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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知?分明是搪塞推脱,拒不回话。”皇帝却怒道,“怎么,你是忘了当年如何在学中上课,又是如何在朕跟前讲述经义,辩论文章的?”
江铣仍是没有回话。
皇帝像是被他激怒了,当场便斥责着让他滚出去,江铣不请罪,不辩驳,竟当真就这么沉默着走了。
众人一时惊疑不定,就连先前吵得最激烈的两人都没了话。
分不清皇帝到底是气江铣还是在拿他撒气,总之后来,再没人提广设太学这回事。
朝堂之上,当场被皇帝斥出太极殿,但凡换了个胆小的都得被吓得上吊,江铣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如常骑着马回家了。
江恒慢一步赶回来时,江铣正坐在桌前,盯着枚银花钱出神。
“江铣!我看你当真是疯了!”江恒冲进偏院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你啊你,你说说你,在家忤逆父母,在朝会竟然还敢忤逆……唉!我也当真是小瞧你了,你竟这样有本事……”
可不是有本事吗?这样的战功,却只受封了一个右卫大将军,不加朝职,不添爵等,如此功过于赏,皇帝分明是不愿赏而不得不赏。
能把皇帝得罪成这样还受重用,也算是他有本事。
江恒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无计可施,绕着自己来回转了两圈,颓然倒在高凳上。
“你如今算是烈火烹油了,飞鸟尽,良弓藏,你这样倒行逆施,任意妄为,又能有几时好?”江恒摇摇头,“每次朝堂问话你都闭口不言,还有那块玉佩……长孙尚书私下派人问过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哪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根本不敢回应。唉,得罪长孙氏,你算是让咱家将整个朝廷都得罪干净了,如今又被当场赶出朝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铣像是在发呆,自那个孟氏死后,他总是这样,像个木人似的,推一下没反应,打一下才看你一眼,也难怪皇帝生气,像这样问十句也等不回一个答案的棉花模样,连江恒自己看着都觉得心梗。
“你没长嘴吗?说话!”
也许是怕江恒当真被气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江铣终于拨冗看他一眼。
说的却是:“圣意如何,恕儿子不敢妄自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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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恒又是一阵火气虚浮,正要再骂几句,可方才一番言论全如对牛弹琴,不,恐怕在江铣那里,他老子才更像那头蠢牛,一个劲地哞哞叫,他只当听不见。
一时间,父子俩谁也没说话,像是在隐隐对峙着,可江铣只顾看着他的花钱发呆,只有江恒一个人满脸怒气。
被皇帝斥责退朝是大事,必然会有下文,没过多久,这下文果真来了。
圣旨传到,全家人都得出门接旨,宫人念出旨意,倒没继续斥责江铣,只是将他外放去做官。
在这关节外放,也同赶出长安差不多了。
江铣接了旨,仍旧老神在在,没什么表情的淡漠模样,江恒好话说尽,坏话也说尽了,见状只是冷笑,甩袖离开了。
戴怀芹听说消息,连忙从东院赶到前院,前院空荡荡的没有人在,又连忙转道去偏院。
“五郎,五郎!陛下怎么突然要外放你,是哪里又要打仗了吗?”
“不是。”江铣收好圣旨,又去收拾行李,但他原本就不常住在家里,照身贴和官印都在公廨,除了几件簇新的旧衣裳,也没有什么好带的,“陛下封我为鄂州都督,即日启程就官。”
“鄂州?那是哪里,陛下贬你去那里做什么?”
“在楚地。陛下自有圣裁,儿子不敢揣测。”
江铣收整好行李,提起便要走,戴怀芹连忙拦在他身前。
“怎么说话间又要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戴怀芹泪盈于睫,“三年了,她死了已经快有三年了,你还在怪我。这些年来,不管你出征还是回来,都不肯再到阿娘的院子里坐一坐,就为了一个庶人……你还是不肯同我说话吗?”
“我现在就在同阿姨说话。”江铣皱起眉,“阿姨,陛下圣旨是让我即日启程,您若执意要拦,我只能再犯一次夜禁。”
戴怀芹噤了声。
她还记得孟柔离开江府的那时候,江铣就跟疯了似的满府、满城寻人,长安县里没寻到,又去万年县寻,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只是为了一个庶人。
而那个庶人也死了,成了一坛子灰。
江铣为她犯了夜禁,为她被人弹劾,为她受了刑,好不容易回到长安,又被差去凉州那样的地方打仗,听小厮说,他是刚受过笞刑,伤都没好就出征了,幸而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可在家没待多久,便又回到漠北去打仗,如今没仗可打了,又要离京去就官。
戴怀芹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这是她的儿子,从她身上掉出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能不心疼?
就为了那个女人,就为了那个女人……
江铣看她没话说了,行过礼,提着包袱绕开她,径自出门了。
……
“不如,你嫁给我吧。”
孟柔一口水喷了出来。
楚鹤满头满身都是她喷出来的水,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开口,浑身僵直着直冒冷气,孟柔回过神来,抓起桌上的抹布就往他脸上抹,楚鹤闻见味道想要躲,可臭烘烘的布下一瞬就不由分说地盖到脸上。
他终于睁开眼也张开嘴:“林寓娘!你要死吗!”
“我、我……”孟柔手忙脚乱,连忙掏出医箱里澄洗干净的布帕递过去,“老师,用这个吧。”
楚鹤草草擦干净脸,低头看着湿漉漉的衣裳,脸色比铁灰还黑:“林寓娘!”
“这不能怪我啊老师!”孟柔委屈巴巴地缩着肩膀,“还不是怪你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
第55章 第55章曰良人
从县衙回来的一路上,孟柔的神情都十分镇定,她如常同往来邻人问好,问了问巷口小贩家里的病人如何,又照顾他生意买了四斤萝卜。
到沐春堂门前才觉出些许累,对着手上的萝卜哭笑不得,小贩家里有病人,对着孟柔十分客气,萝卜上的泥都特地给她擦干净了,实打实的四斤重,她竟一路自己抱了回来。
也是出门时没带医箱,两手空空,竟不觉得累。
也好,马上又要盛暑了,提前喝点萝卜汤解解暑也成。
回了屋,本该先去后厨放置好东西,孟柔却没忍住原地蹦了两下。
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是有惊无险,她终于……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青天白日的作什么怪。”
孟柔吓了一大跳,连带着手里的萝卜也摔出来,她手忙脚乱接好,回过头:“老师,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这。”楚鹤正在桌案后写字,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倒是你,昨日还说要好好坐诊,一大早的又去哪了?”
“我……我去县衙了。”
孟柔满脸高兴,好不容易办下户籍,以后再也不必怕人上门查过所,这分明是件大喜事,但可惜无人可说。
自从将林寓娘的过所交给孟柔之后,即便在两人独
处时,楚鹤也只称呼她为林寓娘,孟柔怀疑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名,自然,楚鹤从没有问过,大概也并不在乎。可如今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除了她也就只有楚鹤一人了,她心中实在喜悦,能够同她分享这喜悦的也只有楚鹤。
她越是欢欣,楚鹤的表情越是古怪。
“去找刘二?”
“是去落籍。”孟柔愣了一下,摇摇头,说了昨日弄坏过所的事,楚鹤听了也只是点点头,并不怎么在意的模样。
“昨日的医案写好了吗?拿来我看看。”
这就是要查问她功课了,孟柔连忙去后院放好东西,回屋拿了册子来给他过目。
师徒俩才说了几句,外头便有人来敲门。
“楚医工,咱们夫人病了,烧得厉害,您快去看看吧!”
来人是个小厮打扮,脸色焦急,说完了话却站定了等在门口不动,一双眼睛里里外外地打量。
他也不是头回来,孟柔觉得他面熟,稍一细想便想起,这是县令家的下仆。
只怕不是县令夫人发热,而是家里的女郎又风寒了。
孟柔看了眼楚鹤,又看了眼小厮,突然道:“若是风寒,倒不如让我去吧?我也是女子,更方便些。”
“这、这……”小厮脸上的焦急实在了些,“这怎么能成呢……我们夫人那是千金贵体……”
楚鹤已经在收拾医箱,从沐春堂去县衙有段路程,看个风寒也不必带那么重的器物,便能将医箱收拾得轻便些。
竹下县里达官贵人就这么几户,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县令几乎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县令的家眷,也是天底下最贵重的人物,往常去县衙看诊,师徒俩都是一个奔前衙,一个奔后衙——孟柔去前衙给差役们派发伤药,诊治伤病,楚鹤去后衙给县令一家请平安脉。
孟柔还是头一遭主动请缨要去给县令夫人看病。
孟柔学成什么模样,楚鹤心里知道,也清楚这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孟柔就是想破了天也没这个胆。
可她也分明话里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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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鹤看向孟柔,小厮就站在门前,她不便多说什么,只挤眉弄眼一番,把手指摊开给他看。
五次。
这个月还没到十五,县令家的女郎已经风寒五次了。
楚鹤瞥她一眼,让小厮先行一步,说自己随后就来。
人一走,他便关上房门,一副要好好与孟柔长谈的模样。
屋里没有旁人,门窗紧闭,仿佛又回到在小小船舱里被楚鹤一边问话一边打手板的时候。孟柔方才还敢开他玩笑,现在却不由得发怵。
“老师,县令夫人还病着呢。”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你肚子里好像存着许多话,再不说我怕你憋死。”楚鹤抄着手,朝她仰仰下巴,“有话直说。”
方才孟柔还能开他玩笑,现在却像哑了火,犹豫再三才道:“老师,县令家的女郎我也见过的,也算是才貌双全。老师若是也有这个意思,不妨就定下来?若是不喜欢,就该早些说清楚,也免得……”
也免得白白浪费了人家的心思。
思慕一个郎君,为他做尽傻事,孟柔不是没有过。也正因为这份配不上的思慕,她傻乎乎地献上一颗真心,几乎是倾其所有地去爱他,可到头来是什么呢?
到头来,她从孟柔变成了林寓娘。
楚鹤不是江铣,当时在长安,他与她素不相识尚且能给她一份过所,也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还教会她识字,教会她医术,教给她这样多的本事。如今她能为了自己那点恻隐之心不收诊金,实则也是因为有楚鹤帮她撑腰。
不论如何,沐春堂里总有她的一个位置。就算楚鹤不说,她也知道。
楚鹤同江铣不一样,可他们现在却做着一样的事。
孟柔拧着手指,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楚鹤神情越发古怪,又像是想要生气,但又像是想笑,纠结一番,最后还是恢复那副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你以为她是年少慕艾思慕我?”想了想她方才那番话,语气中更添一分荒谬,“你还想着让我去提亲?”
孟柔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楚鹤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乡野村妇,一个傻子。
“只是去了几趟县衙看诊,你竟以为县令要嫁女,还是……以为县令家的娘子竟有这般荒诞想法?”楚鹤不知道该说孟柔太过天真,还是该说她太过看得起他,“就算竹下县是下县,县令也是名副其实的一县之令,他家的女郎也是正经的官宦女郎。方才你那句话若是传出去,你,我,只怕都活不过今天。
“士庶不婚,你怎么会有这般荒诞想法。”
士庶不婚。
猛然听见这句话,孟柔头脑中竟一片空白,是啊,士庶不婚,士人与庶人生来如云泥,有天堑之别。
是她想得简单了。
“难不成她是得了什么旁的病症,状似风寒却反复发作,这才……”
孟柔反复思量,自言自语着点点头。没错,虽然她见识过的病例远远比不上楚鹤,尚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但楚鹤不是个小人,也更不是个坏人,想必县令家的娘子当真患上了什么要紧病症,反复发作,才会反复派人让楚鹤上门诊治。
至于为什么说是风寒,官宦人家规矩大,或许是为了保全家里女郎名声才谎称如此。
“老师,她究竟得的什么病症,可有先例?”孟柔立时来了兴趣,转身便要拿医箱,“我同您一起去吧。”
从在船上时,楚鹤就一直让孟柔旁观着学习他看诊,孟柔虽然背书比旁人慢一些,但那大多是因为她不识字的缘故,像这样旁看着学习四诊,反倒让她学得更快。现在孟柔能够独立行诊了,可若是遇上什么疑难杂症,仍是要请楚鹤主诊,她在旁边打下手,也算是学习了。
楚鹤看着她满脸兴奋的模样,一时失语。
“确实是风寒而已。”甚至这几回看诊,女郎面色红润,脉象平和,十分健康。
“那怎么会……”
“知好色则慕少艾。不过是贪图些好颜色,五两银子就当租幅随叫随到的画。”说着说着,楚鹤不知想起什么,本就冷淡的神色越发冷凝下去,连带着语气都像含着冰,“这样的事,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又有什么稀奇。”
五两银子,对县令家的女郎来说不过是一件首饰钱,对沐春堂来说却是好大一笔进项。
孟柔睁大眼睛:“可是……”
可是楚鹤也是县里最好的医工,他曾是太医署里在册的医工,说是大秦最好的医工之一也不为过,五两银子便将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分明是羞辱。
就像当日在流觞亭中,孟柔见都没见过的各色宝石,郑瑛伸手便摘下塞到她怀里,看着像是施惠,实则却暗含轻鄙。
楚鹤明白她的意思。
五两银子虽不多,但背后的县令却开罪不起。
况且人总要吃饭。
“我只管出诊、治病,拿诊金。钱货两讫,他们爱想什么想什么。”楚鹤早就想明白这些关节,虽然仍是不忿,却也并不怎么在意了,“倒是你。你如今已经在这里落籍,可有想过以后该如何?”
“以后?”孟柔一愣。
“先前我没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刘二来过几次,”楚鹤点点头,“是特地挑你不在时来找我的。既没有受伤,也不是为了拿药,话里话外都是在问你的事。”
孟柔有些闪躲地垂下眸。
“我问过县衙的人,刘二老实本分,身世清白,家里世代都是公人,他父亲死后,他便继承父志当了衙役,现下家里只有个寡母在堂,也是因为孝期耽搁了才一直没成婚。”楚鹤道,“你如今也已经
落籍,同先前不同。你怎么想?”
身世清白,老实本分,家里又是世代做公人的,在平头百姓看来,已是十分好的郎君。
孟柔想起县衙门前,刘二看着她时,羞赧又希冀的笑。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他是个好人,我何必去耽误他。”
楚鹤皱眉:“他未娶,你未嫁,何谈什么耽误不耽误。你若是愿意,我去帮你说。”
“可是我已经嫁过人了。”
虽然江铣不认她是妻子,只当她是个婢妾,可有了那三年,孟柔终究不再是云英未嫁的清白女郎,不一样的。
更何况,她冒名顶替了她人身份,就算现在落了籍,她终究不是生来便叫这个名字。
怀揣着这样大的秘密,她如何能再同旁人交心,又如何能再若无其事地过平凡日子。
不一样的。
何况刘二还是公门中人,他是个好人,她不能害他。
楚鹤眉心皱得更紧:“他若是在乎这些,便不会有这个心思。你若是担心,我……”
“老师,我不想嫁人了。”孟柔勉强笑笑,“我想,我想学医。”
楚鹤怔然。
说出口后,孟柔心中反倒豁然开朗,是啊,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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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非得嫁人呢?何况她现在是个寡妇,到了江城,到了竹下县,没人会在意长安是不是当真有个江五,也没人会在意她到底是他的正妻还是婢妾。
这样看来,当初为了避嫌做成寡妇装束,反倒是最正确的决定。
“我已经是寡妇,只要说我还没忘记先夫,又或是想要为先夫守节,便是不再嫁也没什么干系。嫁人又有什么好的,我好不容易才成了林寓娘,嫁了人,又要变作旁人的娘子,做人妻子,我已经试过一回了,结果……与其那样,倒不如跟着老师学医。”
她便当江五早就死了。她在县衙就是这样说的,或许安宁县的江五早就死在了东突厥的战场上,活下来的那个是长安国公府的江铣,同她的江五又有什么干系?
刘二虽然是个好人,可当年她同江五相守三年,难道是因为知道他日后会将她像个物件一样随意安置,随意买卖吗?与其再将此身托付于旁人,倒不如跟着楚鹤学医,至少经受的每一分痛苦都有意义。
“还请老师不要嫌弃学生愚钝,就让学生继续跟着您行医吧。”
孟柔眼中泛起泪花,但其实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哭的,这个决定看似冲动,事实上也确实是方才仓促之下说出的,可她的思绪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她的心胸也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开阔。
她现在能学医,为什么不能一辈子只学医,只做这一件事。
楚鹤并不惊讶她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没有立时答应下来。县令那头毕竟还有五两银子吊着,他收拾好医箱,背起就要出门去。
只是普通风寒,孟柔没再跟去的必要,晨起时惦记着户籍,她连口水都没喝就出门了,方才又说了那样多的话,送过楚鹤出门便回身倒水喝。
楚鹤却去而复返:“林寓娘,你……”
孟柔才刚喝了两口水,第三口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回过头,匆匆咽下道:“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楚鹤欲言又止,摇摇头,又出门去了。
孟柔还是头回见他这样犹犹豫豫的模样,但或许,他只是想让她再好好想想吧。
一辈子只做个独身,只学医救人,不再嫁,这确实是个要好好思索的事。
但孟柔已经打定主意,便是楚鹤嫌弃她,要赶她出师门,她也会抱着他的腿不肯离开沐春堂的。
回身继续喝水,楚鹤却再次去而复返。
“若是不想再嫁给旁人,”楚鹤满脸纠结,“不如,你嫁给我吧。”
孟柔一口水喷了出来。
第56章 第56章曰请期
县衙还在那头还有人等着,楚鹤臭着脸换过一身衣裳,提起医箱便要出门。
“我尚未娶,你也未嫁,就算你自称是个寡妇,终究是独身,既是独身,以后这样的事便不会少,倒不如你嫁给我。”
“老师,你……”孟柔不敢说他糊涂了,只委婉道,“老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不是好意,是解决麻烦。”楚鹤皱眉道,“你我若是成婚,不仅能解决你的麻烦,也能解决我的。”
孟柔有个寡妇身份做幌子,这些年来也就只有个刘二冒在她跟前,但自从沐春堂撑起招牌之后,几乎每个月都有冰人上门想给楚鹤说媒。若是孟柔嫁给楚鹤,他也不必再应付他们,或许就连县令家的女郎也会消停许多。
除此之外,两人成婚之后,那些孟柔所担心的流言蜚语也能逐渐消失,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左右你也打算一直跟着我行医,不如干脆成婚,挂个夫妻名分一劳永逸,也省去庸人烦扰。”
“你?我?成婚?”孟柔指指楚鹤,又指指自己,不知从哪里灌来股冷风,激得她打了个冷战,“老师,您别开玩笑了,还是快去看诊吧。”
楚鹤确实要出门,临去前让孟柔好好考量他的提议。
“这是解决你我困境最好的办法,总比你说什么一辈子不嫁人靠谱得多。”
说完便背着医箱出了门,徒留下孟柔一个人坐在桌前发怔。
成婚?跟楚鹤?
她嫁给楚鹤?
孟柔打个寒战,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到后院处理萝卜去了。
她起初还觉得这事荒谬,可自从她那里得了准话之后,刘二便接连几天上门治伤,不是胳膊青了便是腿割伤了,比起县令女郎的“风寒”刻意百倍不止。
等到冰人再次上门,除了给楚鹤说媒之外,还旁敲侧击地打探起她那位“先夫”的事时,孟柔终于下定决心。
她找到楚鹤,说愿意同他成婚。
楚鹤将她这些时日的纠结全都看在眼里,见她应下也不意外,只嘲讽地甩下四个字:“庸人自扰。”
孟柔抿了抿嘴,同他确认:“老师要娶我,只是为了解决麻烦,不是为了什么旁的吧。”
“还能为了什么?”
楚鹤起初没明白,反应过来脸都要绿了。
“你以为我看上你了。”他冷笑,“就你?”
孟柔不服气地嚷嚷:“我也不错啊。”
从前在安宁县时她便讨人喜欢,现下到了竹下县,谁见了林娘子不是乐呵呵的,反倒是楚鹤,一副生冷模样,性情挑剔嘴巴又坏,只剩一张皮相还能看。
楚鹤简直懒得理她。
决定成婚只是第一步,他们成婚本就是要给旁人看,婚书自然得写,还得要上报县衙入册。
大秦婚书为复书式,分为正书和别纸,正书即为纳采时女方答应婚约的答婚书,别纸则是在问名时写下,上有男女双方姓名、生辰,也有些会写上约定好的聘财与嫁妆以作凭证。世家大族通婚要求六礼齐备,但庶人成婚往往摆不起那样多的场面,两纸婚书,一场宴席,便已是很体面的婚仪。
待成婚之后,女方入籍男方户头,以后便是夫妻。
孟柔勉强算是成过婚,知道正书同别纸都有定规,县衙便有现成的版式,请个写字先生现写两张就成。再去县衙送药时,孟柔便在转角巷子里花两枚铜子买下两张婚书。
正要回沐春堂时,却见着刘二急匆匆从巷尾跑来。
大热天的,年轻郎君额前满是细密汗珠,一见她便露出笑容:“林娘子,你怎么来了?今日我正巧在那头巡街,若不是弟兄们告诉我,我还……”
“我来县衙送药,顺便买点东西。”
“哦,哦。是买什么东西?你有什么东西要买,下次早些告诉我,我也能……”
“我来请人替我写婚书。”孟柔再次打断他,匆匆从怀里掏出文书晃了晃,“老……楚鹤与我马上就要成婚了,我今日恰好路过,只是顺道。”
刘二愣住,他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成婚?楚、楚医工要同谁成婚?”
“我。”孟柔垂着眸不敢看他,“我要和楚鹤成婚了。”
“什么?怎么会?你……你上次不是说……”
孟柔别开头。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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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寡妇,身份低贱,愚钝粗笨,什么也不会。他能看得上我,是我运气好。”
刘二没听懂,只满心慌乱地反复道:“怎么这
样突然,你怎么会要嫁给楚、楚医工?你们不是只是师徒吗?林娘子,你就算是寡妇又如何,我、我……”
孟柔往后退了一步。
刘二便知道自己失言了。
“不久之后我们便会摆酒行礼,您同县衙的郎君们若是赏脸,不嫌弃沐春堂的酒席鄙薄,也请来一同庆贺。自然,若是公事太忙,不来也无妨。”孟柔低垂着头将文书贴身收好,“刘郎君,沐春堂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孟柔错开他朝前走去,刘二在原地呆怔好一会儿。
“林娘子!”
他追上来,相隔几步时却停住了。
“林娘子,你很好,你心善,能识字,会治病救人。旁人认为你好,仰慕你,憧憬你,也只是因为你很好,寡妇不寡妇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人在乎,况且你还是节义遗属,我、我们县衙里的弟兄们,其实都很敬重你。你其实没有必要这样随便就许人,你……”
孟柔没有回头,只道:“我没有随便许人。楚鹤很好,我嫁给他是因为我愿意。”
“林娘子……”
刘二还在身后说些什么,可孟柔不敢再听下去,只攥紧衣襟离开巷口。
转过弯便是大街,外头阳光灿烂,照得扬气的黄土也如碎金一般,孟柔裙角翻飞,步伐不停,逃也似的冲回沐春堂。
刘二确实是个好人。
他该有个更好的女子来配他。
……
婚书上交之后,婚事也算是落实了。楚鹤原想着,随便挑个日子,买些红烛、红绸之类的东西布置一番,再请个傧相,散些银两做场酒席便算了事。本来么,这婚事是假的,郎也无情妾也无意,只是个解决麻烦的借口而已,弄得太折腾,反倒是本末倒置。
可孟柔死活不答应,瞒着他私下请人挑选好良辰吉日,硬是要他从里头选一个,不然婚事就告吹。楚鹤没办法,只得捏着鼻子选了最近的一个。
四月二十六。
如今已进中旬,距离婚期不到半个月,沐春堂照旧开堂坐诊,楚鹤也照旧背着医箱出诊,若说同从前有什么区别,就是如今他手边多了孟柔备下的喜糖,四下里这么一散,不过两三日,县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俩要成亲了。
夜半三更,楚鹤照旧坐在堂中写字,听见外头更夫敲锣,才发觉已经这么晚了,而孟柔还没回来。
江城不设夜禁,竹下县也没有会抓人的武侯,可也没到行人能夤夜不归的程度,楚鹤望着门口,幸而没过一会儿孟柔便回来了。
今日外头下了雨,孟柔身上的蓑衣全是水,她在檐下拍了拍斗笠,甩去蓑衣上的水珠,又在外头跺了跺脚,这才进屋里来。
“老师?您还没睡。”孟柔抱着东西走进来,笑盈盈道,“这样晚了,不若明日再写吧,当心伤眼睛。”
“你今日去哪里了?”
“哦,早上去给病人复诊,就是上回那位腿受伤的,这是结下的诊金。”孟柔将吊钱分出一半放进托盘,擦了擦头发又道,“下午去了成衣铺挑衣裳,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办婚仪了,来不及现做嫁衣,只能去挑挑有没有好的……”
楚鹤蹙眉:“花费一下午就为买件衣裳?就算没有病人,你的医案可背好了,医技可练习了?真是不知所谓!”
孟柔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也跟着落下来,她张了张嘴,却又没说什么,只道:“是,老师,我知道了。”
见她知错,楚鹤的脸色也没那么严肃了。
“医者习业第一,经方技法必得熟谙,你起步本就晚,又浪费许多时间习字明理,正该抓紧时间进益。你素来心实,肯以旁人苦痛为自己苦痛,知道同情病人,也知道内省自身,我从不担忧你会走上歪路。但终究精习熟练才是你行医的能力根本,若只有一颗善心而不精熟医技,最终也不过是一个无能之人,空有一颗治病之心又如何能治人?”
孟柔脸色苍白几分:“老师,我错了。”
楚鹤本也不是要教训她,只是觉得奇怪:“自从你拜师以来,日夜勤勉,为何今日会……”
孟柔抿着唇摇摇头,只道:“老师,以后都不会了。”
“我是在问你话,答就是了。”
他越是问,孟柔就越是臊得慌,她如今的机会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就白白空耗时间?
可她越是不回答,楚鹤就越是觉得有猫腻,甚至拿出铜尺来,让她一定要说出口。
“老师,这是我头回嫁人,也许也是最后一回了。”
说出这句话,孟柔眼眶一红,她匆匆低下头想要藏住眼泪,泪珠却飞落在地上,溅出好大一颗水珠。
她从来也没有过一场婚仪,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当年嫁给江铣时,她以为那是冲喜,后来知道那甚至算不上一场婚事。她白白耗费了三年光阴,自以为自己是江铣的妻子,自以为总能得到一场正经婚仪。明媒正娶,三书六礼。
可后来她成了林寓娘。
她再也不会嫁人了,嫁给楚鹤虽然是权宜之计,可她曾几何时也曾期盼过,总有一日要穿上漂亮的嫁衣,戴上辉光灿灿的头面,举着扇子嫁给心爱的郎君。
再也不能了。
离婚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想要筹备出一场像样的婚仪,又要不落下沐春堂的事务,孟柔这几日几乎没怎么睡过觉。楚鹤说得没错,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满足她的一己私欲,根本不应当。既然决定好了要做林寓娘,那还抱着孟柔的旧梦做什么呢?
是她错了。
孟柔缩着肩膀,又羞又愧,泪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淌,她本以为楚鹤会冷笑,会嘲讽她,甚至会斥责她,就像以前每一次她犯错时一样。
楚鹤好久没说话,末了叹息道:“是我思虑不周。”
没听见意料中的教训,孟柔怯生生抬头。
“三纲五常,七情六欲,我自己都抛舍不下,又为什么要为难你。”
他没有斥责,孟柔反倒更加惶然:“老师,我错了,我……”
“你没有错。”楚鹤摇摇头,没再多说,只问,“钱还够用吗?”
孟柔愣了一下,连连点头:“够用的,够用的。”
这些天筹备婚仪,采买各项物件,用的都是孟柔自己的钱,楚鹤不是个苛刻的人,但孟柔素日坐诊、出诊的诊金都要上交一半,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孟柔诊金不高,素日又总自掏腰包接济这个接济那个,甚至自己有时候都要受楚鹤的接济,她能有什么钱?
“成婚一事是我所求,亦是你我二人之事。”楚鹤瞥了眼托盘上的铜钱,解下腰上的钱袋扔过去,“家里有的是钱,别用你那点铜子了。”
孟柔手忙脚乱地接住钱袋,仍有些反应不过来:“老师?”
“我不耐烦俗务,也懒得同他们打交道,婚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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