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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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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零星小雨喜欢你让我下沉(二)……

余想一进宿舍,就被于庭拦住:“你怎么和孟雨谣认识?我刚刚在阳台晾衣服,看到你俩在楼下。”

“她找我约拍,到了才认识的。”

“她是我高中校友,高中的时候就很有名,当时谁追她,她都看不上。结果一入学就在追陈禹让,还挺出乎意料的。”

于庭这么一说,余想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孟雨谣的名字耳熟。

那日学生会夜宵回来,同她分享八卦的女生提到过这个名字。

不过,她觉得按照孟雨谣的性格,追陈禹让很好理解。

孟雨谣性格里,有和家里出事之前的余想,很接近的部分。得天独厚,天不怕地不怕,想要的就想得到,也没那么在意失去。

只是孟雨谣更幸运,所以肆无忌惮的成分更多,更幼稚,也更嚣张。

所以才会那么直接地问出刚才的问题。

可对于现在的余想,她不喜欢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

“我喜不喜欢陈禹让,都不影响你喜欢他吧。”她是这样回答的。

孟雨谣显然不喜欢这样避重就轻的答案,但也没有再追问。最后努努嘴,笑了下:“你说对啰。”

洗漱完,余想才看了眼手机,看见李仕尧几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你前几天和储晔碰面过?”

[余想:刚好碰见:)]

[李仕尧:我还纳闷呢。]

随即,李仕尧发过来一个定位,告诉余想这是他的工作室地址,问余想明天有没有空过来吃饭。

[余想:OK]

这时,从外面传来敲门声。

余想打开门,发现是韩双鹭,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那双丹凤眼也湿漉漉地看着她,偏冷的音色:“方便借用一下你的吹风机吗?我的吹风机刚刚突然爆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韩双鹭的脸上浮出了些许无语的神情。

余想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吹风机传来一股焦味。

余想把自己的吹风机借给韩双鹭,和她说用完直接放门口就行。韩双鹭离开的时候,很轻地把门带上。

第二天,余想起床后,在房门地毯上看见归还的吹风机,旁边放了一盒牛奶,贴着纸条:Thnkyou.后面还画了个爱心。

余想换好衣服,直接去找李仕尧。

她知道李仕尧租那间工作室是用来放摄影设备,于是将自己前段时间拍的胶卷带过去,打算让李仕尧帮忙洗出来。

林港大学占地面积大,一半靠近街区,一半靠近山径。教学楼多设置在靠近大路的那一片,临近山径的许多空楼慢慢闲置,被学校分配给各种学生社团以及需要个人工作室的学生,但要定期交场地费。

门是密码锁,余想按李仕尧发过来的八位数字顺利解锁。推开门,里面却像是没人,黑漆漆一片。

她靠着些许从窗帘后漏出来的光线,缓慢地摸索到客厅,看见横在中间的沙发,中间隆起一大片,盖着毛毯,赫然睡着一个人。

吹着最冷的空调,盖着最严实的毛毯。半张脸都藏在毯子下,只能隐约看见鼻梁立体的轮廓。

余想把胶片相机放到桌上,一同放下韩双鹭给她的那盒牛奶。

她不爱喝牛奶,怕浪费,便顺手带过来给李仕尧。

因为没有想过这房间还有可能会有其他人,余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直接去掀毯子:“尧仔……”

最后的半个音节卡在喉里——

她的手腕被人攥住。

男生过度炙热的体温传导到她的关节,掌心因常年打球而留下一层薄薄的茧,像砂纸般刮过她的肌肤。

余想猛地睁大眼,和沙发上醒来的人对视上。她半弓着身子,而沙发上,陈禹让靠着枕头躺着,稀薄的光屑落到他眼里,铺成零碎的银河,全部用来描摹她的样子。

虽然是她站着,他躺着。她居于高位,却是陈禹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余想下意识地想挣开,手腕却被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余想尽量语气平和地开口:“放开。”

沉默。

“Eyrn。”

依旧沉默。

余想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蹙起眉头:“陈禹让!”

沙发上的人这才像睡醒,唇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懒洋洋开口:“做什么。”

“把你的手放开。”

陈禹让笑了声:“行啊……”

说完,余想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卸去。她心里松了口气,就要站起身,谁想就在陈禹让的手指即将离开她手腕的瞬间,又骤然收紧。

余想不设防,整个身子顺着那道力度往下跌去,刚好要摔到沙发上,她赶紧伸出另一只没被攥住的手,撑住沙发靠枕。

待身子扶稳后,她才把视线从手臂处收回来。结果,一垂眸,就对上了一双桃花眼。

陈禹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整张脸近到仿佛就在余想的下巴下面。

余想感受到自己的脸立刻烧了起来。二十

度的空调冷气,吹在她脸上都似热风。她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跳,速度快到要跳出胸腔。

她强行忽视自己的心跳声,看着眼底的罪魁祸首,语气染上愠意:“陈禹让你发瘟?”

谁想,那位的唇角弧度愈发明显,毫不在意地开口,音线低到让人耳朵痒:“是啊,小心被我传染。”

余想懒得再理他,再次挣扎了一下手腕,结果这次轻易就挣开。她噌的一声跳下沙发,想了想,还是不解气,直接将陈禹让垫着的枕头抽了出来。

这次是陈禹让不设防。高个子窝在沙发本就勉强,此刻险些掉下沙发。

余想才不管他有没有躺稳,用枕头锤他:“神经病!”

打完一通才算解气,余想这才去给自己倒水喝。

她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陈禹让也走到桌前,抽出一张椅子。对上视线,他手掌朝里比了个“请”的姿势。

余想不客气地坐下,顺便用脚勾住旁边的凳腿,不让陈禹让抽出来。

陈禹让扬眉。坐不坐都无所谓。他站着帮余想水杯里的水添满,才给自己倒了杯水:“最近在忙什么?”

“联系导师。”

陈禹让敛眸,问:“怎么想到大一就进组?”

余想:“想忙project,有上进心。”

陈禹让在喝水。

两秒后,他把水杯放下,左手顺势落到余想的椅背。

“最近不是在忙着躲我?”

静了瞬。

余想眼皮都没动:“谁躲你?”

“装。”

陈禹让说完这个字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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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口,固定住椅子不让她动,等回答。

余想被他半包围着,身体逃不了,眼神开始飘了。从桌面上的水杯,到被撑着的椅背,看见陈禹让手指上那枚戒指,至今无法形容那是什么形状。

墙上的秒钟转了半圈,陈禹让没什么耐心,“Joceline.”

“I’mbck!”

可是才开了个口,李仕尧就回来了。

剩下的话被迫咽回,看着余想明显如释重负的神情,陈禹让的心脏蓦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被细针扎了道,那样隐秘、微不足道,却钻入心髓的涩意。

李仕尧拎了两大盒龙虾回来,因为故意隐瞒了今日陈禹让也在的事,他一时有些不敢看余想。挠挠头,望向陈禹让:“刚刚路上遇到惠姐,她在这里做行政老师?”

宫承惠是陈禹让小姨,长他们挺多岁,但从小离经叛道,和小孩子玩得好。

而李仕尧他们和陈禹让一起长大,知道陈禹让在陈家没有外人想得那么好过,在陈禹让没成年的时候,很多次都是宫承惠替他出头。

因此,这群人和宫承惠的关系都还不错。

陈禹让此时没心情谈这个,视线从已经趁机站起来的余想身上抬起来,压下心底的烦躁:“是么?”

他从搬出来后就没怎么回过家。

毕竟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那个家不会有任何变化。不如自己一人住,双方都眼不见为净。

上次回家是回去接木法沙,结果被陈荣峯摁头同意了一个好友申请。

李仕尧要带余想参观他的工作室,把龙虾交给陈禹让。说话时,余想已经从桌子边溜到李仕尧身边。没办法,陈禹让进去拿筷子。

李仕尧受母亲影响,有洁癖,这堆筷子肯定洗过,陈禹让原本想直接端出去。

但最后想到某位公主小时候不小心吃了一次锅灰都要喝半瓶水漱口,还是决定多洗一次。

他把桌面摆好,又从冰箱里拿出瓶可乐,给余想倒到玻璃杯里。

家教让他绝不提前动筷,他等余想他们过来,同时看微信处理消息。

微信列表一串红点。

前几天有研究生学长联系上他,一起组队参加个算法比赛。正在群里发赛程。

还有被陈荣峯摁头通过好友申请的那位,陈禹让连备注都没打,只是上次余想在便利店给李仕尧介绍,他才记住了名字。

孟雨谣发的消息他从不看,但这次却点了进去。因为她发过来的内容里有一个名字。

[孟雨谣:我昨天和余想一起走回去,我问她喜不喜欢你。]

[孟雨谣:她根本无所谓我追你。]

Sowht?

在他面前提余想,在余想面前提他,他好奇那位女士为什么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资格。

陈禹让面无表情,直接点击删除好友。

陈荣峯让他加的人,他懒理,但总得留点面子。不过人人都有条底线。他的gentlemnstyle只针对社交距离,在男女关系里他不做中央空调,也不怕其他人心碎,毕竟照顾其他人的情绪不是他的工作,更别提如今他自己心都碎晒。

七七八八看了消息,陈禹让抬头,看到客厅立着一道身影。他走过去,是李仕尧在看余想留下来的胶片相机。

心头微动,陈禹让问:“余想呢?”

“她说约了人吃饭,先走了,今天过来就是送相机。”说罢,李仕尧有点不敢看陈禹让。

不知二人如何吵架了,居然冷战到今天。

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陈禹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视线扫过桌面上的三副餐具,最后停在了上面的那盒牛奶上。

他问李仕尧:“你买的?”

“没买牛奶。”李仕尧说,“念念带过来的吧。”

但陈禹让最后也没有动那盒牛奶。

他平静在桌边坐下,拿出手机给边昶月发了消息:“喊Mrion过来凑个数。”

[Mrion:你把覃忆也喊过来。]

[Yur:自己不会喊?]

[Mrion:当我没喊?不理我啊,服了。]

[Yur:?]

边昶月发语音过来,说他前几天dte了位ig索女,起初就是看人漂亮,哪了解那么多,结果谁知覃忆同那位妹妹仔势成水火,ok,他算惹到阎罗王了。

(索女辣妹)

陈禹让以一个句号结束了这番对话。

Mrion完完全全活该。

那他算什么。

把消息列表往下拉。翻出金鱼头像的微信,聊天记录停在不知多少天前,好像不熟到不能再不熟。

莫名想起那日余想在烧烤摊主动加的学长微信,又想到她最近在联系导师。

怕是和最近刚认识的学长的聊天记录都要比和他的长。

这样的念头起来,陈禹让点击打字框,指尖停几秒,最后什么都没输,退了出来-

三天后,李仕尧打电话给余想,告诉她胶片洗好了。二人约了在学校里的咖啡厅见面。明明是李仕尧帮忙洗照片,但余想到的时候,他已经点好了蛋糕和咖啡,提前买单。

暑期,余想和覃忆、冯千阙出去吃冰,就顺手把新到的胶片相机带上了。看到洗出来的成片,余想很满意,当即给冯千阙发消息要地址,想给她寄几张过去。

可能是时差,冯千阙没有立刻回复。

余想也不着急,收起手机和李仕尧道谢:“下次你想吃小龙虾喊我,我请你。”

李仕尧:“那我可以喊上Eyrn么?”

见余想又不吭声了,李仕尧斟酌着用词,道:“你总不是随随便便不理人的性格,但这次我也觉得禹让有点‘无妄之灾’。我猜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今天也不是他托我问你,只是我自己想问。”

“毕竟我就你们几个朋友,如今Jmes和Seren在国外,我不想大家因为误会不联系。”

李仕尧不善社交,更多时候也习惯和文字与镜头打交道,他的朋友并不多。

父母一位干法律一位做医疗,无暇顾及他,最初家里还没雇司机,他从一年级开始便是自己走路回家。

后来有健身的习惯也是因为小学时比同龄男生矮一节,被班上男生欺负,拿易拉罐砸他,某日好巧不巧砸到了他前桌的后脑勺。

他当时的前桌便是余想。

他至今都记得那天余想帮他出头,也是那以后,他跟着余想进入了这个小圈子。

为此,他很珍惜这些友谊。

原先余想一直没说话,甚至在心里打定主意消极抵抗。但李仕尧后头说的话叫她心里有些泛酸,舀了勺蛋糕,朱古力的

味道在舌尖化开,有些苦。

“尧仔。”她终于抬起头看李仕尧,“倘若我说,我有一百个和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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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让继续相处的理由,还有一个坚决不想与他继续相处的理由,连我自己都下不了决心,你会怎么想?”

李仕尧愣了下,沉思了会儿,说:“我不会怎么想,但我会告诉你要坚决选择那一百个理由。”

余想的手不断摩挲着咖啡杯。手中的红茶鸳鸯拿铁没加糖,苦到爆。好久,她才继续说,声音很慢很轻。

“那如果那一个理由,会让我反复地想,如果我从来没有认识过Eyrn……”后面的话余想没再说。

或许她也有些说不下去。

终于抬起头,重新看李仕尧:“那我该怎么选?”

余想心不在焉地回到寝室,还没进屋,就在公共客厅被于庭拦住:“韩双鹭今天起要去酒吧驻唱,她临走前问我们要不要去听。当时你不在,她让我们转告你——淼淼晚上有seminr,去不了,我打算去。”

忖了两秒,余想点头。

她觉得她此刻需要转化下心情。于是换了套衣服,带上相机,和于庭一起打车过去。

韩双鹭驻唱的酒吧叫“致橡树”,离港大不远,开业不久,但装修很有格调,不少人慕名过来,所以酒吧里只有一小部分人是港大学生,一走进去就看见许多奇形怪状的人。

对于这种场合,于庭显然很局促。余想无声走在前面开道,轻车熟路地拒掉一路来问话的人,领着于庭到了歌台,恰好发现站在台阶旁候场的韩双鹭。

“嘶——”看到韩双鹭今日的装束——为了上台特意化了全妆,蓝色羽毛裙,眼角边也贴了几片亮钻——于庭TVB式地倒吸了口气:“靓到犯法啊!”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家都已了解韩双鹭的性格,不太爱说话,纯粹是因为内敛,她平日的言辞一直没什么情绪。此时,韩双鹭也看见了她们,也只是朝她们招招手。

但半分钟后,原站在她身旁的男生拎了两杯奶茶过来:“韩双鹭给你们买的。”

杯壁是热的。余想将两杯奶茶都拿起来检查,确认上面的出餐时间和密封口完好后,才接过。

戳开奶茶的瞬间,察觉到被注视着,余想抬头。

偷看被发现,男生有瞬间的慌张,伸出手:“我是彭澄,韩双鹭朋友。”

“诶,你是不是艺人啊?”于庭有关注娱乐圈,前段时间还去片场探过戏,看彭澄有些眼熟。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彭澄的脸立刻红了,连谈到这个都要害羞一番:“年初刚签了公司,演了两部戏,都还没播。”

于庭:“你和韩双鹭在这里认识的吗?”

“不是,我们以前是邻居。”

说话间,歌台上的音乐声戛然而止,灯光熄灭。三秒后,舞台灯再度亮起,中心已经站上了韩双鹭。

一身羽毛裙,在镭射照耀下流光溢彩。她今日为了造型还带了齐腰假发。本就高挑,还穿了双水晶鞋。一出场,全场尖叫。

第一次登场,韩双鹭起初还有些局促。她选了王菲的《容易受伤的女人》,随着歌曲开展,渐入佳境。

余想在台下注视着,先抬起相机为韩双鹭拍了几张。但歌至一半,就不再拍。

她想,日后,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替韩双鹭拍照。

她只需要替韩双鹭留住这个夜晚的开始,就足够。

“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

“wow!”一曲终了,于庭在台下尖叫。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无数声响里,可舞台上的韩双鹭却似察觉,朝她们站着的方向鞠了个躬。

同时,余想注意到有从旁侧投来的视线。

于庭也有察觉,看清那道视线的主人,有些意外,凑到余想旁边说:“欧阳梦,大三学姐。欧阳……就是那个‘欧阳’,她随母姓。”

于庭最后一句话让余想反应过来。

余想从小随余至君出席过各种场合,各种场面见惯见熟,因此,自然听说过林港城欧阳家,捞偏门起家,根底带灰。80年代,长女欧阳钰结婚,新郎起初是入赘,但进入港府后识得贵人,一朝上位,风生水起,成了连名字都不得提的大人物。

此刻,欧阳梦对上她们的目光,她的眼藏在变化的光影里。

余想只一秒就做出了判断,那目光绝非善意。

那夜从“致橡树”回来,余想的生活就被期中考吞没。她平时从没落下功课,但面对那么多门科目,也被迫在便利店买咖啡占位,熬到凌晨。

终于考完的那天,覃忆算好时间,喊了跑腿给她送了份啤梨芝士饼,然后来电:“公主殿下今晚有空赏脸同我吃饭吗?”

余想刚想应下,却从电话那头隐约听到了边昶月的声音:“Mrion在你旁边?”

她记得前几日覃忆还在同边昶月闹别扭。不过也不奇怪,他们和好的速度从来堪比闹掰的速度。

“对啊,还有Eyrn——我们现在就在港大外面,其实一直在等你考完。”

“下次吧。”余想说,“我联系导师不顺利,预备今天再去找一次。”

覃忆:“OK,OK,你那位导师真是不识好歹……Joceline有事,不来了。”

最后半句是朝她旁边的人说的。

挂断电话前,覃忆还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问余想有没有收到过冯千阙的消息——

出国后,焦牧时不时还会给他们发消息。但冯千阙却像是人间蒸发,杳无音讯。

就连上次余想发消息问她地址,迄今都未得到回复。

“我联系一下我剑桥的同学,看下能不能问到她的动向,怎么出国也一声不吭,出国后也一声不吭。”说完,覃忆换了语气,和余想吐槽:“幸好当初我没来港大,看你和Eyrn都被期中考折磨得不轻——Eyrn今日脸冰到可以把麻雀冻成企鹅了。晕,脸臭成这个样子今天还有两位妹妹仔来要他WeCht。”

挂了电话,想想今日也没有安排,余想干脆真的去行政楼找吴永柯。谁想,好巧不巧,吴永柯出差。

面对紧闭的大门,余想转身就要离开,结果被人叫住:“Joceline。”

储晔恰好从隔壁办公室走出来。

他心中有些雀跃,没想到在行政楼可以几次三番碰见余想。

二人走上电梯,储晔问:“又来找导师?”

余想嗯了声,礼尚往来回问:“你老豆又捐了什么钱?”

“……哪有那么多项目可以捐。”储晔被说得有些羞赧,说,“我来找我姨夫。”

余想这才想起储晔的姨夫是学校的副校长。

储晔问:“你吃过饭了吗?我还没有吃晚饭,等下一起?我开了车,校内校外都OK。你是不是刚考完试,我还可以带你出去兜风啊。”

余想拒绝:“但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吃完晕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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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于睡觉。”

储晔絮絮叨叨说着,直接将电梯摁到了B2停车场。

门灯亮起,电梯朝两侧缓缓打开。

负二层,恰好有人在等电梯。

电梯门开在那,可却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上来。

储晔心里骂了句dmnit,早知不把电梯摁到停车场。

余想的脚步一动不动,乌黑的长发安静地披在肩后。

门外廊道,静谧无声,陈禹让低眸看着他们,指间挂着一串车钥匙。

时间停在了这窄窄的电梯间。

感应不到人的进出,电梯门就要自动阖上。

在它即将闭合的时候,陈禹让却倏然动身走过来,一条长腿不容分说地迈进电梯,那个瞬间余想误以为电梯门要关上了,立即去摁开门键。

但她的指尖还未触碰到开门键,电梯就已经识别到了动静,再度打开。

而陈禹让并未再向前走。他就蛮横地站在电梯门处,用身体挡住门,神情晦暗不明:“Joceline。”

他垂眸看她,“谈谈。”

第17章 零星小雨喜欢你让我下沉(三)……

陈禹让倚着电梯门,目光沉沉地看着余想。这空旷的停车场,各路豪车静默不语,折射地下二层昏暗的光,地下室的温度比阳光下低,可他身边的气温更是低到掉冰。

“陈二少,别挡路。”

上次和余想走在一起的时候,看着她忽视了陈禹让。加上这次,储晔猜到二人肯定有矛盾,出声打断二人间无声的对峙。

陈禹让像是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个人,视线慢慢挪到储晔脸上。

两位的个头都很优越,算是平视,姿态都带着世家子弟的矜贵从容,以及不掩饰的进攻与掠夺。

谁也不服谁,目光汇在空气中,就差把“你算哪颗蒜”送出口。

“储晔。”

这是余想喊出的第一个名字。

原先暗流涌动的较量就此打住,有人暂时占了上风,有人被判到下游。储晔微一抬眉,听到余想的第二句话:“我们去食堂。”

说罢,余想径直略过陈禹让,走出电梯,全程没有给一个眼神。

她知道他不会真的在这里把她拦住。

当年余想突然和陈尹霄订婚,后脚陈禹让出国,明眼人都能瞧出不对劲。实际上储晔也暗中打探过,但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但有的事情不一定要追问到底,到了食堂,储晔很有分寸地没多问。

开学两个月,他没来食堂吃过饭。而且是第一次和余想单独吃饭,莫名有些拘谨。

他夹了口意面,看对面的余想,坐下来后就没说过话,仿佛是专心致志地吃饭。

虽然预感到会被拒绝,但储晔还是希望能帮到余想:“你要是想进组,需不需要我姨夫帮忙?”

余想摇头。

如果连进组都需要帮忙,那进组后,要求人的地方怕是更多。

虽然她一直在积极尝试,但从第一次去找吴永柯开始,余想就很清楚,她的尝试在某种意义上是不问结果的。如果她主动地自荐了,吴永柯依旧觉得她不合适,那只能说明现阶段的她确实不适合跟组,她不会太失望。

回答完储晔,原先得到短暂放空的脑子又不受控地被陈禹让的身影挤满。片刻后,余光里站了一道侧影,余想的心不住开始狂跳,握住筷子的手不自觉收紧,抬头看清来人后,原先不冷静的心立刻冷却下来。

看到曲铃,储晔瞬间变脸:“你怎么在这?”

“食堂是你家开的?”曲铃冷笑一声,伸出腿踹储晔的凳子。

她睨一眼余想,又重新看储晔,压低声音道:“你要追Joceline我完全不cre啊,但你别成日在公开场合和她单独站一起OK?毕竟名义上我是你未婚妻。”

说话时,曲铃的怒火完完全全针对储晔。入学起,两家人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吃饭,但储晔一天到晚找不着人,不是今日在滑雪,就是明日在赛车,消息也爱回不回,曲铃早就想踹他了。

她虽然看余想有不爽,但也拎得清,今日总不会是余想主动找储晔。

何况是表哥给她发的短信,告诉她储晔在食堂。

储晔被她那一脚踹得脑嗡嗡,一时也有些恼了:“晕,你也知道是‘名义上’。”

曲铃也火大:“我劝你讲话客气一点!”

储晔横眉:“客气是客人的客,你是我客人?”

“……我懒得同你吵,只是我母亲今日下午会来港大看我,需要你配合出现。”

曲铃对储晔非常不满,虽然这不满中有别的情绪,但此刻她只觉得在食堂被自己未婚夫甩脸子很丢脸。

“我下午再过来找你不就得了。”储晔道。曲铃明显不想要这个答案,她双手抱拳沉默几秒,抽出储晔旁边的凳子,坐下,像门神一样守在他旁边。

余想对他们的争吵置若罔闻,此刻夹完碗里最后一口饭,干脆地收起自己的餐具:“我先走,你慢慢吃。”

倒了饭,她拿出手机,才看到下午挂了电话后,覃忆给她发了消息:[Eyrn也有事先走了。]

时间往后推二十分钟,刚好是在电梯门口碰到陈禹让的时刻。

她边看手机,走出食堂,忽被一道力度扯了过去。余想下意识要呼叫,却在瞬间被卷入熟悉的乌木香里。那双桃花眼低低望着她,眼里的情绪看不清,要将她吞噬。

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远处太阳正在落山。

陈禹让唇线平直,依旧是那两个字:“谈谈。“

只一秒,余想就猜到曲铃是怎么出现的了。

她试图甩开手:“我不要。”

但男生的力度不容她抗拒。陈禹让用目光锁住她,声音低沉:“去教学楼,或者就在这里,你选一个。今天话不讲清楚我不会放你走。”

余想消极抵抗,又挣扎了几下,发现陈禹让无动于衷。她被他紧紧攥住,只能用手肘抵住他坚硬的胸腔,可二人力量对比犹如蚍蜉撼大树,陈禹让纹丝不动。

余想抬起头瞪他:“你绑架我。”

“对,你cll阿sir把我抓走。蹲监狱前我也要把话说清楚。”陈禹让此刻没心思陪她扯,最后等了两秒,见余想还是咬着唇不说话,直接单手把她抱起。

双脚凌空,余想下意识抓紧陈禹让的衣领。

旁边有同学看过来,她的脸通红,锤陈禹让的背:“我自己走!”

陈禹让脚步停住,垂眸敛她:“Joceline,你知道你跑不过我。”

说完,慢慢把她放下来,只不过依旧握住她的手腕。

他就近找了间空教室,等他和余想都进教室后就要带上后门,被余想拦住:“别关门!”

她此刻不想和陈禹让单独呆在密闭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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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陈禹让低低笑了声,却依她的话没有关门。他一只手抓住余想,另一只手随机抽出一张凳子,扔到一边,而后双手扣住桌面,把余想环在双臂之间。

余想身后抵着冰冷的木桌,身前是陈禹让压下来的身体,二人之间仅一拳的距离,她动弹不得,慢慢被挤上桌面。

无人的教室,窗帘遮挡,没有完全闭上的玻璃窗外是被黄色彩霞肆意渲染的天空,日落西沉,云朵慢慢黑了下去。

没有开灯,教室内暗到不像话。陈禹让低头,靠近窗户的半侧脸被落日时分最后的光影所雕刻,眼底漆黑一片,居高临下凝视她:“Joceline,几时成了胆小鬼。躲我要有理由。”

他靠得太近,说话时,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

余想肩膀紧绷,强撑着和陈禹让对视:“如果你是说上次路上碰见没同你打招呼,我只是不喜欢半路和人招手。”

闻言,陈禹让掀起眼皮:“那微积分下课后绕远路也是?”

余想不知道陈禹让是如何知道这件事,一时语塞:“为什么做事情一定要理由?”

陈禹让与她对视:“你总同我耍无赖。”

说话时,他的视线像是在洞察她,仿佛能将她看穿看透。从小到大,余想总是很讨厌陈禹让这样笃定自信的样子。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副什么都了解的姿态。

心想着,她望向陈禹让的眼神深了几分,心里憋着一口气,脱口而出:“我不想看见你,这算不算理由。”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但另一方面,又想着,无所谓,如果一切都这么玩完,那就gmeover,也算是一种答案。

空气静了几秒。

陈禹让的睫毛轻轻颤了下,他将余想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知道她对他讲话肆无忌惮,有时为了争得胜利什么

话都往外抛。可纵使如此,他依旧觉得不好受,压住心底抽疼的情绪,缓慢启唇:“你把我当瘟神,我死得不明不白,这不公平。”

刚才的话让余想气焰散了大半,她思考这次该说什么,才欲张口,却突然从前门传来脚步声,一道男声响起:“这一层都没人。”

二人皆一愣。

余想推开陈禹让的手臂,正想告诉他从后门走人,可前门却在电光火石间被关上,显然是外面的人进来了。

刚好陈禹让方才进来时把凳子扔到一旁,桌子下腾出空间,余想条件反射地往桌底躲,见陈禹让还立在那,伸手把他拽进来。

桌底下的空间,躲一个余想还算宽裕,但再进来一个陈禹让,完完全全是受难了。他的腿不知道往哪搁,但更不敢动——

二人贴得太近,余想的脑袋就在他的下巴下。她轻轻一动,发丝就轻易扫过他的脖颈,少女身上的清香侵入陈禹让的鼻腔,灼得他浑身发烫。

喉结无声地滚动上下,全身血液在暗地叫嚣,全部涌向一处。

余想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突然闯入教室的两个人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她和陈禹让此时离得多么近。

外面进来的是一对野鸳鸯,随时随地发情,在讲台拥抱、接吻,水渍声,喘息声,教室漆黑一片,可光是声音都足够勾勒出不堪的画面。

余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境况,全身发毛,更怕被发现,紧张到不行。彼一开始,她的手就警惕地盖在自己的鼻子前,怕呼吸声太重。

情侣里的女生开始嘤咛,意味不明的交缠声响起。余想听得浑身难受,不自觉低下了头。

就在此刻,一双灼热的手掌覆上她的双耳,将那些不堪的声响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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