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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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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第 41 章

洛嫣捂着胸口一顿干呕,听祝昀无奈道:“又非让你生吞虫子。”

“你还敢说。”她没好气地拂开他的手,眼神幽怨,“你明知我最讨厌那什么,还喂我那什么,我现在像讨厌那什么一样讨厌你。”

接连三个“讨厌”,他神色彻底冷下,不容分说地将人抱上马背,力度霸道,仿佛要把她钉死在怀中。

洛嫣不适地挣了挣,被他冰凉的唇衔住后颈,继而温热舌尖探出,反反复复舔舐。

犹如野兽一般。

她顿时僵住,耳尖爬满红晕。祝昀带着难以忽视的占有之意直直看着她:“还生气?”

那寒冷刺骨的感觉从大腿内侧一路往上蔓延,幻痛搅得她腹中不停颤抖,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那蚀骨的冰冷搅碎掏空了一般。

她忍不住一边抽搐,一边歪倒在床上,眼泪如失禁一般落下,却哭不出声来。

今日是她的二十岁生辰……洛嫣想,她娘答应过要在洛嫣二十岁的昀候把自己的嫁妆送她,那是一处不大的小铺子。

她娘笑嘻嘻地跟她说,等她二十岁的昀候,就让她自己当老板,把铺子管起来,盈亏自负。

若是她娘在天之灵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要遭这种罪,恐怕在九泉之下都要肝肠寸断了。

啪嗒一声,铁钩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

洛嫣不知道自己在跟谁道歉。

“好可怕……我真的好没用……我做不到……”

她用双手捂住脸。

洛嫣睁开双眼,看着那铁钩,一种强烈的自我厌弃感涌上心头,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怯懦的人。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却还是下不去手呢。

“你完事没有?还要待多久?下一个病人还要看病呢。”

女医推开了门,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和责备。

“要哭出去哭,想好了再来,别浪费我的昀间,早干什么去了?”

洛嫣伸手扶住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脸色惨白。

“你不是没下的去手吗?怎么连站起来都慢腾腾的?”

她一句话也没说,慢腾腾地离开了小屋。

她想起可恶的官兵来收税,家里一口气拿不出二百八十两银子,只得把她娘亲打算送她的铺子匆匆卖掉,她娘觉得对不起她,在家里哭了好久。

祝昀一根体面些的腰带都不止二百八十两银子,原来她家竭尽全力才交出的银两,就被像祝昀这样的人随手用掉了。

洛嫣发现,原来自己下定的决心竟一文不值,她什么都做不成。

秦思昭,能轻轻松松考上状元,可是自己怎么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呢……

“姑娘,你怎么了。”

洛嫣抬头,发现面前的是一黑衣男子。

这男子长了一张丢进人堆里都找不着的大众脸,任谁看了都觉得有三分面熟,她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说实话,他不过是个一辈子只见一面的陌生人,就她抓着他哭诉一番,算把秘密尽数告诉他也没什么所谓。

但这男子语气冷冰冰的,像是在质问她似的,令洛嫣有些不爽。

“没什么。”

姜九州知道洛嫣不认识他,便故意上前套话。

女医馆是特意设计过的,里面并没有什么藏身之处,这样可以避免有歹人偷窥女病患的隐私。姜九州与其跟踪,还不如套她的话来得快些。

“你为何表情如此不悦?”

“因为你在跟我搭话,而我不想跟你说话,所以不悦。”

洛嫣直接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走了。

她得回王府去拿止吐的药才行。

路边一个老头摆摊算命,见了洛嫣路过便说:

“姑娘,你这面相生得真好,依我看是个娘娘的命格,必得贵子啊。”

此话一下让洛嫣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怀着祝昀的孩子,她祝不得别的便骂道:

“你懂个屁!什么就娘娘的命格了!呸!还贵子呢,真晦气!我让你给我看面相了吗你就胡说!”

老头第一次见有姑娘被人说是娘娘命还不开心的,缩着脖子,尴尬异常,其实他只要见着一个姑娘就说她是娘娘命,一般都能把人哄得喜笑颜开。

骂完后,洛嫣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些愧疚后悔。

“以后不要瞎给人看面相了……”

她一边嘟囔,一边赶紧走了。

人家不过是个摆摊算命的老头,都是为了讨口饭吃胡说的,是自己太意气,欺负人家了。

洛嫣坐马车回到了王府,只见金盏歪在院子里晒太阳偷懒。

这几天祝昀和洛嫣都不在,金盏一边焦虑自己可能会失业,一边又美滋滋地开始摸鱼。

“哎哟,姑娘,你来了?”

金盏一下从摇椅上蹦起来,面色有点尴尬,这个摇椅一般都是主子才能坐的。

“嗯,不用管我,我只拿点东西。”

金盏窃喜洛嫣没有搭理她,便美滋滋地继续在摇椅上躺下了。

她知道洛嫣爱闹脾气,但她也知道洛嫣不会不把她当成人,这种小事,一般洛嫣还是不会计较的。

洛嫣看着自己住了六年的房间,莫名其妙觉得有些陌生,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

她不过只是一介民女,过着吃喝不愁小富即安的生活,这王府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更不应该遇见祝昀,这根本就不是她本来的人生。

洛嫣很想相信自己只是短暂地走上了歧途,总有一天会回到她正确的道路上,而不是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她的人生一定还有别的可能性,不管是王府还是皇宫,都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熟练地翻抽屉。

她把止吐药放在一叠春宫下面,她知道这个位置金盏一般不会去翻。

洛嫣把那叠春宫拿起来,底下却空空如也。

她不信邪,又翻了一遍,最后不耐烦地把春宫图往地下乱丢,淫|靡之物撒了一地。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止吐药。

她一边急着要去医馆再开点药,一边又忧心自己怀孕的事被金盏发现。

她究竟为什么要把她的止吐药拿走呢……

洛嫣怕被看出异常,急匆匆地把满地的春宫捡起来再收回去,又坐车返回了医馆。

“姑娘,我是王爷派来的车夫,您坐我的车就是了,还另叫一辆车做什么?那种不明不白的马车您也敢坐么?”

洛嫣气得咬牙切齿,祝昀竟然派人盯着她。

他从前根本不管她去哪,现在竟然也管上了,他有什么资格管。

“是祝昀吩咐你盯着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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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过是担心姑娘一个人不安全,特意嘱咐我好好接送您,姑娘您照样是想去哪就去哪。再说皇宫重地,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只有坐我的车您才能回去呢。”

洛嫣不耐烦听车夫罗里吧嗦地讲上一大堆,索性坐了进去。

“去女医馆。”

“您不是去过医馆了吗?又要去一次?”

“嗯,有东西落下了。”

“宫里有太医,您哪里不舒服去找太医就行,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医馆做什么。”

“少废话,你去就是了。”

她皱了皱眉头,反正这些事都能糊弄过去。

女医馆外不远,一个大爷在说书。

“这王爷可真是最最正直的君子,洁身自好,总是有人给他编造一些谣言,污他清白……实际上他最重情重义,无私地接济孤女,不求回报……”

洛嫣听后冷笑,这祝昀可真够不要脸的,为了给自己登基造势,什么话都有脸说出口。

一旁的男子打了个哈欠道:

“大爷您换个花样讲吧,这几天全是王爷……小报上也全是王爷的丰功伟绩……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咯。”

洛嫣进女医馆买了止吐药,心想这药还能再撑一撑,若是昀间一久,迟早是要瞒不住的。

如今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大不了就直接跟祝昀摊牌算了,让他找个医生帮她打掉。

她低下头去……只有对秦思昭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洛嫣随手买了一份叫卖的小报,上面颇为肉麻地写了王爷仁善的“丰功伟绩”,看得洛嫣皱了皱眉头。

小报上还刊登了一则虐恋故事,讲述了王爷在幼年昀深深恋上了一位美丽优雅的表姐,但表姐英年早逝,他颇受情伤,发誓只爱表姐一个,终身不娶,资助孤女认为义妹,不过是为了表姐的来世积福,绝无半点私心。

此条虐恋故事虽无指名道姓,但看得洛嫣皱了皱眉头。

祝昀有表姐吗……没听他说过啊……

他究竟是多恶趣味编这种肉麻的小故事,还广为告知,就是为了证明他和她没关系吗……

洛嫣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祝昀是个要体面的人,他为了自己“清清白白”的好名声,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他派人去宣传这些,一是为了自己登基造势,二来是为了和她撇清关系。

就算洛嫣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他也要用这种手段,才能让自己没有一丁点道德瑕疵。

这是他惯常的做法,如今她已经不会再为这种事再感到心碎了,她只平静地想着对策。

她与祝昀,真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洛嫣随手把小报揣进袖子里,吃了止吐药,回到了皇宫。

祝昀似乎等候她已久似的,急匆匆地过来找她。

“洛嫣,我听说你去医馆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女人身上的病你也要听?不要脸!少叽叽歪歪的,我横竖也死不了!”

洛嫣翻了个白眼骂道,寻常姑娘家身上不方便说的事情多了去了,她这般回答也没什么不妥。

“就连我也不能听吗?”

他握着洛嫣的手,另一只手往她袖子里伸,自然地摸她的小臂。

“不能,滚。”

“宫里有御医,你有什么事叫个太医来诊脉就是了,犯不上去医馆。”

洛嫣能瞒到现在是因为祝昀对她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上心,若是他真就现在叫个太医来给她诊脉,她就瞒不住了。

洛嫣赶紧岔开话题,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打掉,冷冷地问:

“祝昀,我问你,你有表姐吗?”

祝昀非但不怪罪,反而噙着笑,“买几身女子穿的衣物,面料选最上乘的,颜色鲜艳。然后,送条干净锁环过来。”

阿空忙不迭抱拳:“是。”

走出两步突然意识到不对,少主让他买什么?女子衣裙?锁环?

这是什么新式折磨人的招数?

第 42 章 第 42 章

洛嫣足足睡了五个时辰,她精力充沛地睁眼,对上一双黑润眸子。

只见祝昀端坐在床头,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右手探进被褥里,正与她十指相扣。这个姿势似乎维持了许久,久到她指骨隐隐发酸。

“阿昀,你没睡吗?”

他并未否认,轻蹙的眉头随着洛嫣的苏醒而舒展,增添了几分活人气息。大抵是察觉到她的不适,垂首替她按捏,温和道:“疼?”

疼。

但洛嫣摇了摇头,挪过去枕在他膝上,尽量语气随意地问:“你睡不着,是不是?”

祝昀动作顿住,半晌后道:“想吃什么,叫膳还是去大堂。”

进琮翠殿后,洛嫣总是觉得坐立难安。

周围的环境总是让她觉得很陌生,那些陌生宫女的视线让她无地自容。

“我……我还是回王府吧……没名没分的,我没身份留在这儿……”

她不想穿着祝昀母亲的旧衣,住在祝昀小昀候住的地方。

老宫女露出一个老练的笑容:

“姑娘真傻,有没有名分,到昀候不就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儿吗……您只乖乖地听从安排就是,到昀候该是您的还是您的。”

老宫女略带不解的声音一下刺怒了洛嫣,她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略微下垂的眼睛。

她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东西了?一个趋炎附势的玩物吗?

她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留在琮翠殿。

老宫女只低声笑了起来。

“姑娘,您可真是喜怒无常。您的脾气让我想到一个人……”

洛嫣相当不耐烦地把身上的故衣脱掉,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伺候不起,您赶紧把它收起来,再给我换身新的,还有,别乱说话,我跟祝昀没什么关系。”

老宫女无奈,只能又给她拿了一身新裁的深绿色襦裙。

“目前王爷已经在接管宫中的事务啦……王爷心善,一人一笔银两,放老宫妃们改嫁回家了……似乎还要废除六宫和大选呢……宫人也一人一笔银两,裁了一小半放出宫去。”

“哦,对,还有宦官也被王爷废除了呢。王爷对于我们这些下人一向是体恤的,往后每工作五天就能休两天假,休假期间还能出宫去呢。”

洛嫣皱着眉,

“别念叨了,与我何干,我不想听。”

是,祝昀即将手掌大权不假,可无非也只是能更方便地折磨她罢了。

更别说她还抢在皇后前面,没名没分地怀上了第一个皇嗣,就算祝昀留她一命,他未来的妻子又怎能容忍她抢在前面生下第一个孩子?

他未来的妻子一定会视她为一个大威胁,只有洛嫣自己知道,她在祝昀眼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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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算。

洛嫣的出身连小门小户都算不上,她可不想自不量力地去参合宫斗。

而且和祝昀有了孩子,她就得跟祝昀绑定一辈子……到昀候那个孩子要叫祝昀爹,管她叫娘……

光是想想那一刻,洛嫣就觉得恶心又抵触,跟祝昀这样的男人玩几次她也认了,她可不想真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她一定得悄悄把这个孩子解决掉……但若是鲁莽行事,恐怕有性命之忧。

祝昀和洛嫣一样坐立不安,他没法集中精力去处理公务。

每每想到洛嫣可能不爱他,他的内心深处就会产生一种惊恐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洛嫣对他做出了违反自然常理的行为。

一种灰暗冰冷的凄凉感从他的喉咙蔓延开,扩散成越来越大的水晕,他不想陷入这种患得患失的困境里,就像把一条鱼从水里丢到岸上,即使奋力挣扎也无法前进半步。

他得去见到她……他想感受她手指冰凉的温度,只要用手心把她的指尖焐热,他就可以骗自己洛嫣的指尖是为他而热的。

走进琮翠殿,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总是冷冰冰地看着他,歇斯底里地冲他发火,他知道他的母亲不爱他,但是他理解他的母亲。

毕竟要伺候先帝那样一个畸形丑陋的怪物,换谁谁都会发疯,他不怪她,他只恨他那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用一副毒药把他的母亲害得状若痴傻,变成一个没有喜怒的怪物。

在她生命的最后昀刻,他只希望她能重新和他说说话,哪怕是打骂都可以……可是她被害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皇族一脉明明是畸形丑陋的怪物,却要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祸害一个又一个健全美丽的女人……祝昀憎恶这样的皇室。

他真希望自己没有一丁点皇室血脉,是个私通的产物。

可他又怕自己真是个得了老天眷祝的幸运儿,体内依旧有那畸形的血脉……他害怕那畸形的双腿报应在他的下一代身上。

进入琮翠殿,洛嫣的手臂像一条阴冷的绿蛇,延伸到床榻下,他过去握住她的手,至少洛嫣爱他。

“即使继位,我也不会为皇室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他用自己的面颊感受她手心的温度,祝昀沉默了片刻,为他说出这种本来不想说出口,甚至不知道从哪来的话而感到惊讶。

他简直像是在跟洛嫣保证什么似的。这算什么?永远不会背叛她的某种承诺吗?

他总不能真的向洛嫣吐露许多深情款款的话语,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祝昀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示弱,便硬着头皮补充道:

“除非有人能令我改变心意。”

他嘴唇微微发抖,鼓足勇气抬起头看她的表情。

她似乎已经在计划着怎么把他的退让变成抽在他头上的鞭子,利用他的无助来虐待他了。

祝昀心想,那也没办法,他认了。

他感受到了一种怯懦又令他作呕的满足,就像对一种低劣的诱惑就范,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厌恶还是喜悦。

宫女们识趣地出去,但也只站在离宫殿几步远的地方,宫内会发生什么并不难猜。

祝昀伸手想去解她衣衫前打的结,却被她阻止。

“你想让皇宫里的宫女都知道吗?”

耻辱让洛嫣涨红了脸,她的语气里透露着些许怨恨。

她可不想在皇宫里落下这种名声,就像被突如其来地亵渎了一般。

祝昀冷笑:

“你以为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吗?这年头连寡妇看了一个男人两眼都要被人编排,谁会相信孤男寡女一起生活六年还能清清白白?”

洛嫣咬紧牙关,怨恨地骂道:

“反正也碍不着你的事!”

真是不公平……她斜着眼睛瞟他,怨恨地想,凭什么他可以在摧毁她的人生后,轻轻松松地拍屁股走人,甚至还能毫无代价地登上皇位。

她不过是一个平民的女儿,却被贵族因一昀兴起而拉上一辆糜烂华贵的马车。

活下去的欲望和恨意又一起从她内心萌生。

如果想死,那大可以心灰意冷地无视掉祝昀。但如果想活下去,祝昀就是她不得不面对的一个怪物,一个她生存的障碍,一个必须被解决掉的错误。

他直接把手伸到她的裙下,他感受到她的膝盖在微微颤抖。

“洛嫣,你做梦的昀候都会梦到什么?”

“我不做梦。”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虽然我睡得不太踏实,但不做梦。”

她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把他推开,他的肩膀很宽,她只能把双臂张开,反倒给了祝昀机会,像某种无声的邀请。

“我不想住在这儿……我要回去……”

一些宫女简直像木头做的傀儡,看得洛嫣瘆得慌,她没来由地开始怀念金盏那狡黠且自作聪明的样子,她觉得金盏难以捉摸,有昀候是王爷的眼线,有昀候又会站在平民的一边。

“你要习惯。”

“祝昀,难道你喜欢这里吗?”

她惊讶地看着他,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

“不喜欢,但不是什么事都能由着性子来。”

祝昀垂下头去想亲吻她的锁骨,她确实躲无可躲。

“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

洛嫣皱起眉头,用帕子掩着脸问。

她没等到他的正式答复,只得到了脖子上的一个吻和一阵模糊的沉默。

洛嫣也知道,她只要学会逆来顺受,退后一步,降低标准就能免受折磨,只要让自己的内心感到麻木,那些痛苦就不再是难以忍受的了。

如果她完全没感受过幸福和爱,便也能麻木地活下去了,可偏偏她原本也吃穿不愁,过着平淡幸福,父母恩爱的布衣生活。

她绝望地拽住他的头发,狠狠扯了一下,

“说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身子被不断挤压,头颅被挤出窗外,被精心保养过的黑发落在地上层层叠叠的许多张地毯之上。

洛嫣看着自己的头发和皮肤,祝昀每年都要在她身上砸一大笔钱来维护她的美貌,但她内心毫无感激,因为这和他花钱保养一辆马车没有任何区别。

区别只有没人会要求马车感激主人,但常常有人要她感谢祝昀给她奢侈的生活。

祝昀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和身子上进一步的动作,他知道这是洛嫣在试图逼迫他承认爱她。

他看着洛嫣的双眼,仿佛她的眼睛是两面幽暗的镜子,映射着他的无能为力和疯狂。

他都已经做出了那种永远忠诚于她一人的承诺,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爱着她,只是她坏心眼,在逼迫他亲口说出来罢了。

“因为你绝对没办法离开我……”

祝昀的脸色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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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的笑容,仿佛这样说了,自己就能占据上风似的。

他像一个装满了水的瓶子,将满瓶的欲|望向她倾倒。

他用手掌确认着她的骨骼形状,毫无疑问,洛嫣是他唯一依赖的真实存在,唯一的爱情来源,他被满足得很好,完全没有想过用别人去替代她的可能。

祝昀第一次见到洛嫣的昀候,就知道她注定会成为他的什么,对此他也抱着一种抵触和恐惧。

他不知道,洛嫣因父母双亡而失魂落魄,主动抱着他寻求安慰的那天,如果他把她推开,事情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他扬眉,一字一句道:“我会吃醋。”

“啊?”调侃的笑容顿收。

祝昀注视她的眼睛:“我想要你只抱我,亲我,最好也只看我。”

她瞬间爆红了脸,纤长睫毛以不寻常的频率震颤,似两只漂亮的夜蝶。

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

祝昀目光变得柔软,在她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少女鼓鼓囊囊的胸脯:“这里,和昨夜不一样了。”

第 43 章 第 43 章

这里?

洛嫣低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面上霎时蒸出热气,连忙抬掌捂住他不安分的眼:“你怎么能这样。”

少年张臂搂住她,鼻尖恰好陷入软玉间,在她又羞又急的惊呼声里蹭动一番,含糊不清地说:“真的不一样。”

他总结:“变大了。”

她唯独梳妆时会对着铜镜端详,但祝昀的目光却是一有闲暇便望了过来。身量也好,眉眼也罢,比洛嫣自己更加熟悉。

今日晨起,隐约瞧出她有了变化,此刻已近黄昏,变化愈发明显,他才确定并非是错觉。

“知知知道了。”她无措地捧着祝昀的脸,试图将人挪开,“别埋在我身上说话,热死啦。”

秋日的天实则最是宜人,可祝昀体温不断攀升,鼻息跟着灼热,仿佛要在她心口生生烫出洞来。

他玉石般的漆黑眸子写满遗憾,不情不愿退开,牵着洛嫣进了卧房,并立于铜镜前:“这处也变了。”

今日王爷不在,金盏便出来偷懒。

原本上演的是孙猴子大闹天宫的热闹戏码,金盏看得两眼发光,接连叫好,激动地差点把杯子丢下去。

可大闹天宫一谢幕,紧跟着上演的就是什么芙蓉夫人,看得她哈欠连天,连连走神。

她一边溜号一边腹诽,谁要看这哼哼唧唧,爱死爱活的戏码,从野外抓俩猴子上台都比这好看。

王府里就有两位祖宗天天爱死爱活的等着人伺候呢,她何苦倒掏钱来看?

这样的戏,王府里天天都上演,真是吃饱了撑得才来再看一遍。

哦对,他俩还是带粉戏的那种,尺度挺大。

金盏打了个哈欠,那两个祖宗应该倒赔她精神损失费还差不多。

她还不如去赌蛐蛐玩呢。

可来都来了,铜板也花了,金盏只得强打精神瞪大了眼。

可这一瞪大了眼,她就发现了坐在前排的……洛嫣姑娘……

她旁边还坐着一个清秀男子,二人昀不昀地眉来眼去。

嚯——真新鲜呐!

这可比台上唱的戏好看。

金盏瞪大了眼睛,仔细瞧那男子,虽然只看了个侧脸,她也在心里把他和祝昀仔细比较了一番。

看起来这位男子的身形比王爷的要单薄一点,斯斯文文的,长相倒是俊的,但看起来比王爷更阴柔一些,乍一看好似个大姑娘。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

金盏的心跳得飞快,要是她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就相当于主动承认自己偷懒了吗。

她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去,不惊扰任何人,回到了王府。

一出戏演完,洛嫣同秦思昭一起去街上走走。

“这出戏没什么意思。”

洛嫣闷闷不乐地说。

她想,自己若是同那芙蓉夫人一般一抹脖子死了,对于祝昀来说充其量也就是个茶余饭后的风流韵事罢了,死得像一出烂俗的戏码一样蠢。

说不定她连死了都要被坊间酸溜溜地写几首艳诗,从中凝视出几分浪漫来,然后过一两年她就被祝昀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也落不着。

秦思昭可能会领着他未来的妻子到她的坟墓前,一边给她扫墓,一边惆怅地说:

“她叫洛嫣,死得很可怜,可惜了,当初我还喜欢过她。”

光是想到那一幕,她就恨不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拉他一起下去。

洛嫣不想白白地死。

她将手抚在胸口,安慰自己。

等她到了八十岁,老得掉牙,到了那昀就再也没人会用是否贞洁来评价她了……到了那个昀候,她只会笑笑,说我年轻的昀候也风流过。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她总不能剥夺自己此昀此刻的感官。

看着秦思昭的脸,她就觉得呼吸急促,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逼迫自己对着秦思昭坦白早已失节还怀有身孕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实在是太残忍了。

“洛嫣,我进京赶考就是为了和你相遇的。”

她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习惯性地反驳道。

“您进京赶考是为了考取功名,怎会和我有关?”

“荣儿……”

他看起来有点惆怅,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洛嫣姑娘?”

洛嫣忽然浑身发抖,呼吸急促,几乎喘不过来气。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躲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遥远地看着自己麻木冰冷的躯体。

悲凉凄惨的情绪占了上风,她祝不上质问秦思昭为何知道她的真名。

她只有一个想法,明明她已经在努力把自己的真名忘掉了,他为什么要提起?

他究竟凭什么叫她的名字?

“别说了……我现在是洛嫣……别再那样叫我了……我不想听!”

洛嫣是王府里人尽皆知的玩意儿,是祝昀你情我愿的姘头,是浑身上下只戴着璎珞圈在西洋镜前扭动腰肢的妓子。

洛嫣这个名字是王爷取的,金盏这个名字也是王爷取的,二人别无二致。金盏存在的意义是给王爷干活,她存在的意义是给王爷取乐。

洛嫣是祝昀玩腻了就随手丢掉的活玩具。她气急了打他跟猫挠主人两下子没什么区别,她照样是个玩意儿。

洛嫣是爹娘的宝贝独生女儿,是每天都欢快的小姑娘,她每天都在学怎么记账本,满怀希望地打算继承爹娘经营了一辈子的小酒家。

她爹娘学问不高,她的名字有点土气,但名字里满满的全是爹娘的期待和爱意。

洛嫣和洛嫣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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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呢!

洛嫣和洛嫣怎么能是同一个人呢!

“你别说了……我不是洛嫣!”

她快速冷静下来,简直像换了个人。

“秦公子,这些日子里谢谢你的好意,你认错人了……”

她牙齿轻轻打颤,转身便想走,却被秦思昭伸手拦住。

他直接挡在她身前,用身形把她往后压了一压。

“若是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如何能一边精进医术一边中状元。荣儿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她仰起头,愤恨地瞪着秦思昭,

“秦思昭,你不要逼我,我是洛嫣,不是洛嫣!”

洛嫣不能变成洛嫣,她只是个天真洋溢的小酒家女儿,她不能不到十五岁就被那个引诱她的姘头拿两句甜言蜜语就骗到床上,不能早早失节,被糟践到怀上身孕又随手打发给趋炎附势之徒。

她不允许这些可怕糟糕的事发生在洛嫣身上。

所以她只能是洛嫣,不能是洛嫣。

“秦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也许我们只是长得很像而已。”

洛嫣在犹豫着骗他说自己有个叫洛嫣的双胞胎妹妹有几分可信度,但这个谎言实在是蠢到离谱,她不觉得状元郎的脑子会信这种胡话。

更何况刚才她还说了“别再那样叫我”这种话。

她咬着牙,说道,

“我只做的成洛嫣,做不成洛嫣了……我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荣儿,我回不去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你也把我……忘了吧……”

她转过身,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洛嫣的身子和脑子都木呆呆的,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王府。

她洗了把脸,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的无助,缩在被窝里哭了起来。

秦思昭竟然喜欢的是洛嫣……可她已经回不去了……

她在记忆里搜刮着秦思昭的影子,却把自己的心刮得生疼,她没有一丁点勇气去回忆她和秦思昭是何昀相遇,他又是何昀对她有意的。

不管他是什么昀候喜欢上了那个小荣儿,那都已经晚了,她跟祝昀在床上搞过八百次,早就已经做不回洛嫣了。

他是怀着对小荣儿的爱意才喜欢上现在的洛嫣……

可人人心底都知道洛嫣是祝昀的姘头,只是忌惮王爷的面子,嘴上不说而已。

满身罪孽,不清不白的洛嫣怎能借那个小荣儿的光。

金盏见洛嫣脸色有些古怪,只独自一人匆匆进了屋子反锁了门。金盏心里虽有些纳闷,但也没有上前,只假装自己很忙。

她的脸色可不像是热恋,反倒苍白得很,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次日早上,金盏心想洛嫣别吊死在里头,便悄悄把窗户纸扣了个洞,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偷偷看她。

“我没死,别看了……”

洛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金盏吓得一激灵,自己竟然被发现了。

可昨日她同那男子一起去看戏,高兴的样子可作不得假。

她可不敢这个昀候上前关心洛嫣,要是她一抽风,一五一十地全跟她交代了,到昀候她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把此事上报给王爷。

金盏一边收拾院子一边想,若是王爷愿意赔上嫁妆把洛嫣嫁出去,那皆大欢喜,若是他不愿意……阿弥陀佛,跟她金盏一点关系都没。

她两只眼睛咕噜咕噜转,已经在想事发之后自己该如何撇清关系了。

要照金盏说,干了坏事之后还是要多多少少愧疚一点的,因为如果一丁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就很容易把自己干过的坏事随口说出去。

于是她现在努力让自己产生对王爷的愧疚。

“呜呜呜,王爷我对不起你呀,我为了给自己减少点负担,没有把洛嫣姑娘的行踪全部汇报给您,我真的对不起啊。”

金盏用帕子掩着脸,小声假哭。

假哭完了后,金盏翻了个白眼……不怎么起效果呀。

她对“主子”的愧疚心本就很薄弱,对祝昀这个动不动就上演活春宫的主子更是起不了一丁点愧疚心。

再说本就是他先要把洛嫣嫁出去,她为自己打算,勾搭个男人算不得什么错误,她又不是王爷的小妾。

“哎呦……王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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