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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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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虚心说:“小狐狸又出幺蛾子了。”

“但是什么?”

祁武道:“但是,他以为是临沧得罪了魔修, 他才会被抓。他不知您的现在的身份,并说,毛公子杀的魔修最多,要求先把毛公子抓来, 他就说出临沧的下落。”

楚子虚哭笑不得,扶额道:“小猫宅心仁厚,对北海仍念旧情。北海竟恩将仇报, 再关他一些日子,多加‘照料’,待本尊改日亲自去‘问候’他。”

实则,楚子虚并不想找到临沧。

一个阴暗的想法在楚子虚心中诞生,他想用维持身形的借口,把毛动天困在身边, 日日给他输送魔气。多么名正言顺的双修理由。

但是, 他和毛动天承诺过, 要帮他找回残魂,这就不得不找。

只不过, 能拖延些时日, 便拖延些时日。

“遵命。”祁武把几摞奏折搬到书案上,偷笑道:“尊上, 您辛苦。”说完便溜了。

楚子虚看着奏折, 苦笑了一下,坐到书案旁,拿起灵墨, 正要磨墨,只听门外的毛动天道:“放着我来。”

按毛动天的性格,什么事都要他插一猫爪。楚子虚心说:“怪不得临沧和北海都恨透了你,你这性格,自认为是好心帮忙,而在他们眼里就是抢功劳,出风头。”

楚子虚把手中的灵墨递给毛动天。

一块形状规则、色泽乌黑的大墨锭,被纤纤玉指半握住,抵在砚池上。

虎口包裹着墨锭的边缘,白皙柔软的指腹紧紧按住墨身,轻轻地研,细细地磨。

墨锭与砚面之间摩擦出几滴浅灰色墨水,随着毛动天手腕轻转几次,砚池中一股股墨水研磨出,墨色也由最初的淡灰渐渐转为浓郁。

毛动天的手指灵活蹭着墨身,加快了研磨的动作,几滴墨水不小心溅到白色的衣袖上。

直至最终,如夜般隐秘的墨汁在砚池中缓缓铺展开来,散发出淡淡的墨香。

自古描绘才子佳人,常见红袖添香的情节。

殊不知,在楚子虚眼中,这白袖添香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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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

楚子虚眸光半阖,吞了吞水口,“小猫,可以了。”

言罢,拿着毛笔蘸了一下墨汁。

毛动天放下墨锭,指着连篇累牍的奏折,故意调笑道:“‘日理万机’这个词用在尊上身上一点不夸张。”

论插科打诨,天底下,楚子虚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楚子虚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半座位,冲着毛动天招招手,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让他坐过来。

毛动天坐到了楚子虚身旁,他很自然地往楚子虚肩膀上靠,差点要贴碰到时。

但听楚子虚道:“毛动天,你吃本尊的,喝本尊的,睡本尊的,合该对本尊有所表示。”

一抹红晕爬上毛动天的脸,他低着头道:“本喵是辟谷的猫鬼,何时吃过你的东西?”

楚子虚把奏折分出一半,推到了毛动天那边的书案上,又说道:“小猫你讲究公平,我觉得为了公平,你理应帮本尊分担一些政事。”

毛动天又把那一半奏折推回,笑道:“魔尊大人,不可,后宫不可干政,牝鸡司晨乃是不祥之兆。”

听到“后宫”二字,楚子虚笑弯了眼睛,压着嘴角,严肃道:“本尊的后宫之中,哪有你的名分?你一只公猫鬼,哪有不祥之兆?”

正在推回半摞奏折的小猫爪,被楚子虚的大手,一把按住。

毛动天一时语塞,接不上话。

他憋着气,开始批阅另外一半的奏折。

毕竟曾经星云派的实权都在毛动天手里,处理各种政务他早就得心应手。

仅批阅了六七本,他越看越觉得内容稀奇古怪,心想:“这魔界的人,怎么都跟大老鼠一样,七零八乱,歪谈乱道,实在批不下去。”

这时,他偷偷瞟了一眼楚子虚,发现楚子虚单手托着腮,愁着眉头,似乎也在为这些奏折烦恼。

整整一天,两人都没离开坐下的交椅。

万籁俱寂的深夜,书房内,一盏精致的油灯置于书桌之上,灯芯细长,火焰跳跃,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燃烧声。

楚子虚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把毛笔置于笔架上,往后一仰,闭上眼睛,“小猫,勿要过于认真,前几百年群魔无首,他们也就这么度过了。”

毛动天头也不抬,写着字,说道:“不一样的,以前那几百年,因群魔无首,魔界大乱,无数魔修为非作歹,而现在,你是魔尊,自然要对他们加以管束,不可肆意妄为。”

楚子虚闭上疲倦的桃花眼,无声一笑。

楚子虚再睁眼,已是新阳高照。

这天毛动天竟然比楚子虚醒得早,他却没动地方,倚靠在床头,把玩着鱼形玉符。

楚子虚道:“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一抬眼,适才发现毛动天眼下乌青,面露倦色,“你是不是批奏折一宿没睡?”

毛动天道:“小憩了一会儿,我不困。”

“什么不困,你和我在一起,都学坏了,又说谎。”楚子虚拍拍褥子道:“快躺下,你以前的嗜睡很,现在都能熬一宿了。”

毛动天把玉符挂回腰间,摇头道:“不睡,今日有庙会,我想和你去逛逛。”

每月十五日是庙会之日。

楚子虚猛然坐起,穿着衣服道:“你怎么不早叫醒我,庙会不能去晚了。”

坐到床边,把靴子绑在腿上,“走,看看是否仍有人愿再让我扮那观音。”

毛动天手捂腹部,开怀大笑:“怎么可能,瞧瞧你现在这幅模样,与往昔的清秀稚嫩已是天壤之别。”

言罢,他眼中的笑意更甚。

楚子虚微微一愣,旋即自嘲:“变化竟如此之大吗?让你笑个不停。”

的确,以前的楚子虚是好看,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而今,现在的楚子虚也是好看,那份柔美已化作英姿飒爽,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当之无愧是冠绝六界的美男子。

毛动天的指尖在楚子虚的脸蛋上轻轻滑下,笑说:“谁敢让魔尊扮观音,不要命啦。”

楚子虚很不服气,拉上毛动天直奔当年庙会的地址。

旧时的庙会之地早已物是人非,一番打听后,终得新址所在。

步入庙会,只见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楚子虚耳边传来低沉的交谈声、讨价还价声和远处模糊的吆喝声。

“起的隆冬强东墙”,随着一声响亮的号子,一对狮龙于庙门前翻腾起舞,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引来众人围观,一片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毛动天本想多看一会儿舞狮,却被一位彪形大汉挤出。

楚子虚紧紧拽着毛动天,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小猫,跟紧了。”

街道两旁,是琳琅满目的摊位。

各色摊位错落有致,有卖各式手工饰品的,有香气扑鼻的小吃摊,更有那售卖古籍善本的。

楚子虚陪着毛动天东看西逛,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是毛动天看了一眼,摸了一下,楚子虚必买无疑。

毛动天的视线被一条闪亮的鱼骨链吸引,楚子虚见状,拿起鱼骨链:“此链我买了。”

年轻姑娘立即包装上,并偷笑道:“客官,买东西不问价吗?”

楚子虚一愣,随即笑道:“倒是忘了,那我现在问还来得及吗?这个多少钱?”

姑娘伸出手掌,五指张开,轻轻晃了晃。

楚子虚挑眉:“五灵金?”

年轻姑娘抿嘴一笑,答道:“五两灵贝。”

灵金与灵贝之间,差距千倍。

一千两灵贝等于一斤灵金,十斤灵金等于一锭灵金。也就是说一锭灵金等于一万两灵贝。(两、斤、锭是常用的重量单位。)

毛动天好奇问道:“为何此链如此便宜?”

年轻姑娘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吃剩下的鱼骨头所做,本是废弃物,我见其成色尚可,便随手编成了链子,卖点小钱罢了。”

楚子虚付了五两灵贝买下鱼骨链,拉着毛动天再去逛其他摊位。

庙会中央,一座古朴的庙宇巍然矗立,香火鼎盛,烟雾缭绕,信徒们手持香火,虔诚祈福。庙宇前,搭建起一座高台,彩旗飘扬。

二人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佛家信徒聚集地,香火虽不旺盛,却也别有一番宁静。

楚子虚带着毛动天在附近绕来逛去。

毛动天问道:“可有面熟之人?”

第37章 半截观音不敢望

“子虚, 可有面熟之人?”

楚子虚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过了两千年时光,他们是否尚在人世, 亦是未知。”

毛动天道:“是啊,估计是找不到了,也罢,我们就当出来散心。”

楚子虚道:“也罢, 就当出来溜猫。”

毛动天猫眼冲着楚子虚狠狠一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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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楚子虚又施展起他那社交狂魔的本事,混入信徒之中, 谈笑风生:“这庙会无人扮观音菩萨,倒是少了些热闹。”

旁边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接了话头:“还真是,我身怀六甲,自当拜求佛教观音菩萨,佑我孩儿平安降生。但无定山上道教盛行, 能有庙会就不错了。”

一位年长的信徒闻言, 缓缓开口:“老夫曾于两千年前, 见过一人扮观音,其形其神, 难辨雌雄, 惟妙惟肖。自此之后,再无人能出其右。”

孕妇道:“我也想一睹风采, 祈求胎儿平安降生。”

他微微一笑, 转而与众人继续攀谈。

年长信徒笑道:“小兄弟,你与那人倒有几分相似,眉眼间几可乱真, 不如你也来试试?”

楚子虚在天庭的蟠桃会上,有幸见到过观音菩萨。他仍记得慈悲菩萨的各种神态,他心中思忖:“没准,现在扮起观音,更真实呢?”

孕妇亦是附和:“公子长得甚是俊美,跟画里得神仙似的,何不扮一次观音,让小女子开开眼?”

楚子虚心中一动,笑道:“诸位稍候,我去去就回。”

言罢,他向毛动天投去一抹“等着瞧”的眼神。

毛动天立马抓在他的胳膊,拦住他,劝道:“大老鼠,这是要干嘛?一把年纪的人,真的不要脸了吗?”

楚子虚一脸委屈,嘟囔道:“小猫,你嫌我老了?”

毛动天则以诧异的眼神回应,只好松开手,小声道:“魔尊大人请便。”

楚子虚躲到无人之处,幻化成自己少年的模样。

半时辰后,一袭华丽罗裙、头戴观音宝冠、配挂璎珞流苏、手持净瓶的楚子虚自后台缓步而出。

瞬间,众人皆为之惊艳,毛动天亦是呆立当场,目光紧锁,恍若隔世。

“像,太像了,甚至比两千年前那人更像!”年长信徒惊叹连连,细细打量之下,又微微摇头:“唯一不足是,这位公子骨骼略显硬朗,托玉净瓶之手略显突兀。”

那孕妇可没见过两千年前的楚子虚扮观音那次。

她一见观音现身,已然震惊,不管不顾地连忙上前虔诚祈福。

毛动天异瞳闪烁,紧紧盯着楚子虚,暗道:“两千年前未曾亲眼目睹,今日一见,可算饱了眼福。”

然而,他越瞧越觉不对劲,圣洁慈善的观音菩萨,怎会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惑?

在毛动天眼中,楚子虚所扮之观音,分明是勾魂摄魄的女妖精,还是让人欲罢不能、米青尽人亡的那一类妖精。

他察觉到身体有了特殊的反应,一股莫名的燥热涌上心头,连忙闭目凝神,双手合十,默念道:“罪过,罪过!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快救救迷茫的弟子吧。弟子肉身被魔尊杀害,灵魂被魔尊勾走,如今这个万恶的魔尊还扮成您老人家的模样,诱惑于我,您若要怪罪,便怪罪那魔尊吧!”

楚子虚偷偷施了透视术,扫了一眼女子的肚子,便看穿那女子腹中乃是一只小兔崽子。

他对孕妇说道:“你腹中的兔宝宝,健康得很。”

孕妇瞪大眼睛,捂着嘴,愣神片刻后,连忙下跪:“菩萨显灵了!”

这场庙会,楚子虚虽然没找到两千年前给灵金的人,但他扮演观音玩的不亦乐乎,拿着个假玉净瓶,又是洒圣水,又是收贡品。

玩得兴起时,楚子虚略施法术,顺手帮助了几个信徒。

谁能想到,这个乐善好施、慈悲为怀的“菩萨”,实则是恶行滔滔、臭名远扬的魔尊。

庙会散场了,依然有信徒留住楚子虚,请求菩萨继续显灵。

楚子虚又多扮演了一个时辰,才卸了装扮,恢复壮年的样貌。

毛动天迎眸一笑:“玩够啦!”

谁料,楚子虚一把搂住毛动天的肩膀,贴在耳边说:“小猫,我扮观音的时候,你眼睛都看直了。”

“我没有!”毛动天一拂袖,又甩开了楚子虚,扬长而去。

楚子虚屁颠屁颠得跟在毛动天身后,也不说话,就是偷着乐。

回香玉居的路上,恰好路过松鹤轩。

毛动天停下脚步,一回头,对着追上来的楚子虚笑道:“魔尊大人,你明天就被卖了。”

楚子虚故意娇声道:“奴家颇有家资,爷,你别卖了奴家。”

毛动天转为一脸正经,问道:“子虚你想好对策了吗?”

楚子虚甚不在意:“小猫,我不过是和旧相识打听个人,小事一桩。”

是夜,楚子虚自袖中取出鱼骨链,其上每一块鱼骨皆晶莹剔透,泛着淡淡波光。

“小猫,你可淘到宝贝了,此乃无妄海深处之鱼骨,货真价实,佩戴于身,可增浮力。”

楚子虚轻声细语,动作轻柔地将鱼骨链绕于毛动天的脚腕上,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你戴上这条链子,以后便不会溺水。”

毛动天低头,目光落在脚腕那串鱼骨链上,面露笑颜。

楚子虚的鉴宝能力,比各个鉴宝大师都要强,毕竟看见的真货多。他在天庭任姻缘仙时,因“工作出色”,经常有人送他礼物,以表答谢。而楚子虚呢,不是来者不拒,他会有选择的接受。至于送什么样的礼物,楚子虚会笑纳呢?众仙也在背后偷偷讨论过这个话题,只是找不到规律,得不到答案。

其实答案很简单:这件礼物毛动天是否喜欢。

大到螭吻玉符、揽月明珠……;小到街摊上的逗猫棒。

只要能博得毛动天一笑,楚子虚就觉得很值。

第38章 情难自控猫儿郎

只要能博得毛动天一笑, 楚子虚就觉得很值。

“小猫,你穿着向来朴素简约,不喜配饰。这条链子, 戴到你脚腕上很合适,只有我能看到。”

毛动天轻抚链身,拨弄着鱼骨。

楚子虚也宽衣解带,躺在毛动天身旁。

毛动天轻轻拉过被子, 盖住半身,训道:“子虚,虽然你当上魔尊, 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但也不能随意花钱,今日又买了一些无用之物,真是破费。”

楚子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被角掖好,柔声道:“何谈破费?我上次在星云派遗址说过, 只要我契弟喜欢, 那就是无价之宝。”

毛动天把被子拉到头上, 把脸蒙住。

楚子虚记得,毛动天睡觉一直喜欢蒙脸睡, 这个习惯三千年了还没改。

二人之间仅隔着一道薄薄的锦被。

楚子虚说道:“乖猫儿, 你戴上了猫链,就是有主人的家猫了。你对我这个主人满意吗?”

毛动天在被子里“喵”了一声。

楚子虚嘴角翘起, 拉起被子的一边, 找了一个缝,挤了进去,毛动天稍稍给楚子虚让出了几寸被子。

即便这样, 楚子虚依然不敢有再多动作,唯恐毛动天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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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虚确实有一段记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从前到现在,在他有限的记忆中,唯有一执念:

我是小猫最尽职的主子,亦是小猫最忠实的奴仆,更是最爱毛动天的人。

次日清晨,窗外已是一片晨曦微露,空气中多了几分秋日的萧瑟与清冷。

这日是十六日,一魔一鬼动身前往松鹤轩。

晨光中,轻纱似的薄雾缭绕于古街巷弄之间。

一路上,毛动天脚步沉重,一联想到楚子虚在仙界被欺负过,松鹤轩东家又是仙界的人,毛动天的内心便不由自主地忐忑不安。

他眉头紧锁,说道:“子虚,让我先行一步,探其虚实。毕竟,东家是你于仙界的旧识,万一有所差池,暴露了你的行踪。”

楚子虚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即便知晓是我,又能耐我何?我早已脱离仙界,往昔种种,于我如浮云已逝。”

毛动天道:“我虽不知你与他是何交情,但这位仙君行事阴诡,手段毒辣,我唯恐咱们不慎落入其彀中。”言毕,他紧握双拳,显露出内心的紧张。

楚子虚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伸手,摸了摸毛动天的发顶,动作中带着宠溺与安慰:“小猫,你别乱想了,在这四洲六界之中,能伤我分毫者,已是寥寥无几,放宽心吧。”

毛动天曾身为瞻州名门的大弟子,自然心怀苍生,不禁愤慨:“如此恶行,以邪法吸取他人灵气,妄为仙君。”

楚子虚目光深邃,望向远方,似在回忆往昔。

二人行至松鹤轩门口,老肯一脸油腻,色眯眯地候在门旁。

他拱手笑道:“二位公子,真是巧了,我与东家一提,东家当即大喜,已在雅间备好酒席,恭候多时。”

毛动天回礼,笑容中带着几分客套:“如此甚好,东家果然是个爽快人,有劳前方引路。”

老肯轻推一扇雕花木门,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吱嘎声,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绘有花鸟图案的屏风,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屏风之后,隐约可见一人影,自饮自酌。

楚子虚看了一眼消瘦的身影,未见其面,便已放声大笑,绕过屏风,朗声道:“槐杨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东家闻声后,手猛地一颤,酒杯从手中滑落,于桌上旋转几圈后,终是“嘭”地一声,落地成碎片,清脆响亮,惊起一室尘埃。

“子虚仙君?!”

楚子虚摆着手,搭腔:“哎呦,别,槐杨仙君,别叫了,兄弟我,入魔了,没脸回天庭。”他表情似乎很无奈,眼角却带着些讥笑。

槐杨闻声猛地站起,警惕地扫视着楚子虚,说道:“你来作何?”

楚子虚嘴角勾起,语气轻松却带着挑衅:“呦,槐杨仙君,你不是要买我吗?”

槐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今日与我相约的人是你?”

楚子虚道:“就是我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槐杨冷哼道:“听说当了魔尊,行事愈发猖狂无忌了。”

楚子虚眉梢轻挑:“哦,你从何得知?”

槐杨脸上浮起狐疑之色,再次开口:“早有传言,魔尊大闹地府,更听闻魔尊真名叫楚子虚。”

这时,槐杨的目光忽地转向男一身后,那里立着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气质出尘,槐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还听说,你从地府带走一个小魂儿。”

楚子虚闻言,只是轻轻一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槐杨的眼神在毛动天的身上流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楚子虚敏锐地捕捉到槐杨视线的偏移,身形一晃,已挡在毛动天面前,挑眉而笑:“你也做了数千载的蜂王,甚是快活么?”

槐杨眼神微闪,恍然大悟般转了一圈脑袋,嘴角翘起,调笑道:“莫非,你是看上了我松鹤轩的哪位佳人?无需客气,我赠予你便是。”

毛动天的唇边总是自带着笑意,此刻他的笑容却凝固了,眉角轻轻跳动,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楚子虚连忙摆手:“不必了,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人。”

“人?”槐杨嘴里蹦出一个字,声音中带着疑惑。

楚子虚补充道:“也可能是妖。”

槐杨眼睑微垂,随即迅速抬起,问道:“何人?魔尊大人又看中了哪位?吱一声便是。”

楚子虚问道:“两千年前的尘凡院也是你开的吧?”

槐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楚子虚转头,与毛动天对视一眼,无需多言,毛动天便已心领神会:“两千年前,那里有个迎宾小姑娘,模样娇俏,有点憨憨的。”

槐杨闻言,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脱口而出:“你不止男女通吃,还喜好多人?”

第39章 柳边酒下见同窗

楚子虚嘴角翘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蜂王真是雅趣非凡, 我可无此等艳福,不过是打听一二罢了。”

槐杨敷衍道:“两千年前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楚子虚微笑, 笑中带着几分威胁:“当年初入天庭,我与你在“仙学院”时是同窗,说你老家的也在无定山,咱们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理应互帮互助,我记得, 我可帮你做了不少‘好事’呀。”

毛动天听了楚子虚之言,眉头紧锁,如同两座山峰横亘于额间,神色凝重。

修真者飞升成仙后,若在天庭任职,必须先在“仙学院”进修, 并通过所有考试, 方能入职。

楚子虚天资聪颖, 学习能力很强,一看便会、一点即透。

而相对比, 槐杨在这方面差了一些, 每逢考试,都要抄袭楚子虚的答案。槐杨便送给了楚子虚一本双修秘籍, 作为交换。

槐杨带着不屑的语气说道:“休要以此相胁, 替人作弊,亦是触犯了天条。”

楚子虚闻言,忽地放声大笑, 笑声中满是狂妄:“天条?它能奈我何?”

他的笑声在屋内中激荡,笑声仿佛诉说出:一切都无法束缚他。

魔界与仙界本就是对立面,入魔后的楚子虚怎会受天条的限制。

槐杨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发,似乎在竭力回忆着什么,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的确记不清了,尘凡院里女妖众多,我只记得几位头牌,像你说的这种无名小卒,我哪会记得?”

楚子虚眼神锐利注视着槐杨,道:“那你必然还记得,那位名动一时的头牌,蛇妖柳如烟。”

槐杨脸色微变,低下头去,眼神闪烁不定,似乎不知该如何应对。

毛动天心说:“槐杨在口舌上也不是大老鼠的对手。”

楚子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走近槐杨,压低声音,宛如寒风拂过耳畔:“老乡啊,你且细细想来,倘若天庭知晓你在老家干的这些勾当,会怎么处置你呢?”

槐杨双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那个贱人柳如烟,竟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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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反吸我的仙气!被我识破后,她居然毁了凡尘院,杀害了诸多与她不和妖,而后逃逸无踪!我不知她藏匿何处!”

楚子虚直勾勾盯着槐杨,眼神愈发凌厉,犹如出鞘之剑,寒光闪闪,直刺槐杨心魄。

魔尊一怒,伏尸百万。

槐杨在楚子虚的注视下,面色一沉,终于开口:“然而,我终是寻得那柳如烟。我以她为酒引,用绮梦流光泡着她,将她一身腥霪之气,尽数融入酒中。饮此酒者,欲望难抑,功能倍增。”

楚子虚听闻此言,只觉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如同饮下世间最毒之药,他猛地弯下腰,干呕连连,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

毛动天脸色亦是骤变,紧忙上前,扶住楚子虚,帮楚子虚顺气拍背,心中揣测着:“难怪那大老鼠饮了绮梦流光后,明显难以自控,原来改良之法,竟这么恶心。”

楚子虚强忍着不适,声音沙哑地问道:“她还活着吗?”

槐杨微微颔首:“为了这酿酒之术,我特意吊着她一口气。”

楚子虚以手掩口,声音从指缝透出:“我要去见她。”

槐杨脸上写满了不乐意,犹豫再三,终是在楚子虚的威严之下,勉强点了点头:“见,自然可以见,但先说好了,莫要带她走,她可是我酿酒的秘方。”

楚子虚突然拉上毛动天的手,举起给槐杨看:“你放心,我是断袖,对女人不感兴趣。”

槐杨听后,锁上房门,转身走向书架。

楚子虚与毛动天见状,手臂肌肉瞬间紧绷,做出戒备姿势。

槐杨却浑不在意,一边走,一边笑道:“二位无需紧张,我岂敢在魔尊大人面前耍什么花样?”言毕,他轻触书架某处,书架竟自动挪开,露出一条幽暗狭长的通道。

通道之内,漆黑一片。

幸好,楚子虚和毛动天的视力,在黑暗中也是极好的。

通道尽头,是一间密室,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霉腐的气息,还夹杂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异味。

槐杨点亮密室中的灯火,火光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密室的四壁由粗糙的青石砌成,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类似于刑具的物件,显得阴森恐怖。

楚子虚不自觉地握紧毛动天的手,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呢。”

走在前方的槐杨,听闻此言,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在暗室的一角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陶缸,缸身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与泥土,缸口被一块厚重的木板半掩着。

木板边缘因长时间浸泡在水中而略显腐朽,偶尔有水珠从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细微而空洞的声响。

当那微弱的光线艰难地穿透黑暗,勉强照进缸内时,众人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缸中泡着一个人形,身体因长时间的浸泡而显得格外肿胀,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更加苍白无色,长发如海藻般散开,在水中缓缓漂浮。那双眼睛紧闭着,似乎深深地沉睡在这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之中。

槐杨鄙夷的笑道:“柳如烟,你这小蹄子,够浪呀!什么时候和魔尊大人有过一腿?”

闻声,柳如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如同死人复活般空洞而呆滞。

毛动天实在不忍看这番景象,眼神中满是哀伤与不忍。他只好转头看向楚子虚。

楚子虚却毫不在意,他大步走到缸前,看着柳如烟说道:“柳姐姐,你可还记得我?”

柳如烟瞪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楚子虚,又缓缓地将视线移至毛动天身上,许久,才艰难地用力眨了眨眼睛,每一次眨动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槐杨在一旁卑鄙地笑着:“子虚兄,我倒是忘了提醒,这柳如烟在酒缸里泡得太久,浑身上下骨头酥软,筋脉松弛,怕是连动一动、说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了。”

毛动天闭上眼睛,怒不可遏,骂道:“这等残忍行径,简直是丧心病狂!”

楚子虚也觉得这手法太变态了,责备道:“她都不能说话了,我找她有何用?”

槐杨满不在乎:“对不住啊,我哪有那未卜先知的能耐。哪知道未来的魔尊大人会惦记这小浪蹄子。”

楚子虚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而靠近柳如烟,温柔道:“柳姐姐,那日我去时,曾有个小姑娘前来送酒。随后,他便进了屋。”说着他指了指那边闭目的毛动天。

“你可记得那送酒的小姑娘?”楚子虚轻声问道。

柳如烟听到这句话,激动地眨了眨眼。

楚子虚心中涌起一丝希望,继续追问:“你可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

槐杨在一旁冷笑,语气中满是轻蔑:“这她怕是说不了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奇迹般地,柳如烟竟张开了嘴,无声地做出了一个口型。她苍白的唇瓣轻轻撅起,又缓缓松开,如同冬日里最后一朵凋零的花瓣,虽无声,却传递了清晰的信息。

楚子虚一下子就读出了她无声的话语:“救救我。”

槐杨也看到了柳如烟动了动嘴唇,只是他离得远,看不清具体口型。

他讪讪地说道:“我就说她不能出声了吧。”

楚子虚恨不得一脚踢碎这只陶缸。

他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只是狠狠地瞪了槐杨一眼。

杀人不过头点地,槐杨这招,简直生不如死。

虽然通过浮像湖里的映像,楚子虚得知柳如烟曾经有意伤害他,并且敲诈了毛动天一笔。但是,当年风情万种的柳如烟被迫害成如今这模样,不禁令人唏嘘。

他转头看向紧闭着双眼的毛动天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小猫没看到柳如烟的口型。”

楚子虚拉上毛动天的手,对着手背,轻轻亲了一下,凝视着毛动天,说道:“别找小姑娘了,回去后,‘就你’陪我翻饼子吧。”

这句话他说得很大声似乎有意让其他人听见。

第40章 醉笑陪公三万场

这句话他说得很大声似乎有意让其他人听见。

毛动天恼羞成怒, 骂道:“死老鼠,谁要陪你!”

楚子虚笑了笑,大声道:“‘就你了’, 不找别人了。”说着他拉住毛动天的手,匆匆向外走,想要快速逃离这个脏地方。

槐杨意味深长地一笑,也跟着出去了。

楚子虚与槐杨就此别过。

老肯大惑不解得送楚子虚和毛动天离开, 认为是楚子虚的卖身价钱没谈妥。

出了松鹤轩,走了一段路。

毛动天说道:“硕鼠,你了解我的脾气, 我本想毁了槐杨的蜂巢,顾及到你,便闭眼忍耐。”

楚子虚劝道:“我知你心中的正义感爆棚,想为民除害。但此事非同小可,不得意气用事。”

毛动天反问道:“什么非同小可,你为了我地府也闹得。我看你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想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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