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三章 朝议秋獮(2 / 2)
张齐坐在床边,令他上前站在他前面一臂距离处。邓修翼默然想转身,却被他拦住。只见张齐伸手,邓修翼本能后退。张齐霍地站起,给了他一个耳光,「起心思,敢反抗了?」
「奴婢不敢。」邓修翼跪倒在地。
「你倒惯会跪了。」张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人啊,最怕不认命。」他感叹了一句,「得了陛下一次青眼,就不知天高地厚。」
邓修翼扑过去,抱住张齐的双腿,讨饶,「齐老,饶奴婢一次。」
张齐最喜欢小太监们叫他「齐老」,这样仿佛他就不是一个太监,而是乡间一个德高望重的耆老。
「嗤,不敢当」,一脚把邓修翼踢开。邓修翼被他一脚踢在心口,一声闷哼,跌坐在地。张齐顺手便把杯中茶水泼在他的脸上,「今晚,让你冷静点。喜欢被陛下当众趴了裤子廷杖是吧?」
说着,张齐从床头摸出一捆麻绳,从背后捆住了邓修翼的手腕,留下长长的绳头,扔过头顶的横梁,扎紧在房中的立着的柱子上。
邓修翼本就没吃晚膳,浑身乏力,反抗不得,便被高高吊起,只脚尖点地。
张齐依旧拿出白布条,给他扎进口里,边扎还在他耳边说,「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恐也不想被人听见吧。」
邓修翼顺从地没有反抗,因为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高呼,惊动司礼监所有人。
「放心我不会弄死你,毕竟后日你还要去御前当值。不过,你得好好想想,以后如何当值。」
说完,还是那根笞条。邓修翼闭上了眼睛,「啪」打在了他的腰背,「啪」打在了他的大腿,「啪」打在了他的腰腹,火辣辣地。
张齐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后窝,他站不住,腿一曲,绳子拽住了他的手腕,仿佛要把他的手臂扯断。「我要听你嗯,不许憋着。」说着往他胸前抽去。
「嗯」,邓修翼一口气散出来,额头全是汗。
张齐心里的火还没泄完,继续抽打他,从后到前。本来受了廷杖的地方,才刚刚长新皮的地方,又破了,开始流血,顺者腿,滴到了地下。地上的血滴,如梅花般散着。顺着血点,张齐看到他白皙的大脚趾点在地上,脚背绷着,倔强而无奈,恨恨问,「以后还敢吗?」
邓修翼拼命摇头。
「我看你有胆的很。」邓修翼知道还不能结束,垂下头不再动作,只是承受着,脑子里面只有病榻上躺着的那个小姑娘,病的只剩下巴掌大的脸了。
渐渐张齐打累了,气喘吁吁地躺倒在床上。邓修翼浑身疼痛,疼痛让神经高度紧张,疼痛让他浑身是汗,汗流过伤口,愈发疼痛。
「进来,倒水!」张齐高呼。
邓修翼睁开眼睛,只听到背后门开了,秋风跟着进来,让他浑身一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小太监开门便看见散在地上的衣服,和邓修翼被吊着的这一幕,惊恐地不知道是进是退。
「愣着干嘛,倒水。」
小太监快步低头走到床前,还斜眼瞟着邓修翼。
邓修翼艰难地挪转着身体,不想让小太监正视,每挪一下都是疼痛。
张齐冷眼看着,心里畅快很多。小太监倒完水,便快步退出去了。
「不想被人看到吧?」张齐的声音里面就透着畅快。「看着我。」
邓修翼慢慢将目光移向,艰难抬头看向张齐,「你哭呀,你哭出来,我就饶了你了。你这样,怎麽让我心疼你呢?」
他要打碎的,便是他全部的尊严。他可以对着苏苏哭,他怎麽可以对着这麽一个龌龊的人哭呢?
可今天如果不哭,他能放过他吗?
想到这里,邓修翼心里一片死寂,喃喃道,「苏苏」。
被堵着的嘴自然听不清楚他在说什麽,只听到「呜呜」的声音,张齐继续盯着邓修翼,一直看到他流下了眼泪。张齐这才满意。
又从床头拿出一条一模一样的黑布带子,狠狠扎在邓修翼的腰胯上,穿过双腿勒进后腰扎紧,也不顾那里的伤口。
张齐吹了蜡烛,笞条放在枕边,睡了过去,屋里只留下邓修翼晃晃悠悠的身子和晃晃悠悠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