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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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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周奉疆是回到宣室殿后才召来王医丞给他处理的伤口。

王医丞对皇帝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伤看得也是目瞪口呆,最让他摸不清头脑的是,这怎么连猫抓痕都有呢?

他悄悄腹诽,也不知这堂堂天子深更半夜的是不是做耗子去了,否则怎么除了被女人伤了之外,连猫儿也要上去抓他两下?

王医丞一面为皇帝处理伤口,一面又委婉规劝皇帝别动怒,说您这一动怒,体内血气涌动,更不容易止血了。

可周奉疆怎么能不怒?

他现在想到周媜珠就气得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了,他如何能不怒?

处理完伤口后,王医丞又按着流程劝了几句,全是些叫皇帝这几日养伤时勿怒勿气之类的套话,也不在意皇帝能不能真的往心里去,这便俯身退下了。

这一夜周奉疆带着浑身怒火好不容易勉强睡下时,他仍在重复地纠结着那个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

——媜珠为什么不爱他?媜珠怎么样才能爱上他?

不知是否是他当真因此执念太深,深到快要走火入魔的地步了,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他首先梦到的人并不是媜珠,而是他自己的父亲,生父。

这么多年来,其实周奉疆对自己的生父知之甚少,但他似乎对这个人也并不感兴趣。

哪怕是后来在扬州再度寻到他的生母时,他都没有与生母追问自己父亲的事情。

他的父亲姓什么、名什么?是何方人氏?祖辈在何处?

他毫不关心。

但在这个夜晚里,周奉疆却第一次梦见了这个他以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的人。

其实他曾经偶尔也会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当年他的父亲没有死在战场上,那么他后来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他的家会变成什么样?他还会遇见媜珠吗?

在这个梦里,周奉疆得到了答案。

起先,那是一只破空刺来的箭矢。

这一世,二十八年前,周奉疆的生父没有躲过它,他被它一箭射穿了脖颈,以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份战死沙场。

然而梦中的那一世,他躲了过去。这枚箭矢堪堪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深深地扎进了尘土地里。

他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开始,许多事情都将变得不一样。

他颇为心惊胆战,又暗自为自己这一次的好运而窃喜不已。

他是魏州节度使麾下前锋军中的一名步兵。

他叫李嶂。

这一仗魏州节度使打赢了,而他又还非常幸运地在战场上杀了几个敌军的小兵,又与同袍配合着围杀了对方的一个小军官。

是以,在战事结束后,他还被升了个小官,得到了许多赏赐。

正巧他妻子郑氏才为他生下一子,李嶂人逢喜事精神爽,趁着休假时赶回家乡看望妻子与孩子。

他带回了一笔丰厚的赏银,给产后的妻子添置了两样金首饰,裁剪了几身新衣,又一连杀了好几只鸡给妻子补身体,把生产不久的妻子与才几个月大的儿子全养得白白胖胖,羡煞村中众人。

这一年,他的人生充满了希望。

于是,他还特意花钱请来了村里的一个教书秀才,让秀才给他儿子取个大气的名字。

秀才沉吟片刻,写下了“伯骧”两个字。

李伯骧。

他们夫妇二人的第一个孩子,他们的长子。

随后,李嶂带着妻儿一起前往了军营,因为他现在已经是个小军官了,在军中附近自然有本事安置间房舍给一家人居住。

妻子在那里带着孩子、操持家中琐事,而他则在军中效力卖命,挣得的军饷赏银全交给妻子看管,一家人的日子愈发蒸蒸日上,夫妻恩爱和睦,儿子茁壮长大,看得旁人唯有眼红的份。

李嶂其实是个很有本事的武人。

而乱世简直就是武人发家的天堂。

不过几年的时间里,靠着他征战的军功,他很快已经在军中成了个说得上话的小军官了。

他换了新宅,成了将军,妻子做了将军夫人,家里还买了十来个奴婢伺候,他们李家俨然已经从昔年的农户贫寒之家翻身做了人上人。

他并未纳妾,而妻子郑氏随后又为他生育了几个儿女,家里也愈发热闹了起来。

虽则儿女越来越多,然李嶂最疼爱、最器重者,还是自己的长子李伯骧。

当儿子稍大些后,再有出去打仗的时候,李嶂都会带着李伯骧一起,就是为了借机历练自己的儿子。

及至李伯骧十六岁那年,他的父亲李嶂已成了魏州节度使麾下的心腹副将,在魏州亦颇有几分权势。

而李伯骧则承袭了他父亲的路子,亦在乱世中投身军旅,年纪轻轻便杀伐果断,勇武无二,成了魏州军中最年轻的将军。

五年后,李伯骧二十一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年岁。

这一年,隔壁的冀州节度使周鼎突发中风病逝,整个北地冀州顿时失了主心骨,乱成了一锅粥,他的一群儿子兄弟们也是只顾着大打出手互相残杀,再无人理会外边的重重敌人对冀州虎视眈眈。

魏州节度使见难得的天赐良机,遂发兵急攻冀州,遣副将李嶂与其子李伯骧为前军。

不过两月,冀州城破,盘踞冀州一百多年的周氏一族,瞬间沦为了阶下囚,就此灰飞烟灭。

攻冀州城前,魏州节度使乃在军中笑曰:“素闻周鼎有一爱女名唤媜珠,容貌倾城,冀州人称其色冠北地三十州。只等冀州城破,北地三十州为我所有,这北地第一美人也要为我所有,与我做暖床姬妾正堪得宜,哈哈哈哈!”

周媜珠。北地第一美人。

这个名字便因此第一次进了李伯骧的耳中。

而他不以为意,正坐于席中与同僚闲谈,漫不经心。

魏州军攻入冀州城后,自然要将冀州城中珍宝与美女等洗劫一空,魏州节度使家的大郎听说周媜珠貌美,心中也痒痒得狠,想趁乱在自己父亲之前找到这第一美人,将她藏于自己屋内受用起来。

这件事,他交给了李伯骧去做。

这位大郎还连连重重拍了拍李伯骧的肩膀说:

“兄弟,这事儿我也就交给你办才放心!你且安心,你为我办了这事,等来日我做了魏州节度使,好处必少不了你的!”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李伯骧虽有些瞧不上他这好色的下流做派,但也答应了下来。

然,当他找到这位周三娘子时,她垂泪正欲殉节,哭得梨花带雨,身上犹是一身白衣缟素,还正为她亡父戴孝。

李伯骧正是雄心壮志、一心只欲在战场谋就功业的年纪,虽则他已有二十一岁,但至今无心娶妻,连妾室也没纳,更是从未沾染女色,自然十分不解风情,整日舞刀弄枪,对美人的泪也毫无怜惜。

他甚至还觉得她哭得令人心烦,冷声命自己的手下把她悄悄地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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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娘子奋力抵抗,誓死不从,一心要殉死。

可是在这一刻,李伯骧忽然又对她心软了。

他是不解风情,可她的确太美,他有眼睛,能看得出来。

这样有气节又烈性的美人,若叫节度使家那个草包猥琐货色给玷污了……

身为男人,他还真觉得有点天理不容。

于是,李伯骧鬼使神差地救下了她,连带着她那侥幸活下来的母亲赵氏,将她们母女一起偷偷私藏了起来。

等回头和节度使家大郎复命时,他也满口扯谎,只说周媜珠早被旁人掳走,不知所踪。

那大郎虽怀疑是被李伯骧见色起意给私藏了,可他自己也是心虚,害怕事情闹大,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不敢和李伯骧计较。

战事结束后,跟随着大军凯旋,李伯骧也将周媜珠母女悄悄带回到了魏州。

他准备找个地方默不作声地把这对母女放了,给她们一笔钱,叫她们自寻生路去。

然而,还不等李伯骧着手安排此事,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将他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他父亲李嶂带着他一起造了魏州节度使的反。

他们李氏父子兵变夺权,一朝叫魏州改姓了李。

不过几日之间,魏州节度使家的大公子一下变成了李伯骧自己。

忙完这一茬琐事、再将整个魏州的局势控制下来后,转眼已过了三四个月。

李伯骧这才想起来被他随手打发进别苑的周家母女。

他于是抽了个空去寻周媜珠与她母亲,想着把她们给送走。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周媜珠的母亲赵夫人不知何时早已从别苑中跳了出来,嚷嚷着寻到了他父亲李嶂和母亲郑夫人跟前,三人高高兴兴说成了一桩婚事,说要把周媜珠许给他为妻。

李伯骧当时便错愕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他的父母却对这桩婚事无比满意,父亲的看法很简单:“周氏女有容色,堪配我儿,来日生下的儿女肯定漂亮!当日你偷藏她回来,想必对她也是动心的吧?哈哈哈哈!”

母亲郑夫人则是满脸从长计议、精打细算的神色:

“哎呦,人家从前可是馆陶县主,俪阳公主的孙女,也是凤子龙孙的血脉,那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女红针黹,比洛阳的公主们教养得还精细!况且又是极懂事温顺的女孩儿,若不是周家败落了,若不是你父亲一生走了这样的大运,我们李家的门第哪里配娶得这样的女孩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这不孝子还不知足!你们父子皆粗俗武夫,哪里懂得这些!”

其实李伯骧知道周媜珠大抵是不愿意的。

在周家败落之前,她有她自己的情郎、她的未婚夫河间王张道恭。只可惜的是,在冀州城破前,河间王自己逃离了冀州回到洛阳,并未带上她。

虽然他抛弃了她,可她的心也还在为那个男人伤心。

而他呢?

他自认醉心建功立业、宏图霸业之中,对娶妻生子之类的琐事也是可有可无,并不放在心上。

然而两家的长辈则早就把此事拍板下来了。

这边的李嶂、郑夫人满口愿意。

那边的赵夫人如今更是只有一百个愿意的。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人儿女也不得有悖逆。

于是乎,几个月后,李伯骧承父母所命,风风光光迎娶了周媜珠为妻。

新婚夜,他一开始连周媜珠的盖头都懒得去揭,只站在她榻前对她说:

“我既娶了你,日后你就是李家宗妇,衣食住行我不会亏待了你,想要什么首饰、缺什么衣服、短了银钱用,你打发人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能替我好好孝顺长辈就行,其余诸事我对你并无要求。至于子嗣——以后父母若是问起,你就说是我的缘故。”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这一夜只准备在地上将就一番,并不准备去碰这个心中早有别的情郎的无辜女孩儿。

可是周媜珠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袖。

红盖头的遮蔽下,他看不清她的容颜,却能清晰听见她哽咽的哭声:

“夫君是不喜欢妾吗?可妾是真心想嫁给夫君为妻的。妾想替夫君好好孝顺长辈,也想为夫君生育子嗣,夫君为什么这么嫌弃妾呢?是妾哪里做的不好吗?”

李伯骧微愣:“你为什么想嫁给我?”

他的新娘低声说:“夫君是雄伟男子,妾心慕之。夫君对妾和母亲还有救命之恩。况且……这数月以来,夫君对妾都是以礼相待,未有半分轻薄,妾……妾心生感激,妾……”

他听明白了。

这是个久负盛名的大美人,有个男人趁着她遭难得到了她却对她的美色毫不感兴趣,大美人感动不已,因此认为对方可堪托付终身,现在是非要献身。

李伯骧有些无奈地哂笑:“所以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周媜珠,我不是。我也是个恶人,你会失望的。——松手,今日你也累了,睡吧。”

周媜珠仍是不依不饶:“夫君和妾拜堂成亲过的,您不能不要妾,至少,您应该把妾的盖头揭了。”

李伯骧挑眉:“好啊。”

他揭开她的盖头,而后就猝不及防看见了一张美得简直动人心魄的脸。

这份盛妆的美丽,是她执意要献给他的。

周媜珠望着他的眼睛,低声款款道:“乱世之中,妾身浮萍,妾已认定您做妾的丈夫。不论您是好人还是恶人,您都是我的丈夫。我想永远陪在您身边,好吗?”

李伯骧沉默了。

一夜春宵,醉倒温柔乡。

婚后的时日里,身为李家长媳的周媜珠过得顺风顺水,安宁无忧。

公婆待她是极好的,婆婆郑氏尤为喜爱她,家中的小叔子小姑子们得了公婆和她丈夫的教导,对她这个长嫂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怠慢。

而李伯骧对她也是温和的,和她说话时也是轻声细气的。

她没有一切不开心的事。

成婚之初,年轻夫妻间其实多少还是有些磕磕碰碰的,彼此也有过些不高兴的时候。

不过李伯骧从不对媜珠发脾气,媜珠也不会和他吵闹,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两个人当面也能说清楚,不用在床头吵架,到床尾就消气了。

婚后第三个月,她便怀了身孕。

她与李伯骧夫妻之间情意亦愈发深厚了起来。

李家没有纳妾的习惯,她公公李嶂就没纳过妾,等到媜珠有孕不能侍奉丈夫,婆婆也半个字不说要给她儿子纳妾的事情。

而李伯骧也早就对她说,他一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整个孕期里,媜珠过得都很舒服。

十月怀胎后,她挣扎在产榻之间,为李伯骧生下了一子。

所有人都很高兴。

媜珠也很高兴。

后来公爹和丈夫时常征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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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媜珠也会有数月数月的独守空房的时日。

她虽会思念丈夫,却并不抱怨。

在外面,丈夫和公爹打拼江山霸业;在家中,她掌管家事,侍奉婆母、教养弟妹、抚育幼子。

她所付出的,得到了丈夫与婆家阖家上下的称赞与敬重。

她是幸福的,快乐的。

乱世之中,他们夫妻相互扶持,携手共进。他们是彼此永远的依靠。

战场瞬息万变,李家父子也吃过几场败仗,也有过失意狼狈的时候。

只要媜珠在,媜珠总会温柔地靠在李伯骧身边,抱着他,陪他度过愤怒与不甘的时光。

李伯骧常常会在情绪平复之后握住媜珠的手,轻声叹息说:

“我不过一粗鄙武人,幸得有如此佳妇,才能助我有往后的功业。”

婚后的第四年,媜珠偶然病了一场,李伯骧第一次露出了那样万般慌乱的神情。

他终于在她榻前对她说出了那个“爱”字。

他说他爱她,现在的她对他而言不仅是妻子,是他毕生所爱,他不能没有她。如果没有她,他这一生又该如何走完?他的余生还有什么欢愉?

媜珠微笑着握住丈夫的手:“你对我不公。当年冀州城破,你救下我的那一刻我便爱上你了。可你四年后才爱我。是你欠我的。”

李伯骧连声应下:“是我欠你的,你要好好的,我用我的寿数还给你。”

几日之后,媜珠痊愈如初,并无大碍。

几年后,李家称帝。

她的丈夫成了太子,而她则是太子妃,她的母亲赵夫人被封为秦国夫人。

他们搬去了长安,终于可以长久地夫妻厮守在一起。

在长安的第二年,他们的独子六岁那年,媜珠又为李伯骧生下了一女。

她的儿子被封为皇太孙,她的女儿在自己父亲还是太子时就被祖父直接封为汉国公主。

彼时曾有人进言天子李嶂,说如此厚封孙子孙女并无前例,恐怕是否僭越呢?

可天子与郑皇后却回道,太子妃周氏数年以来持家谨严,上侍公婆、下教弟妹,又养育儿女,劳苦功高,厚封周氏儿女,不过是聊以嘉奖他们生母在李家的辛苦而已。

后来的漫漫岁月里,她在一生顺遂中与李伯骧走完了一生。

不知是否巧合,李伯骧驾崩在了媜珠前头,而且是比她早死了四年。

他死后,她静静地做了四年的皇太后,然后也无病无灾地在睡梦中阖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死后,他们合葬于属于他们的狩陵。

这一生,他都是爱她的。

最开始,他待她以“礼”,后来成为夫妻,他待她以“敬”。

最后才是爱上她。

这个梦境到此为止。

周奉疆醒来后浑身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第72章

这样的一场美梦,对这个时代的任何男人来说都可以算是美满至极了。

对周奉疆来说也不例外。

那梦里的一切,其实皆是他嘴上不肯承认的、他今生最求之不得的东西。

可是当从梦中醒来后不久,他有些恍惚又怅然若失地在黑暗中睁着双眸,眼神不知聚焦在殿内的哪个角落上时,这梦中的一切又以胜过雪花消融般的速度在他头颅中消散。

很快他便快要将这梦中的许多细节忘得干干净净了。

父母的姓名与容颜,那些和父亲一起出征在外的日子,他们父子携手打过的一场场战役,家中母亲的温柔微笑和对他的声声叮嘱,弟弟妹妹们的活泼可爱,自己年少的意气风发……

还有他在那个梦里认识的、见过的人,他的师傅、好友、同僚,他身边信得过的心腹、奴仆,他们是谁?他和他们是如何相识的?

他都记不清了。

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他也从未梦见过这些,连那个叫“李伯骧”的人到底是否真的存在过,他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甚至他最疼爱的一双儿女……

他的女儿,她被他封为了什么公主?他为她取了什么名字?她享有自己所赐的多少封邑与年俸?他将她嫁给了自己精挑细选的哪个驸马?她是多少岁出嫁?女儿的婚仪上,他和他的妻子又是何等不舍与动容?他们有没有落泪?

他的儿子,他是何时出生的?他的名字是谁取的?他长着什么模样?他是什么样的性情?他是一个合格的储君、皇帝吗?

他都记不得了。

又过了片刻后,他隐隐作痛起来的头颅几乎连他在梦里有过几个孩子、是男是女也快记不清了。

梦中的一切仿若美满异常,是上天亲自为他编织的一场虚境。

梦醒后,所有一切都不能在人的脑海中留下,连那虚无的欢愉也要被收走。

他的心涩涩地抽痛起来,又好似什么地方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留下无尽的恍惚与惶然。

而他唯一记得的,是媜珠。

初见时她望着他留下的泪,再见面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精心妆饰的盛妆容颜,她那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她怀上第一个孩子时,他将她抱在怀中亲吻她的额头,问她是不是很辛苦。

媜珠柔柔地对他微笑,她说,为他生孩子、为他养育儿女,她不觉得痛苦。

孕中她柔软的腹部日渐隆起,逐渐滚圆起来,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肚皮,感受着那孩子强劲有力的胎动。

成婚后他外出打仗,他们婚后的第一次分别,对彼此俱是思念不已。后来待他归家,他们厮混房中数日不曾外出见人。

再后来又有了第二个孩子,他们终于有了个女儿……应该是女儿吧?

女儿的满月宴上,身为太子妃的她雍容而美丽,他抱着女儿,而她含笑望着他们父女。

及至最后,是他终于老矣,江河日下,在榻上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刻,他握着她的手,让她不必为他伤心,让她安心去做皇太后,好好地享受着儿孙的供养,他希望她永远是无忧无虑的、高高兴兴的。

年华老去的媜珠伏在他榻边,泣不成声,一遍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对他说,你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纵使有儿女双全、儿孙满堂、无上尊荣、万般美满,可我不能没有你。

她平安顺遂地做了十年的太子妃,五十年的皇后,却只做了四年的皇太后。即便儿女孙辈们使劲浑身解数孝顺她、讨她欢心,终是再难在他死后让她展颜一笑。

有关媜珠的一切,即便只是昙花一现般地出现在他梦中,周奉疆也难以忘怀。

但凡关于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他的一生里什么也剩不下,唯独只有媜珠。

唯独只有她。

周奉疆长长呼出一口气。

听得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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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似是醒来,倪常善小心地唤了一声陛下,询问是否要为皇帝点起烛灯。

周奉疆默了默,一手抵着额头,出声吩咐倪常善:“……去叫王医丞来,让他给朕煮一碗安神汤药。”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二次要安神汤助眠的。

第一次还是在多年前媜珠坠楼的那段时日里,他一连数日数日的不敢闭眼,到最后连入眠全成了困难,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媜珠坠楼那一刻的样子。

他声音里都透着疲惫与倦怠,似乎的确是心神不宁。

深夜被拎起来的王医丞很快便抓好了药方亲自端了过来。

周奉疆还是那副倦容,静静地靠在床头栏杆上闭目养神。

王医丞将汤药端来,他也没细问什么便端起饮尽了。

等皇帝服过了药,王医丞又一脸谄媚、似乎十分殚精竭虑为皇帝着想的忠臣模样,压低了声音再端来另一碗汤药:

“陛下,此乃臣竭心为陛下所拟的方子,乃红参鹿茸肉苁蓉枸杞红枣杜仲黄芪茯苓汤,哦,又叫八神汤,可为陛下补益精血、滋养肾气的。”

八神汤有没有用,周奉疆又没尝过他怎么知道?

但王医丞的安神汤的确有大用。

至少,周奉疆在喝完那汤药后,听到他一连串报出来的什么鹿茸肉苁蓉之类的药材时,他的心悸之症已经彻底好了。

神思也不劳累了,心力也不倦怠了。

——怒气也立马窜上来了。

他脸色大变,立刻皱眉怒斥王医丞:“一派胡言、悖语乱词!谁让你自作多情在这胡言乱语的!朕何时让你去端这样的汤药来的!朕何时说过朕要补益精血肾气的!你再敢妖言惑君,朕立刻就把你拖出去打板子!”

王医丞唯唯诺诺口称不敢,又把那汤药高举头顶拼命往皇帝跟前递,存心还要气一气皇帝似的:

“陛下!陛下,臣也是为陛下圣体所思虑,臣都是为了陛下好啊!陛下才方临幸后妃,又负伤见血,夜里自然难免心悸,陛下以为只要一碗安神汤即可,可臣为医者,臣自知陛下圣体所亏空,是故臣……”

周奉疆被他气得快把胸口那个媜珠刺出来的血洞给裂开了。

他厉呵王医丞:“朕算是知道古往今来那么多天子受天下之养、为何还多有壮年而崩者了!竟是被你们这些逆臣给气的!你在这沽名钓誉自以为忠君直谏些什么呢!你端这药就是来气朕的吗?你昨日才给朕切过脉象,朕正当壮年,身体健壮,朕要不要喝这些汤药你还不知道?”

这老匹夫,让他夜里起来给他熬一碗安神汤,不知是吵了他多大的美梦,他就要妖闹这么大一篇文章做戏来惹他生气。

偏偏他这副姿态,周奉疆还真不好真拿他怎么办。

要不是暂且寻不到比他医术还高深精湛的医者,周奉疆哪会容忍他这么多次。

且等着吧。

江山代有才人出,何时再寻到比他更好的医者,他立刻就叫这老匹夫滚出长安去,滚回他老家下田犁地去。

怒气渐渐平息些后,周奉疆想起件事,又问他:

“你平日也照看着皇后的身子,朕已停了那男子避子的汤药了,你看皇后的身子何时能有孕?要不要再给她添置些药膳补一补?”

王医丞放下那八神汤,捋着胡须沉吟道:

“陛下,这子嗣一事上从来也不能只看皇后娘娘一个人。陛下虽停了那药,可圣体残存的凉气还在,多少还有些断断续续的影响。恐怕、恐怕还要等上半年后才算无碍。”

“半年后?”

“是,陛下。”

如今已是五月中,从他停药开始算起,也还要再等三个月,至少要到今年八月后媜珠才能……

周奉疆吐出一口浊气。

“朕知了,你下去吧。——带着你这什么八神汤一起滚下去。”

王医丞走后,倪常善入内给皇帝添置了热茶,见皇帝似是怒气未消,他犹豫再三还是劝慰了皇帝一句:

“陛下,陛下勿怒,王医丞侍奉陛下多年,此举也是真心为陛下圣体所虑,并非存心想要触怒陛下的。”

周奉疆听了这话怒气犹存:“这是你想喝了?——倪赐清,去,去把那老匹夫追过来,把那汤端来给你干爹喝了!”

倪常善也连忙告罪:“陛下息怒,这话是奴婢说得不应当!奴婢罪该万死!”

一,王医丞知道皇帝不需要,但为了存心气气皇帝对他们太医署隔三差五的训斥和蹂躏,他还是把那汤药端来了。

二,王医丞不是存心想气皇帝的,他是真心为皇帝考虑,他是真心觉得皇帝需要,太需要了,所以他把那汤药端来了。

身为男人,周奉疆宁愿选择第一种。

就当他遇见逆臣了!

至于椒房殿那边,饶是佩芝,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满殿情景,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周奉疆走了,灿娘子低低喵呜了几声,很快从紧张的状态中松懈了下来,赶忙又跳进了床帐内趴在媜珠的身边。

佩芝也是这才反应过来,张罗着要给媜珠好生收拾一番。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掀开了床帘,看见那满榻零星沾染的血痕和静静躺在其中的媜珠时,佩芝又是被吓了一跳。

她默默压下这些惊恐,也并不敢声张,只端来热水用巾帕将媜珠身上细细擦拭了一番,给她套上新的寝衣。

媜珠的身体尚未从情潮中和缓过来,还有些瑟瑟地发着颤,可她的眼神又是寒凉而无物的。

所幸这一次她并未被弄伤,肌肤之上除了些指痕外并无什么旁的伤处。

这一次在她身上栽了跟头的还是皇帝。

色字当头一把刀,这道理果真对天下男人全适用,哪怕是皇帝,死在这上头也不奇怪。

床榻上的这些东西是不能拿去洗的,更不好叫旁人知道,佩芝只能命人抱下去悄悄烧了。

灿娘子卧在媜珠身边舔着自己猫爪上的血迹,于是佩芝又用给媜珠擦过身子的巾帕再把它的爪子也顺手擦了擦,灿娘子倒也算温顺地由着她擦,被擦完爪子后,它把自己的爪子递到嘴边又舔了舔,翻个身继续卧在媜珠身边。

佩芝大约是想和缓和缓这殿里的气氛,犹玩笑了一句:“你这瘟猫儿,连天子的龙血也舔过了,想来必要活到高寿上去,岂不和人一般了?”

她这也是一语成谶,灿娘子的猫生确实格外高寿,直到十年后她的旧主琅琊公主周婈珠被放出来时,它仍活于世,并且依旧耳聪目明,活泼可爱,不仅依旧认得周婈珠,甚至还能跳到周婈珠怀里去和她撒娇。

彼时三十五岁的周婈珠看着这只猫,神情又是感慨又是无比复杂。

然,不论佩芝要如何玩笑,媜珠始终神情淡淡,没有丝毫反应。

佩芝只得讪讪地退下。

又两三刻后,她再度入殿内,取来了皇帝上次扣着媜珠的金锁链和一碗热气腾腾的坐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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媜珠看见了,但还是什么反应。她也不能有什么反应了。

佩芝将金锁的一端扣在大床的栏杆上,另一端自然是要锁在媜珠脚腕上的,媜珠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整个人依旧一动不动。

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佩芝并没有这么做。

她将金锁链的镣铐塞进媜珠盖着的绣被内,轻声与媜珠道:

“陛下不知道的,婢冒死违逆君命,不想将这物什扣在三娘子的身上。倘或哪日陛下再来,娘娘若是听到动静了,再扣上去就是。若是婢瞧见陛下过来了,也会进殿提醒娘娘一声的。”

可她不是皇帝的人吗?不是皇帝派来一边伺候一边监视着她的吗?她不是心向着的皇帝的吗?

她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

佩芝突如其来表现出来的好意,倒令媜珠的神容出现了一丝异样。

然而,佩芝稍后却又端起了那碗坐胎药,又与媜珠说:

“这药三娘子大约也是不爱喝的。婢且先将它倒进那边的痰盂里,明日再悄悄地端出去倒掉。这事儿婢和三娘子心知肚明就是,婢和三娘子一起瞒着陛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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