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观心》 103、第 103 章(第1/2页)
董飞扬被带回市局后没多久,郎月慈也赶了回来。已是深夜时分,成云霞做出安排,当然,这安排中不包括郎月慈和施也。
郎月慈早已习惯,他没多争取,带着施也离开市局回了酒店。
一夜安眠,早起后施也照常去跑步,回到酒店后却见郎月慈还没醒来。施也看了眼表,时间来得及,于是就先去冲了个澡。
等施也换好衣服出来时,郎月慈已经醒了,他呆愣地坐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的墙,两只手则紧紧抓着枕头。
施也走到床边,轻柔地掰开郎月慈的双手,挪开枕头,给了他一个拥抱。
短暂的僵持之后,郎月慈似乎是终于放下心防,他伏在施也肩头,闷声道:“我梦见我爸了。”
“你很久没梦到他了?”施也拍着郎月慈的后背问道。
“嗯。这几年全是晨西案和我在大队时候的同事。”郎月慈用力箍了一下施也的腰,用撒娇的语气说着哀求的话,“教授,帮我解解梦吧……”
施也沉默片刻,温柔而平和地说道:“在你的成长过程中,那些由你父亲牺牲带来的额外的负面情绪一直缠绕着你。失去亲人的悲痛是属于你和你母亲的,而那些额外的恨意与不甘,虽然不该你承受,但也实实在在地被你接收到了。”
之前的几次自我剖析,郎月慈都提到了郎恒遗体告别现场的氛围。那就是不该被郎月慈承接到的。那时他还太小,在连“失去”都无法完全理解消化的年纪,却被迫盛纳了更多的,属于成年世界的复杂的情绪。
施也拍着郎月慈的背,安抚道:“其实,梦见你父亲,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郎月慈没有回应,只是把施也抱得更紧了。
施也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梦会在你不设防的时候,把一些压在心底的东西重新摆出来。以前是晨西案的爆炸和你失去的同事,那些是你最近的创伤。而这次,是更深处更久远的,你父亲的牺牲,这个在很早就形成的创伤,或许是很多事情的起始。”
“是。就是根源。”郎月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施也道:“这是好事,月儿,你的安全感在提升,所以你的潜意识放松了封锁,创伤根源才会得以冒头,你才会梦到你的父亲。”
“是你让我有了安全感。”郎月慈有些哽咽。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我可没办法在咱们俩的关系里当一个完全中立的旁观者。”施也用轻松的语气安抚着郎月慈的情绪。等郎月慈的呼吸平静下来后,施也才继续问:“想告诉我你具体梦见了什么场景吗?”
郎月慈闭上了眼。
梦中纷乱复杂,关于梦境的记忆也在缓慢消散。勉强还能抓住的记忆中,是阴沉沉的天色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马路。
梦中的郎月慈穿着异常沉重的特训装备,全副武装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就在他试图弄清自己身处何处时,一个身穿旧式铁灰色执勤服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二人只有咫尺距离,郎月慈却迈不开步,而在逆光之中,那人的面目也模糊不清。但郎月慈就是知道,那是父亲。他想叫一声爸,却连嘴都张不开,他发不出声音做不出动作,只能站在原地。
逆光之中,郎恒抬起手摸到了郎月慈的胸前。郎月慈想要去看,却连头都低不下。但他知道,父亲摸的位置,是自己的警号胸牌。下一秒,郎恒收回手的同时,郎月慈身上的千斤重担骤然消失。
他立刻低头去看,自己的警号还在,而父亲手中,则握着另一个胸牌。
“爸……”郎月慈终于出了声。
然而,随着这一声呼喊,沉重的乌云也在同一时间失去承载里,暴雨倾盆而下。
郎恒的身影在雨幕之中消散,耳边的雨声却越来越清晰。
郎月慈睁开眼时,听到的是从远处传来的水声,那是施也在隔壁套房卫生间洗澡的声音。
“原来是我吵醒你了。”施也说。
“不是。”郎月慈喉咙发涩,这两个字甚至转了调。他清了下喉咙,继续说:“我爸拿走的是他的胸牌。”
“你们俩警号一样。”施也说。
“他拿走的是金属的,我身上留下的是魔术贴……”
05年之后,除常服以外,执勤服和衬衫上的警号胸牌都换成了更轻便的魔术贴。在郎月慈的梦境中,父亲穿着铁灰色执勤服,而那套执勤服配备的就是金属警号。
施也愣了一瞬,也明白过来,他用力回抱郎月慈,把二人之间最后一丝缝隙填满,说道:“月儿,你开始把你自己放进你的人生里了。”
这句话很绕,但郎月慈听懂了,他问:“我爸……带走了我的负担,是吗?”
“是你潜意识里想要放下子承父业和改变结局的责任了。”施也的声音更加温柔缱绻,“你父亲的牺牲是命运强加给你的,但此刻,你的潜意识想要选择不再做继承警号的烈士子女,而是做你自己。所以,你在梦中主动重构,让你的父亲摘走了他的胸牌,也解除了你身上的重担。”
相拥着沉默片刻,郎月慈用力呼出一口浊气,他松开怀抱,与施也四目相对。
施也抬起手刮了下郎月慈的鼻尖:“你哭得还挺好看。”
“……”郎月慈有些哭笑不得,情绪倒是真的刹住了车,他哽了一下,说,“胡说什么呢?”
“眼睛鼻尖都红红的,可怜小狗。”
“我怎么降级成狗了?”
“狼是犬科啊,没毛病。”施也捧住郎月慈的脸,轻轻蹭了下他的鼻尖,“在外面是狼,回了家就是我的小狗。”
“那你回了家就是我的小猫。”郎月慈说着就翻身把施也压在了床上,没有过多动作,只是埋在他的肩窝里,“别动,让我吸一口。”
就这样过了五分钟,郎月慈稍稍抬起头来,他蹭到施也耳边,呢喃着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