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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抬手一挥,竹林之中的景象便倒映在海面上:“你看,你不在了天也没有塌,他们自己便能与半神对抗,不用你来做这个英雄。”
季向庭的目光落在正奋力抵抗的几人身上,紧皱的眉头终于有松开的迹象,在季月的话语中原本云雾迷蒙的内心此刻仿佛有一点灵光乍现,不由口中喃喃:“所以他们只靠自己……”
季月侧头看了眼长高了不少的青年,眼中终于有真切的笑意划过。
“还不算无药可救,战胜伪神的答案你已经有了。”
“万民信仰才算做神,被百姓抛弃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上便没有神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飘渺起来,季向庭站起身来,看着越来越虚化的身影,眼神却不再躲闪,与季月相视一笑。
“等我打赢了回望尘山看你。”
无数金光自万丈霞光的天际处脱离坠落,化作温暖的流光涌入季向庭的体内,清越的嗡鸣声自远处传来,他抬手一招,自红彤中一柄漆黑长剑便贯日而出,季月留下的灵力终于在此刻破开所有封印,与季向庭的融为一体,带着星芒与日辉划开天穹,奔向季向庭的掌心。
流动的风自季向庭脚边升起,带来季月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整个幻境摇摇欲坠,终于在此刻尽数崩塌,他睁开清明双目,破水而出!
“小雁子,愿你旗开得胜。”
令人心悸的震动自海面传来,愚者眼眸瞪大一瞬,反应过来时已本能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望向海底。
深不见底的深海此刻却被金光照亮,海水翻滚咆哮,细看之下其中竟有金色闪电蔓延,不过转瞬便冲出水面,追着伪神身影而去!
陌生却又爆裂的灵压铺天盖地,满天红线被迫回撤阻挡在愚者身前,下一刻金芒一闪,红线被齐齐切断,鲜血高高溅起。
愚者瞳孔紧缩,后知后觉地伸手捂住被贯穿的肩膀,千百年来不曾感受过的剧痛在脑中炸开,将他脸上的虚伪傲慢彻底撕碎,露出内里狰狞来。
“季大哥——!!”
“季公子回来了!!”
“太好了……”
已然变成血人的十一艰难地抬起头来,苍白都唇角扯了扯,终于如释重负地闭上眼。
不留名剑流淌出的灵力将一方天地照亮,似是天地之间的第二道日光,流光化作甲胄铺撒在季向庭身上,身上伤痛不再,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回过头去,先对上的是应寄枝的眼睛,季向庭未语先笑,整个人柔软下来,涌动灵力便顺着一脉相称的不留名剑同样传入应寄枝体内,修复着他亏空撕裂的灵海,命定的羁绊如一条无形的丝线连接两端,紧密得无法分割。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目光在心上人身上直停留了短短一瞬,便朝灵墙之后千千万万的战士们投去。
“季向庭——!!!”
近乎狠厉的怒吼自愚者喉头挤出,一而再再而三地死而复生,无论如何折断他的自傲都不愿低头,桀骜得近乎冒犯。
当真……当真是不敬至极!!
两世对垒的终局终于在此刻尘埃落定。
高高在上的伪神终于失去了所有理智,发红双眼此刻只看得到一人,神力直冲天际,无数红线化作见血封喉的箭雨落向季向庭。
季向庭举起长剑,高高马尾在狂风之中摇摆,却吹不倒他挺直的脊背,他弯起眼睛,尖尖的犬牙随着笑容露出来,是历经苦痛、无常之后仍一如当初的少年意气。
“枯荣军听令——”
“随我破开这天地!!”
万千怒吼声应声响起,竟也能震天撼地,在言修灵力的加持之下,火光化作的雄狮咆哮着撕咬上前方不知疼痛的傀儡们,而在空中,应寄枝与杜惊鸦相对而立,青绿色的剑光与银白色的箭雨交织,直奔密密麻麻的傀儡而去。
不远处一黑一蓝两道灵光仍在不知疲倦地收割着被蛊惑的修士。
灵墙之外,红线化作的夺命之刃已至季向庭近前,下一瞬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他脚步轻踩,剑光便随动作如鬼魅般穿梭在箭雨之中,三步之内便已贴至愚者近前,他手腕翻转,力若千钧的一剑兜头斩下!
形势顷刻逆转,愚者疾步后退,而剑光却如影随形地落在他下一处落脚点,直至最后他不得不抬手收回红线,不详的暗红色长剑终于被逼得化形,咣当一声死死架住不留名剑。
他额头见汗,为了卸去剑上的力道手臂青筋暴起,连声音都似从喉咙口挤出一般。
“归一自身都难保,还有……还有余力来助你?”
季向庭嗤笑一声,反手回剑,旋即又是比先前更为爆烈的第二剑、第三剑,失去桎梏的浩瀚灵力像是没有极限一般肆意宣泄,在被神力遮蔽的天空砸出一串又一串的金光。
“你觉得我还需要天道相帮么?”
一种比技不如人更为可怖的恐惧在一瞬攥住了愚者的心,让他呼吸都停顿一瞬,落在九天之上用来监视归一的神力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并无动作。
那他身上属于天道的气息是从何处而来的?!
一声脆响骤然响起,神剑再次架住季向庭的攻势,可剑身却在止不住地颤抖,那不可战胜的神力仿佛终于被顶开一道口子,让剑身伤出现了第一条裂缝。
季向庭闷咳一声,面不改色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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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淤血咽下,此时他双眼一色灿金,眼瞳环环相扣,竟是让人直视片刻便觉得晕眩不已,连同身上都出现了金色的咒文。
愚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再开口时却只剩下嘶哑与无法自控的颤抖。
神力也有穷尽之时,连衣袍都遮不住愚者身上的裂痕,他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这具血肉之躯。
“停、停下……!你以为如此行事不会付出代价么?!你想要的神都可以给你,只要……”
愚者终于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神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流逝,红线织就的巨手在慢慢垮塌,便连灵墙之内被他操控的傀儡动作都慢了下来。
“哈。”
一声冷笑打断了他垂死挣扎的话语,季向庭长剑高举,一瞬仿佛被无限拉长,世间所有光芒凝聚在剑锋之上,带着无数平凡之人的祈愿贯穿对方的胸口。
“因为你从未低下头听过你眼中蝼蚁的话语,所以抛弃了又何妨?你和归一……都不是神了。”
愚者猛然喷出一口血来,血肉之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坏崩塌,而他耳边却嗡鸣作响,划过的全是陌生的声音,吵得他不得安宁。
幼稚至极,人力如何胜天?
他最后一点清光终于消散,腐败的身体转瞬化作飞灰,而一点微弱的灵光却在不引人注目处逃窜而出,直奔九重天而去。
只要再找到一具身躯,不要多久,他便能卷土重来。
“好罢,谁叫我心善,最后一回便让你看清了再走。”
季向庭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残魂惊恐地欲扭头,却被一只手扯住身躯碾碎,于是残留在他眼中的便是那些身无灵力的百姓用铁耙砍下了最后一只傀儡的脑袋。
大厦倾倒。
红线随着愚者神魂的消失而渐渐消散,初生的朝阳终于破开束缚撒向大地。
是这个春天难得的晴天。
“赢了……”
“我们赢了……”
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喃喃出声,铁器丁零当啷落了一地,有人脱力地跪在地上,终于痛哭出声。
这是一场无比惨烈的胜利,甚至让人算不清是得到更多还是失去更多。
季向庭踉跄一下,跌跌撞撞地飞向竹林,即便天赋异禀如他也难以承受这股太过磅礴的力量,浑身筋脉再度被撕裂,最后近乎受不住力要摔在地上。
他闭上眼睛,意料之中地落入一个满是冷香的怀抱,让他不由笑起来,依赖地蹭了蹭对方的衣襟。
急急赶来的杜惊鸦猛然停下脚步,被此地怪异的气氛激得嘴角一抽,又后退两步扭头就走,没迈出两步又见到靠在一起不省人事的两位应家副使,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只剩下自己这个煞风景的了。
“说过不会再骗你,所以让我先坦白。”
“海里出来先想的是亲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太灭威风了?”
应寄枝低头看着眉眼弯弯的人,春光落在他垂下眼尾,这一点暖意便随着相拥的动作传到他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就软和了面容。
他扣住季向庭的后颈一压,在春光之下,在千万人的注视之中,终于能正大光明地亲上对方的唇角。
他指尖一动,在众人的见证下,烙在季向庭身上两辈子的奴印也一并脱落,随之而来的是和缓的灵力将他身上的伤痛分走。
“归雁,一切如你所愿。”
季向庭唔了一声,牵起应寄枝的手在脸侧蹭了蹭。
“还有最后一件事,然后我们便回望尘山罢。”
三年后。
经竹林之役元气大伤的凡间终于重新繁荣起来,四大家族子弟死的死伤的伤,随着应、杜两家家主的相继退位,终究化作一盘散沙,再不复昔日荣光。
与此同时,以碎叶城为首的大小城镇开始兴起,自白玄继任后,短短三年便已空前繁荣,然他却主动与其他城池结契,不再对外扩张半步。
昔日战功赫赫的枯荣军则似江河入海,悄无声息地散入天下各处,重新成为贩夫走卒中的一员,唯有见多识广之人瞧见这些人腰间挂着的枯荣令,才知其中一二。
若令主有召,曾经的神勇之师便会再度显现于人前。
又是一年春日。
杜惊鸦拎着一坛酒沿着登山小径缓步而上,山顶不远处一清幽小院掩在蹭蹭枝杈后,他走至院中的桃花树下,抬手接过一枚桃花瓣。
“竹叶青?”
杜惊鸦被这一声咕哝缓回神,便见多日不见的友人此刻懒散地躺在心上人腿上,显然是刚刚被酒味勾醒的模样。
杜惊鸦牙酸地移开视线,酒坛往他怀中一抛。
“你倒是潇洒,这几年多少人想来看看昔日英雄风姿都寻不到你的踪迹,现在我们几个来找你,你倒是在外头躲懒。”
季向庭眼巴巴地看着酒坛划过弧度,还未伸手去接便被身旁的人截了胡,他咽了咽口水,只好求饶似地拽了拽对方的袖口。
“我当真养好了……就一口。”
接收到应寄枝冷淡瞥来的视线,季向庭才耷拉着眼睛,无精打采地回了杜惊鸦的话:“我都忙了两辈子了,也该好好歇歇了罢……我们杜家主不也不务正业,天天去茶楼听书?”
有这两位珠玉在前,杜惊鸦耸了耸肩显得格外理直气壮,他随意坐在树下,不知从何处摸了个瓷碗来,将酒坛打开自顾自替自己倒了一碗,澄澈的酒液撒在土地上,像是在祭奠着那些无名的英灵。
“白玄说碎叶城这几日几位渔夫忽然有了灵力波动,是那日你与天道谈的事?”
季向庭摆弄着应寄枝的手指,纷纷扬扬的桃花瓣落在他脸上,让人瞧不分明他的神色。
“只要本命剑存在一天,先前四大家族作出的那些丑事便不会消失,既然如此,不若让这天地换种活法,天赋不足者,亦可勤能补拙。”
杜惊鸦闻言一愣,旋即有些哑然失笑:“说得轻松,那日废了不少功夫罢?”
季向庭眨了眨眼睛:“啊……归一若是不答应,左右不过再打一架,看看愚者的前车之鉴,他也该老实些答应才有的谈。”
“你想这么多,只要修为有高低,这世间不平事便不会少。”
话音刚落,一股诱人香味便从庖房内传出,夜哭端着饭菜面无表情地放在庭院内的石桌上,岁安在疱屋内笑眯眯地看着,还未开口便被夜哭按着仔细擦净额头沁出的汗。
李元意与江潮一左一右站在石桌两侧,一人抱着养胖不少的狸奴,一人拿着鱼干晃来晃去逗着小家伙,不过片刻便被挠了好几爪子,大呼小叫地躲在白玄身后,全然没有从前的师兄架子。
白玄无奈地扶住石桌,他的视线落在石桌上多出来的一双碗筷,默不作声地替人斟满酒,酒壶与之轻轻一碰。
“十一师兄……爹,又过一年了。”
话语呗春风吹散,狸奴终于挣脱江潮的桎梏,轻巧地跳到地上,迈着步子奔向桃树下犯懒不愿动弹的季向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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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熟练地窝进他怀里舔了舔爪子。
“季大哥!”
季向庭一手将毛团子抱起捞在怀里站起身,此刻像是才察觉到身旁骤然明显起来的视线,空下的手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对方的指尖,熟练地与应寄枝十指相扣。
他眉眼弯弯拉着人往前走,一红一白袖袍贴得极近,却还要贴在对方怀里放轻了声咬耳朵。
“从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爱吃醋?”
话还未说完腰便被捏了一下,季向庭轻抽一口气,装模作样地戳了戳应寄枝的肩膀:“今晚你别想和我一道睡了。”
李元意离得近,没头没尾地听了这么一句,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说起来,季大哥怎么还未同应……公子成亲,莫不是要反……”
季向庭额角一跳,心中按倒不妙,连忙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你不如先问问对面那两位副使……”
岁安摸着腰间的玉佩,轻飘飘地开口:“家主,我忽然想起季公子前些日子在我这放了几坛……”
这下当真按下葫芦浮起瓢,季向庭轻啧一声,回身双手捧住应寄枝的脸,理直气壮地捂住了对方的耳朵。
“没听见,你敢没收我就让我爹托梦骂你。”
杜惊鸦仍站在桃树下,看着眉目舒展的友人,心中那点疑虑与忧愁似乎也随着春风一并消散,他无奈摇了摇头,在季向庭迭声催促下迈步走去。
经历过这样波澜壮阔的日子,怎的还会如此庸人自扰?
总会有人再站出来的。
千山万水,万死不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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