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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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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近千年前,端木云戟看到飞廉雏态,曾动过寻找白帝剑的念头, 但最终放弃了。而历任青阳氏之主也因为祈神录的三则预言,不得不放弃寻剑。何况神隐之时,甘渊被春神拔起,隐去了极北,后世几乎无人知道青阳氏居于何地,是故尽管使命相近,这两族在这千年间竟少有交集。

看到青阳氏之主,慕怀其实是充满希冀的。

叶夙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称已经有了寻剑之法,只请端木氏族人习剑。

慕怀问:“青阳主上希望我族几人习剑?”

叶夙道:“不敢贪多,一人即可。”

一人。

根本不必挑,慕怀便想到了唯一的那个人。

他本欲答应叶夙的,忽然,他想到了慕衿。若眼下的慕衿真是端木怜,他在族中教阿织习剑,难保不会被端木怜发现。更有甚者,若端木怜知道了青阳氏的计划,说不定会提前破坏。这是端木氏瞵盼千年,盼出的一线希望,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唯一的法子,就是让阿织出谷。

慕怀以与剑无缘为理由,拒绝了叶夙,随后借口为慕衿治病,将阿织投下了伤魂谷。

慕家人避世少出,慕樵却与青荇山上的剑尊有数面之缘,慕怀知道,如果阿织被族中遗弃,慕樵只能带她上青荇山。

慕怀并未料到阿织会在伤魂谷遭遇什么,他觉得凭阿织的天资,从妖谷中走出来不难,何况他已及时通知慕樵赶回来,并把这一消息漏给了那名青阳氏的部下。

随后,慕怀便不再过问阿织的事了。

那是他放逐天地之外的一线希望,而他还有族长的重任需要承担。

又几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走了慕衿的性命。看着亲生儿子的尸身,慕怀除了隐痛,更多却是释然——他再不必因担心端木怜养魂而疑神疑鬼了。

直到有一日,慕怀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问起阿织的近况。

慕樵说:“她很好,就是眼睛,怎么都治不好。”

“她受了眼伤?”

“族长不知道吗?”慕樵提醒过自己不要怨怪族长的,至少不要表现出来,可每每想起阿织那双灰白眼瞳,他便止不住的心疼,“当年族长把她扔下伤魂谷,她伤了眼睛,瞧不清东西了。”

慕怀怔在原地。

愧疚是一定的,但更多的感受,是恐惧——什么样的伤,能让青阳氏之主和问山剑尊都束手无策?

伤魂谷中有妖伤魂,妖力近神。

慕怀于是想到那只跟随端木怜多年的九婴,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慕衿不是慕衿,而是端木怜,他居于慕家多年,为的……只是在伤魂谷中藏下一枚妖胎!

当年慕衿之死让慕怀心存侥幸,而今想来,或许端木怜只是找到了更适合的身躯,所以放弃了慕衿这个身份。

慕怀并没有立刻乱了阵脚,自不量力也好,以卵击石也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能保护族人?

可他的尝试,最终落败。

端木怜的到来,拂袖之间便破了他筹谋数日的全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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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

天妖献祭,族人惨死,那个罩着白袍的男子漫不经心地越过族人的尸身,来到他跟前,笑着问道:“是我该唤你一声‘父亲’,还是你当称我一声‘先祖’呢?

“当初我养魂慕衿时,你便发现我的异样了吧,所以他染病时,你才没有全力相救。

“不愧是端木氏的族长,足够狠心。”

……

“……面对强敌,我自问尽了全力,是故有恨无悔,迄今为止,唯一的遗憾……”

慕怀说着,看向阿织灰白色的双瞳。

阿织道:“族长不必自责,榑木枝已治好我的眼伤,伤痕虽在,灵视早已恢复。”

她微微一顿,一字一句道:“九婴和端木怜灭我之族,害我亲人,我必亲手诛之。族长放心,我已在收集九婴的灵台血息,它纵是妖力强大,我们并非没有胜算。”

阿织的语气冷静自持,但慕怀仍能听出她破釜沉舟的决心。

神志禁锢于异躯,浑浑噩噩,这些年,外间发生的一切都不再与他相关,可这一刻,连慕怀都感知到了他们即将面对的劫关。

沉思许久,他问阿织:“剑学得怎么样了?”

“从未懈怠。”

“你呢?”慕怀又看向叶夙,“白帝剑,找得怎么样了?”

叶夙道:“剑袍、剑柄、剑刃、溯荒剑心俱已寻得,铸剑火只余微弱火种,但……有人帮我们找到了点火之法。”

慕怀听了这话,心不禁抖了一下。

当年他把阿织投下伤魂谷,仿佛在最贫瘠的土地上播下了一粒种,因为太难了,从不敢期待它的长成,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竟越渡万难,真的找到了白帝剑。

“如果……”慕怀哑声道,“如果,在剑道上再推你一把,你觉得……你有希望拿起白帝剑吗?”

阿织看着慕怀。

简简单单一句问,她知道这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良久,她安静地点了点头。

慕怀于是柱杖起身,蹒跚地迈过那道“生者止步”的石碑,对阿织和叶夙道:“你们两个随我来。”

往里走,先是一片万物消弭的黑暗。尔后,远远能望见一道幽微的,惨白的光。

慕怀知道目的地快要到了,顿住步子,对两人说道:“一缕神念其实很脆弱,即便有飞廉之躯作为容器,根本支撑不了太久……再者,每一任端木氏组长的神念只能被唤醒一次,告知下一任族长往事因果后,便该湮灭了,但是我……苏醒过两次。”

“二十多年前,有一个不是端木氏一族的人,把我唤醒过。”

“不是端木氏族的人?”

阿织不解,没有血脉链接,没有寻迹术,外人如何唤醒族长的意志?

“剑意。”慕怀道,“持剑人一族,除了会对族人的血脉产生感应,再就是剑意。”

“那个唤醒我的人,凭的是剑意。”

“世间……最强的剑意。”

慕怀说完,往前又慢慢走了几步,只这几步的距离,那个悬于渊空的惨白漩涡变得清晰可见。只是,与月行渊一样,沧溟道的浊气裂缝上也有一道溯荒印,它缚在漩涡上,牢牢揪住浊气,把它们逼回来处。

但是吸引住阿织和叶夙的目光的却不是溯荒印,而是插在封印中心,一柄朴实无华的灵剑。

要说呢,问山虽然身为剑尊,他的佩剑却不出名,一来因为他没给剑取过名字,人们不知如何称它,二来因为这把剑本身也非什么绝世好剑,远比不上春祀和棋,似乎是某一日问山随意拿起,随意就用了许多年。

后来,倒是有门派为问山的佩剑铸碑,譬如徽山姜家,然而二十多年前妖乱一出,天下剑碑尽毁。

问山死后,他的佩剑一直寻无所踪,阿织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沧溟道的最深处看到师父的剑。

慕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十二年前,青荇山问山剑尊兵解于沧溟道。死前,他用尽毕生灵力,以溯荒印封印了这里的浊气裂缝。”

因他下的溯荒印太过霸道,几乎堪比神力两成,所以世间另两处浊气裂缝同时产生共鸣,一道长出封印,分担沧溟道裂缝的负担。

“问山剑尊的剑意,唤醒了我的意志。我当年……亲眼看着他羽化魂散。”

也是因为溯荒印,沧溟道的浊气淡了许多,慕怀的神念苏醒后才没有湮灭,支撑到阿织寻来。

“还有,”慕怀仰头望去,“你们仔细看这柄剑。”

阿织和叶夙早就注意到了。

纵然问山已去,但时隔二十余年,灵剑上依旧残留着微弱的剑华。

剑华未散,说明它的主人还有东西留下。

阿织和叶夙不自觉探出手,两个人的灵力,一人如风,一人如雾,在半空缠绕在一起,一同游移入问山的佩剑中。

一片死寂后,灵剑忽然铮然一响,一个穿着青布袍的透明虚影化入半空。

他“啧”了一声,似乎不满道:“等了这么久,总算来了。”

问山的语气的其实是带着笑意的,阿织和叶夙却双膝落地:“师父——”

第205章 问道问山(二)

生死相隔, 唯有以跪礼来传达思念。

问山笑道:“见到师父是不是很意外?我们是仙人,可不兴行跪礼。”

他话虽这么说,目光却看向别处。寄居在剑中的残魂已经很弱了,几乎等同一个信使, 只为传达二十年前问山留下的遗言, 听不见也看不见他想见的人。

但他似乎能意识到这次重逢来之不易, 安静片刻,问道:“如何, 大徒弟, 小阿织, 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想不想回青荇山?”

阿织哑声道:“师父……”

“不过……我这残魂维持不了多久了,没法子陪你们叙旧。咱们长话短说。”

问山说着, 收了笑, 道, “如果我没猜错,如今外面那些人应该认为我死在昆仑?夙,你应该知道原因。”

叶夙点头:“……师父辛苦。”

句芒曾经预言,人间将会出现三道浊气裂缝。然而第三道裂缝形成得极晚, 位置极其隐蔽, 一般修士根本无法靠近,是故除了月行渊和沧溟道, 青阳氏一族始终没找到最后这道裂缝。

“那时我出入各个妖山,发现浊气一旦势弱, 会相互流通感应,形成合纵连横之势,共同抵御强敌。因此我猜, 如果我封印其中一道裂缝,另两道会立刻共鸣。”

问山来到沧溟道前,留了一具剑魂分身在外。

问山的分身极强,便是分神期的修士见了,也很难分出它的真假。

沧溟道的溯荒印耗尽了当世第一剑尊的灵力,它以无比强横的姿态,几乎将涑水以南的浊气一扫而空。

神州浊气失衡,另两道裂缝第一时间感应到危机,裂缝之间共生共死的本能让它们不得不分担溯荒印的威能,同时将自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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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气传导入沧溟道,问山于是终于感应到了最后一道浊气裂缝的位置。

剑尊最后兵解于沧溟道。

但他死后,那具留在外间的剑魂最终寻到了昆仑某一处。

“那个地方应该不难找,我借春祀和‘溯荒’留了印记。再不济,你们就找找我的剑意。师父的剑意,你俩总不至于忘了吧?”

问山说着一顿,语气温和不少,“小阿织,你是不是好奇为何会在端木氏的地方遇到为师?”

阿织点点头,默了一瞬,又摇了摇头。

“这个地方呢,为师曾经来过一次……当时榆宁晏氏灭族,为师本来打算寻仇的,后来得了先任青阳氏之主的指引,来了沧溟道深处。

和阿织一样,问山看到了一只魔。

但这只魔并非以飞廉的雏态出现,那日沧溟道天妖现世,飞廉化作人形,与妖厮杀得昏天暗地。

这只天妖刚刚进阶,论实力,自然不是问山的对手,可是沧溟道妖乱之地,浊气极盛,在此地修炼,假以时日,这只天妖一定不输榆宁为祸多端的九婴。今日杀之,明日呢?今日尚有飞廉守住沧溟道,明日呢?何况看那飞廉的样子,似乎被什么人控制。他日它长成强大的魔神,彻底脱离掌控,又当如何?

所以问山放弃了寻仇,回到甘渊,问徊:“主上上次说,想要对付那妖物,只有一种法子,敢问如何做?”

……

问山道:“最后的去处,我其实在沧溟道和月行渊之间犹豫过。月行渊呢,过去方便一些,也熟悉一些,但是……后来我想,我还是来沧溟道等等我的小徒弟吧。

“我这个小徒弟,看上去好像很听话,学剑也认真,事实上,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她。

“因为她总是把她的师父、师兄放在自己前面,一旦碰上她在意的事,在意的人,她就非常执拗,怎么都不肯听劝。”

“……不知道青荇山最后怎么样了,仙盟那些人,觉得我携溯荒作乱,大概会攻山吧。

“守山剑阵开了吗?灰鼠和山雀送走了吗?

“我们小阿织,是不是不肯离开,一个人守青荇山……守到了最后?”

问山说到这里,飘然孑立的魂影忽然显得落寞——这大概就是二十年前他兵解前,心中最深的牵挂吧

“因为端木氏的罪印,我们的计划,没法子告诉小阿织。后来……”问山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我想过很多法子,把小阿织骗走,至少让她躲上一时,但仔细想想,没什么用处,她这么聪明,有一天知道师父和师兄都不在了,大概也是不死不休。所以最后,我决定什么都不做,就让她留在青荇山,这个她觉得安心的地方,反正她师兄说,他有法子保护她……

“不过还是内疚的,小阿织最信赖师父。师父穿青袍,她就穿青衣,师父避世青荇山,她就把这里当做她的家,师父离山了,她便总以为我会回来。那一天我不告而别,她一定会难过吧……所以我想,那我就在沧溟道这里等她吧。有一天,她终于找来这里,就知道师父不是无缘无故离开,也不是不管她了,师父……也有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倒插在封印的灵剑,剑华渐渐暗淡,这一番话说完,问山的魂影化虚,几乎只剩一个轮廓。

溯荒印何其霸道,余下的一缕残魂支撑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问山大概也意识到时间所剩无多,说道:“今日,大概是我们师徒见的最后一面了。

“记得我刚入仙途,总是执着寻道,我那个半吊子师父不胜其烦,让我问那座山去。

“山高万丈,壁立千仞,所得到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后来我想,世人所谓的道,也许真的只是问山所得的声音——自己……心里的那个回声。

“今日能在沧溟道见到我,你们这一路必定经历了很多。

“小阿织,你事事清晰,目标坚定,可你太重情义,凡事归根究底,总是为了至亲至信,而今走到这里,可有什么事,是真正想为自己做的?

“夙,你前生责任使然,诸行诸念皆缚于心,凡事不由己,重活一世,可明白如何才能痛快?你在意的人……”问山笑道,“她知道你的心意了吗?

“听清楚自己的心声,想到就去做了。要记住,你们只需要做你们想做的事,不是为了苍生,这世间又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世间,谁说你们需要背负重任,人族谁爱拯救谁拯救去,天塌了又怎么样?所以,失败了也没关系,尝试了,尽心了,不枉走这一遭,便已足够,这便是师父最后教给你们的道。”

“哦对了,剑道四式的最后一式,我存在了佩剑里,灵念所剩无多,只够一人来取,你们两个商量商量,看谁学罢。”

问山说到这里,负手淡笑——

世人徒赠剑尊之名,其实自认一生没什么壮举,百年仙途,最后修得一颗凡心,心中那点爱恨始终比天还大,最得意的事,大概是收了两个不错的徒弟。

“好了,为师要走了。见到楚望威,替我敬他一杯酒,跟他赔个不是,如果……他还认我这个知交。”

淡薄的魂影化散,倒插在裂缝上的佩剑剑光骤灭,无声脱落,阿织上前一步,接住师父的剑。

灵剑握在手中,不显沉重,然而觉得安心,一如有师父的陪伴的青荇山时光。

阿织低垂着目光,一寸一寸看过佩剑上的纹路。

师父很多年前就不在了,今日所见也不过一缕残魂,可直到这一刻,那些未解之事终于尘埃落定,她才看清这把剑的样子——它不再是一片模模糊糊的光影。思念如有形,一点一点无声侵蚀,也在她的心上烙上纹路,她看清自己的心愿。

阿织对叶夙说:“剑道最后一式,我来学。”

第206章 问道问山(三)

破入玄灵境, 阿织便匆忙赶来沧溟道,除了与“飞廉”一战,她竟未能仔细体悟玄灵之境的不同。要学第四式绝非易事,她仔细感受自己的魂, 这才发现玄妙之处——

从前修为虽高, 魂魄到底被锁于肉身, 双目所见双耳所闻皆是人间之事,而今淬魂到极致, 魂浮于世, 竟能感通六界, 此刻人间在她眼中变小了,心念一动,她甚至能微弱地感应到九重天、无间、以及其他异界的位置, 假以时日, 若她增进自己的修为, 彼岸不是不可抵达。从前她问师兄玄灵境的感受,师兄说是无边长梯,原来长梯翻天破界的长梯,人人皆望登神升仙, 原来当“升仙”二字触手可及时, 它会变成这样形象的感受。

阿织也清晰地感受到了灵台上的榑木枝,她甚至能依稀描摹出溯荒印的轮廓, 如果说师兄再度在她的魂上种下封印,她一定不会无知无觉。溯荒印固然强大, 好在当年叶夙倾注的灵力并不过多,阿织无数次强行用剑,让这道封印疮疤累累, 而今要解除,不算太难。

要学剑道第四式,必先取出榑木枝,两人找了一片清净之地,叶夙趺坐在阿织对面,提醒道:“阿织,静心。”

静心方能魂定,魂定才能破障。

大概是师兄看出她心有杂念,有意开导。

阿织垂下眼:“后来……师父总不在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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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溯荒印?”

“嗯。”

“……为何要避着我?”

要练溯荒印,青荇山也可以练,山中结界牢固,又没有外人,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

“并非刻意避着你,是因为……妖乱。”

阿织:“妖乱?”

在梦螺的回忆里,句芒神君也隐约提过寻找白帝剑,会引发妖乱,但幻境模模糊糊,神谕无法轻易示人,阿织至今不解其意。

叶夙道:“不是寻剑会引发妖乱,寻剑是为了封印浊气,而封印浊气……会令浊气爆发。”

日月辉华、灵脉灵泉,孕育出益人的清气,浊气则自阴暗幽微处而生,清浊二气流转循环,这是人间本来的样子。

后来神归于九重天,三处裂缝渐次成形,浊气从裂缝缓慢外溢,循序渐进地加入清浊循环,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如果裂缝被封印,原先的平衡被打破,为了恢复平衡,潜藏在妖山、幽谷的浊气将彻底爆发。

阿织道:“意思是,封印浊气,即打破现有的清浊平衡,继而导致世间各处浊气外涌,引发妖乱?”

“可是……”她继续道,“现有的清浊平衡是不健康的,裂缝外溢的浊气加入循环,久而久之,过剩的浊气会侵蚀人间清气,犹如温水煮青蛙,如果不加以干涉,终有一日,人间将沦为无间地狱,再无转圜的余地,人族也将难以延存。所以,有人做了一个决定,他在可以挽救的时候,选择打破平衡,在沧溟道的浊气裂缝上设下封印……二十年前的妖乱,就是这样爆发的?”

叶夙道:“……嗯。”

其实比起阿织,今日在沧溟道见到师父,叶夙不算意外。

或许因为他和师父相识得更早,渊源更深,他知道问山今后要往哪里走。

叶夙清楚地记得,阿织上青荇山初几日,问山总是满腹心事,一日,他从山外回来,问山倚着一根翠竹向他招手:“大徒弟,你过来。问你个事,那个溯荒印,是只有青阳氏的人能学,还是谁都可以?”

叶夙道:“溯荒印故难,人人可练,不过,此乃木系术法,青阳氏承春神血脉,练起来容易些。”

“谁都可以,只是很难?那么青阳氏主上且看看,为师的资质怎么样?”

叶夙看着问山,半晌,摇了摇头。

“不好?”

“不是不好,师父的资质固然万中无一,只是这溯荒印强则强,用处却不大。寻常封禁之术用不上它,且要结印,付出的代价极大,学来无用。”

问山听了这话,却是一笑:“那换个问法。此前你说,即使寻到白帝剑,封印裂缝这个举动,会打破现有的清浊平衡,致使隐于世间各处的浊气瞬息爆发,威能等同于灭世,是故青阳氏历任主上都觉得无望,最终放弃寻剑。那么有没有一个法子,将这两个时间点错开?”

“错开?”

问山道:“你们青阳氏的人,就是太死板。既然妖乱不可避免,不如提前让它到来。妖乱的根源是浊气爆发,浊气爆发,是因为裂缝被彻底封禁。那么,能不能先用一个不那么结实的封印将裂缝堵住,先行诱发妖乱。因为封印不完整,浊气的这一次爆发,便不至于太强,我们可以提前在各处妖山设下灵障,稀释外溢的浊气。

“一鼓作气,再而竭,经过这一轮妖乱,等数年后,你寻到白帝剑,因为浊气也被消耗了许多,即便再要爆发,以你之能——足够幸运的话,还有一些修士的助力,应该足以应付当时的危机。”

就好比山洪,一次性倾泻,人仙难挡,如果分为两次,威力便会锐减,修筑好的堤坝不至于被摧毁,人力也不再微乎其微。

叶夙道:“师父所言的确可行,青阳氏也曾考虑过,但此法听起来容易,实际上极难。能够暂时堵住裂缝的封印,其实只有一种——没有白帝剑的溯荒印。我方才说溯荒印不难学,仅仅是对师父而言,事实上它对修为要求极高,单说青阳氏一族,千年来,会溯荒印的,除了历任青阳氏之主,只有不多的几位玄鸟部族的首领,但也极为勉强,因为他们的修为至多到分神大圆满,是故百次中,能有一次成功已算得上幸运。

“还有灵障。虽然这一次浊气并非全然爆发,也足以引发一场肆虐人间的妖乱。所以在各妖山设下的灵障,必须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兽潮、凶妖祸,甚至天妖之乱。因此设灵障者,至少得有不低于玄灵境的修为。又因为这些灵障在妖乱爆发得瞬间,必须与溯荒印产生感应,所以设灵障的人,和使溯荒印的只能是同一个人。

“修为至高、可斩万妖、还肯担负引发妖乱的恶名、最终牺牲自己,这样的人,千年未必能出一个,试问要上哪里去……”

叶夙说到这里,蓦地顿住。

他忽然知道师父为何要学溯荒印了。

片刻,他背转身去:“不教。”

“嗯?”

“不行。”叶夙道,白衣负剑的背影清寒又淡漠,一如他的语气,“溯荒印我不教,青荇山中,无论人、妖、仙,亦不可学。”

问山一挑眉,玩笑着训斥:“怎么,你这是跟我摆起青阳氏主上的架子了?你才拜入师门几年,师父的话不肯听了?”

叶夙拒绝得斩钉截铁:“此事到此为止,今后勿要再提。”

可惜许多事,一个人说了不算,问山一贯潇洒,然而在学溯荒印上,他竟然有些近乎死缠烂打的固执,每回猝不及防地提起,被叶夙冷漠回绝后,也不恼,下次再试。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青荇山师徒三人的性情不尽相同,却有一个共同点,将心事藏在心底,绝不示人。好在多年来,他们彼此认真相待,悉心记下对方的点滴,久而久之,也能感受到对方私藏的那一份执念是什么。

叶夙败下阵来,是在那一次人间之行。

慕家被天妖灭族的半年后,师父带师兄妹去人间散心,茶戏时,叶夙问起师父的憾事,师父说:“愧对的红颜,分道扬镳的知己,一生无法弥补的缺憾,偿还不了的恩情,永远亏欠的故人。”

相识百年,师父的话,叶夙听得太清楚——红颜是奚汐,知己是楚望威,无法弥补的缺憾是榆宁晏氏一族的覆灭,后来青阳氏取榑木枝救他性命,以至榑木枝加速凋零,冥思堂的族人早亡,青阳氏·徊消耗了过多灵力,在自禁于月行渊后,没能在渊天之链下撑过更多年头——至少,没能等到叶夙寻到白帝剑。

师父这一生的心结,都始于当初榆宁妖祸,后来他行之种种——与慕氏结交,收叶夙、阿织为徒,助青阳氏结问剑之阵,乃至今日执意要学溯荒印,无不源于此。

为了族人不再将残生献于月行渊,叶夙自问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师父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在那个月照竹林的深夜,叶夙推开竹扉,在云过溪边找到倚树小憩的问山,道:“溯荒印种下后,浊气会爆发,灵障是阻止这些浊气用的,如何设,设多少,需要出入各处妖山深处,才能大致估算出来。”

问山似乎早知他会来,听了这话,睁开眼,笑了:“徒弟说得是,师父记住了。”

叶夙又道:“即使如此,封印异界裂缝绝非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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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能剩下一缕碎魂,已算得上幸运。”

问山笑道:“虽然料到了,但,青阳氏主上提醒得极是恰当,为师有点怕,但是无怨无悔。”

“还有,此前说了,此举既然会引发妖乱,伤亡不可避免,背负恶名是一定的,更甚者……也许师父什么都付出了,到最后,却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谁也不知道异界裂缝具体该怎么封印,或许叶夙用了白帝剑,仍然会失败,或许等寻到白帝剑时,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当年白帝只留下一句‘三封三禁,逆天时,以平之’,说这是神透过光阴,看到的唯一有希望的可能,极其渺茫,但至今为止,没有人参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叶夙道:“也许有朝一日,白帝剑在手,神意加身,我也无法堪透神谕所示。即使一切都是徒劳,师父……也愿意一试吗?”

第207章 问道问山(四)

问山看着叶夙, 月晖透过细碎的竹叶,洒落他的周身,他的笑容不知何时收了,深邃的眼底透出岁月的沉淀, 片刻, 他开口道:“我从来不认为, 要妖乱提前到来,就是对的, 就是拯救苍生的壮举。为了避免生灵涂炭, 为了人族不至于覆灭, 今时今日,我让妖乱爆发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以小换大, 牺牲掉……或许一百个人, 就是善吗?我的确可以说我的出发点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但这无故丧生的一百人,他们何其辜?他们不是被我害的吗?所以即便有恶名,那也是我该背负的,我不在乎。

“其实这本来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两头都是错, 许多人陷于其中,终其一生都无法下定决心。如果我没有经历榆宁的一切, 那么我会和他们一样。可事实是,榆宁的妖乱, 我没能救下晏氏一族和阿汐,青阳氏为了保我性命,动用了榑木枝, 族人早亡,徊赔了半条命,我去过月行渊,也在沧溟道深处见识了浊气外溢最终会导致的恶果。所以面对两难,善恶是非面目模糊,我便只选一个自己的对错。很自私,也许吧,但这就是我,这就是……人。可能即便神还在人间,登神之路还向人族敞开,我也无法成为真仙,玄灵境就是我的终点,我的魂再强,我的心念也无法脱离“人”这层躯壳,因为我始终无法勘破心里那点爱恨。”

问山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好了,说了这么多,师父的决心,你该懂了。换我问你,天下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那么青阳氏的主上,青荇山的首徒,作为为师的同盟,他们怎么看你,你在乎吗?”

叶夙道:“我从来只行该行之事,何须在意?”

问山笑了,说:“那你大概错了,你应该在意。”

问山没有提叶夙需要在意的原因,叶夙也没问,后来,问山学会溯荒印,时时外出去往各个妖山,师徒二人竟是聚少离多,直至最后分别,他们再也没有那样一次近乎剖白的彻夜深谈——或许他们本不擅于此。

叶夙记得他们见的最后一面,那日是初春正月,难得风和日丽的一天。他从青阳氏取了榑木枝,打算回到青荇山,将它封印在阿织灵台,途中,接到师父传音,说要有事相见。

叶夙在附近的一座妖山寻到师父,问山道:“你此前说,溯荒镜因为常年悬在月行渊,镜面魔气化魔,这只魔有溯荒特性,不惧任何结界,本体既可化雾,也可化人,必要时,也能变回溯荒镜的样子?”

“是。”

“它变的镜子,有破绽吗?

叶夙道:“泯虽然本源溯荒镜,但他自认青阳氏族人,化镜时,因为心有七情,镜面并不全然剔透。想要不被人看出破绽,倒是不难,只需将他的一部分魔气与一块溯荒碎片结合,看上去便是完整的溯荒镜。”

问山道:“那你魂引前,把这只魔的魔气、你那块溯荒碎镜……对了,还有春祀,送到我这里。”

师徒二人早知彼此的终点,“魂引”二字由问山说出口,竟是淡然。

叶夙却有点意外:“何用?”

“你别管。”

问山不肯说,叶夙便不问,左右师父的吩咐,照做就是。

一时话毕,叶夙却没有立时离开。这里是妖山最深处,不见日月,浊气比外间浓厚十倍,寻常修士久留于此,必受魂伤,但于叶夙问山无碍。

叶夙看着师父计算出六十四方位,然后将剑气一层层铺开。剑意凌厉几乎刺目,结成密不透风的灵障,等数日后,沧溟道的异界裂缝被封印,这道灵障便会成为抵御浊气的第一道防线。

可惜灵障最终会在浊气的侵蚀下消弭,没有人会知道,那个引发妖乱的人,曾经如何费尽心机的阻止这场灾难。

问山见叶夙不走,问道:“还有事?”

叶夙沉默片刻:“陪师父。”

这次分别即是诀别,问山听后,罕见地没有调侃大徒弟。

他停下结印,看向叶夙,问道:“哪一天魂引?”

叶夙道:“定在三个月后。”

问山又问:“回去见小阿织?”

叶夙“嗯”一声:“……我把榑木枝留给她。”

把榑木枝留给阿织,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可即便如此,仍不能打消问山的担心。

他怅然道:“师父师兄都走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会怎么办,她那个性子……”他说到一半沉默下来,语锋一转,忽地又笑了,“算了,她那个性子,一定有她自己的造化。快走吧,早些回去,多陪陪她。”

迟早分别,多留亦是无益。

叶夙静立片刻,忽地抬袖,慢慢俯下身去,对问山行了一个大礼。

待他折身要走,问山忽地又唤住他:“夙。”

问山的身影隐于妖山的黑暗中,他的声音也自这片黑暗传来:“……我时常会想到你的父亲。你父亲这一生都被使命所累,自我认识他那一日起,他从无半刻真正欢愉。”

“你和他其实一样。一辈子克己自苦,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若是重来一回,我倒是愿你自在一些。”

我倒是愿你自在一些。

这是问山对叶夙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惜叶夙前生直到终时,都不知该何为自在,正如他不知道师父最后在妖山,那些莫名的吩咐究竟为了什么。

直到今生醒来,他从泯口中断断续续听来一些后来的事。“溯荒镜”最终消失于问山之手,人们便不至于到雪原上,追究他这个青阳氏之主的来龙去脉。春祀剑遗留在问山的兵解之地,“弑师之名”让他在妖乱之罪中暂且脱身,玄门便不至于苦查他,最终发现他逆转轮回,重活一生。

原来问山最终的吩咐,只是希望独自担下妖乱之名,为叶夙将之后的路铺得平坦一些。

师父……是师却如父。

所以他如世上所有的父亲一样,对于后辈,始终有一点无用的关心……或者说,舐犊之心。

他不确定叶夙在轮回后会面对什么,只觉得他一生自苦,所以他盼着用这一点无用的关心,换来今生奚琴的片刻自在。

……

叶夙道:“那时师父奔走各个妖谷,无暇回青荇山,若是在山中修行溯荒禁术,反而让你多虑,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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