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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未婚妻
正月十五的上海街头,依旧保留着浓郁的新年氛围:电影女明星胡蝶又代言了新的珍珠粉,穿着时新的洋装站在画报画框里微笑;商场橱窗里堆满促销礼盒,有太太牵着自己的孩子在里面挑选糖果;福桂斋餐厅新春特供依旧是八宝饭、黑洋酥和猪油汤圆。
叶秋容提着手挽袋走进沙利文糖果行,在店堂左侧红色火车卡位造型的座位上找到沈丽曼坐下,开口向侍者点餐。
“一杯咖啡、一盒杏仁起酥。”
她今日穿了一身雪蓝色毛呢大衣,同色系丝绒发箍将头发全部梳至脑后,低低地挽成一髻,保留年轻女人娇媚与明艳的同时,举手投足间依旧是富贵太太的做派。
“芳笙还没到吗?”
“昨日下午才到的上海,估计要晚一些。”宋芳笙除夕前就随顾均胜和婆婆去了北平,剩她们两姐妹在上海,初五和初十都出来见过。
温热咖啡入口,叶秋容舒服得叹气。这不她今年的第一杯咖啡,却远比前两次喝着顺口,“听说这里的油灯心糕很好吃,姐姐你要尝尝吗,我请客。”
沈丽曼见她面色红润、眉眼舒展,方知她心情不错,“上一次见面还在跟我哭穷,怎么今日又大方起来了?”
真心相待的姐妹,说话上没有任何忌讳,因为知道对方没有恶意。虽然叶秋容名义上仍然是段澄恩的太太,偌大段宅的拥有者,但她已经从段宅搬出来一个多月,手头上自然钱紧。叶秋容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抬眼笑道,“我找着工作了,图书馆阅览室管理员,十七就去上班了。”
说到这她又往外瞧,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宋芳笙,“虽然到目前,我还有一些生僻字不认识,但我的好记性却是馆长看重的。姐姐不知道,我当着他的面,把只看了一遍的借书记录表背出来,他惊掉下巴的样子多好笑。否则,凭我的学历文凭,他哪里能看上我?这都多亏当初在芳笙家里,你们一起教我识字写字……她怎么还不来?”
“怎么不来,不来能听到你感谢我的话?”耳边传来明快的声音,宋芳笙满脸春风得意出现在身后,摘掉围巾坐下,从包里拿出两份礼物。
“新年好啊,这是从北平给姐妹们买的礼物,快瞧瞧喜不喜欢。”
两个四方礼布包,用的都是瑞蚨祥顶级绸缎,丝带拆开是荣宝斋带有木板水印的笔记簿,只有沈丽曼一个巴掌大小,内夹一支派克钢笔,上面各自印有两人的名字。
叶秋容爱不释手,放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好漂亮!”
一杯牛奶咖啡端上来,宋芳笙顾不上喝,难掩兴奋道,“去年提了好多次的女子侦探社,均胜和我爸妈终于同意了。所以我特意给你们定制了笔记簿和钢笔,以后探案指定能用上。”
“顾少爷那个老古板、护妻奴,能同意你开侦探社?”沈丽曼一脸不信。
她立刻支支吾吾起来,低头喝一口咖啡,“自然是拿了条件来换的……均胜的爷爷顾老爷子是家中长辈,没人敢对老爷子说一个‘不’字。我这趟去给老爷子哄高兴了,什么做不成、什么要不到呢?他反对无用。”
“这么厉害,拿来交换的条件,一定很诱人罢?”
她不敢看两人的眼睛,顾左右而言,说起顾家老祖宗完全不似长辈,倒比七八岁的孩童顽劣些。听陆夫人说,均胜从小跟着他,没少遭罪,是以才造就他如此成熟、稳重的性格。
听到说叶秋容马上要去图书馆工作,她更加激动,“那不正好吗?以后查阅资料都不用拜托旁人,我们自己就能解决。秋容,你真是贴心。”
两个妹妹开年大吉,都有好消息,倒也惦记沈丽曼。除夕前三人最后一次通电话,沈丽曼将苏砚之真实身份告知她们,着实带来不小的冲击。
如今年已经过了,许多事情不想处理也要处理。叶秋容经历父亲去世和离婚,性子沉淀不少,提起苏砚之声音很轻。
“那姐姐如今和他……”
“不来往呢,”沈丽曼搁下咖啡杯,眼眸低垂看不清表情,“他倒是来找过我几次,我吩咐下人,门都不准他进。他来一次、来两次,都没见到我,应该不会来了。”
可她的语气分明带着失落。宋芳笙和叶秋容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段少爷呢,你们离婚到哪一步了?”
“没什么进展,”叶秋容拔出钢笔,在笔记簿第一页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表情平静,“他除夕那晚来了,我当没看见。是我妈担心他在外头久站冻坏了腿,一个转身的功夫就招呼他进屋了。”
“他的的腿还没好?”
“好得差不多了罢,反正我没瞧出区别来。但是我妈说这种伤,就算好了以后刮风下雨也会痛,以后真成老头了。呵。”
两人自然不希望他们真的离婚。两个相爱的人,各有各的苦,也各有各的缺点,一个偏执一个娇蛮,再没有比对方更适合自己的人。
宋芳笙正打算开口劝上两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太太?”
三人循声回望,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在蛋糕柜前微笑,“林少爷,你也来喝咖啡?”
林云启一身亚麻西装大衣,里面绿色条纹毛衣与他的面容一般温润,整个人透着暖融的气息。他举起手里包好的蛋糕,眼镜后面的目光带着笑,“我是带冰如来买蛋糕的。”
说完他眼神向后看去,三人才瞧见轮椅背后站了个年轻女人。
女人个子瘦高,穿一件红色大衣,脸盘粉红像刚过门的嫁娘,对林云启叫她“冰如”生出几分状若少女的羞赧与幸福。
双方各自点头示意,林云启介绍道,“这是葛冰如,我的未婚妻。冰如,这是我先前同你提起过,唱歌十分动人的邻居太太,顾太太。另两位……”
宋芳笙接着介绍,“这是叶小姐和沈太太。”
“大家新年好。”葛冰如夹紧胳膊的样子很拘谨。她手上提着一个包,肩上还挎了一个,看形状像是装小提琴的。林云启注意到宋芳笙的眼神,高兴道,“冰如是小提琴音乐家,从法国回来就进了上海工部局交响乐团,我们也是在那里认识。对了,三天后我们在工部局礼堂举办新春音乐会,你们要来吗?”
或许是宋芳笙三人过人的美貌令葛冰如感到压力,急于要找机会证明自己也是优秀的新时代青年。葛冰如随未婚夫连连点头,从提着的包里拿出三张门票,想了想其中两人都已经结婚做了太太,一视同仁,又拿三张出来,递给宋芳笙。
门票都是精美的硬纸卡,用中英文双语印刷有场地、时间、座位号和价格等信息。这六张都是二楼包厢的贵宾票。
宋芳笙三人自相识便经常结伴,流连于各大舞厅、剧院看戏、跳舞,一起听音乐会还是头一遭,点头谢着接了过来。
“感谢邀请,我们一定准时参加。”
“那我们就先走了。”
六张票,宋芳笙自不必说,和顾均胜如胶似漆,一定是一起参加;叶秋容在和段澄恩闹离婚,打算带母亲出席;两人一同看向沈丽曼,“要带苏记者吗?”
女人翻了个白眼,挥手叫服务生买单,“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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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接受艺术的熏陶。”-
自从和太太两情相悦,顾某人每日到点一定在家,雷打不动。吃过晚饭,宋芳笙窝在他怀里发饭懵,被某人不安分的大手一路从胸口揉捏到屁股,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张音乐会门票。
“不去。”
“为什么?”男人态度奇怪,倒让她想起之前,表妹还在家里那次,林云启同他久别重逢时他的反应,“你不喜欢他,是在军校的时候发生什么不愉快?”
时代动荡,能进入军校学习都非等闲人。顾均胜自小被教导循规蹈矩,规矩和条例便是唯一的真理,团结和忠诚便是坚守的理念。大家每日进行体能操练,定期培训战术教育、武器操作和实战演习,卓越的能力加上非凡的背景,使得这里许多人都心高气高,眼高于顶。
林云启便是其中一个。
在顾均胜以及许多只想好好学习的人看来,他好胜心极强,从最简单的每日出操、学习,到定期演练、比赛,处处争先,恐落于人后。
这原本不是一件坏事。直到一次实战演习中,一名叫做黄建华的男同学身上绑着的绳子松懈,同队的林云启为了夺得胜利,没有对他伸出援手,选择继续前行,最终导致这名男同学从十米高的树上摔下,造成终生瘫痪。
而他代表自己的队伍赢得最终胜利。
顾均胜搂住自己的妻子,用“道不同,不相为谋”来形容他和林云启的关系。
“在我看来,队友的安全高于一切,团队胜利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男人好暖和,宋芳笙抱着他就像抱着暖炉,又像一只大狗狗。她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眉眼温柔道,“我同意先生的说法,不过这一切都已成过去。他如今在小提琴上有了成就,与你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们也该放下过去了,先生说是不是?”
他现在最怕她这张嘴,说什么他都舍不得拒绝她,真是磨人又甜蜜。男人最终在她唇瓣上轻啄,唇角上扬道,“就这么想去音乐会?”
“嗯。”确认自己被爱着,她的眼睛比天上星更亮。
“好,都依你。”
第72章 音乐会
新春音乐会的时间在傍晚七点。
正月十七的上海街头,大部分商铺餐馆都已经开门。四马路馄炖摊夹杂猪肉和白菜的香味飘进宋芳笙鼻子,同坐车后座的顾均胜听见她咽口水的声音。
“想吃?”
“当然想,”她条件反射答了,又马上摇头,“但也只是想想。”
“为什么?”
宋芳笙今日穿了一身洋装。红色格纹小斗篷上衣加长裙,领口缀以白色丝带蝴蝶结,头上戴着同色系毛呢发箍,整个人宛如寒天白雪里一朵娇艳的红梅。她闻言斜自己先生一眼,一把抓起男人大手放到自己小腹,目光中带着责备。
“你自己摸,可鼓不鼓?这个年过完,体重足长了六斤不止,连妈都说我脸圆。今儿是今年你头一回陪我出来听音乐会,我若是多吃把裙子撑得鼓起来,白叫人看笑话。”
顾均胜今日一身黑色西装大衣,内里马甲上特意别了一枚红宝石压襟胸针,与亲爱的太太相配。他趁势在太太小腹上反复揉搓,语带笑意道,“那要是肚子待会儿咕咕叫起来,被人听见可怎么好?”
对啊。这个情况在她预想之外。往日看戏也好、跳舞也好,音乐声远远大过周遭人声。可今日参加的是音乐会,观众席环境最是安静。到时候她肚子若真咕咕叫起来,也太不体面了!
她思考着应对之策,将小腹上那只不安分的手握住说道,“若真有这样难堪的时候,先生就主动向左右观众道歉,推说是自己身体不适,替我解围好不好?”
“就不能再吃点,下个拐角我让司机靠边停车,去面包店买点来你垫肚子。”
“不行,女人节食美体那点事你少管,再耽误就要来不及了。”
“不还有一个多小时么?”
“先生忘了,我们还要去接秋容和她母亲。”
原本叶秋容说不用,自己可以带着母亲坐黄包车去工部局礼堂赴约。可今日刚好是她第一天上班,图书馆每日闭馆时间在下午五点四十分,她约莫六点才能离开。从图书馆回三兴弄,接上母亲再去一定会迟到,所以便接受了宋芳笙替她接上母亲,再到图书馆接她一起去音乐会的提议。
叶母上了车,顾均胜便主动坐到前排。宋芳笙瞧她精神尚佳,问她近日身体可好。
“都好,段少爷将北平的医生接来给我看眼睛,说来真是神医。他开的药方子,加上隔日就到圣彼得医院去做治疗,已经能瞧清楚眼前事物大致轮廓。换做以前,我还真不知道,白内障和眼部黄斑变性还有好转的一日。”
宋芳笙默默听完,从后视镜瞧一眼顾均胜,知道他和自己在想同一个问题。
“那秋容同段少爷离婚的事,婶母是如何想法?”
叶母眼中为数不多那点淡笑也从嘴角消失,低下头去深深叹一口气道,“秋容嫁人以后,家中就剩我和老头子。他昼伏夜出,平日里说不上两句话。但知道他在,心里多少总是踏实的。段家的纷争,白害了仙乐斯这么多条人命,老头子也丢下我走了,我没办法不恨他们。我也知道,这一切不能硬怪在段少爷身上,要他替他的家族背负一世苦难,那对他来说不公平。所以我接受段少爷的帮助,是想让他和秋容都好受些。不过这些话,我从未对她说起。”
那便是了。对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家族的恨意,即便嘴上忍住不说,恨意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宋芳笙了解叶秋容,那样爱憎分明、看重父母的女孩,怎么会看不出母亲的痛苦与憎恨。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替母亲原谅,所以她只能选择与段澄恩分开。
难道事情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宋芳笙握着叶母的手没说话,车内一时陷入沉默。
车开到图书馆门口,恰好也到了闭馆时间。宋芳笙嘱咐司机照顾叶母,自己下车去找叶秋容。
远远的,馆内人三三两两鱼贯而出。顾均胜一眼瞧见人群之中段澄恩的身影,推说自己去面包店买面包,让宋芳笙进去接人。
日暮将歇,开春前的夜依旧来得格外早些。段澄恩也瞧见他,缓步走近,金丝单片眼镜下的眼睛透着疲倦。
“太太第一日上班,不放心来看看么?”
男人眼睛看向馆内,轻笑一声道,“她哪里上过班?便是在仙乐斯的时候也没让她吃过一点苦。”
“所以来看看?”
“忙完商会的事便立刻来了,只是没让她瞧见。听阿坤说,今日做借书登记、又要帮人找书,好几次差点红脸吵起来,叫我如何放心得下。你们这是……”
顾均胜把今日参加新春音乐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不如,段少爷与我们一同去吧。”
“她不想看见我,”男人低垂眉眼暗藏几分苦涩,道,“虽然唐突,场内也只能拜托顾署长替我多照顾她。”
“这是自然。”
叶秋容对图书馆门口发生的一切毫不察觉。她今日原本也想着盛装,但母亲说上班没有穿貂皮大衣、待珍珠项链的道理,她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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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白色圆领大衣穿上,头发盘至脑后,戴上一顶白色毛呢缎带帽子。
四人按时到达工部局礼堂,早有林云启安排的小厮在门口接待,进到包房发现沈丽曼早已等在里面,身旁还坐着一个熟面孔。
叶秋容认出,此人是之前看万宝珠阴婚和给万宝珍验尸的时候,陪在沈丽曼身边的英俊男人,好奇心上来问道,“姐姐先前不是说,带儿子来接受艺术熏陶么,怎么成他了?”
王郁臣见状也不解释,反而同其他人一起看向沈丽曼,看好戏似的等她开口。沈丽曼轻咳一声,不打算解释。
“说来话长,音乐会快开始了,先就座罢。”
“那便长话短说,”叶秋容今日心情还算不错,不依不饶起来,“姐姐不说,这位先生说说也行。毕竟你这个位置,以前可是断刀盟大少爷坐的。你坐着,不害怕么?”
“怕什么,怕那个只会狐假虎威的白相人?”白相是上海话“玩”的意思。这个词原指那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流氓、混混,后来也有人拿这个词来形容那些在舞厅、茶馆里打扮得油头粉面,来勾搭女人的男人,拿来形容苏砚之也算贴切。
王郁臣好胜心上来,一把搂过沈丽曼到位置坐下,大手紧贴在她身上,怎么也挣不开。沈丽曼被夹在中间没好气,拿眼睛瞪叶秋容。
“要你操心。今日若不是婶母在,你指定挨我的打了。”
台上,烫着卷发的主持人手持话筒上台,宣布音乐会即将开始。包厢内六个人这才歇了话,各自两两就座,静候音乐会开始。
大幕拉开,手持各类乐器的乐手各自站定。林云启和葛冰如出现在台上,只是葛冰如的站位更加靠前。
那是首席小提琴手的位置。
指挥棒轻轻挥动,丝竹轻语,由缓渐急,华丽的乐章由此展开。宋芳笙认真聆听着葛冰如的琴音,高音区响亮剔透、在空中久久盘旋;重低音色则如深沉的叹息一般丰润、温暖。她在前面演奏的时候,林云启便投以深情的凝视;葛冰如每表演完一段也会回头看他,当真是恋爱中的未婚情人,如胶似漆,连眼神都难舍难分。
一曲结束,葛冰如又演奏了小提琴独奏《思乡曲》。台下观众之中似乎有她的狂热追随者,手举写有“葛冰如小姐惠存”字样的现金花牌,站起来鼓掌。其后有国立音专的师生乐队演奏欢快的《蝙蝠序曲》、《春节序曲》,中国风格与西洋古典音乐交织、碰撞,林云启也二次登台,与众人完成一次又一次精彩绝伦的演出。
晚上九点半,音乐会结束,按照惯例,宋芳笙等人还要去后台送花。
叶母上了年纪,到这个时间不免困乏,沈丽曼便叫自己的司机送她们先回去,再来接她。余下四人按照指引刚到后台,就瞧见里面乱成一团:先前那个手捧现金花牌的男人被众人从后台推出来,嘴里不停叫嚷着“葛小姐”、“葛小姐”。
“怎么了?”
看着像是乐队成员之一的人蹙眉说道,“冰如的追随者,是个疯子!”
大家在前头忙着赶人,宋芳笙看向后台一扇扇亮着微光的房间门,一道粉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顾均胜见她神色异常,搂住她肩膀轻声关心,“你看见什么了?”
再晃眼,昏暗灯光下什么也没有,一切好似只是她的幻觉。眼看着众人把男人赶走,回到后台继续收拾乐器、换衣服、卸妆,宋芳笙带头询问,得知葛冰如和林云启的房间在106、109,和身后两个男人带着捧花继续往前,率先敲响106葛冰如的房间。
咚咚、咚咚。无人应答。
“葛小姐?”宋芳笙复敲门再三,门内始终一点动静也无。怎么回事?
不大的走廊空间,门内隐隐有光自门缝透出,沈丽曼嗅到脂粉、鲜花和金属铁锈以外的气息,蹙眉低声道,“我闻到了血腥味。”
第73章 血手印
逼仄的后台过道挤满了人。
经沈丽曼如此说,顾均胜凝神轻嗅,目光下落到106号房门下的缝隙道,“血腥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怎么了?”一个年纪看上去约莫四十上下的西装男人走过来,宋芳笙认出他就是刚才站在台上的指挥。
男人又喊了两声个并入的名字,无人应答后他转动门把手,轻易将门打开。
原来没锁么?
随着门被推开,106号房间内一切展现在众人眼前:黑色皮沙发上空无一人,桌上琴盒半开,露出里面小提琴与琴弓,其余类似调音器、肩托和擦琴布一类物品整齐码放在桌面右上角托盘内,整个房间充斥着擦琴弓所用,松香的味道。
可要说房间主人有着良好的收纳习惯,偏一旁琴谱的摆放十分凌乱,地上、桌上、书架上扔得到处都是,用于摆放琴谱的谱台不知何时倒在地上,支架已经砸弯。与天花板一班高的衣柜打开,衣架上还留有一套女装,能看出就是葛冰如方才上台时穿过的其中一套。架子底下一个枕头大小的女士牛皮包,包口敞开着,里面是手霜、指甲刀一类女生常备物件,宋芳笙注意到里面还装着一个苹果。
干净的、不然一丝杂陈的女生准备间,唯独不见葛冰如本人。沈丽曼和顾均胜因为闻到血腥味,目光环视着整间屋子,时不时看到可疑的物件,动手翻上一翻。
“怎么会这样,人呢?”越来越多的乐手围过来,中年男人转头问他们,“你们可看见葛小姐了,她在外头没有?”
一个女乐手也挤进来,摇头道,“没有啊,冰如从下台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我就没见过她出来过。”
方才把葛冰如的追随者赶出去的时候,宋芳笙记得她站在最前面,“你确定么?你在哪个房间待着?”
“我们学生不像葛小姐有单独的房间可以休息,不上台的时候统一在休息室里待着,右手边101到109号房间的人如果要出去,都会从我面前经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有无从房间出来,但绝对没有从我面前离开后台。”
工部局礼堂的后台是类似圆勺的设计,进门先是一个圆形综合休息室,几乎所有表演人员都可以在这里休息换装、准备上台。穿过综合休息室才是单人休息间,一般提供给知名音乐家或者导师单独休息,门上会贴有他们的名字。
听女学生如此说,中年男人显得十分不安,推开众人走出去,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找。
顾均胜和沈丽曼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着血腥味的来源。书架下的柜子、两扇衣柜,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宋芳笙越看那颗放在牛皮包里的苹果越觉得可疑,走过去把苹果从包里拿出来,发现苹果下面压着一块黑色的布。
“可是这个不是?”
只伸手轻轻触碰,黏腻又冗沉的触感传来,顾均胜抓起那块黑布,手指立即染上乌黑的血迹。
“是血。”黑布上沾满鲜血,用力拧甚至能将浓稠的血拧落到地板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人血。
沈丽曼见状,将自己白色手绢拿出来,打扫卫生一样拿着手绢在屋子里擦来擦去,在房间中央其中一块地板有了发现。
“这里也有血迹。”看着手绢上一条殷红血痕,连随意靠在门口的王郁臣也投以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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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走到沈丽曼身边。众人看向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一股未知的恐惧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地板上的血迹如果当真是被人用黑布擦拭,然后又将黑布藏在牛皮包中,压在苹果下面,房间内的人恐怕遭了毒手。
那么尸体呢?最重要的尸体在哪里?死的人难道真的是消失不见的葛冰如?
“冰如!”门口传来声音。众人循声让出一条路,林云启推着轮椅一头撞进来,脸上毫无血色,仰头向宋芳笙要人,“团长说冰如不见了,她怎么会不见呢?”
原来那个中年男人是团长。
被唤团长的男人找完一圈回来,脸色比方才更差,大冬天硬生生汗湿了衬衣。人群中瞧出宋芳笙几张生面孔,厉声询问他们是谁。
“是我邀请的贵客,”林云启匆匆解释完,又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抓、乱问。顾均胜开口亮明身份,询问起在场人,都在什么时候见过葛冰如。
女学生叫陈优莉,师生乐队里负责竖琴。她的位置就在综合休息室连接单人休息间的过道边上。她最后一次见到葛冰如,是八点四十葛冰如最后一曲独奏结束,回到后台休息室与她擦肩而过进了106房间,九点四十追随者进来送花牌,到十点宋芳笙四人出现,她都没有再看见过葛冰如。
“那你可能记起,都有哪些人进过106号房间?”
“我只看见林先生和团长进去过,林先生是八点半陪葛小姐一起进去的,过一阵就出来了,然后是团长,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顾均胜双眼微眯,试探道,“你似乎很关注他们。”
“没有的事!”话虽如此说,女学生却低下了头,声音小得跟蚊子差不多,“我今年毕业,一直想加入交响乐队,成为一名真正的音乐家。团长那边我刚递了申请,一直没见着回信,是以才如此关注他……至于林先生,他行来过去,轮椅滚动的声音实在太大……”
林云启自不必说,陪未婚妻待在房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据他说,自己离开的时候葛冰如一切正常,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团长叫黄维生,是葛冰如父亲的挚友,也是带她进交响乐队的入门人。他找葛冰如不过是特意来告诉她,上一曲演奏时他听出音色出了问题,让她好好调试小提琴。
“那个追随者呢,没有进到106去么?”
黄维生看她一眼,像是在质疑她为何会问出这样问题,“那人叫高强,铜臭的生意人有几个臭钱,来了好多回,回回都闹得不得安生。大家都认得,不会让他进去的。”
林云启越来越着急,推开众人,一边高声喊着葛冰如的名字,一边往外去找。想到外面还有八个房间,大家也跟着走出去,打算分头去找。
众人鱼贯而出,106号房间内逐渐归于宁静。
“啪嗒”、“啪嗒”,是液体滴落木板的声音。宋芳笙走在人群最后,听着声音回头,将目光落回衣柜前。
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怎么了?”顾均胜关切道。
“我不确定……”说话间她缓步走回衣柜前,伸手抓住把手,轻轻拉开门。原本空无一物的衣柜底部木板上,两滴红到发黑的圆形血迹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顾均胜抬头上看,一个纵身跳起,将顶箱柜柜门拉开,循声回头的人们立刻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是血腥味,这一次宋芳笙也闻到了,近乎窒息的浓郁气息,带着铁锈的甜与新鲜皮肉的腥,直冲她的鼻腔。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后退两步靠在顾均胜胸膛上,抬头往上看。
原来这间屋子里的衣柜,顶箱柜并没有分成单个的格断,而是一条通透的空间,只不过分设四个柜门而已。葛冰如此时就躺在顶箱柜里面,脑袋右斜,双眼毫无神采地睁着,脖子上一条深深嵌入皮肉,几乎要把脖子切断的勒痕正不停地往下滴血,血液渗透木板,滴落到下层衣柜里。
啪嗒、啪嗒。
“是葛小姐!”
林云启挤回房间内,看见葛冰如躺在上面大惊失色,张大嘴巴忘了闭上,发疯一样推着轮椅冲到衣柜边,伸手想去触碰躺在顶箱柜上的未婚妻。
“啊!冰如!冰如!”挣扎之中他从轮椅滑落,整个人摔在地上,说不出多狼狈,涕泪交织,与嘶喊声混杂在一处,大家一面去扶他,一面去安抚身后陷入恐慌的学生们,场面混乱不已。
两个小时前还在台上演奏的朋友,如今皮肉外翻躺在那里,宋芳笙被吓得有些呆滞。终究还是顾均胜稳住场面,指挥几个男人把林云启带到一边,自己和王郁臣踩凳子把葛冰如搬下来,确定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致命伤在脖子,勒口整齐但不够锋利,嵌入皮肤很深但不足以切断脖子,伤口整个环绕脖子一圈,应该是鱼线一类的凶器造成。衣服口袋里有一把钥匙,应该就是106号房间门的钥匙。”
说完他重新站上凳子,从顶箱柜里摸到一圈银白色丝线,上面还沾着血。
团长黄维生看见他手中丝线,颤抖道:“那、那是葛小姐小提琴专用的琴弦!”
顾均胜拿线与桌上琴盒里装着的小提琴对比,发现与琴上所用琴弦材质相同。
沈丽曼陪在宋芳笙身边,将一切看在眼里,沉声总结道:“也就是说,有人用葛冰如的琴弦勒死了她,又把尸体和凶器一起藏进顶箱柜,清理现场后悄无声息离开了106房间。”
学生们找来白布,将尸体盖住。宋芳笙这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呢喃着,“凶手藏尸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是不想被大家发现尸体,直接用葛小姐口袋里的钥匙锁门不是很方便吗?”
相比锁上房门,将一具成年人的尸体搬上顶箱柜显然费力了好几倍不止。顾均胜也同意地点头,再次踩上凳子爬上去,环看顶箱柜内里,有了发现。
“这里。”
宋芳笙跟着站上去,发现两只只有四根手指的血手印赫然出现在柜板边缘,缺少的两只大拇指印则出现在柜板底部,看上去像是有人抓住柜板往里面看时留下。
第74章 女学生
音乐会结束,原本散场时欢乐热烈的氛围一扫而空,只剩下后台几盏冷白色灯光照着脸色同样惨白的乐队诸人。
白布下,葛冰如的尸体仍死不瞑目,保持着濒死时面目狰狞、下巴微微仰起的姿势,顾均胜轻轻盖上了她的眼皮。沈丽曼并没有那么惧怕尸体,蹲下身和顾均胜检查起尸体细节来。
“勒痕呈环状一圈,前深后浅,后颈窝处位置只有浅红的表面伤,凶手应该是趁其不备,从葛小姐身后将她勒住致死。尸体双手手指和手掌内侧都有不同程度的勒伤,应该是反抗过程造成的。”
她戴着黑色丝绒手套,将那卷带血的琴弦拿到灯光下端详,“琴弦两端无着力点,凶手如果要使用琴弦把人勒死,需要施加非常大的拉力,这就需要凶手强壮的臂力。”
“不止,”回过神来的宋芳笙想到一点,“既然琴弦两端都没有着力点,而力是相互的,凶手在用力的同时,这根琴弦也势必深深嵌入他自己的手指里,带来的剧痛和割伤应该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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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小。对吧?”
“凶手可能使用了手套或者某种布料包裹双手呢?”
顾均胜起身,目光看向众人淡然道,“检查在场所有人的手就知道了。”
命案发生,死的还是大家日日相对之人,深夜的礼堂后台此刻零零总总一共还剩下四十余人,皆噤声以待,猜测着凶手是谁。
交响乐队二十人,国立音专师生乐队十五人,这个检查的工作量可就大了。
宋芳笙犹豫的片刻,顾均胜已经在找团长问哪里有电话,他需要将警察署的人叫来帮忙。
后台空间不大,总有人想挤进106房间一窥究竟。王郁臣反复提醒自己,收起警察的本能,不要去多管闲事,站在沈丽曼身后旁观。直到顾均胜叫他帮忙,把人先全部带到礼堂里等。
于是李正带着兄弟赶到礼堂时,就瞧见王郁臣站在表演台上,配合顾均胜带人检查。
他没看见沈丽曼,以为是他自告奋勇,臭着一张脸就要上来说他。王郁臣翻个白眼,等他走近些先一步说道,“不是我要插手,我只是陪沈太太来听音乐会的。”
“听音乐会你小子在这帮什么忙?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是个警察么?赶紧交给我,你回沈丽曼身边待着去。”
男人走出去两步,李正想起一事又把他叫住,“诶,听闻断刀盟最近打起了‘猪仔’贩卖的主意,你知道吗?”
“知道啊,”男人转身回来,方才还懒散的眼神变得凌厉,“苏洪钱短,年前就在和几个大头的白相人接触,要把拐来的女人和‘猪仔’一起送往海外,大赚一笔。”
“日子定了么?你盯紧点。”
王郁臣盯着106门口那道忙碌的黑色身影,目光热烈,“放心罢,这次我一定要把断刀盟一锅端。”
他需要这枚军功章,绝美珍宝一样双手奉到他喜欢的女人面前。一想到那个场景,年轻的男人热血沸腾。
礼堂观众席间,宋芳笙跟在李正身后挨个检查所有人双手状态并一一记录。弦乐组成员因其乐器特殊性,每人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旧茧和新伤,只是根据抚琴手法不同,左右手指尖与掌心的茧痕位置不同。例如林云启演奏小提琴,他手上的伤主要集中在左手指尖按弦处,陈优莉演奏竖琴,于是茧痕会同时出现在两只手指腹和指背。
其他人中,手上有明显伤痕者还有两人:团长黄维生,他的茧痕皆源自常年手握指挥棒;礼堂专门负责后台帷幕的赵飞,升降帷幕给他带来厚厚的掌心茧。
与此同时,沈丽曼在与106号房间相对,空置且并未上锁的107号房间地上捡到被撕成两半的手帕,经林云启辨认,确认是葛冰如平日随身携带的手帕,上面沾着血迹,依旧保持着包裹琴弦时卷成一团的形状,打开来上面有横钩状的划丝。除此之外,李正带人将所有人携带包袋、琴盒,现场公共、私人区域全部搜索完毕,没有再找到有用的线索。
宋芳笙几人将手头线索简单汇总,发觉案件并没有想象中简单。
“既然有手帕这条线索,就无法排除那些手上没有伤痕的人。凶手仍然藏在后台这三十六个人之中。”
宋芳笙将乐队的人问一个遍,无人知晓那粉红色身影的去向,回106号房间看到失魂落魄的林云启。男人镇定下来之后就一直守在尸体旁边,抱着葛冰如的小提琴双眼无神,两颊泪痕干了又湿。她不忍多问,却知破案要紧,只能走到他身边蹲下,轻声道,“林少爷,你今日可有见过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人出现?”
目光缓缓左移,林云启牵丝木偶一样木愣愣转头看她,回忆好一阵才说有,“我在自己房间待着,那女人自己就闯进来了,说是喜欢我的琴音,特意来告诉我,希望我长长久久地演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