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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冷肠柔心 “我该拿他怎么办?”
漱尘君的识海, 时而明亮,时而黑暗。
当一片光明时,叶霁便看着林述尘少年时的寒来暑往, 犹如翻看一本书,每一个字都淋漓鲜活。
当一片黑暗时, 叶霁便耐心地等待,就像一个在深夜里睡不着的人,等待明日清晨的阳光。
这一次驱散黑暗的,是一支飞来的羽箭。
叶霁先是听到了破空的风声,有什么东西当面飞来,下意识眨了一下眼,接着世界便清晰了起来。
“躲也不躲, 不怕我射穿你的眼睛?”
纪饮霜举着一把简陋的木弓,迎面朝他走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身高腿长,衣袍在晨风里飒飒抖动。
叶霁从未见过这样少年意气的师叔, 微微一笑, 随即而来的却是一阵复杂痛苦。
知道他不可能和自己说话,转过身,果然看见了一身白衣的林述尘。
林述尘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青丝上沾了一层露水。
那一刻, 叶霁在师父的眼里看到了一个格外清晰明亮的影子。
纪饮霜的身影犹如天光汇聚, 倒映在林述尘一潭清水似的双目里。
一瞬犹如万年。
也就是那一瞬间, 叶霁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
倒不是他凭这一眼看出了什么,而是他隐约地听见了林述尘的心声。
那是一种无法自控的悸动心跳。
叶霁呆立在原地,直到纪饮霜走到了面前,朝林述尘作势拉弓, 寒光闪闪的箭尖,对准对方眉心:“你又来找我的不痛快?”
林述尘伸出手,像是要覆住他拉弓的手。迟疑片刻,只轻轻握住了那枚锋利的箭尖:“寒云村的活尸案,你是怎么处置的?”
纪饮霜哂道:“这种小事,你要是不知道我是如何处置的,就不会特意来问我。既然你来问,那就是已经知道了。”
“师父说你,”林述尘声音有些许干涩,“说你把碰过活尸毒瘴的村民,无论中毒轻重,一律斩杀了,是不是?”
“他消息倒灵通。”纪饮霜脸上掠过一丝讽笑,“要我办事,又要监视我,他老人家真有闲心。”
林述尘道:“你毕竟经验不足,师父不放心你。”纪饮霜狠瞪他一眼:“这话你自己信么?”
“自从他知道我身世,就从没信任过我吧?”纪饮霜松开弦上的指头,羽箭“嗖”地一声,深深钉入林述尘后背的树干,“他要罚我便罚,还特意派你来啰嗦,惹人厌烦!”
“饮霜!”林述尘难得加重了语气,道,“你不能再这样放肆行事了!就算师父不说,我也绝不能任你胡来。你是仙门弟子,怎么能这样对待百姓?”
纪饮霜道:“哦?我怎么对待了?”
“那些中毒不深之人,尚有一线生机!”林述尘握紧手掌,“你怎么能一律杀尽?我听说他们的亲人全都跪下来磕头哀求你……”
“要是不杀,他们只会感染更多的人。”纪饮霜不耐烦道,“杀干净才一了百了,永绝后患。我做的有什么错?寒云村从此再无活尸之忧了!”
林述尘双肩一抖,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纪饮霜将弓一丢,从他身边擦肩过去:“又要把我关进悬崖破屋了?我自己去。”
“饮霜。”林述尘忽然叫住他,语气透着淡淡的疲惫,“我不会再关你了。我只想问你,你杀那些感染之人时,心里想的是保护更多的百姓,或只是顺利完成这件事?”
纪饮霜已经走了。
他甚至不屑为这个问题停留。
林述尘的双眼黯淡了下去,充满了浓浓的无力与迷茫,喃喃:“我该拿他怎么办?”
叶霁说不出的心酸,这时候的师父,情绪还会写在脸上。可到了后来,再也无人知道他心中所想了。
识海中,光阴又飞逝两年。
林述尘书案上的古卷越来越多,为了读它们,他常常通宵不眠。
自从纪饮霜第三次在他面前走火入魔性命垂危后,林述尘就开始不分日夜地寻找起了冷均池血脉的秘密。
叶霁一眼就看出了师父在查找的东西,因为他也曾为了李沉璧探索找寻过。
纪饮霜不是李沉璧。
他只会给林述尘带来无尽的烦恼。
某一夜,师兄弟二人并肩杀进了漂星楼的阵法重围,救出了即将被做成傀儡的几十名修士。
送走修士们后,林述尘找来一匹马,星夜之下,受伤的两人共乘一骑,向一座破庙奔驰。
林述尘忽觉后背温热,压上来一份重量,竟是纪饮霜吐了大口鲜血,昏迷在他身上。
林述尘惊得浑身冷汗,奔驰到一处破庙,抱着他的身躯,不遗余力输送灵力救治,一边在心中祈祷。
纪饮霜转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林述尘的双腿上。篝火温暖的光中,头顶是一双忧心的眼眸。
林述尘板着脸,重重地道:“你绝不能再用造境术了。”
纪饮霜勉强起身,一把推开了他,声音虚弱而又冰冷:“我若不用这术法,乱了那帮贼人心神,我们都没命逃出来。你占了我便宜,还要假惺惺关切。”
他还要挖苦,却剧烈咳嗽起来,身子往地上栽去。
林述尘彻底豁了出去,不顾他的挣扎,将他一把抱入怀中:“我知道造境术有多难控制,一旦行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冷均池的后人也因此几乎无人善终。你小的时候漂泊无倚,怕受人欺凌,才用这术法自保,我全都明白。可现在的你是长风弟子,只要潜心修炼本事,自保绰绰有余,我也——师兄也不会再让你遇险。饮霜,你能不能放弃造境术,这辈子再也不碰它?”
他一反常态,一口气说了长长一段话,像是把埋藏许久的想法一筐倾倒出来。
纪饮霜挣不开他,难得没有生气,奇道:“林述尘,你喝醉酒了?”
林述尘摇了摇头。
“你懂什么,”纪饮霜眼中刹那雪亮,“这是举世无敌的神术。一个人若是有创造实境、操纵心境的力量,那与真正的神又有何区别?他能随心所欲,天下之物任由他信手拈来!”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看见他一闪而过的狂态,林述尘心头生寒,“这术法你每用一次,就要承担一次性命风险,得不偿失!”
“凡人难用神术,逆天而行,当然有性命之忧。”
纪饮霜燃起一个火符,烤着冰冷的身体,盯着自己的手心,目光渐渐飘忽:“若是神人,大概就会得心应手了。”
一抬头,见林述尘眉头紧锁地盯着自己,仿佛要看穿什么,纪饮霜勾唇一笑:“行了行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么,我可是惜命得很。”
林述尘拿出了一把剑,抽出鞘时,犹如拔出一捧霜雪。
他将剑轻轻推到纪饮霜手边,道:“送给你。”
叶霁愣住了,脑中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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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师叔送给他的霜霁剑。
见到这灿然生光的神剑,纪饮霜难得地露出惊怔之色,一时之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真舍得给我?”
他迟疑道:“为弄这把剑,你可费了不少心血吧。”
林述尘微微一笑:“你的剑法即将超越我,普通铁剑已经配不上你,这把剑在你手上,也算物有所归。”
饶是性格冷漠,纪饮霜也难掩惊喜激动之情,握住剑柄,露出珍重之色。
这是一把能让任何一名剑修倾倒的神剑。
傻子也知道它的珍贵。
纪饮霜忽叹了口气:“林述尘,你这人虽烦,但对我是却没话说的。”
破庙中点起一堆火,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唯听火焰噼啪。
他们似乎都充满心事,一个魂不守舍,一个神游天外。
“饮霜,”林述尘终于打破了沉默,“你可还有亲人在世?”
纪饮霜道:“有个爹,死了。你不是知道么?”
纪饮霜入山门时,林述尘曾奉师命调查过他的身世,收获却不多。
冷家血脉实在寥落,他仅查到纪饮霜的父亲曾与漂星楼有所往来,与一名纪姓女子生下纪饮霜后,便消失无踪,生死未知。纪饮霜一直孤身漂泊,其中所受苦难,令林述尘再也不愿想起。
林述尘低下头:“我不知道令尊已经……”
纪饮霜道:“他想帮漂星楼做一件大事,青云直上,却被当成棋子,用坏了就丢了。”
林述尘愕然:“什么意思?什么大事?”
若是以往,纪饮霜是懒得解释的。也许因为刚得了神剑的缘故,他面无表情地道:“当年仙门联手讨伐漂星楼,被漂星楼用邪术屠杀了三千修士。那些修士的尸体,全堆在漂星楼地宫里做成傀儡,若是变成一支无知无觉,只懂杀戮的军队,漂星楼便可凭它扫荡整个修仙界。”
想起今夜救下的那些修士,林述尘不寒而栗:“据我所知,漂星楼一直研究傀儡术,但他们的傀儡阙并未在江湖上现身过。”
纪饮霜打断道:“那是他们操纵不了。”
曾查遍典籍,林述尘毫无缓冲地接受这个说法,低声道:“是啊,他们操纵不了傀儡,只能借冷家后人的力量办事。令尊想帮漂星楼组建一支傀儡军队?”
纪饮霜道:“他高估了自己,死得很惨。”
林述尘的音色更加低沉:“是漂星楼利用了他。”抬眼见纪饮霜神色冰冷,嗓音一紧,“你想为他报仇么?”
纪饮霜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他死便死了,我为什么要替他报仇?”
林述尘心头一松,随即又涌上几分复杂:“他是你亲生父亲——”
纪饮霜哈哈大笑:“他抛妻弃子,就为了自己所谓的大业,那时我费了不少力气,去漂星楼瞧了他一眼,本想投奔他,见他像个蠢货似的被人拨弄得团团转,转头就走了。他不过是被人用完就丢的棋子,还要兀自逞能,可笑至极!我十二岁就看明白的东西,他却到死都想不清楚。替他报仇?我与他很熟么?”
林述尘忽视这尖锐的嘲笑,直视着他:“令尊究竟因何而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纪饮霜笑够了,走火入魔的血气再次上涌,咳嗽两声,有些疲倦地道,“滥用力量,暴体而亡。冷家人不都是这个死法?”
林述尘将手覆盖在他双眼上:“你不会的。”
他缓缓输送灵流,纪饮霜的声音因为浓浓的困倦,越来越模糊:“天下有几个人,能见财不起意,见色不乱心,我也……有这份神力,谁能忍住不用……只不过……要用得聪明些罢了……”
林述尘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怔然长叹:“我只怕你太过聪明。”
第112章 利剑出鞘 放开他!
破庙中的火堆熄灭, 漱尘君的识海再次黑暗下去,这一次,久久没有明亮起来。
叶霁等了很久, 漱尘君的识海仍旧一片混沌。
无数杂念犹如深夜鬼魅,看不见摸不着, 却如影随形。
李沉璧的红线在他神念里不停跳动,提醒他保持清醒,但叶霁与漱尘君识海相牵,漱尘君的识海乱成一片,他也无法定下心来。
叶霁按住心口,感受到了来自漱尘君魂魄中的痛楚。
“师父,”叶霁轻言细语, 对着虚无说话,犹如漱尘君就在面前, “想到师叔,竟会让你这样难过么?那我呢?若是这些年我让师父感到开心, 可不可以想一想我?”
话音落下, 他眼前飞速地闪过了几个场景。
记忆碎片犹如流霞聚散,叶霁匆匆窥见小时候的自己,被同门捉弄,误喝了很多酒的事。
他被酒劲冲得分不清西北, 却还认得清师父的脸。见到匆匆赶来的述尘君, 立即扑在他怀里, 颠三倒四地哭道:“师父,我犯错了,我犯了大错。”
也许是从未见他这样放声哭泣,林述尘似乎也被吓住了, 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师父没有怪你——等等,你犯了什么错?”
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叶霁大为窘迫,心想,我竟然对师父这样哭过。但毕竟一件小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师父会将它藏在识海深处?
小叶霁抱着林述尘的手臂,哽咽道:“我喝了酒。”
林述尘不禁莞尔:“这不怪你,是他们捉弄你,错在他们。”
“我要被赶出山门了,”小叶霁继续哭道,“我犯了门规,再也不能留在长风山了。”
林述尘目光柔和:“虽犯门规,但你……”小叶霁在他怀中更加剧烈地哭了起来,由于醉酒,林述尘解释了些什么,竟是一句也没听懂。
喝醉酒的孩子格外认死理,固执地认为自己一定会被扫地出门,劝解到后来,林述尘也没办法了,用哄三岁孩子的语气说道:“小霁,要是你真的被赶出去,我也会把你捡回来。别哭了,长风山那么多前辈抢着收你为徒,难道大家还包容不了你的小错么?”
他本意乃是,人人都想收徒的好孩子,哪里会因为一点小错就被逐出山门。却不料被小孩昏头昏脑会错了意,以为要是被丢出去,哪怕能再回来,也只能拜别人为师了。
小叶霁浑身一抖,红肿迷蒙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安静了下来。
林述尘刚略松一口气,小叶霁忽然弹起身体,尖锐地、竭尽全力地大叫道:“不行,我偏要做你的徒弟!谁也赶不走我!”
林述尘愣住了。
片刻后,眼中竟似有热意。
“我从没后悔过做师父的徒弟。”叶霁动了动嘴唇,像是说给多年前的林述尘,又像是说给这片识海,“哪怕我能选一千次一万次,也还是要做你的徒弟,任何人、任何事都赶不走我。”
他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四周终于渐渐亮起。
叶霁朝前走去,林述尘扶持他成长的过往种种,犹如海上的浮沫,不断涌现又打灭。
有些事,叶霁早就忘记了,没想到师父却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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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山的烟云像一层又一层的纱帘,林述尘的身影在前面若隐若现,叶霁匆匆跟在他身后。
一声清越鸟鸣。
林述尘站住了脚步,注视远处的一片悬瀑。
少年走完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在悬瀑下挽剑回头,神采飞扬:“这次怎么样?有进步么?”
一人慢悠悠上前,握住了他散落的马尾,啧道:“多大的人了,头发也梳不好。”
声音的主人是纪饮霜。
小叶霁笑笑,大喇喇席地而坐:“我发带被剑风扫断了。”
纪饮霜揉了把他头顶,随手折下一根青枝,五指代梳,帮他扎起了发髻。
两人一站一坐,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林述尘。
纪饮霜帮他束好头发,蹲下身,卷起他袖口、衣领,检查那些结痂的伤痕,不高兴道:“我走之前你这伤就该好得差不多了,这疤怎么到现在还不掉?”
他忽地皱起眉头:“莫不是漂星楼伤你的暗器有蹊跷?不行,你这伤要好好验看,和我去医庐。”
“没什么事。”小叶霁放下衣袖,从容道,“我之前练剑扯坏了伤口,重新养的,师叔别担心。”
纪饮霜脸沉了下去:“你干脆做个剑痴算了。林述尘死了么,竟不看着你!”
“和师父没关系,”小叶霁抿了抿嘴唇,压下那一缕不满,认真和他讲道理,“漂星楼灭亡后,有不少余孽要审判清理,师父每日都很忙,我怎能让他再为我操心?”
“你倒是心疼他。”纪饮霜眼中闪动着不悦,“我在外面日晒雨淋,连月奔波,也不见你问我一句。果然师父和师叔,一个名分之差,就是有亲有疏的。”
见他又这样冷恻恻地阴阳怪气,小叶霁无奈扶额:“师叔,你两个月里寄来的三十七封信,每一封我都仔细读认真回,要对你说的话,早在信里说光了,再见你哪还有话说?”
“还不够。”纪饮霜脸上微放晴色,低头专注地看着他,“我寄给你三十七封,你得回我七十四封才行。把不要命练剑的时间拿来写信,你这伤早好没影了。”
手放上小叶霁后背,纪饮霜语气舒缓不少:“行啦,去休息休息,今晚带你下山玩。这段日子我不在,你肯定闷坏了。”
一直注视着小叶霁的背影消失,纪饮霜才侧过头,冷冷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片刻,远处的烟云里,裂出了个白衣白靴的林述尘。
“这段日子,你去了哪些地方?”林述尘开门见山就问。
“去清理漂星楼的地宫了。”纪饮霜不耐烦道,“我不是和山门报备过了?又要挑什么错?”
林述尘:“那你为何要去雨光山?”
纪饮霜:“办完公事,顺道游山玩水。怎么,你在山里忙得焦头烂额,怪我没早回来帮你?”
“你回复山门的信件里,说‘已将漂星楼地宫付之一炬’,”林述尘直视他双眼,“前去查看的弟子回报,地宫确已烧得干干净净。”
纪饮霜道:“我猜,你还要说个‘但是’。”
“你曾经告诉我,那地宫中有三千名义士傀儡。”
林述尘走近一步,深深凝视他的双目,轻声道:“你也一起付之一炬了么?三千具尸骨被焚毁,为何地宫中没有一丝骨灰余迹?”
纪饮霜神情一僵,随即恢复如常。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林述尘胸前衣襟,扯到自己面前,两人几乎是面贴面说话。
“我也有话要问你。”纪饮霜的声音幽幽冷冷,毫无一丝温度,“我前脚去办事,山门后脚就派人监视,这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态度?”
林述尘错开了目光。
“……我就知道。”纪饮霜慢慢道,“你,还有师父,你们才是一体的。从我来长风山的那一天起,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接纳过我。你才是他最信任的好徒弟、接班人。”
“那你呢,饮霜?”林述尘被他凶狠地桎梏着,却不挣脱,反而握住了他紧抓自己衣领的那只手,“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接纳过师父的教诲,听过我的劝告?”
林述尘的嗓音,变得沙哑起来:“饮霜,这些年你做了什么,我并非毫无察觉。可你太聪明,我实在看不透你,也抓不住证据……我只希望你不要做违背道义之事,对得起长风弟子持正守心之名。”
他的语气恳切至极,握着他的手也越来越紧。
最后,还是纪饮霜主动抽出了被他捏红的手,别过脸,哂道:“我可没想闹出什么滔天大祸,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做什么。”他不看林述尘,神情却柔和了下来。
叶霁再也无法听下去,也再也无法在心里为师叔辩驳。
当年师叔去雨光山,正是转移那原本在漂星楼地宫中的三千傀儡。
彼时漂星楼刚刚覆灭,唐渺在大火中逃出生天,星玉短剑极有可能被他趁乱带走。
难道在那时,师叔就已经与唐渺同谋?
叶霁心如刀割,无声喃喃:“师叔,你清楚与漂星楼结谋只会被利用,所以才促使其灭亡,你好来掌控一切么?可你若是用冷家血脉掌控傀儡,这过程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依旧步了那些冷家人的后尘,我不信你不明白。凡人难用神术……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林漱尘看不透纪饮霜,就连叶霁与他朝夕相处,颇受对方喜爱青眼,也未能完全了解这个人。
他分明野心勃勃,漠视他人性命,却又会看到林述尘的好,会在乎师父的偏爱,会在一个不是徒弟的孩子身上倾注关心。
他究竟是多情,还是无情?
叶霁坐了下来,仰起头,怔怔地看着这座他无比熟悉的长风山。
他想撩起脚边溪水,像少年时练功累了那样痛快地洗把脸,捞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碰到,不由哑然失笑。
他俯身向溪水,想看看这世界是否有自己的倒影,却看到了一片熟悉的灿烂星辰。
叶霁猛然抬头。
头顶之上,星海犹如群珠,硕大欲坠,绚烂如银,原来已是在策燕岛了。
纪饮霜抱着少年时的叶霁,坐在一条宽宽长长的水流旁。
他们在的地方,头上一条银河,脚下亦有一条银河,堪比仙境。只可惜少年正值昏迷,无法睁眼欣赏这份绝景
两人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满身血污,与这美景格格不入。
叶霁想起来了,那是长风山与玉山宫联袂在策燕岛除妖的日子。
在回程的前一日,众人在陨星崖上被尸兽围攻,宁知白坠崖身亡,自己也不知何故突然昏厥。
据宁知夜所说,那时是师叔打晕了他后,强行将他带离了悬崖,看来这话并非虚假。
既然这话是真,那宁知夜对于师叔杀了知白的指控,是否也……
纪饮霜脱了外袍,盖在少年的身上,将他放在自己腿间。
“这样难过,真没出息。”纪饮霜蜷起手指,轻轻扫过那双梦中也紧皱的眉头,“宁家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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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有什么好,让你惦记成这样。”
他又冷笑一声:“还好他死了,干干净净,一了百了。”
他低下头,在少年的额发上亲了亲。片刻后,竟移向嘴唇——
叶霁脑中轰然一声震响,眼前飞星乱摇,刹那之间,分不清是梦是真。
他脑中忽然划过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提醒着什么。
这是师父的识海!
这一切,师父都亲眼看着——
果然,耳边传来利剑出鞘的寒声,林述尘的声音响了起来。
“……畜生。”叶霁平生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从师父口中说出,伴随着冻彻骨髓的震惊与滔天怒意,“纪饮霜,放开他!”
第113章 神佛厉鬼 只会把他拉入深渊。
听到那声厉喝, 纪饮霜的眉宇霍地一跳,林述尘的剑锋已经扫到了面前,烈风吹得他额发乱扬。
纪饮霜一动不动。那一瞬间, 有许多情绪在他眼底流转,但很快又归于淡漠。
“小霁受了惊, 睡着了,你安静些。”纪饮霜道。
林述尘的剑尖离他眉心仅有一寸,正随着主人的手微微颤抖。
“你……你当真对他……”
林述尘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怒道:“他是你的师侄!他还是个孩子!饮霜,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霁这个年纪,若是活在普通百姓家, 都该成婚了。”纪饮霜扯了扯嘴角,嘲讽道, “也就你林述尘,总把宝贝徒弟当个长不大的孩子。你要看不惯, 只管举剑来杀, 纪饮霜奉陪!”
林述尘的肩剧烈地一抖,仍是执拗地握紧了剑柄。
“你说的不错,小霁犹如我的孩子。”林述尘的声音既低且轻,一如既往, 却掷地有声, “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我不准你再接近他,从今往后都要远离他。”
纪饮霜止不住地冷笑:“这个‘师父’的名头,原本该是我的。若不是咱们的那位好师父偏心,今日哪里轮得到你林述尘来颐指气使!”
他笑得更为恣意:“你不准, 我就要听从?我什么时候买过你的帐!”
见他不屑一顾,林述尘沉声道:“小霁心性澄明,不是你可随意玩弄的。你若是只想满足你的淫.欲——”
纪饮霜抬起眉毛,有几分惊异地瞧了他一眼:“你如今说话已经这么直白了?我倒有点不习惯了。”
手指扫过怀中少年紧闭的眉睫,纪饮霜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圣人,既然喜欢他,总不能这么日复一日地干瞧着他。但你又怎知我没有真心呢?”
林述尘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对小霁视若性命,绝不放手。”纪饮霜缓缓说完,抬起眼直勾勾看着林述尘。
林述尘的脸色仿佛被腊月寒风吹过的霜花,苍白冷硬,只有眉心恸了恸,一瞬间竟似有深深的落寞之意,但很快便只剩下苍白冷硬。
“视若性命,视若性命……”林述尘连连苦笑,“你自己的性命,想必是看得很珍贵了。但你可曾在乎过其他人的性命?”
纪饮霜的眉峰几不可见地一跳,低头看了眼怀中,见少年始终没有醒来,才阴沉沉瞪向林述尘:“你什么意思。”
“枫云山庄的大公子赵蔚疯了,江湖流传他将命不久矣。”林述尘沉声问,“你用了什么法子,把他变成了这样?”
纪饮霜道:“哦,他疯了,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林述尘:“我接到师父传信,赵菁告上了长风山,指认你在逢棠城的船上,对他兄长下了毒手。可包括他爹赵庄主在内,都无人相信他,赵庄主甚至还因为赵蔚曾冒犯了小霁,亲自道歉赔罪。”
纪饮霜听完,慢条斯理地道:“人们都以为,赵菁是害怕被家里责罚,才胡乱指认凶手吧?他们不信一个长风山门下声名远扬的剑仙,会去阴害一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公子。这么荒谬的事情,人人不信,偏你林述尘信了。你实在是——”
纪饮霜啧了一声,笑了:“——太聪明了。”
林述尘涩然道:“你这话是承认了,还是不承认?”
纪饮霜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皮笑肉不笑:“自己想。”
看着纪饮霜那不达眼底的笑容,叶霁不寒而栗。
那笑容似乎在向林述尘挑衅:你既没有证据,我承不承认重要么?哪怕你再了解我,再清楚是我做的,又能将我如何?
两人一时无言。正当此时,纪饮霜臂弯里的少年忽然低吟一声,眉头痛苦紧锁,似乎正陷噩梦,额头上渗出冷汗。
两人立即同时注目,少年叶霁在梦魇中,似乎正经历着挚友坠崖的那一刻,眼角泪光闪烁,低喃:“……宁兄……知白……别死……”
纪饮霜面无表情,脚尖一压,将一块砾石碾碎。
林述尘怔愣了许久,忽然打了个寒噤。
他朝纪饮霜逼近一步:“宁知白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纪饮霜脸上绽开一抹笑容,眼中点点恶意闪烁:“自己想。”
林述尘持剑的手,再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猛闭上眼睛,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再次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像本音:“我当年送剑给你,是希望你能以此剑为道心,持守我派门训……”
纪饮霜以大笑打断:“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约束!若是活着不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纪饮霜枉来世上一遭。”
谷中寒风吹过,满天星辰摇摇欲坠,似乎要砸落下来。
那一刹那,有什么灵犀在林述尘心中一闪而过,令他不胜其寒似的瑟瑟一抖。
纪饮霜的目的,并不是权势、地位、财富、至高无上的修为。
他要的是随心所欲的自由。
……可纪饮霜的自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随心所欲。
林述尘的脑海中,忽然回荡起多年前那一场烈火焚烧林木的噼啪剥啄声,还有十二岁的纪饮霜那略带嘲弄的声音:
——你自认日后能教化我,改变我,这才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接受,是不是?
林述尘倒抽了一口冷气。
离他们第一次相见,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
都这么多年了,他林述尘,可曾改变过纪饮霜一分一毫么?
叶霁痛楚地看着恍如被风雪捶打得失魂落魄的师父,心如刀割。
一时间,甚至忘记了纪饮霜那毫不掩饰的招摇爱欲,心中只有满腔的愤懑和不解。
师叔,你当真这样无情吗?
即使一个人对你沥尽真心,百般纵容忍让,也无法换取你一点点的温情?
何至于此,如此诛心。
叶霁虚虚按住自己胸口,试图分辨那里传来的撕裂痛意,究竟来自于自己的情绪,还是对师父识海的共鸣。他甚至痛恨起那时明明在场,却任事不知的自己来。
林述尘站定不动,犹如一尊风化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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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叶霁以为他就要这样消沉下去时,林述尘忽然转动眼珠,看向被纪饮霜“桎梏”在怀中的少年叶霁,眼里渐渐亮起一抹凌厉决绝。
他一反常态,一探手抓了纪饮霜前襟:“你放任杀心,唯我独尊,他人的性命在你眼里,与虫蚁有何分别?凡是靠近小霁的人,你便要抹杀去,你这一世将要滥杀多少无辜,又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纪饮霜牙齿暗咬,露出烦躁之色:“这些都与你无关,我自然会——”
林述尘厉声喝断:“怎就无关!我身为本派首徒,将来的长风山之主,岂能一再容忍你倒行逆施!”
一向平淡温和的神佛,乍现金刚怒目,纪饮霜怔了怔,道:“林述尘,看来你是真的被气疯了。”
他一把扯住林述尘的手,五指深陷对方肤肉中:“你容忍不了我,又能做些什么?当年你亲口说过,要是有朝一日我能胜过你,便能当掌门,哼,我倒有心想和你争一争这个位置呢!这些年我的声望与你平分秋色,修为武学皆不在你之下,你以为我逊色于你?你与我认真比试过么?”
林述尘像是冰冷的石碑矗立,决然开口:“师父不会把掌门山印交给你。”
纪饮霜扯动嘴角,嫌恶地将林述尘的手拨开。
“你既容忍不了我,又准备怎么对付我?”纪饮霜凉凉嘲弄,“把我架到众目之下,细数罪行?可你毫无证据,也得有人信你。我再替你多想一步吧——师父病重,我看兵解也就在这一两年,全修仙界都知道掌门大位将在落在你我之中。偏偏这时把我拽入泥潭,让世人怎么想你林述尘?”
纪饮霜冷笑着,步步紧逼:“退一万步讲,在这里就与我撕破脸,就不怕我用造境术毁你心神,让你像那赵蔚一样疯癫终生?”
林述尘已经麻木,似乎不会再痛与动容。他身体如山岳般一动不动,却轻声道:“你会这样做吗?”
他眼底的一抹寥落,被始终注视他的叶霁捕捉。
纪饮霜深看他一眼,竟然叹了口气:“你丢开手,别再管我的事,也别管我怎么对小霁。我今后便如你所愿,再也不惹事了,这样行不行——师兄?”
他平生第一次叫“师兄”,语调有几分柔和蛊惑。
听到这声颇为温柔的“师兄”,林述尘双眼短暂地发红。
但片刻,就重归霜寒厉色。
“你这样藐视人命,心里能有几分真情?元涯神女拼死产下你的骨肉,照样被你弃如敝履。”
天边几声炸雷,重重黑云漫卷天际,星辰隐踪。
狂风之后,噼啪暴雨随之而来,树影歇斯底里地摇晃,像是许多鬼魅团团将他们围住。
一时间,草木树影纷纷化成厉鬼,风声也变成了它们刺耳的啸叫。
叶霁清清楚楚听到师父的话,又惊又痛又茫乱,耳朵里嗡嗡作响,失声叫道:“师父!”
他什么也看不清,只依稀听见林述尘破碎的声音在断续诘责。
“……你这样的人,只会将小霁拉入深渊……”
第114章 飞蛾扑火 元涯神女和林述尘
识海里, 万物乱成了一锅沸粥。
更乱的,是叶霁的脑海。
他按住太阳穴,不断地想:师叔与沉璧容貌肖似, 血脉同源,就连偶尔流露的天真残忍、乖张藐视的个性, 也多有相似之处。
天下岂有这样的巧合,两人又怎可能毫无关联?
他早该知道的!
那曾被他千百遍压下去的想法苗头,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开枝散叶。
沉璧是师叔的骨肉至亲。
竟然如此………原来如此。
一时间,叶霁竟不知是该苦笑还是大笑,眼前一片昏花。
他起初还能看清飘飞的雨丝和乱摇的草木,到后来, 一切都化成了雾气,将他裹在中央。
他心中慌急起来, 想要去找寻师父,却发现师父的身影已经离自己很远。
“师父!”
叶霁叫了一声, 朝着林述尘背影追去。
这一叫却像是惊扰了什么, 雾气犹如逆淌的河流,将他向相反的方向推去,眼看林述尘就要消失了。
叶霁明白,这次若是跟丢, 就要彻底从师父的识海中滚蛋, 许多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他刚刚听到的那个惊天秘密, 与李沉璧息息相关,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开手。
可那些更深的往事,师父不愿意让他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