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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雷暴前后不愿流泪望着你(二)……
外公外婆离开后,余想多呆了一日,才和何震威提自己也准备离开,用的借口是回学校学习。
舅妈挽留了几句,何震威倒是没意见。饭后,找到余想,问了句:“Joceline,是不是拍拖了?”
余想一愣,慢吞吞点了头。
“和Eyrn吗?”
下意识就要应下,但最后,脑子里某个念头成了一道关卡,阻止了点头的动作,余想在舅舅面前撒了个小谎:“不是。”
何震威记得何相宜生前和他说过,余想不会撒谎,此时也察觉不出她开口前那细微的犹豫,听到答案,心里有些意外:“我还以为……”
他虽古板学究,但实实在在走过恋爱与婚姻,也比余想和陈禹让多几十年生活经验,上次请陈禹让和余想吃饭,他隐约看出陈禹让对余想是有超过的情谊的。
但更多的,松了口气:“不过不是Eyrn也好,你们现在只做朋友,不受你和陈尹霄之前订过婚影响,可要是拍拖就不一样了。”
剩下的话何震威咽到了肚子里,他只是觉得曾经余家和陈家订婚也算是门当户对,虽然余家不如陈家和宫家树大根深,但余至君个人事业上乘,且余想的大伯余问君有望角逐港府重要席位。
可惜逐鹿中原,鹿死谁手,如今余家家道中落,所幸何家不踏足商界,平平凡凡的书香世家,这个结局之下竟然也能给余想遮一片天。
但也仅此而已。
可如果谈及婚嫁,陈家注定不会愿意。
余想知道何震威未尽的话,可她脑子里却在想更多。最后还是决定不在午夜降临前自扰,开始收拾行李。
可是一些念头越张越凶,通向没有出口的路口。其实可能答案就在那里,只是她装作没看见。
余想这个时候记起自己当初心一热,作出与陈禹让相爱的决定,本来是抱着不问结果的念头。可她低估了自己的自私,到如今,她已经不再敢去想后路如何走。
…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陈禹让电话刚好打过来。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微信聊天,这是第一次拨电话,余想才发现给陈禹让存的备注“Eyrn”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陈禹让改成了“老公”。
一下午有些恍惚的心情此时回笼。她打起精神:“Eyrn.”
那边静了两秒,陈禹让的声音传来,仿佛就站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低声问:“怎么了?”
“刚刚和Lily看电视。”余想借口道,“你怎么突然打电话?”
不知陈禹让信了还是没信,轻轻笑了下:“余想,不如请问你自己几个小时没有看手机了?”
余想会意点开微信,发现陈禹让下午给她发的消息,她一句没回。
“一直在收拾东西。”
“不是还有三天,慢慢收拾。”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决定明天提前回去,怕到时候看到她,会吓一跳。想到这,余想的心情终于高涨一些,继续哄骗道:“今天收一点,明天收一点啦。”
在别人面前扯谎,再小的谎她都会慌张。可对于在陈禹让面前撒谎这件事已越来越熟练。她语气自如,料是洞察她一切情绪的陈禹让也没听出异样。
第二天,余想打车回了浦摊壹号。
这间屋子空了快三个星期,哪怕定时有人打扫,也无端生出一种久无人居的感觉。
木法沙被陈禹让带回陈家,屋子里唯二的活物就是鱼缸中那两尾游弋的金红。鱼缸每日会自动换水换氧,还有自动投食的机器,两条小金鱼完全不受无人照料的影响,身体似大了一圈。
陈禹让不在,余想也不太想睡主卧,到了二楼,那个陈禹让为她布置的房间,偏偏她一日都没有正式住过。
晚上陈禹让照例发来视频通话,被余想拒接了,她才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在哪。
翌日,陈禹让要去宫家吃饭。余想心里猜测他晚上应该会过来——他们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但陈禹让肯定也会提前一天到这边。
吃过早饭,余想就开始忙碌。她买了许多小灯笼,还有一棵砂糖橘树。哪怕他们没有在这个家过年,但她还是想装饰一下。
刚在树上挂好一枚小铃铛,忽然听到门铃声。
余想一时以为是陈禹让提前回来了,但立刻反应过来,如果是陈禹让,就不需要摁门铃。她蹑手蹑脚走到猫眼旁望了眼。
一几年代,人们刚开始说全球气候变暖,谈冰川消融。
命运的冰川仿佛也如此,一直深藏海面之下,她总假装看不见,可船触礁的刹那,一切都如有预感般降临,轰塌的川岩,眼泪将沙漠变成海洋,没有人知道海面下是什么,但总能料到那唯一的结局,沉没,或更深的沉没。
透过猫眼看到宫绮的脸时,她先是短暂地茫然,随后,是无比的冷静。
“可以进来吗?”
在陈禹让的房子里看见她,宫绮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反而问。
余想让开了门前的道路-
开春后,港府便要换届,整座林港城如同临海,平静之外是鼓鼓的帆。
街头巷尾是过新年的热闹氛围,居住在半水一代的富豪们更是将场面办得响亮,但水面下潜伏的是左右摇晃的不安与跃跃欲试。
宫老爷子平日不待客,难得过年,没有将人拒于门外的道理,近日的宫家门客络绎。
得知陈禹让明天又要离开,老爷子要求他一定过来吃饭。
到了宫家,陈禹让发现他的亲戚们几乎都在,还有些他不相识但其实本质无异的面孔。看见陈荣峯,众人纷纷开始恭维,然后指着陈禹让和陈尹霄问:“这位是小少爷,这位是大少爷吧?”
陈荣峯哈哈大笑,看起来非常受用:“都几岁了,还少爷。”
众人跟着笑,先问了陈尹霄几句,又问陈禹让,无非是现在在哪读书。但又不需要陈禹让自己说,会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帮他回答,然后众人便唱起双簧。
他觉得没劲,但也不能走掉,刻在血液里的假笑不难维持,只是觉得度日如年,开始想余想现在在做什么。她刚才给他发了条“我在忙大工程”后便sygoodbye,后天他倒要问问她在忙什么大工程。
饭点前,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自知地告别,客厅立刻少了一半人。话题总是假情假意地从餐桌上的饭菜开始,到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引出港府目前的形势。
一顿饭炮火连天,一群人都当自己是天生的策略家。但其实真正走起来还没他的代码精准。
思及此,陈禹让更觉兴致缺缺,只想早点走人。哪想饭后,老爷子把他叫进书房。
宫老爷子从高位退下来快五年,对家庭的关注增多。几位小辈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
有人递到他书桌上。
“禹让,谈女朋友了?”老爷子问,却不需要陈禹让回答,语重心长道:“谈恋爱,在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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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年纪,不是坏事,但要找个你有情,对方也有意的。”
他问:“陈荣峯和你母亲知道了吗?”
陈禹让只说:“他们认识。”
就听见外公问:“余想?”
有些意外老爷子知道,陈禹让点头。
宫老爷子的手在红木扶手上滑动,整间书房陷入无边的静谧。陈禹让避开这沉默,往他杯中添了些热水,推到老爷子面前:“喝点。”
宫老爷子脸上严肃的神情散去,他无奈地摇摇头,端起那杯茶抿了口。吭噔一声,瓷杯被稳稳放回茶托上,他问陈禹让:“还记得你出国前,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半晌,陈禹让嗯声。
老爷子在心中无声叹口气。
四年前,陈禹让和钟亿打架。当时钟亿父亲正在冲刺港府副手位置,可谓如日中天。这件事把素来与港府交好的陈荣峯气个半死。最后为了在面子上赔罪,准备把陈禹让送去澳洲念高中:“他不是骨头硬?我看他硬到几时!”
陈荣峯问不出来,但宫老爷子不一样。当时他刚从位置退下一个月,手里的权力未完全交接,以此逼着钟亿父亲从钟亿口中撬出真相。
那是宫老爷子第一次听说余想这个名字。
第二次听说,便是知道陈尹霄要订婚,对象叫余想。
他觉得不对,从宫绮那打听到真相,才知几位小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出多少荒唐事。他气到差点住院,可事情走到歧路,回旋太难,最优解便是将错就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宫绮一定把陈禹让送出国。
那天,宫绮回家,说陈禹让没表态。于是他亲自去陈家找陈禹让,可看到陈禹让,他竟也说不出更多的话——
二位外甥,他素来更疼陈禹让。只记得那日,平日散漫恣意的陈禹让,完全一副颓唐模样。
他究是不忍,最后只留了四个字:“禹让,各有命数。”
可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
…
“听说孟家女儿对你有意?”
书房的大灯落下,将陈禹让的面孔照得清晰。他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漠声道:“我只知余想对我有意。”
“算了,随你。”老爷子将茶杯盖上。
那双苍老却矍铄的眼睛,望着陈禹让,缓慢道:“只是禹让你要记住,仅仅两情相悦是不够对抗外力的。如果真的遇到困难,要不要继续走下去,外公如今劝不了你,日后自然也帮不了你,你要学会自己去解决。”
“我知道。”
那时陈禹让没有想到其他,以为外公提醒的,是他一直在心里想的事情。
他知道陈荣峯和宫绮不会同意他和余想在一起,但他也无所谓他们是否同意。只是当年发生了什么,一直是悬而未决的剑刃,他怕哪天又落下来。
他答应余想不问。但也只是不问她而已。
晚上回去,没多久,院子里又亮起车灯,不知是陈荣峯还是陈尹霄又出了家门。
余想竟然还没有回他消息,消息停在了那句“我在忙大工程”。
他先问忙完了吗,最后拨了电话过去。
却是温柔的电子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记忆千回百转,一切仿佛倒带重来。他在这一刻察觉到什么,瞄了眼,果然木法沙不知何时被带出了他的房间。
心脏骤然沉底,陈禹让握住门锁,却被推开。
他的卧室门外也没有保镖。
顺着螺旋楼梯走下去,却在客厅看见陈尹霄。
“Eyrn.”
他不紧不慢地把要出门的陈禹让叫住。
陈尹霄缓缓上前,姿态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壁垒:“港府换届,外面风浪太大。母亲嘱咐让你不要出门。”
听出陈尹霄话中含义,陈禹让迈向玄关的脚步钉在原地。
喉结微动,半晌,陈禹让低低吐出三个字:“余想呢?”
仿佛没听见他的问题,陈尹霄继续说:“陈禹让,我今天不替任何人关你,如果你坚持,我会把你放出来。”
“但是Eyrn,你今年十九岁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目前获得的一切,都是依仗着家里得到的?”
“你我背靠宫家陈家,但离开这个身份,你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你要想清楚。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停在十六岁,跳窗去找余想,然后可以解决什么呢?结局没有任何改变。”
仿佛审判锤落下。
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清晰地回荡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
陈尹霄静静端详着陈禹让,看他那位弟弟平日不曾低下来的眼睛,忽地闪了一下,最后迅速地熄灭。
嘴唇翕动,陈禹让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哥。”
但他最终依旧只挤出三个破碎的音节:“余想呢?”
许久未听到这个称谓,陈尹霄冷硬的面部线条,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裂痕。
他难得沉默了。那沉默像不断膨胀的巨石,压在陈禹让的胸口,挤压掉所有氧气。
终于,听到陈尹霄缓慢道:“你最近都没有看到宫承惠,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去了密歇根。”
时间仿佛在瞬间冻结。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尹霄看着陈禹让骤然失血的脸,终于是做了第一个告诉他真相的人。
“她即将在那里迎接她和余至君的试管婴儿,从血缘上,可以说是余想的弟弟。”
第42章 雷暴前后不愿流泪望着你(三)
二零一零年九月,夏末的暑气未消,余想升上了中三。刚过去的暑假,她在一场舞蹈大赛上捧回了金奖,风头正劲。私立名校的传统,开学典礼总少不了这类“门面功夫”,余想便被安排了一段独舞。
私立初中的各项典礼,从来不只是学生的典礼,更是成年人的名利场。
日理万机的余至君也特意空出日程来观看余想表演。余想心底很开心,但表面依旧故作骄矜:“爸爸,你来看我跳舞,万一我太紧张没跳好,就怪你。”
“念念怎么可能跳不好?”余至君习惯性摸她的脑袋,温柔地笑着:“你可是爸爸的骄傲。”
那日,余想选的表演曲目是经典独舞《芭蕾之死》,准备的舞服是余至君托人从欧洲购买来的。
她有些意外余至君居然会亲自过问这些事,尤其是那件舞服美不胜收。
她将舞服提前穿上,外面套上初中制服,坐在教室里等彩排开始。初中时,她和焦牧同班,焦牧和她同桌换了座位,帮我赶暑假作业。半晌,忽地抬起头,笑了声:“Eyrn来了。”
陈禹让和他们不在一班,可出入他们班后门如同回家般自然。余想后桌恰好是他哥们,看见他来,自然让了座。
听到焦牧的话,余想头也没抬,直到感受那道熟悉的气息在她身后的位置沉下。几秒后,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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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被人轻轻扯住。
“陈禹让。”都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陈禹让搞的鬼。她把陈禹让的手甩开,很没营养地斥责他:“你为什么天天来我们班?阿sir说禁止串班。”
陈禹让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眉梢眼角都是混不吝:“我想来就来了。”
“都要初三了,能不能成熟懂事一点?Followtherules,plese.”
“大小姐这次暑假作业写了吗?自己跟足rules未?”
脸一红,余想立刻挡住手下正在抄的作业:“关你什么事。”
焦牧看不下去:“你两个细路,收声啦。”说着,他把手里的两本作业本扔了一本给陈禹让:“闲着没事干也帮忙写下,不然余想跳完开学典礼就开不了学了。”
稳稳接过那本作业,封面姓名上端正写着“JocelineYu”,陈禹让扯唇:“早就提醒你做。”但还是要了支笔,开始帮她抄作业。
三个人忙着赶作业,也不忘聊天。
焦牧:“今天还是惠姐来?”
印象里,陈禹让的家长日等活动,要么没人,要么都由宫承惠代劳。
果然,听到陈禹让嗯了声。
“她人呢?”
陈禹让简单道:“不知道。”
这时,舞蹈老师来班级找余想,喊她过去彩排。余
想自然把自己手里还没完成的作业递给陈禹让,双手合十,眨巴着眼,无缝切换成央求模式:“Helpme,plese.”
闻言,陈禹让略挑了下眉。
余想知道这便是答应了,反正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于是拎上包匆匆忙忙出发,却怎么也没找到自己的芭蕾鞋,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好像落在余至君车上了。
她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给余至君打电话,却无人接听。余想心中有些着急,换成给司机打电话,这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远远看到了自家的车。
但上面好像有人。
发现这件事后,余想挂断才拨出的电话,直接往车门走。
那日的很多细节早已记不清,或许就是无数个偶然堆积而成坍塌的大山。她的鞋偶然忘在车后排,宫承惠偶然直接坐到副驾驶的座位,车门又偶然没关。
余想打开后排车门的时候,恰好撞击余至君和宫承惠在接吻。
听到开门声,余至君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司机,不满地扫过来,甚至没有放开托在宫承惠后脑勺的手。在看见余想的脸时,他的脸立刻白了,随即,浑身的血又都似乎涌到他的双颊:“念念……”
脑子里第一句话是“你们在做什么?”,可话到嘴边,眼泪却先流了下来,最后开口只说了五个字:“你们好恶心。”她拿上舞鞋,手软到连车门都没关紧,在她转身眼泪愈重的瞬间,后排车门又弹了出来。
也就是那日的演出,余想在舞台上摔倒。众声哗然的同时,是陈禹让把她背到医务室。
“很疼吗?”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意,陈禹让问,脚步愈快。
她靠着陈禹让的肩,泪水越流越多,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脚踝骨折,又从医务室被转到医院。后来在家休养,她偷用了余至君的电脑,以余至君的名义给各家奢侈品店铺发了邮件,要来了过往账单。
在她的追问下,余至君告诉她,他和宫承惠认识,是在她四年级的家长日上。那段时间,何相宜的海外公司刚成立,没时间参加她的家长日,但又不允许女儿的家长日没有家长出席,于是强制余至君去。
最后,她只问:“妈妈知道吗?”
沉默了许久,余至君摇头。
余想休养在家,焦牧他们想来看她,都被找借口躲掉。后来陈禹让给她打来电话。她忽然对着电话哭了出来。电话那头的陈禹让很担忧:“Joceline,发生什么了?我过来找你。”
“不……不要。”
她上气不接下气,有那么个瞬间,她想直接把一切告诉陈禹让,她甚至想对他说出“恨”这个字。但她说不出口。她更不想让陈禹让知道、自责。宫承惠是陈家少数真心对陈禹让好的人,她不知道陈禹让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她的世界已经塌掉,他的世界应该依旧明亮。
但她控制不出自己的眼泪,最后哭到要断气,才后知后觉地找理由,但在那一刻也是下定了决心。
“陈禹让,我以后再也不要跳舞了。”
…
其实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但余至君太贪心,想通过宫承惠和宫家搭上关系,二人开始考虑结婚,余至君甚至打算把自己占有的海外股票都过户到宫承惠名下——包括何相宜创立的那家公司。
被余想发现后,他答应余想不结了,也没有继续过户事项。
但余想已不再相信他。余至君和宫承惠在母亲去世前就勾搭在一起令人恶心,最令人想吐的却是他要把母亲的公司让给别人。股权过户没有那么多公示程序,往往知晓那一刻一切已尘埃落定,她知道自己防不住,于是想了蠢办法。
只要她先和陈家绑定了关系,无论是出于礼法还是名声,余至君都不会再和宫承惠有结局。
只是家长都没想到,她选择的是陈尹霄。
但她知道,陈尹霄也知道。
她选择陈尹霄,只是因为她不爱他。
订婚的消息放出去后,远在英国的覃忆发来问号。那天余想一夜没睡,坐在窗边,她知道自己走了最差的一步路,因为那时是抱着自毁与报复的念头,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幸福,但只要余至君和宫承惠也不好过,她就算得到解脱。
她这辈子最愧对的是自己的母亲。
倘若不是她,余至君和宫承惠也不会认识。
然后。
然后便是陈禹让。
她应该要恨他,可她只恨自己。
当时的余想已经不清醒,其实覃忆的消息里完全没有提及陈禹让的名字,可她的回复却是:“总归和Eyrn没关系。”-
到达美国的那天,密歇根下着大雪,仿佛白色沙尘暴。寒风如刀锋般锐利,余想从未经历过如此寒冷的冬天。
那日,宫绮告诉她,宫承惠的小孩预产期在三月初:“她同你老豆不会扯证,宫家的身家不会流给外人。我妹妹只是需要一个孩子。”
面对这样荒诞的真相,余想竟然毫无波澜,她这次来密歇根只是为了做一件事。
这次看到余至君,他特意把头发染黑,但是面容上的皱纹显示出遮不住的疲惫。余想恍若未闻,余至君如今过得再潦倒,她也不会怜悯他半分。
出乎她意料的,余至君好像早就料到她的来意,爽快地同意了股权转让。
余想没有和他更多的交流,也没探究这背后的缘由。等协议书上的墨水干掉后,她把这份文件小心收好,一秒都不愿多呆。
玄关处,身后传来余至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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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痛苦。”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像蒙着灰尘,“树倒猢狲散,大家不过想揾条生路。”
商人本性,利字当头。事实上,到如今,余至君与宫承惠也已经似露水情谊,只是宫承惠恰好需要后代,他也妄想靠着这条脐带,吊住与宫家那点若有若无的关系,在风雨飘摇中多一分依仗。
“你大伯有一个女儿在外,应该和你同龄,不能认。”余至君说,“如果回去有空……可以去看看大伯。你大伯他终归是对你好的。”
余想脚步一顿。此刻眼前蓦地闪过何相宜病榻上枯槁的容颜,逼着余至君发毒誓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孩子。那誓言言犹在耳,如今听来却字字讽刺。
思及此,余想忽地勾唇笑了下。她缓缓转过身,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如此平静地直视着这个赋予她生命又将她推入冰窟的男人。
“爸爸。”这是余想最后一次叫他,“你真是令我恶心。”
…
从余至君的屋子出来,余想忽然不知道去哪里。她来得匆忙,连行李都没怎么收拾,没有雨伞,大雪纷飞,她随意带上帽子,睫毛上都结了小小的雪花。
所幸7-11遍地都是,她走进去,竟然在异国他乡生出一种熟悉感。随意买了杯热可可暖手,靠在窗边看飘零的雪花。
林港城几乎不下雪,她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白茫茫一片,有点看不到终点。
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来电显示是“焦牧”。
“余大小姐,听说来美国了?”焦牧的声音一如既往,什么事发生好像都不畏惧。听到余想应后,他轻笑,慢悠悠问:“要不要来我这边玩一趟?很久没见你了。“
窗外,雪势愈大,模糊了街灯。
半响,余想嗯了声。
“Jmes.”她的声音清晰而冷淡,一字一句:“不要来机场接我。”
…
电话收线。焦牧将手机从茶几上拎起,目光投向沙发里静坐的陈禹让。余想那么聪明,当然能猜到陈禹让在他这,最后一句话喊着他的名字,其实
是说给陈禹让听的。
“真别去接。”焦牧站起来,拍拍陈禹让的肩:“忍下啦。念念过来大概要五个小时,Eyrn你睡一会儿,我去给你们买东西。”
陈禹让没说话,半张身子陷在沙发里。快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可他的神经全部麻木,连困也感受不到。
马萨诸塞州也在下雪。隔着紧闭的玻璃,依旧能听到风声。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从黄昏到蓝夜。
终于,两道敲门声响起。
…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余想推着行李进来。屋子里没开灯,黑暗是很好的借口,她知道房间里有人,但她故意不去看,沉默着把行李放置好。
身后的门扉忽地被吞噬,手臂上一道力度,她被扯进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里。
陈禹让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淹没。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黑暗中,他滚烫的双手捧住她的脸,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准确地、不容分说地寻到了她的唇。
吻落了下来。他迫切地撬开她的舌关,余想没有抵抗,双手紧紧攥住他背后的衣料,本能地回应他的吻。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源源不断,渗入他们紧密交缠的唇舌之间,咸涩的味道在炙热的吻中弥漫开来。
余想闭着眼,眼泪无声落下。他们曾经牵手,接吻,在月光下交缠;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走过不知道多少年,可如今看来都那样渺小与短暂。此时风雪寂静,异国他乡的小房间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在一吻之间,那些过往好像就这样散了。
交织的气息之间,余想忽然感受到一片不属于她的濡湿。
激烈的吻骤然停了下来。她抱住的肩膀,开始轻轻地颤抖。
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黑暗中格外清晰。他们的额头紧紧相抵,鼻尖蹭着鼻尖,眉骨抵着眉骨。她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呜咽,最后变成无法自抑的哭声。
“陈禹让。”她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我们分开吧。”
他死死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陈禹让声音很沙哑,带着悲切:“余想,这对我不公平。”
余想泣不成声:“难道对我公平吗?”
冰冷的屋子里,呼吸声与泪水滑落的声音被放到最大。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禹让再度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余想。”
他问她,似恳求,又似嘲讽。
“为什么总是要甩开我?”
余想不断摇着头,巨大的悲伤被悲伤碾得粉碎:“对不起陈禹让,对不起……”
她一遍遍重复着,心脏绞痛到难以呼吸。落在她背后的手慢慢往上,最后在她的脖颈处停留。陈禹让的指尖插.入她的头发,睫毛轻轻颤着,声音里带着隐秘的祈求。
他艰涩道:“冷静一段时间,再谈,好吗?”
第43章 缺氧季节够钟死心了(一)
从林港城飞来美国,这几日,余想都没怎么休息。躺到床上,身体已经很疲乏,却怎么也睡不着。紧紧拉上的窗帘,一点光也透不进来,窗外风雪呼啸,门被轻轻推开。
她立刻就能猜到是谁,于是阖上眼,背对着门装睡。
可预料之中的脚步声却没有立刻响起。陈禹让在门口站了很久,似乎在黑暗里一直注视着她,最后,门被轻轻关上。
原本已经干涸的眼,又掉下眼泪。余想不敢哭出声音,泪水贴着脸颊缓慢流下来,然后落到耳垂上。
一切都已经走到了死胡同。好像一切都是问题,又好像一切都不是问题。横梗在她和陈禹让之间的,便是这样的暗桥。走上去,也许也能踏过河流,但这座桥更可能在中途坍塌,随后被湍急的河流冲走。
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见陈禹让一面。
其实也不过是几个星期,但她好像好久没看到他了。
他好像瘦了一些。
哭泣逐渐抽干余想的力气,她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直到凌晨五点的手机铃声将她吵醒。
…
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行李,余想在床头留了张便签。轻轻拧开门锁,细微的声响在寂静中却被无限放大。她抬眸,心脏猛地一窒——
陈禹让竟然在客厅。
天光尚未破晓,客厅沉在一种灰蓝色的朦胧里。他陷在沙发里,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身影在稀薄的晨光中勾勒出沉默而疲惫的轮廓。不知道是刚被吵醒,还是彻夜未眠。就在余想屏住呼吸的瞬间,他像是心有感应,缓缓抬眸。
空气仿佛凝固了。余想攥紧手里的行李,陈禹让便起身过来,强硬地拉住了她的行李杆。
“去哪?”他的声音下仿佛压抑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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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想垂下眼睑,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大伯出车祸了,我要回去。”
“一起回去。”
陈禹让的声音很哑。说话间,他不由分说地从她手里夺过行李箱,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开始买机票。
“陈禹让……”
“余想。”
好像猜到她接下来的话,陈禹让直接打断。他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直直刺入她的眼底。
“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
不过离开了几天,再回到林港城,余想竟无端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
平民出身,有幸得贵人相识,但也因此薄如蝉翼。进入港府后,从站队的那刻起,余问君就在避免最坏的后果,为此他恪守底线,确保自己在失势后也不会陷入囹圄。
成王败寇,尚能安然无恙已是最好的结果。自那之后余问君一直隐忍生活,却在这样微妙的时刻出了车祸。
距离车祸发生已经过了三十小时,余问君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
心电图规律波折,可他一直没有醒来。
病房外围了众多黑衣人,推门而入,病床前却只守着韩双鹭一人。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刺鼻,混杂着生命流逝的腐朽气息。
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余想苍白的脸上,随即扫到她身侧的陈禹让。那一瞬间,韩双鹭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归于一片深潭般的沉寂。
后来的事情自然地走向了一条道路。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的时刻到来,起搏器无法派上用场,寒冷的太平间,灰暗色调的灵柩。
余想再度经历了这一切。
余问君不被允许办追悼仪式,他的葬礼只来了零星几个人。韩双鹭以他女儿的身份操办了这一切。
陈禹让的存在,在这寥寥数人中显得格格不入。有几位年长者认出了他,眼底闪过惊诧,终究没有上前寒暄,只留下几道含义不明的目光。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空荡的告别厅只剩下死寂。韩双鹭没有看陈禹让,径直走到余想面前,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冰冷:“余想,你不认得我,但是在市中心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余问君曾有过一段恋爱。在他进入港府后分开。在那之后很多年他当上乘龙快婿,妻子无法生育,他也无法强求。这时候,有人告诉他消息,他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
这些年,何相宜一直帮忙照看韩双鹭。韩双鹭早就在何相宜的手机屏保上见过余想。
韩双鹭至今未认过余问君,哪怕她知道,放学后,总会有一个人在远处看她。她也知道,母亲的账户里一直有人打钱,可母亲没有花费一分钱在她身上,最后和一位男性私奔。
“我手上有欧阳家的事情,但到今天也没用了。”韩双鹭说着,忽地勾了唇,“当年余家出事,陈家是帮忙善后,但是他们也从里面拿到很多好处。”
殡仪馆特有的阴冷气息裹挟着未散尽的香烛味道,沉沉地压下来。余想的身体微微晃了晃,陈禹让视线凝滞,顷刻之间,他身体的血液仿佛在倒流。
韩双鹭哽咽道:“余问君有做错事情,但是这座林港城,有一个人干净吗?”
…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殡仪馆灯光惨白,余想觉得自己浑身发软。有那么瞬间,她觉得自己站不住、要晕过去,朦胧之间记忆断了线,此时此刻与过往交叠,她想到母亲葬礼那日。
那是初三下学期。那天的林港城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大到要将整座城市淹没。
葬礼即将开始,余想却不见踪迹。所有人都在找她,余至君担心余想想不开,报了警。警车在雨夜呜鸣,余想躲在一间废弃的电话亭里,抱着双腿恸哭。
小时候,她有一次假意离家出走。最后想回家却不知道家怎么走,想在这座电话亭里给妈妈打电话,可惜浑身上下找不出一枚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