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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吏咂咂嘴,脚步没停,就带着苏绒拐进了面前这一条更狭窄的通道。
这里才是真正的诏狱。
通道两旁是一排排低矮的囚室,铁栏锈迹斑斑,隐约能看见里面蜷缩着的人影,灰扑扑的囚服,麻木或憔悴的脸。
“这边就是正经蹲大牢的庶民了。挤在这鸽子笼里熬日子呗。熬到能出去那天,家里房子指不定早塌了,婆娘夫君跑了,孩子也找不着了,出去也是个孤魂野鬼。”
他语气里没什么波澜,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苏绒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猫条和羊奶罐子,目光扫过那些囚室里死气沉沉的面孔,又想起刚才瞥见的那几座精致庭院里,可能正飘出的茶香和笑语。
方才那些灵动的好奇光采,瞬间从眼底褪得一干二净。
一道高墙,隔开的何止是自由?
简直是天壤之别。
少女轻轻别过脸,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哀沉的阴影,攥着罐子的指尖冰冰凉凉,仿佛能一路冷到心里去。
那些住在庭院里的犯事贵族,一个个或许是父兄贪墨了巨款,或许是卷入了谋逆大案,或许是手上沾着人命官司……
他们享受的荣华富贵,很可能就沾着民脂民膏,甚至带着血!
但是结果呢?
人家住着独门独院,仆从环绕,锦衣玉食,亲朋往来如常,体面得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度假!
这哪是坐牢,这是换个地方享福吧?
苏绒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她一句平等,就能让林砚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睛里,亮起那样锐利的光。
实在眼前这一切真的太讽刺了,这监狱里都得按身份分个三六九等,主打一个氪金党和零氪党的体验差距呗?
但凡良心没被狗啃完,看了都会想做点什么的!
少女的眼波在怀里微不足道的慰藉上轻轻流转,却始终燃着一股不服气的火苗,眉头拧得死死的,嘴角也抿的紧紧的。
这些原本是带给小猫的安慰品,可在这座巨大而冰冷的诏狱里,真正需要温暖的又何止是几只小猫?
苏绒深吸一口气,方才的沉郁和愤懑在她眼底沉淀下来,最终化作一片清亮而执拗的光,灼灼地投向通道深处。
她本来是为了猫猫而来,但她现在更想把这件事做好。不仅是为了那些小猫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养好身子,找到新家。
更是为了这些被关在鸽子笼里的人,也能从这些毛茸茸的小生命身上,找回一点点被生活磨掉的柔软和希望。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过在这冰冷的铁栏后面一点点悄无声息地烂掉!
往后的路实在不好走,不仅通道狭窄昏暗,地上有些地方还积着浅浅的水洼,映着高处铁窗透进来的惨淡光线,像破碎的镜子。
苏绒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坑,可偏偏前面一个拐角处,一个挽着麻花辫的少女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小桶,正摇摇晃晃地往她这边走。
姑娘兀自低着头,身形单薄,细伶伶的腕子提着小桶,灰扑扑的囚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像初春细柳。
苏绒拧着眉,下意识想伸手扶一把。
可还没等她伸出手,便听得一声娇呼,对面的女儿家脚下一滑,整个人吓得闭紧了眼睛,紧接着就直直往前扑去!
不能有人在诏狱里碰瓷吧?
狱警可还在边上看着呢!
苏绒心里一紧,只顾得脱口喊了声小心,然后就迅疾侧身,用肩膀稳稳抵住了来人歪歪扭扭的身子。
这姑娘很轻,但是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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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辫可是结结实实抽在了她肩头,怀里的羊奶罐子晃了晃,好险没脱手。
“啊,对不住!我没看见路……”
那女孩被她这么一顶,倒是没摔倒在地,只是趔趄着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一边说着一边站直身体,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苏绒。
通道里光线昏暗,但两人距离极近。
苏绒皱着眉,揉着被撞得有些发麻的肩膀,目光落在对方抬起的脸上。
那应是一张极年轻的脸,虽然清瘦了许多,面色也不复从前的红润,但眉眼间的轮廓依旧清晰可辨。
尽管穿着粗布囚衣,发丝被简单的麻绳束在脑后,眼神却依然清亮,而且莫名的让她觉得很熟悉……
“是你?!”
苏绒的呼吸瞬间屏住,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几乎要脱口而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故人相见,却相对无言。
苏绒抱着一个简陋的陶杯,坐在女监通道里铺着的草席上。
心头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觉这重逢的场景荒诞得让人哑然。
原本角落还卧着两只小猫,如今一头扎进她怀里,小脑袋在少女臂弯里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试图唤回她的注意。
若在平时,苏绒早就心花怒放地抱着小猫亲昵了。
可此时此刻,她只是伸手轻轻抚摸着怀里小猫柔软的皮毛,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眼前这一老一少身上。
小侍女正是那晚在定远侯府被她替换了差事的人,而旁边那位沉默的老妇人,赫然就是那夜的巡夜婆子。
苏绒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像一团乱麻堵在喉间,一时却不知该从何处抽起那个话头,只得微微抿着唇,细细打量她们的形容状态。
小侍女的麻花辫整齐地垂在肩头,囚服虽显粗陋,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眼神
里没有惶恐,反而透着股沉静。
老妇人跪坐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墙壁上油灯的光晕微微晃动,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地上,拉得细长而模糊。
怀里的猫轻轻动了动,苏绒顺着它的背毛抚摸了两下,见小猫呼噜着睡着了,才终于开口。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二位。”
“我们也没想到会再见到姑娘。”
小侍女唇角牵起一个很淡的弧度,目光掠过苏绒怀中熟睡的小猫,又落回自己膝头交叠的双手上。
“从侯府出来之后我们便被带到了这里,起初是有些惶然,但日子久了反倒觉得…这里的活计,比侯府里还要简单自在些。”
老妇人安静地跪坐在一旁,闻言也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平和。
“那位大人把诏狱整顿的很好,如今有力的自食其力,倒比在外面过的清静。”
话音落下,通道里一时安静,只有高处小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小猫在苏绒怀里轻微的呼噜声。
那小侍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侧过头看向苏绒,眼神亮了些。
“说起来,姑娘是来接那些小猫的吧?它们今日可有趣了。”
“哦?怎么个有趣法?”
小侍女先用手指了指她怀里露着小屁股的小猫咪,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压不住的笑意。
“追着自己尾巴玩,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没站稳,一屁股坐水碗里了,溅了自己一脸水珠,愣了半天呢。”
旁边的老妇人听着,脸上那严肃的线条也柔和下来,露出一点极淡的笑模样,开口把话茬接了过来。
“是哩。后来还是小环找了块干净布给它擦了半天。它倒乖,也不闹,就仰着脑袋让擦。”
通道墙壁上挂着的油灯灯花轻轻爆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光线随之晃了晃,将三人低头说话的影子在石地上拉得有些模糊。
苏绒想象着那只小狸花坐在水碗里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
那笑意先从眼底漫出来,继而唇角弯起,像春风融了薄冰,带出一丝入了这诏狱就再也没见过的宠溺。
这小笨蛋,离了人就成了小邋遢。
“看来它是放开了,什么都不怕了。”
“是嘞,擦干了就跑到那边晒太阳去了,太阳是从那边窗格子斜进来的,就一小块,它偏就能找到,蜷成个毛团子,睡得可香。”
“另一只三花还敢跟着人的脚跟走了,走路可得小心,生怕踩折了那小胳膊小腿。”
一说起小猫咪来,两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苏绒仔细听着,目光随着她们的话,仿佛能看到那几只小猫在诏狱这方小小天地里肆意追逐的样子。
心里也不由的冒出一丝好笑。
好嘛,她在外头提心吊胆,牵肠挂肚,这帮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倒好,自顾自地就把日子过得逍遥又自在!
怀里的小猫动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苏绒将它护得更妥帖些,侧耳便听到旁的不知什么地方,还隐约传来几声其他女囚低低的说话声。
听不真切,却也带着些许轻松的笑意,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气里,丝毫不显得凄惶。
她听着面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絮絮说着小猫的趣事,倒真像是个在幼儿园听着老师细数的家长。
不过小孩表现不错,回去是该嘉奖!
第95章 猫猫时装周正式开幕
林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囚代表,难得有些头疼。
这位名叫小环的姑娘,虽然双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身前,眼神却灼灼亮得惊人,腰板也是挺得笔直。
穿着一身囚衣立在桌案前,先是深深一福,紧接着就递上来一份——
清单?
“大人,这是我们姐妹们合计的,预备给小猫们做些冬日御寒的小衣,花费可以从我们劳作所得中抵扣,恳请大人准许。”
年轻的廷尉大人垂眸,目光落在那份所谓的清单上,指尖一顿,眉梢一挑,就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列着——
细棉布半匹
红头绳三根
碎花布头若干
顶针两个
绣花针一包
林砚:“……”
好家伙,这架势,是要在诏狱里开个裁缝铺子啊?
他捏着清单的指尖微微一顿,正欲开口,却听见一边的屏风后面一阵窸窸窣窣。
先是一声布料摩挲,像是谁忍不住动了动,紧接着便传来一声轻笑,甜丝丝地钻进他耳朵里。
那扇绘着青松云鹤的楠木屏风底下,甚至还隐约瞧见一抹杏色裙角飞快地缩了回去,活像只受惊又忍不住好奇的雀儿。
能这么在林砚面前得瑟,还不被他立刻揪出来的,除了苏绒自然也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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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绒每日清晨送猫,傍晚接猫,往来得勤了,便时常顺路捎上一两味新出的点心,搁在他的案头。
起初林砚还挺不适应的,每次接过点心时耳朵根儿都发烫,但偏偏又舍不得推拒,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收下,连指尖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后来这点心送着送着竟成了惯例,甚至发展成她拎着食盒进来,两人就在这廷尉公房里,对坐着分吃完一顿简单的午饭。
……怎么一心软,就容她赖在这儿了呢?
林砚捏了捏眉心,眼底却带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那点佯装的严厉还没露出来,便已在唇角化开半分。
这丫头,八成早就按捺不住好奇,此刻正猫儿似的支棱着耳朵,指不定怎么咬着唇,眉眼弯弯地偷乐呢。
他几乎能想象那双溜溜转的杏眼里,此刻盛满了怎样狡黠又兴奋的光彩。
于是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就是忍不住唇角一扬,竟是自己先撑不住笑了场。
但廷尉大人的操守让他强行压下那点笑意,只在心底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儿有热闹就往哪儿钻的主儿。
半刻也闲不住。
“此事本官会考虑,你先回去,待我与苏掌柜商议后再定。”
“大人放心,苏小娘定会同意的。”
见林砚只是将清单轻轻搁在案上,小环非但不忧,反而抿唇一笑,语气笃定地一行礼,说罢便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背影里都透着十足的把握,发梢那根用红头绳扎的小辫子都跟着雀跃地一晃一晃。
待人走远,林砚揉了把脸,这才对着空无一人的厅堂轻叹一声。
“还不出来?”
他甚至不必回头,那扇屏风也拘不住里头的人,先是探出几根不安分的手指扒着屏风边缘,紧接着一个毛躁躁的脑袋便侧着探了出来。
乌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将厅内情景扫了个遍,确认安全后,整个人才倏地一下侧身溜了出来。
裙摆在空中旋啊旋,紧接着就被一只白嫩嫩的爪子按住,扬起的脸上哪儿还有半分偷听该有的心虚?
一双眸子亮晶晶地闪烁着兴奋的光,唇角翘着,那点子狡黠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望向他,
以及桌上那张惹出动静的清单。
“苏掌柜在这,可以现在就和苏掌柜商议。”
她煞有其事地坐到林砚堂下的椅子上,一边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抬起她那双狡黠明锐的眸子来。
就这样托着腮,眼底流转着灵动的光,像只刚得了趣的猫儿般望过来。
林砚被她盯得不自在,脸上那份冷肃险些没挂住,连忙轻咳一声,干脆地把单子递了过去。
不知道的,还当这见官不跪的苏掌柜,才是来巡检的上官呢!
“阿绒,你怎么看?”
“我倒觉得此时大有可为。”
苏绒眼珠子一转就转出来个好主意,林砚看着她先是点了点单子上要的东西,又掰了两轮手指头,指尖这才在清单上轻轻一敲,定了主意。
“这些东西明珠那应该都有,要我说,不如让她们先试着做几件,既省料子又能瞧瞧手艺!”
苏绒笑的见牙不见眼,活像掉进了钱眼子里的守财奴,连发梢都跟着轻轻颤动起来。
但林砚可不知道,她心里可不只是拨着挣小钱钱的算盘,更转着要给那些女囚寻个活计的念头。
事实上,自从苏绒投放了那么大一批小猫咪进入各家各户之后,京城里那些将猫咪当作新家庭成员的人家,如今连秋日添衣都要惦记着毛孩子们。
各家的夫人小姐,早就往明珠坊跑了好几趟,明里暗里打听过好几回猫衣裳的行情了。
如果能支起这一摊子,既可以让猫馆多了进项,诏狱里的姐姐大娘们能靠着正经手艺挣些傍身钱。
后面出来了也不至于衣食无着,只能再把自己卖出去为奴为婢。
总之,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少女越是盘算,身子便越发坐不住,在椅子上微微晃荡着脚尖,感觉比挣了多少钱
都快活。
于是不过七八日功夫,明珠坊分坊竟真在诏狱一角扎根了!
就连林砚也不得不叹服这丫头生财有道,只是这位女陶朱近日忙得脚不沾地,连见他一面的工夫都抽不出来。
整日拽着明珠的袖子一阵风似的往诏狱跑,带着各色绣样布料与女囚们琢磨针线,倒把诏狱当成了第二个家。
起初两日尚不觉得,待到第三日午时,林砚对着衙门送来的寻常饭食,举着筷子半晌没动。
——忽然就念起那几块油纸包着的点心来了。
于是像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廷尉大人拎了食盒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倒要瞧瞧,那丫头究竟在忙些什么!
林砚拎着食盒一路进了诏狱,径直往女监那一片走去。
这个地方在他印象中本应阴冷肃穆,然而越靠近那特意辟出的劳作区,竟渐渐有些不同起来。
空气中飘散着新裁棉布的清气,间或夹杂着几声女子们的低语浅笑,竟将那森严的狱规也冲淡了几分。
男人才刚走到那敞开的牢房门边,脸上便是一愣,原本灰扑扑的牢房简直像换了人间。
砖墙还是那砖墙,却擦得能照见人影,墙角摞起的板铺上铺满了各色软料子——
碎花的、素棉的、鲜亮的红绸边角……活脱脱一个斑斓的小市集。
几缕午后的阳光正好从高窗的铁栏缝隙里挤进来,无数细小的棉絮飘来飘去,竟透出几分暖意与生机。
他也一如既往地一眼就锁定了他要找的人。
那丫头根本没个正形,大咧咧地盘腿坐在一方草席上,像个不拘小节的西域游商,膝上手边堆满了各色布头和半成品。
如今正跟明珠一起埋首在一件小红褂子上,鼻尖上沾了一点绒絮,嘴里还咬着根红线头,神情专注得仿佛在雕琢一件玉器。
三两小毛团正在她膝前玩闹,一只在布料堆里钻来钻去找不见头,一只偷偷地给自己磨爪子。
还有一只,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少女垂落下来的裙带,把她的裙角扯得晃来晃去。
苏绒却浑不在意,只腾出根手指,轻轻一戳那小淘气的脑门,低声笑嗔了句。
“乖些,再闹真给你穿小衣服了!”
被点了脑门的小猫非但没怕,反而腾的一下站起来抱住她的手指,紧接着就轻轻啃起来,喉咙里还滚出一串小呼噜。
然后衣服就虽迟但到。
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囚笑着递过一件蓝色的小坎,少女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把接了过来。
“快来快来,给我们小橘试试合不合身!”
声音里带着兴奋,仿佛这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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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诏狱,而是在她自家热闹的铺子里。
那小猫冷不防被套上了小巧的蓝色坎肩,圆溜溜的猫儿眼里满是懵懂。
它低头瞅了瞅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新鲜物,又抬头看看苏绒,然后试着往前走了两步。
小坎肩随着它的动作一颤一颤,猫儿觉得有趣,又开始蹦哒着去扑咬胸前晃动的系带。
“倒是挺像回事儿的,跟个小人人一样。”
苏绒被逗得低低笑出声来,眉眼弯成了两道甜软的弧线,正想给挠挠小猫下巴,一扭头,就猝不及防地对上门口怔忡出神的目光。
像是受了一惊的小动物,少女肉眼可见地一愣,那双亮晶晶的杏眼微微睁大,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似的定格在原地。
怀里的小橘猫也跟着她一道僵住,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向门口。
只见林砚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立在门框里,玄色官袍的轮廓被身后昏暗的甬道衬得格外分明。
他怎么来了?
不是,这里是女监啊,他怎么说进来就进来?
真是的…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第96章 廷尉大人现在不好欺负了
林砚拎着食盒,靴子踩在擦得锃亮的青砖地上,几乎没声儿。
他站在那间改造过的牢房门口,目光越过堆满各色布料的草席,落在那个盘腿而坐的身影上。
苏绒手里还捏着那件没完工的小红褂子,又仔细瞅了瞅这人。
只见他逆着光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把门框堵得严严实实,偏偏又站在阴影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好家伙,还真是林砚这尊大佛。
他来干什么?
心里正嘀咕着,紧接着就一眼瞄到了男人手里提着的食盒,心头那点惊讶噗地就变成了得意的小泡泡,咕嘟嘟地往上冒。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喂!
堂堂廷尉大人,亲自拎着饭盒来女监送饭?
这剧本拿反了吧?
林砚刚想问她吃没吃午饭,苏绒却比他更快一步。
少女嘴角倏然向上一翘,像初绽的桃花一样,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声音清亮亮地在布料堆里响起来。
“廷尉大人来送饭啦!”
话音还没落,少女藏在布料堆里的手便飞快地往旁边小环的大腿上一拍。
小环正低头缝着个小肚兜,被这么冷不丁一拍,又抬头撞见门口的男人,一下子就会过意来。
脸上虽然努力绷着正经,可眼底那点促狭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苏绒有多鬼精,她早在侯府遭骗那一回就感受了个彻底,再加上相处了这些时日,自然是摸的透透的。
于是小环放下针线,先是掸了掸裙子上的线头,然后就对着林砚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嘴上却故意提高了声音,震得所有埋首针线的女囚们都抬起了头。
“大人辛苦,快请上座!”
她说着,指尖还特意指了指苏绒旁边那块刚被她腾出来的的草席空地。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从高窗的铁栏缝里斜切进来,光柱里无数细小的棉絮尘埃无声地打着旋儿。
空气里是新布的清气,混着一点晒过太阳的干草味道。
林砚看着苏绒那副小狐狸偷到鸡的得意劲儿,再看看小环那请君入席的架势,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众人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更是灼热得几乎要在他脸上烧出洞来。
一,二,三……
苏绒得意地闭上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两弯小扇影,唇角抿着藏不住的笑涡。
然后就心里美滋滋地默数,等着看这位冷面廷尉耳根烧红,手足无措的好戏。
谁知刚数到三,一睁眼——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瞬。
林砚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这一刻近在咫尺,他俯身的阴影瞬间将少女笼罩。
她能看清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的小片阴翳,嗅到他衣襟上与这牢房截然不同的清冽气息,混着食盒里隐约透出的诱人饭香。
苏绒:……!
少女被吓得猛地往后一缩,脸上腾地烧起火来,心跳如擂鼓般,差点带倒旁边堆着的布匹。
林砚却像没瞧见她的窘态,只从容地弯下腰,宽阔的肩膀几乎擦过她的鬓角。
然后手臂越过她僵硬的肩头,轻轻巧巧地把食盒放在草席中央。
再直起身时,男人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少女微微颤动的眼睫,最终落定在她乌发间那点红的不行的耳尖上,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啧,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顺势靠在一旁斑驳的砖墙上,姿态闲适,一双明隽的眸子静静锁着不敢抬头的少女,闲闲开口。
“带的吃的,多少进点。”
苏绒:“……”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调戏不成,反被将了一军!
方才还望着林砚的揶揄目光,此刻全带着了然的笑意,齐刷刷钉在了她那对红得几乎要冒烟的耳根上。
小环看着苏绒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布料堆里的窘样,眼底促狭的笑意更浓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在突然过分安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哎呀呀,大人真是体恤咱们!只是不知这香喷喷的饭菜…是给谁带的呀?”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在林砚和苏绒之间溜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精致的食盒上,带着十足十的明知故问。
给谁带的?
林砚靠在斑驳的砖墙上,闻言,目光终于从苏绒低垂
的发顶抬起。
午后的阳光打在他半边侧脸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也照亮了他眼底漾开的一点顽劣的笑意。
“自然是给眼前人。”
话音落下,林砚并未移开目光,反而眼尾一挑,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少年气的弧度,仿佛撕开了平日冷峻的伪装,露出几分久违的张扬恣意。
苏绒刚抬起头,一下就又不行了。
这一抹顽劣的笑容撞进眼底,惹得心儿没来由地一颤,瞬间就把她脸上的热度又推高了几分。
少女呼吸微滞,长睫抖了抖,先是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反而迎着男人含笑的目光,狠狠瞪了回去——
那眼神清亮灼人,三分羞恼七分挑衅,像只色厉内荏的狐狸崽。
然后林砚就看着这只小狐狸清了清嗓子,烂漫的眼波狡黠地一转,笑盈盈地扫向满屋子竖起耳朵的女人们。
“林大人既来了,还省了我一桩跑腿的麻烦。”
她本就要找他?
男人的耳朵立刻就悄悄地竖了起来。
苏绒一边说,一边就探手从身旁的针线筐里一捞,指尖一勾,便拎出个沉甸甸的素色小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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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哗啦一声,系带被她利落解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铜钱串和碎银。
众人的眼神立刻就直了。
老天奶!谁见过这么多亮闪闪的钱!
苏绒也不担心有人敢在眼皮子底下惹事,立时便开始麻利地分拣起来。
“姐妹们,这几日的工钱,趁林大人这位主官在场,咱们就当场结清,大人正好做个见证,看我苏氏猫馆是不是童叟无欺!”
苏绒特意在“主官”两个字上加了点俏皮上扬的尾音,眼波流转间,那点未褪的红晕反倒成了颊边一抹生动的霞色。
少女一双手勾着细细的红绳,鲜艳的红色在她指间灵巧地游动,衬得一副如画的眉眼愈加生动。
光影跳动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恍然间竟染上了一丝神性,倘若不是上面串着的一枚枚铜钱,几乎让人以为是下凡的红线仙。
一串串铜钱按名字被分成一堆堆,女囚们屏息盯着那跳跃的金光,眼珠几乎要粘在钱串上。
她们看着眼前属于自己的那堆铜钱,竟一时无人敢动。
空气一时间沉静下来,林砚垂眸扫过草席上无人敢碰的铜钱堆,又掠过女囚们攥紧衣角的手指和低垂的脖颈。
他太清楚这种反应了。
都是些被踩进泥里的人,就连该得的东西摆在眼前,也只敢缩着脖子等着被夺走。
苏绒也不急催,一双清亮的眸子只轻轻掠过每个人的脸,将她们眼中那份渴望又瑟缩的矛盾看得分明。
然后,等一只伸出来的手。
可等来的,却是一个瘦小的妇人盯着草席上属于自己的那串铜钱,手指在粗布裙上反复搓着,嘴唇嗫嚅了几下,眼圈却先红了。
“真是给我们的?我们…我们这样的人,也能拿工钱?”
要知道在这诏狱里,虽然说她们都是被男人牵连进来的无罪之人,但每日做工也只能换个一日三餐,可曾敢想能拿到亮闪闪的银钱呢?
“张婶子,这是你熬了几个夜赶工换来的,一针一线都干干净净,怎么不能拿?快收好,回头攒多点,我给你从外面给小丫买块花布。”
明珠抬起头,温婉的脸上带着安抚的笑意,手上穿针引线没停,声音软软地劝起来。
苏绒也复又扬起眉梢,熟悉的轻笑出现在少女脸上,指尖轻轻一弹那串铜钱,然后故意板起小脸,眼底却全是狡黠的光。
“怎么?嫌少啊?嫌少我可就收回来了!”
她这话一出,张婶子哎哟一声,慌忙伸手护住自己的钱串,生怕真被抢了去。
旁边几个女囚也如梦初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拘谨的气氛瞬间冰消瓦解。
“那可不行,我还攒着买针线呢!”
小环第一个笑嘻嘻地抓起自己的那份,揣进怀里,还宝贝似的拍了拍。
有人带头,于是其他人也纷纷伸手。
一只只带着薄茧或伤痕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属于自己的铜钱和碎银。
草席上响起一片铜钱碰撞的细碎叮当,像是春冰初融的小溪,夹着压抑不住的笑语和几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女囚们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干净钱,有人悄悄背过身去抹眼角,有人则凑在一起,低声盘算着要托人捎带些什么进来。
苏绒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笑意真切了几分,正想再打趣林砚两句,却见男人原本闲闲靠在墙上的身影微微一动。
林砚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一个身着皂衣的年轻吏员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那里,面色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少女悄悄伸着脖子,目光追着他绷紧的肩线,目送林砚走到门口,心里也是没来由地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剩下的一小串铜钱。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出了什么事?
冲着廷尉衙门来的?
第97章 诏狱里罢工了
啪!
清脆的戒尺敲在木栅栏上的声音,在诏狱的通道里格外响亮,惊得苏绒一个激灵。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刚迈出女监门槛的脚都顿了一下,冰凉的石板地透过薄薄的鞋底,带来一丝寒意。
真出事儿了?
诏狱可不是寻常地方,这里若是有了什么事,林砚可是要负责任的!
理智上知道应该避而远之,但一点担忧到底还是占了上风。
少女那双乌亮的眸子滴溜溜一转,像黑琉璃珠滚过玉盘,就循着声音和那带着点不耐烦的冷调子就望了过去。
通道尽头,靠近男监入口那块稍微宽敞点的空地上,林砚正立在那里。
几支插在壁上的火把跳跃着昏黄的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更添几分肃杀。
他背对着苏绒这边,身形挺拔得像棵雪松,那身深色的官服在昏暗光线下几乎要融进墙影里。
左手握着戒尺,垂在身侧,右手负在背后,指节微微曲着,面前站了一小片穿着灰扑扑囚衣的男囚。
一个个倒是没耷拉着脑袋,反而都微微抬着头,眼神里带着点期盼和紧张,显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一张张带着污垢和胡茬的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么多人,该不会是打群架了吧?
但这阵仗,可跟苏绒预想的事故现场可不太一样,她轻轻挪动脚步,就这样猫了过去,直到林砚的声音影影绰绰地传入耳朵。
“聚在一起闹罢工做什
么?规矩都忘了?”
该说不愧是大家长,林砚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但那股子寒意顺着石壁就爬过来了,冻的人背后一寒。
苏绒还是第一次见到林砚训话,脸虽然是张非常权威的脸,但从气势上来看,上一个让人这么不寒而栗的还是高中那个地中海的教导主任呢!
然后最前排的一个囚犯就往前行了一小步,双手紧张地搓着,声音不大,带着点恳求的意味,急切地说着什么。
距离不算近,通道里又有回音,苏绒竖起耳朵,身体朝那边倾了倾,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也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字眼。
“大人容禀,我们想…”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被通道深处不知何处滴落的水声“嗒”地一下盖了过去。
苏绒:“?”
这剧本不对啊!
本来说过来听听就走,结果越听越迷糊。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集体喊冤?
她心里嘀咕着,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踮起脚尖,恨不得把耳朵贴到那团空气里去。
只见林砚听完那老囚犯的话便是眉头一蹙,然后微微俯身,问了一句什么。
那老囚犯连忙点头,又急切地补充了几句,还抬手比划了一下。
瞬间的错愕在他向来沉静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苏绒敏锐地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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