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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洞房夜文案洞房内容。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放上了马背,但她太累了,孱弱的身子神不足以支撑她和沈照山说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沈照山的怀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靠而温暖,竟然一时叫她忘记了自己陷入绝境的原因。
昏过去的前一刻,她扯着沈照山的衣领,连眼泪都流淌的极其缓慢。
“沈照山……”
她弱弱喊他。
而沈照山将她抱在怀中,没有回她。
她觉得自己一定睡了很长时间,中间断断续续梦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有粉的荷花和绿的荷叶,琉璃勾边的瓦片滴滴答答落着雨,将她困在一片潮湿的世界里。
她不愿意醒来,想永远留在长安,她手中的燕子风筝却越飞越远,最后被一只羽箭乍然射落。
从梦中惊醒。
醒来便咳嗽,崔韫枝感觉自己整个人沉得不像话,血肉筋脉都化作了石头,牵着得她动弹不得。
少女不知道被关了多久,沈照山可能已经给她补过些水了,可她还是很渴,于是便挪动身子想去找水,方一动弹,却觉得腕子上触感不对,同时响起一阵锁链的声响。
什么……
她呆呆低头,望着自己双手手腕上泛着金属光泽的链子,直直连向床头。那链子并不粗,只是普通女子一指的宽度,故而动起来并不觉得费劲。
但它由某种特殊的材质制成,细但异常坚固。
崔韫枝还在惊惧中没有缓过神来。
这是什么?难道她没有被救出来?
可是不对,又环顾四周的陈设一周,崔韫枝确信自己是在鸷击部。
那这链子……
念头在心底打转,彻底沉了下去。
大帐的门帘先一步被掀开了。
崔韫枝吓了一跳。
男人已经换回了一般的常服,他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见崔韫枝醒来也不说话,只像一尊闭口金像一般,静静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崔韫枝。
惊吓使得少女脸色煞白,她心中打鼓,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人,那种针尖刺椎的感觉再次攀上脊背。
这种沈照山一言不发的时候,简直叫人窒息地快要晕过去。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站在门口,崔韫枝的指尖却开始忍不住颤抖。
她手中攥着柔软的被褥,向后退了一点儿。
沈照山依旧不说话,他不上前,也不出去,只是用那双隐隐藏着巨怒的眼睛看着少女。
长久的对峙下,崔韫枝终于受不了了,于是先试探着开了口。
她说话依旧那般有气无力,连尾音都带着几分委屈。
“沈照山……我、我……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完,自己先停了下来。
看着男人风雨欲来的眉目,崔韫枝渐渐放下了双腕。
她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
沈照山的步子不紧不慢,他一步一顿地走到床前,眼底压抑许久的怒意像是沉在海底、即将翻滚的泼天巨浪。
崔韫枝生了怕,想要往后躲,却被他掐着后颈一把扯了回来,直直撞上这人宽阔的胸膛。
“替我宽衣。”
他终于开口。
少女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猛地摇着头,伸手想要推开他,声音里是忍不住的颤抖:“你要干什么……我、我……”
见她这样,沈照山“啧”了一声,强硬地将她的双手拉到自己的腰带上,叫她给自己松开。
“你觉得呢。”
他掐起她的下巴,灰蓝色的眼睛倒映出少女惊慌失措的面孔。
“不要……不要……沈照山……”
崔韫枝想往后退,却被男人擎着脖子无法动弹,鼻翼间渐渐染上独属于这人的、飒爽的草木味。
但沈照山这一次没有吻她,他甚至动作中甚至带上了些粗暴,直接伸手,挑落了她身上那聊胜于无的里衣。
少女还没从获救的喜悦中咂摸出一点儿甜头,噩梦便再一次降临。
中原的官兵惧怕沈照山,昆戈的王族惧怕沈照山,连那个莫名其妙绑了她的女人也惧怕沈照山。
崔韫枝悲哀地发现,除了一开始的那个雨夜,她竟然有点儿渐渐对这个人放松了警惕。
她总觉得沈照山不会真的生气,尽管她不晓得这想法从何而来。
但这一次,感受着沈照山一点儿都不带温情意味的、真正意义上的、掠夺般的惩罚,崔韫枝尝到了害怕的味道。
就像是叛军攻入大明宫的那个雨夜,那样灭顶的绝望。
撒切大会的余韵仍然浸润着这片辽阔的天地,篝火一堆连着一堆;男人们抽出腰刀跳起战舞,刀光织成的银网惊散低飞的夜蛾;女眷们解开发辫用力甩动,乌黑的长发在火光里流动,五彩斑斓的黑。
待宰的羔羊躺在陌路狂欢的祭台上,刀起刀落,鲜血滴入草丛,又隐匿于夜色。
崔韫枝沉浮在不可名状的欲海之中,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身到心、都碎裂成了两半。
好疼,好想回家。
一直到后半夜,鸷击部的王帐里的夜灯都没有熄灭,栗簌站在一旁吃着果干,扔了两片给听了一晚上墙角的多娜。
“这小殿下,嗓子都喊哑了吧。”
身后还站着几个想偷听的族人,都被她挥手赶走了。
其中一个扎着麻花辫儿、大眼睛的昆戈姑娘被一群同来的小姑娘推出了人堆。她娇笑着假装嗔怪了伙伴两句,便大着胆子朝栗簌喊话。
“哎!栗簌姐姐!你和新王妃商量一下呗!把海日古让给我们两天好不?”
昆戈向来民风彪悍,男|女之事,只要愿意,并不拘泥于中原礼法,大家喜欢了就在一起,在昆戈的草地上合二为一,不喜欢了就分开,将来还能做朋友。
可沈照山从来都不参与他们这些“热情”的游戏,冷淡地不像是个昆戈儿郎。
终于在今天,他们见识到了草原的下一任鹰王“开|荤”,都围在一起讨论着。
“馋死你们吧!”
栗簌将手中的果干儿一洒,一粒一粒全落在了凑得近的几个小姑娘头上,“好几年都没把海日古拐上|榻,今儿就行了吗?”
哪儿听不出来她话里拒绝的意思,姑娘们腼腆地笑成一团,手拉着手跑来了。
只有多娜还蹲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帐子。
“姐姐,你说,有了嫂嫂,七哥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
被她这话说得一愣,栗簌不可置信地低头,看
着小姑娘在月色下像两颗没有光泽的黑曜石的眼睛,心上没来由一阵发麻。
*
到后半夜的时候,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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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枝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活着还是死了,只觉得又疼又酸,整个人像是被刀劈开了两半。
她什么都做过了,求过、喊过、哭过,甚至想让沈照山杀了自己,可沈照山只是一言不发地掐着她的腰,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
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崔韫枝已经昏了过去,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漫长的梦,希冀着永远不要醒来。
此后接连数日,崔韫枝很少醒着,一醒来就被迫卷入男人带着怒火的欲|望中,始终没能停下来。
*
崔韫枝发了高热。
明晏光给崔韫枝把了脉,眉头越皱越紧。
“……我的祖宗,你悠着点儿啊,她本来也没大好全,你这样折腾,把人折腾坏了可怎么是好。”
沈照山本想反驳两句,看着崔韫枝苍白的脸色,又把话压回了喉咙里。
“要循序渐进、要有理有据、要先礼后兵……”
沈照山一顿,微微歪头。
“……这种事儿,怎么先礼后兵?”
他问问崔韫枝,可以进去了吗?
这也太孬了吧。
“况且,是她先不听话的。”
明晏光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脸色,将那写了大字的扇子一扇,满面的恨铁不成钢。
“对待敌人和对待媳妇儿那能一样嘛!”
听罢这话,沈照山难得一愣,没回,反而低下头开始摆弄自己手腕儿上的红珊瑚串子。
“谁说要娶她了?”
明晏光本欲还说些什么,听罢这话,只剩语塞,他大着胆子上下打量了沈照山一番,觉得心上憋闷,话又不知道添什么好。
他明白,和一个从小就被迫将一切柔软感情切割殆尽的人说什么情啊爱啊的,根本就是……白费口舌。
于是明晏光无奈一笑,将手中的药膏仍在床上,漫无边际地拉了旁的话头:“真稀奇,你竟然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发疯的时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被他这么一说,沈照山抬头,难得脸上露出些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神色。
他眯了眯眼,再次否认:“首先,我没情绪失控。”
“其次,你不要对我的帐中事这么关心,行吗?”
“哎呀,你着什么急呀,我不关心你还有谁关系你呀……”这话说到一半儿,明晏光才意识到自己话没说对,赶忙收了话头,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你明儿还回燕州吗?”
听出他的没话找话,沈照山将手上的珊瑚串儿解开又缠上,下了逐客令:“你看完了吗?看完就滚。”
明晏光知道自己再留下去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吗,于是留下药方和药膏,怪里怪气、一步三叹地离开了。
“那药膏记得搽!外敷!用在那儿!你可别嫌麻烦啊,我的祖宗,事关你日后房|事和谐与否呢……”
话没说完,头上着了沈阎王一记飞来的茶盏。
而沈照山收回手,看着床上少女苍白的脸颊和紧锁的眉头,只觉得心上钝痛,烦躁无比。
*
明晏光没想到自己刚离开没几个时辰,就被沈大阎王揪着后衣领千里奔袭,一路颠簸回了鸷击王帐。
崔韫枝醒了。
但她很不对劲。
少女抱着膝盖缩在床头,见明晏光进帐,更将自己缩得小了些,可怜巴巴地钻在角落里。
“过来。”
很显然沈照山已经与她对峙良久,男人眉头紧皱着,手中拿着一碗乌漆嘛黑的药,语气有些烦躁。
但崔韫枝不知怎的,就是钻在角落不出来。
“不要,不要……”
她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并不很清楚,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神经质,攥着被角的手指关节几乎发白。
明晏光站在掀起一个缝隙的大帐门口,眉头也跟着沈照山一起皱了起来。
沈照山心下一沉,又喊了崔韫枝一声,却还是无有回应。
帐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古怪,少女捂着耳朵缩在一旁,大夫站在门口进不来,沈照山端着药面色沉沉。
下一刻,男人就要将那药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抱人,却听得见得少女忽然抬头,露出红彤彤的眼眶,面含秋水地弱弱喊了一声:
“……夫君。”
沈照山放药的动作一滞,药碗从指尖直直滑落了下去,在柔软的地毯上咕噜咕噜转过几圈,恰巧滚在了目瞪口呆的明晏光脚边。
沈阎王自从三岁会拿刀以后,这手就没抖过啊!
明晏光在心底大叫,但他显然不敢发出声来,只能讪讪一笑,先开口替难得愣住的沈大阎王找补:“手滑啊、手滑。”
然后就吃了一记眼刀。
“太烫了,没拿稳。”
他面上恢复了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将自己被药汁淋湿的手指擦干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烫个屁啊,那药都煎好半个时辰了,水里的鱼都不觉得烫。
明晏光在心中揶揄,但依旧不敢说出来。
沈照山没时间和他却算账,他先将那淋在自己手掌上的药汁擦干净,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单膝半跪在床沿上,伸开双臂,对着终于肯抬头的少女再次重复:“过来,喝药。”
只是他话音未落,却被少女拦腰抱住了。
“夫君……夫君……我、我害怕,我不想喝药……我亲亲你……你别让我喝了呗。”
她全然不似前些天二人欢|爱时的惧怕,反倒真像个新婚的少女一般在讨娇。
沈照山那纹丝不动的面色终于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他捏起少女的后颈,感受到柔软娇嫩的皮肉在自己手下发烫。
又开始低烧了。
“崔韫枝,我是谁?”
他面色正经,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崔韫枝眨巴着眼睛看了他几眼,又低下头去,扯弄着沈照山的衣角,嘟嘟囔囔半晌,才弱弱回声:“夫、夫君。”
沈照山眯了眯眼,又问:“那你是谁?”
崔韫枝这次没有抬头,她马上回道:“我是崔韫枝?”
但男人没有被她飞快的答案骗过,反而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的一丝侥幸。
“那崔韫枝是谁?”
这下崔韫枝不说话了。
“崔韫枝是谁?”
沈照山重复了一遍。
小公主低着头支支吾吾,可就是答不出来这个最简单的问题。
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长久的静默中,沈照山与在一旁站岗站了好一会儿的明晏光对视,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情。
魇症。
一种因为过分的惊惧而神思错乱的病症。
起初他以为崔韫枝只是娇气的毛病又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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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可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这般,后来有人来了,她却还是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便引起了沈照山的惊觉。
于是他问了崔韫枝两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
她却都答错了。
沈照山让明晏光进来给她看病,又激起了崔韫枝不满的反抗,但她活蹦乱跳的时候尚且挨不住沈照山一臂之力,更遑论这病恹恹的样子。
男人一手便将她摁回了被褥里,只露出个脑袋来。
“愣着干什么。”沈照山很显然也没有想到是现在这个样子,他神色间有些烦躁,动作却收了许多戾气,怕真把现在这个身体不大好使、脑子也不大好使的小殿下弄坏了。
“夫君……夫君……你不要走,我、我害怕。”崔韫枝兴许是发现自己一喊这人夫君,挟制她的臂力就要松懈几分,于是便像找着了个什么锦囊妙计一般,一声一声喊着沈照山。
灯火有些昏暗,看不清沈阎王的面色,明晏光生怕他一句“我不是你夫君”把个病号弄得更不好,刚要开口阻止,却见沈阎王面色再经几转,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我把大夫叫进来行吗?”
柔贞殿下现在虽然看起来不是很聪明,但是她似乎知晓“大夫”是什么意思,忙摇头:“不要!我没病!”
她因为高热刚退,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说话也没甚气力,因此每个字都要得极轻,像是在撒娇。
不再去理会抱着自己腰胡搅蛮缠的崔韫枝,沈照山使了个眼色,示意明晏光进来。
明晏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回过神来。
最后还是沈照山千哄万骗,才让崔韫枝安分下来。
人一直动。
沈照山看着眼前因为不想把脉而扭来扭去的少女,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他皱眉,将崔韫枝摁在原处,恐吓道:“你再动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哪儿想到崔韫枝只是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了,人却还聪明得很,她将手腕上盖着的帕子往沈照山身上一扔,溜圆的一双杏眼瞪着他:“你净胡说,这儿是人住的地方,方才我还听见羊叫呢,怎么可能有狼。”
没想到她逻辑还能这么清晰,沈照山十分诧异,他掐着崔韫枝的下巴,看了许久,才堪堪松开,也没说话。
崔韫枝眼泪的眼泪被他这有些用力的一掐弄得溢出些来,顿觉委屈,嘤嘤呜呜又开始哼唧。
她不愿意,明晏光也不敢当着她“夫君”的面儿抓人,便只能像个傻子一般愣在原地。
沈照山方才那一掐,原本是想看看少女是否在撒谎,没看出个什么苗头来,反而把人又弄得不高兴,死活不愿意出来了,他皱眉眯眼,最后想出了一个非常行之有效的法子——
他一记手刀,将少女劈晕了。
明晏光简直是目瞪了又瞪,人呆了又呆,最后话头在舌尖酝酿许久,才吐出一句惊叹:“人家方才还叫你夫君呢!可怜见儿的!”
知道他又要说自己没良心,沈照山打断了他即将絮絮叨叨的话,催促道:“要看赶紧看。”
明晏光看着晕在床上的少女,又看了眼脸色也不大好的沈照山,不敢再多嘴,只好上前两步,行了个杂糅许多文化的礼,才半掀开崔韫枝一边儿的眼皮。
一时帐内的时间流动地极其缓慢,沈照山看着明晏光将那放出去的子母蛊收回蛊盅里,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最后他转身,注视着沈照山在烛火照映下犹如铜蜡的面庞和灰蓝色的眼睛,无奈笑道:“其实她这样对你来说不是个好事吗?七殿下。”
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喊着回家,不会想着逃跑。
可沈照山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一丝一毫的意动。
“怎么才能治好她?”
问题回到了最初。
*
崔韫枝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方很大的池塘,名唤太液池。
太液池央处层层荷叶拥簇,绿琉璃剪边的玄黑瓦顶静歇于偶露的碧水之上,偶有漆金的檐兽闪过金光,显得静而肃美——“噗通!”
一块儿不大结实的玄瓦应声而落,跌入太液池中,霎时漾起晃晃荡荡的涟漪。
“殿下!殿下!哎呦!您小心着点儿!哎呦呦……”
底下仅仅跟随着的小宫女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他们像是太液池中失去方向的锦鲤儿,随着檐上少女的动作游来游去。
而这数十道目光的中心,手中正拿着只巨大的春燕风筝,沿着并不平坦的屋檐跌撞向前。
少女桃粉间嫩芽绿的衣裳被掀开的瓦片勾住,使得她又一踉跄,险些一脚踏空,侧卧着滚下去,急得下面一群宫女一团哄乱。
她却并不因此害怕,反而捂着嘴坐在屋檐上,指着底下一帮子大汗淋漓的侍从,咯咯笑了起来。
这是谁?
为什么看不清面目?
“笨蛋呀你们是!哎呦,你们可别管我了,去去去,都散开罢!你!你去继续绣你的八珍牡丹图!你!你去继续烧你的错金博山炉!你们可各做各的去,少着央管我,叫我不顺意了,遭殃的还是你们!”
梦中少女莹白如玉的指尖点过下面几个在奉珠殿服侍的小宫女,佯装小怒,瘪着嘴赶人。
“哎呦,公主!殿下!您不下来奴婢们怎么敢走呐!您、您可下来吧!”
其中最前头的那个宫女给一旁还在发愣的小姐妹使了个眼色,叫她快快去喊皇后娘娘来。
檐上少女听罢此言,立时急了,一起身,带着一串儿瓦片又“丁零当啷”响作一片。
“站住!你们谁敢去喊我母后!”
“去!把鸦奴喊过来!让他上来,然后把我抱起来……”
地下的宫人又开始手忙脚乱地躁动,去寻找那个近来经常跟在公主身旁,十分大胆、完全不像个奴才的鸦奴。
小公主在屋顶上等得都快睡着了,这胆大包天的奴才才姗姗来迟,他站在金绿丝似的柳树影下,沉默地抬头望着她,看不清面容。
而柔贞殿下嚣张地站在屋顶,无数大好的光晕氤氲着洒下,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拉扯,白光大盛,最后碎成一片又一片的光斑。
梦里不大有条理,上一秒还是万里晴空的好天气,下一秒立马是淅淅沥沥的雨,一滴接着一滴,一串接着一串,噼里啪啦、密密麻麻地打在数不清的台阶上。
还是梦中那个少女,她坐在空旷的大殿中央,四周都是同样看不清面目的宫人,她哭得声泪俱下,好一个伤心伤肝。
“他王隽凭什么不娶我,本公主容貌品性哪儿配不上你王家的高门了!放手!放手!我要去砍了他!”
说罢,她便要冲出门外去拿侍卫腰间的刀,被眼疾手快的小黄门拦了下来。
“哎呦喂!小祖宗,您可别!奴才给您磕头啦!”
全内庭的人都因为这个少女的怒火慌里慌张,接着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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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韫枝已然大听不清,作为旁观者的这个梦里,一切看见的、听见的、嗅见的,都像是隔了厚厚的雨幕。
唯有少女腕间的一串红珊瑚珠格外亮眼,仿佛是一尾愈烧愈旺的火苗。
“好!王隽不愿意娶本公主是吧!你告诉她!我以后就算是嫁给西域来的罪奴,都不会嫁给他!他抱着他的四书五经和之乎者也过一辈子去吧!”
说罢,她环顾了一周,在跪了一地的罪奴里,随手一指,指了个自己最喜欢的。
“就你了!本公主明天就要和你成亲!”
殊不知她这一指,断送了许多性命。
这是绥和七年,柔贞殿下才十一岁,正是对什么事儿都将懂未懂的年纪,一年前春日的鹿鸣宴上,隔着一池荷花,她瞧上了刚刚三元及第的王隽。
像翠竹一样的年轻状元并未将小殿下的一席童稚之言当真,崔韫枝却因为她的拒绝大发雷霆,拉着供人玩乐的罪奴的手,说要成亲。
一句漫不经心的赌气,那一年昆戈、陌旦以及大陈边塞许多地方抓来的罪奴一夜之间被皇后娘娘清理了个干净。
可惜他们活埋那个被崔韫枝亲手指到的罪奴的时候,崔韫枝正巧去找自己的小狸奴,于是她第一次目睹了一场死亡,但却因为害怕,没有勇气制止。
公主可以开玩笑,但必须有人因此受到惩罚。
没有人记得那个春末夏初发生了什么,包括崔韫枝本人,她一场高热烧得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后却再也没有缠着王隽玩闹过。
直到四年后,这场噩梦叠着一场新的噩梦,活生生将崔韫枝困住了。
*
醒来时周遭是黑洞洞的一片,没有点灯,天色暗沉沉的,崔韫枝呆呆坐在床边,心里空荡荡的。
她似乎做了很长、很
长的一场梦,但醒来却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梦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他在无边的血色中如同神兵降世,锃亮的箭光划破漆黑的长夜。
她寻不到沈照山,很是焦躁。在虚虚喊了两声。
“夫君?夫君?”
没有人回应她。
得不到回应便更显得一切都空荡荡的,像是自己被全世界抛弃在了这里。
她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打心底里害怕这种被人抛下的感觉,于是语气急急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应她。
于是崔韫枝只好站起来,想要外出去。
但她刚一起身,却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动,低头时,才发现自己脚上竟然系着一根细细的链子。
她伸手扯了扯这链子,没扯动。
但她实在太想找沈照山了,于是她拉扯的动作便愈发急切,一而再再而三,崔韫枝试着拽断那链子,那链子却偏与她作对一般,看着纤细,却实在是毫不动弹。
崔韫枝仍然麻木地拉扯着那链子。
忽然,她嗅到一种不一样的气息,有些像铁锈的味道。
手上黏腻一片。
少女愣愣低头,才发现自己手掌心,竟然因为剧力拉扯,滴滴答答开始渗出血珠。
崔韫枝觉得自己应该哭,可不知怎的,她偏生流不出眼泪来,只有无尽的空洞拉扯着她,迫使她不管不顾受伤的手掌,继续要拉扯那铁链。
在门外守着的栗簌却是发现了帐内的不对劲。
她一掀帘,便见崔韫枝跪坐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扯着自己脚踝上的锁链,手上洇出的鲜血滴滴答答,落满了裙摆,像是无端开在夏夜的红梅。
“啊呀!”纵然是见惯了生杀,栗簌见了眼前这景况,心上却还是紧颤,连带着头皮都开始发麻。
“殿下!你做什么呀!”
见有人出声,崔韫枝拉扯铁链的动作一滞,她先是看了栗簌一眼,确信她是在叫自己后,才晃晃悠悠起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掌渗血一般,憋着声音闷闷吭了两声。
不知为何,栗簌的心竟然跟着这仅仅互相认识了几十天的小殿下鲜血淋漓的一双手隐隐作痛。
“我要……我要……”
她要干什么呢?
崔韫枝竟然一时忘了自己方才下床是为了干什么,缓了几秒,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似得,剧烈挣扎了起来。
“夫君……夫君……我不要一个人在这儿……”
她站在原地茫然地喃喃,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栗簌自然知道沈照山在哪儿,她也是接了主子命令,来看着这个小殿下不再作妖的,可现下看着人可怜的样子,竟然开始不忍心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崔韫枝会变成现在这个看起来不大对劲的样子,沈照山不会讲这些事儿与她们说的。现当下,她最应该做的,其实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端端地退出帐外。
毕竟她的职责仅仅是看着崔韫枝。
可是看着少女慌张失措的神色,栗簌如何也退不下那一步。
她一声又声喊着沈照山。
百米外,议事大帐中,沈照山本坐在主位上,斜撑头,闭眼听堂下的一干人七嘴八舌地挣扎。
只是不知怎的,他忽然睁开了眼。
博特格其原本沉着脸听着其余几大部族首领和同盟互相攻讦,忽然见沈照山睁开了眼睛,还以为哪个不长眼的说错话了,出声便要喝止,却见沈照山睁开眼后,竟然有些疑惑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他问道。
沈照山将自己斜撑着的那只手放下,还是那有些疑惑的表情,他竟然破天荒地摇了摇头。
“无妨,方才……竟然觉得有人在喊我。”
他话一出,博特格其见人没要大发雷霆之势,才放下心来,打趣他:“你这是每日娇娘在怀,别是出现什么春梦幻觉了。”
以前来说,他这样不着边际瞎侃,最轻也是要吃神照山一记眼刀的却不料此次沈照山非但没有理睬他,反而换了个姿势继续撑着头神游了。
不大对吧?
博特格其刚要接着问两句,却听得不愿出一阵马蹄之声嗒嗒而来,停在了大帐不远处。
在座多是习武之人,其中功夫高深的自是都听到了这声音,原本还在三言两语争吵着的人众皆回过头去,不解地对视,看向那一帘之隔的外头。
应到的全到了,旁人也不应该知晓这处,便是知晓了,谁又会这般大张旗鼓来呢?
不解同时漫上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头。
可就在他们猜测来着何人的时候,帐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少女之声。
“夫君!”
博特格其“腾”地站了起来。
他震惊自然是因为认出了崔韫枝的声音,转头便去看沈照山,却见沈照山用一种十分不爽的表情盯着他:“你,着什么急?”
博特格其看着这神色中有几分想杀了自己的表弟,讪讪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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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一旁的侍从正要起身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却被沈照山伸手拦下了。
他起身,叹了一口气,正想往那帐外走去。
下一刻,帘子被栗簌掀开,少女犹如出水芙蓉的面庞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一双眸子真是漂亮极了,因为年纪尚幼,还未有牡丹开尽的丰腴艳丽,却也是含苞的花骨朵一般,水灵得像是饮满了雪露下凡的洛水女神。
眉若远山,黛色浅浅,斜飞入鬓,因为近来病着,更是添了三分病西子的娇色,眼下向帐内一瞧,双眸中水光更甚,像是凝住了太液池荷花上的露水一般。
这便是天下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虚传。
沈照山听着耳畔一阵抽气之声,握着弯刀的手紧了紧。
下一刻,少女冲着沈照山又喊了一声。
“夫君。”
满堂的人才像是惊醒过来一般,一大部分都低了头不再直视,只有很少的几个不怕死的,仍瞧着门外的少女。
沈照山今儿听这一群狼狈之辈口舌相争本就不爽,现下这种不爽更是满到了一个渐生杀意的地步。
但他先将这种不满压了下去。
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个小麻烦精比较要紧。
他看着帘外眼眶通红的少女,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鼓噪起来。
他朝她伸手,沉声道:“过来。”
第23章 娇珠语“怎么又哭了。”
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多是高眉阔面的异族人,崔韫枝站在帐前,原本有些细微的害怕,但听到沈照山的呼喊,她的脚步就像是被下了某种魔咒一般,犹豫一瞬,不由自主地开始挪动。
她不喜欢人太多,但更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
于是她小提起裙摆,向他款款跑去。
沈照山站在三层台阶高的主位旁,看着崔韫枝犹豫一瞬,还是攥着皱巴巴的衣摆小步跑了进来。
她一点都没看别人,仿佛满心满眼的只有一个人。
尽管知道造成眼前这一幕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少女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这一瞬,他莫名想起明晏光那日,在崔韫枝晕倒后说给自己听的话。
她应当是很害怕、很害怕造成自己魇症的那件事,但他也很害怕你,小七。
你可以理解为她是被吓傻了,但为什么她醒来之后竟然只记得你一个人,这我就解释不了了。
他脑海中始终来回翻滚着这几句话,如同黑夜中格外明显的雨声,随着少女如今渐近的脚步,哒哒哒,极有鼓点地响在他心头。
然后就被少女抱了个满怀。
“夫君。”
她又怯怯地喊了一声,将脸埋在他的肩头。
回过神来,沈照山微微低头,珊瑚耳坠扫过少女的发顶。
“怎么又哭了。”
感受到自己肩头湿濡一片,男人便知道这小殿下
又掉金豆子了。
崔韫枝却仅仅是死死抓着他臂侧的布料,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