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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似乎忘了脱竹甲,面对素衣薄衫的李解有恃无恐,硬生生接下这一击,稳住身形后,拳头调转方向,以山石之力砸向李解的肩头。
李解闪躲不及,身子瞬间往下一沉,几乎要跪下去。
在场的人知道麻子这一拳的力道,大呼痛快。
偏李解是个执拗的,挨了一拳不长记性,继续攻击麻子的小腹,他力气不如麻子,速度却比麻子快。
麻子打他两下,自己要挨三下。
本以为是酣畅淋漓的比试,不料双方扭打在一起难舍难分,眼看李解的脚陷入碎石里,闻五说,“他打不过麻子的。”
梨花看得入神,“谁知道呢?”
话音刚落,当麻子再次挥拳时,李解往后一闪,然后伸腿勾向对方膝盖后窝。
麻子倒地,李解飞速扑过去,双手桎梏住麻子脑袋就要拧起脖子。
麻子大惊,“输,我认输”
变化就在一刹那,在场的人看到了李解的招式,没觉得多厉害,见麻子认输,跃跃欲试的站出来,“我试试。”
明显嫌弃麻子中看不中用。
梨花不拦着,“那得脱了竹甲才公平。”
对方爽快的脱下竹甲,不忘放狠话,“你最好把输字搁嗓子眼,以免到时慢了。”
李解不卑不亢,“请。”
这人不及麻子高大,但反应快,李解好几次的招式都被他躲了去,可没多久他就嚷嚷起来,“你怎么能打那儿”
真伤了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十九娘从哪儿弄来的人,李解每一次攻击都是冲着命门去的,其他人看得冷汗连连,“十九娘,这小子也太狠毒了吧”
梨花挑眉,“能赢不就行了?”
终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解就是那光脚的,赤手空拳,没有规律,对方渐渐招架不住,不耐烦地大喊,“输了输了,我输了。”
他赢李解一招,李解不过受点皮外伤,他要挨李解一下,多半要丢半条命
的。
他认输后,梨花朝闻五看去。
闻五面上不自在,“愿赌服输,听十九娘的便是。”
李解收手回来,闻五毕恭毕敬的抱拳,“老师”
李解其实并没在两人面前讨到好,后背,腹部,肩膀都挨了拳头,这会儿正痛着,听闻五唤他老师,他微微颔首,以示接受。
梨花将自己腰间的水囊递给李解,同闻五说,“明天开始,每天都需早起跟李解操练。”
益州军的一招一式都有章法,但两军交战,想赢就必须将敌人杀死,就这点,益州军的招式让她不是很满意,还在再练。
闻五虚心点头,“是。”
让闻五继续忙,她带李解回去了。
走到没人的地,李解归还水囊,捂住腹部问,“你们怎么抓到他们的?”
以益州军的实力,不该落到梨花手里才是。
梨花扶他,“咱们人多,一窝蜂的冲过去把他们吓着了,等他们回神时,阵型已经乱了,逃窜时,一一被咱捉住。”
若像今个儿这般准备好了再交锋,她们即使赢了恐怕也要折损些人。
看他疼得冒汗,梨花问他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应该没有。”李解猜到梨花要他赢下比试的原因,益州军人数众多,若不能将其收服,日后恐会成为敌人,所以这点痛不算什么,倒是坡下的那些尸骨让他极为在意,“你们怎么击退岭南人的?”
在石家人面前,赵大壮不曾提及这事,可树村的人偷偷告诉他岭南人偷袭反被打得落荒而逃的事了。
梨花要重用他,自然不会隐瞒,“扔石头,泼开水,冒充益州军将其逼去南边,再联同益州军把他们一网打尽。”
“阿莹怎么样了?”李解在世,只有妹妹一个亲人,自然先关心她。
“她没事,前阵子,我和阿耶出去摘刺泡儿,她和宁儿闹着要去,想到要在山里过夜,阿耶没带她们,地龙翻身那晚,宁儿警觉,及时抱着她跑了出去”
知道他挂念亲人,梨花说得很详细。
“岭南人偷袭时,她和宁儿待在谷里,没受伤,不过天天下地干活,晒黑了些”
村里能跑能跳的娃都得下地干活,李莹也不例外。
李解面露感激,“人没事就好。”
生逢乱世,多学点生存技能是好事,否则哪天他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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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她怎么活下去?
他擦掉汗,侧身看着梨花,“三东家看事通透,往后再去外头办事,让阿莹跟着吧。”
赵家看在他的份上善待阿莹是好事,但过了度就不好了,他希望妹妹平安顺遂,可一辈子这么长,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与其让妹妹养成一朵娇花,不如教她吃苦耐劳
梨花不讶异他这么说,“回头我和阿耶说说,对了,你看石家人怎么样?”
李解同石家人相处的时间久,应该能看出些问题所在。
李解四下瞄了眼,见前面有人,下巴指了下右侧山地。
地里的庄稼长势不好,不过除过草的缘故,没有出现荒草盖过庄稼的画面。
两人站去墙角,李解压低声道,“石老爷说他这趟回梁州救人的,我看着不像。”
“我们在离荆州小镇四五里的地碰到的他们,石老爷病重,一行人在林里扎营,看他们有马车,二东家以为他们是荆州人,想卖石老爷一个好,主动送上草药示好,最开始,石老爷虽以礼相待,但对我们始终不算亲近”
“直到二东家坦言去荆州采购粮食他才热络起来。”李解猜不透石进的心思,沉思道,“石老爷从中牵线让二东家买粮已算报了恩,他却没着急离去,而是领我们去戎州村”
“戎州村是荆州安顿戎州人的村子,除了村长和几个监督大家干活的管事,里头住的全是戎州人,二东家就是通过从他们嘴里知道的荆州瞧不起戎州人”
“在这之前,二东家只看到荆州百姓有家可住,有地可耕,羡慕的说想要在荆州安家,可去了戎州村后,再没提过这事。”
“我怀疑石老爷不想咱们去荆州,故意的”李解纠起眉,眸色晦暗,“可我不懂,石家的根在梁州,挑唆我们与荆州的关系作甚?”
梨花轻笑,“无利不起早,他那么做,肯定有别的心思。”
李解看他。
一些时日不见,她好像又长高了些,眉眼间隐有清冷隐忍的情绪。
他问,“三娘子知道他的心思?”
“咱们就一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值得他花心思的?”
李解想不通的就是这个,他们就一想活下去的难民,哪儿值得石进费尽心思的护送回家。
倏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难道想拉拢我们回戎州种地?”
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种地。
去年闹旱,戎州好多地都没人耕,后来被岭南人攻占,荒废的田地就更多了,石家人莫不是看上了那些地,想让他们替他种地?
要知道,就戎州尸骨遍野的情形,外地人肯定不敢去的。
但他们不同,他们离乡以来,最祈盼的就是天下太平回归故里了。
这个想法有点不可思议,他一眨不眨的望着梨花。
梨花也是一怔,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这点。
那段记忆里,石进有野心,拉拢赵广昌也是想谋财,赵家妇孺多,卖了后买男子壮大自己的势力,何况赵广昌身上揣着五百两,换成谁谁不眼红?
然而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这一次,遇到石进的是赵广从,且在族里说上话,不可能为了攀附他卖族里的人。
石进知道这点还肯前来,可不有其他目的?
李解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踢了踢脚下的草,扶李解坐下,“石老爷可有说去荆州是为何?”
山里的太阳不盛,照在身上舒舒服服的,他背靠着墙,整个人放松下来,“说是搬救兵的,他认识荆西县的县令,这趟请县令派些人手给他,但官府已被荆州节度使的人接管,县令没有实权了”
“那你为何不说他想请我们去梁州救他家人?”
“二东家也曾有所怀疑,也委婉的暗示石老爷我们人少势微,不会离开住处”
梨花挨着他坐下,“梁州局势如何?”
“和益州差不多吧。”
李解虽然没去益州,但荆州的人都在传益州也反了,皇帝气得不行,要出兵益州呢
他将这事同梨花一说,梨花不解,“造反的节度使这么多,皇帝为何盯着益州不放?”
“益州节度使是皇帝胞弟,皇帝痛恨被亲人背叛吧。”
梨花讽刺,“戎州多少人遭亲人背叛?不都是皇帝害的吗?他不高兴可以找益州的麻烦,那些戎州百姓找谁撒气去?”
太平盛世,亲戚间有些龃龉也会彼此往来,但戎州乱了后,亲戚间互相算计,丑陋险恶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何这样?不就被世道逼的吗?
逼得大家只能成为坏人才能活下去。
似乎扯远了,梨花回到正题,“益州会打仗吗?”
“北边几州局势不稳,皇帝若派兵南下,京城恐怕岌岌可危,听荆州人的口气,该是打不起来的。”李解顿了顿,说起另一件事,“倒是岭南,多次骚扰戎州村,百姓不堪其苦,有的在想逃离的办法了,我本想让他们往山里跑的。”
岭南和益州已达成共识,益州境内的戎州人必须驱逐。
这儿地处益州,益州若铁了心出兵攻山,他们只能自保,所以人自然越多胜算越大。
而且东面有片山林的土壤松软适合耕地,那些人进来,有地可种,不会饿死。
梨花一直知道人多势众的道理,“你没说?”
“没有。”李解略感惋惜,“村里的管事盯得严,我怕他们察觉我的身份有异,再者,即使是戎州人,可他们品行如何咱也不知,我怕引狼入室”
“那等石家人走后,我们再去趟荆州。”
李解那番话让她有了其他想法。
戎州荒废了大片土地,她们若
能种出粮,也能像记忆里的石家人那样买人囤兵。
和程副将接触后,她短暂的想过成为益州百姓,可世事难料,与其在别人鼻息下过活,不如自己挣一片地出来。
李解惊讶,“你想让他们进山?”
“抱团才能活得久。”梨花当初带全族人出来也是这个原因,这次击杀岭南人,愈发证明了抱团的重要,她说,“不仅要让他们进山,合适的时机,咱们再买些人。”
“但咱没什么银子了。”
物价疯涨,他们买的十石粮花光了所有银钱。
恍惚想到地里挖出来的那些宝石,他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那些宝石全部分出去了,收回来的话,肯定有人说三道四,梨花再聪明,始终是个小姑娘,族里人表面服气,暗地还是不认可她做族长的。
之所以不说,一则不想得罪老太太,二则害怕老村长借题发挥把他们撵出去。
眼下老村长还在,震慑得住族里人,待他百年,族里人恐怕要翻旧账的。
梨花不知他想得那么长远,笑道,“谁说咱没钱?”
年前分宝石石,她要的是金子,叶家看她喜欢,私下又送了些,再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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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大房屋里拿的,买人不成问题。
乱世里,小姑娘和青年男子最值钱,但她不挑剔,男孩,妇人,价格合理都能买。
李解看她成竹在胸,跟着笑起来,“三娘子想买什么人?”
“四肢健全,能做事的就行。”说着,想到什么又补充了句,“有疾者,需有才才行。”
犹记得在城里那会,街市上的人贩子是往南去的,现在想想,总觉得有点怪。
人贩子的目的是挣钱,南边不稳,把人卖给岭南人拿不到钱怎么办?
但事情过去许久,想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了,她问李解,“荆州可有贩卖人口的?”
“没遇到。”李解细细回想,“戎州村地位低下,不是卖孩子能解决的事。”
“也是。”梨花放弃去荆州买人的念头,“益州的房屋损坏严重,咱们去益州试试。”
她做事雷厉风行,送李解回去后就去找赵广安,让她陪自己再去趟益州。
在这之前,她去找老太太说这事,顺道将自己在益州城捡到的身份凭证拿了出来。
东西被雨淋湿了,自己有些模糊,老太太不识字,盯着看了许久,“这玩意管用?”
“这是益州自己的身份凭证,肯定管用。”
“窦娘子她们也有?”
“有。”梨花肯定的回,“不过窦二婶她们的住所在乡下,跟城里的有所区别。”
东西到手后,她没有试探过窦娘子两者是否有区别,一则担心窦娘子怀疑她别有用心,二则她笃定城里城外的身份凭证不同。
老太太又端详了几眼,“你让谁同你去?”
“阿耶,阿耶他气质好,走到哪儿都不会被当做坏人……”
“让他冒充益州人?”
益州没有男人,梨花替老太太捏肩,“让阿耶扮作益州兵。”
“他能行吗?”
“行的,阿耶上次也这样混进城的,这次肯定没问题。”
知道她已经想好了,老太太将东西还给她,“何时回?”
“四日,最多四日。”
石家人在,她不可能在外面待太久,“阿奶,你若不放心,我让铁牛叔他们在山脚接应我。”
“注意安全。”
她不想梨花出去是真,但冷静下来后,知道不能一直拘着她,如果,将来,梨花真的会落到岭南人手里,她只希望梨花再厉害些,这样就能从岭南人手里逃脱。
“会的。”梨花收到东西,让小吴氏给她烤几张饼,接着去找赵大壮。
石家人有帐篷,扎营方便,正好富水村住的旁边就有空地,他们就住在了那边。
赵大壮让人给他们挑几桶水过去,回头看到梨花走来,神色柔和了些,“石家已经安顿好了。”
“我和阿耶要去趟益州城,山里的事堂伯你多上心,石家人若问起我的去处,就说我去外面挖草药了。”
赵大壮听出不对劲,“还有吗?”
“无论石家人说什么都不能信,再者,尽量别让他们接近山洞…”
族里的妇人都住在石洞里,赵大壮眉头皱起,“你觉得他们是坏人?”
不用怀疑,本身就是。
梨花没有过多解释,“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点总是好的。”
赵大壮懊恼,“那可要让他们挪地?”
石家的帐篷离富水村也就两三米,他们真要发难,首当其冲的是富水村。
“你私下给村长提个醒就行。”
以石进的谋略,估计不会和她们硬碰硬,不让他们接近山洞,是怕石进抓了老村长或老太太威胁她……
石进真要像李解说的要她们回戎州种地,图谋的就是整个戎州,野心不可谓不大。
那是不是说石进不是石家的当家人?世家大族,不可能放任当家人冒险的。
就像两国打仗,不可能让皇帝在对方领地上晃悠是一个道理。
“刻意保持距离或疏远他们也没什么,让村长不用担心礼数不周之事…”
赵广从亲近石家但不代表她的立场,而且人都是排外的,石进见多识广,必不会为此耿耿于怀。
“对了,我们大概五日后回,到时你让铁牛叔去山下接我们。”
买了人还得调教,赵铁牛嗓门大,又爱狐假虎威,很适合做这种恶人。
“好。”
她回去换了身衣服,灰色打补丁的里衣和残破半臂外衣,袖口和裤脚用绳子勒紧,再在头顶盘个圆髻用布巾包裹住,跟普通村姑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次洗净了脸,露出了清秀的五官来。
她站在背篓里,双手攀在赵广安肩上,一路睡下山的。都说山里太平,然后近些时日,她几乎没有睡过好觉。
所以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赵广安说前边就是益州城门了她才醒。
赵广安走惯了山路,一路还算稳,就是身上的盔甲有点重,害得他走一会儿就得休息一会儿。
“三娘,醒醒…”
梨花抬起头,朝城门眺了眼,太阳已经偏西,这会儿多是从城里出来的人。
“阿耶,放我下来吧。”
约莫看赵广安一身盔甲,官兵还算好说话,看了眼梨花的身份凭证就放行了,害得梨花精心准备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
第124章 124占据峡谷买人开荒
益州城仍然笼罩在房屋损毁的阴霾里,街道上散落着石瓦,两侧的商铺屋顶倾斜摇摇欲坠。
笔直的大街,除了出城的行人,看不到什么人。
赵广安瞪大眼,“怎么成这样了?”
前几日出城时,临城门的房屋倒了几片院墙,房屋还算完整,而眼前,屋瓦掉落,露出光秃秃的房梁瓦架,满目悲凉。
风很大,刮落残墙上的泥,像秋日枯木掉落,啪嗒啪嗒的响。
“约莫又震了几次吧。”梨花扫了一眼,淡淡的收回目光,径直往前,几百米后,左拐进了一条院墙残破的小巷。
巷子两侧的废墟上,人们三五成群的围在釜前或鼎前,青黑的烟弥漫,趁得那些乱堆的柴,乱挂的衣衫不真切起来。
赵广安心里不是滋味,“三娘,去年咱们是不是也这般落魄?”
无家可归,痛心,茫然,惊惧,无助,却又不得不振作精神,捡柴,挑水,洗衣,做饭……
过去大半年,他最向往的益州,竟也成了戎州的模样,如何让他不唏嘘。
“或许吧。”梨花漫不经心的往里走,路过赵广安救人的宅子,养鱼的池子已经干枯,里面尽是坠落的瓦石,以及蒙灰的柴棍。
可能看赵广安一身戎装,生火的人们转过身看过来,眼里很快积满了泪,好像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等到了大人回家撑腰…
情绪太浓烈,赵广安有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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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三娘,怎么办?”
“走咱们的。”
这趟的目的是找人伢子买人,不想跟城里人有太多牵连
,更不想带她们进山。
官府没有抛弃她们不管,哪怕眼下和她走了,将来也会回来的,她不想白忙活一场,所以不可能理会她们。
她淡然的往前走,赵广安不敢乱瞟,紧紧跟着她的步伐。
当走到上次去过的酒楼那条街,赵广安再次瞠目。
这边的房屋修缮过,商铺林立,从里到街上乱得像狂风暴雨后的山林。
枯枝,荒草,竹篾满地都是,木箱,鼎炉,碗筷和草鞋杉袜堆一块,臭味难掩。
赵广安赶紧掏出口鼻巾戴上,“城中百姓都搬到这儿来了?”
鼎炉烟雾升腾,大家挨挨挤挤的坐在火前,面容消瘦,像秋天里的干柴。
人们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出现,眼睛落在燃烧的火里,没有看赵广安一眼。
梨花回,“估计是住在附近的人。”
城里可不止这点人。
她边打量周围边往最近的铁炉子走去,同烧火的人套近乎,“衙门送的粮够吃吗?”
大家没有挪地让她坐的意思,也没人回应。
梨花想了想,直截了当,“知道人伢子的住处吗?”
这话一出,大家木然的脸上总算有了丝情绪,厌恶,憎恨…
梨花解释,“我家也遭了难,眼下就剩我和阿奶两人,我阿奶身体不好,想买几个人回去服侍她,可能的话,再买些人帮着种地。”
这时候家中有地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去年益州干旱,庄稼收成大减,再受戎州战乱影响,粮食极度紧缺,官府当即收回各县田地,重新分配人耕种。
穷苦人家没什么,有口粮就行,地主不乐意了,觉得白白损失了家底。
为了照顾地主的情绪,官府便给地多的地主留了三成田地。
“你家有多少地?”一人问。
梨花鼓起腮帮,装出一副不怎么高兴旳模样,“为何告诉你?”
如此任性,定是家里娇惯大的。
问话的人说,“你家地多的话我随你走。”
官府虽然有赈灾粮,但分量越来越少,这么下去,她们饿死也不知。
节度使不满朝廷漠视百姓生死,学荆州王的做法脱离了朝廷,皇帝勃然大怒,要出兵讨伐呢,开战在即,粮食要紧着军营,哪儿顾不得了她们死活?
梨花眯起眼,“你家中还有何人?”
“死鬼父子俩走了,猴年马月才能回来,眼下就我一个。”
那不行,梨花要没有羁绊的,这人不符,“战事结束他们就回来了,没准还会立下军功,你随我走了,岂不便宜了后来人?”
男子本就薄情,功成名就后三妻四妾的比比皆是,眼前的情况,丈夫肯定要另娶的。
想到这点,妇人愤愤的捏紧了拳头,“他敢…”
“你最好哪儿也不去,他若发达了,你就是官家太太,他若死在战场,你也能拿抚恤金过日子……”
语毕,刚刚蠢蠢欲动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梨花又问,“人伢子的住处在哪儿?”
妇人指了下后面,“走个七八百米,看到外头挂白色招牌的就是了。”
城里遭难,有些家底的人家害怕遭遇不测,都挤在人伢子处买人。
梨花和赵广安排了会儿队才进到了院里。
天色渐晚,偌大的院子只剩些面黄肌瘦的小姑娘跟枯瘦如柴的妇人。
院子里种了两株树,胆小的孩子藏在树后探头偷看,既新奇,又满含期待。
人伢子说了一天的话,嗓子干得快冒烟了,碍于面前的小娘子带着个小兵,耐着性子相迎,“小娘子早点来的话还有十来岁的少年供你选,但如今只有院里这些人了,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如果你,我算你便宜点。”
梨花已从先来的人那儿打听到了价格。
四肢健全的大人五贯钱,小孩两贯钱,残疾的稍低,低多少就看自己讨价还价的能耐了。
梨花面色沉着的扫向院里的人。
估计应付了一天的客人,她们脸上尽是疲惫,还有被挑剩的失望和落寞,约莫看她是个小姑娘,一个抱着奶娃的妇人心如死灰的垂下了头。
梨花收回目光,“她们因何卖到这儿的?”
出门能带小兵的人定不是普通人,人伢子是个人精,知道梨花担心这些人来历不明,扯了扯干涩的喉咙,谄媚道,“世道不好,穷苦人家只能卖孩子过活,不过我向你保证,她们都是益州人,没有外地的…”
梨花故作沉吟,“既是卖孩子,为何有这么多妇人?”
“有两位是自自己卖自己,其他则是被婆家人卖来的。”
在婆婆眼里,儿媳妇不就是个孩子?也是自己没有说明白,人伢子又补充了一番。
梨花道,“为何卖了自己?”
“公婆过世,丈夫又没了,孩子生病要钱,只能把自己卖了啊。”人伢子朝一株树下招手,“段二娘,万四娘,过来一下。”
段二娘就是怀里抱着奶娃的妇人,奶娃看上去一岁左右,她过来时,将斜抱的娃竖起,小家伙趴在她肩头,津津有味的嗦着手指。
她看向梨花,“要买我就必须和丞丞一起。”
丞丞应该是奶娃的小名,梨花没答,问她,“婆家和娘家可还有人?”
段二娘摇头,“没了。”
梨花又看向万四娘,她搅着衣角,眼泪落了下来,“家里没人了。”
“这院里有多少人?”
这是想全买?人伢子心花怒放,要知道,院里好几个已经买来大半月了也没出手,继续待下去愈发消瘦,愈发遭人看不上,总不能一直留在他这儿吧?
他顿时嗓子不干了,不痛了,精神抖擞道,“我翻翻册子啊。”
册子就在他手里,他食指在舌头蘸了一下口水,翻到最后几页数起来。
“目前大人三十七人,男娃五人,女娃十九人,小娘子全买的话,女娃我不收钱怎么样?”
女娃娇气又爱哭,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跟冤鬼翻身似的哭个没完没了,害他被邻里骂了好几回了。
偏上门的客人喜欢男娃,又或是漂亮的女娃,以致这些女娃卖不出去,还得他花钱养着,就益州城现在的物价,这些人在这儿多待一天他就要多亏几十钱…
“成。”
没想到会有这般豪爽的客人,人伢子笑歪了嘴,正要给梨花算账,忽听梨花道,“她们可有不老实的?”
“没有。”人伢子不假思索,“她们所求不过一口粮,哪儿生得出花花肠子来?”
不是他为了卖人说假话,院里的人出身都不好,纵使有几个性子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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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叫他收拾旳差不多了。
害怕梨花反悔,他急得脸都红了,“小娘子若不放心,他日谁不老实你就给我送回来,我还你钱!”
梨花诈他而已。
再不老实,进了山就没后路了,哪儿敢作妖?
给了钱,拿到卖身契后,她问人伢子,“城里可有卖小鸡小鸭的地儿?”
益州的集市成了废墟,她猜好多买卖都是私下进行的,所以问人伢子最合适。
人伢子拿着金子咬了一口,满脸高兴道,“小娘子想买鸡鸭?”
“对啊,农庄的笼子被坍塌的墙压垮了,鸡鸭全死了。”
“小娘子家里有农庄?”
难怪这么大张旗鼓的买人,这是农庄需要人呢,人伢子乐得结个善缘,“左右没什么事,我带你去吧?”
熟人好办事,有人伢子牵线,梨花用一锭金子买了二十只小鸡,三十只小鸭。
看赵广安的背篓装不下,那人专程送了四个箩筐,送她们出门时,点头哈腰的跟梨花说,“小娘子家有田有地,秋收能否卖我些粮?”
都说要跟北边打仗,粮价肯定还会涨。
涨就算了,就怕到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粮。
梨花不想节外生枝,自然应下,“好,不过得按市价才行。”
“当然。”
箩筐给两个妇人挑着,梨花准备带她们连夜出城。
知道梨花家里不穷,大家一改之前的沮丧,眉头舒展开来,见方向往南,段二娘子忍不住问,“小娘子家住何处?”
“我阿翁在永乐村置办了田地。”
她用的身份凭证是城里人的,自然要把这个谎圆好,以免出城时在官兵面前漏了陷。
不过哪怕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官兵仍然没有追问,梨花庆幸之余,又有些疑惑。
就因赵广安是益州兵打扮便随意进出城,那岭南人岂不也行?
节度使治军严厉,不该这么疏忽才是。
莫不是跟程副将击杀岭南人有关?南边兵营五六千人,岭南若大举进攻,只有向城里请兵支援,担心错过重要军情所以不拦小兵出入?
梨花想不明白,叫赵广安走小路,今晚去永乐村住一晚。
段二娘子怀里的奶娃估计饿了,半路就哇哇哇大哭起来,梨花舀了小半勺果酱给她,段二娘感激涕零,“谢谢东家。”
“我在家排行十九,唤我十九娘即可,永乐村现在是空村,到那儿后,我们去地里弄点野菜煮,明早再赶路。”
段二娘为了给孩子治病才把自己卖了的,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看东家重视她的孩子,哪
儿会反对。
永乐村村口的草篷还在,梨花让刘娘子和杜娘子捡柴生火堆,然后再让五个人去地里掐野菜尖,“地里有我们种的豆苗和青葵,别踩着了。”
举着火把走出去几步的云娘子回头,“好。”
大人们自顾找事情做,孩子闲不住了,年龄最大的李大丫牵着妹妹走到梨花跟前,“十九娘,我们呢?”
人伢子的册子上记载着她们的姓名和年龄,李大丫今年十二岁,嘴巴外凸,看着有点丑,所以一直没人买。
见她问起,梨花看一眼地面,“我让霍娘子她们扯草去了,你们待会就铺草。”
事情到梨花嘴里井然有序,所以孩子们在陌生的地方并不感到害怕。
不仅不害怕,还格外兴奋,因为掐野菜的刘娘子她们在地里找到了炊具,加之野菜多,今晚能敞开肚子吃。
要知道,几个月前她们就天天饿肚子了,哪怕去衙门领了粮也是杯水车薪。
不像现在,有吃不完的野菜。
这一顿,大家狼吞虎咽却极为尽兴,以致天不亮她们就起床继续掐野菜,恨不得将地里的野菜全部掐完。
赵广安醒来看到的就是一片绿油油的地间,一群人像刚放出笼子的鸭噗嗤噗嗤钻入田间的情形。
他忍不住大喊,“别伤到豆苗了啊。”
挨近村口的几块地已经被掐出了光秃的痕迹,也不知伤到豆苗了没。
许是太投入,没人回赵广安的话。
赵广安又吼了一嗓子,更远处才有人回,“晓得了。”
因这一茬,进山有点晚了。
不过天儿不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在地上,五彩斑斓的。
连着吃了两顿美味的野菜,大家心情很好,刘娘子问梨花,“十九娘家的农庄在哪儿?”
“跟着三娘走就是了。”赵铁牛回。
他带着几个族人候在山脚,远远的就看到梨花她们了,担心吓到这帮人,他们从半坡出来的。
刘娘子先是吓了一跳,看他们在梨花面前很是恭敬,以为是梨花请的长工,紧绷的神色舒缓了些,“很远吗?”
“有点。”
赵铁牛以为梨花要带这些人回村,谁知最后去了一片云雾萦绕,红果遍野的大峡谷。
峡谷对面坍塌了一块,压倒了好些大树,不过并未将峡谷阻断。
认识红果的娘子尖叫着往前跑,“是刺泡儿吗?”
这么多刺泡儿,要多多少天啊?
赵铁牛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刺泡儿林,馋得舔嘴唇,“三娘,我能摘不?”
“去吧。”
顿时,一群人宛若脱缰的野马狂奔而去,便是抱孩子的段二娘都嗖的窜了出去,生怕慢半步果子就被抢光了。
本来睡着的孩子被惊醒,刚要张嘴哭,一颗红通通的果子就塞到他嘴里。
小奶娃已经长出了四颗牙,上牙和下牙一碰,张大嘴啊啊啊的催促起来。
一颗,两颗,三颗……
不多时,每个人都吃得满嘴通红的。
“我好久没吃到这么甜的刺泡儿了,十九娘,这片刺泡地是你家的吗?”
梨花笑道,“是啊,我阿翁说刺泡儿能酿酒,早些年跟官府买了这片地种刺泡儿,好不容易将刺泡儿种了出来,遇到戎州大乱,官府收走了我们的地…”
官府收走田地人尽皆知,刘娘子安慰她,“有这片峡谷也不错呢。”
普通百姓的田地可是全部充公了的。
“是啊,山里清静,开出来种庄稼就不会饿肚子了。”梨花道,“我买你们也是为了这事。”
刘娘子娘家是乡下的,但家里条件不错,她没做过农活,坦诚道,“我会种菜,种庄稼不晓得行不行。”
另外几个娘子附和。
梨花道,“没事,我婶子是种地的好手,到时我让她教你们。”
她们身上还背着行李,梨花指着不远处的榕树,“你们先把行李放下,容我跟你们说说接下来的打算。”
这片峡谷让大家看到了活下去的生机,她们忙不迭跑过去放下包袱回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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