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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哼!既然你说想我,那你怎么今儿遣人送来的粽子是隆善斋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雪宝儿的白米粽呀!”简雨烟眨巴着两只清澈透亮的眼睛,一边撒娇,一边挽着燕湛向着宅内走去。
燕湛捏了捏她那只秀巧的鼻尖,嗔道:“上一回给你买了雪宝儿的粽子,你才吃了两口,身上就起了那样多的红疹子,你忘啦?”
“我虽然起了红疹子,但是……”简雨烟忽而凑到燕湛的耳边,甜腻腻地道了声:“我看到你那么在乎我,心疼我的样子,我好开心呀!”
说罢,她对着他的脸颊“啵”地亲了一口。
软糯温香的美人儿就这么腻歪在怀中,一扫刚才在慈宁宫里,燕湛那一脑门子的烦躁不安。
他直接捧住她那张俏丽鲜嫩的脸,便对着她那樱粉色的唇瓣用力地啄了一大口,方才在简雨烟“咯咯咯”的笑声中,一把将她打横了抱起,疾步奔向专属于两人旖旎世界的小卧房。
一场呼啸而至的巫山云雨,浇灌了枝蔓乱颤的春水海棠,只待得两人香汗淋漓,堪堪泛起丝丝困意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简雨烟就这么娇软地躺在燕湛的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用俏嫩的指尖,点着他那有些单薄的胸口,前后不过点了十来下,却被燕湛的手给握住了。
“雨烟,你今儿有心事。”燕湛直接道。
“没有呀!”虽是这般说的,但简雨烟的声音有着微微地颤抖。
“往常快结束时,你早就昏睡了过去,哪儿像今日,好似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简雨烟怔愣了一瞬,见瞒不过他,便有点儿委委屈屈地道了句:“我就是想起前些日子,你看到我起了疹子,竟然着急地落泪了,我想着你那么在乎我的样子,我好心疼好开心好幸福,也好满足。这几日,每次想到这事儿,我都感动地直想哭。”
燕湛笑了笑,侧了个身,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拍着她细嫩光滑的后脊,安慰道:“有什么好哭的?我今生今世都会这么在乎你的。”
“因为……因为……”简雨烟忽而哭出了声儿:“我从小到大,但凡吃了有桂花,蜜枣之类的,就会起疹子,严重的时候,还会胸闷,气短,仿若要被湖水给溺死。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心疼我,在乎我!”
燕湛一愣,拍着她后脊的手,顿住了。
“爹爹寻常总在忙朝政,顾不得我这些。娘亲只会给我灌苦涩的汤药,我若是不喝,她就用礼仪规矩之类的说教我。还有姐姐简雪烟!”说到这儿,简雨烟猛地止住了眼泪,她从全身颤抖,脆弱至极的哭泣,顿时变成了愤愤不平的怒意:“每次吃糖糕,果子之类的,明明是她吃得比我多!可为何起疹子的只有我?!我与她明明是双生,为何她能吃得开心,我就要承受这般痛苦?!凭什么?!”
燕湛没有吭声,本是温柔的表情,此时也森冷了几许。
简雨烟每次想到她姐姐雪烟,必定气得胸口拥堵,好似山石压境。
她蓦地坐起身来,光滑白溜的身子在燕湛的眼前一晃,她寒声道:“我小时候每次起了疹子,她就拿她那个学得半吊子的金针来扎我!还说,是要为我治病?呵呵,我可真是谢谢她。原先我也不懂,就让她扎,可后来有一次,被她施针之后,我的疹子起得更严重了!她虽是哭着道歉了,可是有用吗?那一回幸亏我娘救得及时,否则,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那儿了!她就是存心的,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我死,好独占爹娘的一切!!!”
“那个时候你们都很小,她就这么拿金针来扎你,你娘不管教她吗?”燕湛不解地问。
“你想啊!简雪烟从小身子骨就比我强健,她吃任何东西都不会有不适的反应,又乖巧听话,还拼了命地念书,更是随了娘亲,对施针,药草之类的,都非常有悟性。我呢?向来耐不下性子,坐不住,对施针和药草之类的,都不喜欢,尤其是看到简雪烟学得快,我就更讨厌药草和施针了。爹娘瞧见了,总是经常夸姐姐,却来教训我!我娘甚至说,施针这个,就是要从自己和身边人练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掩盖了姐姐把我扎错针的过错,凭什么?!”
燕湛沉思了一会儿,方才点点头,道:“不错。她的心机确实很重,我几次派人去暗杀她,都能被她莫名逃脱……原来,她的心机,从这么小就开始体现了。”
“所以呢,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杀了她?”简雨烟着急地道:“她现在天天顶着‘宁瓷公主’的头衔,在宫里耀武扬威的,我每次想到这儿,我都要气死!!!”
“老祖宗原先也是想杀她的,奈何那个达春,莫名其妙地总是拦着。现在可好,你姐姐作为‘宁瓷公主’的身份,在老祖宗身边待了这些年,我瞧着,老祖宗对她也是有了依赖,想杀她的心,也是快没了。”
“那怎么办啊?”简雨烟气急道。
说到这儿,燕湛便决定将刚才慈宁宫里,太后对他暗示的那句,跟简雨烟说了:“刚才老祖宗跟我说,有些眼光最好放得长远一些。她还跟我说,有朝一日,若是咱们金人掌管了天下,到时候,幽州这里的皇位便是我的了。”
简雨烟微微地一怔,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可思议地道:“此话当真?”
“老祖宗是我嫡亲的皇奶奶,她怎么可能会骗我?若是有那么一天……”燕湛一把将简雨烟拉回怀里,好好地哄着:“你就是朕的皇后,那简雪烟你想要怎么弄死她,到时候,都随你的心情。”
简雨烟一听,立即开心地笑了。
她兴奋地直接翻于燕湛的身上,用燕湛寻常最舒服,最享受的方式,好好地又伺候了他一番。
许是两人高兴太过,这么一场巫山云雨下来,都有些精疲力尽,困意袭来。
尤其是简雨烟,她用力过猛,腰肢酸痛,腿部也是胀痛不已,她精疲力竭地昏昏欲睡,却听见燕湛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道:“你从小被你姐姐压着,我何曾不是被燕玄压着?我甚至到了今天,宫里头的那些人,也没有一个是能看得起我的。我甚至到现在,连个封王建府的机会都没有。雨烟,你说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雨烟,全天下,唯有你我二人最是相似可怜……”
“……如果当初,我不跟简雪烟替换身份就好了。那她一定会在大火里被烧死。而我,也有机会正大光明地跟你在一起了。燕湛,我真的好后悔……”简雨烟的眼皮子极重,困意笼罩,却在说了这番话的时候,心头酸涩地,滴出了痛苦的泪水来。
*
当简雨烟和燕湛在床榻间互诉衷肠时,宁瓷已经换了一身早已准备好的侍婢衣衫,驾了一辆马车,悄悄地出了慈宁宫。
刚才给太后施针的时候,她特意在神门穴和安睡穴那施了针。最近,太后本就因经络有些错乱而显得身乏体虚,结果这两大穴位一施针,太后连连直犯困。施针尚未结束,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每天只要太后歇着了,慈宁宫除了当值的几个,其他侍婢,嬷嬷们,也都各自回屋歇着了。
此时,夜深人静,灯烛皆熄。
宁瓷身着侍婢衣衫,又用脂粉混了碳灰将自己的脸抹得黯沉了一层,看上去,就像是个在宫里头日益操劳的苦命侍婢,自然也不会被旁人发现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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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都想好了,若是这一路,真被什么人给拦下了,她就说,宁瓷公主忽然想吃忆雪轩的盐水鸭,她得赶紧去买。
慈宁宫里的事儿,因有太后坐镇,自是人人不甘怠慢的,因而绝对不会有人胆敢拦着她。
谁曾想,这一路出宫极其顺利。
当然,宁瓷想要去的不是忆雪轩买盐水鸭,而是……
乱葬岗。
白日里,在慈宁宫为她简家鸣不平,却被太后赏了金桃子又赐了杖毙的那个侍婢,此时应该已经被丢进乱葬岗里了。
宁瓷想去乱葬岗找她。
如果这人死了,宁瓷想为她寻一处地儿好好地安葬。
如果这人尚有一口气在,宁瓷想要救救看。
因为,这侍婢为她简家鸣不平了。
她感激她,她想救她。
她早早地打听了乱葬岗的去处,虽然她从小就害怕斗殴,害怕流血,害怕病痛,害怕鬼神,更害怕死人,但是这会子,她一门心思,只想要救此人。
这种想要救人的心,就像是……
就像是,她想要救简雨烟,救她爹娘,救简家所有人的心,是一样的。
可乱葬岗这里接近城郊,这会儿夜深人静,地广无人,遍地白骨,尽数尸体,若是想要在这里找个刚刚被送来没多久的宫中侍婢,也是极其难的。
宁瓷将马车停靠在不远处,手中提了个尚未点燃的油灯,正准备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乱葬岗深处走去,却在此时,她的耳根一动,听见左侧方的小树林子里,有什么沙沙的声响!
宁瓷向来胆儿小,这会儿,哆哆嗦嗦地想要将油灯点燃,可这么一遭,吓得她双手颤抖,全身是汗,根本对不准那灯芯子。
几番哆嗦,她干脆放弃,可那沙沙声响连绵不绝,毫不停歇。
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心,甚至是恐慌发颤儿的心,壮着胆儿向着声响处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极快的白影,像是鬼魅一般,一闪而过!
宁瓷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原地,手中的油灯也落到了一旁,她骇得连尖叫都忘记了,只听见自己胸腔里如雷鸣般的心跳,只看见那白影消失在了小树林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简雪烟:有鬼啊啊啊啊啊!!!
严府。
严律看着窗外的弦月,摸着怀中的简雪烟牌位,心头酸涩地道:
“雪烟,你的幽魂现在飘荡在何处呢?”
第32章
不知过了多久,宁瓷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水早已将衣衫湿透,又被夜风凉透,方才堪堪回过了神儿。
那白影消失的地方,是小树林的尽头。可小树林的尽头不远处,是幽州城最大的夜市。
今儿是端午之夜,皇上开恩不宵禁,这会儿的夜市一定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若真是有鬼,那鬼怎么可能往人堆里头钻?
这么一丝念头一晃而过,宁瓷心头的恐惧顿时削弱了大半。
她借着月色,摸着黑,将油灯点燃。
可不知怎的,她越是恐慌害怕,越是想要往害怕的源头去看。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是……
就像是……
宁瓷想起来了!
就像是很多年前,她曾救助过的一帮少年。
那会儿她才刚满十岁,在一个冬日落雪的午后,她带着妹妹雨烟去城郊找太子燕玄,却在一处破庙那儿,看到燕玄手下的少年死卫们,正在跟一帮破衣烂衫的乞儿们厮打。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看到有人打架斗殴,而且厮打的两方,都是一帮年龄大不了她一两岁的少年们。
那触目惊心的血腥,映照在漫天纷飞的雪花里,吓得她半天都缓不过神儿。
她记得,后来燕玄带着她和妹妹去瞧皮影戏了,但皮影戏里到底在唱个什么,她全然听不进去,她的脑海里徒留漫天凄白飞雪中,那帮乞儿少年们的满身血印子。
她回府后,想就这件事儿跟爹娘说说,奈何那段时间,她爹忙着帮皇上处理国都北迁入幽州的事儿,当时纵然是春节前后,也是忙得好些天都回不了府。有时,好些官家夫人来府上拜年,她娘亲需要一一接待,每日忙得精疲力尽,口干舌燥,她纵然有想要跟她娘说说的念头,却也打消了。
无奈,当时不过十岁的她,自己做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想帮助破庙里的这帮少年!
很显然,那些人是根本吃不饱,穿不暖的。
她听燕玄说,这些人无处可去,只能在破庙里生活。燕玄想要重建破庙,就是逼迫这帮少年们自个儿出去找长短工。若是他们实在找不到,重建破庙的时候,燕玄打算雇佣他们,给他们一个可以赚取酬劳的机会。
奈何,燕玄的想法尚未说出,他们两方就打了个死去活来。
但宁瓷那会儿想的是,人家都已经吃不饱穿不暖了,那会儿又是春节,天寒地冻的,上哪儿去找长短工啊!若真是要找,怎么的也得开春之后吧?再说了,破庙重建之后呢?他们若是再找不到长短工,又要如何去生活?
宁瓷当时明眼瞧着,那帮少年们前后有十来个,大的也就比她年长个一两岁的样子,小的看起来甚至比她年岁都要小很多。这样的一群半大孩童,要去哪儿找长短工呢?
甭说其他小门小户,纵然她家门户算是大的,也并不缺人手啊!
但是,这样的想法她没有说,她觉得,也许自己是女儿家的心思,上不得台面。
于是,她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想要去帮这些乞儿们。
从那天开始,她便吩咐府里的厨娘们,每日需多做几份吃的,有包子馒头,有热乎乎的菜肴小肉,偶尔还会出现可口的玲珑小点。
小小的她每日怀抱着大大的食盒,让府中家丁侍婢们,抬着她的小暖轿去破庙里给这帮乞儿们送吃的。
她知道,黑洞洞的破庙里,那帮乞儿们都饿得站不直了,她没有让这些人谢恩的意思。她只是在怯生生的眼神中,既紧张,又害怕地,让侍婢们将食物放下后,抬着她迅速跑走。
她想救他们。
可她又害怕他们打她。
于是,她每日都去送食物,每日都像是做了小贼一般,放下食物就跑。
……
回想起多年前的这段时光,纵然这会儿,宁瓷身处乱葬岗,脚下可能偶尔踩中的是森森白骨,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只是不知道,当年的这帮少年们,他们现在过得如何了。
悠悠想了这些往事,脚下却已经走到了刚才那白影出现的地方,却让宁瓷惊讶地发现,在她的正前方,有一个身着宫里侍婢衣衫的尸体!
她早已顾不得害怕,急忙奔上前去,用油灯一照,正是白日里在慈宁宫,被太后赐死的那个!
宁瓷心头大喜,她甚至觉得,刚才出现的那道白色的鬼影,没准是神佛在给她指明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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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宁瓷精神大振,赶紧蹲下身来,探了探这人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
还活着!
但瞧着脉象,若是不在一个时辰内救治,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于是,宁瓷赶紧放下手中的油灯,试图将这侍婢背起。奈何,纵然这姑娘瘦弱,个子不高,却因为天命将至,重量比常人重上数倍。
宁瓷着急四顾,见四下无人,便将这油灯留在此处,拔腿就往马车方向奔去。
马车上有她准备好的废弃丝绸布料,和一块三尺来长的木板。
宁瓷将马车停在那姑娘身旁,将丝绸布料平铺在木板上,又将那姑娘拖到丝绸上,利用丝绸滑溜的触感,将这姑娘用推,拖,抬,挪等等方式,移到了马车里。
宁瓷想哭,兴奋地想哭!
接下来,她便驾着马车离开了乱葬岗。
不过,她没有立即回宫。
而是向路人打听,去了一趟忆雪轩。
若是等会儿回宫,她被太后或是其他什么人发现了,她也有个理由,说自己半夜嘴馋,想吃忆雪轩的盐水鸭,便穿了侍婢的衣服出宫了。
若是这么个理由,纵然太后会气死,也顶多会关她个禁闭。
之所以选择忆雪轩,也是因为,这是严律的酒楼。
严律是这段时间太后身边新晋的亲信,若是太后不信自己出宫只为了满足嘴馋,那么,自己出现在严律的酒楼里,定会被严律知晓。到时候,从严律口中说出的真相,太后也是不得不信了。
只是,宁瓷没想到的是,今儿端午,纵然这会儿已是快要接近亥时的深夜,忆雪轩里也是人声鼎沸,高朋满座。
宁瓷将马车就停靠在门口,径自入了酒楼,她环顾了一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食客们,心头有些担忧。
这酒楼里有这样多的食客们,纵然自己出现在这里,也绝不可能被证明,自己曾来过。
该如何让严律注意到自己出现在这里了呢?
宁瓷刚刚思忖了一瞬,却见一名跑堂的笑脸相迎地问她:“姑娘,请问是独自打尖儿,还是与友人相约?要不要安排个雅间?”
“不用了。”宁瓷脱口而出:“我想买一只盐水鸭,直接带走。”
“好嘞!”跑堂的爽快道:“姑娘随我到这边。”
宁瓷跟着他到了前方柜台处,账房正在一笔笔算着账。
跑堂的对她道:“姑娘且先在这儿等等,我去后厨拿。”
“谢谢。”宁瓷说罢,便回头望了一眼门外马车。她的马车跟其他马车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宁瓷这才放下心来,仰头去看账房身后墙面上的巨大菜单。
忆雪轩里所有的菜肴,价格,都一一题笔刻在了这面墙上。而在这份巨大菜单的一旁,用石雕雕出了一个桃粉裙衫的窈窕女子。
她是侧身挺立,裙衫飘飘,好似一朵盛春阳光下的粉桃花儿,巧笑倩兮地地看向前方的诸多菜肴。
宁瓷瞧得愣了神。
她忽而想起,自己在金陵城的时候,也是尤爱这种桃粉色裙衫。那会儿生活简单,日子明媚,每日干净透明得就像是山泉春水。
不似今日。
自家门被灭之后,她寻常只穿着雪玉轻纱襦裙,这种偏白色的衣物,才能衬着她的身份和心情。
桃粉色裙衫的时光……似乎已然成了她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记忆。
“姑娘,这是你的盐水鸭。”跑堂的将一份油纸包好的盐水鸭递给她:“还有这个,雪豆腐,请尝尝鲜。”
宁瓷一愣:“我没有要雪豆腐啊!”
跑堂的尚未回答,一旁的账房插嘴道:“哦,这雪豆腐,是咱家大人的意思,他说,但凡买盐水鸭的客官,统统可以带走一份雪豆腐。这是附带送给姑娘尝尝的。”
“哦。”宁瓷接过一个简单的白瓷小茶碗,里头盛着满满的雪豆腐。
说是雪豆腐,其实就是白色的牛乳酪。
宁瓷在心头一阵感慨,严律要将这忆雪轩打造成金陵那边独有的风味,可真真是入骨三分了。
这雪豆腐是她在金陵城时,最爱的一道茶点。
原是她总遣人去街市上的茶点铺子买,后来,那茶点铺子里的雪豆腐总是加了桂花提味儿,她能吃,妹妹雨烟却吃不得。
于是,她自个儿在小厨房里捣鼓,为了给雨烟吃雪豆腐,她捣鼓成了一种独有的带有咸味儿的牛乳酪雪豆腐,里头不用桂花蜜枣之类的来提味儿,味道反而独特且鲜美。
这种味道的雪豆腐,坊间是买不到的。
可惜的是,妹妹那会儿性子变得古怪,大发脾气,乱摔东西,死活都不愿吃这种特意为她做的雪豆腐。
宁瓷当时难过极了,她跟侍婢一起研究了好些时日,做了那么一大锅。
于是,她只能将这么一大锅雪豆腐分发给全府所有人吃了,除了妹妹。当时她爹夸赞她厨艺不错,一款雪豆腐,竟然做出了草原大漠独有的味道。
剩余的还有十来碗,她便遣人送去破庙,给破庙里的那帮少年们吃了。
听下人们说,那些少年们吃了后,个个开心不已,说那是世间最绝顶的美味。
宁瓷心头酸涩,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吃了她亲手倒腾出来的雪豆腐,却独独妹妹雨烟没有吃。
这件事儿,也成了她心头的终生遗憾。
……
回想着当年的这些过往,宁瓷在心头叹了口气,对着小茶碗,就将雪豆腐一饮而尽。
她原以为,这雪豆腐也是桂花蜜枣制成的甜口牛乳酪,谁曾想,竟然也是咸口的!
她怔愣了好久,口中细细回味这味道,真的跟自己当年在小厨房里倒腾出来的味道,没有差别!
“姑娘模样俊俏,”账房笑道,“你就这么侧身吃雪豆腐的模样,真有点儿神似我身后的这幅石雕。”
宁瓷再度抬眸去望这石雕女子,便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些个碎银子放在柜台上,道:“过奖了。石雕女子像个仙儿,怎是我等凡人能比得上的?”
“哦,这石雕女子不是仙,”跑堂的直接道,“她是咱们大人的亡妻,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咱家大人是专门找了全九州最厉害的石雕老师傅,一笔一笔地雕出来的。听说,但凡有点儿不神似的神态棱角,全都报废了,当时浪费了好些石雕呢!”
宁瓷微微一愣,第三次再去看这石雕女子,心头一阵五味杂陈。
这种乱臣贼子,未来会火烧皇宫的叛党严律,竟然是个这般痴情的。
真真是难以相信。
于是,宁瓷点了点头,不多做评论,便带着包好的盐水鸭,驾了马车离开了。
账房目送着宁瓷马车离开的身影,不解地问刚才那跑堂的:“你说,这人世间模样相似的人有很多,这不奇怪。可怎么会有人,是照着石雕像长的呢?”
“什么照着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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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长的?”突兀的一句疑问,蓦地从一旁响起。
账房一愣,看到是严律过来了,他赶紧道了一声:“大人。”
那跑堂的快人快语地对严律,道:“哦,刚才来了个姑娘买盐水鸭,这姑娘长得好像石雕像上大人的亡妻哦!”
严律一愣。
宁瓷?
简雨烟终于出宫了?
“她是几个人来的?”严律赶紧问。
“就她一人。”
严律大喜!
简雨烟落单了!
终于可以对她下死手了!
严律疾步追出酒楼,向着皇宫方向奔去,可茫茫喧闹的夜市大街上,哪儿还有宁瓷马车的影子呢?——
作者有话说:两人又一次错过。
但是下一次,不会再错过了。
耶~~~终于快见面啦啦啦啦!!!
第33章
今夜宁瓷出宫了,又落了单,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严律不想错过。
于是,他冲到一旁的马厩,骑上一匹快马,就往皇宫方向追去。
严律自诩眼力不错,可这一路追去,整条大街上根本没有宁瓷的身影。
他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都不曾见到有一个姑娘像宁瓷。
正当他准备回忆雪轩时,忽而看见正前方,有一马车迎面而来。
那驾马的不是别人,正是洛江河。
但瞧着他的表情,恐怕事情不大顺利。
果然,洛江河见到严律,就像是见到这世间仅存的依靠似的,他哆哆嗦嗦地下了马,恐慌不已地看着严律,他的双唇颤抖,眼眶泛红,好半天都说不出半个字儿来。
“没找到?”严律开门见山地问。
洛江河只是“嗯”了一声,那眼眶里的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崩溃道:“老大,怎么办?我不该答应阿酒的,我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她……”
“马上打烊了,我带其他弟兄们跟你一起去找!”
“没用的。”洛江河不住地自责道:“刚才都怪我,我明明已经找到她了,可她伤得这样重,我不敢抱她,我怕弄疼了她……我就去最近的马市雇了马车。可等我回去后却发现,她已经没有影儿了。”
严律眉头微蹙,来回想着各种可能:“你第二次回去时,会不会找错了路?”
“不可能!乱葬岗就那么大的地方,不可能找错的。而且,我还特意在阿酒躺着的地方做了记号。记号尚在,阿酒没了……”
“会不会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阿酒独自一人从金陵到幽州,她就是来投奔我的。更何况,她要做的这件事儿,除了我,没有旁的人知晓。怎么可能会被人带走?”说到这儿,洛江河崩溃道:“我刚才去乱葬岗,听到那边有狼嚎的声音,老大,你说,阿酒会不会……”
“不可能。”严律冷静地道:“若是被狼叼走吃了,定会留下血迹。”
“老大,我终于知道,你没有对雪烟小姐说出那句喜欢,是有多痛苦了。我和阿酒一起跟着武师父学武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喜欢我,可我总爱开她玩笑。”说到这儿,洛江河忽而对着自己猛地“啪啪啪”的三声,抽了三个耳光,恨声道:“我不该拿入宫挑衅太后一事,去激阿酒,我不该对她说,唯有报了简恩公家的深仇我再考虑成亲,我……”
严律抬眸看向行人逐渐稀少的夜市大街,看着大街的尽头,那道通往皇宫之路,漆黑,幽深,漫长。就像是这条报仇之路,充斥着太多的黑暗,血腥,甚至是无辜之人的性命。
“以后,我们给简恩公家报仇之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及了,莫要再伤及无辜。”严律淡淡地道:“你跟弟兄们先保全了自己,再考虑要不要蹚这浑水。跟其他弟兄们说,有喜欢的姑娘就去说,就去成亲,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有遗憾。这条报仇之路着实凶险,生死未知,让我一个人走就行。”
说罢,严律翻身上马,向着忆雪轩的方向走去。
这条大街上,没有宁瓷的身影,也没有阿酒的身影。
却徒留他一个人身披苍茫月色,孤影而行的背影。
*
严律当然找不到宁瓷了。
因为,宁瓷压根儿就没从回皇宫的那条大街走。而是绕了另外一条街巷,去了一家药铺。
她不知道这个时辰了,药铺是否还开着门。
还好,总算让她找到一家尚未打烊的。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总要帮马车里那个将死的侍婢把所需的草药给买全了,否则,去太医院那边,总会被有心之人发现。
宁瓷发现,今儿出宫真真是非常顺利。
药铺里,不仅草药齐全,而且,回宫时,她不过是拿了腰牌给守门的禁军瞧了,也没有什么人多问一句。
但她没有立即回慈宁宫。
这个时候回去,动静太大,定会惊扰浅眠之人。
她直接去了慈宁宫的后方,那个前世被叛军围堵的小佛堂。
她在小佛堂内,点燃了一只小小的灯烛,并将这受伤的侍婢拖到佛像的后方。
她将这人全身检查了一遍,惊讶地发现,这人受伤虽是极重,却并未断了胫骨,心脉虽是虚弱,却并未全然受损。
若是其他寻常侍婢,一定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么仔细瞧来,这个侍婢虽然瘦小,但身子骨强健得……好像练过武。
先不管那么多,只要是为她简家说话的,她都要去救。
随身的小木盒打开,一根根金针用上,先护住这人的心脉,再疏通她受损的四肢百骸。由于这是急救,从头到脚,前后九九八十一根救命针,针针打通她的经络,阻隔了夜半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再细细捻针,每一针的力度都恰到好处,将受损的血脉全数驱散开来。
这么一番急救,待得全数完成,也是天将泛白之时了。
至少,这人闯过了夜半的绝命时刻,接下来,只需静静调养,应无大碍了。
极远处,早朝的钟鼓声由远而近地传入。
宁瓷估算着,时辰刚刚好,这个时候慈宁宫的大小侍婢和太监们,都要护送太后去上朝。慈宁宫里,最是安静松散的时候。
宁瓷带着此人回了慈宁宫,进了自个儿的偏殿。
她打算就在自个儿的偏殿里救助她。
至于,是否会被旁人发现,那就交给天命吧!
至少,在她的寝殿里,尤其是她卧榻的后方,额外连通了一个小屋子。
这间小屋子太后和其他侍婢们都知道,寻常日子里,宁瓷是用来研究针术,研习草药所用。里头的物什摆放,都是经过宁瓷的手,其他侍婢嬷嬷们都知道不能随意整理或翻乱,因而她们都不会来此处。
她把这伤者安顿在这里,是最适合不过的。
趁着太后早朝,宁瓷赶紧换下了衣衫,又去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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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煎了药草。等到她把这一切全数忙完,下朝的钟鼓声也敲响了。
不过,宁瓷过于紧张了。
因为,今儿凌晨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到太后根本无暇顾及宁瓷在慈宁宫里藏了个人。
凌晨时,去书院读早书的一帮学子们,在大街的一角发现了个金灿灿的牌子,他们原以为捡了个好宝贝,谁曾想,打开那金灿灿的牌子后,里头是一个活页,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去会宁府,将战报交于王兄】
学子们都是一帮热血少年,一见“会宁府”三个字,顿时人人大震。那是金人的朝都,而在整个大虞内,能称呼金人为“王兄”的,还能手握军事战报的,只有……
这帮学子们吓得心惊胆战,再顺着这一行字往下看,一个专属于太后的印章赫然在上。
他们将这金牌子前后仔细查看了一番,更在金牌子活页的内侧,看到了很小的三个字——
“予、齐衡”
学子们一看大事不好,赶紧击鼓上报顺天府。
顺天府尹一看这金牌子,这还了得?他便于早朝时,直接带了这金牌子上朝,并上奏给皇上。
上到皇上,下到所有朝臣们,更是垂帘听政的太后,一个个都炸开了锅。
太后斥责有奸贼诬陷,朝臣们一个个当面弹劾,更有甚者,叫嚣着要让太后受到大虞律例的惩戒。
太后身边的保皇党们,一个个惶惶不安,哑口无言。
倒是严律,在众多朝臣们的齐声弹劾中,道了一句:“先不论这金牌子是真还是假,齐首辅去哪儿了?”
众人这才发现,内阁首辅齐衡,根本没来!
皇上立即派兵去齐府将齐衡捉拿归案,并礼数周到地,请了太后先回慈宁宫静候。
可太后就是一副自个儿被冤枉的样子,非要在这儿等着齐衡,她想要亲口问问他,做什么要这般陷害自己。
无一人退朝,所有人都在等待齐衡被抓。
谁曾想,锦衣卫统领廖承安带着大批人马空手而归。
他们直接回禀:“齐府内,人去楼空。”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坐实了齐衡跟这金牌子有关,更坐实了这金牌子是出自太后手笔。
否则,保皇党之首齐衡,做什么要连夜逃走?
更何况,那金牌子上的太后印章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纵然旁人想要仿造,也是仿造不来的。
于是,皇上立即派出大批兵马直接出城去抓,原以为,齐衡出了幽州城,天高水远的,这事儿会没个定数。谁曾想,兵马的速度太快,早朝后一个时辰之内,齐衡连带着一家老小,侍婢家丁什么的,上下一共近百人,全数捉拿归案。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内阁首辅齐衡,这会儿头发散乱,一脸衰相。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皇上的脚边,大哭道:“皇上,微臣是被陷害的啊!!!”
“你若是被陷害的,做什么要连夜逃走?!”无需皇上开口,一众大臣们纷纷斥问道。
“微臣昨儿确实得了个金牌子,可回府的路上出现了个岔子,有人在打架互殴,连带着整个大街一片混乱,我就打算乘乱离开那是非之地,谁曾想,我刚下轿子,便有人拿了砍刀要杀我。”齐衡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道:“我身边护卫带的本就不多,可这些拿了砍刀的人分明都是武功好手,他们一个个冲着我喊打喊杀的,却并未伤我分毫,只将我的衣衫扯乱,鞋履遗失,等我回府之后方才发现,金牌子不见了!皇上啊,微臣……微臣是被做局了啊!”
“所以……”皇上睥睨着齐衡那颗快要掉的脑袋,慢条斯理地道:“这金牌子,确实是你的了?”
齐衡吓得心口一窒,赶紧看向珠帘后头的太后。
太后端坐在上,不发一言。
齐衡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