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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西风泪(加更福利)
真相是,当年征讨西川结束后,国库已经见底了。
但为了讨元德帝的欢心,缔造帝国中兴大业已成的幻象,太子李铭谎称国库充盈,百姓和乐,实则克扣北境兵饷,用于勒碑修宫,迎佛奉道的开支。
之所以选择北境的兵饷,因为苏贽舆被贬到了北境戍守。
“公主也知道,苏先生一向瞧不上太子的做派,早在辞做太子太傅的时候,与太子便结下了梁子。太子害怕储位生变,当然得想方设法地除掉苏先生。”
“苏先生写了很多请求增兵增饷的折子,全都被太子故意压下。”裴松龄深吸一口气:“后来的事情公主也能猜到,北境缺兵少粮的怎么打战?自然就败了。”
“所以,是你帮着太子克扣兵饷,抹平账务,欺上瞒下,蒙蔽圣听之人!让先帝误以为北境兵精粮足,最后又将战败的责任全都归咎于我师父头上?”
李琅月的瞳孔骤然紧缩,猩红得几乎要滴血,用力地扯住裴松龄的头发,迫使裴松龄抬头直视她。
头皮传来阵阵刺痛,裴松龄毫不怀疑,此刻的李琅月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
“先帝何等精明之人,但凡先帝有意追究,我们这点手段哪里骗得过先帝?”
“但是先帝一方面也想纵情享乐,不愿再做那苦不堪言的圣主明君,一方面认定了苏先生就是有意为难太子,想扶植三皇子上位!”
“可是亲爱的小公主……你不妨猜一猜,先帝为什么认定苏先生一定会弃太子选三皇子?”
裴松龄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仿佛盘桓在墓地等待啃噬枯骨的夜枭。
“因为他是你的师父,而你——你是郭氏的外孙,是三皇子李穆的外甥女!”
“你的师父,是因为你才死的……”
“住口!你们……你们怎么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李琅月扼紧裴松龄的咽喉,力道之大足以将裴松龄的脖子拧断。
体内仿佛有翻滚的烈焰岩浆,疯狂地灼烧着李琅月的五脏六腑,尤其是胃在一阵阵地痉挛,漫上潮水一般的恶心。
她恶心自己的身体里,竟然流着和那些人一样的血,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耻!
她想过真相或许会不堪入目,但没想过那些人真的都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他们肆意地玩弄着权术,可这背后全是赤子之心,忠臣之骨!
就在裴松龄脸部涨红,双眼上翻即将断气之时,理智又迫使着李琅月又松开了手。
“就算我是郭贵妃的外孙,李穆的外甥女又怎么样!苏先生和本宫一言一行,皆无愧于天地!”
“是你们狼心狗肺,陷害忠良!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还要强词夺理,为自己开脱!裴松龄,你说这话不觉得恶心吗!”
李琅月抄起刑桌上的带着倒钩的钢鞭,一记重鞭抽在裴松龄的身上,只一下,便让裴松龄皮开肉绽,钻心疼痛。
李琅月目眦欲裂,裴松龄喘过气来,却依旧没有丝毫愧色。
“从始至终……下官不过听命行事……又何错之有?”
“三纲五常……君为臣纲……先帝和太子……要下官做什么……下官就只能做什么……”
“良心?那玩意是只有苏贽舆才有的东西……可这天底下……又有几个苏贽舆……”
“连沈不寒都翻供了……公主殿下……您又凭什么要求下官……去忤逆先帝和太子的意思?”
提到沈不寒,李琅月强迫自己必须再度冷静下来。
李琅月用钢鞭的鞭柄挑起裴松龄的下巴,钢鞭上森冷冷的倒钩扎进裴松龄的皮肉,痛得他冷汗直冒,全身抽搐。
“如实告诉本宫!当年沈不寒为什么会翻供!你们对他都做了什么!”
“本宫?”裴松龄讥嘲地看着杀气四溢的李琅月。
“李琅月,姓了这么多年的李,被叫了这么多年的公主,自称了这么多年的本宫,你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根本就不姓李?”
裴松龄虽为囚徒,但此时的他可以肆意地嘲弄掌握他生死的李琅月。
“你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定国公主李琅月,你姓谢,是叛将前西川节度使谢延的女儿谢离——”
“是因为你谢离,本该平步青云的沈不寒,才到如今这步田地!”
裴松龄一点点撕开了昔年残酷的真相。
粉饰太平的表面下,躺着的全是累累忠臣骨。
******
六年前,沈不寒拿着苏贽舆从北境传回京城的书信,在朝堂上指认太子贪赃北境兵饷,才导致苏贽舆北境战败。
沈不寒熟读刑律,当堂罗列证据,一条条都是铁证。太子李铭随即遭来二皇子党和三皇子党的群起攻之。
苏贽舆苏先生那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天下士子心中的孔圣人再世!太子因为和苏先生的旧怨陷害苏先生,导致苏先生战死,北境岌岌可危,只这一条罪名,便足够将太子废一万次!
铁证如山,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足够咬死太子,却没想到沈不寒最后屈居翻供了。
沈不寒翻供时,自称那些呈堂作为证物的苏先生手书,都是他模仿苏先生的笔迹伪造的,并且还称是为了支持三皇子李穆才构陷太子。
元德帝本来是要处死沈不寒的,但对外宣称,太子考虑到沈不寒是苏贽舆的徒弟,定国公主李琅月的师兄,愿意不计前嫌宽赦沈不寒。
沈不寒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以宫刑抵罪,成为人人不齿的宦官。
元德帝还让沈不寒在宫门口,当众叩谢太子不杀之恩,以彰太子仁德。
苏贽舆战败一案疑点重重,朝中不少人对此生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如果不是沈不寒自认伪造,那些证据足够锤死太子,为苏贽舆鸣冤。
可是沈不寒没有。
满朝文武,不管是支持太子的还是反对太子的,都为沈不寒感到不齿。
沈不寒不仅背弃了自己的恩师,为了苟活,还背弃了士人的信仰,丢掉了士人的风骨,苟且偷生的做一个卑贱的宦官。
远在西川的李琅月,在和谢氏余党南蛮大军激战数日后,终于将南蛮打退。
还在打战的时候,李琅月就收到了苏贽舆战死,沈不寒受刑的消息,战争形势十分危急,敌众我寡,精疲力竭李琅月几乎被逼到了绝处。
但李琅月知道她不能倒下,她必须活下去,爬也要爬回京城,向陛下要个说法。
李琅月不相信,才智无双如苏先生会战败,更不相信高洁正直如沈不寒会背弃师父。
李琅月拼死打退南蛮后,马不停蹄地奔回京城。
其间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多少次身体被逼到极限,神志即将涣散,李琅月也不敢停。
李琅月知道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只是元德帝不说,沈不寒宁愿认罪,宁愿同她决裂也不说。
李琅月在玉阶前长跪不起换来的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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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出京。
李琅月当时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不管是贬是死,都要求个明明白白。
当时的李琅月一股脑地就想求个死理,然而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师娘握着她的手说:
“德昭,不要与陛下硬碰硬……离开京城……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你足够将真相昭告天下……”
师娘说完这句话就撒手人寰,李琅月在师娘病榻前泣不成声。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那时的她,甚至连给师娘办丧仪的资格都没有,必须立刻离开京城。
六年,李琅月卧薪尝胆了整整六年,她不停地向元德帝示弱表忠,鞍前马后,才锻造出河西十万精兵强将。
元德帝崩逝有她的手笔,她扶持李宣上位,不惜以身入局,苦心孤诣地布了这么大一张网。
如今,她终于有能力将真相昭告天下了,竟然发现真相如此地荒谬可笑。
沈不寒为什么会翻供?因为她。
她的外祖母是郭贵妃是她的原罪,因此害了她的师父。
她的生父是谢延也是她的原罪,因此害了她的挚爱。
她从出生起,就是罪过。
可难道是她想来这世上走一遭吗?
不是李淳逼着李婉音嫁给谢延的吗?不是谢延明明不喜欢李婉音,却要强迫李婉音生下她的吗?
可凭什么最后,这些痛楚,要由师父师娘和沈不寒承担!
“公主想要还苏贽舆和沈不寒清白……可是公主……你敢将这些真相……昭告天下吗……”
李琅月反手又是狠狠地一鞭,抽在裴松龄的身上。
她恨不能将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全部碎尸万段,将李铭的尸首从坟里扒出来鞭尸!
但是现在,她还不能。
“裴松龄,先帝薄情寡义,李铭罪该万死!但你也并不无辜!”
李琅月突然笑了起来,像地狱里爬出的毒蛇,淬着刻骨的仇恨。
“放心,该死的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守好你的本分,本宫还可以考虑给你裴家留个后。”
“你要是不老实,本宫有千万种方法,让你阖族上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大理寺暗无天日的牢狱中,裴松龄悲凉地笑着。
“沈大人……该放的狠话……公主早就放过了……你再说一遍……也没有意思。”
“公主煞费苦心地……要一个当年真相……不惜布这么大一个局……得罪半个朝堂……如今和亲……已是势在必行……怕是你也……无力回天……”
裴松龄咳出一口血沫。
“伤敌八百……这是何必呢……”
“公主和亲之事,我自有其他办法,不劳你一个将死之人费心。”
沈不寒将钉入裴松龄肩胛骨处的钢钉狠狠拔出。
“剩下的不该说的话,你最好烂进棺材里。否则,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阖族上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不寒丢下钢钉,将牢房地门狠狠甩上。
牢狱中的裴松龄痛到极致,却在仰天大笑。
沈不寒和李琅月,连威胁他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六年前,沈不寒和李琅月是苏先生最得意的弟子,温良恭俭,光明磊落。
六年后,沈不寒和李琅月,竟也像他们一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比起六年前,沈不寒和李琅月都成长了不少,能步步设局,将他都逼入死境。
可是,他们以为他们就真的赢了吗?
裴松龄望着沈不寒离去的方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晚上还有一章!
第32章 解兵权
离开大理寺的沈不寒没有立刻回骆府,而是去了李进甫的府邸。
李进甫对沈不寒的到访也非常意外,思量半晌还是将人请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
李进甫开门见山,语气并不和善。
经过这些日子,李进甫勉强认为李琅月和沈不寒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但官场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信任。
何况他以前和李琅月沈不寒结的梁子也不小,这两个人又是如此擅长玩阴招。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和李相谈一桩交易。”
“交易?本官与你没什么交易可谈的。”李进甫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怎么?李相的交易和公主谈得,和本官就谈不得?”
沈不寒眉梢微挑,李进甫只觉面前人浓得化不开的瞳仁深处,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杀气。
饶是李进甫出将入相这么多年,也差点招架不住沈不寒这咄咄逼人的气场。
尤其沈不寒脸上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整个人看着勾魂索命的杀神。
“本官是臣,公主是君,你是什么?”
尽管李琅月向李进甫给出了她的诚意,可李进甫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接受。
李进甫的言外之意很明确,沈不寒只不过是一个奴婢,一个恶名污名累累的奴婢,还没资格命令他这个当朝宰辅。
“是啊,我不过是一个奴婢,不过,李相不是一样得忌惮我这个奴婢吗?”
“做个交易吧,李相,我保证你不亏的。”
沈不寒从身上解下一块令牌,扔在一旁的桌案上。
李进甫认得那令牌,足以调动所有神策军。
先帝崩逝那年,沈不寒正是因为手中有神策军权,才能够血洗圣都,扶李宣上位。
“什么交易?”李进甫突然来了兴趣。
“公主此番出手,裴松龄必死,裴党也必然是重残,这也是在给李相扫除障碍。李相既然承了公主的恩,再把公主推出去和亲,未免有些恩将仇报了吧?”
“所以呢?”
“请相公支持公主,驳回圣上让公主去西戎和亲的旨意。”
“如果定国公主不必和亲,能够安全返回河西,作为回报——”
沈不寒将神策军令推到李进甫的跟前。
“我会自请卸任神策中尉,神策军从此之后,不会再由宦官掌管。”
此话一出,李进甫立即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向沈不寒。
这可是神策军权!这不是闹着玩的!
沈不寒将李进甫的错愕尽收眼底,却依旧波澜不惊。
“李相不是一直反对我等阉宦掌兵弄权吗?如今我主动交出兵权,对李相来说,这笔买卖,应该很划算吧?”
“你可知道,你一旦交出兵权,面临的会是什么?”
神策军权自几十年前藩镇作乱以来,便一直握在宦官手中。曾经顾翰林开展新政,千方百计地想从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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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手中将兵权收回来。结果是维新一派全部或死或贬,无一善终。
兵权是在这诡谲朝堂的立身之本,尤其是沈不寒这种仇家满天下的人,没了兵权这道护身符,被人剁成肉泥,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也不过就是早晚之事。
“会面临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李相费心。”
沈不寒对失去兵权的后果毫不在意。
“李相只需告诉我,这么划算的生意做是不做?”
遏制宦官专权,将北司掌兵之权重新收归南衙,是李进甫谋划了很多年的政治理想,但是由于难度和风险太大,并且还有顾学士变法失败的前车之鉴,李进甫一直不敢轻易尝试。
如今,这么多年的政治理想唾手可得,李进甫却犹疑了。
“在做交易之前,沈中尉必须给本官一个理由,公主本人对和亲一事尚无异议,为何沈中尉却对公主和亲千挠万阻?”
“我说过很多遍了,公主是大昭难得的将才,如何能将我朝名将拱手让人?”
沈不寒的声音听上去如同止水。
“是吗?”李进甫不置可否。
“可是这么官腔的回答,不足以说服老夫。”
“那李相想听什么答案?”
沈不寒反问李进甫,但等了很久,都没等来李进甫的回答,李进甫就用一种沈不寒此前从未见过的古怪眼神,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了很久。
李进甫曾经怀疑过,沈不寒千方百计地阻挠和亲,是为了兵权。
藩镇作乱之后,国朝连着好几位帝王都不再信任武将,只亲信宦官。
尤其是先帝,因为与凤阳王之孙郭贵妃的矛盾,极度厌恶兵权握在武将手中。
先帝费尽心力,想让宦官领兵,然而派出去的心腹屡战屡败。
先帝在位近三十年,真正能打战的宦官,只有一个沈不寒。
李进甫一度认为,沈不寒阻挠公主和亲,是想借着战争,将国朝西部和北部的所有兵力都纳入自己麾下,想成为下一个部下势力遍布朝堂的凤阳王。
可现在,沈不寒竟然甘愿自己交出兵权,只为了让李琅月能够免于和亲。
沈不寒被李进甫打量得浑身不自在。
“李相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就算公主不去和亲,驸马也不会是你,你还要这么坚持吗?”
话刚说出口,李进甫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可是大昭鼎鼎大名的铁血宰相,他关心应该都是国计民生的大事,他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些小儿女情长起来了!
“李相,您失言了。”
沈不寒的眼神一寸寸暗下去,像铺天盖地的墨色,意欲吞噬一切。
“幸因腐草出,敢近太阳飞。这么简单的道理,李相应该比我更明白,以后,切莫再失言了。”
李进甫熟读经史子集,“幸因腐草出,敢近太阳飞”一句出自杜少陵之笔,本意是借出自腐草的萤火之虫佞幸人主,擅权误国。
李进甫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句诗竟然会从一个宦官嘴里说出来。
“公主知道你这么做吗?”
“这是我和相公之间的交易,跟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李进甫突然觉得很荒谬,他会犹疑的原因,竟然不是害怕沈不寒与李琅月的背刺。
他会犹疑,竟然是因为有些些心疼。
他出身世家大族,历代官宦,从小就谙熟权力倾轧尔虞我诈之道。
在冰冷冷的朝堂上,只有切实的利益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虚妄。
可这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李琅月自投罗网,沈不寒作茧自缚……
李琅月和沈不寒,在一点点颠覆李进甫的旧有认识。
******
骆府之中,李琅月搁下手中毛笔,将一封书信交到骆西楼手中。
骆西楼拿起书信从头看到尾,啧啧称奇。
“就你这文笔,这不得引得圣都一时纸贵?”
李琅月没理会骆西楼的吹捧,只淡淡吩咐道:
“让顾东林帮我将这篇文章散出去,越快越好,明日太阳落山前,我就要此文传遍圣都。”
李琅月望向窗外,夕阳西下,烧得天际一片火红。
“这么好的文章,当然也要传到西戎去,让那些西戎人也好好欣赏欣赏我大昭的雄词健笔。”
“明白,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骆西楼拿着李琅月交代的东西离开,刚打开门就见到了站在外面的沈不寒。
骆西楼不确定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只能立马将书信藏好,对着沈不寒皮笑肉不笑地打了招呼,随即火速消失。
李琅月望着沈不寒,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极尽贪恋地望着沈不寒,恨不能将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身形,每一分身形都刻在自己每一块骨头上。
在那真实到极致的幻境中,她亲身经历了那些她过去从来不知的真相。
她亲眼看着沈不寒如何被打入牢狱,受尽极刑;
亲眼看着沈不寒如何为了她向元德帝妥协屈从,背负污名;
更是亲自看着沈不寒……如何万念俱灰地了结自己的生命……
易地而处,如果她是沈不寒,在那般生不如死的绝望境地下,她可能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
如今,沈不寒能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李琅月都觉得是上天垂怜,万般庆幸。
李琅月她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青紫的唇全然没有一点血色,明明眼中已盈满了泪水,却仍旧勉力地对沈不寒扯出微笑。
沈不寒点头走向李琅月,伸手去牵李琅月的手。
“德昭,手太凉了,再多加些衣裳吧。”
沈不寒捧起李琅月的手,朝李琅月的掌心呼出几口热气,随即又将李琅月的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揉搓。
李琅月怔怔地看着沈不寒,眼睫不停地轻颤,如月光下受惊的蝶,扑簌簌地振动着翅膀。
沈不寒的手很大,指节修长如竹,掌心干燥温暖,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李琅月。
“早春天气寒凉,春捂秋冻,还是要穿厚些。”
沈不寒解下自己身上的裘衣,小心翼翼地披在李琅月的肩上,顺势将李琅月拉进自己的怀里。
“小时候就和你说过千万遍了……怎么长大了还是不听师兄的话呢……”
沈不寒的话中没有责怪,只有怜惜。
李琅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用力地握紧双拳,让指甲嵌进肉里,用疼痛证明这是真的,而不是梦。
她好像听到的春回大地,冰河消融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幸因腐草出,敢近太阳飞。出自杜甫的《萤火》一诗。
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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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认为是该诗用萤火虫作比,对专权误国的宦官进行了辛辣讽刺。原诗为:
幸因腐草出,敢近太阳飞。未足临书卷,时能点客衣。
随风隔幔小,带雨傍林微。十月清霜重,飘零何处归。
首联写萤火虫本质下贱,不敢在太阳下飞行的阴暗心理。《月令》有云:“腐草化为萤。”古人误以为腐草得暑湿之气而化为萤。“腐草出”就已经极不体面,作者又巧妙地在句首加上一个“幸”字,则显出即就是那肮脏发霉的腐草,萤火虫也只有遇到侥幸的机会,方能从中出生。另外,古代在皇宫中当宦官的人,入宫前必须接受“腐刑”。这第一句中的“腐草”,按指受过腐刑的宦官。尾联写萤火虫不久将自行消灭,表达了作者对结束宦官专权制度的强烈愿望。(参考百度)
其他阐释,可以参看仇兆鳌《杜诗详注》
我们小沈就是很卑微,但是很爱!!!
李琅月和沈不寒快把我们李相从两人的毒粉调教成CP粉了!!!支持李进甫首排磕糖!!!
第33章 春信至
早春的天气总是忽冷忽热阴晴不定,年少时每一个春天,只要天气稍稍回暖,李琅月都会急不可待地脱掉厚衣裳。
李琅月不喜欢穿厚衣裳,只要穿上了那些厚衣裳,整个人都会变得无比笨重,习武的效率必然大打折扣。
沈不寒每个早春的任务,就是督促李琅月把脱掉的衣服穿回去。
“听话,把衣服穿着,不然染上风寒不仅又有苦头吃,还耽误习武得不偿失。”
“可是这些衣服穿着真的很难受,一穿上人就变成捆着的大粽子了!现在真的不冷!”
沈不寒哄了半天还是无济于事,只能拿出应对李琅月的杀手锏。
“你要是不听师兄的话,下次上课走神没听明白的地方,就自己去问师父,别来问师兄了。嘴馋了想吃什么,也别来找师兄了。”
“行行行,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少时的李琅月受到了沈不寒的“胁迫”,只能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放下手中的剑,不情不愿地穿上沈不寒递来的衣服。
“师兄你看,我都听你的话把衣服穿上了,你能奖赏我一些枣泥山药糕吗?”
在沈不寒面前,李琅月一向是懂得如何得寸进尺的。
“不行,你今天不听师兄的话……”
“可是我现在听话了呀。”李琅月不停地摇着沈不寒的胳膊:“师兄,求你了……”
沈不寒长叹一声:“就这一次,下次再这样,说什么我都不理你了。”
沈不寒每次都不想再这样纵容李琅月了,可每次到最后,输的还是他。
包括这一次,他又输得一败涂地。
从一开始,他就应该不计代价地阻挠她回京城,他就应该拿刀架在满朝文武的脖子上,用最卑劣残忍的手段,威胁所有人反对和亲。
他就不该允许她放纵的靠近,他不该纵容自己一次次地沉溺。
他明知不该,可到最后,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心。
“这六年,我不在你身边,是不是都没好好穿衣,好好吃饭?”
沈不寒将李琅月紧紧地搂在怀中,生怕她像一缕烟,一不小心就散了。
李琅月靠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沈不寒的每一声心跳,一声盖过一声,如殷殷之雷。
李琅月环抱住沈不寒,泪水将沈不寒的锦衣尽数湿透。
她此刻拥抱之人,不再对她客气疏离,敬而远之,不再一口一个“奴婢”“公主”。
雪中春信至,她的怀风,回来了。
******
李琅月此时有很多话想和沈不寒说,千言万语,愁肠百结。
是这六年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每次想到他和师父师娘,就是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是这六年,全靠往昔那一点一滴的回忆,靠着无法宣之于口的爱,郁结于心的恨,撑过暗无天日的每时每刻。
是这六年,她只能戴着面具,躲在角落里,远远地看上他一眼。
是这六年,她知道在某个角落里,他也在偷看她,但只要她一转身,就只剩下雪泥鸿爪的残影。
但是最后,李琅月将那些浓烈的情绪全都压下,只化作一句:
“怀风,明日陪我进宫面圣吧……”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定……只能这样吗……”
沈不寒将李琅月箍得更紧了。
一旦进宫,将真相揭露于世人跟前,就相当于欠了李宣一个天大的人情,就再难有回头路。
“废太子一脉所有人,我在陛下即位前就都杀了,一个都没留下!”
“至于裴松龄那些害过师父的人,我会慢慢找机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你若是等不及,可以和我说一声,我立刻可以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赌上自己……”
沈不寒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惶恐。
“不只是我,师父师娘,也不会愿意看见你赌上自己的余生,为他们复仇翻案!”
沈不寒眼尾猩红,手上的力道之大,恨不得让李琅月融入自己的血脉,将李琅月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再放她离开。
他怕只要他松手,她就会离开他,或是永远地陷入沉睡,再也唤不醒。
李琅月抬手,触上沈不寒那双好看的眉眼,有温热的泪顺着她的指尖,刺向她的心口。
“怀风,世人最在乎的,除了姓名荣华,便是名望。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不然六年前,你也不会冷冷地将我甩开,不会用自己半条命去和先帝谈条件,换师父身后追封厚葬的哀荣。”
正是因为世人在乎名望,故而在沈不寒跌入泥沼恶名缠身时,昔日同窗好友纷纷与他割袍断义,来保全自身的名望。
故而六年前的圣都城门前,沈不寒对她恶语相向,声称与她恩断义绝,来保全她的名望。
“可是德昭,名望都是虚的,我早已不在乎!”
沈不寒握着李琅月的手,轻轻挪到自己的唇边,极尽虔诚地吻上李琅月的手背。
“德昭,先前是我想错了,是我错了……”
沈不寒一手牵着李琅月的手轻轻细吻,而另一只手不断轻抚李琅月的面庞,用指腹替她擦去断线般的眼泪。
“德昭,先前我只想着如今已是残废之身,不敢贪图再生妄念。我只盼着能有更好的人,对你珍之重之。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你守着你便好……”
“可那日在万国春,我清醒地认识到,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没有那么大肚,我会有私欲,我会想占有。即使明知不配,我也会生出贪恋,希望你只是我的……”
时至如今,沈不寒再也不愿隐藏自己的心绪,他愿意将自己整个人全部剖开,将他所有心思毫无保留地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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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琅月面前,哪怕可耻卑劣。
沈不寒凝望着李琅月的眼睛,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上李琅月的额头。
“德昭,我不敢奢望太多,我只求能做你的面首门客,终身伴君左右。”
“我们离开圣都,我随你一起回河西。你若是不喜欢河西苦寒偏僻,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去江南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看江南佳丽地是什么样子吗?”
“德昭,我都听你的,只要能在你身边,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可以……
他只要她好好的,言外之意,他绝不会让她去和亲。
古往今来,那么多和亲公主,或因背井离乡水土不服,心中郁结英年早逝;
或被迫委身蛮俗,受尽凌辱,像货物一样辗转于蛮夷之手;
或在夫婿死后,备受出身土著部族的姬妾仇视,被虐杀或殉葬……
总之,和亲公主,无一善终……
沈不寒与李琅月的呼吸交缠在一处,李琅月看见沈不寒眸中的颜色,如青碧浮萍揉入春水暗涌,在一片破碎中浮浮沉沉,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惶恐不安的后怕,带着极尽卑微的渴求。
李琅月知道,沈不寒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已是孤注一掷,为她留了一条后路。
河西是她经营多年的地盘,只要她回去,割据一方完全不是问题。
江南原是崔佑虔的地盘,亦是兵精粮足的富庶之地。崔家想重回朝堂,沈不寒想带她远离朝堂,完全可以和崔佑虔达成交易。
然后,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华阳郡主谢离一样,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沈不寒这个人。
沈不寒至死,都会是恶名满身。
然而,如果计划不顺利,她最坏的结果,不过也就是去和亲。
但是沈不寒,必死无疑。
以沈不寒的性格,他甚至会在死前把所有的祸水都引到自己身上来保全她,任凭自己千秋万代受后人唾骂。
李琅月望着沈不寒,一点都不敢再往下细想。
许久,李琅月方才开口。
“怀风,你不是不在乎名望,你是不在乎自己的名望,只在乎我的声名。”
李琅月牵过沈不寒的手,将他的衣袖微微向上撩起,伸手抚上沈不寒腕上那道几乎要了他性命的狰狞伤疤,胸口泛起苦涩的剧痛。
“可你的声名,我在乎……”
李琅月握着沈不寒的手都在抖,沈不寒在狱中割腕自尽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椎心刺骨。
“怀风,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六年前的旧案,那些腐心噬骨的仇恨,就像长在我身体上的脓疮一样,真相一日不大白于天下,你和师父一日不得昭雪,那脓疮便会溃烂一日,就会像心魔一样折磨得我的余生日日夜夜不得安生!”
李琅月捧起沈不寒的头,踮起脚吻去沈不寒唇畔的泪水。
“所以,哪怕刮骨剜肉再痛,我也必须这么做……”
她要让世人知道,是废太子罪有应得,是元德帝和皇室辜负了苏贽舆和沈不寒,让他们蒙受了这么多年的不白之冤。
她要世人,还沈不寒一个郑重的道歉。
沈不寒望着李琅月星火燎原般的双眸,他知道,他阻不了她,也不能阻她。
辛院正说过,李琅月是心病。
那天在万国春,她说她走不出元德二十一年了。
是他,困了她六年……
沈不寒太了解李琅月了,李琅月一直是一个必须亲自直面风雨了结恩仇的人。
李琅月被遗弃在西川山道上的那年,黑云压顶,电闪雷鸣,暴雨狂风摧折下的山林形同魑鬼。
李琅月起初生理性地恐惧雷雨,每逢雷雨之夜便会全身上下痉挛抽搐。
但后来,每一个雷雨大作的夜晚,她都会一个人独自坐在庭院中,禁止任何人相陪。硬生生将自己熬到再也不害怕为止。
元德帝是故意让李琅月随苏贽舆出征西川的,师父本想替李琅月推拒,但被李琅月自己拦下了。
讨伐西川时,李琅月也从未躲在军中,在她曾经最为恐惧的土地上,她拼杀在最前线,亲手将剑,捅进曾经最恐惧之人的心脏……
这个旧案的脓疮,他只有让李琅月亲手剜去,李琅月才会放过自己,才能真正从血色蔓延痛不欲生的元德二十一年中慢慢走出来……
“好,我陪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