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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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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归故土 除了我,谁都不配杀他

火光冲天, 硝烟弥漫。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过后,有一瞬间萧沉璧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 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烈火燃烧的方向。

瑟罗从浓烟中冲出, 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向外拖拽:“郡主!快走!”

萧沉璧却猛地甩开她,竟反向那一片火海走去。

“郡主!”瑟罗难以置信地再次拉住她,“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您这是做什么?!”

萧沉璧的神智有一瞬清明,瑟罗说得对, 她已经逃出生天,为何回头送死?

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嘴唇微微颤抖,找到一个理由,一个足以说服自己、也说服别人的理由:“我、我必须回去确认李修白死了没有。他一向诡计多端,这或许又是他设下的局, 万一他还活着……”

“绝无可能!”瑟罗死命拽住她,“朱雀桥已被炸成齑粉!长平王绝无生还可能!咱们必须快走, 金吾卫马上就要来了!”

萧沉璧却仿佛听不见, 只喃喃重复:“……绝无可能?”

“奴婢以性命担保!您看,整座桥都要塌了!他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怎可能存活?”瑟罗眼见桥梁摇摇欲坠,拼尽全力架起萧沉璧向外奔逃。

刚冲出不远,身后又是一声轰然巨响,桥梁从中间彻底断裂, 燃烧的车厢与焦黑的尸身如雨点般坠入下方河水,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缺口。

萧沉璧扑到河边,只见河水被浓烟与鲜血染污,一具具焦糊的尸首浮沉不定, 那辆曾囚禁她的华丽辂车也只剩下几块焦黑的木板。

“来不及了!郡主快走!”瑟罗瞥见承天门方向已有兵马集结的迹象,厉声催促。

萧沉璧猛地清醒,清虚真人、郑怀瑾等人都知晓她真实身份,李修白既死,他们绝不会放过她。

而这伏击还不知是谁的手笔。

她必须活下去,查清今日之局,要所有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萧沉璧咬牙,借着瑟罗的搀扶奋力起身,随即两人一同冲出浓烟。

范娘子在东市伏击失败后便命人立即掩藏起来,准备日后再行计划,谁知没多久却听见不远处的朱雀桥传来撼天动地的炸响。

她以为是萧沉璧的手笔,急忙带人回援,正遇上瑟罗护着萧沉璧冲出火海。

两路人马汇合,范娘子几乎喜极而泣,迅速按原计划接应萧沉璧更换胡商服饰,然后用早已备好的文牒与假身份,趁长安大乱、城门未及封锁的混乱间隙逃出。

一出城门,萧沉璧即刻翻身上马,毫不停留,直奔魏博方向。

长安距魏博千里之遥,即便日夜兼程,也需至少五日。

一路风尘,第五日清晨,当马队翻越最后一道山梁,他们终于艰难踏上了魏博的土地。

勒马站在太行山巅,远眺苍茫大地的那一刻,萧沉璧目光坚毅。

连日的奔波让她风霜满面,灰头土脸,掌心也被缰绳勒出深深的血痕,眼神却无比明亮。

她回来了!

终于再一次回到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这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北可上幽燕,南可下汴洛,西可入太行,东可去齐鲁。

这里更是她的家乡,有最矫健的骏马、最肥美的牛羊、最刚劲尚武的儿女。

纵然此刻被人夺去,终有一日,她会抢回来!

萧沉璧对着这片沃野暗暗发誓。

凝望片刻后,她打马下山先至相州与赵翼汇合,再做图谋。

然而自魏博内乱后,通往相州的道路守卫森严。

第七日,在博州与相州交界的漳水河畔,她们被魏博守军拦下。

清晨时分的早秋分外寒凉,显得对面的士兵格外肃杀。

对方足有五百之众,严阵以待,而她们仅剩二百人,且已是人困马乏,伤痕累累。

萧沉璧却毫无惧色,猛地勒紧缰绳,高举手中长刀,转身面对身后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面孔,朗声喝道:“千山万水,两千里血路我们都闯过来了!眼前这漳水,便是回家最后一道关!闯过去,便是生路,便是家乡!随我杀过去!”

一声令下,士气高昂,喊杀声震天动地,一场血战骤然爆发。

从黎明至彻底天明,厮杀震天,血肉横飞,她们最终冲破防线,踏过漳水,踏入相州地界。

代价也是惨重的,二百人仅剩五十余人。

萧沉璧脸庞染血,伤痕累累,其他活下来的人也都伤得不轻。

可他们没有时间包扎,也没有时间伤悲,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回家!

他们要回家!

更要重整旗鼓,有朝一日杀回来,为死去的同伴复仇,为蒙难的亲人雪恨!

五十多匹马四蹄飞踏,气势竟如千军万马,直奔相州主城邺城而去。

距离城门尚远,远远便见赵翼率领麾下将领与三军将士列队相迎于城下。

萧沉璧勒马停驻的一瞬,赵翼摘盔跪地,抱拳高呼:“恭迎郡主回城!”

“恭迎郡主回城!!”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随即冲天而起,震耳欲聋。

这一幕阔别太久,久到萧沉璧差点忘了自己从前是这一方土地之主。

她深吸一口气,高声令众将士起身,随即亲自下马扶起了赵翼,这个从始至终,经历了千难万险都不曾背叛的她的心腹。

他晒得更黑,脸庞上也多了一道疤,胡子拉碴像很久没来得及刮,只有眼神还像从前一样坚毅可靠。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在目光交汇的这一瞬间只化作一句:“赵将军……辛苦了!”

赵翼再次拱手,声音铿锵:“为了郡主,末将万死不辞!”

萧沉璧扶他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将士,扬声道:“好!此恩此情,本郡主永世不忘!待他日重掌权柄,光复家园,本郡主也必不负诸位今日赤诚!”

回应她的是又一次山呼海啸的欢呼。

之后,萧沉璧在赵翼陪同下步入邺城镇将府,赵翼刚欲汇报相州局势,却见萧沉璧身形一晃,软软倒了下去!

“郡主!”赵翼慌忙托住她,随即传唤军医。

——

萧沉璧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很久很久的梦,梦里嘈嘈杂杂,漫长而纷乱。

时而在燕山山巅,看漫天大雪;时而在长安御苑,赏春日芍药;时而在骊山宫阙,浸浴温泉;时而又盛装华服,看一场大火焚尽一切……

从深冬到初秋,从魏博到长安,无数面孔流转不休,极寒与极热交替裹挟,萧沉璧忽冷忽热,等她再一睁眼,只见头顶是灰扑扑的床帐。

她有一瞬的怔忡,下意识想,李修白什么时候换了口味,把她选的天水碧的床帐换了,竟还不告诉她。

等他下朝回来,她必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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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刺他几句。

然而眼神渐渐凝聚,她逐渐看清这灰扑扑的床帐上绣着一只独头狼——这是他们魏博萧氏一族的家徽,全长安都罕见,李修白更是绝不会用。

她缓缓转头,环视这陌生简朴的居所,终于彻底清醒,她已离开长安,重返河朔,与赵翼汇合了。

这里不是长平王府,李修白更不会帮她换床帐,他……多半是死了。

萧沉璧静静躺着,目光空荡荡地投向帐顶。

门吱呀一声轻响,瑟罗端着药碗进来,见她睁眼,顿时惊喜交加:“郡主!您总算醒了!”

萧沉璧试图撑身坐起,顿觉浑身酸痛无力。瑟罗连忙在她身后垫好引枕,小心扶她靠稳:“郡主别动,您手上背上都有伤,加之连日奔波劳累,这才撑不住晕倒了。”

萧沉璧低头,见手上伤口已被妥善处理,甚至结了一层薄痂,哑声问:“我睡了多久?”

“整整三日了!”瑟罗一边替她掖好被角,一边忙让门口女使将喜讯报给赵将军。

“竟这么久了……眼下形势如何?”。

瑟罗一边为她揉捏酸痛的肩膀,一边絮絮道:“自您回来的消息传开,相州军心大振!魏博境内说您已殒命的谣言也不攻自破,只要您现身,定能一呼百应,夺回大权!”

萧沉璧只觉瑟罗想得太过简单。她离乡大半载,叔父岂会毫无动作?她从前的心腹恐怕早已被清洗替换。

世人多趋利,仅凭旧日恩情怎可能让人抛却现下富贵?未来夺权之路,必定还有许多艰险。

她略一沉吟,又问:“……长安呢?我们离开已十余日,那边可有新消息?”

“有!”瑟罗边喂她喝药,边道,“听说朱雀桥案查到了庆王和杨妃头上!杨妃被赐死,庆王流放漠北,这会儿怕是已在路上了,说不定要经过咱们地界呢!此獠险些害死咱们,若真路过,决不能放过他!”

“除了这些消息呢?”

“哦,听闻圣上得知此事,当朝气到晕厥,似是中了风,一只手动弹不得,加之头风旧疾,恐怕时日无多了。赵将军说,长安怕是要大乱了。”

萧沉璧默然思索,短短时日,长安竟天翻地覆。

“还有呢?”

“还有?消息杂得很,真真假假,奴婢也记不全。郡主想问什么?”

萧沉璧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长平王府,如何了?”

“王府?”瑟罗一激灵,“您是指您的身份?大火之后咱们逃离,魏博为追捕您,索性将您身份捅了出去。起初长安都传这朱雀桥一事是您所为,后来庆王事败,才还了您清白。还有夸您手段高超的,更有甚者,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您的身份,坚称您和长平王就是恩爱夫妇……”

瑟罗说起来只觉可笑,都到这种地步了,那些人还是不信。

萧沉璧神色微深,母亲被劫走,她也逃离长安,魏博自然不会再替她遮掩身份。

至于那些流言,她并不甚在意。

只是不知道,王府众人会对她怎么看。

老王妃,李汝珍、李清沅等人的面容逐渐浮现,萧沉璧心头有些微微烦躁,更为烦躁的还有一件沉甸甸压在她心头的事。

“……王府其他人呢?”

她这么一点,瑟罗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瞧我这记性!您是想问长平王吧?那人险些让您一同葬身火海,实在可恨,幸好苍天有眼,他死了!听说王府上下悲恸,老王妃都晕过去了。”

萧沉璧涣散的目光骤然一凝,抓住瑟罗手腕:“李修白当真死了?”

瑟罗愤恨不已:“千真万确!探子是这么报的。咱们当时不都在场吗?那样的大火,桥都炸塌了,怎可能活?听说死状极惨,不是炸成了灰,便是落进河里,和那些焦尸混在一处,辨不出了……”

萧沉璧抓着她的手缓缓松开。

也许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她从前日日诅咒的话真的一一应验,李修白不仅死了,还是早死,并且真的死无全尸。

就连她假扮遗孀时信口编派的谎言也全部都成了真,他不仅帮她报仇,帮她雪恨,最后,真的为了她去死。

她曾无数次咒他死,甚至亲手将金簪刺入他心口。

如今他真的死了,她心中却只余一片空茫。

如同那断裂的朱雀桥,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李修白死前推她离开的那一幕更是不断在她脑海中翻涌,重现,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茫然了片刻,瑟罗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直到赵翼脚步匆匆地推门进来。

“郡主怎么了?”

瑟罗迟疑道:“许是刚醒,神思还未归位,又或是听闻李修白死讯,欢喜过头了?”

赵翼神色一松,忙请军医入内诊脉。

军医仔细诊过后,恭敬道:“郡主身体无大碍,皆是皮肉伤,好生将养即可。只是心绪似有不宁,切忌过虑劳神。臣为您开一剂安神的方子。”

萧沉璧低声道:“有劳。”

赵翼命人随军医去抓药,温声劝慰:“郡主不必过于忧心军务。魏博虽口头逞强,但我相州兵强马壮,更有太行山天堑护着,都知轻易绝对不敢出兵。”

萧沉璧望向他,真心实意道:“这些日子,辛苦赵将军了。大恩不言谢,请受沉璧一拜。”

说着她便要起身。

赵翼岂敢受此大礼,慌忙上前搀扶:“郡主折煞卑职了!卑职的命是郡主给的,为您赴汤蹈火是本分,何谈辛苦?只要郡主一声令下,卑职但凭郡主差遣,万死不辞!”

萧沉璧望着眼前这位已能独当一面的年轻将领,心生感慨,不禁想起了初见他的情形。

那时外祖父尚在,她出行时看见一个瘦小的少年被几名高大牙兵围殴,随即出言制止。

牙兵连忙回禀,说这少年手脚不干净,竟敢到军营偷药,被他们抓住了。

萧沉璧问了这少年,少年并未狡辩,坦然承认自己偷药的行径,声音哽咽,说是家中母亲病重垂危,无钱医治,求遍药铺,却连赊一味药都求不来,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听他道出实情,萧沉璧心头一软。

在魏博地界发生这样的事,她身为一方之主的女儿才该觉得脸上无光。百姓有难而不能救,岂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失职?

命人查证少年所言非虚后,她非但替他付清了药钱,更是小小年纪便板着脸训斥了那些毫无仁心的牙兵。

外祖父得知后,夸她处置得当,说她“有仁心也有担当”。

那少年便是赵翼。他母亲病愈之后,母子二人特意来到节度使府门前长跪叩谢。

萧沉璧见他孝义两全,性子也耿直,便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个元随。

自此,从她六岁到十六岁,赵翼始终相伴。即便后来她被囚于别院,赵翼被调往外处征战,可每次归来,他总会想方设法给她捎些物件。

待到她掌握权柄,赵翼成了她最信赖的心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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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他才二十出头,她便力排众议,将他派来战略要地相州担任镇将。

赵翼也从未辜负她的信任,这些年尽心竭力为她牢牢守着这片基业。

这一拜,萧沉璧终究还是深深拜了下去。

起身时,赵翼已是面红耳赤,这位能指挥千军万马的镇将,在她面前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无措的少年,挠着头笨拙地表露忠心:“郡主,卑职是个粗人,就认一个死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您放心,只要卑职还有一口气在,必定助您重掌魏博,血债血偿!”

萧沉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臂:“此事需从长计议。对了,我阿娘与阿弟近况如何?”

赵翼面色骤然凝重,抱拳请罪:“请郡主恕罪!末将无能。节帅夫人救出时便已昏迷,至今未醒。少主被看守得极严,后来府中又起变故,火势凶猛,卑职实在无力施救。但魏博那边传来的消息,少主应当尚在人间。”

萧沉璧知他已尽力,温言宽慰几句,便迫不及待地去探望母亲。

赵翼将她阿娘安置得极为妥当,有女使和大夫日夜看护。

阿娘静静躺在榻上,虽年近四十,容颜依旧姣好,仿佛只是安睡。

萧沉璧紧紧握住阿娘微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细问病情。

大夫恭敬回禀:“夫人是多年积郁成疾,元气大伤。救出时便已是如此,如今一直以金针汤药仔细调养着,气色已见好转,苏醒或许指日可待。”

听闻此言,萧沉璧心中稍安,又郑重嘱咐大夫再三用心。

之后,她在赵翼陪同下登上邺城城楼,一边巡视防务,一边听他汇报。

“……相州现今尚有精兵一万,虽不及都知的十万之众,但个个是以一当十的悍卒。加之我相州有太行天堑,易守难攻,都知即便想强攻,也得掂量掂量代价!”

萧沉璧微微颔首,神色却未见轻松。

“此外,魏博那边得知您归来,已派使者前来,要求相州归降,否则……”赵翼顿了顿,“便要加害少主。”

萧沉璧闻言冷笑:“想拿阿弟威胁我?叔父奸猾,这消息是真是假尚且难辨。我必须亲眼确认阿弟安然无恙。你去回信告诉叔父,我要与他当面会盟。”

赵翼凛然领命。

萧沉璧立于城头,远眺南面魏博方向,目光沉静又势在必得。

——

萧沉璧回来的这一路艰难,她受了伤,范娘子伤得也不轻。

醒来后,她立即去看望范娘子。

范娘子倒是豁达:“不过是腰间挨了一刀,那帮小崽子,刀都拿不稳!比我们当年差远了!郡主不必为老身挂心。”

萧沉璧握着她的手轻言宽慰,随即又道:“这回护送我回来,娘子麾下折损众多。这些义士的姓名,我已一一记下,其家眷必会厚加抚恤。娘子放心,待我重掌魏博之日,必为娘子,为所有死难的兄弟讨还血债!”

范娘子重重一拜:“老身谢过郡主,只有郡主归来,魏博百姓方有指望!”

醒来这几日,萧沉璧已陆续听闻叔父在魏博倒行逆施,施行苛政,增加赋税,强征徭役,百姓苦不堪言,较她在时何止艰难百倍。

即便不为私仇,为这魏博万千子民,她也必须回去。

赵翼将镇将府最宽敞舒适的主院腾出给萧沉璧,独门独院,陈设俱全。

他自身虽力求俭朴,为她准备的一切却极尽周到,连寝具都换成了柔软的蚕丝锦被。

然而,夜深人静,萧沉璧躺在榻上,却辗转难眠。

白日忙碌尚且不觉得什么,夜晚一安静下来,身边没有人,便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将极其重要的一部分遗落在了长安。

也许只是认床。

萧沉璧安慰自己,特意将大夫开的安神汤喝了,身体的确涌上一股困意,但脑子十分清醒,无数画面纷至沓来,挥之不去。

其中大多,都与李修白有关。

有当年在战场上搭弓射箭射向他的那一瞬,有在进奏院里拆穿他的假死,将他强留下来的一幕,还有第一次清醒的肌肤相亲,第一回唇齿交缠,更有被困湖底濒死之际,他向她伸来的那只手……

最多的,则是大婚当日,在火海中,他将她推出去的那一幕。

她不禁想,若当时她没有将那根金簪狠狠刺入他心口,他是否就能有余力自行脱身,不必葬身火海?

但他若是能逃出去,必然又不会放过她,她会继续被他关着,重复那些令人窒息却又沉溺的日夜。

他死了才好!

死了,就再没人能阻拦她。

如今庆王倒了,他也死了,她只要能夺回魏博,便能夺得天下!

道理如此分明,可脑海中那幅他将她推出火海的画面却愈发清晰。

那一日,虽然不想承认,李修白一身婚服,竟是前所未有地好看,风华胜却天下所有的男子。

还有,那时,他似乎在笑。

笑什么呢,明明他都要死了!

是在笑她能活下来吗?

他那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何必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萧沉璧恨不能抓住他问个明白。可惜,他已化作飞灰,再无应答。

她在榻上翻来覆去,直至月过中天,仍无半分睡意。

又或者,他根本是故意的。

即便死,也要她永世难忘,刻骨铭心。

此人当真诡计多端,可恶至极!

但为什么一想到他,心口就空荡得发慌,又揪紧得仿佛被攥住?

实在无法入睡,她索性起身,去院中散步。

月色极亮,清辉遍地,比长安的月更为皎洁。望着这轮明月,她蓦然想起栖霞庄那夜,她佯装醉酒,伏在他背上,任他背着自己一步一步踏着月色下山。

他那张嘴从不饶人,肩膀却沉稳可靠,也极能忍痛。

她被他欺得狠时,从不留情,不是咬他肩头,便是挠他脊背。

当然,他也从不吃亏,若被她挠得重了,便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专挑她脆弱之处一记又一记反复折磨,直至她筋酥骨软,连抬手的气力都耗尽。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萧沉璧骤然回神,惊觉自己竟又想起了李修白。

或许是腕间这对金镯在作祟。

她从大火中逃生时,婚服和花冠全都扔了,到了魏博后,只剩下这两个金镯。

她试过无数次,但这暗藏机关的金镯严丝合缝地扣在腕上,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

他当真是阴魂不散,死了还要用这金圈锁住她。

萧沉璧只觉心烦意乱,转身回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接连几天都烦闷不堪,萧沉璧只能强迫自己白日里拉着赵翼一同巡视军务,熟悉相州防务,才能避免脑海中一直出现不该出现的人。

然而即便劳累至此,一旦夜深人静,李修白的身影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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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控地浮现。

即便好不容易睡着,也总是多梦,会反复梦见那场大火。

在梦中,结局常常改变,有时她和他一起被火焰吞没;有时她竟回去把他拉了出来;更多的,还是真实的那一幕,他站在火海里静静望向她,唇边含着一丝浅淡笑意。

瑟罗觉得郡主近来有些奇怪,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出神,明明回到了魏博,眼底却不见多欢喜,反而时常凝着一缕难以化开的郁色。

她猜测或是因牵挂节帅夫人与少主安危,又或是忧虑魏博局势,上前宽慰,郡主却只淡淡应声,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金圈。

瑟罗知晓这金镯的来历,心道郡主必是深恨长平王,连带着憎恶这束缚之物,便想方设法帮她剪断这东西。

可惜,试尽办法,金圈纹丝不动。

赵翼得知后特意去请了邺城技艺高超的铁匠,但匠人请至府中时,郡主却不见了踪影。

赵翼一问方知,原来是庆王流放队伍将经魏博,萧沉璧得讯,已亲率人马前去截杀。

他望着空荡荡的庭院,眼底神色深沉难辨。

——

庆王如今已是阶下之囚,仅由三名差役押解,形单影只,狼狈不堪。

萧沉璧没费什么力气便拦下了他。

她并未立刻取他性命,反而如同围猎一般,纵容他踉跄逃窜一段,再策马挽弓,不紧不慢地追逐。

反复几次,庆王心力交瘁,重重摔倒在地,嘶声道:“本王想过会有人来取我性命,却没料到,第一个来的竟是郡主!本王与郡主并无仇怨,郡主何苦如此折辱?”

萧沉璧指尖缓缓摩挲着鞭柄,声音冷冽:“无冤无仇?去年的燕山雪崩不是殿下的手笔?本郡主正是因此险些丧命!”

庆王像是骤然想起,急忙否认:“不!雪崩之事,本王确实插手,但只在西侧埋伏人手引发雪崩,为的是算计长平王!郡主所在的山顶与本王毫无干系!”

萧沉璧一怔。难道当初欲置她于死地的竟另有其人?

她冷冷道:“你最好没有骗我。”

庆王狼狈地膝行几步:“本王已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可隐瞒的?!郡主不如好生想想,是否身边人出了问题!既然误会澄清,还请郡主高抬贵手。本王非但未曾害您,反倒阴差阳错替您除却了多年死敌!郡主便是念在这点恩情的份上,放过本王吧?”

“恩情?”萧沉璧唇角勾起,意味不明。

庆王死死扯住她的衣摆,眼底狂热:“是啊!本王虽自身难保,可李修白确确实实是死在我手里!他不是自诩算无遗策吗?不是人人赞他惊才绝艳吗?哈哈哈,还不是被炸得粉身碎骨!听说啊,他的尸身血肉模糊,七零八落,拼都拼不全……真是惨不忍睹!郡主恨透了他吧?本王此举,岂不正是为您报了大仇?”

萧沉璧抚着鞭子的手缓缓收紧,当听到“粉身碎骨”四字时,心口莫名一窒:“血肉模糊,七零八落,你亲眼看到的?”

庆王并没看到,但为了迎合萧沉璧,急切地道:“当然,本王的人亲口说的!听说那些断肢残骸混在一处,完全分不出谁是谁的,老王妃亲自去辨认,认出了一只戴扳指的手后,当场昏厥,那手里甚至还握着一根金簪!听说那金簪是郡主刺进去的,郡主没能亲手结果他,本王替您办到了,您难道不满意?”

萧沉璧沉默片刻,忽然弯唇一笑,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满意,自然该好好谢你,你走吧。”

庆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扑进一人高的荒草丛中,没命地奔逃。

然而未跑出几步,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小腿。

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缓缓跪倒,眼睛瞪得极大,挤出破碎的声音:“为……为什么……”

萧沉璧并未搭话,这一箭射出,连她自己也怔了片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手。

此时,赵翼带着人也在往这边赶。

庆王看着她茫然的模样,又看着远处的人影,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极为癫狂:“我明白了!原来郡主这不是在为自己报仇,是在为别人报仇啊!你竟然对李修白动了——”

不等他说完,萧沉璧抬手又是一箭,这一箭直接洞穿了他喉咙,将他的话永远截断在喉间。

这一箭过急,也过于凌厉,将她手臂上刚愈合的伤口撕裂。

明明疼痛至极,她声音却格外冷漠,不知是说给刚刚赶到的赵翼,还是说给自己听。

“本郡主当然恨他,但我的仇,只有我能报。”

“除了我,谁都不配杀他——”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他?竟然,还当着我的面杀他?”

第62章 苦肉计 理不清,解不开,斩不断……

夏秋之际正是水草丰美的时候。

那草长势汹汹, 几乎没过人头。

隔着大片草浪,赵翼看不清萧沉璧的神情,只望见她收弓勒马, 转身问道:“赵将军怎么来了?”

“郡主的伤未痊愈, 听说您带人出营,卑职放心不下,特来护卫。还望郡主勿怪。”

“不过是来了结一桩旧怨,”萧沉璧语气淡然, “已经解决了,回吧。”

地上那具尸首双目圆睁, 唇半张着,仿佛临终前还想挤出什么话,赵翼目光掠过,忽然注意到萧沉璧手臂渗出一缕鲜红, 打马追过去提醒:“郡主,您的伤口裂了。”

萧沉璧像是才感觉到疼, 低头瞥了一眼:“无碍, 小伤而已,回去包一下就好。”

能让她用力到崩裂旧伤,可见与庆王结怨之深。

赵翼不由想起庆王临死前嘶喊的那句:“郡主不是为自己报仇……”

那难道是为了……

他刹住念头,不敢再想。

不会的。郡主最恨李修白,听瑟罗说,在长安那些时日, 她没少受此人折辱。

定是如她所说,是恨极了没能亲手杀他,才将愤恨宣泄在庆王身上。

回程路上,两人并骑行得不快。

萧沉璧心绪渐渐平复, 道:“刚才逼问庆王时,他说燕山雪崩那次,他只对李修白下手,并不清楚我在东侧埋伏,所以当初想杀我的,应该另有其人。”

“还有人?”赵翼眉头一紧,“难道是孙越?郡主失踪后,他立即投靠了都知,极受重用,恐怕早有勾结。”

“或许有他,”萧沉璧沉吟,“但也未必只有他。”

赵翼神色也凝重起来:“卑职在魏博还有些眼线,会暗中替郡主探查。”

“好,有劳赵将军。”

萧沉璧颔首,心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背叛的面孔,但当初知悉她行踪的人不少,一时难以断定。

如今能信任的只有赵翼,她转而问:“和叔父会盟的事定了吗?”

“都知那边不肯答应。”

萧沉璧冷笑:“那就继续拖。谈判这种事谁先露怯谁就输。派人告诉他,见不到阿弟,我绝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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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个字。”

“是。”赵翼迅速领命。

果然,他们态度一强硬,魏博反而同意了,三日后在漳水会盟。

消息传来,萧沉璧心情复杂。

叔父肯会盟,至少说明阿弟大概率还活着。

可若真如此,他必定会拿阿弟的性命要挟她。

赵翼也想到这点,劝道:“少主病弱,即便此次得救,往后只怕也活不了多久,卑职知道您与少主姐弟情深,可若情势危及您的性命,郡主能否……”

“我明白,”萧沉璧岂能看不穿,“但外祖曾告诉我,人活着要有本心。过去我已放弃太多,若连阿弟都能舍弃,只怕日后步步失守,再难回头。我救他,不止为血脉亲情,更是为守住自己的本心。”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赵将军也不必太忧心,利害我分得清,我绝不会拿相州军民的性命换一人性命。真到万不得已,我知道该怎么做。但在那之前,还请赵将军助我。”

赵翼当即拱手:“卑职万死不辞!郡主任何吩咐都属下绝不推辞!”

萧沉璧扶他起身,二人仔细商议起会盟当日如何救出阿弟。

忙碌整日,拟了几个计划。

夜深了,她让赵翼先去歇息,自己转而去看望阿娘。

——

阿娘的面色一日好过一日,军医说,这几日便会醒转。

萧沉璧轻轻握着阿娘温热的手,这大概是近来唯一一件能让她真心感到欢喜的事了。

阿娘仍需静养,她不便久留,细致地为阿娘擦净身子、换上洁净衣衫后,便悄声退了出来。

从阿娘院落走回自己居所,路程并不算远,萧沉璧却走了许久。

这些夜晚,她几乎没有一夜安眠。

只要独自一人,只要合上眼,李修白的影子便无孔不入。

铺天盖地,历历在目。

向来不信神佛的她,竟一笔一划抄起了往生经。

何其可笑,当初她胡编乱造假扮他的未亡人,兜兜转转,竟真成了他的遗孀。

再次抄写往生经时,不同于从前的焦躁与不耐,她奇异地获得了一丝平静。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充斥无数谎言。

她骗过他太多次,他也骗过她不少回。

她助他除掉岐王,他也两次救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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