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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那人很高。
学校高三的学生都不低, 特别是武道生，但那个人就要比普通的学生更高一些。
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裤，白衬衣, 只从侧面来看, 年龄不大, 但他，又没有穿校服！
新来的老师？
好像不是……杨争这么想着, 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
“杨……”
那边张老师还要再说什么, 杨争突然站了起来，张老师一喜, 身上的气息就有片刻的不对, 但在下一刻, 杨争就冲了出来，直奔门边。
“你……”杨争张开嘴, 才想到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微一迟疑，那边的人就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 眼睛不够大, 眉毛不够粗，皮肤还偏黑, 杨争顿时一怔……不对……不……
她正要甩头，就接触到那人的眼睛, 深邃幽深，如同星空。
她嘴边的话又一次说不出来了。
“你……认识我吗？”那人开口。
杨争想摇头，却又有一种摇不出来的感觉。
她不认识这个人, 她应该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但在这个时候, 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的。而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屋子里传来一声爆呵：“老子才不要听你的！”
“魏一剑，你还要不要毕业！”
“随便！”
随着这话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那少年穿着十五中的校服，这种宽大肥胖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却自有一股潇洒随意的感觉。他肤色白净，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几乎如同漫画中的美少女……
是的，他是少年，可容貌俊美，又如同少女。
他本来气势冲冲的从隔壁班的窗户中跳了出来，结果一来到走廊这里，就僵住了，一张白脸还迅速转红，很快，连耳朵都红了。
“隔壁班的杨争都要被保送了，你连毕业都不行，凭什么喜欢她？”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一边念着从隔壁班出来了，而在看到外面的情况后，他也是一怔。
“你胡说什么！”早先那个白净少年低声咆哮，那个矮胖男子迟疑了一下，随机道，“魏一剑，你喜欢杨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全学校都知道，你以为杨争不知道吗？”
“你胡说！”被叫魏一剑的少年气急败坏。
“没有吗？”
“我……”魏一剑张着嘴说不出话，没有吗？好像是，真有的……眼前的少女并不十分漂亮，他见过很多很漂亮的人……要让魏一剑此时自己想，也想不到自己到底见过哪个漂亮的，但在这么瞬间，他就是有这个感觉。而杨争，看起来就很普通。这个杨老师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想本能的反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好学生？
但这是不对的，魏一剑知道这是不对的。他还是希望做一个好学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听这个杨老师的话，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如果听从了，就会变得非常糟糕的感觉。
为什么听老师的话反而不对，他也说不清，但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杨老师让他去罚站的时候他没有去，让他翻开课本的时候他没有翻，到最后，甚至离开了教室，但在这里，又遇到了杨争。本来，他是应该反驳的，一直就有的愤懑促使着他去反驳，可在此时，他又有些张开不嘴……
***
“半空间通道！”张宗师看着王连入，他的眼并没有瞪的很大，只是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张开嘴想说着怎么可能。那是卞东，也许千年以前是繁华都城，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四线小城市！
一个四线小城市，怎么可能支撑的起半空间通道？
全球所有的半空间通道，哪个不是大型城市？
甚至，经济不够发达都出现不了！
早先还有学者开玩笑，说看什么经济形势什么财务报表，直接看有没有半永久通道就知道了。
也有学者提出，按照这个思路，其实拆散城市，是不是就能打击到半永久通道——也真做过相关实验，但事后证明，通道一经形成，就不会再消失。
但不管怎么说，卞东都不该有这个东西的，不过几乎是立刻的，张宗师就反应了过来。
丁盛！
既然都出现丁盛这样的存在了，那在卞东……再出现半永久空间通道，好像也没什么好稀罕了。
“……被卷进去多少人？”
王连入伸出一个手，张宗师吐了半口气出来，一万人，虽然也可以说是惨重，但在这个时候，他还有点庆幸——也亏得是在卞东啊，这要真在帝都，这么没有征兆的半永久空间通道，起码是以十万人起的。
“一个人。”王连入道，张宗师再次瞪大了眼。
“是的，只有一个人，目前我们所能确定的只有一个人。这个空间就在开在卞东的第十五中学，而从三个月前，全国的小学中学，除了特殊学校外，就全部关闭了。早先十五中还有门卫，但从一个月前也取消了。现在我们确定的这个人，还是自己过去的一个姓张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他过去做什么？”实在是太突兀的，虽然王连入的这一番话信息量非常大，需要关注的点非常多，张宗师第一个问的反而是这个……
“不知道，只知道他教过杨争数学，也经历过十五中上一次的丁盛事件。”
“被召唤过去的？”
“还不能确定，早先这位张老师是没有问题的。”虽然这么说了，王连入的脸上却没有没问题的表情。和丁盛、武宁相关的任何事情，原本确定的，都变得不确定了。
“而现在最关键的，其实是浓度。”王连入拿出一叠报告，指出其中的一行数字，上面写的是21。
这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数字，放到小学生那里都只是一年级的内容，但在这里，已经是大的超乎想象了，简单来说，就是偏差值是正常世界的21倍！比目前检测到的所有半空间通道的数值都要更大。
“3就能影响普通人的神智，5的话一般人就要被感染。”张宗师喃喃道。
王连入没有说话，这个数字普通人是不知道的，就是一般的武者乃至先天都不知道，只有到了宗师阶段才会知道，为什么出现异端必然会有感染者，因为在异端出现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普通武者就算能抵住到6，也很难抵抗到8。目前所检测到的最高的半永久空间在小日子那里，是18。宗师进去之后如果撤退不及时，就有可能丧命。”
王连入再次点头。
进入十八之后会如何，他们现在并不能确定，所能确定的只是，不止一个宗师，迷失在其中了。包括早先那个实验进入小日子的半永久空间通道的宗师，回来之后的说法，就是如果自己不能及时撤退，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从那以后，16就是人类的一个禁令了。
而现在，这是21！
张宗师沉默了片刻，缓慢开口：“是在一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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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之后产生的吗？”
王连入点了下头，进去之前只说那边有异象，因为在卞东，他们还特意把两个队伍合成了一个。
张宗师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根据你的判断，我们现在，还能再做些什么？”
王连入抿了下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我知道应该再做些什么，但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张宗师也没有再说话。
他们都知道要做些什么，也必须做些什么，21的浓度，最大的有生力量都在里面，很可能这就是最后的大决战了，如果里面的人能够出来，也许以后……他们面对异端这些东西的时候会变得很从容，可如果不能……他们都不愿意这么想，但人类的命运，也许……或者，就没有人类了？
而在这个时候，王连入身上的呼叫器响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开口：“27了。”
就是张宗师，这个时候也觉得自己头皮一麻，眼前还有一股眩晕。
27了！
这种上升，就算是大宗师……
而在此时，杨争也有头皮发麻的感觉，因为她看到一个老头，那个老头干瘦，个头不高，容貌普通，眼角有着层层的皱纹，头上……还几乎没有头发了。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老头，就和公园里健身的那些老大爷没有任何区别 ，但在这个时候，杨争就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杨争——”武宁跑了过来，在来到杨争身边的时候，她微微停了一下，不过还是立刻道，“你怎么能这样啊，这多么令张老师失望啊。”
杨争有瞬间的迷惘，是啊，她怎么能令张老师失望呢？张老师在她身上……
“走吧，你数学上取得的成绩……给张老师认错吧。”
她说着伸出手，拉住武宁，然后就觉得有些不对，武宁的手很凉，不是普通的受凉的感觉，而是一种简直都要冷的有些刺骨的感觉了。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像也不太好！”杨争一开始还只是那么一说，这一刻就带了点忧虑，就这么片刻，武宁的脸色变得都要有点透明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次是真的快完结了，嗯，真的！握拳！感谢在2023-08-21 12:12:36~2023-08-29 14:3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高冷机勇宣小桦 160瓶；505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72、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气很好,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立刻露了出来，洒下一种明媚而又不刺眼的光芒。
温度是微微的带了一点点凉意, 就是那种你躺在空调房中, 需要盖一个薄被子的感觉。
杨争不由得眯了下眼, 忽然就有一种想睡的感觉，她甩了下头, 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再去看武宁，只觉得更奇怪了, 这一会儿的武宁, 好像气色又好了？
武宁微笑的看着她：“怎么啦？”
“没什么……”这么说着, 她还是揉了一下没心，“就有一种……”
她刚想说什么, 就看到一个白净高瘦的男生，那男生戴了个金丝眼镜，嘴唇红而薄, 就像涂了唇油, 但他们知道并没有，丁盛的红嘴唇全学校都很有名。
是的, 丁盛！
在看到丁盛的刹那，杨争是有那么片刻不舒服的感觉的, 但一闪即逝，再之后她就笑了，丁盛看了她一眼, 脸色发红, 想说什么, 最后只是一瞪眼：“你还不赶快进来。”
杨争噗的一声笑了，但却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进来。
“李老师，有什么事吗？”丁盛再次开口，看向的却是那个穿牛仔裤的青年。
李老师？
杨争回头，然后，又一次的失望……她不知道自己失望什么，可是就是有这种情绪。
被叫做李老师的人没有说话，丁盛还想再说什么，武宁道：“走啦，杨争。”
杨争跟着她往里面走，待走到班级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是觉得好像从此她的世界都不一样，并不是不好，就是，不一样了。
但旁边的武宁在冲她微笑，前面的丁盛还红着耳朵，讲台上的张老师仿佛生气，但又很关爱的看着她，她不由得，就有一种世界美好的感觉。
她又看向讲台，发现上面的题自己是都会的！
——她当然要都会，她都因为数学成绩被保送了啊。
“回去吧，就算被保送了，也不能不用功。”张老师在讲台上道。
杨争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谢谢张老师。”
张老师低下头，装作随意的整理自己的教案，就在杨争要回到位子上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有些老气，但中气十足，杨争回过头，就看到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头站在讲台上，看着张老师，张老师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那老头又道。
张老师皱了下眉，正要说什么，那老头又道：“你在这里，那我应该在哪儿？”
“你应该在传达那里。”丁盛开口，“王师傅，你是传达。”
“我是传达？”老头有些迷惑。
“是的。”丁盛又道，一班同学一起点头，老头也点了点头，仿佛接受了这个答案，但是在转过身的时候，他的手却摸向了讲台上的粉笔，再之后，他拿起了一根，仿佛想做点什么。
杨争突然僵到了那里。
粉笔、老头……
是什么？
是什么！
“王师傅，你再留在这里，就影响我上课了。”张老师道，老头立刻点头，“好的好的，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也是一个老师……”
“张老师！”杨争脱口而出。
“张老师？”一直站在教室门口的李老师也脱口而出。
“叫我做什么？”张老师道，但两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来到讲台边缘的老头，老头有些迷惘的看着他们，“叫我吗？但我姓王啊……”
杨争和李老师依然看着他，老头呵呵的笑着，快要走下讲台的时候，杨争突然道：“数学怎么这么难啊！”
她话音刚落，一个粉笔头就弹到了她头上。
这一下当真是如迅雷如矫兔，杨争觉得自己是能躲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瞬间竟然不想躲。
粉笔头在她头上打了一下，又弹开。周围的气氛立刻变了，张老师、武宁、丁盛，班中的所有人都对丢出粉笔的老头怒目而视，但那老头早先虽然畏畏缩缩，这一刻却是昂首挺胸：“你们做什么！所有的学习都不难，只要你们足够努力！杨争你之所以觉得数学难，就是上课的时候容易跑小差，不注意听，下个雨你也去听，怎么着，还想听到青蛙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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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他本来气势很足，但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弱了下来，再看武宁等人的表情，背也塌了，两个肩膀也向里面扣了起来，他吞了口口水，有些迷惘似的道：“要努力啊……要努力啊……”
“王师傅果然不愧是咱们十五中的师傅。”张老师道，“是的，只有好好学习才有出路，杨争，你不要觉得自己被保送了，就无所谓了，现在取得的成绩都不能算成绩，你以后……”
张老师还要再说什么，杨争就吐了口气：“真……美好啊。”
张老师一顿，杨争笑了一下，转过头，轻轻地，在武宁的留海上拨弄了一下，后者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先是落寞、委屈，最后，就是没有任何表情：“果然是不行的，我早就说了是不行的。”
她平铺直叙的开口，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而在下一刻她蓦的出手，右手如刀直插杨争左胸，在这瞬间，她这手竟化作了一道白光，杨争根本就买来的急反应。
她知道这是假的。
什么十五中是好学校，她因为数学成绩出色被保送这些都是假的。
这些，其实只是她的渴望。
但她还没有意识到武宁会立刻动手，她的脑子还有点乱，一个又一个的世界、思想在那瞬间都在她眼前浮现了出来，她去拨弄武宁的留海算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而当武宁的手刀过来，她才清楚过来，可已经来不及有所反应了，虽然她尽力的想让身体后退，想要去阻拦，但实在是太快了。
“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不大，可自带一种威严，仿佛天边的巨雷，响起的那一刻，不只是在耳边，更多的是在人的心中。武宁的手刀停了一下。
就一下，那边杨争已经快速后退，不过几乎也就在同时，丁盛欺了上来，杨争人在半空，几乎无法抵抗，但另外有个人上去，魏一剑。
“人家两个女生发生争执，你上去做什么！”魏一剑一拳迎向丁盛，但随机就被打的接连后退，手臂一阵剧痛，魏一剑嘴上却没停，“哎哟，怎么这么大力？你这人……”
丁盛目光一敛，脸上有一股奇妙的色彩，但在下一刻，他立刻跟了上去。
“喂，你来真的啊！”
魏一剑叫着，就往旁边一跳，他心中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他觉得自己应该上前和这个什么丁盛交手，可好像，真打不过？
而在那边，牛仔裤青年已经站到了杨争和武宁中间。
杨争看着他的背影，眨巴了一下眼，又眨巴了一下，然后带了点犹疑的开口：“李……总？”
在叫出的瞬间，她只觉得鼻子发酸——她的李总啊！她李总的绝世容颜啊！
不过她并没有沉溺太长时间，因为几乎就在同时，武宁就动手了。
“矗！”
李一诺又一次出声，同时拉着杨争向后退，武宁紧随其上。
“觅！”
再一次后退，不过在说这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杨争看向他，李一诺直直的看着武宁，眼看他又要再说一个字，杨争抢先一步出拳，但她的拳头还没有打出去，一股气浪突然打来，她连同李一诺一起，向后倒飞了出去。
同时飞出来的，还有在那边的魏一剑。在受了丁盛一拳后他不敢再和他交手，就是满教室的乱跑，只是这教室里的其他人还不断相拦，于是他一边跑一边乱叫，什么都是同学要不要这样啊，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