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三色堇（2 / 2）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亡灵化的仅仅是她的骨龙躯壳，她的灵魂核心至始至终都是正常的。一切的根源，要追溯到她以艾丽莎形态重生以后，怀着对生命本质的强烈好奇，展开的那段探索。
本就是顶尖生物领域学者的她，对自身诞生和重生过程进行的技术解析，进展势如破竹。然而，这种懵懂而深入的研究，反而让她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个极其危险丶如同深渊的领域：生命法则的本源。
仅仅一次意外的接触，紫堇就险些迷失其中。虽然侥幸挣脱，但她也遭受了来自法则的严重反噬。
自此，她的灵魂仿佛被打上了特殊烙印，再也无法接受任何形式的光系魔法治疗，这直接导致了艾丽莎形态后来出现健康上的缺陷。
紫堇能够正常地操控光系元素能量，甚至能用光系魔法治疗他人。但唯独对她自己不行！
「明明……那是代表生命的强大力量……」斯黛西声音有些乾涩，「为什麽……反噬会如此严重……」
「正因为它代表着生命的权柄，无比强大。」紫堇的声音饱含着深刻的敬畏，「所以，这本就不是人类应该染指的领域。」
自那次惨痛的教训后，紫堇便彻底停止了对「生命」概念的直接研究。
「那你，现在这些？」斯黛西环顾了一下这间生物实验室，里面已被各种设备填充得琳琅满目，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你是在尝试走科技侧的路线，来探索你身上的反噬问题？」
「对。」紫堇点头，「生命法则太深邃，太可怕了！我不会再从超凡的角度去触碰它，哪怕只是靠近，都极度危险！」
但紫堇从未放弃去寻求解决。她当初选择进入光明神殿学院学习，就是希望能在对光系研究最深的组织中，寻找答案，却始终未能找到方向。
艾丽莎形态的健康状况无法维系后，她又通过召唤构建白骨堡垒，去探索亡灵法术的深层奥秘以求替代方案，同样遭遇挫折。
直到苏冥的穿越，带来了科技侧的先进医疗技术，才将她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紫堇转向斯黛西，语气郑重，「所以我才想，如果转向科技侧的研究路径，也许就能在安全的情况下，找到方法，彻底解除施加在我身上的反噬诅咒。」
「明白了！」斯黛西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会全力以赴协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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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一声轻响，宣告一个样本处理流程结束。紫堇拿起所需的试剂瓶，开始为斯黛西示范下一步的操作步骤。
「呐，」斯黛西一边模仿着紫堇的动作进行操作，「苏冥……他是不是还不知道关于，你触碰生命法则和反噬这些事情的？」
紫堇点点头，「他的空间能力，同样是本源级的概念法则，潜在的危险性恐怕还要高出一筹。」
她注意到斯黛西的一个操作失误，纠正道，「废弃的试剂要倒进废液桶，不能直接倒水槽。」随后，她自然地拿起五根试管，轻松地夹在指间，「像这样，一次拿五根会快很多。」
「哦！」斯黛西立刻开始尝试，夹住五根玻璃试管的技巧。
「我担心他了解得太深入，反而容易陷入仿徨，不如循序渐进。」紫堇继续说着，「万幸，苏冥是那种天性就不容易被力量迷失的人。而且，」她顿了顿，「他对我的建议和安排会认真听取，不会去深究背后的原因。」
「他可真幸运。」斯黛西感慨道。
「不，」紫堇轻轻摇头，眼眸深处似乎泛起一丝柔和的微光，「是我幸运。」她的声音很轻，「我刚才能及时抑制住失控的领域，其中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受到他的影响。」
「危险又可怕的力量，简直像是在炸药堆上点燃篝火……」斯黛西不禁再次低声感慨。
「我也很害怕苏冥会重蹈我的覆辙。」紫堇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本源级概念，就是如此矛盾的存在。越是渴望强大力量的人，越容易被它无情地撕碎。反而是那些能够把持本心的人，才有机会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所以……你才说。」斯黛西喃喃道，「这些力量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被人类掌握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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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实验中悄然流逝，又一批试剂完成了前处理。
「那，」斯黛西终究还是忍不住绕回了先前的话题，「你这麽在意这具身体是不是纯粹的人类，根本的原因……究竟是为了生命法则带来的困扰，还是因为……苏冥？」
紫堇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突然意识到，明明面临的是生命法则反噬这种问题，在发现胸口出现鳞片的那个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只是另一个理由。
这个发现，让她自己都感到了惊愕，隐隐还有一丝慌乱。
紫堇没有直接回答斯黛西的问题，只是低下头，继续着手上的操作，「能做，和不去做，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吧。如果我连人类都不是。」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试管，「那就更不需要去考虑那些……额外的问题了，不是吗？」
「你以后，」斯黛西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担忧，「真的不会后悔吗？万一……」
「万一什麽？」
「比如，」斯黛西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句，「苏冥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了什麽的。」
紫堇握着试管的手，短暂地停滞了一下。
「其实……」她最终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我无法想像，自己以『情侣』和他相处，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这个不需要，去想像它究竟怎样呀！」斯黛西立刻劝道，语气热切，「未知的事情，不代表不可以尝试。如果发现是错的，退回来做回朋友就是。但如果错过了机会，他和别的女孩——」
紫堇将一份处理好的样本放入离心机，按下按钮，机器的嗡鸣声响起。
她的语气突然间恢复了平淡，理所当然道，「那不就正好说明了，他跟我本来就不是一对吗？」
斯黛西彻底无奈了，但转念一想，苏冥那边似乎也确实没什麽特别的表示，或许维持现状确实是最自然的状态。
不过，她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噼啪作响，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去苏冥那里旁敲侧击一下……
「最近大家手头的事情都堆积如山，非常繁忙。」紫堇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边记录着实验参数，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别去做任何多馀的丶节外生枝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斯黛西一惊。
紫堇终于抬起头，看向斯黛西，唇边浮现一抹「你太天真」的微笑，「你从五岁起就喜欢在我身边捣蛋添乱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清楚吗，小黛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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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妮尔三口两口扒完饭，又像只小鹿般跑了回来，这份旺盛的精力让苏冥不禁心生羡慕。
「苏先生，煤炭储备不足！」她掰着手指头，忧心忡忡地汇报导，「目前我们已经消耗了大约42%的煤炭库存。按照这个消耗速率和剩馀路程推算下去，最后几百公里的行程，我们恐怕无法完成。」
「你有没有把『减重』因素考虑进去？」苏冥提示道，「随着旅程推进，我们的燃料逐渐消耗，车体重量会减轻，百公里消耗的煤炭自然也会相应减少。」
「这个因素已经考虑过了！」尤妮尔肯定地回答，「而且我还计算过，中后段我们计划走结冰的河面，道路阻力更小，燃煤的利用效率还能进一步提高呢！」
苏冥有些诧异地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这个计算精度和逻辑思维，在异界绝对是非常优秀的水准了。
「那你有没有再考虑到。」他进一步引导，「我安排优先燃烧的，其实是热值比较低的那部分煤炭？」
尤妮尔这才惊讶地低头重新审视手中的物资清单，「啊！你先烧的是那些无烟煤？——这个竟然热值低一些吗？」她脸上写满了意外。
「无烟煤热值低于最优质的烟煤。」苏冥更诧异了，「你不是在煤矿区长大的吗？应该清楚这些的啊。」
「就是因为……因为无烟煤在我们那边卖得最贵啊。」尤妮尔小声嗫嚅着，脸微微发红，「所以我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它的热值也一定更高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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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又有管理组的成员前来汇报情况：建设营那边，发生了数起颇为严重的斗殴事件。
苏冥没有问具体原因和细节，直接权给鲁伯特全权处置。
问题本身，并不算特别复杂或难以解决。但眼下处于不断移动的火车旅途中，空间和环境的限制，制约了管理组能够采取的手段。
诸如集体主义的思想教育，和增加团队凝聚力的群体活动，都不便展开。
连续几天几夜的火车旅程，加上聚集了这麽一大群拥有超凡力量的人员，出现一些摩擦和冲突，反倒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苏冥思索片刻，随即安排人印刷了一批扑克牌分发下去，给这帮精力过剩的家伙们找点事情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顺便，他附上了「拱猪」的玩法说明。
期间，凯莎琳通过加密通讯法阵传来了最新情报，更新了北海方向的敌情动态。
根据对从月湾不冻港出发的补给船，所运载的物资类型，诸如如龙口味的粮食丶大型活畜来判断，可以明确那艘庞大的载龙航空母舰——「碧海汤谷号」已经抵达战区前沿，并且情报清晰无误地证实其上搭载了巨龙实体。
此外，情报进一步确认，光明神殿的海军主力舰队，预计包含十艘左右火力强大的主力战舰，参与了此次针对他们的围剿行动。
然后还有补给船已经就位的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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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堇没多久便回到了工作间，一眼就看到苏冥淹没在文件中的身影。
她的脚步在门口，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
斯黛西所不知道的是，她在实验室里关于情感问题的那些话，紫堇其实听进去了。她已经在思考，也许可以尝试，和苏冥沟通一下这个话题。
只是现在诸事繁杂，她自身也是一堆问题。而且有件事斯黛西并不知晓，位面权杖丶劫荡之钟所代表的问题，严重性可能远超之前的预估。
她和苏冥还没得出最终结论，但目前越来越多的线索和猜想，都隐隐指向一些极其糟糕的结果。
所以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紫堇微微地叹了口气。
「怎麽了？」苏冥转过头问道，「DNA检测那边，斯黛西学得还顺利吗？」
「嗯，我教会了她一些基础的操作流程。」紫堇将心中纷乱的思绪压下，走近几步回答道，「她学习得很快，上手得不错。」
苏冥用当初教导紫堇地球语言的方法，也对斯黛西施加了『通晓语言』的魔法。
但斯黛西在语言学习方面的天赋，显然不如紫堇那般出众。她目前只掌握了中文，而且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去巩固丶熟练，尤其是那些专业词汇方面，还需要学习。
考虑到地球文字涉及诸多事项，两人讨论后认为，这项知识目前不适合继续扩散。原本纽曼是个理想的对象，但他是纯粹的亡灵生物，这个法术对他无效。
「接下来，我打算对目前所有加入团队的成员进行取样，全部测序一遍。」紫堇说出她的计划，「样本逐渐积累起来，就能初步完成泰亚位面的人类基因库了。」
拥有了基因库，就能将泰亚位面的基因与地球人类进行系统性比对，从进化演变角度展开溯源分析，这有助于弄清楚很多疑惑，并有助于追溯那些入侵地球的超凡者，豺战丶豺碎的来源。
「抱歉，在生物学领域，我的知识储备实在有限。」苏冥道，「这方面就完全交给你们来主导了。如果需要地球那边的技术支援，直接通过苗欣协调就好。」
紫堇点点头，「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还行的，现在已经被分担很多了。」苏冥道，「有更多人在陪着我忙碌呢。」
他向紫堇伸出手，微笑道，「而且你也一样很辛苦啊——我现在的作息都是跟你学的呢。」
紫堇轻轻拍了一下苏冥的手掌，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