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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玉祯哭笑不得,一个劲儿地给自家丈夫使眼色,让他打盆水来,准备一块湿毛巾待会儿给柴蘅擦脸。
柴蘅哭了一会儿,觉得流泪太过矫情,又停了下来,接过师父的毛巾抹了一把脸。
“都出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哭?”
“你这么哭,你师娘也想哭了。”
靖王笑着逗弄柴蘅,殷玉祯最初还能挂着笑意,后来见她哭成这样,自己也有些绷不住,转过脸去,眼眶也红了。
“师父师娘,我跟杨衍已经和离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能回芙蓉山么?”
殷玉祯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愣是又被这两句话又重新勾了出来。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她比谁都了解,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是绝不会和离的。至于不知道该去哪里,如果柴家对她好,她那个亲生母亲对她好,柴蘅又怎么会这么说?
“是谁让你受委屈了?”
“你告诉师娘,你这两年是不是过得其实一点也不好?”
殷玉祯低下头问柴蘅。
柴蘅并不想他们担心,笑道:“也没有那么不好,只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待着了。”
事实上,她也不是这一两年过得不好,她是上辈子十几年在这里过得都不太好。
殷玉祯吸了一口气,倘若不是明日就要走,她一定要好好弄清楚柴蘅这两年在京城到底是怎么过的。但在这之前,她还是要先安抚好她:
“等师父师娘这两日忙完,就带你一起回芙蓉山。你不要难过,侯府东西收好了么?收好了今日就住过来。最快我们明早就能走,住在师娘的隔壁,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欺负你。”
有了殷玉祯的这句话,柴蘅就像被喂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她原先一直担心,担心师父师娘会不肯带她走。
没有想到,从前困扰自己很久的事,真到了要做的这一步,也没有那么难。
“侯府的那边的我已经都收走了,还有几样重要的东西在京郊的别院里,我现在就回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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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玉祯道:“现在先不急,吃些东西再去。有师父师娘在,谁都扣不下你。”
“好。”
*
杨衍昨日又抄了一整夜的五十条,今早命人把抄好的东西送去京郊别苑,却被告知别苑里没有人。
他知晓柴蘅会去驿站,但按照前世的惯例,她每回去都只停留个半天,因为怕打扰靖王夫妇的休息。所以过了午时,他便穿好了衣裳,准备去别苑找她。
按照她的要求,今日他特地没再穿白,而是穿了崔邈最喜欢的玄色。可惜,昨日抄归抄了,但有些东西,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模仿,所以想在今日听听她的指教。
原以为到了别苑,才会再瞅见柴蘅,也是巧,出了侯府后,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瘸一拐的人。
“腿怎么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杨衍盯着她有些跛的腿。
柴蘅当然不会告诉他,她的腿这样是因为说服师娘说服的太顺利了,导致她心情太过愉悦,从驿站楼梯下来的时候没有看路,滚了几级台阶,这才摔成了这样。
“没看路摔了一下。”柴蘅只简单陈述了一下后果,并没有说前因。
杨衍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她的腿骨,发现没断,一颗心放下来。
“走路总是不看路,吃亏还没有吃够?”
“我要是看路了,上辈子哪那么方便你教训我?”柴蘅随口道。
杨衍的动作顿时顿了顿,转过身去,假装没听见她刚刚那句话,“回京郊别苑么?上来,我背你。”
柴蘅一点都不需要他背自己,但想到明日就要走了,且自己这个跛了腿确实走不了那么远,也就没跟他客气,不顾他背上的伤,直接压了上去。
“你不是想要我穿跟崔邈一样颜色的衣服么?看了怎么不说话?”
杨衍稳稳地背着她,然后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是柴蘅故意折腾他,故意用“替身”这个点来羞辱他,但他竟然真的想知道,在她的眼里,到底是他穿玄色好看,还是崔邈穿出来好看?
“你更喜欢我穿这样的衣裳,还是崔邈?”他突然问。
柴蘅毫不犹豫:“崔邈。”
“我连你这个人都不喜欢,又怎么会喜欢你穿的衣裳?”
不喜欢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锤在杨衍的心上,杨衍已经记不清重生之后,柴蘅对他说过多少遍的不喜欢了。
很久之前,他想要听她说一声喜欢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但现在,却比登天还要难。
第34章 临别 这一回,她真的要留下他了
“看到师父师娘了么?”杨衍没有过多的纠结她的上一句话, 只是继续问。
“看到了。”柴蘅点点头,说了这句话后突然跟他就又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她还记得很久之前,杨衍总觉得她聒噪。但那时候她总喜欢乐此不疲地跟他说一些日子里的琐事, 说到口干舌燥也不停歇。如今想想, 那时候怕是已经把他们两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她不说话, 杨衍也不恼,只是继续:“既然看到了师父师娘,怎么不多陪他们一会儿?急匆匆地往别苑赶?”
“有点东西在别苑,想去拿一下。”
柴蘅没有告诉杨衍,她明日就要走。也没有告诉他,她一旦走了, 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她跟崔邈之间的告别可以说是后会有期, 但跟他, 是后会无期。想到这里, 柴蘅的心情一时之间也有些复杂。
在嫁给杨衍的时候, 她其实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之间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时候她只是在赌, 赌杨衍将来一定能平步青云,替她光耀柴家的门楣, 好让母亲能高看她一眼。后来的日子也算安宁, 如果没有薛如月, 她也曾真的以为他会喜欢上她。
“杨衍,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要问你, 你能如实地告诉我么?”
“什么问题?”
“前世,你是去永州之前,就对我动了杀心。还是知道我自不量力地又要去动薛如月,你才彻底想杀了我的?以你去世的母亲起誓, 你不能对我说假话。”
这个问题看似没有那么重要,但其实一直横亘在柴蘅的心里。她午夜梦回的时候时常还是会梦到他去永州前那一晚,他们吵架时的场景。
当时她满心满眼都是要跟他求和的,和没求成,反倒被冷冰冰的话语刺了一通,一点都不高兴。
如果他在去永州之前就想杀她了,那她相当于是个跳梁小丑。但如果是在她动薛如月的时候,他才想杀她的,那她反而能接受一些。
关于他从来没有想杀她这一点,杨衍已经不记得他跟柴蘅解释过多少遍了,但她就是不信。
她不信他喜欢她,不信他没有对她动过杀心。究其根源,还是从前每一回他威胁她的时候威胁的都太狠,让她当了真,真的以为他是奔着要她的命去的。
“我没有想过要杀你,从来没有。”杨衍耐着性子,再一次同她解释。
“以你母亲的名义发誓。”
“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
柴蘅听到这里,总算是信了。
“坑是你派人挖的你说兽夹不是你放的,那会是谁?母亲么?还是别的跟我有仇的人?”
重生以后,柴蘅并没有去太过深思过到底是谁要杀了她。因为在她眼里,能干出这种事的大概率就是杨衍,要么就是柴夫人。但眼下既然不是杨衍,那也许就是柴夫人,当然,也有可能会是别的人。
“前世,你死后,我有派人去查。”
“但还没有查出来,我就也死了。”
杨衍也陷入了沉思,上一世,他确实第一时间让人去查了。也眼见着有了些眉目,只是那些眉目还没能钓出彻底的幕后黑手,他就因为处理了太多公文,几天几夜没睡觉而死了过去。
往事不可追。
这辈子她还没有这么短命,过早地考虑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柴蘅问完后,得到了一个虽然出乎意料,但是让心情没有那么糟糕的答案,也就继续不说话了。
只是觉得有些困,于是将额头抵在了杨衍的肩膀上。
她这个样子,杨衍知道她是想睡了,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临到别苑的时候,柴蘅自己醒了过来。杨衍把她在别苑的花厅里放下,柴蘅扭了的腿脚休息了一下后,又好了。
“等会儿我能自己回去,你走吧。”
柴蘅坐在凳子上,看着杨衍。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说话其实并不算夹枪带棒,但杨衍总觉得一颗心突突地直跳。
这种跳跳得很是突然,也很是莫名其妙,只有前世的时候,在得知她的死讯之前,杨衍的心才跳成这样过。
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一阵浓重的不安来,于是在走之前,蹙着眉头回过头:“你今天确定没有什么别的话还要对我说?”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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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蘅说。
她想要对他说的,早在前世都说完了。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也只是想再一次告诉他,虽然他没有对她动过杀心,但她不会原谅他的,永远都不会。
只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他又不爱听。
干脆不如不说。
杨衍看着她,有一瞬间的起疑。他下意识地觉得她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毕竟,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她在最难过的时候一直念叨的都是回芙蓉山回家。如今靖王夫妇来了,她真的有可能就这么跟他们走了。
可转念一想,应该也没有这么快。
他如今没有再困着她了,她在这个京城里是自由的,京卫司的活她也很爱干,不至于这么早就离开的。
可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回头问她:“靖王夫妇回京,你会跟他们走么?”
“不会。”
柴蘅想也没有想,就张口骗他。她骗任何人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负罪感,唯独在骗他的时候不会。
许是怕他不信,她又补了一句,“你模仿崔邈还没有模仿出个十成十,我还没能验收成果,怎么会走?”
前两日心血来潮说的话此刻刚好成了给杨衍的一粒定心丸。
有了这粒定心丸,杨衍倒真是安心了,“那你先歇着,这几日先陪靖王夫妇,等他们走,我再来看你。”
“好。”
柴蘅说完,以一种送客的姿态看着他。
杨衍不想逼她太过,转身离开。
于他而言,这只是这辈子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一别,将来再想见面要花尽他所有的力气。
柴蘅看着他的背影,目送着他远去。
冷不丁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夏天,她坐在侯府的院子里吃酥山。那一年的帝京很热很热,她吃了一盏接一盏。
在吃到第五盏的时候,杨衍不许小厨房给她做了。
她很气,就对他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如今吃点东西都要受制于人,那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我要离开侯府,把你留给别人。”
他当时也很不高兴,脸一下子就黑了:“把我留给谁?离开侯府的话是这么容易就说出口的么?”
她问他:“那什么时候能这样说?”
他说,除非有一天他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犯了不可挽回的错那才可以。
而这一回,她确实要留下他一个人了。
*
如殷玉祯所料,所谓接风洗尘的宫宴并没有如时进行。圣人称病不出,李德海特地从皇宫来了一趟驿站,宣读了陛下的旨意,大概意思就是赏赏赏,至于面是不见的。
不见面,兵权是交还是留,就全看他们夫妻俩自己了。
交吧,好气。
总觉得他们夫妻俩在皇帝的眼里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就算是两工具。需要的时候当做良弓用一用,不需要的时候就擦干净了用块布蒙起来。
不交吧,又怕这老皇帝作妖。
他们夫妻俩做了一辈子忠臣,是没什么地方好让老皇帝挑刺的。可山上那一群前朝大臣的家眷可就未必那么幸运了,万一他抽疯随便找个由头要清理芙蓉山,那就得不偿失。
毕竟,不怕一个皇帝正常,就怕一个皇帝是个疯子。
想到这里,殷玉祯跟自家丈夫对视一眼。
“还要劳烦掌印回去替本王多谢陛下的恩赐,三军的虎符如今还在本王手里,明日离开前,本王会命最心腹的手下将它交往兵部。”
“西戎一战,纯属险胜。陛下在圣旨里说的实属过奖了,是户部兵部之间协调粮草和军备协调的好,为这一战做好了后勤,靖南军才能胜。本王不敢居功。”
靖王对着李德海抱了抱拳。
李德海道:“王爷谦虚了,整个大齐谁人不知王爷你与王妃皆是神武之人,只可惜,此次回京,您二位没能见到一个健康的陛下。等来日有机会,您二位再来京城,还可与陛下一叙。”
“好,劳烦掌印了。”
靖王回。
得了一个愿意交回兵权的答复,李德海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甘露殿里,圣人也等李德海很久了。
“他真答应得这么干脆?”圣人咳喘几声,连日的梦魇折磨得他整个人形销骨立,动不动就咳嗽。
李德海道:“靖王爷是忠义之士,对您对朝廷是决计没有二心的。当初他第一次交兵权的时候也是这样干脆的。”
圣人道:“那倒也未必。第一回他交兵权交的爽快,只是因为他养了柴家那个女儿,杨衍又是柴家的乘龙快婿,等于是他半个女婿。他是为了自己养大的那个孩子交的,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我们多年的情分。”
“靖王爷还是顾忌您的,不然也不会明知您昨日没有癔症,今日也没有,还装作不知道。”
“他和玉祯若是顾忌我,就不会在芙蓉山上养着那么一群人。那群都是什么人啊,有当初帮着哥哥想要杀我的贼子,有那群贼子的孩子和妻子。我夜夜不得安眠不就因为那群人么?昨日薛卿还曾在殿上提过,说要扫除前朝余孽,若不是他跟玉祯护着那群人,那些贼子到如今早就一个都不剩了。”
圣人颤颤巍巍地开口,他只要想到芙蓉山上那些活着的人,就夜不能寐。言至最深处,冷不丁咳出一口血来。
李德海赶忙让宫女去取铜盆:“陛下,万不可为此忧心啊,龙体要紧!”
“咳咳……朕也快到了下地见祖宗的时候了,但朕不怕,这皇位自古以来谁不是夺来的?就是哥哥在底下找朕,向朕索命,朕也不怕……”
圣人咳着咳着,背过气去。
一时之间,整个甘露殿乱作一团。
第35章 写信 “她唯独没有给你写信?”“没有……
圣人咳血的消息不胫而走, 飘到朝臣耳朵里的时候,大家伙拿着笏板正准备上早朝。李德海慌慌张张地走进勤政殿,以一句“圣人龙体不适”结束了本该进行的早朝。
朝堂之上没有人敢当场议论, 但下了朝后, 各自的党派聚集在一起, 开始讨论圣人身体不适的事。
褚明镜是如今内阁的阁老,也是杨衍的老师,可近来却跟陆识初走得很近。
他年纪大了,按照道理来说,去年就该从内阁退下来,但不知为什么, 一直没有退, 中途还变成了太子那一派的。杨衍曾跟着褚明镜读书多年, 深知褚明镜的为人, 不该是支持暴戾无道的太子的那一个。至少前世的时候, 他是没有支持的, 这一世也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会如此。
“杨大人。”
陆识初与褚明镜匆匆叙话完, 走到杨衍的面前。
杨衍淡淡“嗯”了一声, 并不太想理会他, “有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两日后太子举办了琼林宴,这十年间历任科考的状元榜眼都会到场, 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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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不去?”
陆识初淡笑着问。
他在柴蘅面前装得一副朗月清风的样子,在靖王夫妇面前又是一副乖巧徒弟的样子,但杨衍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总觉得这货包藏祸心。
“不去。”
他对陆识初说话向来没什么耐心。
陆识初早料到他会这样,也不急:“杨大人,你不必急着回绝我,可以回去先想一想。永王如今年纪尚小,除了母家有些势力以外,难成气候。太子性子再怎么不好,也是嫡长子,立嫡立长乃天道伦常。你押宝押在永王身上几乎没有赢的概率,但如果押在太子身上,有一半的几率。”
杨衍:“你今天同我说这些,是为了帮我,还是帮你自己?”
陆识初道:“你我同朝为官,下官同大人说这些自然是为了江山社稷。”
“江山社稷?”杨衍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冷不丁就联想到前世陆识初的所在所为。除了害了芙蓉山以外,还企图跟西戎勾结,为一己私利搅的西境大乱。这样的人跟他谈江山社稷?
“陆识初,柴蘅瞧不透你,但你的心思瞒不过我。倘若你是真心要扶植太子的,我无话可说。但倘若你有别的念头,那就滚远点。”杨衍冷冷地说。
大齐那么多年轻官员里,杨衍的仕途算是走得最顺的。他年纪轻轻便连中三元,后来殿试更是拔得头筹做了状元。入职兵部以后从侍郎到尚书,一路平布青云,升迁升得毫不费力。
所以在陆识初看来,他也一直是最目中无人的那一个。
偶然被他嘲讽了一番,陆识初心里并不高兴。但想到,杨衍大概还不知道此刻柴蘅已经踏上了回芙蓉山的路,陆识初心里又觉得他很可悲。
喜欢一个人却不自知,把一个原本也喜欢他的人愣是逼得不喜欢他了,真是咎由自取。
“既如此,还望大人好自为之。”陆识初说着,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杨衍一眼,然后退了下去。
在他离开前,杨衍也瞧见了他的眼神。直觉告诉他,陆识初不会平白这样看他,他突然一阵头疼。等到离开皇宫,回到侯府,就瞧见周九急匆匆的身影。
“大人……夫人,夫人她走了。”
周九还是今日去京郊给杨士铎送月例银子的时候发现的,小院里出现了几张生面孔在除草,还有人在往里面搬新的书案和桌子。周九起初以为是柴蘅想要休整一下住处,于是上前打探了几句,这不打探还好,一打探才发现,是柴蘅在前几日就把这宅子给卖出去了。
“走?”
听到这个字,杨衍没有反应过来。
周九:“我今日去给老侯爷送东西,发现别苑被夫人卖了。刚刚去驿站也打听过了,今日一早靖王夫妇也离开了,夫人想必是跟着他们一道乘的马车,现在应该在回芙蓉山的路上。”
杨衍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突然想到昨日他离开别苑的时候,柴蘅就坐在厅堂的那个凳子前,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目送着他离开。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要跟靖王夫妇回去的准备,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告诉他,还骗他,骗他说她不会走的。
手边的杯盏被瞬间捏碎,破碎的瓷片划破掌心,汩汩的鲜血流下来。
“备马!”杨衍额头青筋一阵直跳,对着周九道。
“不行。夫人走是因为她想走,您把她强行拽回来,她只会恨您。”周九旁观者清,知道不能看着杨衍一错再错下去。
“我说备马!”
他又重复了一遍。
周九死活没有听,只是突然跪了下来,“恕属下难以从命,夫人铁了心要走,您把她拦回来又能怎样呢?无非是两两生厌,终成怨偶。”
周九的这一跪让杨衍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下来,没错,把她拦回来又能怎样呢?
她会像以前一样爱他么?
那必然是不会。
可至少她还在他的身边。
杨衍突然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十几年,除了去永州那一回她不在以外,其他的时候她几乎都是在他身边的。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存在,她也曾经逼着他喜欢她,如今他开始承认自己是喜欢她的了,可她就这么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走了就走了吧。”
“日子离了谁都能过,我也不是一定要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杨衍敛了敛眸,将掌心里的碎瓷片松开,似是随意地开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周九看杨衍说的轻松,却也知道这条所谓放下的路,并不好走。但能阻拦住他去追柴蘅,在周九看来,已经是功德一件。
“那大人您先一个人待会儿,我先去忙。”
周九赶忙退了出去。
*
柴蘅一大早便跟着师父师娘上了离京的马车,昨日师兄前来看他们,问她临走前要不要同杨衍说清楚,告诉他自己是要走的,被柴蘅拒绝了。
他们上辈子最后一次见面,好像就没有好好说过再见。那时候闹得不可开交,很是难看。
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见面,就更加没有必要说再见了。说了反而徒增烦恼。
从京城到芙蓉山,路途遥远,一路上马车都在颠簸。因为中途车轮坏了两次,导致车夫不得不停下来,到达芙蓉山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这一路上,我瞧你都没有睡好觉,现在回来了,可得好好睡一睡。”
殷玉祯见柴蘅被颠簸的脸色蜡黄,心疼得不得了,一下马车,就领着柴蘅回了她从前住的房间。
这房间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柴蘅虽然两年没有回来,但屋子里的陈设半点都没有变。殷玉祯知道柴蘅喜欢刻木头,还特地把她小时候刻的玩的木雕挨个摆成一排排放在窗户前。被褥床单也每隔几日就会有仆人清洗。
柴蘅确实困得厉害,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拿着一把剑站在她的面前,十分恭敬地叫着“师姐”。
柴蘅从前是山门里年纪最小的,殷玉祯跟靖王也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养。柴蘅走后,他们又收了两个小徒弟。大一点的叫七水,是个女娃,稍小一点的叫六石,是个男娃。
他们都是山里桂婶的孩子,桂婶的丈夫因为前朝那一场政变断了腿,前两年的时候熬不住撒手人寰。芙蓉山里的这群人身份又特殊,平日里面只能靠做点小生意,采一点山里的药材或是蘑菇下山去卖,会用弓箭的则平日里靠打猎为生。
桂婶丈夫死后,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殷玉祯便把这两个孩子也接到了身边来。
除了这两个孩子以外,山里所有没有人带没有人教的孩子在白日里都可以过来,学着练习弓箭或者剑术。
如今柴蘅回来,刚好白日里可以作为师姐教教他们。
“师娘说,师姐你长得特别漂亮,是她这么多年教过最聪明又最乖巧的,所以我们一听说师姐你回来了,就想来看看你。”
七水笑嘻嘻地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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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蘅,一副师娘没有说错,师姐你果真如此的样子。
柴蘅一回到芙蓉山整个人就变得十分放松,她跟这群孩子虽然还不熟悉,但也许是因为同样都是在芙蓉山长大的,一见到他们就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在芙蓉山待的一连三个月,她白日里就教他们练练剑,晚上则陪着师娘一起坐在山顶的斜坡上,一边喝酒一边看月亮。
日子过得好不恣意。
*
柴蘅走后,杨衍说着她走便走了,离了她,他一个人也能过,但暗地里还是让人去了一趟幽州,收买了芙蓉山上的一户孤寡的老伯,让他每日里记录下柴蘅做了些什么,高不高兴,跟谁说了话,写下这些后再每日里寄信寄给他。
寄来的信每回都很简短,但杨衍每次打开信,都能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企图从只言片语里看到更加鲜活的柴蘅。
他想要用这些信去冲淡一些心头对她的想念,但越看,就越容易做梦。所以近来,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她。
梦的最多的还是他去永州前的那一晚。
在梦里,柴蘅拿着一个雕了很多天的小木雕来找他,想要找他求和。她手上是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雕刻时候留下的。在不久之前他晚上偷偷去看她,给她摔伤的膝盖抹药的时候就看到了手上的划痕,当时顺带着也给她的手抹了药。但旧伤之上后来又添了新伤,她不是一个太小心的人,所以不仅走路会不看路,就连刻个东西也总是搞伤自己。
他知道那个木雕是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刻的,但两人话赶话吵起来,他想起圣人的警告,又听到她要再度作死,还要再去杀薛家活着的最后两个人,所以冷冰冰地没有要那个木雕。
不仅没有要,并且冷漠又疏离地告诉她,她可以试试看,试试看她要是再敢打薛家的主意,他会不会让她断手断脚地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后,柴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你再说一遍?”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他那时候犯浑,明明看到她眼眶红了,自己的心里也是疼的,却还是硬下心肠再说了一遍。
梦境跟现实有不一样的地方。
在梦里,他再说了一遍后,柴蘅抹了一把泪,然后告诉他:“你如果今天不把这句话收回去,我就不要你了。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而现实里,那一天柴蘅听了他的话,抹了一把眼泪后什么都没有说。
他从这个梦里醒过来,想到梦里的柴蘅,又想到那一天的柴蘅,突然明白过来,她当时虽然什么都没有说。
但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她彻底决定不要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做这个梦的频率更高了。他开始反反复复地陷入这个梦里,在梦里他总希望改变点什么。
比如不说那样贱嗖嗖的话。
又比如说归说,但说完后不吩咐手底下的人去给她挖坑,这也就断绝了她被兽夹夹断腿的可能性。
又或者在她拿出木雕的那一刻,他就立刻答应她的求和。
也许是梦做的次数多了,渐渐地,他真的能在梦里改变些什么。他发现但凡做对了一步,柴蘅都会原谅他。
很可惜。
梦终究只是梦。
“自打柴四走后,感觉你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差了不少。人家开始新的人生了,你又何必放不下,干脆去找你那白月光薛姑娘吧,先前柴四在西戎的时候就跟我提过的,说你很喜欢薛家那个姑娘,说你为了那个薛家姑娘没少为难她。”
“现在她走了,你该如愿了才是,怎么反倒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呢?”
从兵部下衙,计长卿走在官道上,对着杨衍语重心长。他只在西戎见过那个薛如月几面,对她并不了解,但对于柴蘅还是了解的,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豁出性命去喜欢,但不喜欢了就真的不会再回头。
“她信口胡诌的话你也信?”杨衍扯了扯唇角,“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薛如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那你还总装出一副喜欢薛姑娘的样子?”
“那时候只是为了气气柴蘅,但后来她当真了。”
计长卿:“你……真的是……”
杨衍敛敛眸,往事不堪回首,谁听了不说一句他活该呢?
“罢了,不说你了,好在现在柴四过得很好。前几天她给我夫人写信,还说想要学我夫人烙的饼呢,说要烙给芙蓉山的师弟师妹们吃。她如今过得应该比在京中好多了。”
杨衍抓住了重点:“她给你夫人写了信?”
“是啊,似乎不止给我夫人写了,前阵子京卫司的崔大人跟我谈起柴蘅,也说柴蘅给他写信了,信上大概是让崔大人保重身体什么的。”
“还有陆识初陆大人,包括她的丫鬟香巧,应该都收到了她的信。”
计长卿一通说,说完突然意识到了很尴尬的一个点。
“她不会没给你写吧?”
杨衍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凿了一下似的,闷闷的疼,给所有人都写了信,唯独不给他写。
枉费他还像个贼一样每日里派人偷窥她的生活,偷窥她做了什么,结果她一点都不关心她不在的日子,他过得好不好。也一点都不想知道,她不在的时候,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没有。”
看似不在意的两个字出口,杨衍突然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第36章 变故 这一世,一切都比前世快太多……
计长卿轻咳一声, 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把手搭在杨衍的肩上道:“这……你毕竟是她前夫,她不写信给你也正常。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下一回柴四再给我夫人写信, 我让我夫人在信里同柴四说一声, 让她也给你写一封。”
杨衍并不喜欢别人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但这一回少见地没有甩开计长卿的手,而是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好啊。”
他这一句“好啊”把计长卿给整魔怔了。
计长卿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他哪能真的说服他的妻子,退一万步来讲, 即使他的妻子真愿意替杨衍在信里说上这么一句, 柴蘅也未必真的就肯写。
计长卿:“那等等, 等下一回, 下一回柴四写信来, 我告诉你。”
“不必下一回, 我现在同你回府。”杨衍认真地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计长卿骑虎难下, 只好硬着头皮道了一声:“好。”
如今已经是暮春, 万岁山上的海棠花都开了。日头大好的时候, 陈怜意在院子里洗了两大筐的衣物,就连计长卿压在箱子底下的十几根三色花锦的乌角带也一并洗了。
计长卿如今已经官至五品,按照大齐的朝服制度, 乌角带要早早地换成了银带,所以她巴巴翻出来的那些早就用不上了,可陈怜意在沧州乡野待惯了,苦日子过多了, 宁可自己多忙几遭把那些乌角带上的布料绞碎了拆下来做成扎东西的布条子,也舍不得就这么白白地把这么好的东西丢掉。
计长卿带着杨衍回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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