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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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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负剑行(一)

银氅一呆, 这才想起来,这是那只适才跟自己并肩作战的水猴子。

后来阿织被伤魂火包裹,这水猴子冲得比谁都快,急得把猴头的毛都薅掉一把。

人世沧桑, 辗转二十来年, 阿织身边有新的妖, 这是可以理解的。况且阿织剑术惊人,看这幼兽年纪不大, 大概是倾倒在阿织剑下的一方宵小。

罢了, 银氅想, 他活了百余岁,跟这水猴子差着辈分,难道还要与他计较不成?看他方才对阿织忠心耿耿, 便算将功补过了。

银氅上下打量初初一眼, 在心里认了个孙子, 老气横秋地说:“无知小辈,鼠爷不同你一般见识。”

初初何曾受过此等怠慢?徽山那些精怪知道他是无支祁,谁不怕他?

他跳着脚骂道:“区区一只鼠妖,也敢——”

话未说完, 高空忽然传来破风之音。

几人仰头看去, 只见一众修士御器行来,成群结队, 竟数不清有多少人。

阿织心神一凝,本能地戒备起来。

罪袍已经收了起来, 眉心的罪印也隐藏好了,可是,天妖之死, 妖力结界破碎震荡八荒,到底还是惊动外人了。

阿织正想对策,高空的修士中,为首一人看见他们,忽地提速,来到他们这块浮石上。

阿织看清来人,稍稍一愣,此人眉清目秀,一身晴蓝色衣衫,上绣凌泉纹,正是她此前在奚家驻地见过的那位管事,奚花谷。

花谷上前与奚琴拜道:“琴公子。”

奚琴“嗯”了一声。

不需要多余吩咐,花谷环目望去,见此地满目疮痍,妖气残存,很快捏了一只传音玉鹤,把如何化散余留妖息,如何暂封妖谷,如何清理痋山中的尸身,以及之后如何与仙盟交涉传达了下去。

阿织这才发现,原来赶来的修士都是奚家部下,他们穿着一众水蓝色长衫,衣摆上绣有凌泉纹。

她太紧张了,下意识防备所有人。

这时,耳畔响起奚琴的密音:“仙子。”

“你让他们来的?”阿织问。

“嗯。”奚琴道,“伤魂谷一行,仙子瞒得这么紧,想必不希望暴露行踪,眼下天妖一死,不该惊动的人怎么也惊动了,与其危坐观望,不如让自己人来收拾残局,之后对外该用什么说辞,我们也能做主不是?”

“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和仙子商量,仙子若要怪我——”奚琴稍稍一顿,笑了,“怪我也行,回景宁后,我跟仙子赔罪。”

彼时阿织和天妖打得昏天暗地,奚琴就在慕家,如何感觉不到?

涑东盟会是仙盟之下的正式盟会,盟会的试炼出了这么大岔子,仙盟必定插手。只要插手,阿织的身份难保不会引起伴月海怀疑,是以奚琴来相助阿织前,还做了一桩事,他传音给奚奉雪,请他立刻派人来善后,奚琴语气笃定,说:“我要最靠得住的人。”

奚奉雪于是调兵遣将,直接把花谷打发了过来。

阿织放下心来。

一夜激战后,她已经提不起剑了,适才看到那么多修士,她还以为从今以后,她得带着初初和银氅亡命天涯了,还好……

一辆追风辇停在不远处,车身白身蓝顶,上刻奚家凌泉纹。

阿织没说什么,带着初初与银氅上了辇车,辇车随即乘风,跃上千里层云。

奚家这辆追风辇是一个难得的仙物,看着不大,其内实则叠加了几重空间,有数间静室,静室中又有反应阻隔,可以供人清修,互不打扰。

阿织累极了,进入辇车,便去一间静室打坐调息了,泯安顿好小松门与言如高几名修士,来到外间,奚琴正倚着车壁,闭目养神。

他看上去非常疲惫,魔气缭绕周身,经久不散。

从出窍突破到分神,本就需要放开灵气对体内魔气的压制,何况在这之前,他还跟神罚之阵打过一场,之后还帮阿织压阵对付天妖,到了此刻还在强撑,实属不易。

泯看奚琴的样子,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没有匿行散去,端正侍立在一旁。

等了一会儿,奚琴果然道:“泯,我前生……他,可会下溯荒印?”

这一问,问得莫名。

泯只知道奚琴的前生姓青阳,据记载,青阳这个姓氏,似乎与溯荒印有关,别的一概不知。

奚琴很少主动提起自己的前生,泯其实看得出,他有些抗拒。

泯想了想,忽然记起阿织眼下的溯荒封印,不由反问道:“尊主跟着姜姑娘这么久,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奚琴一时未答。

他体内的魔气,是叶夙引来,压制前尘记忆的,而今魔气外溢,他自然能从这幅魂的深处拾取一些往日片段,这些片段,零零碎碎,时隐时现的,但是足够了。

他“唔”了一声:“想起一些不太重要的渊源。”

泯道:“尊主和姜姑娘,果真有渊源?”

奚琴顿了片刻,笑了一声:“我前生和她,好像成过一次亲。”

“成亲?”泯诧异道,“那尊主和姜姑娘岂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种成亲。”

是一场师门的接风宴。

奚琴说到这里,却不愿意往下说了,过了一会儿,他语峰一转,道:“回景宁后,我得先浸骨,然后闭关稳固境界。告诉花谷,这期间,倘若有人问起伤魂谷的天妖是怎么死的,对外的说辞,一律称奚家带人围剿。”

这个说辞,无心人听过便罢,有心人未必肯信,不过,拿来堵悠悠之口,防着人往深处探究,暂且够了。

奚家毕竟是奚家,明面上还是可以应付的。

“还有,阿织……仙子的状况不太好,到了景宁,让竹杌去请信得过的仙医为她看看。”

奚琴言罢,沉沉地闭上眼。

泯应了一声,见奚琴没有再说话,知道他此刻的全幅心神已用来对抗魔气,无暇再管其他。侍立的魔于是抚心一拜,如烟一般消散了。

同一时间,伤魂谷。

奚家的修士动作很快,不消一刻,伤魂谷中的天妖余息已被化散了一半,遍布痋山的尸身也快被拾捡齐全,这时,高空云端,忽然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人身着襕衫,书生模样,手持一只状元笔,一人紫裙银链,眉眼清媚,正是楚家的判官与孟婆。

判官看向下方场景,勾了勾嘴角,无奈道:“看来你我来晚一步,没拿住那姜氏女的把柄,又让她跑了。”

孟婆不禁蹙眉,这谷中天妖余息之强,隔得这么远,她都能感受到,“你确定这天妖是徽山姜遇所杀?”

判官手中的状元笔挥出几点墨渍,浓墨似在风中捕捉着什么,过了会儿,飞回笔尖。

判官仔细一感受,笑了:“剑意昂扬,除了她,还有谁?”

他说着,又一叹,“可惜有奚家为姜遇挡着,我们劫人不易,要是实在没法子,说不定要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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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昭昭用一用美人计,跟奚奉雪讨人了。”

孟婆一听这话,面色一凉:“这是家主交给你的差事,与我无关。”

判官正要继续打趣,耳畔忽然听见细微的破风之音,他回头望去一眼,了然道:“看来不止我们一家被痋山的动静惊动。”

都不是局外人,都不是来凑热闹的,撞见难免尴尬。

孟婆长话短说:“走。”-

景宁浸骨的地方,也叫清心间。

到了景宁,奚琴一刻不曾耽搁,径自去了清心间。竹杌已等在洗骨寒泉边。眼下奚琴破入分神境,骨中魔气翻涌更甚往昔,好在浸骨一术,对施术者的修为要求不高,只需将泉针送入浸骨人的体内即可。

浸骨时,是心神最薄弱之时,魔气被一寸一寸剔去,记忆封印失守,难保不会想起一些过往前尘。

以往,奚琴会用山青山的记忆来压制,配合清茴香的香气,多少能捱过一时。

然而这一回,山青山的日子也变得苍白单薄,他苦撑片刻,神智还是被前尘淹没,这些日子零星拾捡起来的片段,被一根线串了起来,成了一段连他也说不清究竟属于谁的过往。

恍惚中,他又回到了青荇山,山中竹影摇曳,晨曦微明,他掩上竹扉,负剑下山。

身后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主上’又有事要办?”

叶夙回身看去,问山抱剑倚在竹边,懒洋洋地看着他。

问山与他是师徒,师父在上,多数时候,问山称他“夙”,偶尔师父为老不尊,兴致来了,会戏称他“主上”。

“嗯。”叶夙道,“元离寻到了端木氏后人的踪迹,或有白帝剑的下落,我得去见持剑人一族。”

“端木氏避世多年,早已记不起远古往事。再说他们的族人,本就因剑受诅咒,此生肯不肯拿剑还两说,你这一趟,恐怕要白跑了。”问山道。

叶夙沉默片刻:“无论如何,但求一试。”

春祀负在身,他下了山,来到涑水畔。涑水浪潮涛涛,一株冬木下,有一个穿着玄袍,眉眼深邃坚毅的男子。

他是元离,玄鸟氏。

是跟着他的四个人中,最常伴他左右,也是他最信任的一个。

元离见了叶夙,步上前来,抚心唤了一声:“主上。”然后他道,“渡水南行,有一片妖山叫做痋山,痋山之中,镇守伤魂谷的慕家,正是端木氏之后。”

第102章 负剑行(二)

元离说, 端木氏这一任的族长叫做慕怀。

慕家镇守伤魂谷已有千年,族中规矩异常严苛,很少与外界接触。

也是近百年玄门兴盛,仙家之间多有往来, 慕氏偶尔会贩卖一些珍奇的妖丹、灵草, 外界才知道涑水之南有这么一个家族。

元离还说, 慕氏的实力,比之当今玄门大族不遑多让, 只是过于低调, 才名不见经传。

元离不知道的是, 叶夙其实听说过慕家。

剑修到了一定境界,能够感受到八方剑意。早年问山游历山河,路过痋山, 曾在那里捕捉到一丝异常凛然的剑气。

这剑气勾起问山的好奇, 他在涑水南岸逗留了小半年, 结识了好几个慕家人。

可惜,这些慕家人均未入剑道,那一丝剑气也越来越淡,问山于是怀疑是哪位先圣的遗泽, 未做深究便离开了。

这事后来被问山当作一则笑谈, 对叶夙提起,叶夙当时就留了心, 眼下听元离说起慕家来历,只觉师父不愧是当世第一剑尊, 对剑意的感知力,竟能越过神罚大阵的阻隔。

妖山的妖气浓厚,来到一处青檀密林前, 叶夙感受到神阵之威,他没有擅闯,叮嘱元离传音。

不一会儿,两侧巨木缓缓分开,当中出现一个法阵,一道光华闪过,一个人从阵中跨了出来。

此人一副冷颜,长发花白,他拄着一支青檀木杖,身披白袍,正是慕怀。

元离抚心行礼,称了一声:“族长。”随后简要说明来意。

慕怀听后,蹙了眉:“请我族人习剑?”

“是。”叶夙道,“当年众神归于九重天,白帝剑作为神物,想要留存人间,只能崩裂开来。剑袍、剑柄、剑刃,千年不知去向。神物无踪,难以寻找。幸而多年前,重君残相临世,教给我族一问剑之术。以此术成阵,可捕捉一丝白帝剑的剑气,取得剑气,寻剑便会容易许多。”

“不过,问剑之术,成阵至少需要三人,三人的剑术造诣,都需臻于化境。又因问的是神剑下落,三人中,至少有两人应与神剑有羁绊。除了青阳氏外,这世间唯有持剑人一族与白帝剑渊源匪浅,是故在下冒昧前来,请慕氏族人习剑。”

端木一族,在古时便铸剑为生,与剑相伴,及至端木纠试白帝剑,春神句芒赞其为“天生持剑人”,后来端木一族都被成为“持剑人”,而今入剑道,想必不难。

慕怀问:“青阳主上希望我族几人习剑?”

叶夙道:“不敢贪多,一人即可。”

慕怀听了这话,意外地看了叶夙一眼。三人成阵,他只求一人,这么说,他已找齐两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叶夙身后的春祀上。

其实看到叶夙的第一眼,他就注意到这么把剑了,他问:“这把剑是青阳氏所铸?“

“是。”叶夙道,“从古籍上学得一些皮毛,不及当年端木氏铸剑术十之一二。”

不,慕怀想,是把好剑。

他没有多说,目光落在魏巍妖山,良久道:“你们回吧。”

这就是拒绝了。

元离一怔,当即想说服慕怀,叶夙抬手一拦,道:“族长可否告知缘由?”

慕怀一时没答,片刻后,他的眉心出现了一枚金色族徽,那是上古神文中的“罪”字。

“青阳主上可知道这是什么?”慕怀问,随后自行答道,“罪印。”

“这样的罪印,我慕氏每一个族人身上都有。”

“有罪印者,不得轮回;终生看守妖谷;除族长外,不得知其罪。这是神罚之言。”慕怀道,“但青阳主上有所不知,还有一点,神罚之言并未提及,此罪印,剥夺了我族与剑的渊源,我族人而今持剑,与凡俗庸碌之辈并无区别,再也不是古时的‘持剑人’。”

叶夙道:“当年浊气未能妥善封印,你我二族为此,已付出太多代价,而今既有一线生机,何妨一试?”

“青阳主上怎知我族不曾试过?”慕怀道,“千年来,端木氏负剑前往各处妖窟妖谷,不乏有人不信因果渊源,拿起过剑。但,神罚因剑而降,罪印因剑而生,凡人之力岂能抗衡?拿剑者,最后都不得善终,唯我伤魂谷慕氏一支,早早将剑封于禁地幽谷,才得以偷生至今。”

慕怀说着,看向罩住整片青檀木林的神罚大阵,慕家就掩藏其间。

“先祖过错,与我后人何干?而我族人,生于人世,永远无法知其宿命,又何其可悲?既然如此,我身为族长,唯盼我族人能安稳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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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

说罢,他松开木杖。青檀木杖悬立身侧,慕怀双臂交叉,合抱胸前,对叶夙行了一个端木氏的古礼。

“青阳主上高看我们,恕慕氏无法相帮。”

他是一族之长,肩负重任,从不轻言妄语。一言既出,金玉不移,拒绝得如此坚决,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叶夙的目光黯淡下来,与元离一同抚心回礼,刚要离开,慕怀却唤住他,说道:“听闻青阳氏曾得春神句芒真传,有治愈魂伤的能力,可是真的?”

叶夙道:“不敢托大,只能治愈轻伤。”

“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慕怀道,“慕氏一族,因有罪印,极易受魂伤。我有一小儿,魂伤颇重,已经苦熬多日。伤魂谷是妖谷,每逢春祭,妖气震荡,于魂伤恶疾影响极重,不知青阳主上可能相帮?”

叶夙颔首:“族长可携幼子出庄,在下尽力为他施救。”

慕怀摇了摇头:“我还听说,春神句芒手持一枝春藤,这枝春藤,源自句芒的本命神树,榑木(注),据传榑木枝也有治愈万物的效用。我听闻,春神句芒归于九重天前,曾将榑木枝截取了一段,赠予青阳氏,青阳氏这千年来,偶能祈得句芒残相临世,亦是靠着这一段榑木枝的神性。”

“敢问青阳主上,这一段榑木枝,果真在青阳氏手中?”

叶夙沉默片刻:“在。”

“我儿魂伤太重,凭青阳氏之能,恐无法救治,不知能否相借榑木枝?”

叶夙看着慕怀:“……不能。”

他没说原因,慕怀也不曾追问。

这一次谈话称不上不欢而散,只能说各族有各族的坚持。眼看就要春至,叶夙留下元离,让他试着寻找端木氏其他支系的踪迹,独自赶回青阳氏,主持春祭之礼。

这日一早,叶夙忽然接到元离传音:“主上,慕氏出事了。”

叶夙心神微凝,忽然忆起慕怀说,每逢春祭,伤魂谷妖气动荡,于魂伤恶疾影响极重。

他问:“春祭?”

“是,这族长不知听了谁的谗言,在族中寻了一个刚及笄的孤女,把她投下了伤魂谷。说是只要把孤女祭给妖谷,便能为族人挡煞,可佑族人来年平安。神罚之阵已张开,法印覆盖了小半片妖谷,属下无法靠近,只能先行禀报主上。”

叶夙愣了一下,伤魂谷的妖息之重,侵肤蚀骨,他是感受过的,把一个半大的孤女投下谷中,如何能活?

慕怀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他拒绝相借榑木枝,所以穷途末路,不得不将希望寄于血祭之礼?

叶夙心中一沉,下一刻,他已离开青阳氏,出现在元离身侧,一边往伤魂谷走去,一边问:“在哪?”

元离给叶夙指了方向,叶夙来到一片幽暗地带。

幽暗地带位于一处山壁下,山壁上布满枯藤。

就是在这里,叶夙见到了阿织。

她正被几只狼妖团团围住,身形纤瘦,肤色苍白,那一双眼本该是非常好看的,却不知被什么伤了,瞳孔已变成了灰白色,两行鲜血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枯枝,双唇紧抿着,正在仔细听狼妖的动静。

狼妖似是觉得时机已到,互看一眼,猛地朝阿织扑去。

叶夙目光微凝,一道火诀已祭在手中。

岂知火诀还未送出,阿织已先行掷出了手中枯枝。

这根枯枝竟不是凡木,而是一根成了精的妖木,不知何时被她降服,眼下不得不听她之令对敌,尔后她听声移位,凭着直觉躲避狼袭,口中诵诀,木诀、水诀、火诀,还有一些旁门左道的术法,只要能对付狼妖的,通通被她用上了。

这一番打斗毫无章法,叶夙却为之惊讶。

不单单因为眼前孤女双目失明却不曾放弃,还因为他在她杂乱的术法中,感受到一股凛然之息。

这凛然之息,竟与他在问山身上感受到的剑意相近。

她的资质这样好。

几只狼妖最终倒在了阿织的枯枝下,阿织却没有放松戒备,她依旧紧握着枝桠,一步一步后退,直到紧绷的后背撞上了山壁,她这才摸索着回过身,在山壁上,找到一根藤蔓,然后咬着牙,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山壁很高,掌心和膝盖都被磨出了血,她才爬到了断崖边。

然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独自立在风中,什么也看不见,非常地茫然。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投下这妖谷,她好像在问自己,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她的亲人呢,为何没人来救她?

随后,她似乎累了,终于慢慢地在断崖边坐下,抱着双膝,整个人蜷起来,露出了小姑娘该有的,无措又无助的神情。

叶夙就立在阿织的数步开外,沉默地看着她,他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是两不相识,又能说什么呢?

他安静片刻,负剑走近,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急切的呼喊:“阿织——阿织——”

第103章 负剑行(三)

叶夙循声望去, 来人是一个年过而立的男子。

不久后,叶夙便会知道,此人叫做慕樵,是阿织的四叔。

慕樵的模样与慕怀有点像, 有些冷, 这或许是端木族人统一的特点, 看上去都不太容易亲近。不过,比之慕怀, 慕樵少了一分俊逸, 多了一分坚毅忠厚。

在断崖边, 慕樵一看到阿织便愣住了。这么大年纪的一个男人,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他抬袖狠狠揩了一把, 深深地吸气吐气, 直到稍稍平复, 才来到阿织身边,哽咽道:“阿织,四叔来晚了。”

叶夙在慕樵到来时便匿了踪迹,他来到伤魂谷外, 却没有走远, 直到看见慕樵背着阿织出谷,找了仙医, 又穿过妖山密林,往北边行去。

叶夙忽然想起, 师父说过,当年他在涑水之南逗留过小半年,结识过好几个慕家人, 眼下看慕樵的去向……

青荇山?

只是,师父避世多年,肯收下他已是破例,山中又无女子,只怕慕樵此行难有善果。

叶夙沉吟片刻,道:“元离,你回族中,代我主持仲春礼。”

“主上不回?”元离问道。

青阳氏的春礼繁复,叶夙这几年虽不常在族中,也会等到仲春礼结束再外出。

叶夙道:“不回,我另有事要办。”-

青荇山的夜总是静谧,山上的凡人弟子歇得早,春风又惹人困倦,天一黑,连灰毛鼠也钻进云外洞睡大觉了。

这一夜,一间竹舍却点起烛灯,问山坐在方桌边,颇有兴味地看着这个意外归来的大弟子:

“你要我把她收来当徒弟?”

叶夙道:“慕氏把她投下伤魂谷,便不会管她死活,但血祭之术到底不光彩,她若回到族中,无法自处,正因为此,她的叔父才会来青荇山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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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能避开慕氏族人,且能安稳度日的地方不多,青荇山乃其中最佳,她是女子,除了作为剑尊之徒,以任何身份留在山上都不合适。”

问山听他说完,讶异地一挑眉,“难得,青阳主上居然能一口气说出如此长一段话,这还是我认得的那个寡言少语的夙么?”

他又笑道:“还有别的理由吗?说来听听。”

叶夙沉默片刻:“她资质极好,是修剑奇才。”

“还有呢?”

“她是端木族人,持剑人的血脉,有朝一日,她剑法大成,或能以问剑术,与我们成阵,取得白帝剑气。”

“还有呢?你让我收她为徒,就没有一点独属于你自己的,特别一点的理由?”

叶夙安静下来,他的眼底缭绕着春雾,就在问山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时,他终于开了口:“日前,我去伤魂谷,见慕氏族长,那族长曾问我借榑木枝,以救其幼子性命,我拒绝了。今时,他把族人投下伤魂谷,据说是想以血祭之礼,为幼子挡煞。”

叶夙自然没有把此间责任揽在己身。

榑木枝断不可借。

可是,当他在伤魂谷断崖边,看到阿织茫然立在风中,慢慢抱膝蜷起来的那一刻,他会想,哪怕他在回绝时,多问一句因果呢?

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会不会至少不让一个人,莫名失了双眼。

问山看着叶夙,他收了笑,露出认真到甚至有些严苛的神色:“这就是了,愧疚就愧疚,同情就同情,怜惜就怜惜。夙,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一个寻常人一样,哪怕只是偶尔,试着展露自己的心绪?”

他负手继续道,“学什么不好,偏学你父亲,学你们青阳氏祖传的那一套‘喜悲藏心,爱憎无凭’,你以为这样是对的吗?”

灰鼠与山雀不知何时醒了,正蹲在竹舍窗边瞧热闹,见从来随和的剑尊破天荒地动了气,还是对着谪仙似的大徒弟,山雀惊讶地用双翅捂住嘴,灰鼠虽不怕事,却也不敢说人话,张嘴只道:“吱吱吱——”

问山点到为止。

他重新在方桌边坐下,“不过,一个连青阳氏主上都认可的好资质,我倒要看看,究竟能有多好。”

他又琢磨着道:“收她为徒,编个什么理由好呢?就告诉她,我为她算了一卦怎么样?”

叶夙垂眸:“师父做主。”

后半夜落了一场雨,等到雨过风止,天也渐渐亮了,苍山翠色欲滴,很快,山下响起慕樵的声音:“慕家慕樵,有事相求,恳请仙尊出山一见——”

呼喊声惊扰了山中的凡人,凡人弟子聚集来山腰竹舍。

其实能穿过山下迷障,寻来青荇山脚下,已经是得了仙人默许了。

问山正要折纸吹出个纸人,去山下为来客引路,山雀忙道:“让我去让我去。”

他好奇心重,非常想知道什么人竟能让堂堂剑尊与青荇山大师兄等上一夜。

说着,山雀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个仙使模样,提袍奔往山下了。

不一会儿,竹扉外传来动静。门开了,看到来人,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因为她的异色双瞳。

阿织握着盲杖,非常安静地立在屋中,即便这样,叶夙还是看出她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其实有些不适。

她一言不发地听慕樵说着她经历了什么,动也不动,只在得知自己的双瞳变成灰白色时,她的双睫颤了颤,垂得更低了。

听慕樵说完,问山为阿织看了伤,瞧出伤她眼的不是凡火,他道:“夙,你帮她看看。”

灵气凝结成雾,慢慢覆盖过她的双眼。

青阳氏有治愈魂伤的能力,青阳主上尤强,但阿织所遭遇的,竟不是一般的伤魂妖火,叶夙尽了力,只能助她恢复一二,无法痊愈。

伤魂谷中,究竟有什么?

良久,叶夙收了手,道:“只能这样了。”

随后他道:“你们回吧。”

他并非当真要让慕樵与阿织离开,只是,倘若她无拜师之意,强留无用。

慕樵果真恳请问山收留阿织,他甚至行了跪礼,能让一个入道之人双膝着地,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这时,叶夙听到问山传来的密音:“眼光不错。”

“何意?”

“意思是——”问山笑着道,“如果我下山游历,在道边瞧见这么一个小姑娘,我会上前问说,‘小姑娘,愿不愿意跟我回青荇山,从今以后,做我最疼爱的小徒弟,我会把我此生的剑法,毫无保留地教给你。’”

“换句话说,”问山道,就像要故意气叶夙,“曾经有位尊贵的青阳氏主上,到青荇山百般请愿,不得已与我约法三章,才换来我做他的师父,但是小阿织就不一样了,我一见到她,就想教她。怎么样,会不会很嫉妒?”

“不会。”叶夙道,他沉默片刻,“多谢。”

这样都不为所动,问山有点气,昨晚教他的一番肺腑之言,他这就忘了吗?

下一刻,叶夙就听到问山道:“适才夙为小阿织疗伤的时候,我闲着没事,为小阿织算了一卦。”

“你和夙,这一辈子注定命数纠葛,恩债难消。”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

“意思是,我日后,会和他成亲吗?”

奚琴听到阿织如是说。

……

奚琴在一片昏黑中睁开眼,浸骨已经结束,身上剧痛未消,他一时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半晌,借着窗隙漏进来的月光,他才记起这是景宁的一处修炼静室。

是了,他跟泯提过,他刚破入分神境,境界尚不稳,浸骨之后,他需要尽快闭关稳固境界。

溢骨魔气虽然被剔除,然而前尘记忆翻涌未退,他想起那夜,青荇山的师门,打着成亲的名号,为阿织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接风宴。

他想起隔一日,他,或者说叶夙,再度去了一趟伤魂谷,因为想查清伤阿织双眼的究竟是何物,可惜还未深入谷中,他便被慕怀截住。

慕氏族长神情冷肃:“我以为此前我已与青阳主上交涉清楚,慕家无人习剑。”

他还道:“伤魂谷妖浊之地,不欢迎外人,主上请回吧。”

奚琴想起那夜叶夙回到青荇山,撞见阿织送走慕樵,独自一人在漆黑中摸索着上山。

想起叶夙回到房中,静坐时,听到邻舍姚小山与阿织说话。

“……父亲因为太过思念母亲,积忧成疾,只盼能忘却至爱离世之苦,是故给我取名‘忘’。”

“为何要忘?如果当真思念离开的人,应该要一直念着才是,你应该叫‘念’才对……”

奚琴想起那日问山其实也去了伤魂谷,回来撞见叶夙,玩笑道:“怪了,今日你我分明去了同一个地方,怎么你比我先回来。”

他想起问山半是疼爱半是玩笑地训斥阿织:“仙什么仙,叫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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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织于是道:“师父。”

然后,她在暗夜中走过来,来到叶夙身前,轻声唤:“师兄。”

她低垂着眼,说:“师兄,多谢照夜之火。”

第104章 景宁夜(一)

静室中有几盏心灯。

心灯如镜, 连接着修行者的心绪,如果有人在这里闭关,心绪起伏过甚,濒临走火入魔, 心灯会发出预警。

适才奚琴在沉睡, 是以静室中一片昏黑, 眼下他醒了,心灯便如夜狼的眼, 一盏一盏亮起来。

透过心灯的琉璃面, 奚琴看到自己眼下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白衣,眼底淡红。

这抹淡红是心灯映在他眼中的色泽,提醒着他, 因为想起前尘往事, 想起……阿织, 所以此刻他心绪不稳。

其实,他早就对阿织的身份起疑了。

不单单因为溯荒印,还因为她出神入化的剑术。

后来她执意要救姚思故,他便将她的身份和青荇山联系在了一起。

若非她不许他深究, 他近水楼台, 其实是有法子一探虚实的。

及至想起自己是叶夙,想起问山后, 他对她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

阿织很谨慎,把自己的秘密守得很严, 可一个人千防万防,却防不住自己的本心。

她对问山的敬重与思念,对剑道的执着, 已经化作本能,在漫漫长日中,不经意地,就会露出一点端倪。

他猜到她或许是他前生的师妹。

可是,猜到是一回事,猜测被证实,真正想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其实知道自己前生是叶夙后,奚琴便不那么想知道阿织是谁了。他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后来去了痋山,跟着她回到慕家,和神罚之阵打得惊天动地时,奚琴想,或许他只是不希望今生唯一喜欢的人与自己的前尘纠葛太深。

他有个不知道算不算自私的念头,他希望他心仪的仙子,独属于自己的今生。

否则来路去路、使命责任,皆是前尘所致,他的今生沧海行舟,又能锚泊在哪里呢?

可惜啊,天妖亡灭,灰鼠奔来时,那一声“阿织阿织”到底宣判了结果。

阿织,这个他早已从零碎的记忆片段里拾捡起来的名字,到底让载着一点渺茫希望的孤舟沉入沧海。

原来她也是从他的前尘走来的。

她是叶夙相伴多年的师妹。

得知她是阿织时,奚琴的心情其实是极平静的。

尔后,情绪才如潮水,一点一点蔓延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从他人那里窃取了一段记忆,然后长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想起自己前生是叶夙,奚琴都觉得,他和叶夙,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可是阿织这个名字,骤然把他的前世今生连在了一起。

奚琴听说过一种藤,要依傍着青木才能生长,但需要一阵风,让藤枝附上木身,阿织便是那阵风。然后,藤蔓与青木相互依凭,相互缠绕,藤叶覆盖过绿冠,再也不分彼此,路过的人,还以为它们本来就是一体。

奚琴担心自己会像这株被青木一样,到了最后,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叶夙还是奚寒尽。

好在此时此刻,藤蔓尚不茂密,他还有诸多前尘尚未想起来,譬如青荇山最后为何会落得那样的结局,譬如青阳氏如今怎么样了,譬如阿织魂上的溯荒印,究竟是否是叶夙所下,为了什么?

但他忽然不那么希望想起来了。

不单因为他破入分神境,又浸了骨,再度释放魔气容易走火入魔。

也不单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他想起了青荇山。

他是三大世家的人,常行走于伴月海,听说过许多关于青荇山的传言。

青荇山到了最后,只有阿织一人守在那里。

直至祭阵而死,持剑倒下,她都没有离开。

奚琴闭上眼。

他无从得知青荇山最后为何只剩阿织一个人,叶夙为何不管她,为何要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他不知道阿织是什么样的性情吗?

她在青荇山守到最后时,心里在想什么?

心中可曾有一丝期盼,盼望着她等的人会回来。

奚琴双拳收紧,苍白的手背青筋毕现,缭绕掌心的灵气顷刻成为有形的齑粉,坠入四周的寒泉中。

四壁上的心灯感受到奚琴的心绪,一时间红光大放,八盏心灯齐亮,发出嗡鸣之音,震动敲响静室外的预警铜铃。

听到铃音,外间护法的修士陡然睁眼,他仓促捏了一只传音玉鹤,破开静室的门:“琴公子?”

奚琴已经一步跨出寒泉,引了衣衫穿戴齐整,朝外间走来了。

“琴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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