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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慈失望,捏着罐头瓶,“那花盆哪有卖的?不要工业券吧?”
要是得花工业券买的话,她可买不起。
“嘿,这当然不要了,”孙大妈很热情,大方道:“这样,我家里有一堆亲戚送的小花盆,上头没啥花纹,有点儿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明天给你捎一个过来。”
闻慈大喜,“嫌弃什么,我一点也不嫌弃!大妈你真好!”
孙大妈笑得合不拢嘴,小闻这姑娘可太讨人喜欢了,长得俊,嘴巴也甜得要命。
闻慈喜滋滋回到办公室,左看右看,最后把手里的空玻璃罐放到了窗台上,办公室的卫生她和苏林经常打扫,窗台上干干净净的,就是光秃秃的,显得很空荡。
这个能干什么呢?她摸着下巴想,办公室太简陋,让她都没有上班的动力了。
……
苏林回来时,就见闻慈拎着把小刷子,正伸进玻璃罐里小心翼翼涂抹着什么。
他把湿漉漉的饭盒放到窗台上晾着,好奇地看了眼,才发现她手旁的调色盘上不是水彩颜料——那是一种质地更加浓厚的东西,调成好几种颜色,蓝绿黄红,色调明艳。
闻慈蘸着这些明艳的色彩,在玻璃罐的内侧勾勒出一幅春天的田野。
春天的田野是绿的,树干上发出的新芽那样的绿,生机勃勃。
田野底下的蓝色的溪流,从浅淡的蓝变为幽深处的深蓝,缓缓流淌,甚至在地势高处下落时,激起雪白的水花,隐约可见几尾金红的锦鲤甩动——明显是非现实主义画法。
这样的山坡原野,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锦鲤呢?
但这幅画的主人现在只在乎美丽,不在意是否失真。
她不止要在溪流里画锦鲤,还要在新绿的草地上点缀各色的花,高高矮矮,一枝一簇,红色、黄色、蓝色、紫色……像一把彩虹揉碎了泼在草地上,洒下无数美丽闪烁的光点。
而玻璃罐的上方,则是蔚蓝的晴空、洁白的云朵,每朵云都像一蓬甜美的棉花糖。
一罐绚丽的梦。
苏林屏住呼吸,等闻慈停下笔,他才轻轻开口,“怎么突然画这个?”
“很漂亮不是吗?”闻慈把画好的玻璃罐举到窗边,轻轻旋转——整个内壁都蒙上了浓郁的彩色,但玻璃的质地仍是通透晶莹的,阳光一晃,草地原野都被阳光照亮了。
她笑盈盈眯起眼睛,把它放到窗台上,满足地欣赏着。
“很漂亮,”苏林呢喃。
闻慈也很满意,虽然天赋值越往后越难升,但其实每升高一点,她都能密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进步,比如眼前这瓶油画罐子,生机涌动,已经初具了自然里“活”的那部分。
她喜欢这种“活”,这让她感觉自己的作品是有生命力的。
调好的油画颜料一点不剩,这得益于她精准的控制——这么难买,不省着点用怎么行?
闻慈端着调色盘,准备去楼下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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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忽然见到苏林弯着腰,目光和油画罐平行,看它的眼神几乎有种向往或者说虔诚——连伸手碰一下都不敢的样子。
她笑道:“可以碰,我又没画在外面。”
“不行,”苏林郑重摇头,“你用了很多颜料,它这么厚重,要是被甩落怎么办?”
油画颜料的堆积,为罐身带来了绝妙的体积感,每一朵云都是立体的。
闻慈洗完调色盘回来,发现苏林还在看罐头瓶子,连弯腰的角度都没变一下,她打趣道:“是不是爱上油画了?发现比水彩更有趣?”
苏林点头,又摇头,不好意思地直起腰。
“我第一次见不在画框上的油画,很美,但水彩不一样。”
水彩是轻盈的、通透的,像是梦醒后朦胧美丽的回忆,让人捉摸不透,相比之下,他认为油画的美更加迫人,带有一种几乎侵略性的不容忽视。
人的喜好都是私人的,闻慈闻言笑笑,并不意外。
下午还要画《长空雄鹰的》室内海报,她坐下重新调试水彩颜料,而苏林又过了几分钟才坐回来,恋恋不舍地问:“油画颜料很不好买吧?”
“可不是,”闻慈立即附和,“两盒就要一张工业券!”
苏林立即咂舌,“那价格呢?”
闻慈道:“一盒八毛六,”份量又没多大,其实也不便宜。
苏林一听,就知道这不是目前的自己能肖想的。
他按下买盒油画颜料尝试的心思,重新投入海报当中,近来每天都在画画,他的进步是巨大的,要说最开始技法上还有些生涩,但现在已经愈发圆熟了。
等到下班时,闻慈画好了一幅室内海报,而苏林也画好了大半。
下班!
闻慈今天走前,把罐头瓶的盖儿给拧上了,晾了一下午,屋里又有暖气,颜料里的水分已经挥发得差不多,盖上盖子可以防止落灰,不然里面可不好清理。
她哼着歌小跑着下楼,背影有种乳燕投林的快活。
照常坐上最后一趟公交,闻慈一上去,就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扁。
但她还是不打算买自行车——没有自行车票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大冷天骑自行车多受罪啊,哪怕戴着手套,一骑半个多小时,手都得冻出冻疮来。
比起自己吭哧吭哧骑车累够呛,闻慈宁愿挤公交,起码不用受累。
今天是阴天,公交还没到地方,外头就黑沉沉的一片。
闻慈一边念叨什么时候能有路灯,一边跳下后门,公交站点离自己家只有七八分钟路,中间要经过一个小冰棍厂的厂房,因为厂房高大,中间的路就显得格外黑。
闻慈抬头,没看到月亮,怪不得今天这么暗呢。
她来回搓两下自己胳膊,赶紧往家里跑。
今天是元宵节,这会儿大家应该都在家里吃元宵,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闻慈小跑着穿过街道,拐弯的时候,忽然见到眼前似乎更暗了一瞬——是什么遮住了她的光?
闻慈脑袋里充满各种幻想,狠狠打了个冷战。
她没回头,跑得更快了,听到身后立即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心口一松,又一紧,这不是她想象中会飘的东西,但是活人——那就更可怕了哇!
众所周知,人是最可怕的东西。
闻慈一边奋力狂奔一边把手伸进挎包,她不知道后头那人是什么动机,是跟踪蹲守,还是激情犯罪?这人是谁?为什么在这儿?他知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她公安局怎么不开在家门口!
闻慈脑袋里乱七八糟涌出一堆念头,但实际上只花了一秒钟,指尖摸到包里坚硬的东西。
“站出!”闻慈握紧手里的东西,猛地回过身来。
她身后两米外的人猛地刹住,下意识后退一步,直愣愣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闻慈一把拔下木制的刀鞘,两手间握着的,赫然是一把水果刀。
她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人,迅速做出判断,身高加鞋大概一米八,身形壮实,穿着破旧的老棉袄,头上脸上都被破围巾蒙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看不太清楚。
闻慈眯着眼辨认,只认出一双眼是三白眼,眼白多露,看着就有股狠劲儿。
三白眼被她的刀吓了一跳,然后就反应了过来。
他嘴巴那里的围巾微动,冒出点白气,声音也像是故意压低的,“你心眼子还挺多的啊,居然还随身带刀——怎么不跑了,以为有了刀我就不敢上了?”
说着,故意往前一大步,却见闻慈退也不退,手里的刀稳稳握在手里。
她两手握住整个刀柄,只留下刀刃的部分,哪怕没月光,都能看清上头的寒芒。
看着就很锋利。
三白眼心里有点打怵,她不会真砍自己吧?
这一犹豫,闻慈就看了出来,她冷笑着反击:“怎么不过来了?觉得我有刀就不敢上了?”说着,水果刀作势比划起来。
“你可以看看,是你的脖子更硬,还是我的刀更利。”
三白眼:“!!!”
他下意识地后退,等反应过来,被自己的动作恼得发怒,“娘的,你胆子够大的啊!”
闻慈置之不理,她猜测三白眼不敢上前,面对一把利器,别说握刀的是她,就算是一个六岁小孩,绝大多数男人都是不敢上前硬夺的,她只要不退让就足够了。
三白眼果然不动了。
两人陷入僵持。
这旁边正好是冰棍厂的厂房,他们夏天开工,冬天是没人的,要是闻慈喊人,附近的人家很难听到,但要是三白眼硬着头皮上前,他也不敢。
一直到过了三四分钟,闻慈咬着牙,几乎要试着大喊了。
可嘴巴刚张开,就听到巷子外传来一道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谁在哪儿?怎么回事!”
“有人来了!”三白眼叫了一声,狠狠瞪了闻慈一眼,如蒙大赦地转身就跑,嘴里还叫嚣着,“这回就先饶过你,下回再撞见,他娘的老子要你好看!”
闻慈的回答是一刀挥了过去,狠狠挥在他后背上。
“刺啦”一声,刀刃划裂棉袄的声音十分清脆,暗黄色的棉花洋洋洒洒飘了出来。
闻慈闻到一股难闻的骚臭气,三白眼发出一声惨叫,连回头也不敢,跑得更快了,而和他迎面撞见的男人脚步也一顿,奔跑的前脚要落不落,姿势有点滑稽。
他震惊地看着闻慈,嘴巴渐渐长大。
“你——”
闻慈冷眼看着这位老熟人,手里的刀半点没松。
“白同志,你怎么在这儿?”
……
闻慈擦拭着水果刀上的血,只有浅浅一点,她划得匆忙,也就割破一层血皮。
残余的血滴溅到地上,把棉絮染得红斑点点,白钰看着这个画面,心里惊骇,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到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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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确的——他没想到她真敢砍人。
她挥刀那狠劲儿是真的,要不是三白眼跑得快,说不准后背真得被划出个大口子。
但人都站在这儿了,后悔也没用,他强笑道:“闻同志,你没事吧?”
闻慈觑他一眼,再次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白钰的回答天衣无缝,“我来机械厂做客,忽然见到这边的动静,就赶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是你,”说着,他已经进入了角色,眉毛微皱,透出些担忧和可怜来。
“你肯定被吓坏了吧?”
“还好,”闻慈似笑非笑,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白钰一噎,下一句安慰还没出来就被堵住,他嘴唇蠕动,看着水果刀上还没擦干净的血,一时无语——闻慈没有吓坏,但三白眼肯定吓坏了。
他还想再说,但闻慈不想跟他废话了,径直问道:“白同志有空帮个忙吗?”
白钰一愣,忙不迭点头,叹息道:“是送你回家是不是?没问题。我就知道你们小姑娘容易受惊吓,来,我送你回——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闻慈又重复了一遍,“跟我去公安局作证。”
白钰哑然片刻,才艰涩道:“你要去报案?”
这男的大晚上堵人,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她这会儿去报案,不怕人家误会影响她名声?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事不应该害怕委屈,不敢声张吗?
闻慈盯着他,“白同志不愿意吗?”
白钰看着她手里寒光闪闪的刀,勉强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怕影响你的名声。”
“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闻慈反问,她手里的刀也不收起来,大剌剌拿在右手里,看得白钰心惊胆战,走在她的左手边,原本想好的温言抚慰,眼下变成了一路沉默。
等坐到公安局里的时候,他更想不通了,怎么会这样呢?
值班的公安本来对这事抱有不上心的态度,眼神里带着一种受害者有罪论的轻蔑。
“你这大晚上不回家干什么?这不是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吗?”
闻慈冷声回怼:“你怎么说话的,不想处理是不是?你的名字是什么?有没有编号?我明天就去市总公安局投诉你。我倒要看看,尸位素餐的公安凭什么领人民的工资!”
公安一愣,悻悻道:“你,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没说什么啊?”
闻慈不想跟他废话。
“案件全程我已经跟你叙述过了,时间,地点,中间过程,非常详尽,包括这位人证出现的时机、对方逃跑的方向,我甚至给你画出了对方的犯罪图像!如果你只会用这种态度面对一位受害者,我觉得你没有一位公安该有的道德素质。”
公安哑口无言,虽然看出了闻慈不好惹,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很不高兴。
闻慈不惯着他,“刀上的罪犯血样你已经采样了,由于你个人的职业水平让我很不放心,明天我会去市总公安局再次报案,如果你们消极办案,我会向公安系统更上级投诉。”
“你这是什么态度?”公安恼羞成怒,把笔拍在桌上,瞪一边心不在焉发呆的白钰,板着脸喝道:“这位男同志,你也不说说你对象!”
“我不是他对象,不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站在一起就是处对象,”闻慈冷冰冰道。
白钰倒是想劝,但想也知道,自己张嘴只会被闻慈怼回来。
他只*好苦笑着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等闻慈报完案走出公安局,他还想说什么,却见闻慈干脆利落地开了口,“今天不早了,白同志再见。”
说罢转身就走,背影丝毫不拖泥带水。
白钰:“……”
他只好骑着自行车走了,没有注意到,闻慈忽然扭过头来,冷冷盯着他的背影。
今天的事,真的是意外吗?
第74章 退稿小闻:很伤心的一天……
闻慈说会去市公安局报案不是吓唬人的,她第二天特意请了半天假去。
光看昨晚那个男公安的态度,街道公安局的办事结果她就放不下心,昨晚那个人是在公交站点外等着的,哪怕和白钰没关系,也八成知道她家的地址,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昨晚上睡觉,闻慈都在自己床头放了刀。
她跑去总公安局报了案,又事无巨细地叙述了一遍昨晚的经历,末了还提醒了一句。
“那个坏人被我情急之下划伤了,后背偏上的位置应该有一道七到十厘米的伤口,可能不深,但应该得去医院处理,”闻慈给公安比划着,“所以我觉得他很可能去医院。”
总公安局的公安比街道的有素质很多,全程严肃,态度十分端正。
他记录下这句话,“好,同志你放心,我们会全力调查的。”
闻慈稍放下一点心,感谢道:“麻烦你们了。”
公安同志摇头,“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是我们的责任,你别怕,不过现在的情况你还是比较危险的,以防万一,你这几天最好晚上不要出门,免得被坏人盯上。”
闻慈点头答应,但等出了公安局大门,就苦恼地叹了口气。
她幽幽盯着灰白的天空。
要是夏天,她下班还是白天,但现在五点钟下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必须得夜里回家。
一时想不出解决办法,闻慈索性先回了电影院。
苏林正在忙着画海报,见她回来,十分担心,“你怎么了?没事吧?”他上午见到闻慈去找魏经理请假,表情难看,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事,”闻慈没有宣扬。
苏林没信,但也没有追问,指了指柜子里的两个包裹,“这是刚才邮局过来送给你的,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给你放柜子里了。”
闻慈自从上班,白天大半时间都在单位,把寄信和收信地址都改成了单位。
玻璃门里面的两个包裹一大一小,小的放在上面,像块黄色的板砖,而大的那个压在底下,麻袋装着,鼓囊囊的,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顶住了棱角。
闻慈第一念头就是自己寄出去的小人书,心跳都快了两分。
她拉开柜门拿出小包裹,看到上面手写的寄信人,心跳得更厉害了。
白岭市工业出版社。
闻慈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怎么包裹这么大,难道收稿还会把原稿退回吗?她心里的担忧渐渐压过期待,咽咽口水准备拆开包裹,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来。
正看到的苏林吓了一跳,“你怎么,怎么随身带刀?”
虽然有刀鞘,可这是刀啊,能伤人的锋利的刀!
闻慈觉得带刀是自己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并决定以后每天都随身带刀。
她随口道:“防身,”拔下刀鞘划开包裹的外层,看到里面四四方方一个饼干盒子,盒子很眼熟,是她装进去的,扁扁的大大的,可以保护小人书不受损坏。
闻慈更紧张了,深呼吸两下,才小心翼翼地揭开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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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
两分钟后,闻慈把饼干盒扔到桌上,疲惫地瘫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怪不得把饼干盒也寄了回来,原来里面的确还放了她的小人书手稿,原模原样,怎么寄过去的,就怎么寄了回来,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一封手写的短信。
大意是感谢投稿,画得也不错,但类型不太符合他们出版社。
苏林看到盒子里的手绘本子,封面漂亮,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小心翼翼安慰道:“其实退稿也常有的,你画得好,可能只是不太走运……你没事吧?”
闻慈想豁达地笑一下,却笑不出来,她摇摇头打开另一个包裹,想拆开,结果手指擦过麻袋棱角,速度太快,指尖一痛,红红的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
她“嘶”了一声,把手帕按在伤口上,叹道:“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顺遂了太久,闻慈都忘记失望焦虑是什么感觉了。
这样也好,免得自己得意忘形,她自我说服了一番,感觉心情终于好了些,抬头见苏林样子比自己还难受,失笑道:“你这副表情干什么,好像被划伤的是你一样。”
苏林不好意思地摇头,“你别碰了,我帮你拆开?”
闻慈点头,把包裹用手臂推给他,她刚才看到了,这是成爱红寄过来的,可以见人。
苏林没有用刀,免得弄破麻袋,好半天才费力地解开麻袋口打的结。
口子一敞开,干货特有的尘土气就漫了出来,苏林扫了一眼,“是山里的干货,还挺多的,”说着,把最上面一张折起的纸拿了出来,展开交给闻慈。
这是一封信,不算长,闻慈拿完好的右手拿着,一分钟就读完了。
她早说过想和成爱红换干货吃的,成爱红肯定是放在了心上,回家就寄了回来。
这封信很有年代特征,在反面还写了包裹里有什么东西、数量多少,这是防止路上被人拿了或者丢了,干木耳、干蘑菇、榛子……都是闻慈眼里很好很有心意的东西。
闻慈心里感动,心情彻底转好。
虽然遇到了糟心事,但朋友们还是很有疗愈作用的,她当即提笔回信。
成爱红信里讲了自己的近况,闻慈也提了几句电影院,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张纸,只留下半边空白——她得想想,自己给成爱红寄什么去。
钱没有票好用,但她自己也没什么票,闻慈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多买些东西。
不过回包裹估计得等周末放假了,闻慈收好信,又把麻袋里的东西检查了一遍,确认和成爱红信里的数目一样,又顺手抓了把松子递给苏林,“你尝尝。”
松子又大又香,都是没有裂口的,得用牙齿咬开。
闻慈一边担心着自己的牙口,一边“嘎嘣”咬得起劲,吃了几个松子就放下了,决定回家拿锤子敲,而苏林忍不住问:“我能跟她换点吃的吗?”
他现在有工资了,肯定慢慢能攒下一点钱来,就想给爷爷奶奶添点儿好吃的。
松子有营养,味道也好,但在市里很少见。
闻慈笑道:“那你得自己去问她。”
一起待了培训班半个月,苏林和成爱红其实也挺熟悉了,不过男女之间不好意思走得太近,他抄下成爱红的地址,决定等下一月发了工资再问她试试。
而闻慈拿起那本被退回来的小人书,脸色又淡了下来。
苏林轻声问:“你还要投吗?”
“那当然,”闻慈毫不犹豫,哪怕是不为了娃娃点,她也不会放弃。
她为了这本小人书费了那么多功夫,最重要的是,她明显能感觉到,它的质量远超她上辈子的作品,那些商稿插画都能出版,它凭什么不能出?
不过白岭市工业出版社是不行了,闻慈得另找一个出版社。
正好,天赋值六分升七分要花3000娃娃点,闻慈正打算扩大“市场”,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这是她在刷市面小人书时记下的,那些比较知名的大出版社。
白岭市退回她,正好可以尝试一下其他外地出版社。
各省各地的出版社记了十几个,闻慈皱着眉苦想半天,还是没定下来。
最后一咬牙,圈出个厉害的。
北省人民出版社!
一看这名字,就知道这是北省最顶尖的出版社,闻慈挑中它,是很有胆量的。
毕竟连市里的出版社都把自己的稿子退回来了,她不仅不降低要求,还升高要求,直接跨越地级市直奔省级了,但要说信心,她其实也没有。
她个人感觉《松海》画得不错,但众所周知,作者本人对自己的作品是有滤镜的。
但闻慈定下来就不打算改了,哪怕心里再忐忑,还是决定就寄给北省人民出版社。
她周六寄出的新包裹,还有给成爱红的回礼,一半是她从供销社、百货大楼搜集的,比如铁盒饼干、红杏软糖、江米条,但最贵重的,还是她用【马良的五彩笔】画出来的。
一双棕色女式皮鞋,成爱红的尺码,还有一大块枣红的灯芯绒布。
光这块灯芯绒,市面上没六块钱下不来,重点是要布票,闻慈没画成品衣服,因为成品衣服画起来更花时间,有画一件的时间,够画能做一套的布料了。
闻慈把两个包裹一起寄出去,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事实证明,她的倒霉运气没有结束,公安局那边一直没查到坏人的消息,医院也去排查了,但都没有符合情况的,她也没办法,每天下班后手都伸在包里握着刀柄。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闻慈忍不了了。
她开始思考搬家的可能性。
闻慈这套房子是市委帮忙找的,当时是为了上学,这里离市七中近。
但现在她要上班,这里离单位就有些远了,每天光上下班就要花四五十分钟,她一直觉得麻烦,但想着搬家更麻烦,就懒得动弹了。
但现在这个情况,她觉得还不如搬家。
搬家到单位附近,那里人又多,又安全。
唯一不好的就是没现在这么安静舒服,一个人自在,但要是能住上筒子楼,就能有暖气了——有利有弊,闻慈思考了一晚上,周一再上班,就发动身边群众。
“你这要求不低了,不过大妈消息多,肯定给你找个好地方!”孙大妈拍着胸脯打包票。
闻慈忙道谢,“那就麻烦您了,哎呦,到时候我上班就方便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张嘴问两句的事儿,”扫地的孙大妈笑眯眯的,她喜欢闻慈这姑娘,长得漂亮,性子干脆,讲话嘴还特别甜,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前几天脸色不太好看,肯定是为了找房子这事儿愁的。
不过孙大妈很好奇,“好好的房子,怎么突然要搬了?”
闻慈找了个理由,“还不是太远了,我这天天等公交怕错过,每天都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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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贪黑的,还不如搬到附近的,到时候上班方便。”
“可不是,”孙大妈深以为然,“要是没自行车,还是得住单位旁边才行。”
闻慈赞同地点头。
两个年纪差了两轮的人说了半天,等下了班,都高高兴兴的,但有人很不高兴。
……
白钰一眼就注意到外面包着头巾的人,脸色微变。
于素红轻轻捻动自己发梢的蓝色丝巾,注意到他的神情,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得轻皱眉头,轻言慢语地问:“怎么了?”
“没事,”白钰收敛神情,又变回了往常那幅温柔斯文的样子。
“怎么今天来找我?”他问。
于素红咬了咬唇,她一月的时候和白钰不欢而散,本来就有点后悔,后来又是培训班、又是上班,一眨眼过去一个多月,也不见白钰再来找她,不由得慌了。
再加上爸妈一直追问怎么最近不见白钰,她咬咬牙,今天主动请假来找他了。
再见面,白钰还是温温柔柔的,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我逛百货大楼看到了一双很好看的皮手套,感觉很适合你,”她柔声道。
于素红从包里拿出一双黑色的皮手套,皮质细滑,内里翻毛,看着轻盈又保暖,比毛线手套好看很多,白钰一看,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你破费了,”他说着。
于素红抿嘴笑笑,把手套递过去,却见白钰伸出了右手,她一怔,只好给他亲手戴上了。
皮手套很合适,把两只手修饰得更加修长。
白钰看了眼,“你的眼光一向好,”他夸了一句,继续道:“最近办公室一向忙,我都没顾得上去看你,你这两天怎么样?怎么看着似乎瘦了一些。”
于素红本就是小巧的瓜子脸,眼下一瘦,真只剩巴掌大小了。
她垂下眼睛,叹了一声,语气忧愁,“不知道培训班的结果怎么样,一直没出。”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白钰笑着,左右一看没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辫子,低声道:“优秀学员的名单已经出了,只是还没下放到各单位而已。”
于素红猛地抬起头来。
“当然有你,”白钰笑道。
于素红提起来的心落下去一半,咬了咬唇,轻声道:“那,去省工人文化宫的名单呢?”
白钰不答,反而笑眯眯反问道:“你想去?”
“谁能不想去?”于素红似嗔似回答,她又低下头,声音更低了,“本来想着去一影院当美工,近水楼台先得月,谁想到为了这个名额还要搞个培训选拔——”选拔就算了,她本来是很有信心的,谁知道又认识了闻慈苏林白华章三个。
以前于素红从来不知道,市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画画好的年轻人。
一个也就算了,偏偏三个人没一个弱的。
白钰看得出,于素红虽然表面不说,但自傲的心气儿都快没了,挑了挑眉。
他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很爱怜地摸了下她的脸颊,柔声道:“怕什么,我在呢。省里学习班的名额还没定下来,要是有机会,我肯定会为你说话的。”
于素红抬起水盈盈的眼看他,白钰心中一动,还没等靠近,就听到街角外踩雪的嘎吱声。
他脸色微沉,转而道:“红旗饭店新上了菜,我请你去吃好不好?”
于素红抿了抿嘴点头。
两人一起进了国营饭店,点好菜,白钰用想抽根烟的借口出来,四下张望一下,就看到对面墙角走出来的高壮男人,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走,”他压低声音,直奔看不见人的墙角去。
高壮男人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跟过去了,等进了墙角,就听到劈头盖脸的质问,“你来这里找我干什么?你疯了,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公家的单位!”
高壮男人被头巾裹着脑袋,就露出一双微露三白的眼,闻言也不慌。
他冷笑一声,“得了,你不就是怕我被人发现和你有关系吗?”
白钰瞧他一眼,按捺住火气,“得了,你今天找我到底干嘛?”
三白眼伸出手,三根指头搓了搓。
白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前几天不是刚给了你二十块吗?”
“二十块哪够啊,”三白眼压低声音,语气却恶狠狠地,“你知道那一刀有多重吗?老子他娘的连医院都去不了,差点被逮到公安局去!他娘的,那个婊子!”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白钰反感地皱眉,“怎么回事?”
三白眼讲了自己这几天的事情,白钰这才知道,那晚在街道公安局报案后,闻慈果真又去了市局报案,不知怎么说的,公安后面几天一直在医院调查,三白眼不敢去上药,后背上的伤还是找了个老兽医缝上的,还发了烧,差点豁出去半条命。
白钰看着三白眼布满血丝的眼睛,把他的话信了一半。
但钱不能无休止的给,白钰只掏出了五块钱,“拿去买点好的补补身体。”
三白眼恶声恶气,“你打发叫花子呢!”
白钰冷眼看他,作势要把钱收回来,“我和你是怎么约定的,吓唬对方,给我创造机会,你是怎么做的?一事无成,连带着我都进了趟公安局!”
三白眼脸色变了又变,恼了,“你他么也没说那贱人那么狠心啊!”
他一把抢回五块钱,揣进兜里,动作太快牵扯了后背的伤口,痛得叫了一声。
白钰怕他把路人吸引过来,不欲多留。
“你最近别太找我,这附近人多眼杂,等过阵子风头过了再说,”他说完便走,三白眼想抓住他的手臂又不敢,只能恨恨地在原地跺脚。
白钰的手段他知道,纵然心里恨,也不敢真得罪了他。
只是想到给了他这一刀的主人,还是恨得直咬牙,觉得刀伤痛得更厉害了。
白钰出了街角,回到饭店门口抽了根烟。
三毛五一包的大前门不便宜,号称小中华,白钰在自己身上一向不吝啬,他盯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烟气,心情变得不好——他真觉得闻慈克他。
原本设计的英雄救美变成了流血案件,没有半点感激和暧昧。
白钰原本是不打算自己动手的,他想的是用闻小兰或闻小聪,但这两人一直没有动静,他才只好自己创造条件,黑天,路上,坏人,多好的条件啊。
闻慈老老实实的害怕哭泣,等着他来拯救不行吗?
上辈子宋不骄救了闻慈,闻慈能为她赴汤蹈火。
白钰不需要闻慈赴汤蹈火,只要她感激自己、善待自己,最好能和自己发展一段纯洁美好的感情——多么简单的要求,怎么闻慈就是偏偏不上钩呢?
越想越气,两股烟气从鼻孔里喷出来,白钰又狠狠吸了一口。
白色烟雾被风吹散,遮掩住他阴沉的瞳孔。
……
闻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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