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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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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烧纸自己的纸钱自己烧

姬昭禾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地上起身,顺带将沈清棠捞起。

沈清棠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一阵钻心的酥麻直冲上来,脚下虚软无力,直接撞进了姬昭禾怀里。

扶九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以为撞鬼了,直到三殿下起身才意识到这不是鬼,而是真真实实的大活人。

他连忙关上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慌和后怕:“奴奴该死!不知殿下在,冲撞了殿下,求殿下恕罪!”

姬昭禾扶稳了怀里的人,目光落在沈清棠苍白的脸上,朝扶九的方向摆摆手,“无妨。”随后朝沈清棠说:“你去换下衣服,我在这儿等你。”

沈清棠借着姬昭禾的力道站稳,缓缓抽身,轻轻“嗯”了声。

屋内,扶九的手指仍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服侍沈清棠褪下那素白麻衣,将那件粉色锦服展开,这锦服触手生温,上面用金线密密麻麻绣着无数振翅欲飞的蝴蝶,在烛光映照下美得不似凡尘之物。

借着系腰带的间隙,他终于按捺不住,问:“主子,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三殿下还活着?”

沈清棠沉默了一瞬,才低声道:“之前也只是猜测,直到头七那夜,殿下来了,我才得以确认。”

怪不得,扶九回想起那天沈清棠的神态,虽有哀伤,但更多的是平静。

沈清棠垂眸,指尖抚过一只金蝶,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此事关乎殿下生死,今日所见所闻,绝不许吐露出半个字。否则,就连我也无法保你。”

沈清棠离开灵堂后,灵堂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姬昭禾站在空荡荡的灵堂中央,环顾四周。

她百无聊赖地踱步,目光扫过桌上摆放的祭品,随意拿起一颗葡萄用衣袖擦干净塞进嘴里。

视线最终落到那口深褐色的棺材上,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指尖轻触棺盖。

听向寒苏说,是姬昭懿找的假替身,会不会很瘆人姬昭禾几次屈起手指,想要掀开棺盖一探究竟,却始终悬在半空。

虽说她经常见大体老师,但这还是不太一样,毕竟是自己的替身。

“闲着也是闲着。”她小声嘟囔了句,蹲下身,就着那盆尚未完全熄灭的炭火,将那一张张黄纸投入其中。

沈清棠到时,只看见姬昭禾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黄纸和金元宝,在哪一张接着一张地往炭火里烧,他眉心一跳,疾步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妻主!”

姬昭禾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他这突然一声惊得浑身一哆嗦,手腕一抖,那厚厚的一沓黄纸尽数掉进火盆里,瞬间将本就微弱的火星覆盖,只剩下一堆焦黑的纸灰和未燃尽的纸团。

她“啧”了声,拍拍手上的灰烬,从地上直起身,看向沈清棠,“走吧。”

三皇女府本就在京都中心的繁华地带,两人没坐马车,直接从后门出府。

甫一踏出阴沉的府邸,震耳欲聋的声浪便如潮水般涌来,长街两侧高悬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街道上的年轻女男身上都各挂着不同的绒花装饰,道路两旁支起的摊位上售卖着精巧的花糕,护城河边更是人满为患,盏盏花灯顺流而下,汇成一条流动的星河。

真是格外“应节”。

汹涌的人潮中,姬昭禾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到沈清棠身上,他那一身粉蝶锦衣,在万千灯火和姹紫嫣红的映衬下,像一只误入花丛的蝴蝶。

反观自己,她摸了摸脸上那张毫无特色的面具,又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普通的杏色衣裳,此刻紧紧牵着沈清棠的手,走在人群中,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和艳羡的目光,像是一个暴发户牵着重金娶下的小妾。

看着沈清棠略显清减的侧脸,姬昭禾心头微涩,凑近了些,“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

沈清棠微微摇头,神色恹恹,“不饿。”

姬昭禾没再多言,而是领着人走到了一个围着不少人的糕点摊子

“客官,这都是今早现采的花瓣,刚出锅的花糕,里面裹着满满当当的花瓣,香甜不腻!”摊主用夹子夹起一块,展示着里面色彩诱人的花瓣馅料。

姬昭禾侧头看向沈清棠,“吃哪个?玫瑰,桂花,还是海棠?”

沈清棠在那几屉散发着不同香气的糕点上停留片刻,纤长的手指在袖中蜷了蜷,终于轻声道:“玫瑰和桂花吧。”

“好嘞!玫瑰糕一个,桂花糕一个!”摊主麻利地夹起花糕,用油纸包好递给沈清棠。

重新汇入人流,姬昭禾紧握着沈清棠的手,指腹在他细腻光滑的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耳畔是嘈杂的喧嚣声,眼前是挤挤攘攘的人群,姬昭禾忽然觉得乏味,对着沈清棠吐槽道:“怎么觉得这些节日,翻来覆去都一个样?没什么特别的。”

沈清棠闻言,长睫轻敛,沉默地走在她身侧,片刻后才开口,语调平缓:“花朝节本意是庆贺百花生辰,游春赏红。或是出城踏青,或是跑马泛舟,或是种花种树,或是娶花神庙祭拜,祈求花神赐福,又或是去看百花戏”

他每说一样,声音便低上一分。

姬昭禾摩挲着他手背的动作一顿。

这哪是在科普习俗,分明是在控诉,属于花朝节的活动大都是在白日

进行,而他们俩却只能在晚上借着人群的掩护偷偷摸摸地过。

“等此事结束,再带你好好去玩。”姬昭禾承诺道。

沈清棠没吭声。

他不是想让妻主带他去玩,而是希望妻主平平安安

岸边有不少售卖花灯的小摊,姬昭禾挑了一盏最大的莲花灯,塞进沈清棠手中,“好啦,不要不高兴了,赶紧许个愿。”

沈清棠低头看着两只手捧着才能勉强拿住的花灯,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竹骨,心头却沉甸甸的。

姬昭禾已蹲在河边,用火折子点燃了自己那盏花灯的花心,将灯放入水中,轻轻一推。

她回头,笑着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来。”

沈清棠依言走近,蹲下身,就着姬昭禾递来的火折子点燃了自己的灯芯,火焰跳跃间,将他低垂的眼睫染上一层暖金色。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银辉,在光影的雕琢下,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晚风撩起他几缕散落的鬓发,拂过白皙的颈侧,整个人如一尊易碎的玉像,带着近乎神性的光辉,比精心雕琢的花神像还要生动。

姬昭禾屏住了呼吸。

“许了什么愿?”

沈清棠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追随着那几乎快要看不见的小光点,没有说什么“说出来就不灵了”的话,而是说:“神明庇佑,诸事顺遂。”

姬昭禾:“”好像又再点她?

姬昭禾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好在她正处于热恋期,对沈清棠有着一种蜜汁滤镜,没有生出太多不耐烦的情绪,而是伸出手去触碰他湿润的眼角,随后将人拉了起来,温暖的手掌包裹着他的手,用行动给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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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沿着河道慢悠悠地走,沈清棠垂眸望着脚下被灯火拉长,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心中天人交战。

“妻主”他顿了顿,“棠儿能不能知道,您的计划?”

姬昭禾正望着河心莲灯,闻言一怔,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未告诉沈清棠自己假死的计划。

她收回目光,言简意赅,“原本的计划,是以假死为饵,引诱魏王趁我身死,朝局动荡之时,发动兵变,届时,向小将军的人马在郊外候着,随时进京,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名正言顺的平叛。”

“可惜,这假死出了意外,险些成了真死,魏渺或许早已知晓我们布下的局,又或是一直着人暗中盯着我,假死作戏之时,我们的人里混进了她的人,直接下了死手。”

那一箭看似是朝姬昭懿放去的,实则是猜准了自己会护,冲着她来的。

“好在你家妻主福大命大,没死成。”她语气轻松。

“不过福祸相依,正因那致命一箭,魏渺才对我已死这件事深信不疑,省了我们再装上一装,后续行动,也更方便了些。”

“妻主”沈清棠喉头滚动,听得手脚冰凉,“以后有什么计划,能不能提前告知棠儿?棠儿虽无法分担,但也不想再像此番这般,寝不安席,唯恐此事是真。”

姬昭禾对上他那双盛满了依赖和哀求的眼睛,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面具掩盖了她一瞬的动容,她移开目光,望向河道上那片璀璨的幻影,语气带着一贯的随意和敷衍,“嗯,知道了。”

“下次一定告诉你。”

这句承诺轻飘飘的,听不出几分真心,倒更像是不愿在此时多谈的搪塞。

“不提这些了,我们去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府,这些天还要辛苦你在灵堂待上段时日,在府里一定要好好吃饭。”

“若我下次见你还是这般清瘦,我可要好好找你算账了。”

第52章 噩梦娶了就要负责啊

一个月前。

魏渺猛地从床榻上惊坐而起。

寝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冷汗浸透了薄薄的里衣,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她抬手摸了一把额头,指尖触到一片虚汗。

又是这个梦。

自从那日姬昭禾走后,她就开始时不时的做这样的梦。

在梦里,她仿佛过完了自己的一生,从幼时不顾母亲阻拦出封地,再到后来韬光养蓄多年,最后亲率铁骑精锐上京,一路势如破竹,将姬氏一族斩杀,踏着尸山血海,登上了那九五之尊之位。

权力巅峰的快意是如此真切,几乎要将她点燃。

更重要的是,在梦中,她娶了沈清棠作为凤君。

梦中的沈清棠身着尊贵的凤君朝服,一步一步走向她,带着一种被命运驯服的,只属于她魏渺的臣服之美,与她同起同坐,享世间繁华。

而姬昭禾,因荒.淫无度,暴虐成性,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为沈清棠主持母道,她下令将其尸首挂在城墙上,挂了三天三夜后丢入了乱葬岗。

梦境的余温尚未散去,带着令人沉溺的真实感,仿佛她曾亲身经历过。

可意识回归现实,只留下更深重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心悸。

她拼命的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场梦,现实中,三皇女并非暴虐之人,相反,她为人通透,心怀苍生,是个不可多得的医学圣手。

不知何时,她的欲望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让黎民百姓得享太平,而是在权力的反复咀嚼下,渐渐变成登上绝对主宰的皇位,本末颠倒。

越发清晰的梦境如同一盆混着血腥的冰水,将她狠狠浇醒,梦中踏过的尸山血海,皇城内的蜿蜒血流,百姓被政变波及的绝望不再是模糊的概念,而是带着刺鼻铁锈味的真实。

她终于无比清醒的意识到,她所追求的,从来不是一场和平的禅让和温和的政变,而是一场必将以无数骸骨为基石的篡逆。这与她最初济世安民的理想早已背道而驰。

魏渺猛地起身,迅速更衣,甚至来不及仔细束发,便策马冲出王府,直奔师母的山庄去。

古朴清幽的静室内,魏渺跪坐在蒲团上,面对着闭目打坐的老者,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那沉重的决定挤出喉咙,声音干涩沙哑:

“师母,我我不想再夺位了。”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直直刺向魏渺,平静无波的声调下满是压力:“为何?”

魏渺喉头滚动了一下,梦中那炼狱般的景象再次浮现眼前,“这些天我一直反复被同一个噩梦纠缠,梦中我确实登上了那个位置,但是踏着尸山血海爬上去的,皇城内外,尸横遍野!一场篡位之争,耗尽了国之气运,这绝非我当年所求之况。”

老者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捻动这手中的佛珠,声音低沉而笃定,“这并非普通的噩梦,此乃‘预知之梦’,是上天对你的肯定,它越清晰,越说明,你此番谋划,顺应天意,定会成功。”

“可我不想要这样的成功!”魏渺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踏着百姓血泪换来的帝位,坐上去能心安吗?这样的成功与曾经的姬氏,又有何区别?!”

“放肆!”老者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案上,他霍然起身,脸上温和的面具瞬间碎裂,露出前所未有的失望和震怒。

“魏渺!你谋划多年,殚精竭虑,耗费了多少心血,眼看大业将成,你竟因一个虚无缥缈的噩梦,便要临阵退缩,将多年心血付之东流?!”

她背过身去,声音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今日,你若敢踏出此门,便不再是我的徒妹,你我师徒情分,到此为止。”

“师母?”魏渺如遭重击,不懂为何只是放弃多年谋划,师母却如此大的反应,甚至不惜放弃往日师徒情分。

一边是民生与良知的不安,一边是多年教养之恩和唾手可得的权力,魏渺跪在原地,身体僵硬,内心天人交战。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如此漫长。

终于,百姓的安危还是压倒了所有,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对着师母的背影,重重叩拜

下去。

“本王愧对师母多年教导,但此路罪孽深重,本王恐难再行。”说完,她支撑着虚软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转身,沉重而坚定的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即将踏出门槛的刹那,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魏渺的耳膜和心脏:

“你当真以为你母亲当年,只是死于一场普通的意外?”

京郊小院。

向寒苏摇着把洒金折扇,穿着一身紫袍,晃晃悠悠地走到院中,差点被一股混合着浓郁花香,油脂皂角和某种辛辣刺激气味的怪风给呛到。

只见姬昭禾挽着袖子,正埋首在一堆瓶瓶罐罐,蒸煮器具之间,手里正小心翼翼地将澄清刺鼻的液体从陶罐中引流到琉璃瓶中。

“你这都是在做啥?”向寒苏用扇子拼命扇风驱散鼻前的那股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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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昭禾头也没抬,专注地盯着瓶口,随口道:“闲的无聊,做了点肥皂,香水,现在正试着弄点高浓度的酒精。”她晃了晃刚接好的小半瓶液体,味道更冲了。

向寒苏凑近看了看形状规整的肥皂块,又好奇地拨开一个香水瓶塞闻了闻,温润的花香蔓延开来,“啧啧啧,看的出来你闲的发慌,哪像我,”她得意地一甩扇子,抚了抚衣摆,眉飞色舞道:“每日约上三五好友去红袖阁听个小曲儿,喝点小酒,赏赏美人。”

显然,这段时间苦的只有姬昭禾,而非制定计划的向寒苏。

姬昭禾搞定手里的酒精,小心封号瓶口,这才撩起眼皮,斜睨了她一眼,“真怕等事情结束后你哭着喊着不愿回边关。”

她随手拿起一块布巾擦了擦手,“对了,既然你这么清闲,有空帮我去府里看看沈清棠。要是他闷得慌,就让姬景枫想办法约他出来转转。”她已经有一星期没去找过他了。

向寒苏闻言,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侃,“不是我不想去,而是你家小夫郎,已经被接回夫家喽!”

“什么时候的事?”姬昭禾擦拭的手一顿,随后转向侍立一旁的江德明,淡淡道:“江德明。”

江德明连忙躬身,语速飞快的回禀:“回殿下,就在今早,沈府派了管事公公和车驾来接主君,老奴想着,殿下近日忙于要务,府中左右也无大事需要主君操持,回父家散散心也是好的,便做主允了。”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姬昭禾的脸色,补充道:“殿下放心,有大把暗卫跟着主君,不会出事的。”

姬昭禾定定地看着江德明,面上没什么表情,半晌,才缓缓松开捏紧布巾的手指,“接回去也好。”

本来还想着晚上偷摸回去,看来是不行了。

向寒苏一直倚在旁边的树干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姬昭禾的面部变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折扇唰地一收,点了点姬昭禾,“我说三殿下,您这假死一回,自己还危机重重呢,还操心着没用的小夫郎。你现在对他可真上头,比你当年熬穿实验室还拼。”

姬昭禾耸耸肩,一脸“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刚封好的酒精瓶塞:“没办法,我这人上头快下头也快,趁我对他还新鲜,多宠着他点,等那天这劲过去了,可未必有这闲心了。”

“别光调侃我,怎么不说你,那天在寺庙我可看见了,你对姬景枫那个态度,未免也太差了,人家好歹是我‘亲哥’呢,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心疼下人家?”

“哟,姬昭禾,”向寒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手里的折扇指着姬昭禾的鼻尖,“你开始跟我装起来?什么叫我对他态度差?要不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监视你,我他爹的脑子被门挤了才会娶他,简直是给自己请了尊活祖宗!”

“娶了就要负责啊。”姬昭禾凉凉道。

“我负责,我怎么不负责?!”向寒苏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委屈和憋闷瞬间爆发:“我他爹的为了负责,连侧君和妾室都纳不了,后院空荡荡,就供着他这一尊大佛,你知道这日子有多难熬吗?!”

向寒苏开始掰着手指,控诉着:“当初娶他,就是看他温顺好拿捏,结果呢?好家伙,给我整一堆规矩,想跟他亲近,还只能在晚上,只能在床上!”

她越说越激动,“有一回花前月下,四周空无一人,气氛那么好,我刚想搂着他亲一口,你猜怎么着?他一把推开我,说什么不得罔顾礼仪,我他爹的就没见过那么不解风情的小男人,要是其他小男人,早就迎了上来!”

姬昭禾听她声情并茂,手舞足蹈的控诉,差点没憋着笑,她清了清嗓子,“那你还真听他的,他不让你在别的地方亲热,你就收手?”

“多在其他地方,降低他的防线,比如书房,窗边循序渐进嘛,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半推半就的从了,等他防线松动了,自然就能接受了。”

“亏你还说自己经验丰富,连这都不懂。”

第53章 改嫁从一开始,你就注定是本王的人……

沈府。

“棠儿,父亲知道三殿下的事对你打击很大,这段日子,你定要撑住,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过几年,陛下便是再宠爱三殿下,这伤痛也总会过去的,到那时,再让你母亲去向殿下求个恩典,为你改嫁。”

沈父看着沈清棠毫无波澜的眼眸,心中更痛,“虽说再嫁之身可选的门第窄了些,但你好在是沈家嫡系血脉,你母亲和姐姐亦是朝中重臣,有她们在,无论谁把你娶进门,也绝不敢轻慢你分毫。”

“父亲,”沈清棠终于抬眸,打断了沈父殷切的筹划,他的声音很轻,“我不愿再嫁,此生只愿守着三皇女府邸。”

沈父闻言,心头猛地一沉,急道:“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你膝下无女无儿,若没有妻主依靠,待我和你母亲百年之后,谁还能护你周全,为你遮风挡雨?”他紧紧抓住沈清棠的手,声音里带上了些哽咽:

“男子生活在世上本就不易,何况是寡居之身?其中苦楚,并非你现在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清棠垂眸,轻轻抽出沈父紧握的手,“父亲,我心意已决,您莫要再劝了。”

沈父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爱惨了三皇女的样子,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自家儿子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世间不易,待过个几年,感情在时间推移中一点点耗尽,或许就会想开了。

“罢了,你既如此执着,那便先在府里好好休养些时日吧。把身子养好,再回三皇女府。”他起身,步履沉重地离开了房间。

“父亲,弟弟怎么说?”一直等候在廊下的沈思语见父亲出来,立刻迎了上去,眼中满是期待。

沈父摇了摇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沈思语见状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肩膀垮了下来。

沈父低声嘱咐:“思语,这段日子你也莫要去劝他了,若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探了风声,知晓三殿下刚去世没多久,我们沈家就在私下合计着让棠儿改嫁,传到陛下耳中,定会龙颜震怒,届时,便是你母亲位高权重,也难以保全。”

沈思语连忙正色道:“父亲教训的是。”

她未曾想到弟弟对那位素来名声不佳的三皇女用情至深,竟甘愿赔上自己的一生。

沈思语来到书房,将方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知沈司空。

沈司空正伏案批阅卷册,闻言,执笔的手一顿,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手中的卷册合上,置于案头,抬眸看向长女。

“此事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端起手边的茶盏,

轻轻撇去浮沫,抿了一口,才继续道:“强劝无益,等他自己想通便是,你让林氏有空多去陪陪他,此事不急于一时,不必再提改嫁之事。”

“是,女儿知道了。”沈思语见母亲也这般说,心中虽有忧虑,但也知母亲思虑深远,便行礼退下。

沈思语走后,沈司空放下茶盏,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檀木桌面,眼神中带着某种不明的情绪。

“主子,殿下既然还在,您为何还这般郁郁寡欢?”扶九一边仔细地将带来的衣物叠放整齐,一边觑着自家主子倚在窗边,愈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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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侧影。

沈清棠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轻声叹息,“殿下已许久没来找我了”即便是知道她还活着,但这漫长的分离和杳无音信依旧折磨着他。

扶九宽慰道:“或许殿下在忙呢!主子您就不要多想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把身子养好,等殿下那边尘埃落定,瞧见您容光焕发的样子,定会高兴的。”

“也许吧,”沈清棠低低应了声,将微凉的脸贴在窗格上,只愿此事快些了结,能日日伴在妻主身侧。

夜色渐深,沈清棠遣走了准备守夜的扶九,脱了外衣准备歇下。

他刚解开发带,青丝如瀑般散落在肩头,欲上榻。

“哐当”一道极其微弱的声响,伴随着门窗的震动声。

沈清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匆忙披上外衣走到窗边,指尖颤抖地推开窗户。

借着惨淡的月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魏王!

魏王不得离开封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或是姬昭禾做了神似魏渺的人皮面具,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认掉了——容貌可以轻易改变,但体型不能。

这分明就是魏王!

魏王为何突然前来,是妻主出什么事了?

沈清棠强压下狂跳的心脏,迅速拢紧衣襟,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声音竭力维持着镇定,“深更半夜,不知魏王驾临,所谓何事?这般行事,恐怕于礼不合吧?”

深更半夜,孤女寡男,若被人窥见,在为妻主守孝期间私通外女,他的名节就彻底毁了!

魏渺单手撑着窗台,一跃而入,稳稳落在室内,高大的身影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丝毫没了昔日的分寸和教养。

她目光灼灼地锁住沈清棠那张在烛火下愈发动人的脸,说:“本王自然是关心你,三殿下英年早逝,沈公子心中,定是苦闷难当吧?”

沈清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再次后退,脊背快要贴上墙壁。

“魏王若真有心关怀,大可递上拜帖,光明正大地拜访,眼下这般翻窗潜入男子闺房”他深吸一口气,直视魏渺,眼中带着疏离和质问,“敢问魏王,我此前与您并无深交,魏王今夜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魏渺低笑一声,想到梦中发生的种种,目光更加放肆地流连在沈清棠脸上,“沈公子何必如此戒备?本王今日前来,只为表明心意。”

“自那日魏王府初见,沈公子便令本王一见倾心,奈何那时你已是三皇女之夫,本王纵有千般心思,也只能强压心底。”

“可如今,三皇女已死,本王不介意你这再醮之身,只要今日你点头,本王便可许你凤君之位。”

魏渺这话说得极其大胆,沈清棠瞳孔微缩,浑身血液快要凝固,只觉得好笑,同时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愤怒,“是你杀了妻主?!”

魏渺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讽刺,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什么叫我杀了三殿下?棠儿莫要胡说八道。”

她刻意唤的这声“棠儿”如毒蛇划过皮肤,沈清棠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恶心直冲喉咙,胃里翻江倒海,他强压下呕吐的欲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发抖,“魏王就不怕我将今夜之事,连同你的狼子野心,一并禀告陛下?”

“禀告陛下?”魏渺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脸上带着肆无忌惮的傲慢和轻蔑,“沈公子要拿什么禀告?莫须有的罪名,就想强加在本王头上?”

“三殿下福薄命短,遭了横祸,与本王何干?”

沈清棠虽知道这是姬昭禾的计划,但仍被魏渺这副模样气得要死,胸口剧烈起伏,“妻主在世时,还曾言魏王心怀苍生,正义凛然,如今看来,倒是她看走了眼,魏王这副样子,与蝇营狗苟之辈有何不同?”

魏渺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发出一声冷笑,“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世道,谁人不会披着一张光鲜亮丽的皮,你真以为,你那好妻主,如你所见般纯良无害?”

“住口——”沈清棠猛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指着窗户,“我不想再听你在这儿说这些疯话!请殿下立刻离开,否则休怪沈府不讲情面,将你今夜逾矩之行,谋逆之心昭告天下!纵使鱼死网破,也定要揭穿你这狼子野心!”

魏渺未曾料到沈清棠竟能为了姬昭禾做到这种地步,她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目光像淬了毒的钩子,直直盯着沈清棠,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嘲讽:“你竟对那个废物如此迷恋?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个地上赶着送死?”

不等沈清棠回答,魏渺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势在必得,她嘴角咧开一个毫无温度,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微微向沈清棠的方向走进,一字一顿道:

“无妨,你今日不愿,不代表你永远不愿。待本王坐上那个位置,就由不得你说‘不’字了,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乖乖归顺于本王。”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某种恐怖的力量,“这凤君之位,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而你,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本王的人。”

这句话如同诅咒般,深深回荡在沈清棠脑海。

魏渺深深看来沈清棠一眼,旋即身形一动,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出窗外,融入夜色之中。

沈清棠腿软无力,滑坐在地,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若魏王不管不顾地要强,他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届时不只名声尽毁,妻主也会将他休弃。

“妻主”他喃喃道,脸上滑落两行清泪。

第54章 秋猎万一用得上呢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通往京郊皇家猎场的官道上,车马云集。道旁,连绵起伏的山峦被金红的枫叶染透,一路铺至猎场深处。

猎场中心,巨大的明黄色龙纹御帐巍然矗立,周围围绕着各色亲王重臣的营帐。开阔的演武场上,早已汇聚了参与此次围猎的世家贵族。

与往年不同,今年随行队伍中多了许多年轻男子的身影,他们矜持地跟在长辈身后,打量着这宏大盛宴。

一辆挂着皇家徽记的马车缓缓停稳,引起众人的注意,车帘掀开,沈清棠扶着扶九的手,踏下了车。

几乎在他身形显露的瞬间,周遭的空气凝滞了一瞬,随即,无数道目光盯了上来。

一些世家男子的眼神中透露着几分轻蔑,一些女子目光中参杂着审视和好奇。即使他身着一身素净的白月衫,也难掩其清冷风姿,那沉淀后的沉静和哀愁,反倒为他增添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沈清棠微微蹙眉,迅速垂下眼帘,避开那些视线。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棠儿。”

只见凤君在宫人搀扶下下了马车,但他并未立刻前行,而是转过身,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沈清棠身上,伸出手,姿态自然,“快到父君这里来。”

沈清棠心中一暖,知晓这是妻主的意思,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迎着那些目光走了过去,凤君轻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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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拍他的手背,将他半护在自己身侧。

随着他的离开,人群的议论声如同解除禁制般嗡然响起。

“他怎么也来了?不好好待在家里,这般招摇的出现。”

“招摇什么?人家就穿了件白衫,人丑还妒忌别人。”

“人家是三皇女夫,沈司空的嫡子,随驾秋猎,有何不妥?”

“但三皇女就是因围猎才他这番出现,不太好吧?”

“瞧他那副装模做样

我就恶心!克死了妻主,还能这样平静。”

“说真的,这三皇女的夫郎当真是风韵犹存啊!这通身的气派,比那些未出阁的小郎君多了几分味道。”

“尤其是嫁为人夫后,这腰身啧,若是能娶回去做个侧君,也是很不错的。”

“痴心妄想,即使改嫁,人家也是沈家嫡子,哪轮得上你们。”

“那可未必”

“”

议论声虽压低了,却依旧清晰地钻入沈清棠和凤君耳中,凤君握着沈清棠的手微微收紧,无声安抚着,眼神却冷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那议论的方向。

“棠儿,这段日子你受苦了。”凤君并非客套,而是真切地知道沈清棠承受了多少,前些时日,姬昭禾潜入他宫中,除了商议要事,还特意提及了沈清棠,说他已知晓自己假死之事,只是数月未见,纵使明白缘由,心中定积攒了许多委屈,让自家父君提自己宽慰下夫郎。

此刻,看着眼前清减了许多的沈清棠,凤君只觉得姬昭禾担忧不假。

沈清棠鼻子一酸,眸子里蓄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他张了张口,那句在心底盘旋了无数遍的话语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理智瞬间回笼,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四周耳目众多,任何关于妻主的消息,都可能引来祸患。

凤君将他这强忍委屈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更是怜惜,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喧嚣的人群,才微微倾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气音,轻声安抚:“今日玥儿也在。”

那双刚刚还盛满水雾的眸子,在听到名字的那刹那,骤然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抬眼看向凤君,似乎想从他眼中确认这并非幻听。

凤君点点头,眼神温和而肯定。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积攒了数月的委屈顷刻消散,之余下重逢的喜悦,沈清棠强压着嘴角,眼眸却重新焕发出光彩。

经过半日的舟车劳顿,姬钰下令众人先行休整,围猎于第二日开始。

太女帐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姬昭懿坐在案前,手指拈着一枚黑玉棋子,兀自对弈。

姬昭禾躺在虎皮地毯上,整个人都陷进了里面,一条腿屈起,一条腿架在上面晃悠着,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来的草茎。

姬昭懿落下一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你不去找你家夫郎,赖在我这儿作甚?”来的路上她也瞧见了沈清棠和凤君交谈,沈清棠那副模样可谓是我见犹怜,引得不少女子侧目,恐怕都想着让其改嫁。

姬昭禾瞥了眼姬昭懿,做作地长叹了口气:“唉——皇姐,这你就不懂了。”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草茎吐掉,“我这是在享受最后的单身时光啊!等事情尘埃落定,再想这么清净自在,可就难喽!”

姬昭懿摩挲着光滑的棋子,“你不想与他待在一起,那就休掉,或者再纳几房。”

姬昭禾:“我可以不想,但我不能没有。”

姬昭懿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帐帘被一只手猛地掀开。

来者是向寒苏,她褪去了平日里的骚包华服,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发簪高束,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般从昔日吊儿郎当转变为飒爽英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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