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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6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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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争宠的性子,却处处在细节中把握分寸。

前朝政局紧张时,她从不主动开口,但若他一问,她说得简明、有见地;后宫纷争她不掺和,可哪个妃嫔背后结党,她心里门儿清,从不多言,也从不藏私。

她明白,自己在宫中的位置有限,明白自己生的是个次子,不该僭越一步。但她从不怨天尤人,只是尽她所能,把李起坤教得规规矩矩。

李起坤性子沉稳,少年时便比旁的皇子更懂规矩也更懂沉默。

宫中谁得宠,他不争;谁失势,他也不笑。

谢贵人教他“凡事不可急功,不可争先”。

李鸾徽那时也暗自欣慰,若将来李起凡不成,这个孩子也有可用之处。

可她死得太早了。病得突然,来不及求医,也来不及托付谁。

谢贵人去世那年,正逢西北生乱,朝中上下如履薄冰。李鸾徽连她的丧事也只是仓促操办,更不敢在后宫再扶她家族一把,怕引起话柄。

她死后,李起坤也变了。他愈发沉默,愈发像谢贵人那双眼,沉静如潭,深不可测。

李鸾徽常想,如果谢贵人还活着呢?如果李起坤还在呢?

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麻烦。

他缓缓叹了口气,手在桌案上一摸,摸出那枚早晚都有人送来的仙丹。白玉小盒,盖上刻着云纹,他打开,取出一颗,苦中带甜的药香扑鼻而来。

他仰头,把那丹药吞了下去。

“罢了。”他低声道。

像是对人说,又像只是对自己。

风还在吹,雨还在落。

他披着夜色,走进内殿,倒头睡下,像是躲进梦中,暂避这翻涌的天下风雨与未定的储位纷争。

可那叹息声,还残留在空寂殿中,久久未散。

天色微亮,灰白如纸,府中松枝上的露水尚未滑落,庭前石狮上的雨痕也未干。天井里积着昨夜雷雨之后的薄雾,几只早起的雀鸟在屋檐下啼叫几声,又很快噤了声。

秦府大门一早就悄悄开了,却无人进出。

书房内,烛火还未熄,案上堆着一叠信札,角边压着镇纸。秦斯礼披着深青色的常服,头发略显凌乱,眼下一层青黑,面颊上竟已泛出一圈未刮尽的胡渣。他坐在那里,身子挺得极直,左手扶着信笺,右手的拇指在信纸一角轻轻摩挲,不知摩挲了多久。

那是一封折叠得极工整的文书,纸上字迹娟秀克制,寥寥几行,看似平静,实则刀刃般划开他昨夜所有的睡意。

他一夜未眠。

门口传来细微动静,秦斯礼不动,只是略抬了下眼,便见长公主李慧瑾身着素衣踏入书房。她未着朝服,仅披一件栗色纱袍,鬓角插着一枚温润的玉簪,气息冷淡,却透着久居权位的从容。

她环视了一眼书房,目光落在秦斯礼脸上,不由扬了扬眉。

“一夜没睡?”她嗤笑,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几分调侃,“眼下青得发乌,连胡子都懒得刮了,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封信——”

她顿了顿,嗓音略冷,“徐圭言和离了,你就这么开心?高兴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秦斯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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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目光动了动,唇角却轻轻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也不解释,只是轻笑一声,像是无意揭穿她话里的刺,又像是在给自己留一份薄情的假象。

“你今早来我府上,不会只是为了问我高不高兴吧?”

李慧瑾不语,径自走到案前坐下,动作干脆利落,抬手倒了一杯热茶,茶水蒸气升腾,氤氲在她眼底,也遮掩了几分情绪。

“昨夜,”她终于开口,“李起凡向圣上上疏,被削蕃,自愿退出储君之争。”

秦斯礼眉微一挑,眼中有光微微一动,却没言语。

李慧瑾继续道:“他说自己才学浅薄,德不配位,愿意辅佐皇弟,又请调往边疆驻守,以表心志。”

她顿了顿,似乎在观察秦斯礼的反应,发现他未作声,又添了一句,“圣上说他疯了,现在已将他暂时关起来,静养思过。”

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一阵沉默。

窗外的风吹过竹影,发出簌簌之声,像是在低语,又像在等待回应。

秦斯礼没有立刻说话。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信,指尖似乎加重了力道,将那信纸轻轻一折又一折,最终停住。

那是徐圭言和离文书的拓印版,写得冷静得过分,像是一份账目清理,又像是一场秋后结算。

他说不上来自己看到这封信时是什么心情。

开心?不至于。他是个权臣,不是个少年郎,哪怕心中千波万涛,面上也只字未露。

可他也无法否认,当他看完这封信时,的确有一瞬间——像是从被捆缚的暗水中透出了一道气孔,透出一点可以喘息的缝隙。

她终于走出那个局了,他以为自己该松一口气。

可那口气却堵在胸口,从昨夜堵到了天明。

秦斯礼将信放回桌上,语气淡淡:“李起凡的举动,不像是疯。”

心里想着一些事,嘴上又说着另外一些事。

“是啊,”李慧瑾喝了一口茶,眼中却冷冷的,“倒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吹了风,让他自己弃了那张太子之位的椅子。”

“若真有人这么说服得动他,那他就更不配坐那张椅子。”秦斯礼语气平静,仿佛只是说一盘棋局中的弃子,“这个朝廷,不容稚子也不容理想主义。”

他顿了顿,眼神幽深地望向远处,“他以为边疆是逃避的路,以为写一封自请削蕃的折子,就能博得‘无争’的美名。可他错了,这只会让所有人都开始真正动心——谁最该当太子?谁最稳?谁最能被操控?”

“他这一走,反倒把棋盘推给了旁人。”

李慧瑾皱了眉,略显不悦:“你到底站在哪边?”

秦斯礼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反问:“你呢?你今日来,是代表长公主,还是代表沈家?”

李慧瑾沉默了。

片刻后,她冷哼一声,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扣了几下桌面。

“我不管你信不信,徐圭言和离的事我也是今晨才知道。”她语气终于有些低落,“不过这和离文书是冯竹晋递到官府去的,也是稀奇,看文书上的日子,应该是早就写了这和离书,不声不响的,就这么成了?”

“她确实擅长这一手。”秦斯礼轻声,答非所问,“一旦看清,不留退路。”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仍然平静,甚至带着点淡淡的欣赏,可眼底却有光晃了一下,那光并不明亮,反而像火后灰烬底下残留的一点余烬,不能看,不能碰,藏得极深。

李慧瑾默了许久,才道:“你当真在意她?”

他笑了一下没说,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当这是回答李慧瑾的答案。

秦斯礼捻着茶盏边沿,指尖轻轻转动着那一道浅纹,眼中光影微动。他沉默片刻,终于想起一桩要事。

“太子旧案……”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像是隔着案牍旧尘才开口,“你前阵子给我的卷宗,我都翻过了,说是周王主导的……但你准备的那些东西,证据都有吗?”

他的语气带着试探,却并不疑问。他不是不信她,而是要她亲口确认,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是否已铺好最后的底牌。

李慧瑾听到这话,眉梢含笑,像是早料他会问这个。

“当然有。”她轻描淡写地道,语气仿佛在说一盘棋中早布好的暗子,“你只要照我说的做,把我整理好的那份调查结果交上去,再附上一份弹劾奏折,写明周王监守自盗、操纵旧案、私结旧党,足够。”

秦斯礼目光微凝,却不动声色,只道:“这份奏折……是谁的名义?”

李慧瑾扬了扬眉,仿佛觉得他问得太晚,笑意更浓,“当然是你的名义。”

她指了指他案前放着的一封未封口的公文,“那是我替你写的底稿,你只需誊抄一遍,再落个印便成。”

秦斯礼拇指微动,轻轻摩挲茶盏的釉面,仍不言语。李慧瑾看着他沉思的样子,眼角的笑意越发意味深长。

“怎么?”她慢条斯理地说,“这时候又开始讲良知了?你不是最擅长以天下为棋,收割人心吗?”

秦斯礼淡淡瞥她一眼,道:“我只是问清楚一件事——他们知道你这么做吗?”

这话一出口,空气似乎静了一瞬。

李慧瑾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话。

“他们?谁是他们?”她撑着下巴,看着他,“你是说,圣上?是说那几位坐在庙堂之上的老狐狸?还是说……徐圭言?”

她不等他答,声音更低了几分,却也更锋利。

“是你做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说得极轻极稳,却像一根绸缎刀锋,划过茶香弥漫的书房,也斩断了所有退路。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彼此眼中都藏着不说出口的风暴。

半晌,秦斯礼忽而笑了,李慧瑾也微微一笑。他们都不是会轻易信任他人的人,但在这个局中,他们又必须彼此倚仗。

权力的连环,是由这类心知肚明的默契串联而成的。

屋外风渐大,窗扇“咯吱”响了两声。书案上的烛火跳了一下,李慧瑾拈起一颗切好的梨块,轻轻咬了一口,像是换了个话题,又像是随口挑起另一个局。

“徐圭言的事,”她含着笑说,“你也收收心吧。”

秦斯礼手中茶盏一顿,杯中水面微颤。

李慧瑾似未察觉,又咬了一口果子,“她现在已经和离了,不用你再费力气拆散他们两个,挺好。”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秦斯礼只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目光又落回那封尚未封口的奏折底稿上。

他点了点头,像是在承认,又像是敷衍。

“不过……”他忽然低声道,“这事儿蹊跷。”

“哦?”李慧瑾挑眉。

“冯竹晋肯放手,实在太反常。”他轻声道,语气里不带感情,仿佛在分析一桩普通案件,“我在凉州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他,他不是那种会甘心退让的人,更不是轻易舍得的人。徐圭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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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他怎么会应得这么利落?连半点拖延都没有?”

他看向窗外,仿佛风雨将至,“我担心……他们之间,不止表面那点东西。”

李慧瑾笑了笑,没接他的话,只是放下果子,斜倚着榻背,叹道:“我最烦你们这种人。”

“哪种?”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然后又不安心,心里乱七八糟地想。”她似嗔似笑地摇头,“明明已经赢了,却像输了似的,坐立难安。男人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秦斯礼看着她,眼里有一点暗光闪过。

他没反驳,只是抬手为她重新斟了一杯茶,动作很轻,却极稳。

“你这话,倒也不是没道理。”

他慢慢开口,嗓音微哑,像是夜里未曾开口的情绪终于落下。

“只是有时候,赢了局,不等于赢了人。”

李慧瑾没有回应,只是将茶盏端起,在唇边停了一瞬。

她没有笑,也没有再讽他。

外面风起,天色一层层地暗了下来。两人静坐于书房一隅,案上未封的奏折被风轻轻吹动了一角,像是一纸未启的风暴,悄无声息地逼近庙堂。

宫里的风暴已经刮过三日,可在朝堂之上,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西平集团的主事者李文韬,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一刻,便不再见客,也未向任何官员发声。他站在长安郊外的一处高阁上,望着京城方向层层宫墙,久久不语。

李文韬从这个角度看皇宫近四十年,十八岁入长安,近花甲之年,他还站在这里。

这就是他的底气。

李文韬微微叹了一口气,眼下只需要一些些思考,就能获得胜利。

他当然知道李起凡出事了,被圣上囚禁,只是圣上下旨封口,此事在明面上仍是周王因厌胜之术被软禁的说法。

就算李鸾徽说了削蕃一事,他没下圣旨,没经过三省,便不作数,那是生气时说的气话。周王此刻的动静全被中使封死,探子也探不到一星半点。

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平静”,才是最危险的信号。

与此同时,李起年也收到了消息。他正在含章殿中会客,接到亲信递来的密报后,脸色一变,片刻后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这事我已知,退下吧。”

他没有惊慌,但夜里却再没能合眼。

西平也罢,李起云、李起年也罢,这一回,他们都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知道,圣上既然不愿让此事外传,他们谁都不能越线。只要有一个人先动,就可能成为那个被打的“出头鸟”。

于是,众人都等着,看谁先出手。

直到,常川会议召开。

这是一次事关边疆战乱的常例会议,由圣上亲自钦定秦斯礼主持,礼部草拟、三省六部轮流列席。

会议地点仍在东朝的政务堂,列席者皆为重臣与储君幕僚,也包括数位外放还朝的边疆都督、监军使者,以及两位被选定的皇子,李起云、李起年,包括他们的长史。

会议之重,可见一斑。

那日清晨,阴云密布,暑气未消,但大殿之内却一片肃静。

徐圭言身着深青色朝服,坐于下列。她本不应出席这种等级的政务会议,但圣上亲自点名让她列席为史官辅助——这本身就已非比寻常。

她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例行的阶段性报告,谁知在会议过半时,秦斯礼忽然翻开第二份奏章,朗声开口:“关于旧太子李起坤之案,调查结果已有结论。”

此言一出,大殿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起头看他,甚至有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旧太子案,是数年前的旧事。李起坤当年一夕谋反,连带其母族宇文氏几乎遭清洗,众人皆以为此案已成定论——谁知今日却被重新翻起?

“根据调查,”秦斯礼继续,语气平静,但句句惊雷,“当年旧太子之案,并非他私通外敌,而是周王李起凡暗中谋划,意图争夺太子之位。”

“圣上清除外戚宇文一族,周王李起凡趁机利用其权势布局,结党营私,陷李起坤于不义,数年筹谋,终致旧太子被废。”

话音落下,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李起年猛然抬头,一双眼死死盯着秦斯礼,脸上已无血色。

李起云也微微动容,他虽惯于沉稳,可这一刻,掌中宣纸却微微一颤。

徐圭言一瞬间几乎屏住了呼吸,她没想到这桩往事竟还有回转余地。她也看着秦斯礼,看不清他面上的情绪,只有那份奏章,在他手中轻轻翻动,如裁决之刃。

李文韬敏锐地捕捉到了四个字——“结党营私”,结的什么党?营的什么私?*

他嘴角微动,盯着秦斯礼。

而张向前低下头,表面镇定,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可真是破鼓万人捶。

当年的李起坤已经被消失不见,如今竟还要给他翻案?

更离谱的是,这回不是宇文家喊冤,不是旧臣求情,而是秦斯礼——那个当初明明默认太子谋反的人,今日却站出来洗冤?

这背后,分明不只是清算旧案,而是一场新旧权力的交接。

众人眼神交错,彼此试图从对方神色中揣测下一步。

张向前眯起眼——他知道,这下西平怕是坐不住了。

秦斯礼却仍不动声色,缓缓将奏章递给身后小吏,再次朗声道:“此案已查实,相关证据将由刑部备份归档,交予三法司处理。”

“周王谋逆未遂,且操纵朝局多年,臣建议——削其封号,永不录用。”

大殿再度震动。

削蕃?这可不是简单的家事,而是动了宗室骨肉。可圣上当日在宫中已有了削蕃的话,秦斯礼这么说是装作不知道?

李起年低下头,拳头紧握。他知道自己不能出声,否则便会被牵连。

李起云眉头紧锁,视线却落在秦斯礼身边的徐圭言身上。她神色平静,却不像什么都不知道。

徐圭言的脑中一片翻涌,耳边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想起了宇文婉贞和自己的密谈,也想起了李起凡如今的囚禁。

整盘棋,有了新的气口。

又活了。

而此刻,秦斯礼站于朝堂中央,神色淡漠,像一把缓缓拔出的剑,剑尖正指向整座庙堂。

无人敢动,无人敢言。

常川会议,如那夜的雷霆,在沉默的朝局上空轰然炸响。

第153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VIP】

崇政殿内,朝堂众臣肃然。

秦斯礼话音甫落,殿内骤然一静。

他站得笔直,御史官服在他肩上冷峻如铁,语调沉稳,不带一丝私情。

那话如冷锋劈石,在殿中激起千层浪。

参与常川会议的二省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无人敢先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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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鸾徽缓缓抬眸,眼神晦暗难测。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养的狗,还能反过来咬自己一口,也不想到秦斯礼居然会在今日、在此刻、于这件事上撕开旧疮疤。

李文韬瞳孔轻缩,心中泛起不安。

他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该心定神闲,但这时却不禁思索:秦斯礼为何在这个时机发难?难道他误判了圣上的意图?

他掀起眼皮,望了眼龙座上的那位皇帝。

李鸾徽未言语,面色如常,唯有右手食指轻轻敲击龙案,声响微弱,却节律分明。

李文韬认识这个习惯——那是圣上压抑怒气的表现。

他不是站在圣上一旁的吗?

李文韬心中狐疑,他更清楚,李鸾徽分明是要保周王,秦斯礼这么做……莫不是自误前程?

不等众人发言,一个声音从朝列后方传来,洪亮有力,如金石交鸣:“臣,不这么认为。”

一石再起千层浪。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缓缓步入殿中,身披戎装,身姿挺拔,正是方才回京、尚未正式朝见的——冯知节。

徐圭言站在偏位,眉头微蹙。

她未曾得知冯知节今日回朝,更未想到他会直接现身朝堂。

这一声,让崇政殿内的氛围一松,李鸾徽也看向冯知节。“冯将军……”李鸾徽吐出口气,嘴角含笑,抬手虚引,“既来了,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冯知节上前几步,拱手行礼,语气坚定:“旧太子案已尘埃落定,时隔多年,再翻旧案,于当今局势无益无补。去世之人,不会因翻案而复生;已裂之局,也难因正名而复合。此案之议,非计之策。”

此言一出,殿中静得更甚。李鸾徽眼眸微眯,并未立刻反驳。秦斯礼眉头微动,似有所察。

李文韬面无表情,心中却生出一股寒意。

他看得分明——冯知节这番言论,既是否定圣上,也是否定秦斯礼。不过,李鸾徽是站在周王那一边的,现在圣上只能听出否定秦斯礼的意思。

冯知节话锋一转:“秦御史所查之‘真相’,是真是假,臣不敢妄议。但臣以为,如今后唐疆域不稳,边军战事频仍,正需良将稳局、贤主定策。周王李起凡,年届不惑,镇守边疆多年,忠贞可见。若仅凭一纸旧案,就将其从储君可能性中排除,未免因噎废食,弃明主而求空义。”

他顿了顿,转身朝李鸾徽长揖一礼,语气更为恳切:“圣上以国家为重,若真为后唐百年基业计,何妨弃旧怨而重实用?”

这一礼落地,群臣神色各异。

徐圭言眉眼低垂,指尖无声扣着袖口。她知晓,冯知节这是在为李起凡铺路——也是在斩断秦斯礼借“旧案”争势的可能。

她侧眸看向秦斯礼,却发现他仍站得笔直,只是目光更沉,似在看穿每一道话语后隐藏的锋芒。

李鸾徽面无波澜,却也没有责怪冯知节。他只低低地一笑,轻声道:“周王之事……暂且搁下。”

这一句话,既非肯定、也非否决。

李鸾徽随即话锋一转,眼神直视冯知节:“朕看了你的折子,你回京,是为了边疆战乱之事,可有什么话必须非要当面说的?”

冯知节立刻回道:“回禀圣上,吐蕃一带近日异动频繁,先是边境小股骚扰,随后大军压境。微臣率军应对,方稳住局势。今急召回京,一是请调粮草,二是告急军情。”

秦斯礼眉头紧皱,周王李起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他看向李鸾徽,想要将话题转回去。

可李鸾徽没有给秦斯礼任何机会,忧心忡忡地看向冯知节,问非所答,“吐蕃为何突然发动战争?”李鸾徽眉心微蹙,“你女儿不是还在吐蕃吗?”

“回禀圣上,”冯知节道,“据探报,吐蕃遭逢早雪,牧草尽毁,牲畜饿死七成。再加上前些年内乱不断,境内百姓饥馑四起。原本他们向我朝请粮,但因岭南洪灾,朝廷已无多余储备可支,粮道紧张,他们转而出兵,意在劫粮。”

李鸾徽闻言沉默。

他明白冯知节话中隐初起,若内廷仍为旧案所扰、储君未定、朝局未稳,外敌,未必只是求粮,更可能是试探。

他开口问。

冯知节拱手答道:“粮草紧缺,但可先调北仓与西仓部分储备,暂缓局势。兵力方面,原定计划需兵部统筹,调遣河西与凉州两地援军。但此事需尽快定策。”

兵部详议。速议,速定。”

冯知节领命,散开,殿中气息仍然凝重。

出了崇政殿,李文韬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角柱后,眯眼望着冯知节离去的背影。

大殿里的暖香还未散尽,臣子们二二两两地退下,脚步或快或慢,皆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克制。

殿外天光将暮,金瓦反着浅淡的余晖,四下宫人低语,鸦雀不惊。

冯知节站在廊下,目光略略一转,便锁定了正欲离去的李文韬。

他快步追上去,笑着唤:“老李,走得这么急,连句闲话都不肯说了?”

李文韬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面上挂着官场多年练出的礼貌微笑,皮笑肉不笑:“冯将军有话?”

冯知节也笑,眉眼舒展得极自然,道:“咱们多少年的老同僚了,有些话,我也不绕弯子。你想聊朝局也成,我先听你说说边疆的事儿,咱们换个顺序。”

李文韬抬手,示意他随行,两人沿着石阶并肩而行。他慢慢问:“听说你从吐蕃回来时,带了一份密折,是给圣上的,边防紧吗?”

“紧倒也谈不上,”冯知节不咸不淡,“打惯仗的都知道,真正能打的地方,早就打光了,剩下的……多半是些拖延、试探、消耗气力。现在,打仗啊,打士气,打后勤……”

“那倒也麻烦。”李文韬随口应着,眼底却藏着一丝探究,“圣上近来很关注边防,尤其担心边疆的藩王联合外敌趁虚而动。”

“藩王啊……”冯知节轻哼一声,背着手,胸有成竹地说,“他们若真要动,也不会挑现在动。你我都清楚,长安才是更热闹的地方。”

李文韬脚下略一顿,又复迈步:“你这话,是说有人借边疆虚实,在朝里做文章?”

“是不是文章我不知道,但我听说,有人要拉周王下水。”冯知节忽地转过头,终于将话拉到他关注的地方了,声音压低,“厌胜术这回事,弄不好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明白的。”

李文韬眯眼:“哦?这事儿你也听说了。”

“李起凡跟我打过仗。”冯知节语气变沉,眼神带着几分锋芒,“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是骄傲、自负,但不至于糊涂,更不可能沾这种旁门左道的小手段,更别提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有人想借这事做局,目的是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

说完,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文韬,两人沉默了一瞬。

李文韬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他:“老冯,你什么意思?你在说,这事是我做的?”

冯知节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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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身侧半步远的距离,沉稳如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这事儿有人在背后推,你若不在其中,那更好。但我要告诉你,他是被冤枉的,这种冤,不该由你我这些老臣去默许,在这里呆久了,就应该关注那些小辈不干不净的手脚。”

李文韬嘴角一扯,像笑又不像,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冤不冤的,自有御史、刑部查清楚。冯将军出征多年,许是对朝中规矩有些淡了。”

冯知节一挑眉:“我倒觉得,是有些人把规矩当成了幌子,把利欲当规矩了。”

李文韬冷哼了一声,转身欲走,冯知节却紧跟半步,又道:“还有一事,我得问问你。最近我听说,你们几位老臣,有意推十四皇子。”

这话一出口,四周一瞬寂静,只余风卷宫灯轻轻摇曳。

李文韬神情微顿,语气却依旧云淡风轻:“十四殿下聪慧仁厚,又有皇命随侍讲席,众人称誉,并不为怪。若陛下有意,老臣等自然全力辅佐。”

“我不同意。”冯知节的声音陡然压低,语气却异常坚定,“老李,你推十四皇子,我不同意。你们打着‘匡扶社稷’的旗号,实际上却在操弄立储之事。你以为天下人都看不出来?”

李文韬目光沉了几分,低声道:“你是在质疑我?”

“我是在劝你。”冯知节直视他,“你是老臣,我也是。你想辅佐储君,没错,可不是你来挑储君。你李文韬可以是柱国之臣,但不是太上皇。”

这句话如寒锋入骨,李文韬面色不动,眼神却骤然一冷。

“李文韬,”冯知节又往前一步,几乎将两人肩膀抵在一起,“朝堂上的人都看得明白,他们只是碍于你是功勋老臣,所以当面不说你。但是我不怕,我也和你一样是老臣,说你两句,你就受着吧,也被想着操纵立储的事。”

李文韬缓缓吸了口气,面上那副老成持重的面具没变,嘴角甚至扬起了一丝讥讽的弧度:“冯将军,你这是回朝第一件事,就来教训我了?”

“不是教训,是提醒。”冯知节说罢,略一拱手,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李文韬站在原地,目送他背影逐级而下,夕光在他肩上落下,拉出一道长影。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袖下的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那一瞬,他眼里的火光被风吹,悄然燃起。

冯府夜灯初上,瓦檐下垂着几串风铃,寒风过处,清响如泣。冯知节一进门,便换下官袍,一把将佩剑拍在案上,眉头拧成一道死结。

家中下人见老将军气色不对,皆噤声退避,谁也不敢上前打扰。

冯知节走进内堂,一眼就瞧见冯竹晋坐在案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神色倒比往日沉静许多。

“你还有脸坐在这儿?”冯知节冷不防一声厉喝,震得屋梁上栖鸦都扑棱棱飞了出去。

冯竹晋一惊,随即行礼:“父亲。”

“父你个混账!”冯知节几步走上前,袖袍一挥,桌案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碎瓷飞溅。

“你和徐圭言和离的事,我刚知道!”他怒不可遏,满脸通红,“你当成亲是玩笑?说合就合,说离就离?冯家世代忠良,到了你这一代,竟连个门户之事都拿捏不住了?”

冯竹晋低着头,默然不语。

“徐圭言什么人?你以为她是寻常闺阁?她是讲席出身、中书入品、如今又是晋王府长史,那是有能耐、有胆识的女子!”冯知节声音如洪钟,“你去哪儿再找一个像她这样的儿媳?”

说到这里,他仰头一叹:“你娘在时,常说你脾气柔顺,遇事不决。我那时候还想,没准是你娘护着你太紧。如今看来,是你骨子里就没个主心骨!成亲没几年,倒给人和离回去……冯家脸往哪儿搁?”

冯竹晋始终没说话,只是沉静地听着,偶尔垂眼,眼底一片晦暗。

冯知节愣了一下。

他这儿子,打小虽不是顶聪明,性子却是个烈的,小时候挨了打,干嚎不出声,也要搅得鸡飞狗跳的,怎么如今倒是乖得反常。

“你怎么不吭声?”冯知节盯着他,“我说错了?”

冯竹晋抬起头来,眼神澄澈,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疲惫与倦意:“父亲说得对,儿子无能。”

这回答让冯知节怔住。他原以为儿子会辩解两句,哪怕说是性情不合、徐氏跋扈,亦或是诸事不通、家中不合,也好过如此一语带过、毫无脊梁的模样。

“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冯知节缓缓坐下,语气不自觉地松了几分,“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

冯竹晋沉默片刻,道:“她没做什么。”

冯知节眉头微挑,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她做得对。”冯竹晋苦笑了一下,像是把什么话压在了心底,又不愿吐尽,“我配不上她,也没办法留下她。”

冯知节听到这里,心中忽地一凉。他一辈子征战沙场,见惯生死,最厌这些半明不白、扭扭捏捏的话。

他想拍案而起再骂一通,可瞧着儿子那双眼睛,他忽然意识到,这场和离——可能不只是儿戏,也许是沉痛过后的决断。

“哼……”他冷哼一声,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那也罢。话说回来,她如今是晋王府的人,能远离便远离。”

话锋一转,语气却带着几分老父亲式的现实冷峻:“你是冯家子孙,她现在站在哪边,难保将来不会跟冯家作对。她若是别家女眷,退一步也无妨,可她不是——她是手里握着权、能递话上台的人。”

冯竹晋怔了一瞬,喃喃道:“她不会那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不会?”冯知节有些怒其不争,“可你又能保证十年后,她还这样?”

冯竹晋无言,默默坐着,垂头丧气,神情越发冷静。

冯知节本还想再说几句,却突然顿住了。半晌,他目光凝住冯竹晋,开口时语气已无先前咄咄逼人,反倒像是随口一提,却又藏着考量:“吐蕃那边的局势不好,你姐在那儿,恐怕要难过了。”

冯竹晋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姐姐……出事了?”

“还没。”冯知节叹了口气,语气沉了,“但局势紧张得很。吐蕃内部乱了,亲唐的有实力的大将刚去世,亲唐派和独立派便打得不可开交。朝里消息慢,未必压得住。”

“那我们要不要——”冯竹晋张口欲言,却被冯知节一抬手止住。

“你别瞎想。你姐是武将之女,哪那么娇贵?就算真打起来,她也知道轻重,不会拖累我们冯家。”冯知节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只是她若真陷进去了,怕是连个回信的机会都难。”

屋内沉寂了一瞬。

风穿过屋梁,灯芯颤了颤。

冯竹晋忽然抬头,声音轻,却坚定:“如果姐姐真的出事了,我愿去西边接她回来。”

冯知节看着他,眼神动了一下,像是重新打量眼前这个一向懦弱的儿子。许久,他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也缓下来些:“这话,我记住了。到时候,那边有个结果,我就送你去接她。”

冯竹晋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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