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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川今天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庞大的越野车型和娇小纤细的裴度川可谓是完全不搭。
“唉,”裴度川轻笑着,打开后备箱等余知洱把行李箱放进去,“哥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在山上又不接电话,我是做好了绕山三圈的准备过来的……”
“好好好,是我错了。”余知洱玩笑般的求饶道,两人的指责还是道歉都没有认真,是朋友间随意的打趣。
坐进宽大舒适的座椅里,余知洱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到低端与高端车之间的差距,先不提轮毂悬架、智能驾驶这些技术方面的问题,仅一个座椅的舒适度就天差地别。
将车机正在播放的音乐调低了些音量,余知洱向后靠去,缓缓地半阖上眼睛,从早上一直折腾到现在,他有点累了。
然而车子没有随他所想的启动。
裴度川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垂脸侧身试探性地问:“哥,中午那个护工……是什么人啊?”
“哦,”余知洱没有回视裴度川,头脑中思索了半晌才开口:“……话说你不认识他吗?兴兆科建的石总。”
“就是前阵子上了新闻的那个兴兆科建?石家的二公子?那我应该见过的才对,没认出来啊,可能是因为穿着那种衣服?”
裴度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启动了车子:“他和你有什么过节吗?”
她的车子开得很稳,但是极慢。
余知洱一直认为裴度川这样的开法是浪费了一切她所开的车的性能,是暴殄天物。什么四轮独立调节、智能识别路障……她通通用不上。她将性能卓绝的库里南开成了摇摇车,而余知洱也没有浪费她的开法,陷入了半睡半醒中,几乎是呓语般地回答了她的话:“你不清楚供应商这边的事,兴兆科建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
“好的。”相比较裴度川常对余知洱用的温柔声线,这句回应有点冷硬了,不过几乎已经睡着了的余知洱没有注意到这种异样。
昏沉中,他记起第一次见到石宽的事情。
那是在研一的一次通宵轰趴聚会上,两张拼起来的长方形桌子前,所有人都在兴奋地吃着火锅,吐槽着课业繁多,导师不负责之类的话题,只有坐在边上余知洱显的闷闷不乐。
同实验室的两个男生似乎有意灭灭余知洱的威风,故意略过他径自谈笑。
石宽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像这种人来人往、纷纷扰扰的场合,第一个来的不算什么,坐在人群中间的也未必是焦点,然而像石宽这样最后一个来,却又偏偏气质出众的才是无可置疑的主角。
将风衣脱下来搭在后面的椅背上,石宽与余知洱对视一笑后坐在了桌角余知洱的旁边。
“抱歉来晚了,外面下了点雨,晚上有要回宿舍的一会儿找我,我送你们回去。”石宽将头发抚到脑后,擦去了头发上若有若无的湿意。
部长张美伊看到石宽明显很高兴,大声道:“介绍一下,有新来的萌新可能不认识,这是我们前任部长,工作能力超级强,而且就是他把李老师拉进来的,可以说是我们部的开国元勋了哈哈。要不是泽神参加了一个项目,一走走大半年,这个部长也轮不到我做。”
之后桌上的谈论余知洱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在热闹减退之后,石宽似乎想要给他空了的酒杯续酒:“不是不喝酒吧?”
余知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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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新人哪有让前辈倒酒的道理,抬手挡住酒杯,下意识出声:“不……”
离得近了,余知洱闻到石宽身上的香水味,像在幽蓝湖边种了一棵橘子树,湿咸混着酸涩,很轻盈地将他们二人和正热火朝天的火锅桌隔离开来。
石宽放下酒瓶,很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或许是因为当时余知洱不自知的醉了,他竟然皱起眉,认真地向一个刚认识的人倾诉起自己的烦恼:“小组作业,和我搭档的几个同学一致要做神经元竞争性抑制的论文研究,但是根据去年的科研报告,这个结论已经被推翻了,做下去根本就没有意义。”
石宽很认真地听完他的话,轻轻一点头:“我对这方面也有一点研究,你说的那篇文章我看过了,那个结论虽然被推翻了,但是一直有同学在做,作为学习性研究也可以完成你们的小组作业。不过看来你志不在此,那么随时欢迎你来我的实验室,在我的实验室里,只进行最前沿的研究。你发表论文或者是像这样的小组作业,也可以挂我们实验室的名字,也是符合要求的。”
车开入车库的播报将余知洱唤醒。
借着车库的昏暗,余知洱慢慢掩去了脸上的僵硬。刚才的回忆他是以上帝的视角看的,借着这个视角,他发现了一些之前从未注意过的东西。
比如他和石宽谈话时部长张美伊向石宽投过去的那个包含着反胃与松一口气的眼神,以及他被石宽裹挟着成为全场焦点而不自知的危险……
那天晚上,他是唯一一个跟着石宽离开别墅,走进飘零着雨丝的黑夜的。
现在想来,那是他最甜蜜的噩梦的开端。
第74章 禁欲之夜
八点过一刻,临江的一家老牌西餐厅内。
靠墙的位置隔音不佳,靠近厨房,偶尔能听到推车发出的“咔哒咔哒”声响,但胜在偏僻。余知洱向来不怎么挑这些细节,点好餐后把手机放到一边,一边翻着菜单上的甜点页,一边问对面人:“最近蔚迟不忙吗?竟然让你八点就下班了。”
在体育馆里收到盛民莱的消息问晚上可不可以一起去吃饭,和盛民莱去吃饭的话就意味着只能让石宽一个人吃了,如果单纯让余知洱在他们两人之间选择的话毫无疑问是后者。
——答应盛民莱,有一定出于那次被石未竞绑架时,对盛民莱给石宽提供了线索的感激。
盛民莱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几分钟,已经点好了酒水。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深灰衬衫,领口松了一个扣子,袖口卷到手腕,整个人看起来一贯地清爽干练。
“余总好不容易肯理我,就算有工作也要推掉啊,况且,有下属嘛。”
“你还是那么喜欢压榨下属,”,余知洱轻描淡写地笑了下,得到了“下属就是要在压榨中才能成长啊”的反驳。
这句反驳有其他含义吗?或许有,毕竟余知洱上一个尽心尽力带过的下属却反过来对他做出了可以说是骇人听闻的事情。
他没接话,对面的盛民莱感觉到自己上一句话的不妥,立刻换了话题:“裴总找到了吗?”
余知洱闻言黯然了一瞬,摇摇头。
一开始是除了完全信任并且利益无关的朋友之外谁也没有说裴度川失踪一事的,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找人毫无头绪,裴度川的公司那边也开始一步步施压,眼看实在撑不住了,余知洱只好选择了报警。
这样一来只要不是消息闭塞到一定地步的人,大概就都知道裴度川失踪的事情了。在同时,余知洱和裴度川的秘书与他的公司进行了多轮协商,以裴度川“暂时性失联”做缓冲,在保证基本行政流转的前提下,重大决策由副总代为签署。
这个承诺当然有人不会同意,还是余知洱动用一些渠道的关系,尽可能换来了最高限度的秩序与时间。
但是裴度川若是再找不到的话……
盛民莱沉吟着给余知洱倒了一杯酒:“我知道警方在看了录像之后判断裴总没有被胁迫,但是我觉得很不对劲。”
余知洱“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就算再怎样,衣品这些多年养成的东西也不会随便更改吧?我实在无法想象裴总会穿那种印字母的T恤,而且……当然这件事应该你更清楚了,你记得裴总有那种衣服吗?”
这么一说的确,以裴度川挑选服装的标准,不可能会买那种大学生或者高中生才经常穿的短袖,也确实不记得裴度川有过这件衣服。
“那你的意思是……”
盛民莱顿了顿:“我是说,裴总会不会有个孪生兄弟什么的,长得和他很像——”
“度川没有兄弟啦,别说孪生,连远房的都没有。”
还以为盛民莱这么言之凿凿是有什么新的线索,结果却提出了一通做梦一样的猜想,余知洱不禁有些不快。
进行的两段对话好像都没有起到好的效果,盛民莱有点担心余知洱会讨厌自己,慌不择言,尬聊起了最近天气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
很有选择地往嘴里送了一点东西吃掉,余知洱想到了什么,慢悠悠抬眼:“对了,你是不是还在健身?”
“当然,”,回答着,盛民莱眼神还不自觉地往自己线条分明的手臂上扫了一眼,“怎么,你想练?”
反问过去,只见余知洱眼神有点飘忽地握住了身前的玻璃杯:“有这个想法……”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坚定了语气,“你有没有什么窍门?”
这个话题好像不错!盛民莱重拾了自信:“有啊,找个靠谱的私教,坚持三个月,不管是体能还是线条都会不一样。”
余知洱点了点头,又问:“真的有用?”
“当然有啊,你不是见过——”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了。
余知洱不明所以地抬头,却看到盛民莱一脸便秘的神色。
“见过什么?”
盛民莱嘴角往下压了压,小声道:“没什么,”,他本想说你不是见过我练的肌肉吗?但是随即想到嘉乐里那晚,向余知洱展示自己健美身材的自己得到的其实是“呵”的一声笑,一下子失去了底气。
没太注意盛民莱在想什么,余知洱喃喃着:“私教?健身房么。”
盛民莱拿起酒杯又放下:“你要真打算练,我现在在的健身馆挺专业的,可以借你会员卡去试试。”
这真是帮了忙,余知洱感激地点头:“那就多谢了。”
盛民莱看他几秒,好奇地开口:“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锻炼身体?”
“嗯”地沉吟起来。
“难不成是石宽跟你说了什么?”
严格来说和石宽很有关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中午时候的事情,石宽提出帮他解决那个。
“……你干嘛?不行!”
说了不要了,边缘已经被拽了下去一点,灰色的内库,接触到液体时变成了引人遐思的黑色。
含住那里,隔着布料湉上去,一点一点把上头染深的黑色浸得发亮,动作又慢又温柔,带着一点变本加厉的恶作剧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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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还想推开,但膝盖车欠得得厉害,只能靠着墙壁,大口呼吸着低下头,看着那人将他的防线去除得彻底。
仿佛被吞.噬的恐惧袭来的刹那,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压抑的惊呼。
温热的粘.膜包.裹着他,带着缠绵不放的节奏,他几次躬身想躲,反被抓住腰往前压,让他不由自主更深地陷入其中。
“石宽,我快——”
他说到一半,后.颈一阵发紧,眼前一晃,整个人在放松中被石宽揽入怀中。
……
脸好像有点变红,余知洱咳嗽一声,借着端起酒杯的姿势挡了一下脸:“是养老院最近有个长跑的活动。”
露出了非常感兴趣的表情,盛民莱前倾身体过来:“什么时候啊,我去看看。”
“已经很丢人了,”,余知洱苦笑,“你就别凑热闹了。”
因为吃完饭后才刚过十点,择日不如撞日,盛民莱便直接带余知洱去了他常去的健身馆。
这家私域健身馆整体装潢不张扬,但一眼就能看出钱花在了细节上,馆内清洁透亮,环境安静,训练区与休闲区用玻璃隔断分隔开,空气中混着精油与器械的气味。
盛民莱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和前台打了招呼之后,便领着余知洱找到了他的私人教练。
上一次去类似健身馆的塑身俱乐部还是研究生时候的事情,余知洱开始还有点不太习惯,并且有点紧张,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必然还不如研究生时期。但是私教非常会说话,而且可能是因为有作为会员的盛民莱在旁边,私教连忽悠办卡的焦虑都不制造,单纯地鼓励着余知洱,让余知洱也升起了信心。
“你只是缺乏一个系统性的指导,肌群激活起来,状态会完全不一样。”
被叫做“雯老师”的私教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剪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穿黑色教练背心,体态笔挺,皮肤晒得微黑,声音偏低硬,但是语气又很柔和。
跟着他在馆内简单参观了一圈,余知洱还在指导下做了一些轻量级的动作体验,雯老师每看着余知洱做完一个项目都用非常鼓励的语气评价:“你的控制力其实很不错,下肢的稳定性也比想象中好。”
自己愿意跟随的很好的老师、很不错的健身房,说不定自己真的能练出点什么来,余知洱有些兴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呢?”
“你方便的话随时都可以啊,今天看你有点累了,明天就行啊。”
于是立刻排下了明天的预定,在离开的时候雯老师才不经意地提到要不要办卡的话题,余知洱也有一点那个意思,却被盛民莱拦住:“你要是中途不练了就浪费了,先用我的吧。”
知道盛民莱是在帮自己省钱,不过这么直接地说出自己可能半途而废还是怪让人没面子的。
不过雯老师打了个哈哈,并没有深入这个话题,并且一直把他们送到了车里。
回到家的时候在外面没有看到灯亮,以为石宽睡了的余知洱蹑手蹑脚进去,才发现沙发边的落地灯开着,石宽正半躺在那里看书。
“那个灯不够亮,很费眼吧?”
石宽放下手里的书:“刚看一会儿……回来得这么晚。”
以和朋友吃个饭的标准是回来得晚了,余知洱换鞋的时候随口应了一句,接着走过去,在沙发靠背后俯身贴了下石宽的肩膀,呼吸间还有外面草木的清新香味,半真半假地撒娇:“想我了吗?”
石宽轻声开口:“好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吃饭了,今天一个人吃,很难过。”
如此坦诚的石宽让余知洱挑了下眉,他绕到石宽身前,捧着对方的脸低头看了看,像是要从那双眼睛里找出什么情绪来,却只看到一片安静又略显委屈的沉色。
“你今天有点黏人啊,”,他笑了,声音里却没有真的埋怨,反而揉了揉石宽的发顶,“很好,奖励你一个亲亲。”
他歪过下巴亲了石宽的嘴角一下,刚要起身,却被拉住腰,整个人反压在沙发边。
石宽一手揽着他,低头口勿了过来——带着闹别扭的依恋和压抑的热意,像是要用力地将人融进怀里。余知洱一开始还顺着他,头脑昏昏然,但很快他推了推对方的肩,喘着气偏过脸:“等下、今天不行……”
“嗯?”石宽没停,低声问。
眼神闪了闪:“明天有跑步训练,要保存体力,”,余知洱干脆坐起身,重新整理了下被口勿得凌乱的衣服,一边说一边笑着晃了晃手指。
训练前两天就开始了啊,没见余知洱特意为此节制欲.望,联想到可能是中午自己附和着女文员嘲笑了余知洱,才让他在意起这种事情,石宽不禁悔恨万分。
“别板着脸啦,陪我去睡觉,”,余知洱朝他勾了勾手指,“不许做别的,”,语气轻快的几乎像是在撒娇。
面对这样的余知洱,自己若坚持要做反而显得自己奇怪,石宽郁闷了片刻,终于动了,走过去关灯,进了卧室。
卧室床铺已经换好,空气中弥漫着洗衣液和熨烫后的微热香气。余知洱靠在枕头上,伸手拉他下床,石宽顺势躺过来,从背后将人圈住。
“明天要早起吗?”石宽问。
“嗯……”余知洱沉吟着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才回答,“对,要早起。过段时间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嗯哼。”
怎么问余知洱也不肯透露更多,无可奈何的,石宽更紧地抱住了这个故弄玄虚的可爱生物。
第75章 误会
石宽回到单人公寓的时候,只在门前发现了装有他借给余知洱衬衫长裤的纸袋。
一件衬衫一条长裤,叠的非常齐整,并且很巧妙的在纸袋里呈现出竖立的姿态,纸袋内侧挂钩处既不起眼又能让人一眼看到的地方,挂着公寓门锃亮的小钥匙。
不必说衣服的叠法,单看这纸袋整体的妥帖细心程度他就知道这不是余知洱的作品——是那个女孩儿的。
推开门,里面当然空无一人:余知洱走了,他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第二天早上五点,石宽准时起床,将脏了的衣服洗好挂在阳台后,他推门出去,正和刚刚回来的王辉碰面。
王辉也是一名护工,就住在他对面,昨天他女儿发烧,这才将负责的老太太临时托付给了石宽。
“早啊,”王辉率先跟石宽打招呼,“老太太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老太太身体很硬朗。”
“那是,小老太太身子骨不错,没出事就行,她那小个应该也惹不了事儿。昨天真谢谢你了,我闺女突然高烧,吐了好几回,不是你帮我代班我这儿麻烦了。”
话说到这,石宽也没有将老太太把汤扣余知洱衣服上的事情说出来,只礼貌的一点头:“应该的,我刚来的时候王工也帮了我很多。”
王辉想起那时候缠着石宽的一堆烂事,单拎哪件出来都是能压垮一个人的,也亏他能好端端的撑过来。长长叹口气:“人生啊,属这一老一小最是闹心!”
“也算不得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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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幼之缘岁月交织,理应如此。”
王辉这时突然发现石宽穿的这套便装妥帖利索,细看之下竟非常讲究:“今天又去陪董老聊天?哥说这话可能有点那啥,不顾身份了,毕竟之前你大老板嘛……”
“都是过去式了,王工生活上的阅历比我只多不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把手里提的葱和土豆放到一边的纸箱子上,王辉像要发表什么重要演讲似的清清嗓子:“那哥直说了哈。不是哥说你,你天天陪那老头子有啥用啊?你也快三十了吧,家里又出了那事儿,得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再说娶个媳妇也能帮你料理料理这些破事儿。你天天这连轴转的我看着都心疼,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休息还去陪那老头子,哎哟。”
“王工说的是,”石宽笑着一低头复又抬起。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笑容都好像是放慢了一拍,和石宽不太熟悉的人可能会觉得此人有些“装”,不过像王辉这种和他相处久了的,反而越看越喜欢,像是在看朦胧的油画电影,有那么一股优雅的味道。
“结婚的事情是应该考虑了,不过娶来的老婆可不一定像王工说的那样贤惠,若是娶来个娇生惯养,整日里不是撒泼就是闹事的可就麻烦了呢。关于董老的事情呢,之前董老在生意上给过我很多指导和帮助,现在董老一个人在养老院里觉得孤独了,我去陪他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应该的。”
石宽虽然现在和王辉一样是个护工,不过在此之前可是身家千万的大老板,两人的谈话说到这里差不多就到头了,王辉也不好过多干涉石宽,只摆摆手,非常清楚的表示:哥说的没错,你知道就好。
而对于石宽对于天天去陪董老头的解释,他则是在心里极其不以为然,心道那怎么没见你去陪你爸呢?
心里腹诽,王辉嘴上和石宽说了拜拜就要进门,然而在关门的一刻,他忽然想起什么,探出头对已经走出两米远的石宽喊道:“那你今天干什么去啊?”
背对着他的石宽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今天是我大哥出狱的日子。”
向管理员登记了借车手续,石宽一路径直开到了西外环的冬青派出所。
在超市买了两瓶苏打水后,石宽回到车里,轻轻合上眼睛,左手在车窗玻璃上一下下敲击着。
大哥是在父亲发病当晚进去的,这个速度,不是有心人在他的生日宴目睹了石家的动乱,当场举报了兴兆科建的财政问题都做不到。
父亲现在脑中一片混沌,恐怕是没法好好思考了。但是,如果他还有自主意识的话会怎么想呢?
总是把供应商当作可以随意利用吸食的血袋,仗着自己垄断性的体量肆意压榨进货商……用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商道千般,各显神通;策马扬鞭,皆途同风”可以缓解现在石家的尴尬处境吗?
虽然说到底他也不在乎这些就是了,抢来的东西而已。
手指敲击玻璃的节奏逐渐由杂乱无章变得井然和谐。在估计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石宽拿了一瓶水下车,站到了看守所的门廊旁边。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他研究生时的舍友,任浩。任浩和石宽属于同阶层的公子哥,两人小时候便认识,研究生上的同一所学校,又因为专业相关性强,导师分配的都是同一个,可以说是关系非常紧的朋友。
石家出事后,任浩是和石宽联系最频繁的人之一了。石宽的很多朋友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是总是不自觉的在和石宽说话时用上紧张兮兮的语气;而任浩,仿佛石家的出的事就是买了新车刚出车库就撞坏了保险杠那样的小事,给石宽带来的轻松感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
摁下接听,任浩特有的开朗声调传来,能在高压的研究生生涯后依然保持生性的阳光乐观,可见任浩性格的可贵:“喂?泽神,我听小林说下个月有个脑力研究的学术讨论会,你来不来?”
“我就不去了,好几年没做那方面,都忘光了,去了成听天书了。”
任浩毕业后借家里的钱开了间工作室,实验室性质的,不过业务涉及的很杂,石宽去过几次都没弄明白任浩的工作室到底是做什么的——看起来也不挣钱,倒是高学历的员工一个接一个的招。
而今天刚大学毕业的小林则是他工作室唯一的例外。
小林加入工作室的切记说起来也很草率。一次任浩和石宽几个朋友喝酒,喝的半醉不醒,在起哄中一个上头:“我爸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都说他厉害,我也开公司了,我也有员工,我这也算年少有为吧?”
“缺个女秘书!”众人起哄。
“那我再找个小秘书!”
于是,小林这个对脑力研究一无所知的女孩儿就进了任浩的工作室——并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成为了团宠。
“那破什么峰会不去就不去了,但是下周四小林的生日你得来吧?”
“我和小林没见过几面,去了反而会破坏气氛……”
任浩打断石宽的话:“不会不会,主要是哥们想让你给我当个陪衬……不是说你没吸引力的意思哈,主要是小林喜欢有趣的男人,有趣你懂吧?”
石宽也笑了,正要回话时透过栏杆看到似乎有人往这边过来了:“抱歉现在有点事,回头再联系你。”
“甭麻烦了,你下周四一定来就是,我正好有点事要和你讨论一下。”
让任浩用上“讨论”这么严肃的词,说明他确实有重要的事要说。石宽眉头绷紧了一瞬间,紧接着他就调整好了表情站姿,迎接他“风尘仆仆”的大哥。
在手机息屏的前一刻,石宽不经意地扫过信息界面,上面有昨天裴度川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行李箱我们拿到了,今天麻烦你了,非常感谢!】
竟然没有回复她吗?做出让女生结束一段对话这种没礼貌的事情一点也不像自己呢。
一边想着,石宽笑着张开胳膊,抱住了衣服皱巴巴,满脸无奈笑意的石家长子石仲贤:“哥!”
另一边,裴度川郊区别墅的宁静被砰然一声巨响打破。
余知洱现在是个无业的闲人,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多,吃了点裴度川端过来让他垫下肚子的“早餐”后,便倒在床上玩起了手机,只不过玩着玩着就又成了浏览脑力研究的相关报告。
这时他偶然发现一篇报告的研究点非常新奇,并且和他正在进行的设计有一定相关性,想着可能对他的思路有帮助,余知洱一翻身下了床,打开行李箱想找出那几张设计思路图。
将行李箱板正地打开摊开在地上——最上面没有他的设计图。
一瞬间,余知洱就感到有些夹杂着困惑的慌张顺着脊椎麻酥酥地向上爬:不应该的,他很清楚的记得那几张设计稿是他最后一刻装进行李箱的,紧接着程母进来,他就合上了行李箱。因此那几张设计图就应该在行李箱最上面的。
到哪里去了?
因为装的匆忙,设计图并没有被放进文件袋里,怀着薄薄的几张纸说不定会滑进哪个缝隙里的希冀,余知洱将行李箱里的物品一件件向外拿。
在哪里呢?
不知不觉,他拿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心情也越来越烦躁,最后已经接近于从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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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里把衣服鞋子扔出来的地步了。每件拿在手上的东西都会忽大忽小地印在他的视网膜上,让他头晕眼花……
怎么会这样??
笔记本、镜子,以及价值不菲的手办一样一样地被甩落在房间地板上,有些发出“咔嚓”的脆响,象征它脆弱而高贵的一生的终结。
“期哥……”
一声柔和而暗含力量的女声突破余知洱粗哑混乱的呼吸将他拉了回来。
转头,余知洱看到裴度川站在门口,眉间因为担忧微微蹙起,但是除此之外,她整张清丽的脸庞如明月一般平静优美。
就如同之前无数次一样,在看到裴度川的一瞬间余知洱的燥郁不安就消失了
“隐珂……”余知洱尝试着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酸软,在裴度川适时的搀扶下,他靠着墙站稳,头向后仰去,眼眸颤抖着垂下扫视自己刚才制作的满地狼藉。
在看到被不知什么时候暴力踢出去的行李箱带倒了装饰架,进而将一个白紫色调的香氛盒摔的粉碎后,余知洱心中更是愧疚:“抱歉,记得说你有收集香氛的爱好?”
裴度川回应的轻描淡写:“没什么的,你不用在意。”
与之相对的,下一句她的语气就严肃了许多:“期哥,发生什么事了?”
摇摇头,余知洱的声音有些迷茫:“设计图纸不见了。”
第76章 明天到我办公室来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余知洱才发现自己的腿都有一点麻木了。猛地坐直,他死死盯向门口。
石宽带着一身薄汗兴冲冲地走进来,步伐轻快,眼睛亮得像只猫。他笑着弯腰换鞋,冲沙发上的余知洱眨了眨眼:“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你今天倒是很高兴呢。”
“是呀,”,石宽咧嘴一笑,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到旁边的镜子那里将头发拨散。
在石宽短暂停在自己身边的一两秒,闻到了不属于石宽的男性香水味——张扬的烟草调,说起来前两天也闻到了,但是根本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忽然指尖开始发抖,石宽真的背叛了自己嘛?
说真的,如果石宽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是无法推脱才做那些事情的,只要石宽愿意回到自己身边,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原谅石宽的。
虽然会原谅,但是想到那个说很爱自己的人这样地瞒着自己,还是悲伤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万一石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的要抛弃自己了——像李前的第二任女友那样觉得自己是个没钱又无趣的男人——所以不要自己了,那就太可怕了。
在过度的悲伤之中,愤怒生了起来。
余知洱面无表情地看着石宽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运动饮料坐到自己身边。
歪过头看向他,柔和的灯光映照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皮肤细腻得几乎透出光泽,鼻梁笔挺而不失柔和,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那双眼睛此刻正低垂着,睫毛投下轻柔的阴影。他真的背叛了自己吗?呼吸有点急促起来。
“好难喝”这么嘟囔了一句,石宽忽然转头,将凝出了细密小水珠的瓶子递到余知洱嘴边:“你要不要尝一尝?”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余知洱抓住了石宽的手腕。在石宽“你用的劲儿太大了”的抱怨中,把那瓶饮料墩到了茶几上。
视线追随着余知洱的动作,“你怎么了?”石宽蹙眉。
余知洱伸出手指——那根手指刚刚接触了冰过的饮料,也带着一点刚刚浸透皮肤的寒意——在石宽脸颊上一点:“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石宽的脸色变了:在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后,稍微有点泛红:“你知道了啊,”,他舔着嘴唇避开视线。
很不正常的神色,从变红的脸颊来看是难为情,但是那语气,又具有一点不太自然的攻击性。
不能解读出石宽此时的思想感情,余知洱沉声继续问道:“为什么瞒着我做那种事情?”
“为什么……”石宽看起来想要找一套说辞,但一向爽快的他居然语塞了,“反正就是……我自身方面的不满意吧。”
心口像被钝刀划开。
——已经可以确定了,石宽背叛了自己,不满于自己的沉闷无趣,所以找了电话里那个更会说笑的人吗?
一直就知道自己的性格很一般,或者说根本就是差劲。虽然没有人直接说出感觉你很凶或者很无聊这种评语,但是一直都明白自己就是那样的。
只有石宽不嫌弃那样的自己,连那样的自己都喜欢,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说着“这样就很好啊”。
结果连那样的石宽都抛弃了自己么?
余知洱闭了闭眼。那一瞬间,所有的痛苦、焦灼和无法言说的怒火通通灌进血液里。他猛地将石宽按倒在沙发上,扯住他身上的短袖,因为第一下没脱下来,领口被拉得变了形。
“你干嘛啊!”石宽生气地拍了他的肩膀,“衣服被扯坏了。”
“怎么了,”余知洱冷硬地回嘴。
“说什么怎么了?那不是你说好看才买的T恤嘛!”
不过石宽的气愤只持续了半分钟左右而已。他用右手垫着身体起身,呆然地看着正在脱衣服的余知洱,忽然低了下头摸了一下肚子:“我以为你是想看……其实你是想试试看嘛?雯老师也说如果对方有那个想法的话是可以的……”
什么叫做试试看?是说那里吗?因为和别人做过了,所以到自己这里就成了“试试”吗?
荒唐到让人无法忍受。
根本没有这种说法,这个男人是我的,不管是那里还是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我的!
“虽然我是没有那个意愿啦,而且肯定也达不到你的程度,不过你想要的话我会——啊!好疼!”
不想听。现在只想彻底占有他,狠狠的。
短暂的冲动中,他已经将对方压在身下,几乎没有前戏地抱住了石宽……
做到一半的时候,因为看到石宽的眼角湿润了,心头情不自禁地软了下来,在帮他擦去泪水的时候脸被拍打了一下。
“你这是做什么?”石宽皱眉抱怨,“手臂上的肌肉你不看,腹肌也不看。”
腹肌?
说什么腹肌,石宽的小腹非常平坦,连接到腰有着很流畅而风.流的线条,但是腹肌……有这种东西吗?余知洱低下头,还是太不明显了呢?
伸手按到身下人雪白的肚子上,好像摸到了一点轻微的起伏,但更明显的,好像是自己被包容在体内的东西所顶起的弧度。
用了一点力气按下去——
“好痛!”又挨了一巴掌。
不过摸到小腹处的弧度,有了兴奋的感觉,腰部再次动起来。
“我以为你是想要我做主动方,嗯,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结果也不是,哼!”石宽的话语随着自己的动作有节奏的支离破碎。享受着那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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