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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沙质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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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嘈杂中,王家族老却没有立刻附和。

他布满皱纹的脸绷紧着,浑浊的目光在李景安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低头看了看被李景安抓过的那把土,再抬眼望向自家那片长势总差人一截的水田。

他握着锄头柄的手紧了紧,喉头滚动了一下,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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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天幕:玩县令模拟器被围观了》 14、沙质土(第2/2页)

问道:“大……大人……您方才说……这地,种的东西……不对脾性?这话……到底是咋个讲法?”

李景安等的就是这一问。

他顶着周围的质疑声,缓缓蹲下身,再次抓起一把沙土。

“诸位请看。”

他摊开手掌,让那浅色的沙土暴露在众人视线下,用另一只苍白的手指捻动土粒,细沙簌簌落下。

“这土,我们叫它‘沙质土’。好处是松软透气,雨水多了不涝根。可坏处也在此——”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它像筛子,存不住水,更锁不住肥。”

“一场透雨,水带着肥都渗走了。”

“日头一晒,干得又快,秧苗根都扎不深,如何能壮?”

他边说边演示,手指用力捏紧土块,沙土却无法成团,松散地从指缝流下。

“瞧,捏不拢,存不住水气。”

“种些萝卜、花生、西瓜这类扎根深、喜干爽的,是极好的。可稻子么?”

李景安抬眼,目光扫过众人,惋惜摇头,“稻子喜水喜肥,根浅,全靠田里水肥滋养。”

“这沙地,保不住它要的东西,它如何能长得好?如何能高产?”

他抓起旁边田埂上一小块颜色更深、更粘的壤土做对比:“诸位比比,这种土是不是更沉?捏着能成团?这才是能锁水保肥,适合稻子的土。”

人群安静了下来。

乡亲们瞪着眼,看看李景安手里漏着沙子的土,再瞅瞅自家田里稀稀拉拉的苗头,又望望他手里那对比鲜明的黏土疙瘩,脸上都透出些恍然和摇摆不定。

都不是傻子,土里刨食这么多年,这地种着种着就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

现在被李景安这么直白一点拨,就好像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一样,心里一下子就亮堂了。

怪不得他们总觉得自家地干得快,那股子肥劲儿好像总不够使。

原来,这不是他们的错觉,而是这沙质土真留不住水啊!

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嘟囔:“大人说得……是有些道理。可……可这有啥法子?官家收税只认稻谷。”

“不种稻子,我们拿什么交税?拿什么活命?再不适合,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种啊!”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茫然瞬间散去了,只剩一片麻木。

是啊,知道不适合又怎样?

官家就收这个,他们也只能种这个。

李景安撑着膝盖,慢慢地站起身来,扑打了两下沾上的泥土。

他脸色依旧灰白,腮边却因为刚才一番蹲起、说话,憋出两抹浅淡的红晕。

“所以啊,”他迎着众人怀疑不定的目光,一字一字道,“我才说,得上‘肥’。”

“我知道乡亲们的难。可正因为它难,正因这地不对路数,咱们才更得绞尽脑汁给它‘补’!”

“让它能搂住水,咬住肥,把它慢慢改养成咱要种的稻子的样子!”

“咱们——得上肥!”

——

京城,紫宸殿。

巨大的光幕悬浮,清晰地映着田埂上的一幕。

殿中侍立的户部官员们早已没了初时的轻松议论,个个神情专注,甚至带着几分惊疑。

“沙质土……锁不住水肥?”一个官员低声重复,眉头紧锁,“这……似乎闻所未闻,但又……”

“水稻根浅需水肥……沙土如筛……”另一个官员喃喃,眼中若有所思,“难怪有些地明明看着不差,收成却总上不去……”

“可施肥……如何施?这等土质,寻常肥料只怕……”

户部尚书赵文博此刻也是心绪翻腾。

他趋前一步,对着龙椅上的萧诚御深深一躬,语气比之前慎重了许多:“陛下,李县令所言土性之理,虽非农书常载,然其推演演示,合乎情理,直指要害。尤其点明水稻之需与沙土之弊,一针见血!臣等……汗颜。”

他微微一顿,眼中精光一闪,“至于其所言之‘办法’……臣,拭目以待。”

这话如同在滚油里溅了滴水,殿内瞬间炸开。

礼部尚书柳承宗脸色骤然铁青,一步踏出班列,宽大的绯袍因急促的动作带起风声。

他下颌紧绷,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指着赵文博,厉声呵斥:“赵大人!此言何其谬也!”

“自古稼穑之道,乃圣人垂训、祖宗成法,一脉相承,关乎社稷根本,焉能如儿戏般轻言更易?你这是动摇国本!”

赵文博听了这话,暴脾气立刻就来了。

这可是他等了大半辈子的法子,岂容半点不敬?

毫不退让,梗着脖子,一张方脸因激动涨得通红。

他迎着柳承宗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同样踏前半步:“有何不可?若真能叫田产丰饶,百姓碗里多一粒米,改就改了!”

“自古田亩增产,哪一次不是破了旧规、用了新法?死抱着老黄历,田里能凭空长出金子?”

“我看柳大人你——”他猛地抬手,直指柳承宗,话语如连珠炮般冲出,“你这是不想让云朔县好!是怕见着田里真长出好庄稼,显得你们这些抱着老规矩的人无能吧?!”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胡言乱语!”

柳承宗被这直白到近乎粗鲁的指责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嗦着,一时竟找不到更文雅的词来反驳,只能厉声斥其“胡说八道”。

一旁的工部侍郎李唯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几乎是煞白。

他听着光幕里儿子那自信到近乎“狂妄”的宣言,听着赵文博那隐含赞赏的评价,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猛地出列,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的怒火和恐惧而微微发颤:“陛下!此子……此子妖言惑众!农桑大事,岂容他如此信口开河?什么沙土如筛,什么保肥之法,尽是些无稽之谈!”

“他自幼离经叛道,专好这些蛊惑人心的奇谈怪论!臣恳请陛下严加申饬,莫让他再以县令身份,贻害地方,动摇农本!”

赵文博飞快地瞥了一眼状若疯魔的李唯墉,心中惊涛骇浪。

这李侍郎……竟不惜如此当众、如此激烈地诋毁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扣上“妖言惑众”、“贻害地方”的帽子?

这已不是不和,简直是欲除之而后快了!

“奇技淫巧?蛊惑人心?”萧诚御重复着李唯墉的话,“李卿,朕只看到,你的儿子在田间地头,对着目不识丁的农人,把土地的‘脾气’讲得清清楚楚,把困境的根由剖析得明明白白。”

他顿了顿,目光压向李唯墉,也扫过殿中所有官员。

“至于他说的‘办法’——朕,等着看。”

“若真能在这‘筛子’般的地里,施出肥来,保住水,种好稻……”萧诚御的声音陡然转沉,“那便是利国利民的真学问!谁敢再言‘歪门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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