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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围炉新吃
中秋一过,林顿河面上吹来的风更凉。
卫芙蕖拿着一把剪子,给一二三修剪脑袋上遮住眼睛的鸡毛。
一二三也是住上好窝了。取隔壁大公鸡毛数根,又有不知名鸡鸭掉落的软毛,被孟哥儿攒成了一袋,塞在了一二三的窝里。软乎乎的,很保暖,就是三只鸡睡得有些心惊胆战。
元宝一向最受宠爱,鹅绒小窝新换,上头来绣了小鼠两只。只不过天一凉,它更向往主人的丝绵被,一到夜里就往里头钻。它的几个鹅绒小窝,俨然已经被丝瓜毛豆霸占。
“卫掌柜,我来了!”
秋日的天亮得愈发晚,河面才泛起一点微光,顾翔就兴冲冲地奔进铺子里,整个人精神奕奕,用卫锦云近来评价她的话就是——小顾这个人血气十足。
顾翔的试用期表现得非常出色,三日一过,卫锦云就与她签了契——
每月二贯,日包两顿吃食,辰时初刻来铺子,戌时初刻下工。每月一日探亲休沐可积攒,年假十五日。逢年过节利钱另算,多干一年加二百文工钱,逐年叠加
顾翔盯着那张瞧得她头晕眼花的契约,也没多想,当场就与卫锦云签了三年。
当脚夫从晨起干到天黑不过八十文,还要自己准备吃食,肩膀酸疼不说,整日浸得一身汗。对于她来说,卫小娘子这儿实在是太好了!
王婶做的饭菜好吃,她们也并不嫌她吃得多,反而还怕她不够吃。这儿有猫有狗,有丑丑的一二三,有点心整个铺子香香的,很干净。她也愿意每日都拖好几遍地,一定将桌椅板凳擦得比镜子还亮。
“小顾,来帮王婶搭把手。”
王秋兰正坐在院子里用新秫米做糍团。她的手反复揉着米团,直到它不粘手,才揪出剂子,裹上豆沙馅,团成圆滚滚的糍团摆在竹匾里。
秋日的新秫米吃起来香甜黏糯。后厨的灶台上被顾翔擦得锃亮。王秋兰将最热乎的糍团挨个放进碗里,倒了一碗甜米酒。
她闭眼点线香,口中喃喃自语,“灶君老爷,尝尝新秫米做的糍团,黏住您的嘴,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保佑我家铺子生意兴隆,孙女们个个身体康健。”
“再保佑祖母长命百岁!”
卫芙菱哒哒哒冲进后厨,将两只大橘子摆在灶台上,虔诚地大喊一句,又风风火火地冲回前堂铺子忙着坐到她的专属小推车那儿去。
她给铺子右边的桂花树浇了一碗水,站在它的身旁比划了几下,没见它长大,只见得它桂花簇了满枝头,落了一地金黄。
“没关系菱姐儿,说不定春日它就长个了。”
孟哥儿端着他的米粥坐到了推车跟前,又替卫芙菱拉好凳子,“我就比去年长高了好多,春日里什么都会长的。”
“孟哥儿今日又不回来?”
春桃拿着笤帚将本就干净的铺门再扫一遍,扫完后靠着墙壁直笑,“还要春桃姐姐给你收些鸡毛来吗?”
“要的!”
“那今日孟哥儿再学三个字?”
“好!”
孟哥儿从高凳上一跃而下,端起他的米粥碗,火急火燎冲着卫芙菱道,“菱姐儿我学完再来帮你卖点心,很快就学完了。”
天庆观前的街上飘起落叶,被风卷得原地直打转。有孩童三三两两地路过,脑袋上还带着楸叶做的发饰。秋日里出来登高游玩的多了,门前的河里还泊了不少卖菱角与莲藕的乌篷船。
“卫掌柜您瞧瞧,泥炉全部是按照您的要求烤制的。瓦罐的火候也正好,您放心,用个几年都不会开裂。”
卫锦云才在门口站一会,就有伙计将她订好的泥炉与瓦罐送货上门。
瓦罐上刻着云来香的名字,又有点心小画上色入罐,旁边设有一小柄,可自行拿取煮茶。
她满意地付了银钱,还给了伙计抓了两只大橘子,伙计连忙道谢,祝贺她生意兴隆。
“给俩橘子就这么乐。”
张父窝在铺子门口的藤椅里喝茶,见小贩笑得乐呵呵,吐了口茶叶沫子,“一看就没吃过好东西。”
不过他没了原先的精神,喝茶时也
是蹙着眉头。
张家文房四宝店的生意却大不如从前了。自从张父在铺子门口那么一闹腾,莫说天庆观前,就连整个平江府都口口相传张仁白的事迹。
卫锦云并未多去做打听,张仁白一直会来铺子里喝茶,客人们瞧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以她“倒拔垂杨柳”的事迹愈说愈玄乎为先例,他的那事想来会更胜一筹。她也不是没有去打听过她拔杨柳这个事迹的发源地,可这儿传那儿讲的,到底真正谁是始作俑者,不得而知。
眼下买文房四宝的,都去山塘街与子城西北角那儿去买,连府学门口的老孙摊子都热闹了许多。大家都传吴秀才的笔墨纸砚是他那儿买的,买回去总能沾上些文气。
生意少了,自然也就不愿从卫锦云那儿再订点心。卫锦云少了他们家一单生意,并不影响她什么,如今的她三日便能挣回来。
顾翔几趟就将所有泥炉抬进去,叠在楼梯下。卫锦云取了两块炭,点着后在泥炉上架铁网,放到卫芙菱的小推车的台面上。
卫芙菱喜欢上了在铺子门口做生意,离不开她的小推车。天气渐凉,卫锦云就拜托王木匠来稍作改造。
它被王木匠彻底钉在了铺子门口,又在两侧加了木板防风,俨然成了一座只敞开大门的小房子。小房子上也挂着风铃,风一吹,叮铃当啷。
台面的小泥炉炭火正红,铁网上橘子被烤得皮卷,栗子“啪”的一声开了小口,红枣和桂圆甜香四溢。至于卫芙菱的瓦罐里,被卫锦云盛了些牛乳和泡好的桃胶慢慢煮,奶香浓郁。
卫芙菱戴着个薄丝绵兔子小帽,穿了件鹅黄小袄,在她的私人小房里看书。待街上的人多了,她便抬头吆喝一句,“点心甜,炉子配茶暖甜甜!”
孟哥儿正学写字,听到这吆喝奔出来喊一句“点心甜甜”后转身又忘了方才那个字怎么写,挠了挠脑袋回铺子里了。
用不着到午时,铺子里的人便渐渐多起来,就差没落个好位。
泥炉套餐六十六文含茶水,有橘子三只,栗子、红枣、桂圆各一叠,外有三签年糕。坐着聊饿了,便再点些糕点吃。铺子的雕花木窗开着,因为炭火的缘由,竟完全不冷,反而夹着桂花香,带来一阵好味。
“可算盼着了,那水蛟窝总算端了!”
客人剥了一颗热桂圆,喝了口茶后激动不已。
他隔壁的那位橘子剥了一半,马上接道,“我昨儿就听漕运上的兄弟说了,陆大人使跟昆山县吕大人,一南一北前后包抄,那贼头仗着水性想跳江逃,被陆大人眼疾手快,一刀剁了左腿,直接按在船板上活捉!”
邻桌捧着碗糖芋艿凑过来,调羹都停在嘴边,“这么狠?”
“狠什么狠。”
客人白了他一眼,“今年夏日里水蛟帮劫了三艘粮船,船上二十多号人没一个活口,连孩子都没放过。陆大人没把他剁碎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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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都算是仁至义尽。”
隔壁那位连连点头,忽然直起身,“听说陆大人的船今日黄昏大概到阊门码头,好多人去接,我一会也得去,说不定能亲眼见着陆大人。”
元宝正缩在卫锦云的怀里打盹,睁开眼对着她喵了两声。
“干嘛呀。”
卫锦云专门给它做的木梳子梳了梳它的脑袋,“阊门码头的小鳅比云来香的小鳅味道好?难道几条小鳅就将我们元宝大人收买了?”
元宝蹭了蹭她的手心,碧眸眨了几下,又使劲缩回她怀里睡了。
不吃小鳅了,还是主人好。
“哎唷你急什么。”
那客人拉身旁的人继续坐下,指了指面前的小泥炉,“我们这泥炉才点着呢,先在卫掌柜这儿歇会,吃块点心垫垫。我知道条小巷子,绕到阊门码头侧边更瞧得更清楚。等前头人挤够了,咱们再去,反倒能离船近些,让他们先挤着去。”
张仁白坐在老位置上,觉得手中的橘子,尝起来有些发苦,人人都在等他回来。
他抬眼望向卫锦云的位置,见她怀里窝着猫,忙着打算盘。
一晃一个时辰,门铃重重响,挤进来一群人。
“锦云,快快快,快些将寻故棋拿出来,我们今日一局定胜负!”
陆翎香率先冲到柜台跟前,将怀里的元宝直接被吓了个机灵。
“今日是我赢了!”
唐殷跟在后头,“山长回老家过中秋,眼瞧着马上就回来了,趁着这几日,我要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最后那位记得将付今日的点心茶钱!”
几人吵吵嚷嚷的,后面的也跟着蜂拥而入,哪有平日里半点风雅模样。
“还是老位置,这两张桌专门留给你们的。”
顾翔麻利地将两张长桌并起来,又从楼梯下取几只矮竹椅。卫锦云连起身打个哈欠的功夫都没有,又窝回去了。
裁判卫芙蕖一身鹅黄小袄端坐高凳,将由王秋兰按照卫锦云画纸所绣的布帛棋面摊在大长桌上,其上几乎绣了好些平江府地宅。
从平江府阊门为伊始,作为商旅行人的各位从此入,再以到达参观陆龟蒙故居为终,谁先抵达,谁获胜。
期间一共数格,还用红线绣了“府学”、“云来香”、“白公堤”、“报恩寺”
更有”“漕船滞港”、“巡检司查牒”、“骤雨泥泞”、“市集拥堵”等艰难关卡阻碍着商旅行人前进。
至于棋子,是鲁班能手王木匠精心雕刻上色的各式小船数只。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挣钱的念头,全是对自己手艺被肯定的渴望。
老客六位弈者围坐一团,周围还挤了不少人。
“准备好了没有?”
卫芙蕖咬了口点心,严肃出声。
“准备好了!”
“渠姐儿,开局吧。”
卫锦云起身将盛着花笺道具卡的竹筒递过去。
卫芙蕖小手接过,“那么抽签顺序依次是,陆翎香、唐殷、祝芝山、吴生、吕兰棠、周竹清。”
待所有的签抽完后,卫芙菱翻看后继续道,“裁判卫芙蕖裁断,陆翎香执黑先行。”
“嘿嘿,我就知晓是我。”
陆翎香使劲一扔,拿起她的乌篷小船便走,“四五六,六步,停靠云来香。”
“那么请在云来香品茶吃点心吧,需要吟诵点心或者茶诗一首哦。”
卫芙蕖偏着脑袋一笑,“说对进三步,说错可是要在云来香吃点心吃晕了,小睡一回合。”
“没有任何难度嘛。”
陆翎香朗声吟道,“当然是白公的‘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
“非常好,陆翎香得茶引一张,进三格。”
唐殷骰子滚得急躁,一阵滚来滚去后,嘀嘀咕咕念叨,“三加二,五步,又落云来香啊!那那那,‘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思乡之心,也是心!”
这实在是是没了办法,大家都从云来香过,给不少诗词都说完了。他用折扇扇了半日,都没想出来。
卫芙蕖使劲憋笑,“如何怎么能吃李太白的心。唐殷停一回合,在云来香睡一局吧。”
祝芝山塞了一块蛋黄芋泥酥给他,“来来来,给你吃这个,唐兄别吃人了。”
下午的暖阳顺着雕花木窗照进来,引得两张长桌这儿围了更多的人。
唐殷又扔了个数,到了第二十六格。
卫芙蕖像模像样宣布,“梅雨连绵导致道路湿滑,退二格。持有‘船票’可以抵消,没有就退。”
“退两格!”
唐殷吃完蛋黄芋泥酥,拿着剥好的橘子原地起跳,“青天白日的,雨在何处?船票”
他急得翻出方才抽
来的道具花笺,只摸出“吴绣方巾”一枚,他一拍脑袋,“哎呀,第十二格的市集拥堵抵罚用掉了。”
吕兰棠笑了一声,“那就退咯。”
“退退退呗,一会我再扔个好的。”
小战船咚咚咚退回二十四格。
吴生的小海船才在二十八格停泊,卫芙蕖的声音再次响起,“巡检司查牒,公差验牒,稍作停留,吴生停一回合。”
吴生摸着个脑袋。
怎的还被陆大人给卡住了。
待祝芝山的小贡船停在第三十六格时,大裁判卫芙蕖又开始宣读,“不好意思,漕船滞港。漕运受阻要待船启航,退二格。老样子,持‘船票’可抵,无则老实退。”
“退吧退吧,来和我一块做兄弟。”
唐殷拍了拍他的肩膀,嚼了半只橘子进去。
“那真是可惜了啊唐兄。”
祝芝山从容地拿出一张花笺,其上“通行文牒”四字亮了唐殷的眼。
“持票抵退。”他温声道,将花笺递给卫芙蕖。
卫芙蕖收了花笺,仔细检查了一番,继续念道,“祝芝山,船票抵漕船滞港,免退。”
小贡船依旧老老实实地停在了第三十六格。
“今日这兄弟我们不如不做了。”唐殷将剩余的半只橘子塞进嘴里,眼瞧着祝芝山离终点愈来愈近。
“棋场之上还有兄弟可言?”
“来来来!”
又过了几回合,吕兰棠的小福船停泊在了第三十八格桃花坞。卫芙蕖递上花笺,“吕兰棠获得桃花笺一张,可自进二格,或与他玩家交换一样道具。吟含‘花’字诗句,可额外获笺。”
吕兰棠目视周竹清,看中了她手上的花笺,笑道,“那就是杜子美的‘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清清啊,换不换花笺?”
“换咯,自己挑。”
周竹清呡了一口茶,将自己所有的花笺摆在吕兰棠面前。
“好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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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竹清的小沙船很快就停在了报恩寺,卫芙蕖捂嘴笑后读出规则,“报恩寺格效触发,祈福一手,好运随身。能再扔一次骰子,取点数最大的!”
这是他们玩了两日第一次有人停泊在报恩寺,连吴生都坐不住了,吃了一口糖芋艿后叫道,“还有这样的?还能请佛上身!”
“哎呀吴生哥哥。”
卫芙蕖公正严肃的裁判身影坐不住了,只有笑得肩膀颤动。“姐姐说这是佛祖保佑,有高人!”
“有没有低人,给唐殷来一个。”
“吴兄,你好狠毒”
“棋场上无兄弟,请唤我‘吴秀才’。”
不远处吃茶的张仁白,眼皮跳动了几下。
由飞行棋演变的寻找陆龟蒙故居棋能一盘能玩上一个时辰。获胜者除了要好运连连,还要合理运用那些获得的花笺,两张桌子前时不时传出尖叫懊恼声,兴奋叹气声
卫锦云一开始的定位是高雅茶楼,眼下可真是茶馆了。不过,有了他们的带动,铺子里的生意愈发得好,低雅,也不成问题。
除了他们的玩法,她也备了些围棋,来喝茶的人一下就是一下午,沉浸在自己的对弈世界里,完全没有被周围的那几人影响。
“徐掌柜今日和苏娘子一起来,请坐请坐。”
卫锦云瞧见门口的身影,赶忙起身欢迎。
徐记有不少伙计,夫妻两人除了查查账,不需要一直呆在铺子里,偶尔出游登山,再出个远门都没有什么问题。
苏娘子名叫苏月珠,徐记点心铺百年的辉煌至今能长盛不衰,少不了她的能说会道。
徐富贵之拙劣乔装技巧在回山塘街的路上被一路的行人瞧了个正着,迎面就朝他招呼。
“哟,徐掌柜您这是和云来香一样搞特色吗?”
“徐掌柜,您已经操劳到胡须长这么长了?”
“嗐,徐掌柜,您和娘子在体验新鲜感吗?那还是以前那副样子标志些。”
“”
徐富贵回去后摸着镜子反驳摩挲自己的面容,难道说真能叫人家一眼就瞧出来?他长得这么有特色吗。
他将云来香的点心带回了铺子,本想找地儿先藏藏,点心还没藏完,却反而落得了娘子的赏识。
娘子说这点心味道好,精致又独特。
平江府点心铺子多,却没有铺子能比得过徐记的百年老店。他家客人的大头为平江府游客,剩余是茶楼供货以及新鲜打包枣泥麻饼。卫锦云的铺子算是自产自销的茶楼,与他们不走一条道,不足以让徐记受影响。
苏娘子尝过后,中秋佳节,还从云来香订了两篮月团回家过节。
卫锦云深知不走同条道这一点,一开始就没想和徐记打擂台。他们家的枣泥麻饼,味道确实是极好的,叫人完全吃不厌。
她的点心能得徐记家赏识,她还挺兴奋。
“还吃金芋满堂。”
苏娘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见几人下棋正热火朝天,夸赞道,“你这铺子真热闹那也给我们点个小泥炉吧,这儿阳光好,适合吃茶,茶水是要一壶陈皮红枣。”
卫锦云端上一盘虾片,笑着回,“我这可不大排长龙。”
苏娘子低声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待顾翔将小泥炉点上来,徐掌柜殷勤地替徐娘子煮上茶,烤年糕。
年糕是糯米混了新秫米粉现打的,才在网上摆了不久,边角就先泛了焦,接着慢慢鼓胀起来。先是中间鼓出个小肚,四边也微微蓬起,“哒”的一声,表皮被烤了细缝,露出白糯的芯。
徐掌柜眼疾手快,将整串年糕往旁边白碟里一滚。
“娘子你吃。”
他将整串年糕递给苏娘子,又去给她剥橘子。
年糕裹上糖汁,外层的焦皮沾了甜润,咬一口,先是脆壳的微焦香,接着是内里的软糯,沙糖汁在舌尖化开,甜得不腻,混着浓浓的米香。
“来这儿,连年糕都觉得味不错了。”
“这儿风景好,吃什么都香。”
徐掌柜依附着,认真剥起了桂圆。
平江府人一到元日家里就会生出年糕,最多的便是矮脚青炖年糕,一吃就能吃上大半个月,连脸都吃青了。平日里大抵是对年糕完全不感兴趣的。
苏娘子咬了一口,还用点心逗了会跟在她脚下的毛豆,向来是她身上有枣泥麻饼的香。
顾翔抱着卫芙蕖给她写得菜单背价格,还有每日要去小贩那里收什么菜,进价多少。她并不识得多少字,所以卫芙蕖特意用了很多小画代替,好认又好背。
“小顾,你真聪明。”
卫锦云窝在藤椅里,听着顾翔背东西,只是两遍就全然记住,忍不住夸赞。
她并不是空有力气,心底好脑子转的也快,铺子里来过的客人姓什么以及口味,都给记住了。
“真的吗?”
顾翔兴奋地攥着菜单。
主要是,卫掌柜也是这样夸她家驴的。
“真的。”
卫锦云窝在藤椅里肯定点头,就是听着这些菜单进价的嘀嘀咕咕声,寻故棋那边时不时的惊叹声,还有铺子里充斥的暖洋洋热气,让她生出了几分困意。
“卫掌柜您睡会吧。”
顾翔去给她取了一条薄毯,盖在她腿边,“我还不会做点心,一大早除了我揉糕团,点心都还是您做的,您还招呼客人”
顾翔还没嘀嘀咕咕完,卫锦云就睡着了。
她正好好酣睡着呢,迷迷糊糊地似是被元宝冲过来跳进她怀里给她压了个好歹。
好重的元宝。
卫锦云睡醒后睁开眼睛,果然见元宝压在她的肚子上。元宝成日吃得极好,这位给它喂小虾,那位给它买零嘴,吃了个脸小身子大,肥嘟嘟。
元宝从她肚子上站起来,一双绿眸圆溜溜地盯着她瞧。
她窝在藤椅里正要将它抱过来,上方却有另一双绿眸映入她的眼帘。
“恰巧路过这,我来还箩筐。”——
作者有话说:锦云:诶?
说好的黄昏才回阊门,是谁下午就路过了耶。[可怜]
云来香招工,有没有老婆报名,等铺子再开大了,就安排进去。我们这有年假有红包有过节奖励,待遇很好的。[彩虹屁]
来下平江府独创飞行棋。
第47章 螃蟹真大
藤椅“吱呀”一声摇晃,卫锦云左手按住柜台,右手抱着元宝,弹了起来。
“陆大人你回来了。”
卫锦云放下元宝,拍了
拍裙摆上的猫毛后,才抬眼。
陆岚额间新系了抹额,发尾上沾着些水汽,穿了身墨色的劲装,腰间玄色革带紧勒。
“嗯。”
陆岚招招手,元宝便“嗖”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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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过去,被揉了好一阵脑袋后叼着两条小鳅躲到角落的藤编窝里认真品尝。
这是两条!
他抱起一旁的箩筐,“放哪里?”
“陆大人,您给民女就成。”
顾翔虽半眯着眼盯着他俩思考一阵,但还是接过陆岚手中的箩筐,到楼梯下找位置去了。
“依旧是一份金芋满堂。”
陆岚转过身扫了一眼云来香的大堂。
今日新上一批小泥炉,新客也多。眼下正是未时,卫锦云打个盹的功夫,铺子里已然坐满,唯有张仁白那儿还空了个对面的位置。
张仁白自是注意到了陆岚的目光,他将面前的一碟炒西瓜子往桌对面移了移,没有半分愿意与陆岚拼桌的意思。
陆岚并未穿官服,进来后又直直往柜台走,进铺子约有一刻的功夫也都是背对着其他客人们。柜台旁有屏风与留言板遮挡,客人正喝茶聊天,争论下棋,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要来菱姐儿这吗?”
卫芙菱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朝里头张望,“我和孟哥儿挤一挤,还能腾出个位置。”
卫锦云先一步摇头阻止。
卫芙菱的小房子本来就惹眼,再将陆岚往那一放那真热闹。
“坐这儿吧。”
卫锦云指了指身旁的长凳,“陆大人要是不嫌弃的话。”
她偌大一个双层柜台,有的是位置。靠外层会摆新鲜出炉的酥点,上下设隔板,也与内里隔开,更像是现代的玻璃柜,由王木匠倾情炫技打造。
铺子里忙时,她便会将饭端到柜台内里专属大长桌,一边打算盘一边吃。
“不会,这儿很好。”
陆岚走两步便坐下了,呡了一口顾翔很快端上来的茶。
卫锦云方才睡饱了,眼下就坐在他身旁打算盘。陆岚只是默默吃点心,也不多说话。
“吴兄,该你扔了。”
唐殷的手在吴生的面前晃了晃,“怎的,被我的实力吓到了?”
这一桌棋友循着吴生怔怔的目光望过去,好好端详了一阵那个熟悉的身影,都在他身旁使劲叹了一声“唉”。
“还玩吗?”
祝芝山呷了一口茶问道。
“如何不玩,来来来!”
吴生伸手就扔出了骰子,骰子在桌面上滚了一圈——六点!
他夹起他的小海船进了几步,“哈哈,报恩寺!”
“我吴兄的这是化悲愤为实力了。”
祝芝山凑到唐殷面前,盯着吴生的面容时刻变化多端。
“你懂什么。”
唐殷摇了摇折扇,“我吴兄这是隐忍的爱轮到我了,谁也别抢啊,看我也扔个大的!”
卫芙蕖吐了几颗橘子籽,见那骰子转来转去地停留,“唐殷一点,市集拥堵,有没有船票呀?”
唐殷气急,要不他晚些去报恩寺烧柱香。
今日这是什么运气!
午后的时光慢慢流逝,卫锦云打着算盘,再将账目仔细记到手旁的账本上。
张仁白面前小泥炉上的年糕烤得一片焦糊,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这儿落。
“我,可以坐外面吗?”
陆岚转过身问她。
“自是可以。”
卫锦云抬眼,“但陆大人那儿宽敞些,我这边摆了笔墨纸砚,还有些草编玩具,东西多。”
“我帮你收拾。”
卫锦云“啊”了一声,见陆岚已经起身,便使劲将她的砚台往里挪,和他换了个位置。
本就是一条长凳,坐里坐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怕忘记方才的账目,很快便全身心继续投入到她的打算盘事业中。
陆岚倒是不着急坐下,反而垂眸扫向不远处窗旁的张仁白。他眼尾微挑,混着几分漫不经心,嘴角漾起一丝浅笑。
待陆岚侧身坐下,动作从容却又像是刻意。他宽大的肩线轻轻一挡,便将身旁打算盘的卫锦云完全护在身侧,只留给张仁白一道墨色背影。
小泥炉上的年糕被炭火滋滋地烤,升起一团黑烟。
卫锦云余光见倒是真瞥见陆岚在帮他整理柜台,纵使铺子里时不时响起喧闹,她坐在身边,能清晰地听见他将东西慢条斯理摆进收纳竹篮的一丁点声音。
“水蛟帮是不是很凶。”
“嗯,他们在运河盘踞多年了。”
陆岚拿起卫芙蕖给顾翔画的菜单,欣赏了一会,“好在这次和其他县的几位巡检一起突袭,抓了个出其不意。没有兄弟牺牲,伤得也不严重”
他侧身看她,语气轻缓,“放心,水寇这几年都不会闹这样凶了。”
卫锦云“噢”了一声,将脸往里侧侧,“那陆大人没有受伤吧。”
“一点点。”
“在哪里?”
卫锦云将脸转了回来。
陆岚对上她的眼,轻轻点了点胸口。
卫锦云的目光顺着落下去,见他墨色衣料紧贴着胸膛,将他身形勾勒得流畅,每一寸都绷得紧实。
她“嗖”的一声,又将脸往里侧了。
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将算盘打得嗒嗒作响,“那,那陆大人要保重身体。”
“我会的。”
陆岚手托着下巴,指节慢慢地扫过着茶碗边缘,一下又一下。
她坐在他身旁垂着眼,眼睫投下浅淡的阴影。手指划过算珠,起落间带着轻响。遇着复杂的账目,眉头会微微蹙起,手悬在算珠上方顿一会,再落下。
大堂的喧闹似被滤淡,只剩柜台上算珠碰撞的轻响,芋泥的香味慢慢与窗外飘进来的浓浓桂花香融在了一块。
今日的芋泥蛋黄酥,糖好像放多了。
直到铺子里的客人走了两桌,顾翔将桌子擦得锃光瓦亮,也未见陆岚起身挪座。
“你就在这儿休息。”
赵香萍拎着药包,半扶半搀地领进个人来。
展子明脑门上裹着圈白纱布,其上还渗着点淡红,左手吊在胸前,袖口挽起处能看见胳膊上的淤痕擦伤,连嘴角都青了一块,模样瞧着狼狈得很。
吕兰棠正等着她的骰子,眼尖先喊出声,“展讼师?您这是遭了什么难,怎的伤成这样?”
她是认识展子明的。
展子明曾在府学读过书,但听说他的家人外出做生意遭了水寇所害后,便退学不再读。她阿翁夸过他读书认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就连眼下还时不时提起“子明是我带过的学子中最好的一位,真是可惜了”。
可惜他去当了讼师。虽是良讼,能挣到不少钱,却还是不太招待见。
毕竟恶讼实在是太多,总给人留下两面三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形象,这个行当名声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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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子明喝了一口热茶,才要开口,倒被赵香萍抢了话头,语气里带着点没散的气,“唉,为了给我出气!梅友鸡场甄梅友的弟弟甄勇,先前总往我店里送鸡,不怀好意。眼下被他姐姐勒令停了,竟就怀恨上了。”
她将大夫开的药包摆到桌上,气愤道,“那厮气不过,就四处造我的谣,说我一个丈夫都没了的妇人,生意凭什么做得红火,还撺掇人试试便知,尽是些下作荤话。近来总有些客人借话头撩拨,展讼师听了便要去问,他们倒说是甄勇挑的头。他去找甄勇算账,两下里便动了手。”
话落时,赵香萍下意识往展子明那边瞥了眼,他却垂着眼,没接话。
要不是甄梅友托人来通知她,她真不知晓展子明好好的一个读书人,
竟将自己弄成了这样。
展子明从客人那里得了消息心里不忿,一早就冲去了梅友鸡场,恰逢甄梅友去给客人送鸡了,鸡场里除了两个帮工在忙活,就是躺着吃酒的甄勇。
展子明攥着拳上前时,甄勇还歪在鸡场的竹椅上剔牙,见他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甄勇,你四处散播香萍姐的谣言,不要脸!”
甄勇却嗤笑一声,把竹签扔在地上,“展讼师急什么?我可没瞎编。这平江府谁不知晓是你替她写的和离文书,还把那李大胆送进了监牢蹲上五年。你安的什么心,旁人心里都亮堂着呢,别等我把话挑明了不好看。”
“你放屁,我与香萍姐清清白白!”
“清白?普天之下,男人那点心思都一个样。你倒说,你一个讼师,又不是玩什么举人老爷看对了眼的话本,凭什么总往她铺子里跑?还不是瞧着赵香萍生得水,别跟我玩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
展子明心里本就憋着火,甄勇这番说辞就是火上浇油,他再也按捺不住,照着甄勇的脸就挥了一拳。
甄勇吃痛叫骂,也扑上来,两人扭打在一处,竹椅被撞得翻倒,梅友鸡场满鸡毛乱飞。最后还是两个帮工使劲拉扯,才将两人拉开。
赵香萍低头看他,又叹了口气,“你以后别这样了。你要是爱吃熝鸭,常来我铺子里便是。嘴多的人堵不住,犯不着跟他们瞎争,我我没关系的。”
她抬眼扫过他胳膊上缠着的纱布,眉头轻轻蹙了下,“你看你伤成这样,我瞧着也不好受。”
这话才落,展子明眼里倏然亮了,抬起眼,“你会不好受吗?”
没等赵香萍答,他又急忙补了句,“也没关系,甄勇伤得比我还要重,我替你出气了。”
赵香萍却别开眼,躲开他的目光,“我还有孟哥儿要管,铺子里的生意本就够忙了。你已是秀才功名,日后也是前程要紧。我很感激你,展讼师。”
展子明垂着头,剥起一只橘子,没再说话。
“好了,你在这儿歇会儿,用些点心垫垫。我还要去忙铺子的事。”
“香萍姐。”
展子明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给你吃。”
赵香萍脚步顿住,回头时眼里的硬气软了些,接过他的橘子轻声道,“我忙好,再来看你。”
展子明用力点了点头,连先前的失落都散了,只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门口的风铃再次晃了晃,目光还没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