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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云柚拉着苏昭昭在软榻上躺着,屋里炭火足,但云柚还是拿了一张毯子盖在她们身上。
“昭昭,看我淘到的这些灵异的话本子,比寻常的话本子好看多了。”因为她是从西疆国带回来的,上面写的都是妖怪的故事,还有人妖鬼仙相恋的故事,这是都是大周朝没有的。
苏昭昭随意翻了一本,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她很喜欢看话本子,平日里除了甩鞭子就是看话本子,因为她针织女红都不精通,不会像寻常的大家闺秀般刺绣弹琴消磨时间。
“云柚,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对呀,我所有的话本子都买了两本,你一份我一份,你看书看得慢,可以看很久了。”云柚把所有的话本子都搬到桌上,厚厚的一沓,她看书看得快,已经看了一大半了。
苏昭昭摸着一沓话本子,唇角微微弯着,眼睛很亮。
“云柚,你好快就要成亲了呀,你见过皇上了吗?”苏昭昭怕她不是自愿入宫,想到进宫就抵触,但圣旨已下不可抗,“我听说当今皇上长得很是好看,而且后宫里还没有其他嫔妃。”
“他就是很好看,昭昭,你想见他吗,我让他过来给你看看。”昭昭还没见过沈微林,肯定很好奇。
苏昭昭啊了一声然后连忙摇头:“不想不想,云柚,你和皇上相处过了吗,你们好像还算合得来。”
云柚这话就像是皇上就如寻常男子一般,随时都可以看见,然后唤进府里。
“相处过了,他脾气很好的,长得也好看,到时成亲的时候你就能看见了。”云柚想起冬穗和自己说的话,“昭昭,你哥哥已经成亲了,好快呀。”
苏昭昭点了点头,“哥哥比我早回来,是和六公主成亲。”
哥哥成亲了,娘亲就更操心她的婚事了,这回儿回来,估计都没法再去边关待着了,但她很想回边关。
六公主,云柚想起第一次见太后娘娘,好像她旁边就是六公主,不过自己只顾着看太后娘娘了,都没记住六公主长什么样,不过想来肯定是很好看的。
“那昭昭你去在边塞待了好久,又去了游牧民族那边的部落,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子呀?”昭昭说过她喜欢塞外,那塞外的男子应该有得她喜欢的吧。
苏昭昭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个总是给她摘格桑花的男人,见她笑了,就笑着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半点不害臊地开口,“苏姑娘,你今天想不想当我媳妇啊?”
“昭昭?”云柚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脸颊:“你脸怎么红了呀?”
“啊,可能有点热。”苏昭昭回过神飞快地眨了下眼,然后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好像确实有点热。
苏昭昭缓了缓心神,回她的话,“有遇到过一个,草原上有一个异族男人喜欢我,不过我还不知道怎么喜欢他。”
“他说话总是很大胆,他的部落很远,我还没有去过。”苏昭昭停顿了一下:“而且我听说他那边的异族人好像都不怎么待见中原人,但他好像不是,他还挺喜欢中原的。”
云柚想了想,问,“那你问过他吗?可能不是真的呢。”
苏昭昭摇头,“没有,我问了之后他就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了,可能还想直接把我带去他的部落亲眼看看。”
她说完又觉得不是可能,他一直都想这么做。
“不过,等我再回去,他可能也会成亲了。”苏昭昭觉得那么久了,他也不可能再等她慢慢了解他了。
云柚单手撑着下巴想了想,“我觉得等你回去之后,他肯定还在等你。”
闻言,苏昭昭只是笑笑,京城里那些看似守礼端方,实则虚伪的公子都做不到心意持久,更何况是草原上自在的男人。
“昭昭,你想吃烤橘子吗?”云柚翻到一本美食画本,看到烤橘子,马上就想吃了,还有烤红薯。
苏昭昭点头,云柚立马下榻去唤冬环冬穗去准备橘子,然后晚膳的时候她们吃涮肉——
作者有话说:晚安宝宝[摸头]
第54章
芭蕉阁院子里,大雪满地,雪地上一个大雪人,云柚给它换了一个新鲜的胡萝卜鼻子。
冬环冬穗各挽着一篮小橘子进屋,屋里涮肉火锅已经开煮了,香气腾腾的,苏昭昭照着在边关的样子在碗里调料,给云柚那碗多放了一点辣椒。
云柚喜欢吃肉,放了很多肉下去,从西疆国一路到江南之前,她因为没有银子都鞜樰證裡吃不饱,每天都饥肠辘辘的,后来遇见了沈丛听才能每天吃肉,但之前真的好饿好饿。
西疆国的银子出了西疆国就没用了,她第一次穷穷的,吃不饱饭,也没有肉吃。
冬穗烤好了几个橘子就把青菜放下去:“小姐要多吃些青菜,不能单单吃肉。”
云柚嗯嗯几声继续吃肉:“昭昭,这个肉好嫩。”
“好。”苏昭昭也不爱吃青菜,只喜欢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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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把肉都吃完了,最后又在冬环冬穗的的劝说下,把青菜也吃完了。
“小姐,这个不能浪费了,要吃完才行。”
云柚最见不得浪费粮食了,所以冬环给她夹到碗里的她都吃完了。
“昭昭,你吃这个,这个最大。”云柚拿了一个烤橘子给她,然后给自己也挑了一个大的。
她这颗皮有点黑,手碰上也有点脏了,所以她只剥了一半的皮,烤过的果肉瓣瓣分明,橘子的甜味扑鼻而来,还带着热气。
很甜。
“昭昭,你的甜吗?”
苏昭昭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酸,还有点苦,但甜的更多。”
“可能是烤太久了,奴婢这回儿烤快一点。”冬穗又放了几个小橘子在小炉子上。
冬环把其中一个拿下来:“应当是这篮里的橘子不够甜,烤另外一篮的橘子就会甜很多了。”
云柚比对了一下甜的橘子挑了几个出来放在苏昭昭面前,苏昭昭吃完橘子就抱着话本子回府了,云柚把烤好的小橘子分了两份放在小篮子里,一份给哥哥,一份让暗卫拿去给沈微林吃。
“小姐,您的脸有点脏了。”冬环拿了张湿帕子过来给她擦脸,她的右脸被蹭脏了,橘子皮外那黑乎乎的皮。
云柚又吃了一个,把水放进温水里洗了洗就拿着两个小篮子出去,沈微林说在暗处给她安排了暗卫,不过她还没见过,她空出一只手拿出袖子里的小笛子吹了一声,面前就站了个女暗卫。
“小姐。”
“辛苦你把这个烤橘子带去给沈微林,让他吃完吧,就只有三个,要是不好吃就算了。”
“是。”
吩咐完暗卫,云柚带着另外一篮烤橘子去书房找云礼。
云礼还在书房里翻阅卷宗,临近年关,他手上堆了许多卷宗要看,想在云柚成亲前处理完,他看完一卷卷宗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茶已经冷了,但正好醒神。
“咳咳。”喝过茶,他握拳抵唇受不住地咳了几声。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云柚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云礼给她开的门。
云礼自然地借过她手上的篮子,给她拍了拍肩上的雪笑道:“下雪了还出来乱走,冷不冷?”
“不冷呀,哥哥,你是不是染上风寒了,我刚才听到你咳嗽了。”
云柚顺手把门关上隔绝了门外的寒风,然后凑在云礼边上关切地看着他。
“一点点,可能是昨晚睡前忘记关窗了。”云礼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小橘子,还有点热,吃了一片太甜。
云柚责怪他:“哥哥你这么大了,怎么睡觉还会忘记关窗呀,你今天不要忘记了。”
“烤橘子甜吗?”
“甜,太甜了,不好吃。”
“甜才好吃呀,哥哥你是不是就喜欢吃苦。”云柚给他指另外一个,抬了下下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哥哥你吃这个,这个是苦的。”
云礼轻笑了一声:“嗯,我看看有多苦。”
云柚等他吃了一片才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苦?”
不是很苦,很酸,但云礼还是点头:“很苦。”
“那你快别吃了,苦的不好吃。”云柚赶紧把他手里的果子拿过来放在一边。
云礼看着她丝毫不拘谨的样子,眸色微动,指尖无意敲了两下桌面,“柚柚,我昨天买回来的坚果糕好吃吗?”
“好吃呀。”她明天吃,她居然没吃过。
“云柚,我昨天不在府中。”云礼把橘子放下,静静地看着她:“也没有买坚果糕。”
云礼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叫她名字的时候一般都是她做错了事,比如贪凉玩水玩雪生病、贪吃直接去碰汤锅被烫红手。
“你这几个月一直很不对劲,不贪吃不贪睡,喜欢的东西也不爱吃了,性格一下子就变了。”云礼一点点数着她的变化,这几个月,云夫人和云丞相都在为了她的大婚忙活,他也一直在大理寺忙,但自从发现她有一点不对劲之后就让人在芭蕉阁仔细盯着了,后来发现她有越来越多的不对劲。
云柚听着哥哥一一细数“云柚”和自己的不同,第一反应是娘亲都没发现她突然的换人,但哥哥发现了。
小时候,娘亲和爹爹都很忙,娘亲要忙着处理各大铺子里的账务,爹爹要忙着上朝处理政事,几乎都是哥哥在照顾她,哥哥从学堂回来就带着她,她在书桌的一边吃东西,他在书桌的另一边做功课,等他做完功课,他就带她出府玩。
娘亲罚她的时候,哥哥总是替她受罚,然后还会出府去买鸡腿糕点和糖果回来哄她,祖母让她抄经书,也是哥哥帮她抄。
哥哥总会在她被祖母和娘亲责怪的时候来哄她,她心情一不好,哥哥就知道了,然后拿着好吃的来哄她,她心情不好也是很想吃东西的,只是想等一等更饿一点了吃多一点,但哥哥会以为她心情不好不想吃饭,所以等她愿意吃饭了,就会摸着她的脑袋夸她今天也在好好吃饭。
云礼说完了,见她低着头沉默着,眉心微微蹙起,回想是不是自己太凶了,下一瞬,怀里就扑进了个小姑娘。
“哥哥。”云柚伸手抱住他,叫了他一声之后就不说话了。
云礼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放缓:“柚柚,你告诉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和皇上成亲了?”
“他欺负你了吗?”云礼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心底的郁气就升了起来。
若真是皇上薄情寡义欺负了他的妹妹,那这门亲事抗旨不遵又能如何。
他就知道皇室中人薄情寡义。
云柚从他怀里出来,睁着明亮的眼:“没有呀,他没有欺负我。”
原来哥哥是以为沈微林欺负了她,她心情郁闷所以性情大变,还好不是怀疑她是妖怪,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那是为何?”云礼不明白了,他还以为她是对心上人失望了所以郁郁寡欢。
云柚想了想,又开始乱扯,但真假掺半:“哥哥,我之前和云姝阿姐去鸣蝉寺,寺里的方丈说我活不久,然后我就做梦梦到自己真的很快就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了妖怪继续活着了,别人发现我是妖怪之后,就想要把我抓起来烧了,因为我是不祥之人。”
“然后你们就带着我连夜跑出京城,一路往江南走,但船在海上走了几日就遇到了海啸,船被淹没了,我们都掉到海里去了,大家都说我是克星,后来,后来我就醒了,不记得了,但这个梦像真的一样,哥哥,我很害怕。”
云礼蹙眉:“哪个方丈?”
“不知道。”
云礼压着心底泛出的心疼,看着她认真道:“云柚,就算你是妖怪,我们也不会害怕你,哥哥和爹爹娘亲都会保护你,你不是云家的克星,是云家的福星,就算船真的被海啸吞噬了,那我们也是一家人在一起,做人做鬼都是一家人。”
“下次做了这样的梦不要胡思乱想。”云礼揉她的脑袋:“鸣蝉寺的人剃了头发都是傻子,没有智慧,不要听他们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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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云柚噗嗤笑出声:“哥哥,你这样说不好,佛子都很聪明的。”
“他们那样说我的妹妹也不好。”
云柚闻言鼻子一酸又扑进他怀里:“哥哥,如果我真的是妖怪,你也不害怕吗,书上都说妖怪很坏很坏,会吃人的。”
“不怕,如果我妹妹是妖怪,那也是善良可爱的小妖怪,哥哥是大妖怪,会保护你。”云礼拍拍她的背:“这世上,若是真有妖怪,那最可怕的还是人,人也是会吃人的。”
人吃人才是最可怕的。
云柚笑:“那我要是那种会吃人的妖怪怎么办呀?”
“那我每天都去抓坏人回来给你吃。”
云柚瘪着嘴想哭:“哥哥你真好。”
“现在才知道哥哥好,看来是个良心不多的小妖怪。”云礼捏她脸没好气地说。
“我良心很多的,哥哥不要污蔑我。”
“嗯,那良心很多的妖怪快回自己的院子睡觉,有良心的妖怪不会熬夜。”云礼看了一下时辰,很晚了。
云柚乖乖哦一声:“哥哥你也早点睡觉。”
看着云柚出去,云礼唤人进来:“提着灯笼送小姐回芭蕉阁。”
云柚在夜里看不清的毛病回了溺海之后早就好了,但她还是很喜欢到处是灯笼的样子,看着很是亮堂,这些都是爹爹娘亲和哥哥对她的疼爱-
养心殿里,姜满福正困着,见暗卫提着一个小玩意走过来,问:“拿的什么东西?”
“云姑娘给皇上的烤橘子。”
云姑娘送来的,姜满福赶紧接过来:“云姑娘可有话要带给皇上的?”
暗卫复述了一边云柚的话,姜满福点点头记下了,转身进去。
沈微林还在处理奏折,前段时日江南水患,水患之后又揪出了几个贪污的官员,上奏弹劾他们的折子一本接一本,还牵扯了朝堂上的几个官员,这几日,他都在派人在暗中盯着,收集罪证。
沈丛听虽说是在江南游玩,但也是边玩边打探那些地头蛇,处理了不少江南那处不作为的官员。
“皇上,云姑娘送来了烤橘子,让您尝尝。”姜满福把小篮子放在桌上。
沈微林停笔,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后拿起一个烤橘子,橘子皮有点黑,可能因着下雪,外面已经冷了,但剥开里面,果肉还带着余温。
很甜的橘子。
“宫里今日进了一批樱桃?”
姜满福:“回皇上,是的,奴才已经让人挑出最好最大的樱桃了,就等着明日送去丞相府。”
“嗯。”-
京城的大雪一日比一日下得大,云柚窝在软榻上给云姝写信,一边写一边吃樱桃,一盘樱桃吃完了,信才写了一半。
“冬穗,没有樱桃了。”
云柚在纸上画了两颗连枝的樱桃,又抽过两外一张纸也画了两颗。
冬穗又拿了一小盘樱桃进来,“小姐,一会儿要用膳了,先吃一小盘,用完膳再吃多些。”
“好。”云柚低着头专心画樱桃,画完之后才开始继续写信,她在信上问云姝江南的生活好不好,她会和沈微林去江南找她玩的。
让冬穗去把信送出去,她开始写给沈微林的信,他们快有十天没见面了,还要再等几天才能见面,她有点想他——
作者有话说:云柚:小妖怪(妹妹)
云礼:大妖怪(哥哥)
传闻溺海边上有一座大山头,上面有一对爱吃人的妖怪兄妹,妹妹爱吃爱睡不能劳累,哥哥“温柔懂礼”爱抓人,每天出去抓人回来给妹妹吃。还好,他妹妹只爱吃坏人,所以溺海岸边的百姓都很喜欢他们俩兄妹,经常把一些坏人送来给他们吃。坏人越多,妹妹越高兴。有一天,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去抓坏人,妹妹很饿,在山头盼着哥哥回来,但比哥哥先来的,是一个比哥哥更好看的公子。啊好可惜,他是好人,不能吃。但是,他说他是来给她送食物的,哇,好多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妹妹惊喜地看着储物袋里倒出来的人,都是好坏好坏的人!!!美味!!!
第55章
信送到宫中时,养心殿里的气氛一阵压抑。
许太后喝了口茶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怒火:“皇上,哀家已经不求你娶令仪为后,但如今连入宫为妃也不行,皇上难道打算此生只娶那云柚一人吗?”
“是。”
沈微林面色平静得地开口:“后宫只会有她一人,朕不会纳妾,母后的那些心思可以趁早收起来。”
“哀家的心思,哀家的心思不都是为了你吗,皇家就是要开枝散叶,历朝历代以来,哪个皇帝后宫只有一人?”许太后面上带着愠怒:“皇上莫不是被下了迷魂药,神志不清了!”
许太后这话真是气急了,站在一旁的姜满福心下大惊,哎呀,这太后娘娘又和皇上吵起来了。
“母后的心思当真是为了朕吗,难道不是为了巩固许家的地位。”沈微林从一旁抽出几份折子打开:“江南水患一事母后定然是听说了,但朝廷赈灾款拨下去,却迟迟到不了江南,让江南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
“赈灾款被贪,母后不会不知道这背后有许家的参与,许家人这期间入了几次宫,母后是以为朕都不知道吗?”沈微林指尖点了点那几份折子,眸子带着冷意:“这几份都是弹劾许家的折子,母后可以好好瞧瞧。”
许太后面色一僵,拿起桌上的奏折,刚看就面色全无了,手抖着,但还是保持着冷静:“皇上如今还没有证据,你舅舅在朝堂这些年一直都很安分,绝不会做这些事的,百姓的赈灾款是大事,你舅舅不会不知道,他们进宫只是求哀家让皇上好好查查,不要污蔑了他们。”
“嗤。”身后传来一道嗤笑声,许太后顿时如临大敌。
沈丛听懒懒散散行了个礼,随意坐下像自言自语:“唉,人如今就是会越来越糊涂,什么胡话都能张嘴就扯。”
许太后听着他的话心底的怒气一下就升起来了,但他又没有指名道姓,她要是开口了,就是不打自招,如今就是只能硬生生忍着。
沈微林看了他一眼,而后看向许太后:“母后放心,朕会好好查的,舅舅若真是冤枉的,自然会相安无事。”
若不是,那就怪不了他了。
等许太后出去,沈从听才把茶杯放下,慢悠悠地起身,把信放在他面前。
“查出来了?”沈微林拿起信,眉心微蹙:“你拿错信了。”
“是嘛?”沈丛听挑眉,作势要拿回来:“那可能云姑娘送错人了吧。”
沈微林拿信的手收紧了一点,沈丛听呵笑一声:“我拿错信了,你怎么不收手啊?”
“你的俸禄——”
“行了行了,真是心比针眼小。”沈丛听啧一声道。
沈微林面色如常地把信打开,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画的很大的两颗果子,樱桃吗?
云柚的字很丑,她应当是不会写大周朝的字,但他也还能看懂一点点,大致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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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了-
天色渐暗,云柚沐浴完就躺在床上了,床榻上放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的是针线和布料。
“小姐想做什么样式的香囊?”冬环拿过小篮子问。
云柚调整了下坐姿:“我要做两个锦鲤香囊。”
“一个给哥哥,一个给沈微林。”
她要先给哥哥做,沈微林的后面再做。
云柚学着冬环的样子开始慢慢绣,她会一点点刺绣,但还没完整绣过,所以会很慢,一步步跟着冬环学。
“小姐这儿的针脚太疏了,要密一些。”
“好。”
云柚慢慢绣了许久才绣好一个锦鲤尾巴,但她已经困了,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冬环就把她手里的针线拿走了:“时辰不早了,小姐该睡了,明日再绣。”
云柚往后一躺就躺进了被窝里,暖暖和和的,冬环在把屋里的烛火熄了才开门出去。
云柚拥着被子翻了个身,面对着墙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睁开了。
“明明刚才很困的呀,怎么又睡不着了?”
云柚揉了揉眼睛,又重新闭上眼睛,脸颊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娘亲让人在枕头里给她放了助眠的草药,闻着香香的。
屋里夜明珠熠熠发亮,云柚怎么都睡不着,索性拿出小颗的夜明珠玩,她在里面放了一点灵力,所以夜明珠里长出了一颗小柳树。
夜明珠小小一颗,柔柔的绿光从小柳树上发散出来,带着月光似的白光。
沈微林进到芭蕉阁的时候,见屋里烛火已经灭了,便只是站在院子里。
她应该已经睡了。
窗子处突然被人敲了敲,沈微林敛了神色往那处走去,无人在此处。
“沈微林,是你吗?”
窗子里面突然传来云柚的声音,他顿时松了紧蹙的眉心,上前一步,看着窗里那个小小的影子温声道:“是我,怎么还没睡?”
“我睡了但没睡着,突然感觉外面有人我就起来了。”她现在是妖身,可以感知到芭蕉阁周围的动静,她刚开始以为是刺客呢,但想了想自己今天送去宫里的信,又感觉是沈微林来了。
“沈微林,你来给我送桂花糕吗?”她在信里说了想吃御膳房做的桂花糕。
他听见她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你在信上说想吃桂花糕?”
“对呀,你是不是没看懂呀,但我很努力写了。”云柚觉得站着很累,索性转身去搬个凳子回来坐在窗边,她还光着脚,不过好在屋里地上都是毛绒绒的地毯,很暖和。
沈微林看着她的影子一下变矮了,唇边漫上一抹笑:“看懂了,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所以没带,明天给你带。”
“好吧,我现在也不是很饿,沐浴的时候我吃了一串青提还有一盘糕点。”云柚掰了一下手指头算了算,“沈微林,我们已经九天没有见面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沈微林抬起手在窗边描摹了一下她的影子,云柚现在夜里视力好,自然也看见了他的手,所以她也伸出一根手指,正好隔着窗子和他的手指碰上,她还戳了戳他的手指。
“很想。”
他伸着手指由她戳着玩。
“那你怎么不给我写信呀,还是我给你写信,你才来见我。”虽然她只在信里说想他,没说想见他,因为她想见的是御膳房的桂花糕。
沈微林愣了一下:“对不起,我明天给你写,可以吗?”
“可以,你还要记得给我送桂花糕。”
“好。”他没写过她想看的信,不知道该写什么:“云柚,你想在信上看我写什么?”
“嗯,就写你一天都做了什么,还有什么时候会想我吧。”云柚想了想觉得好像感觉没什么好写的,而且他上朝之后批阅奏折和大臣一起商讨政事:“其实不写也没关系,我就是随便说话的,你要是不想写的话就不用写。”
她只是今天看了一个话本子,话本子里公子经常给姑娘写信表白,然后她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沈微林写信,她写了,他也应该写才对。
沈微林隔着窗户纸碰了碰她的手指,眉眼柔和,“明天的信和桂花糕一起送过来。”
“云柚,还有六日。”
“嗯?”云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还有六日大婚。”
云柚弯了一下眼笑着说:“噢,我知道呀。”
“沈微林,你把手打开放在窗户上。”
她站了起来,他不解但照做,把手张开贴在窗户上,很快,她的手也张开放在窗户上贴上他的手。
淡淡的粉光在她掌心散开,窗户仿佛不在了,他眸子微动,手心传来的是她手心温软的触感,方才隔着的窗户纸仿佛不在了,他动了动手,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很快,粉光淡去,他们之间仍然隔着一扇窗户,沈微林动了动手指,等她的手收回去,他也收回了手。
“人界好排斥我的灵力。”云柚手心生出了一小簇淡粉色的灵火,她鼓着脸吹了吹,把灵火灭了。
沈微林听到她的话忍不住蹙起了眉:“你会遭到反噬吗?”
“不会呀,我用的只是很小很小的灵力,也没有害人。”就算有,那也是回到溺海才会接受反噬。
云柚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了一点泪光:“沈微林,我有点困了,想睡觉,你也快点回去吧。”
“好,等你睡了我就回去。”沈微林在窗外看着她的影子站起来,她应该是把凳子搬起来了,把凳子放回原处,她就回到床上困倦地闭上眼睛。
屋里姑娘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沈微林听着她一点点平稳的呼吸,等到天上又飘下了雪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
洁白的雪粒擦过他的脸,带起一阵疼,他的毒又发作了,枝条一条条蔓延开来,生出花。
那是柳树的枝条,它在痛苦中开出了花-
临近大婚,丞相府里的人都在紧张忙活着,只有云柚还是轻松着的,她每天绣一会儿香囊就去看话本子,然后去看沈微林给她写的信,他的生活好无聊,而且还要好早起来上朝,和爹爹一样辛苦。
他会在信的最后说很想她,然后写着还有几日大婚。
云柚是在大婚前一日才感觉到紧张,沐浴完,冬环冬穗就催着她快去睡觉。
“小姐你该睡了,明日要好早起来梳妆打扮的,现在不睡,明日就会犯困了。”冬环把她藏在枕头底下的话本子抽走,冬穗给她放下窗幔:“小姐快睡吧。”
云柚把被子拉高,只露出眼睛,声音从被子里穿出来:“娘亲说一会儿要过来和我说话,不用太早睡的,你们都太紧张了。”
冬穗冬环对视一眼,而后忍不住笑,她们确实太紧张了,但这府里也就小姐不太紧张了。
“那小姐也先睡会,等夫人来了,我再唤小姐起来。”
“好吧。”云柚也想躺着了,她今天刚把哥哥的香囊绣好,等明日就给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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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夫人过来的时候,云柚已经快要睡着了,云夫人揉揉她的脸笑着唤她:“柚柚今日这么早就睡着了,娘亲还以为你会紧张地睡不着呢。”
“娘亲,你好晚才过来呀。”云柚睁开了一点眼睛,然后往前挪了一下挨着她:“娘亲要和我说什么呀?”
云夫人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画本,拍拍她的手让她拿着:“娘亲拿了个画本过来,你醒了就看看,一定要看知道吗?”
“嗯嗯,我一定看。”云柚心不在焉只想睡觉。
“还有,大婚之日,若是皇上欺负你了,你不要由着他知道吗,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你身子弱,夫妻之间行敦伦之礼,男人下手容易没轻没重的,但你可不能让他随意放肆。”云夫人捏她脸:“娘亲和你说正事呢,听清楚了吗?”
云柚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闭着眼乖乖点头,“听清楚了,要看画本,还有就是不能让皇上太欺负我,我要管着他。”
云夫人爱怜地摸她脸,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一转眼,她的柚柚就要嫁人了,原来日子过得这般快。
“柚柚,若是在宫里过得不开心一定要告诉娘亲,不要自己忍着知道吗,不开心了就回来,你若是受了委屈不和娘亲说,娘亲知道了会很难过的。”云夫人心情复杂地说完话,却发现云柚已经睡着了。
“……”
云柚觉得听着娘亲说话很好睡觉,已经开始做梦在梦里吃杂酱面了,但面刚上来就不见了,她被娘亲摇醒了。
云夫人把她摇醒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等她说听清楚了又让她复述了一遍才安心:“好了,睡吧。”
云柚的困意在杂酱面消失和娘亲非常严肃的表情下已经散去很多了,正好手边有个画本,娘亲说一定要看,那她看完再睡吧。
画本一翻开,她的困意顿时不见了。
为什么娘亲给她看这个呀,夫妻之间的敦伦之礼就是这个吗?
云柚一页页往后翻,嗯,这个她还没见过呢,又翻一页,这个姑娘的小衣好特别,再翻一页……
第56章
天色还未完全亮,云柚尚在睡梦中,冬环冬穗就合力把她从暖和的被窝里挖出来了。
云柚昨晚熬夜看了半本画本,到这会儿才睡了几个时辰,被按在梳妆台前的时候眼睛都还睁不开,任由冬环冬穗在她脸上捯饬。
“小姐昨晚睡不着吗,这黑眼圈怎么都重了一点。”冬环拿着脂粉在她眼下轻轻按压,掩去了一点乌青。
冬穗拿了一盘饺子过来,云柚闻到香味才睁开一点眼睛想接过饺子,冬穗避开她的手,无奈道:“小姐困得身子都要倒了,女奴婢来喂您吧。”
“好吧,我想先吃这个。”云柚的目光放在那颗最大的饺子上。
吃过饺子,她终于精神多了,又喝了温热的豆汁,边喝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铜镜里的姑娘桃腮粉面,一双鹿眼灵动至极,在戴上凤冠的时候,沉得眸子倏得睁圆许多:“这个凤冠好重呀。”
“我是不是得很小心地走路呀?”云柚伸手扶了一下重重的凤冠,好沉,但很好看。
冬环笑:“不用很小心,奴婢会扶着小姐的。”
云夫人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凤冠说话,一时忘了走进去。
采茶的目光从小姐身上落到夫人身上,夫人目光温柔,唇角微微弯起,静静地看着待出嫁的小姐,采茶看着这一幕不由心一暖,一晃眼,小姐就长大,还要出嫁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夫人,该进去了。”
云夫人轻嗯了一声走进去,走到云柚身边,从铜镜里瞧她:“柚柚今日真好看。”
“娘亲,我昨天不好看吗?”云柚微抬下巴笑着问。
云夫人笑:“好看,一直都好看。”
“待会儿等哥哥背你出府。”
“好。”
云柚让冬穗去把她做的那个香囊拿过来,她待会儿要给哥哥戴上。
云礼过来的时候,就见云柚笑着朝自己招手,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一身嫁衣的妹妹:“待会儿哥哥背你出府。”
“好,娘亲说过了。”云柚让他过来一点,然后把绣好的香囊给他系上,和玉佩放在一起,“哥哥,这是我绣的香囊,里面有安神香。”
“是不是很好看?”
她绣的是一只锦鲤香囊,圆滚滚的锦鲤看着很是讨喜。
云礼看着香囊粗糙的针脚轻轻一笑,本想揉揉她的脑袋,看见她头上的凤冠又收回了手:“很好看。”
“哥哥给我带糕点了吗?”她昨天说想吃北街的榛子酥。
云礼从袖中拿出一小包油纸给她:“现在要吃一块吗?”
“嗯嗯。”榛子酥还是热乎的,他刚出府买回来,云柚吃了一块就把剩下的藏在袖子里。
吉时到了,云礼背着云柚出府,丞相府里四处都挂满了喜庆的红绸和红灯笼,宾客齐聚一堂。
云柚趴在云礼背上,她小声问他:“哥哥,我重不重?”
“不重,和小时候一样。”
原来她小时候就这么重了,云柚这么想着,但坐上了凤舆又拿出了一块榛子酥吃,她有点渴了。
凤舆一路稳稳当当进了宫,云柚被扶下凤舆,一步步跟着宫人往前走,越往前走越多人,都是朝廷的官员。
云柚怕自己头上的凤冠会掉,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但还是抵不过看见沈微林朝自己走过来时,她扬起笑就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她走得快,他的步子更快,三步并做两步就到了她前面牵住了她的手。
“沈微林,你今天真好看。”他今天穿着一件暗红金丝龙袍,金发冠束起他的头发,衬得他越发温润端方。
云柚这话是小声说的,太多人她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他一直在看她,好奇怪,脸有点热。
她有点害羞。
沈微林看着她因为害羞一直扇动的长睫,眸中笑意越发深,捏捏她的指尖:“云柚,你今天更好看。”
“真的吗?”她的脸更热了,但眼里的开心都要溢出来,看到他点头更开心了。
他扶着她一步步走上台阶,听内官宣召。
帝后大婚,万人朝拜。
大婚礼节繁琐,等结束之后,云柚感觉自己都要站不稳了,又累又饿,好不容易回到乾清宫,她只想躺下睡觉。
“小……娘娘,现在还不能休息呢,要等皇上回来喝了合卺酒才算礼成。”冬穗及时改口扶着她坐好。
云柚累累的:“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困了。”
“那我想吃酱鸡腿可以吗?我也好饿。”云柚摸着肚子,感觉里面空空的了。
“应该可以吧,奴婢马上去拿。”
冬穗去拿酱鸡腿,冬环绕到她身后给她揉着肩膀,云柚的肩膀一下就放松多了,闭着眼就想睡觉,头往一边偏去,然后被一只手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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