会停下来想,自己会不会死于细菌感染?
好在这个世界可能没法用常理来解释,西初还活的好好的。
她渴了只能去喝地上水坑里的泥水,饿了只能碰碰运气,有时候能捡到野果,有时候就只能随意扯下一把草。
她的运气不算差,雨没有停过,她不至于因为长期没有水的滋润而让自己被烤焦。
她爬了很久,雨连着下了好几天,西初想她终究还是算被幸运女神眷顾的。
直到她来到林子的深处。
她看见了那一片湖泊。
西初前进的步伐停止了,她因为突然开阔的视野而感到高兴的心脏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那个湖里没有水。
那些人说林子里有个湖泊,过去很多人喜欢来这里,现在却没有人来了,西初没有听到后半句话,因为湖里头没有水了。
西初有些累了,落雨从她的身上滑过,带出了身上的一些泥沙,但那并不能让她变得干净起来。
她倚靠在树干上,费劲地坐起,就跟过去在无人的时候坐在礁石上望着远方一样。
西初摩挲着自己的尾巴,她的鳞片并不尖锐,可能是在地面上拖行,锐利的一角被磨平,她轻轻抚摸时都感觉只要自己一用力,就能将它剥落。
西初沉默着,而后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用力地从自己的尾巴上拔下了一片鳞片。
那是沾染了污泥,又带上了艳红的鲜血的鳞片。
第207章
被她问到的少女依旧是那副警惕的模样看着她, 就好像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了。黎云宵看了眼她的双腿,她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结了痂的伤疤, 大量又密集的伤处看上去十分的骇人,分明她并不吓人,可那些伤看上去很吓人。
黎云宵朝着她的双腿伸出了手, 她的目的性很强,这把西初给惊吓到了,她惊恐地避开了黎云宵的手, 不经意的动作间, 西初抵着她脖子的那把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细微的血流了出来,西初的瞳孔微缩,慌乱顿时笼罩住了心头。黎云宵悄然抓住了西初握着匕首的手腕, 强制地让她的手停在远处, 不让她收回, 却不阻止她脖子上的那把匕首更近一分的动作。
西初被她吓到了,她好似不知什么叫做疼, 流着血却还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要笑呢?在嘲笑她是个无能的坏人吗?看到别人受伤流血就慌张吗?
西初没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她脖子上的伤口,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只好欺负的纸老虎,因而强迫着自己不去关注她。
只是那抹红在黎云宵白皙的脖子上格外的惹眼。
她心里头想着那样的事,双眼却一点都无法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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