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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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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漠州风雪稍歇,炭盆中不时爆出火花,打破长夜寂寥。

阎涣深吸口气,对她低声道:

“良儿没了。”

崔姣姣的心中抽动一瞬,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抱住阎涣,将头靠在他的侧肩处,轻声安慰着:

“来的路上,我已知晓了。”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若能早一步或许也不会”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仍抱紧面前的男子,低低地说着:

“在将士们面前,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若是想哭,便哭出来,有我在。”

只手遮天之人,何时拥有过别人的庇护。

此刻阎涣心中更多的,竟是不可置信。

她身量纤纤,怕酷暑怕霜寒,却为了他千里赴北搬援军,为他孤身策马论天下,哪怕她曾惧怕他,曾需要他的庇护求生,如今,竟也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

“姣姣,我没事的。”

幼年丧父失母,壮年丧子,他哪里还有眼泪可流。

“只是我有一件事,想同你说个分明。”

他轻轻松开怀抱,望着崔姣姣认真的模样,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对她道:

“良儿,不是我的孩子。”

他说的直白,却让崔姣姣一阵无比震惊。一双杏眼瞪得老大,阎涣只以为她是不可置信,唯有崔姣姣自己心中知晓,书中从不曾提过这件事。

难道说,这本书已经在作者构建的文字之下长出血肉,这才增添了原书中根本没有的内容。

“那他”

阎涣点点头。

“他自然是苏若栖亲生的不错,她也不曾背叛我。”

崔姣姣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立时向帐外看去,见门口并无人影走动,她这才放心下来,示意阎涣继续说下去。

“那年我跪求苏泉将女儿下嫁于我,他的确是拒绝了,我想尽办法要做他的女婿,受他维护,便遣阿泱去查苏家女的喜好习性,这一查,便让我不经意间得知了一个惊天秘闻。”

他语气低沉,眼眸渐渐低了下去。

“每夜子时,一顶小轿会在长史府后门处等着,待苏家女上轿,便会被送去同一个地方。”

崔姣姣联想到了什么,捏紧了衣裙的料子,有些犹豫地开口:

“皇宫。”

阎涣点了点头。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长眉蹙起,瞳孔伴着心跳晃动。

“是崔仲明?”

她开口,终是从阎涣沉默的眼神中读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的年纪都可以做苏氏的祖父了!”

她忍不住呵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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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阎涣答道:

“崔仲明以苏泉性命相胁,逼迫她入宫伴驾,却因着怕世人唾骂他好色昏庸,不肯将其收入宫中为妃。可怜她方才及笈的年纪,却被一个知天命之年的男子强占了身子。”

“我知她苦楚,本欲与她商谈能否结为夫妻,各取所需,她却向我哭诉,说她已怀有身孕。若非我求娶,她本想一死了之,再不受帝王胁迫。”

阎涣垂眸,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童般自责。

“苏泉至死都不知晓,孩子不是我的。”

“我答应过苏若栖,会保护良儿,让他平安,不卷入王朝纷争,所以我把他远远托付给苏家人照顾,除却年节,我绝不会与他多见一面。”

“不曾想还是如此”

说到此处,他竟红了眼眶,呼吸声中带着颤抖。

崔姣姣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的苦处,她明白,一人之下却连一人都护不住的滋味多无助。

“可这些年你压制着崔宥,他都未曾动过心思要害阎良,为何”

她话未说完,阎涣一语道破:

“因为他知道了。”

他抬起头,一双长眸疲倦之色尽露。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晓的,他打着讨伐逆贼的名头陷害我儿,实则是惧怕良儿长大后,我会亮明他的身份,扶持良儿继位,将他拉下龙椅。”

崔姣姣忽然想起陪他回夏州祭祖之时,自己还曾因未在祠堂中见到苏若栖的灵位而质问他,一时间,万千愧疚涌上心头,她忍不住道:

“所以,你不曾把苏若栖的牌位奉入宗祠,是因为”

阎涣点点头,低哑的嗓音幽幽传来:

“并非是我从未将她当成妻子,而是我与她,确实未曾做过一日真正的夫妻。”

“我想,或许她更希望自己能够做回苏家女,而非阎家妇。”

崔姣姣感到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无法不责怪自己的天真和自大,可话已出口,她只能对着阎涣说出一句抱歉。

不料,他竟将崔姣姣揽在怀中,在她耳边清晰地安抚着:

“是我不好,没能早些告诉你,害你生我的气。”

“姣姣,良儿虽非我亲生,可他的母亲不愿他的身世被人知晓,故而我原本打算将这个秘密隐瞒一生,带入土里。可我不想瞒你、骗你,更不想你以为我曾深爱过别的女人,与她人孕育子嗣,惹你介意伤心。”

他的话破碎而郑重,崔姣姣知道,他独自承受这一切,太辛苦。

“我怎么会怪你。”

她抬手抚上他的背。

“崔仲明玷污女子清白,杀害忠心有功的臣子,他才是恶积祸盈之人,与你何干。”

想起他的母亲,崔姣姣的心中升上一阵心虚。

她不知道,若有一日被他知晓,自己明知道他母亲的下落却隐而不告,他会不会怪自己,怨自己。可她却明白,在阎涣走出自己心魔之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承受这样的打击了。

她会陪着他上战场、入权谋,推翻书中那些由他孤身入局的明枪暗箭,助他成为真正的天下明主。

关于骆绯所经历的过去,她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慢慢讲给他听。

这一夜,阎涣便是枕在她的膝上睡着的。崔姣姣不忍叫醒他,便倚靠着床边立柱小憩,时不时浑然梦醒,总怕他再度惊惧而起,好在,她只听见了阎涣安稳的呼吸声。

自向她说破心意后,他似乎不再惧怕黑夜了。

次日,天光大亮,北地竟在寒冬中迎来一抹烈阳。

此刻漠州城外,辉芒如血。

阎涣立于城楼之上,玄甲未卸,指尖摩挲着刚刚收缴的漠州城牌。

青铜铸造的令牌沉甸甸地压在他掌心,其上“漠州刺史府”几个篆字被战火熏得发黑。他缓缓将其收入锦囊,与兵符并置一处。

这两样东西,如今皆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城下,赵庸之正在整顿军队,准备班师。他依旧是一身素袍立于马前,羽扇在风中微颤,略浑浊的双眼望向城楼时,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崔姣姣站在阎涣身侧,敏锐地捕捉到赵庸之袖中攥紧又松开的拳头。

这位军师,似乎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先生先行回京复命。”

阎涣的声音低沉如铁。

“告诉陛下,漠州新定,需留兵驻守,孤同公主,随后自会回京。”

赵庸之深深一揖,转身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冷风。崔姣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莫名一紧。她不知晓这位少帝藏在千岁侯身边的“细作”,又会向龙椅上那人带去多少风浪。

泗京,清心殿。

“他竟敢私扣漠州兵权!”

崔宥一把掀翻御案,奏折笔墨洒落一地。少年帝王双目赤红,龙袍下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漠州十万边军,如今尽归阎涣之手,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殿门轻响,赵庸之悄然而入。

他抖了抖衣袍,随即恭谨地跪伏在地,额头点在莲纹地砖上时,眼底却失了对阶上之人的尊意。要知道,他作为千岁侯军师多年,就连阎涣都十分礼贤下士,从不曾让他对自己行如此大礼。

赵庸之声音沙哑:

“微臣无能”

崔宥气急败坏,跑下台阶,一把将他拽起,口中念念有词:

“起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朕要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烛火摇曳,将二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鬼魅。

赵庸之凑近低语,手指蘸着茶水在案几上勾画着,仔细看去,竟是阎涣在各地的兵力部署。崔宥盯着那些水痕,眼中渐渐浮现狠厉之色。

“他以为,掌控边军就能高枕无忧?”

少年天子冷笑。

“朕倒要看看,当他最珍视的东西被毁时,还能不能这般从容!”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三声轻叩,一名黑衣密探跪地奉上一封火漆密信。

崔宥拆开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好!”

“好得很!”

他攥紧信纸,指节发白,恶狠狠地盯着还未落下的残阳。

“阎涣啊阎涣,你也有今天。”

漠州一局他败了,丧子之痛,阎涣必将要他十倍奉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行落下棋子。

他们也算撕破了脸,漠州败落的消息传回泗京之时,崔宥慌乱过,甚至猜想阎涣会不会万万大军直捣宫门,可他竟没有。

正是他的隐忍,才更叫崔宥夜不能寐,冷汗连连。

试问,一个丧父失母之人,能在仇人的脚下苟且近二十年,而后大权在握,却还能笑着盘踞在仇敌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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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称臣辅佐。阎涣的忍耐力,可谓天下第一,令人叹服,更令崔宥惊恐。

他怕极了这个人,也恨极了这个臣,为了能坐稳龙椅,崔宥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赵庸之垂首而立,趁崔宥不备,瞧了一眼那密信,余光瞥见信纸一角露出的“骆绯”二字,心头猛地一跳。

第45章

窗外,惊雷猛然炸响,暴雨刹那间倾盆而下。

狂风卷着雨幕扑向清心殿的雕花窗棂,朱漆被拍打得“咔咔”作响。

殿内,烛火剧烈摇晃,在青砖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一缕湿冷的风钻入殿中,带着御花园里被摧折的芍药花香。

残败的芬芳混着龙涎香,在密闭的殿堂内酝酿出令人窒息的压抑。

崔宥立在殿中央,身影被拉得高大,仿佛如此便能有和阎涣一样的威势。

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凄厉哀鸣,惊起栖在宫墙上的寒鸦。黑羽掠过被闪电照亮的天际,如同帝王的泼墨洒在泛黄的宣纸上。

雨水中,一队金吾卫踏着积水巡视而过,铁靴碾碎了飘落在水洼中的芍药花瓣。

崔宥忽而一阵冷笑,开口道:

“传朕旨意,追封帝师之子为承恩侯世子,命礼部操办,大葬、厚葬。”

赵庸之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浑身缩瑟了一刹。

“另外…”

崔宥欲言又止:

“漠州刺史举兵谋反,被帝师及时窥破,这才为我贺朝平息一场祸事。朕十分感激帝师功勋,特将漠州兵符赐予帝师为谢礼,加封千岁侯为漠州督帅。”

“朕要大摆宴席,恭迎帝师与公主班师还朝。”

他嘴角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咯咯”的笑声如同地狱的阴差。赵庸之站在阶梯之下,看着崔宥的影子被投在身后的墙上,顶梁的书架将其分割成一块块的碎片,扭曲、阴暗、自私、残忍。

赵庸之无比确信,待他长成,其手段之阴毒,比起他的父皇,定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漠北的雪,是在某个深夜悄然停的。

阎涣休养几日,待心口处的伤口结了痂,他便不再多等,立时命阎泱套了车马,集合他带来的亲兵一同上路,返京。

崔姣姣推开车门欲入内之时,天地间最后一片雪花正巧落在阎涣的眉心。

茶褐色的眸子映着晨光,那点晶莹很快化成了水珠,顺着他的鼻梁滑下,倒像是这个铁血权臣难得落下的一滴泪。

“外面冷,快些进去罢。”

大氅下的手臂突然收紧,崔姣姣跌进他带着药香的怀抱。

玄狐毛领蹭过她的脸颊,阎涣受伤未愈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厚厚的貂裘传来,竟比漠北荒原上任何声响都要清晰。

马车内,炭火噼啪作响,鎏金暖炉里特质的茶香静静燃烧。

这是阎涣特意命人改造的车驾,楠木车壁内衬着软绒,矮几上永远温着一壶敬亭绿雪,檐角挂着风铃,连颠簸时都会发出悦耳的叮呤声。

“大人倒是会享受。”

她故意轻轻戳了戳他肋下的箭伤。

阎涣闷哼一声,臂膀却将人搂得更紧。

“不及公主伺候得周到。”

这话倒是不假。

从换药到喂膳,从守夜擦汗到为他念读兵书,崔姣姣把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千岁侯,硬是照顾成了赖在锦被里不肯起身的伤患。

有日,阎涣高热不退,迷迷糊糊间,竟攥着阎泱的袖口喊着姣姣,崔姣姣站在一旁偷笑,倒是让千年榆木的阎泱无奈地撇撇嘴,只得换另一只手为堂兄拭汗。

只是,每当枕在她的膝上,看着她为自己读话本的模样,那一刻,阎涣只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

途径青州那夜,恰逢上元灯会。

崔姣姣偷偷溜下马车,回来时斗篷里兜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阎涣板着脸要训人,却被她塞了颗剥好的栗子到唇边。甜香在舌尖化开的刹那,远处突然“砰”地绽开漫天烟花。

火光映亮车厢,他看见崔姣姣睫毛上沾着糖霜,像落了几颗星点。

“在漠州时”

阎涣突然开口:

“你说愿意等我,是否永远做数?”

栗子壳“咔”地捏碎在她掌心。

车外,卖糖人的老翁正吹出晶莹剔透的凤凰,孩童举着灯笼跑过积雪的长街。而车厢里,他们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崔姣姣忽然倾身,将沾着栗子香的唇贴在他耳边,轻声逗弄:

“大人此刻才追问。”

“是不是太迟了?”

四十几个日夜轮转而过,他们终于还是抵达了泗京。

入夜后,清心殿内,金灯煌煌,丝竹声声。

殿中,九枝连盏铜灯燃着龙涎香,将雕梁画栋的大殿更是映得金碧辉煌。崔宥高坐龙椅之上,指尖轻叩着鎏金扶手,眼底有暗芒浮动。

十二扇描金屏风后,隐约可见禁军统领按剑而立的身影。

“帝师劳苦功高,朕心甚慰。”

少年帝王抬手间,内侍总管躬身捧出一卷明黄的圣旨。

那卷轴展开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朱批御印在烛火下猩红如血。

“漠州十万边军,朕便正式交由帝师统辖。”

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来,笑道:

“以彰帝师之功。”

阎涣执盏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青玉酒盏中,琥珀光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这道圣旨分明是将他浴血奋战夺下的兵权,生生变成了帝王的恩赐。

他侧眸,茶褐色的眼底暗潮翻涌。

“臣,谢陛下隆恩。”

崔宥似乎早料到他这般反应,抚掌轻笑着,随即摆了摆手。

“来人,宣那女子上殿。”

殿门轰然洞开,一阵清冽梅香随风卷入。

一袭绯红舞衣的少女踏着编钟声款款而来,金丝绣成的孔雀在她的裙摆上展翅欲飞,额间花钿映着烛火更烈,衬得那点朱砂痣愈发鲜艳。

一舞毕,佳人卷起长袖,翩跹而来。

“扶桑拜见陛下。”

“拜见帝师、公主。”

她盈盈下拜时,发间的金步摇叮咚作响。水袖扬起刹那,阎涣手中的酒盏突然倾斜。

那转身时衣袂翻飞的弧度,竟与二十年前母亲在祭天大典上跳的《霓裳》分毫不差。

崔姣姣在席间猛地攥紧裙裾。

她看见阎涣指节发白,玄铁护腕在案几上压出深深的凹痕。而在他身侧,金椅上的崔宥,正满意地欣赏着这场精心设计的羞辱。

夜半三更,将军府寝殿。

“砰!”

阎涣一脚踹开雕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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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时,骆扶桑正裹着锦被缩在床角。

听到响动,她惊慌抬头,眼中的泪光将落未落,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与去岁被献上他床榻的御夷部贡女如出一辙。

“谁派你来的?”

剑尖挑起散落的绯色外衫,寒光映出少女苍白的脸。骆扶桑颤抖着往后缩,却不慎让颈间的玉坠滑出一个角。那是一枚残缺的芍药玉佩。

“滚。”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玉佩,忽然收剑入鞘,声音嘶哑得可怕。

“明日日出前若还在京都。”

“孤定不会再心慈手软。”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杀意。

崔姣姣殿外的院落里,一树白梅开得正好。

“叩、叩。”

轻响过后,崔姣姣起身至门前,一双素手拨开门闩。

她披着月白寝衣立在门内,发间的玉簪映着冬末的雪色,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她望着门前浑身湿透的男人,默默侧身放他入内。

“你还有伤在身,怎能这般耍性子。”

阎涣踏入内室,带着一身寒气在案前坐下。

窗外,梅枝横斜,月光透过窗棂,在二人之间投下斑驳影痕。

“崔宥把那女子安排在我床上。”

崔姣姣猛然一震,刚一开口,阎涣便心有灵犀似的安抚道:

“我答应过你,不会滥杀无辜,我放她走了。”

她这才吐出一口气,手中为他翻找着干净衣物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她的玉佩”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阎泱送来一身新衣袍,崔姣姣又唤他招呼人备好热水,示意一身湿透的阎涣先不急着说话,而后便推着有些失神的阎涣入屏风后沐浴。

阎涣向后靠躺在浴桶里,小声唤着她的名字:

“姣姣?”

崔姣姣背着身站在屏风前,连忙回应着:

“我在的。”

他心中困惑,与她说出了那个身影相似的扶桑,也同她提起了那枚十分眼熟的玉佩。

“母亲最爱芍药,那是她的家乡颍州常开的花。”

“她是颍州人,是崔宥找来刺激我的,是不是?”

他的声音带着颤,崔姣姣听不清他到底是被雨淋湿后的缩瑟,还是心中被触及伤痕的痛苦。

“将离,你现在还有伤口未愈,不可多思多想。若你真的怀疑那位扶桑姑娘的身份,便遣阎泱将军去探查,不必自己在这里苦想。”

“多思神伤,病好得便会慢,你若养不好身子,又如何护着我?”

崔姣姣说着,轻柔的语气一遍遍安抚着他的情绪,阎涣终于觉得,身上暖了起来。

“姣姣,谢谢你。”

他开口,水波随着胸口的呼吸荡漾,激出阵阵纹路。

“谢什么。”

她轻声问。

“如若没有你。”

他有些不自然地滚动了两下喉结。

“我这一生,只剩凄风苦雨。”

崔姣姣正在屏风后为他倒茶,闻听此话,执壶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溢出杯沿,在紫檀案几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夜风穿堂而过,熄灭了最后一盏灯。

黑暗中,谁也没有看见对方眼中闪过的痛色。

第46章

水雾氤氲,烛影摇曳。

阎涣靠在浴桶边缘,热水蒸得他冷峻的眉眼难得柔和了几分。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滴在结实的胸膛上,又沿着那些狰狞的伤痕蜿蜒而下。

刀伤、箭痕、火燎的疤,每一道都是他在战场上拼杀过的证明。

门外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随后崔姣姣便抱着干净的衣衫推门而入。

“衣服放这儿了。”

她低着头,视*线刻意地避开浴桶,耳尖却悄悄红了。

就在她放下衣物准备离开时,手腕却不小心碰到了阎涣搭在桶边的手臂,肌肉分明的胳膊上,还留有一道未完全愈合的箭伤。

“嘶。”

阎涣倒抽一口冷气,眉头微蹙。

崔姣姣心头一紧,下意识转头问道:

“我弄疼你了?”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他赤裸的上身。

水珠滚过那些交错的伤痕,在烛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新伤叠着旧伤,有些甚至还在泛红,显然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她愣在当场,眼眶瞬间红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崔姣姣的声音微微发颤,指尖悬在半空,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

阎涣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头蓦地一软。

他伸手,潮湿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朝着自己的方向一带,将她拉近了些。

“不疼。”

他低声安抚着,拇指温柔抚过她的眼角,拭去那一点湿意。

“战场凶险,早习惯了。”

崔姣姣咬住下唇,有些倔强地摇了摇头。

“我替你痛。”

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狠狠剐在阎涣心上,他呼吸一滞,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水雾朦胧间,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崔姣姣的睫毛轻颤,目光从他的伤痕处缓缓移到他的眼睛上。

那双茶褐色的眸子里,正翻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姣姣。”

阎涣哑声唤她的名字,嗓音低沉得像是压抑了太久太久。

她没应声,只是微微仰起脸。

杏眸中不见最初相识的那份灵动,唯有浓重的愁云覆盖她的睫羽。

阎涣的心脏停跳了一瞬,竟恍然发觉,不知何时起,那个聪慧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姑娘,为他奔波,为他伤怀,为他郁郁苦闷。

“你不是说,留在我身边,是为了活命吗。”

他没来由地开口询问,那时,或许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想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应。

“从前是与虎谋皮,为了保命,不得不投靠在千岁麾下,受你庇护。”

崔姣姣的声音很轻,只在他们二人之间流动的水汽蒙上阎涣清明的眼。

“现在不一样了。”

她深吸口气,仿佛终于等来可以开口的这一刻。

“我心爱你,我想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我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你身上的伤痕,即使那些伤口早已结痂变浅,我亦不能见。”

“将离,我”

下一刻,阎涣的唇覆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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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已注定。阎涣的唇瓣带着热水的温度,有些粗糙,却又温柔得不可思议。

崔姣姣怔了一瞬,随即却慢慢阖上双眼,手指无意识地握上他的手臂。

倘若从前种种都只是一个漫长清晰的梦,那么这一刻,她终于真实地粘合进阎涣的生命,她终于能感受到他每一秒的喜悦和痛苦,与他在这个不知命运的世界里,此生不愿分离。

他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急促、慌乱,却又无比契合。

这是他们历经那些生死、阴谋、背叛后的第一个吻。

紧张、悸动,带着未知的颤抖,却又无比真实。

唇瓣轻轻贴合,他们的心里正酝酿着一场风暴,狂风折磨着他们最后的理智,爱又让彼此压制住那份明知不可为的冲动。

阎涣很想按着她的脑袋,用力地,深刻地吻她,可他很怕吓着崔姣姣。

第一次吻上心爱之人的唇,他心中第一个逃窜而出的想法,竟然是胆怯。

当阎涣稍稍退开时,崔姣姣的呼吸仍有些乱。

她轻轻睁开眼,对上阎涣深邃缱绻的目光,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曾披战甲、面染血、冷血冷心、杀人如麻的千岁侯,竟为自己哭过、痛着。

此时,风清云淡,烛火摇曳,纱帐低垂。

沐浴过后,阎涣听话地穿好衣物坐在榻边,身上似有若无的茶香气飘进她的鼻间,崔姣姣已习惯了他身上的气味,总好过是血腥气。

一口冷茶入喉,阎涣神思清明不少,不再如方才般忧心忡忡。

只是抬眸看她之时,总也无法不去留意那一张樱桃唇。他的心中仍回味着那温软的触感,想着她的回应与羞涩,阎涣不由得红了耳根。

这是他第一次吻女子的唇,何况这人还是他心爱的人,其中滋味,不可言说。

可坐在他身畔的崔姣姣却并不似他这般春心悸动,一个更为要紧的事正在她的心中生长着。

她伸出手,犹豫着攥住阎涣的衣袖,指尖仍有些微微发颤。

原书中清楚地写着,岁和九年,千岁侯阎涣首次与草原交锋,大军浩浩荡荡攻向怀朔,最终双方共折损十数万兵马,千岁侯负伤而归,足足昏迷数日才转醒,腿上的伤痕甚至险些让他无法再行走。

眼下,距离书中描述之日,还剩不过几个月而已。

崔姣姣不知道这场恶战会在什么时候,因什么事件突然爆发,她更不敢用几十万将士的性命去赌阎涣会不会因为策勒格日为他向漠州搬去救兵而手下留情。

为今之计,她只有尽力预判,阻止那件事的发生。

眼下,风平浪静,她望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竟不知该如何叫他当心祸事。

不仅是不久后的战争,还有崔宥的计谋,骆绯的存世,以及那么多的细节和悲剧,包括他的结局,史书上写下的那位“一统中原,折颈而死”的早殇帝王。

她不能直言穿书之事,只得将那些血淋淋的结局化作一场梦境,想尽办法说给他听。

“将离,我说过我懂相面知微,可我从未说过我是如何拥有窥破未来之事的能力的。”

阎涣见她严肃,立时也收敛了旁的思绪,认真地点了点头,任她继续说下去。

“是梦。”

她声音轻得像飘散的烟。

“我总会反复地做同一个梦,不只有你我,还有许多许多人的命运,都在这梦里。”

阎涣认真地听着,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从不怀疑她对自己说的话。

“看来,上天是选中了你,给予你神的能力。姣姣定是悬壶济世、心怀苍生之人,这才拥有旁人不能之能。”

“那么,你自荐于我为军中谋士,也是梦中的指引吗?”

他轻声问着,崔姣姣却无比郑重地摇摇头,继而开口道:

“梦只是梦,未曾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于我而言,我更像是读了一本有关贺朝命运的书籍,至于如何去做,仍是一片空白,全然按我自己的心意。”

“将离,我早已知晓了所有人的前尘和命运。”

她的声音揉碎在风里,飘渺得如同屋外的细雨。

阎涣闪动着眼眸,略带小心地问着:

“所以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的过去,可你仍选择了我,是这样吗?”

崔姣姣握住他的手,那温热的气息正暖着她微凉的指尖。看着他柔和的眼神,和初见时的阴冷大相径庭,仿佛那个不懂情感的千岁侯不曾存在过,崔姣姣刹那间的动容,很想暂停这一切,不让他看见大厦将倾。

“是。”

她坚定道:

“可梦里的你和现在很不一样,你鲜血淋漓,仿佛要杀尽天下人,你没有爱,没有怜悯,没有我,唯有权利。最后,你得到了想要的,可你…”

她的嘴唇抽动着,在关键的一刻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一滴泪砸在阎涣手背,烫得他心头一颤。

“笨蛋。”

他忽然将崔姣姣揽进怀里,掌心抚过她颤抖的脊背,柔声道:

“有你在我身侧,做我的守护神,我又怎会重蹈你梦中的覆辙呢。”

“我不会有事的。”

结实的胸膛传递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茶香中还带着战场归来的血腥气。

“为了你,从此我惜命。”

他一向说到做到,崔姣姣都明白的,可他以为的华胥一梦,却是书中早已为他定下的死局。

而那个哪怕困在书中永远无法逃脱,却仍旧想替他改命的人,她知晓所有人的结局,却无法预估自己的命运将飘落到何处去。

冬日走到了尽头,漠州的风雪与伤痕俱去,春日又一次来临。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春天。

与此同时,清心殿内,帝王单手一挥,瓷盏尽数粉碎。

“一帮废物!”

崔宥一脚踹翻跪地的暗影密探。

少年帝王双目赤红,龙袍的袖口还沾着泼溅的茶渍。那夜他献于阎涣榻上的女子被驱逐出泗京的消息,让他精心设计的棋局成了笑话。

“朕早知晓他不会碰骆扶桑,那女子本就得死,可厌恶此等下作法子如阎贼,竟没杀她!”

崔宥在玉阶上来回踱步,去岁御夷部献到阎涣榻上的女子是如何被阎泱关在地牢折磨的,他不是不知晓,最后御夷部是何下场,他更是看在眼里。

二十八载手握权柄,阎涣从不会如此心慈手软,如今这是怎么了。

他忽而顿住,仿佛想起些什么。

“又是崔瓷”

“又是她扰我大计——!”

第47章

他仰天怒吼,仿佛要将那同父异母的姐姐粉身碎骨般地恨。

暗影跪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喘,额头点地间,汗渍早便浸湿玄衫。身前,不过二八年纪的少帝正发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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