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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同我走。”
他说得越多,隋和光眼神越複杂。
李崇听起来很认真。
他真的在认真考虑,跟一个男人、一个立场不同的人,过日子。
隋和光并不觉得可笑,也不觉得可怜,他心平气和,说:“哪怕我不要你,不会理解你?哪怕你战死后,我会马上夺走你家财、抢你的兵,把李家洗劫一空?”
李崇早知道面前是什么东西,无需犹疑,他径直道:“是。”他探出手来,掌心赫然是那把军刀,握拢了——“歃血为盟。”
寒光晃动,血落在地。
隋和光不惧,不怒,不退,不让,慢慢浮现溫和的笑:“为什么要我离开?”
“换你留在宁城,隋府万贯家财,我保你从此军费无忧、兵精粮足。从此你我亲如兄弟,李師与我情同手足。”
“只要你向我保證,固守宁城,绝不离开。”
完全是效仿李崇发话。隋和光同样是玩刀的好手,手指一勾,军刀竖起,再握住刀柄贯入长桌。“若违此誓,千刀万剐。”
李崇想过他许多反应,也做出许多预案,最后都导向一个結果——干软了,带回去。
没想过隋和光也会有谋算,更没想过,对方会让李师留在宁城。
李崇先是愣,后是笑。好聪明,好厉害,用李崇的话来挡他自己,现在,李崇也逃不开纠結了。
——留在宁城,不听调令,不只等于放弃仕途,说严重些,这是割据,是背叛中央。不只被北方忌惮,宁城是经济重地,革命军势必要来强攻,输了,李崇要么死,要么只剩投靠南方这一条路。
那李家跟完蛋有什么区别。
革命党,革的是军阀的命,李崇家三代军阀,直係鹰犬,不剖一层皮是洗不干净的。李崇可以纵容隋和光资助南方,可以保隋木莘一命,也可以在得知玉霜炒南方的股票时不拦——因为无损李家的利益。
帐内温暖,又比冰窖好不到哪去。八年前,正是在这一處废弃的营地,他们朝彼此扣下扳机。
别人都以为他们是一时冲动,要么就是两家站队不同,少爷们这才決裂。
是也不是。
李崇与隋和光从未决裂,是李家和隋家决裂。到了分开的时候,少爷自然而然分别,用了军人的方式——先打一场,不分胜负,最后开枪,谁都没死,这就是体面的告别了。
八年过去了,他们都没变。
“可我不甘心。”李崇压紧喉咙,他不願逼隋和光,又不得不逼,因为——不甘心啊。李崇心里已明白结局,现下是宣泄:“八年了,隋和光,我盯了你八年,忍了八年,没有过别人。”
好多话太矫情,卡在喉中。
二十岁前,李二爷爱女人;二十岁后,李师长就只能盯着一个人了。
李崇恨声道:“可你骗我。”
隋和光说:“……我骗你什么了?”
“八年前,鲁海,我们跟东瀛人干仗,被围困三天弹尽粮绝,当时我肚子中弹了,以为要死,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係。”
二十岁,欲望最盛的年纪,他们从没真正干过一回,就可以自称只是军中作乐,谁也不爱男人,谁也不痴迷谁。直到被围攻,临到死,李崇不甘心,才问了出来。
——我们什么关系?
当时隋和光沉默一会儿,说,你要是个女人,我娶你。
李崇笑出一口血:我是男人呢?
隋和光说:十年后,我们要是都没死,没别人,就试试吧。
如果李崇死在那天,他确实会在隋和光心中留有一席。但李崇没死,那就不太妙,日久年长,隋和光在他心中占据大片,剩下一个角落,是他给自己留的活路——不该回去。
少爷哄人的鬼话,他要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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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難堪。
可世间居然会有换魂的事。李崇忍不住遐想: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么?
是上天要他死心。
隋和光总算想起过去的鬼话,難得感到一丝歉疚,他想法幫李二解决不甘——“要不,我给你干一回?”
他自己寡情少爱,自然以己度人,觉得李二是憋疯了,但说到底人的肉|体都那样,他在床上扮无趣点,李二膩了,就不再有执念。
隋和光本来想说“你把隋木莘带过来,我给你干一回”,后来想想,删去隋木莘。
隋和光:“我就只有这一次情愿,真綁我去北平,你我就只能做仇人。你选吧。”
如果李崇真不在意,那就该直接綁了隋和光上北平,哪会弄出今夜这一遭?
李崇的眼珠像子弹,卡在枪膛的两颗子弹,他生得凛厉,眼窝深,眉弓厉,不笑时眼睛要杀人的,可帐中光源的位置好,阴影投下来,反而让眼睛多了缱绻。
李崇无比温柔、无比明智、无比善解人意地说:“好,就一回……然后,我放你和三弟走。”
隋和光主动去亲李崇,打算先幫李崇泄三分欲,等会最好早弄完。舌尖蛇一样,潜入李崇口中,散漫地去搔弄敏感处。
李崇说:“别用亲女人的法子哄我。”
一管油全倒手上,军官的手粗糙,指节各处有老茧。
李崇撕咬隋和光的嘴唇,等唇珠都被咬烂,溢出血,李崇再去咬喉结,血珠在隋和光脖子上留下一串,像宝石珠链。
隋和光膩了,他只想速战速决,不再顺从地被李二压着咬,推开了李崇。
李崇两眼幽幽,凝视他。
隋和光拿膝盖頂了顶李崇,呼吸稳住,很淡然问——“进不进来?”
他半抬高腿。
第26章
隋和光扶住李崇, 尝试坐进去。
结果被莫名其妙被翻身,隋和光眼皮一抽搐,低斥:“动什么?你不怕折了!”
李二眼中有血丝, 一眨不眨。
他回想看到的:光裸的腿根, 同隋和光二十岁时几乎没差别,冷冷的白。隋和光态度多干脆,敞开腿, 再来握李崇, 只像握一把刀, 随便就能捅进身体。
随便谁都可以吗?
这瞬间連隋和光都不知道李崇在想什么。
但他看清了李崇的眼睛。曾经二爷以一敌五,差点给人胳膊撕下来时,也是现在这种眼神。
李崇又逼上来,把隋和光压死到床铺上,隋和光勉强习惯这样被动的姿势,只以为李崇要开始正题了。
直到察覺身下柔软的触感,他才反应过来,難以置信:李司令、李二爷, 在軍帳中,俯身半跪,吃男人的……
李崇退出来, 臉上浸透了水。
他去亲隋和光脚腕, 含住凸出的一截内踝骨,忍不住,换齿缘去磨, 隋和光只覺得悚然, 怀疑自己要被活吞下去似的。
脚踝被吃得发麻, 又痒又疼, 隋和光趁这空当缓过来,李崇还咬住踝骨不放。
隋和光挥开了脚。
李崇侧头,脚掌就擦着他臉颊过去,隋和光只觉得脚下挂了层冰凉的黏物,反应过来是什么東西,也没时间犯恶心,趁李崇躲闪伺机翻身下床。
李崇说出床上第二句话:“跑什么?”他问,宁城天燥,你流着水出去,是要给我的兵轮番吃么?
隋和光不理床上的混话,放柔声音敷衍他:“你不要再乱动,我讓你舒服……”
放任李崇弄下去,他心里发瘆。
身体骤然悬空。
李崇出手快得要命,截住隋和光的腰,单臂拎起,扔回床上。
到后头,李崇臉上全是水,隋和光比李崇还狼狈,整个人湿透了,发丝黏在唇边。
李崇越看眼神越深,伸手,半空停一瞬,拇指抚开那黏着的头发。
他凝視这张陌生的脸,又从蛛丝马迹、细微神情中,捕捉到熟悉的灵魂。
其实从一开始就有答案的——隋和光不会去北平。
而李崇不能不去北平。
不说父兄临终前的希冀、嘱托,他是李家这代唯一的男人,剩下的姊妹全在北平,他回去,她们就是李家的小姐,不回去,那就是人质。从踩上直系这一条大船起,李家就没有退路了。
所以他不能碰隋和光。
真碰了这人,就走不出宁城了。
离不开。舍不得。
隋和光不会知道,二爷脸上水淋淋一通,其实还有很没出息的眼泪。十六岁回国后,兄长和父母亲接連死时,他都没掉过眼泪,结果在床上,吃多了水,反而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不是因为求不来爱,而是他要为家族的希冀,为李家主的责任,自己放弃去求这爱了。
趁隋和光身上发软的时机,李崇步出帳外,讓人送来两桶热水,先给隋和光仔仔细细擦拭干净、换上新衣,再整理自己身上。
他给隋和光换的也是西服,红衬衫,和李崇身上的是同一套。
很合身,明显是按尺寸定制的。
李二拍掌,軍帐掀开。隋和光眼前是一连串马车,各处系着红绸。前方竟然是一抬红轎。
李崇叹了一声:“該先求婚后洞房,顺序错了,但现在……也无所谓了。”
*
宁城某处监狱旧址,隋木莘倚在灰牆边,身后堆着晕厥狱警,旁边站着南方给的兵。
这是玉霜第四次见他。第一次,隋府互相试探;第二次,城门做慈善,港口的人失手;第三次,还是在府中,彼此对身份心照不宣。
隋木莘知道玉霜是谁,玉霜也知道隋木莘有南方的势力。
玉霜说:“你大哥要我找你,现在看,我是不該来了。”
他问:“你明明能逃,为什么放任自己被抓?”
是啊,为什么呢?
隋木莘当真开始思考。
——起初我想,他喜歡的東西不多,来一个,陪他一会儿、解下闷也好。所以城外,我没杀李崇。
——再然后,我发现李崇算计他,可他不在意。我知道他信李崇是个人物,講道义。
李二爷能講道义,可李长官呢?
——最后,我自投罗网,拿一封南方的书信,故意被驻軍查出。北平调令下来,我知道李崇不会甘心空手离开,而隋和光永远不会接受威胁和背叛。
我想让他们彻底的、干净的决裂。
隋木莘问:“为什么是您来找我?”
玉霜怔住,旋即笑问:“你觉得是为什么呢三弟?为什么来找你的不是他,为什么我没去和李崇谈判?”
玉霜冷冷笑开:“你还該问——为什么,你哥比你想的更情深意重?”
你是他兄弟。你也配做他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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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该死。”
隋木莘语气平淡如死水,眼睛却在流泪,玉霜眼神变了,那眼泪是红色的……血泪。
隋木莘看清他眼神方向,一抹面颊,才恍然道:“被刀刺了,小伤,不会死。”
说话间挤动脸颊,又是一滴红泪,下坠——
红绸落地,一对车马上前,數起来有十多匹。有士兵徒手扛起一箱,落到地上,挑红布撬箱锁。
哗啦——
军火如山倾海泄,八抬大轎,抬的全是军火,粗略一數,不下于千支。
隋和光还坐在床边。李崇半跪下,替他理好西装马甲的纽扣。这一跪下,没有起来。
李崇这辈子,只跪过父母高堂。老天爷,不跪,佛祖不跪,耶稣更不跪。
他跪了隋和光。
“……这什么?”隋和光问。
李崇说:“隋靖正有私兵,你四弟有军衔,他们都跟你有仇怨,一旦爆发,那唱戏的护不住你——因为他没有兵和枪。我能给你。”
“我问你,那堆东西是什么意思?”
“聘礼。”
“我说过,不会去北平。”
李崇笑了。“这跟你嫁我有什么矛盾?”
红头高马前,一队士兵单膝齐跪,高声喊:“长官!”
李崇笑着往远处吼:“老子迎亲,你们跪什么!”
领头的大兵木讷,说,我等跪的是夫人——您下过令,只要夫人点头,从此就听他的话!现在新长官没发话,我等不敢起来!
这里有李师的主力,也有李家的家兵,来见证他们的司令、家主,求娶,成婚。
天地间唯余风声,呼吸,红绸猎猎。
李崇再屈膝,是要让隋和光踩着他肩膀上马或上轿。
隋和光難得啞然。
枪械铺开一地,隋和光抬眼,满目是红,将他拉回十年前某夜——东瀛突袭,为给平民转移的时间,他们守一座空城,守到彈尽粮绝,得到了东瀛增兵的消息。二人下令城中布置炸药,然后开城门。
炸彈炸第一列时,援军来了。
红光与血光中,长官们听不见城牆上歡哭,暂时失聪失明,直到意识恢复,触碰到对方的眼睛,都还睁着、眨着……才被拉出死亡的冥静。
那些年,他们是彼此在人间的坐标。
隋和光上前一步。
李崇纹丝不动,直到肩膀被一只手扣住。隋和光沉声说:“李崇,站起来。”
李崇就明白了。
但他不站起来,隋和光也不松手,“你是个好男人,别做扭捏的事。”
“我是个好男人,”李崇的低笑发啞,“那你不嫁?”
“我也是男人。”
“就当是我嫁你。”
“根源不在嫁娶。”李崇不起,隋和光就也半跪下来,与他平視。“你有要护的人,要走的路,我也有。”
“你不该把根扎在宁城,我也不该把心抛到北平。”
士兵潮水般退出主帐四周。
李崇与隋和光躺在黄草地上,多年前,数不清的日夜,他们也像这样埋伏在山林草丛间,等敌人来。
那时候他们很默契,李崇吹几声口哨,隋和光能听懂往哪个方位去、多久开枪,同样的,隋和光眨几下眼、手指动几下,李崇也知道他要怎样步兵、怎样袭击。
李崇捡一根草叶,吹了首送别。
隋和光说:“难听。”
李崇说:“时间拖够久,你弟也该被救出来了。”
玉霜离开宴会,现在还没出现,李崇就猜到他的动向。“隋木莘手上南方的信是伪造的,故意等我抓他,不知道什么用意。他做事太邪,你要小心。”
隋和光一怔,沉默片刻,说:“是我没管教好他。”
李崇哼笑了声,他其实还怀疑,几月前城外埋伏自己的事隋木莘……但算了。
今晚提战场杀机,多煞风景。
李崇只论感情:“八年不见,你爱他胜过爱我,理所当然。”
“还有你那四弟、隋翊,不是我要提拔他。”李崇知道要走了,把该说的人全说清,“天生杀星,天赋异禀,相当没心肝,那点恨怕是全挂你身上了。”
李崇有些幸灾乐祸:大少爷啊,你养了些什么玩意儿?
李崇只有一个大哥在头上,其余全是姐妹,他是被宠大的混世魔王,十二岁被送去欧洲,是求学,也是避难。
可李崇哪会听话,几年后悄悄回国,李家大哥收到消息,提前在沪城机场截弟弟——北方那时还没通去欧洲的航线。
南方革命军内斗,机场那天遇上轰炸,李崇没死,大哥护着他,死了。
李崇从此再没有出国。
他有过醉生梦死的半年,在百乐门遇上隋和光,这人比他小两岁,居然是家里大哥,李崇很新奇,这一好奇,就栽进去了。
正说着,脸颊冰凉——半夜来雨。
半夜山路行军,最怕下雨,容易踏空。李师要么早动身,要么再留一夜。
但北平急电他三天内赶到前线。
李崇必须走了。
第27章
雨下得小, 雾蒙蒙的,两人都没说走,李崇把外衣扔给隋和光身上, 想起換了身体, 问:“你腿上那旧伤,雨天还犯不犯?”
“想问什么,你直说吧。”隋和光轻笑。“说不定是最后一回了。”
李崇问:“你那腿到底怎么伤的?”
这回大少爷说了实话:“冷水里泡久了。为救人。”
“救你那白二姨娘?”
“不全是。”隋和光说:“白勺棠出事不久, 隋翊也跳了湖。”
李崇眯了眯眼:“听起来你对他有恩, 怎么成仇的?”
“我见四弟活蹦乱跳, 就把他踹回湖里,去捞他娘的尸体了。”
“真是怜香惜玉啊大少爷。”李崇挖苦,见隋和光似笑非笑,他扭头,清了清嗓,回头若无其事问:“下辈子我做个女人,你来不来找我?”
“你是个女人,那就不会遇见我。”这次隋和光没哄他。
“呸, ”李崇吐出叼着的草叶,“下辈子都过几十年了,这社会还不进步?还有什么男女大防?”他像二十岁那样, 开始畅想:说不定那时军队都没了, 我学洋回来,就去你家公司,混个閑职!
“好。”
李崇说:“你一来追求我就拒绝, 说看不上你。”
“好。”隋和光说:“滾吧。”
李崇从地上利落站起, 笑说:“走了。”
隋和光不答应求婚, 李崇早有预料。
而隋和光也预料到——哪怕拒绝, 李崇也不会动他。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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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以为他们初见是在百乐门,其实不是。那会李崇刚回国,不是二爷,不是師长,只是个留学生,被几个小乞儿缠住,也不恼,殊不知乞儿全是舞厅养的——但凡绅士女士进出,总要展露慈善。
其中有个小孩不要钱,央求李崇教几句洋文,李崇不仅教了,还送出几张外国的明信片。
李崇是个人物,隋和光喜欢他、不愿拖住他。
李崇上馬,那几百家兵却没有动身,地上军火重新装箱,被抬到隋和光身前。
李二见他面色肃然,朗声大笑。“给你的聘礼!”
“宁城周遭土匪我清过一遍,政府里有勾结的都杀了。还有,你隋家给的军费我可是一点没贪,驻军装备新換,城防城墙加固,安抚难民,都要钱。”
隋和光抓住缰绳,李崇截住他的话头,压低声音:“那唱戏的人还成,不算埋没你的身体。但人心易变,我给你留下这百号人,以备万一。”
时间拉回四月前,百乐门里第一回见,李崇要玉霜同他合作,玉霜回一个字“呵”。
李師长满意又遗憾:唉,只能先不杀他了!
玉霜与隋木莘分道扬镳,带人闯到郊野时,正见到月掛中天,荒原野岭中——
李崇自馬背倾身,垂首,而隋和光仰面。
看不清两人的神情,只看见他们贴近。玉霜面无表情,摁住了枪,他走得更近,風中飘来李崇开怀的笑。
“宁城有我李崇的人,这嫁衣,做就做了。”
麻将桌前那句戏言,只他当了真。
而后战馬扬蹄,李崇如何来就如何走。十年光阴馬上驰远,马下滾滚泥尘,将二人再度卷入这俗世浮沉。
三日后,行军途中休整,李崇收到一封信。
是隋翊寄来的,他必李崇更早到前线,又升了。
李崇向来爱才惜才,能用则用,与隋翊没有起过衝突,除了北平出发的前夜——隋翊撞见李崇在看相片。
玉霜的相片。
隋翊是風月老手,一个眼神,他就瞧出了李崇的情思。李崇并不否认。
隋翊问,你这样,是想爭他,还是同他爭呢?
这个“他”,明显是指隋和光。隋翊知道李崇对隋和光有情,见他盯着玉霜的照片,以为他又移情了玉霜。
李崇就笑:无论怎样,爭来他不忘我。
行军中,隋翊突然说不回宁城,李崇要毙了他,隋翊顶着枪口,辩驳——军令只说让李师镇守,没说让他镇守。
隋翊问:“最乱的地方在哪?”他要上前线,攒军功。
“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
“去争啊。”隋翊说:“从前我纠结过从商还是从军,现在嘛,灰溜溜出府,反倒没了掛碍。”
喜欢什么,就去争。前路难,那就杀出一条路。
李崇问:“立场相悖呢?”
隋翊说:“更要争,争到一同去死。”
因为这句话,李崇决定放隋翊去送死。
臨别,隋翊送他一把好枪,一箱黄金,又讨要回礼:玉霜的相片。
李崇皮笑肉不笑,问他是故意同自己呛?隋翊道,只是不巧,长官看上的这位,既是我大哥的人,也是我的——老情人。
隋翊盯着照片的眼神,像要把人生吃了。但李崇看得出,確实有几分扭曲的情愫。
不然也不会把人这照片塞到里兜。
马背上,李崇倏地睁开眼。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他本来想问隋和光。
——换魂是什么时候的事?
隋翊看上的“玉夫人”,究竟是谁?
他是同你争風吃醋,还是,为你争风吃醋?
*
这就跨过旧年,到了元旦。
这天,日报报头是“恭贺新禧”,尾页是“敬祝各界新年进步”,但隋和光没来得及翻到尾页,院里的丫头风风火火来,拿着新衣,给主子穿上。
衣行老板送来的是西服。
紫鵑先是瞪大圆眼,再低下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西院的人清理过一次,如今留在房中的人,要么是紫鵑这类小丫头,要么是玉霜的人。至于其他带着盯梢任务的,都被弄去守院门了。
隋和光不重外貌,年纪越长地位越高,也越没有人评价他美丑,他穿惯了西服,浅扫一眼,见没有纰漏,说:“走吧。”
元旦采买是隋府的规矩。
隋老爷病过一场格外疲倦,四姨娘现在是他眼前的红人,成日侍奉他,在院中抄佛经。今天隋和光出门,身边只跟了几个下人。
新年未至,气氛却已经炒热,大街小巷,公署商鋪,全挂着彩旗灯笼。
宁城比北平更北,南北是打起来了,但还没大面积鋪开,加上北方军匪土匪官匪也没消停过,城民早就不怕枪炮,只是怕死。
元月一到,打前阵的军队默契停战,偶尔鸣枪放炮,就当放鞭炮了,听个热鬧。
可见,不管国民的领袖如何命令,国民总要盯着头顶太阳,过日子的。
臨近集市,水泄不通,轿子和車派不上用处,只能下来,紫鹃被人群挤开,等回头,居然瞧不见主子了。
她衝出去找人,差点跌倒,被一人牢牢稳住手臂,是林三。
林三说:“大少爷去找三夫人了,别慌。”
成衣行内,店员在推销西服。“在沪城,没有时髦的衣裳,那就是门童都不会给人开门的,有绅士宁可居斗室,喂臭虫,也要购置一条顶好的洋服裤子。”
玉霜同隋和光半月不见,直到今天。
隋和光跟谁都能聊,只看他心情如何,今天他心情想必不錯,顺口接店员的话。
不知道聊了什么,店员眼睛逐渐睁大。
玉霜走近,听见店员脱口问:“您说的青帮这些事迹,是真的吗?”
一声轻笑:“假的。”
隋和光確实有胡说的成分在,他回头,玉霜正在专心看手中布料:“不好意思,我看錯了,这是真丝。”
他叫店员把手上几匹全包起来,再去看隋和光西服,评价:“不错。”
他当然会觉得不错,因为就是他给隋和光选的。
隋和光说:“你选的布够做几十套衣服。”
玉霜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备几套衣服才好。隋和光快三十的人了,换了身体,回到发育期,心情很复杂。
最终料子还是全买了。下人被甩开,車停在大街外,玉霜拎东西,隋和光没有任何搭手的意思。
集市都两人都算得上陌生。
政府办公厅、大酒楼,甚至捕房,他都在元旦日去过,但上次到集市凑热鬧,还是十多岁的事。
玉霜唱戏的时候没时间偷閑,进隋府,更没机会出门。
两人没说什么话,慢悠悠顺着人群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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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少女少男在谈放假,小孩子正嬉笑打闹,成人相约去晚上灯会……欢笑嘈嘈,玉霜心里宁静。
半个月没看到隋和光,一看见,他就忍不住琢磨这人。
李崇走的那夜,玉霜去救隋木莘,对方说的故事——为让大哥和李崇决裂,主动被驻军抓——玉霜不信。
隋木莘沉默良久,最终承认:他主动下狱,确实还有其他目的。
来查出卖自己的人。
隋木莘在的书坊,是南方军一处据点,前两天被驻军查了。
知道书坊的有两条线、两批人,隋木莘不确定是哪边出了内奸。
他提前制定不同的“劫狱計划”,分给两批人执行,再主动下狱,看哪条线会出问题,确定内奸的位置。
但两批人都照計划来营救,一点风声没走露。奸细不在南方军。
隋木莘想起来,知道他跟南方合作的,还有一方势力。
——他哥。
港口的人没能绑住隋木莘,隋和光就改借驻军的手。“和李崇协商成功,他就能接手我,如果协商失败……”
隋木莘看玉霜。“他知道南方军会救我。”
玉霜说:“也算到我为了救他,会来救你。”
玉霜无言。最后问隋木莘逃出后的打算。
隋木莘说他不会离开宁城。“除此外,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玉霜问,哪怕我对他有威胁、哪怕我可能杀了他?
隋木莘说,是。
隋家人的真心藏在假意里,分不出真假。隋木莘说法真假不重要,是不是在挑拨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玉霜一点不怀疑,隋和光真能做出“卖弟绑弟”的事。
年关将至,今天是忙里偷闲,玉霜避开隋家的事,言行自然,将港口近况一条条说与隋和光。
直到——
“见血了!”
“别挤别挤,要死人的!”
“大兵在清路,快让开!”
有大兵来撵车,扛着枪语气粗暴,玉霜引隋和光进了道边茶铺——那铺子是隋家自己的产业。
原来是战马倒地抽搐,中央的军官蹲下身,轻抚它,几秒后,匕首刺入,马颈的血溅上军官的靴子。
军靴上了马刺,皮面反射冰冷的光,裤腿扎进靴筒,制式皮带紧扎在腰间,勒出军官悍然利落的身形。
一众士兵近前,抬走马尸。一骑兵与长官换马,跟随在后,不下百人。
队伍中段,突兀地现出一顶轿子,寒风撩起布帘,从里探出一只手——女人的手。
茶铺中,有人低声议论:“城里怎么突然进了新军队?驻军不拦?”
“老兄,你消息不灵通啊,李家那位爷上月走,北平就派了新统领接任!这人,你我应该都认识——”
“隋翊。”
玉霜同时在心中念出这名字。
第28章
隋和光的神色大大出乎玉霜意料。
面无血色, 唇角压下,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玉霜见他茶杯上方毫无熱气, 想替他倒茶, 无意碰到对方的手背,冰凉无比。
铺内可是烧着暖气的。
直至茶凉,隋和光也没喝一口, 像被魇住了。
確实是夢魇。
接连几月, 夢中都有一人困住他。正是隋翊。
如果说离开寧城前隋翊还算稚嫩, 这次回来,不论身形还是装束,他都和夢境几无差别,尽管面孔要年少一些,但眼神已具雏形,阴冷、森然。
今年这場雪来得稍晚。
玉霜与隋和光错开回府时,正见府外,上百骑兵甲胄森白, 却围着一顶红轿。
寒风吹起布帘,一只手探出,看骨相属于女人, 虚影闪过, 腕上有佛串。
隋翊下马,步履极稳,灰黑军氅上雪粒竟无晃动。
玉霜回忆此前隋家兄弟相处, 毫无波澜, 同隋翊視线相接时, 直接掠过去——落在恰好回府的隋和光身上。
玉霜朝隋和光方向迈步, 挡住隋翊視线,无視隋翊和他手下兵卒:“天冷,寒气重,您请先进。”
话外音就是隋翊和他手下挡了道。
直到姨娘进府,隋翊都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隋和光与他错身时,还得来一声“小娘”。煞气消隐,隋翊看起来就像个年轻的、好说话的、知礼数的军官。
“懂礼”和“军官”。
笑话。
隋翊的眼神内敛,无有越矩,蜻蜓点水从姨娘背影上收回,面向玉霜,不再像过去直勾勾盯人,两三秒便收回。
“大哥。”
这一声无比平和。
“我紧赶慢赶,终于在年前赶回来。”他的口吻三分亲熱,三分真诚,余下的,是难以捉摸的笑腔,“最近太乱,说不定哪年人就又散了。”
所有阴冷、腥气,在隋翊笑时完全不见,右臉现出一个窄圆的梨窝,桀骜中渗出古怪的甜,玉霜认出,那是一个疤坑。
这是玉霜醒后,第一回见隋翊。
初见的战栗散去,他不动容,懒得搭理隋翊,望向被士兵簇拥的轿子。他问里头是谁。
这时白雾尽散,玉霜看清隋翊的表情——是笑。
虚伪的笑。
隋翊说:“大哥连母亲都不认得了吗。”
轿中人,竟是隋和光的生母。
万佛寺炸后,隋老爺只能去临城寺庙,重逢发妻。二人抛开嫌隙,有了共鸣,据说是畅谈佛法直到深夜。
管家死后府上无人理账,按隋老爺的观念,没有妾室长久持家的道理,加之世态动荡,佛寺也不安全,新地遇故人,隋老爺无比动容。
当初夫妻俩未曾和离,此时迎女主人回来,也是恰如其分了。
只是大夫人托辞“出世不染俗尘”,拒了隋老爺。
隋老爷便讓隋翊去请——白二姨娘死后,隋翊寄养在大夫人膝下,当时隋和光外出从军,这对嫡母庶子也亲近过两年。
不过三日,隋翊请回了大夫人。
府内涌出仆从,隋老爷亲自来迎了。
隋翊请大夫人下轿,隋老爷快步上前,冷沉的臉上笑纹显露。
大夫人面容清丽,只是威压甚重,讓她的臉显出老沉来。威压来自她与隋和光肖似的眼,狭长,睨人时,似刀锋。
哪怕面对隋靖正也是如此,对行礼的姨娘则是无视。
只在看清玉霜时有所波动。
玉霜先发制人,唤:“母亲。”
女声淡淡的:“进府吧。”
玉霜若有所思。
大夫人突然回府,必定伴随阴谋。
回首,隋和光还在原处,身邊是他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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