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明媚(2 / 2)
他头疼得厉害,拧眉点了支烟。
偏头疼这种病,越想不在意它,后脑勺越突突得起劲,跟子弹穿过似的,一枪连着一枪。
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在玻璃门边站定,肃正脸色斥道:“长辈都在里面聊天,你躲这儿抽烟,像什么样子?”
赵曦亭凤眼倦倦垂下,鼻尖嗤出一声轻笑,“少我一个不少。”
“爸,您就不能让我缓缓?”
“老祖宗吃草根树皮,翻雪山过草地也要打鬼子,你就这点意志力?”赵父不容他拒绝,“进去。”
赵曦亭慢悠悠吐烟,斜睨了他老子一眼,两人僵持了两三秒,他淡淡抬了抬下巴,颇有些烂成一滩的混不吝,“秦伯找您来了,您要跟我在这儿耗么。”
赵父瞪了他一眼,走了。
后院安静没一会儿,又有人从玻璃门边探身出来。
“老爷子脸色不太好,时不时往后院瞧,你气的?”
赵曦亭食指和拇指捏着快燃尽的烟卷,薄唇溢出青色的雾,他清润俊逸的眉眼隔在雾后头,颓靡得像只丧家鬼。
他讥诮地勾了勾唇,抬眼,“帮他讨伐?”
赵秉君捶了下他的肩膀,和他并排站,和声和气地劝。
“爸也快退了,再规矩几年。小时候你想让谁快活就哄得那人不知天上地下,谁惹着你,你就记仇,背后阴个人绝不心慈手软,偏还找不出你错处。”
“你这样的性子,太合适从政,也不怪老爷子怄气。”
赵秉君看了看他的脸色,“我打听到有几支股票还不错,替你买来玩玩?当逗个闷。”
“家里有个争气的就成了。”赵曦亭嗤笑了声,眸光垂落于赵秉君手里的茉莉花尾的“孟”字上,抬抬下巴问:“哪儿来的?”
他记起一人。
本来也没什么,他都快忘了,只是一看到茉莉,好记性地想到那日细腻白润的腕,再想深一点,便是握着它时的滋味。
凝脂一样揩在他掌心。
那小姑娘当时是多防备和紧张,才露出那样一双惊措倔强的眼睛。
赵秉君低头掂了掂,“我去燕大和老师谈事儿,一小同学送的。”
“花也不大,值当你一路拿到这儿来?”赵曦亭轻笑道,“让嫂子瞧见,今晚还进不进屋了。”
赵秉君挑眉看着花,“不至于吧。我也不是特地带来,一路上没有可以扔的地方,好歹是师兄妹,当场扔了不显得我薄情寡义么。”
他拿花拍拍赵曦亭挺括的胸膛,调侃,“再说了,茉莉花理气止痛,摆你的桌上不是挺好。给你了?”
赵曦亭拧了烟,无聊地看向远处的山峦,没接话。
赵秉君嘘一口气,跟着看正前方,像在回忆什么,感慨道:“现在的小姑娘真不得了,能读书,能说场面话,还个顶个好脸蛋儿。今天我碰见的那个,随便捧一捧,往荧幕上一站,保准满堂喝彩。”
赵曦亭笑了声:“你这话该对赵康平说,他一天到晚扎在脂粉堆里,什么样好看的姑娘在他手上不赚个盆满钵满。”
赵秉君回忆片刻,“那也要问人姑娘乐不乐意,今天那个一看心思就不多,落他手里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顿了顿,还补充了句:“她到底还是比较规矩,读书人清高,做不来那种事。”
赵秉君偏头看向赵曦亭,“你呢?你们堂兄弟一个花天酒地一个不沾女色,妈愁得白头发都冒出来了,前几天那个秦小姐怎么样?”
“今天来了吗?我见见长什么样?”
他扭头往厅里看。
“就那样。”赵曦亭似对谈论秦小姐不感兴趣,“赵康平不也是你堂兄弟?”
他百无聊赖地拾起那束茉莉,指尖扯了一下尾端的标签。
用旧了的道具并不牢固,纸片一扯就扯了下来,轻飘飘落在他掌心。
他睨着那字儿。
孟。
这姓不多见。
他回忆那姑娘低眉斟茶的样子。
叫什么来着?
她其实不太聪明,微信找不着人就作罢,连话都不肯多打一句,明明给了她号码。
是清高。
赵秉君语调里的笑意淡了淡,“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就我们两个人也要我装吗?”
赵曦亭从墙边站直,将挂在躺椅背后的大衣拎起来挂在臂弯,嗤了声:“矫情。”
“走了。”
“去哪儿啊?”赵秉君问。
“流浪。”
-
图书馆在学校西侧,离寝室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下午四五点正是校内公交车最挤的时候。
前段时间冒出校工偷拍学生裙底的事情后,坐车的女生少了许多。
孟秋从图书馆出来,看到两位并肩而行的女生一人拎着一碗小馄饨,味道很香。
她不知怎么有些怀念家里的味道,朝西大门走去,准备去觅食,顺道给葛静庄买一份麻辣烫。
馄饨店新开的,肉馅香软滑腻,颗颗饱满,很得附近几座大学的大学生喜欢。
十多平的小铺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吞没》 3、明媚(第3/3页)
孟秋排了许久的队才买到,挤出来时闻着街道的冷空气,感觉整个胸腔都舒畅了。
她没走几步,撞上一人,抬头看到脸,想转身就走已经来不及了。
“最近你们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外人不能进校,非得刷学生卡,我蹲了快五六天才见着你这个姑奶奶。”
齐鸣将矿泉水瓶一扔,满脸不悦地盯着她。
孟秋想假装不认识,拎着馄饨往旁边走。
齐鸣亦步亦趋跟着。
“律师函收到了么?我们也不想做这么绝,奈何你不配合。现在公司想了个法子,你呢,回去和我们拍几张照片,我们再请个人拍,用i换上你的脸。”
“够可以了吧。”
如果没有前面他骗她去郊区拍摄棚,耽误她一天上课时间不肯送她回来的糟心事,孟秋或许就信了。
齐鸣锲而不舍:“只要你拍完这次,我们就解约,不用你还钱,我们会撤诉。”
孟秋停下脚步,想起葛静庄帮她问过法学系学长姐后,他们给出的建议,“你们公司和我签协议的时候,还没正式成立吧,所以那份合同压根无效,你告不了我的。”
齐鸣变了变脸色,不太好看,“你一学生,无依无靠的,哪儿来这么大底气。”
孟秋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他。
齐鸣调子一软,“别闹了,我们都各退一步,不是对谁都好么。”
孟秋不想再搭理他,大步走开。
齐鸣直接抓她的手,不让跑,眼见是急了。
孟秋没想到他会直接上手,用力甩,没甩开。
两个人拉扯几个来回,孟秋气喘吁吁,红着脸拧眉道:“你松开!”
齐鸣立眉竖眼:“今天由不得你。”
孟秋瞬间慌了神。
街边有一辆黑色轿车开得很慢,或者说路过他们之后才慢下来。
孟秋认识的车型不多,但奔驰的标在燕城还是比较普遍的。
这辆车车轴比普通奔驰略微长点,更显修长优雅,车漆黑得不沾尘埃,远观肃穆冷静,车尾写着s63l。
孟秋看到后排车窗降下来。
男人松弛地靠在车座上,和她并排时,英俊的脸从阴影中缓缓转过来。
昏暗的车厢如同深山中的寺宇,他稍稍抬眸,古钟便“嘡”地一声,在浮梦中惊醒了大片天光。
赵曦亭。
孟秋想起了他的名字,几乎是下意识的。
而他的视线,隔着初秋傍晚的风,从她的脸沉寂地转移到齐鸣抓住她的腕上。
香肌赛雪染了一点红。
那点红——
有些扎眼。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