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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流民蜷缩成一堆取暖,衣不蔽体,发丝蓬乱,满是脏污的脸上,一双麻木不堪的眼睛呆呆地扫过路过的人。
此番场景,与八月沈情去渭南县时的场景翻天覆地。
她心头是说不出的滋味。
以往这种流民遍布的现象她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仅限于某些偏僻地区罢了。
如今出了长安,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模一样的腐败,荒凉。
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才是最可怕的。
沈情连带着心境也受了影响。
李道玄捏了捏她软乎乎的指节,侧头问:“难受?”
沈情抿唇。
“难受就别看了,许多地方都是如此。朝廷动荡平息,不久就会有人管这些。”
这番话一出口,沈情心头萦绕的闷气才散了些许。
李道玄:“你可知我为何要选择去鬼祟坡超度冤魂?”
“你不是说了么,带我去祭拜你阿娘,平息怨气。”
“只是其一。”
李道玄:“你可有发现,自今年八月起,少雨的长安便一直在下雨,鲜少停歇,入了冬,更是直接下起了雪。”
“你见过哪年的长安有如此多的雨雪。”
像是天上破了个口子,恨不得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雨雪全都撒出。受苦的便是百姓了。
因常年不落雪,御寒的衣物不是很多,百姓更是没有提前囤粮的习惯,即便今年景仁帝下旨少征税收,百姓也过得苦不堪言。
沈情道:“这不是因为太子逆天而行,强行豢养大妖弄出来的么。”
为此李知白还在骊山挖了那么长一条地宫。骊山紧靠长安,谁也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李朝的龙脉在,万一挖破了龙脉,又受大妖运道干扰,李朝可不就会气运紊乱,天灾不断么?
沈情以为,今年的灾患就是太子胡乱搅和一通弄出来的。
可听李道玄说,事实似乎不止如此。
李道玄:“你说的也许不错。不过封印总有松动的一天,万一哪天封印破了,这些东西出去扰民就不好了。我这是未雨绸缪。”
看来是她想多了。
既然害怕封印松动,又作甚用双腿走着过去?沈情在心底破口大骂,他简直有病。
然而沈情再如何不满,也都只能乖乖跟着他走。
一阵爆哭突然传来,不及沈情腰高的孩童哭着跑来,嘴里还不断喊着“阿耶”。
他身后一个面色狰狞、瘦若细竹的人正追着他跑,手里的刀磨得锃亮。
李道玄摁住小男孩,却没有拔剑,而是一脚将男子踹翻出去。
丢了刀,男子捂着心口面色铁青地缩成一团,口鼻溢出难受的痛吟。
男孩见状,又冲到男子身旁,哭喊道:“阿耶!”
原来先前他叫的阿耶就是举刀追他的男子。
男子好似被这一脚踹回了神,望着怀中一脸关切,涕泗横流的幼子,他陡然崩溃大哭。
“狗子!阿耶错了!阿耶不该想吃你!阿耶错了!啊啊啊——”
他哭着哭着,余光四处摸寻,终于找到地上遗失的刀,然后他对准怀中狠狠举起。
沈情与李道玄二人谁也没有动作。
蓦然一声惨叫爆出,男子抱着血流不止的胳膊,捡起地上的断臂,对着儿子道:“狗子!阿耶错了,阿耶不吃你,今天晚上咱们吃肉!阿耶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哆哆嗦嗦起身,抱着断臂,一步一步往外挪,幼子哭得格外凄惨,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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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情抿唇,拉着李道玄衣摆就走。
“还看什么?走了。”
李道玄反手握住她的掌心。
二人谁也没有提及要去帮这对可怜的父子。
可怜人太多了,一个一个帮,根本帮不过来,假若帮了,其余人就仿佛看见了希望,通通都涌上来,粮食只有一袋,又该分给谁?
雪还在下,只是越来越小了。
李道玄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面容和善的阿婆,她双目混浊,似乎目不能视,一双眼却笑得格外慈祥。
“谁呐?”
李道玄:“阿婆,在下乃云游方士,与吾妻路经此地,想借宿一晚。可否行个方便?”
阿婆将门完全拉开,笑着说:“进来吧。刚好我儿出远门去了,屋内还有空房,只是要委屈两位了。”
她浑身上下干净洁整,不似苦难人家。屋子虽小,却也收拾得整整齐齐。
李道玄问:“可否借一事换阿婆一样东西?”
阿婆笑道:“好。那就替老婆子将这小院里的雪铲了吧。”
“吾儿走的这些天,没人铲雪,老婆子我一个人也不方便,倒是麻烦你了。”
李道玄放下当即撩起袖子开始铲雪。
过了约莫半天,雪被铲得差不多。沈情与阿婆有一搭没一搭唠着嗑,大多时候都是阿婆在问。
“小娘子多大了?”
“那小郎君对你好不好?”
“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听见这个问题,沈情一噎,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她打着讪讪笑着道:“呵呵呵,阿婆,还不急,我们还没云游够呢。”
阿婆则一脸“我懂”,“也对,孩子不急着要,自己日子过得幸福了才是最要紧的。”
沈情意外于阿婆的通透,悄悄竖起拇指,表示赞同。
“沈幼安,过来。”
远处传来李道玄的呼喊,李道玄不知何时已经将雪铲完了,也不完全算,他脚下还有一堆拳头大的雪。
李道玄指着脚下拳头大的雪堆,捂着肚子,一手撑着额头道:“累死了,帮我把这堆雪铲一下。”
沈情望着比她还要高大半个头的人,某人脸不红心不跳,气喘的贼匀,半分没有他口中快要“累死”的模样。
“……”
她道了句“那可真没把你累死”,乖乖的铲雪去了。
拳头大的雪堆一下子就铲完了,将雪扔出院子,沈情折回去,就看见李道玄不知与阿婆在聊什么。
见沈情回来,李道玄谢过阿婆,牵着她的手往院外走。
沈情疑惑:“不是说借宿吗?”
李道玄说:“我改主意了,天色还早,适合继续赶路。”
于是拉着她出去了。
热闹过后便是无尽的空虚,阿婆独自坐在屋内,叹了口气。
窗口似乎传来轻微的细啄声,她以为是某只鸟儿被误困在了屋里,前去开窗。
一抹黄色的东西顺势飞了进来,落在阿婆肩头,翅膀不停扇动,发出细微声响,阿婆顿了顿,粗糙的指节摸了摸肩头,像是只纸做的鸟儿。
符鸟感应到阿婆的触碰,伸出纸喙点了点阿婆指尖,颇有几分嬉闹的意味。
阿婆不嫌它闹腾,反而心中寂寞散了几分,她面上的笑也多了几分。 。
沈情一路上都在折符鸟,终于折了个还算能看的,她抖了抖符鸟的翅膀,将其放飞,然后扭头问:“你问阿婆要了什么东西?”
李道玄从怀中摸出巴掌大的袋子,晃了晃。
袋子肚囊空瘪瘪的,袋子随着他手上动作无力摇晃,一看就知道里头没有装东西。
沈情气恼道:“拿个空袋子唬我,不说就不说!”
李道玄见她没有丝毫要打开看的意思,便将袋子小心翼翼收起来,“不看就不看,给你看了你自己不信。”
沈情道:“我看了,这就是个空袋子!”
李道玄:“那我问你,空袋子里面有什么?”
“切,有个空气。”
“那不就是了,空气难道不算东西么?”他眼角划过一抹笑意。
沈情知道自己又被他戏耍了,顿时炸了,她一把扑进他怀里,狠狠揉捏他这副可恶的嘴脸。
李道玄嚷嚷道:“我错了沈幼安,别捏了,脸捏坏了你就只能有个丑夫君了。”
他将怀中少女一把捞过,单手抱起。
又是这个姿势,沈情总觉得,这是个抱孩子的姿势,幼时师兄和阿耶就是这么抱她的。
如今被李道玄这样抱,沈情总觉得,自己好像矮了他一个辈分,于是她挣扎道:“不要抱,要背!”
李道玄:“哦。”乖乖地将人放下,转为背她。
就这么背着她走了许久,李道玄又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阿婆,样子约莫花甲之年,她问:“怎么了?”
李道玄还是同样的话语:“可否借一事换阿婆一样东西?”
阿婆似乎第一次遇见这种要求,疑惑半晌,道:“换什么东西?”
这回沈情知道他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阿婆要求不高,也是让他帮忙铲雪,老人家腿脚不便,儿女又不在身边,生活倒是能自理,只是这雪就难免乏力。
李道玄又花了一些时间铲雪,留下最后一小堆雪,李道玄靠在树旁,眼含笑意朝她招手。
这回不用他再说,沈情已经自觉上前去,将这一小堆雪铲出去。
左右最困难的事已经被他解决了,一小堆雪而已,顺手的事。
换了李道玄要的东西,二人又踏上了路途。
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沈情在李道玄背后困得直打盹,她将脑袋埋在他颈窝,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他发丝间的淡淡草木香。
“你怎么还不休息,不困吗?”她是困极了。
李道玄:“还行,还能再走一会儿。你先睡。”
沈情不管他了,在他肩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两眼一闭就睡了。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似乎知道她醒了,李道玄放下沈情,又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这回开门的,是一对年迈夫妻。
沈情揉了揉眼睛,人还没醒,就被李道玄拉着进去了。
第135章
这两位老人的请求比较别致,想看花,粉色的花。
根据两位老人所言,他们曾经有个女儿,以前女儿每日都会从某个地方采摘一朵花儿放在家中,送给她耶娘。
后来他们的女儿在一次采花途中失足意外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虽说后来夫妻二人又有了一个孩子,如今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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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幸福,到了晚年,人总是喜爱将过去的事细细回想,反复咀嚼。
为此二位老人又想女儿了,见不到女儿,再见一见那朵花也是极好的。
可问题是粉色的花有很多,况且如今还是冬日,上哪儿寻花来?
沈情想了想,用符折了一朵纸花,加上一些特别的阵法,在老人眼中,这符花成了朵娇艳欲滴的粉花,栩栩如生。
二位老人激动不已,想去抚摸这朵花,被沈情阻止了。
这朵花本就是个障眼法,若贸然触碰,阵法失效,就没有用了。
踏出院子,李道玄将布袋子收好。
接连几日,二人都在赶路,李道玄仿佛不知疲倦,沈情累了,他便背着沈情赶路,她几乎在他的背上睡了好几日。
许是日夜兼程,李道玄终于觉得累了,又或许是想让沈情好好休整一番,李道玄找了家客舍,沈情一碰到床顿时睡得昏天暗地,雷打不动。
没办法,实在太累了。
李道玄始终怀揣着剑靠坐在床榻旁,守着她睡。
他眼底是这些日子累出的青黑,望着沈情香甜的睡容,此刻他的内心才平静些许。
李道玄将怀中布袋子拿出来,颠了颠,份量轻飘飘的,约等于无。
还是慢了,他想。 。
沈情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只留下秋仁剑在身旁守着。
她寻遍整个客舍都未曾找到人,于是她在原地等着,可等到了天黑也不见人,沈情怀疑,他是不是嫌自己累赘,独自抛下自己跑了。
可偌大的秋仁剑告诉她,他没有抛下她。
店家告诉她,这间屋子被人续了三天。
三天,沈情不禁联想到李道玄的蛊,算算时间,也该发作了。
他似乎忘了,忘了二人琉璃心的约定。
沈情曾亲口向他担保,成亲之后,她双手奉上琉璃心。
如今他一直不曾提及,沈情乐得自在。
到了第三天晚上,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鼻尖,沈情陡然惊醒,就见紧闭的窗牗不知何时大开,洁净的月色顺着窗棂涌入,洒在来人的眉眼上。
他的眼角、红唇、脖子上都染了血,肤色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苍白。
沈情还没出声,他就跟鬼似的飘到隔壁,不一会儿,耳畔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浴桶里的水已经冷透了,他甚至来不及叫人换热水,就这么泡着冷水净身。
沈情回想方才的血腥味,淡淡思索着他的伤势有多重,如果她此时出手,会不会将他一击毙命?
李道玄洗完澡,换了件干净的外衫披着,就这么带着一身寒意上了床。
沈情被他身上逼人的寒气冻得一激灵。少年一顿,离她远了些,等再靠近沈情时,他整个人已经无比暖和。
李道玄此刻抱着她的腰腹,将脸埋在她的腹部,几乎整个人都要缩进她怀里。
见他似乎睡着了,沈情想了想,拿出秋仁剑来,对着他的脖子比划,秋仁着实锋利,沈情一个失手,他脖子上就多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李道玄似乎没有察觉她的用意,睡得沉沉。
沈情就这么盯了他许久,曾几何时,她放下秋仁剑,打了个盹,身子一缩,回到温暖的被窝里准备睡去。
刚躺下不久,就听一道略微低哑的声音响起。
“秋仁已经认你为我的命定之人,旁人便是拿着秋仁也无法伤我,只有你可以使唤动它,甚至,你能用这把剑杀了我。”
沈情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情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
只是说完这句话,他就没有声音了。
她不见的是,李道玄此刻面色格外惨白,眼睛紧紧闭着。
沈情低头戳了戳他的发顶,“李道玄,你该不会……又把自己的经脉打断了罢?”
良久,他闷闷道:“没有。”
“就断了一半,几天就恢复了,不影响赶路。”
所以,上次在渭南县也是,他将自己的经脉弄断就是为了抑制朱颜蛊发作?
李道玄只说过他体内的朱颜蛊会发作,没说过会如何发作,沈情好奇为什么他要自断经脉,戳了戳他,问:“你体内这蛊每个月都要发作,难不成你每个月都要自断一次经脉?”
李道玄:“也有别的法子,拿一根无比坚硬的链子把我捆住,捆上个三天三夜,同样能行。”只是这种链子不好找罢了,他也不能大摇大摆带着府上的链子赶路。
沈情更加好奇了,她问:“你这蛊虫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她其实隐隐能猜到几分。
“它会暂时吞噬我的理智,我会控制不住伤人。”
“那你还挺——挺自觉的。”想起上次在山洞里找到他时的模样,沈情眼皮子一跳。
腰腹一紧,沈情听他说:“睡了,明日继续赶路。”
沈情想,照着这样的速度,他怀中的布袋子什么时候才能填满,二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到鬼祟坡去。
如今他是在收集百家米,自然要以步行,再挨家挨户敲门问人要米。这问的人也是有讲究的,要么是家庭圆满幸福者,要么是心怀大善者,而且每问一人只能得一粒米。
也不知他要这些百家米做什么用。
沈情眼皮子越发沉重,她渐渐睡去,睡着前,她难得大发慈悲道:“以后不要再自断经脉了,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就是,有我的阵法在,不用怕你会跑出去。”
李道玄捏了捏她腰间软肉,“嗯,那就多谢沈娘子了。” 。
冬去春来,李道玄腰间的米袋子跟冲了气似的鼓起来了,也有了明显的重量,而朝廷的赈灾粮也开始往各个地方输送。
往往走到一处地方,若遇见百姓依旧贫困潦倒,衣不蔽体,李道玄则会飞书一封,不多时,当地官员通通会被巡抚使收拾得很惨。
不就,各地都传开了,有个不得了的大人正四处暗访,专查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
这话传到州府县衙时,正捧着茶盏的官员们多半会手一抖——有的是真的心里发虚,案头压着没上报的灾情簿,账房里藏着克扣的赈灾粮;有的却是惊弓之鸟,即便没贪墨,也会细细思索一番自己有没有哪儿出过差错。
为此,各州县倒是安分得出奇,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查到自己头上来了。
雪水融化,柳条抽新芽,芽尖还带着几滴水珠子,新极了。
沈情穿着一身嫩绿裙子,发尾丝带上垂着的小铃铛清脆作响,她手提着一条柳枝,行走间挥动柳枝,扫过路旁柳树,整个人几乎要融入团团簇簇的青烟中。
第136章
她身后跟着个红衣少年郎,不远不近,不快不慢,始终持着稳当的距离在她身后。
也亏得他这般强硬的态度,沈情同他游走这些时日,身体得到了锻炼,如今已经能做到百步不喘,甚至能够提剑和妖邪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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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招也不会喊累。
见她一路上蹦蹦跳跳,心情似乎不错,李道玄唇角也勾出一抹弧度。
沈情突然停下步子,问:“还有多久?”
李道玄依旧是老样子,“快了。”
沈情唇角陡然耷拉下去,每次问他,他都这般作答,“快了”“要到了”“再坚持”。
李道玄倏尔停下脚步,拉着她去往一旁人家敲门。
门开了,沈情听见他又重复之前说过千百遍的话语,人家兴然应允,他拉着她入门。
转眼又过了两季,临近入冬前,二人来到一处名唤“寒关镇”的地方歇脚。
如今李道玄倒是不急着赶路了,他整日整日坐在桌案前画符,沈情数了数,他画的符已经堆了好几摞。
她问:“何时动身?”沈情想,等他超度了那些亡魂,她再杀他也不迟。
鬼祟坡离耶娘驻扎的地方极近,等得手后,她再投奔耶娘,就说是李道玄被妖物吃了,拼死将她送了出来。
届时她再将自己弄得狼狈些,哭得惨些,想必没有人会不信她。
她的眸子转了转,眉眼弯弯,让人一看就知她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道玄看了她一眼,回头继续画符,“一月后。”
一月后,那便是十一月,说来也巧,她的生辰恰好在十二月份。
待处理完他,还能同耶娘聚在一起过生辰,生辰过后,又能过岁日,师兄应当也在耶娘身旁罢?
她想着想着,眸中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想到他要死,沈情应该开心的,谁叫他上辈子要杀自己。可一想到以后世间再也不会有李道玄这个人,沈情的唇角不禁抿直,一股子小小的、酸酸的,难以言喻的东西在心尖尖萦绕。
沈情摇了摇头,将这股情绪归根结底为下意识的依赖。
毕竟李道玄对她实在好得没话说,一路走来,她受到的苦约等于无,什么坏事苦事全都叫他挡在了身前,打碎了揉进肚子里。
不知不觉间夜色深了。
李道玄将布袋子掏出,里头的米已经装满了袋子。
他瞧了瞧沈情纤瘦的腰身,蹙眉道:“怎么这些日子过去,还没长点肉。”
经过他不懈努力下,沈情是累了点,可她的胃口也大了些,连带着吃东西也香了起来。可数日过去,她的脸上、身上都不见丝毫长肉。
沈情轻哼一声,骄傲道:“这叫老天赏饭吃。”
李道玄转身出去了。
沈情以为是自己把他气跑了,可没过多久,他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白粥进来,而他腰间的米布袋子瘪了些。
沈情眨了眨眼,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李道玄:“百家米。”
“我知道,只是……你就这么把它煮了?”
他日夜不停歇,天天往人家家里钻,又是帮忙铲雪,又是帮忙做事,才能换得一粒米,好不容易才攒了一袋子,他说煮就煮了?
李道玄:“我乐意。温度刚刚好,趁热喝。”
沈情愣了愣,旋即垂眼,“我不喝,没胃口,要喝你自己喝。”
李道玄蓦然抬眼,定定望着她:“百家米,百家福,偌大的福气送你,不要?”
“是谁说想百岁无忧的?”
沈情心头仿佛被重锤砸了一记,她声音愈发低沉:“这些米又不是我攒的,你自己攒的,我便是吃了也得不到这些福气。”
岂料李道玄挑挑眉,“谁说不是你攒的?院子里的雪你没有铲?做饭时地上的柴火你没有捡?老人家要的花不是你折的……”
他口中桩桩件件,句句属实。
可就是不对。
最累、最重的活儿全是他一个人干的,她铲的雪只有拳头那么大,地上的柴火,也不过是她随手扔了条枯枝进火堆,折花只是因为她刚好顺手……
可即便如此,这些米也变相地算是她“攒”的,或者说,是二人共同攒的。
百家米,百家福。
求百家福,需所求者一步一步行走,日夜兼程,不得寻捷径,不得耍懒,赐米之人得是长寿健康者、生活圆满者,赐米即赐福,即将自己的福气送给他人。
而食用百家米的人此后福运护体,百岁无忧。
但百家米也只是个传说,真正实践者少之又少。
沈情以为他是怕死,所以想要求百家米来寻求慰藉,可如今,他毫不在意地舍去一小半米熬成粥,递由她手中。
沈情眨了眨眼,面上一派自若,心却乱成一团麻,她强装镇定接过这碗粥,“哼,白来的福气,不吃白不吃。”
李道玄心头默念:才不是白来的福气。
沈情一口气闷完粥,李道玄给他收了碗,屋内又是一片寂静。
沈情觉得,如今的李道玄愈发沉默寡言,话少了,活动也少了。
每日除却画符、熬粥,到了晚上便抱着她入睡。
又是一日,月色降临,他停下画符,翻身上床。
沈情没有睡着,她感到床一侧塌陷了下去,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躯体覆了上来,将她紧紧裹着。
外头的天是冷的,只有他永远是暖的。
他不语,沈情便闭眼,准备入睡。
这回她没有受刺激,也没有受重伤,可她做了个梦,梦见了前世。
烈火冲天,黑气萦绕,红衣似火,少年双目赤红,跪立于八卦图阵中,眼中涌动的,是沉沉疯狂与恨意。
在他身后,身形模糊的黑衣人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好似说了什么,少年脑中紧绷着的弦“嗡”地一声,断了。
他骤然提剑而起,通体幽玄的秋仁直直对准他,少年双目泣血,一字一句道:“还、给、你——”
秋仁剑骤然蹦出冷芒,剑锋却陡然转了个向,对准他丹田处,狠狠一刺——
沈情眉头一皱,她的身体似乎是想动,可身上像是压了千斤重,“她”费了半天力也丝毫动弹不得,半晌,只有手指微不可查地卷了卷。
可就这么个小动静,却叫黑衣人的注意力放到地上躺着的人这,他道:“时间快到了,送你个小惊喜,别再缠着我了。”
说出这话的语气颇为苦恼,紧接着沈情看见,黑衣人伸出食指,对着地上人的眉心一点。
少年不动了。
黑衣人又走到她面前,俯下身。
他的指节很白,不似年迈之人的手,应当是个年轻人。
沈情看着他的食指送到自己额间,她下意识闭眼——
再往后,沈情幽幽转醒。
面前是李道玄精致的下颌,格外红润的薄唇,再往上,是一双令人惊心动魄的眸子,眼睛睁开,又是黑漆漆的瞳孔,深不见底,却又隔了层雾,雾里的东西她看不清。
就好像,眼睛的主人装了很多很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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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情一惊,竟不知他何时睁的眼。
李道玄凑过来,埋头啄了啄她的眼尾,随后起身穿衣。穿戴完毕,他提着已经缩水不少的米袋子准备出门。
不知为何,想到方才那个梦,沈情心里一阵惊慌,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她还觉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就像是突然隔了一层云端,离她越来越远了。
沈情心里头堵得慌,下意识抓住他的米袋子,“罢了罢了,不吃了,这些米你自己留着,我快吃吐了。”
李道玄将她的反应归结为“吃腻了”。
忖了忖,一袋子米被她吃了大半,如今只剩一碗的量,也不在乎这一时。
他收了米袋子,转念一想,将袋子递给她,“想吃了告诉我,我去给你熬粥。”
沈情捏了捏袋子,压下心头莫名的慌乱,嗯了一声。
李道玄又开始提笔画符,一刻也不曾停歇。
沈情对他这无比异常的行为感到一阵怪异,他画了很多很多符,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符纸都画出来。
就好像是,以后没机会画了……
沈情甩了甩脑袋,觉得脑袋还有一点晕,干脆又躺下,准备睡个回笼觉。
诡异的是,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她依旧是躺着,窗外在飘雪。
床榻旁还有两个人围着,正喋喋不休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你这样,是逆天而行,会遭报应的!”是师兄的声音。
“我乐意。”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怕吵醒床中少女。
“你——不如让我来,幼安是我妹妹,你是她最重要之人,无论如何,她不能没有你。”男子叹了口气。
“你?你一个棺材子,什么都不是,也配为她送命?”他的声音格外刺耳。
柳霁月却知晓他的用意,丝毫没有生气,他乃棺材子,此事不知被多少人当做茶后闲谈,他早就不在乎了。
“幼安不能没有你。”他无力道。
“目前来看只有我能用这个法子,何况,时候也快到了。”他同样执拗道。
雪花纷纷扬扬,飘进了窗户,寒气也顺着窗棂涌入,床帐中的少女轻咳一声,柳霁月一顿,快步走上去关窗。
少年踱步来到床前,与她额贴额,鼻尖相触,“幼安,好梦。”他轻声呢喃。
少女眼皮子紧闭,彻底软了身子,沉沉睡去。
沈情一觉醒来,窗外又开始落雪。寒关镇紧邻边境,与蛮夷之地交接,也是离鬼祟坡最近的一个小镇,同样的,寒关镇常年处于极寒之地,一年有九个月都在落雪,几乎没有夏日一说。
过了寒关镇,南行数十里,就是远近闻名的鬼祟坡。
李道玄丝毫不急,依旧画着符,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空白符纸,他画的符几乎快堆到她的膝盖高了。
沈情想到先前做的几个怪异的梦。
第137章
她眉头快拧作一团,梦里,他是什么时候自毁丹田,口中那句“还给你”又是对着谁说的。
他与师兄又说了什么,什么送命?为她送命?
沈情的心乱作一团麻,她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沈情曲了曲指节,抽了几张空白黄符,又弄破指尖,以精血作符。
李道玄见状,摁她的手。
沈情道:“才不是帮你画的,这是给我自己护身用的。亡魂那么多,鬼知道会不会波及到我。”
李道玄收了手,不再阻拦她。
沈情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超度这些亡魂?”
“明日。”
“……”
李道玄:“我想先将最厉害的几个祟物收拾了,剩下的怨灵想来就不会受压迫,自然超度下来也轻松。”
有了游道子的九转轮回钵在,也不必担心时间问题。
倘若炼化一只妖物要一日乃至几日,那么有了九转轮回钵,他只需将妖物收押至钵内,九转轮回钵自会炼化这些妖物,可以省下大部分时间。
越临近他口中的“明日”,她愈发慌乱,不知为何,一股偌大的虚无与恐惧席卷而来,就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她一定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趁着李道玄去端吃食的空隙,沈情又叫先前伪装成系统的小铃铛:“小铃铛?”
“……”
她叫了半天,依旧没有答复。
小铃铛已经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了,自琉璃心失踪后没几个月,它也没有声音了,难不成,小铃铛真的失踪了?或者说,消散了?
“系统?001?”她不死心。
“001很高兴为您服务,宿主……”一道微不可查的,虚弱到极致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情差点激动得跳起来,她急切问道:“你去哪儿了?为何消失了大半年?”
小铃铛的声音断断续续,“……主人,小铃铛,琉璃心没了,小铃铛没有寄托的……会越来越虚弱……”
小铃铛快要消散了。
沈情恍然惊觉。
原来琉璃心丢了并不意味着小铃铛还会存在,只是它消散的时间要久一些而已。
沈情问:“琉璃心真的彻底消失了?”
小铃铛沉默片刻,最终违背意愿道:“是,琉璃心已经被宋娘子吃了。它随着宋娘子一齐消散了。”
琉璃心只是掉落到渭河里面去了,它能感应到。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它必须要隐瞒这一消息。
李道玄必须死。
离开琉璃心太久,小铃铛其实也会受到影响,只是它的消散得要慢许多,不过也快了。
小铃铛强制令自己沉睡大半年,就是为了这几天,它一定要看着主人活下去。
它想。
沈情又道:“你是跟着我重生的,我问你一些事。”
小铃铛默了默,“主人,你讲。”
“关于穿书的这些故事,包括系统重生这些话术,都是我教你的,对不对。”
“是。”
“为什么?”
小铃铛沉默。
沈情想了想,换了个说法继续问:“也是我告诉你,在我重生后,你需要假扮系统来让我攻略李道玄。”
小铃铛:“是。”
“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比翼双生阵副作用是什么,所以编了这个故事,只有攻略下李道玄,我想做什么才会顺利。是吗?”
沈情差不多能猜出来,小铃铛传给自己的《捉妖录》这本书,其实是她自己编的。
“是。”
其实不是。其实主人想要的,是重新爱上她的李阿蛮。只是,中途好像出了什么差错,导致主人一直想杀他。
沈情不解:“你直接告诉我比翼双生阵的副作用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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