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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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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摧果然沉默了。

当初赐婚,永成帝从未过问他的意见,他心中也知这桩婚事还有丽妃从中作梗,便也未曾将她放在心上。加之成婚前后那几日,他又在暗中调查一名官员,不宜对外泄露行踪,索性以重伤为由敷衍过去。

自她回门那晚相遇,他便发觉她身上有许多令他沉迷的特质,气息,嗓音,甚至一触即离的触感,都让他兴奋到颤栗。

他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她是经过特定的调-教,专为引诱他而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担心,便是将她囚禁身边,当作一味药引,抚平他这些年的躁乱沉郁,也未尝不可。

而后她的真实身世慢慢浮出水面,他一面试探,一面却也不由自主地沉溺,他开始为她一滴泪而心生钝痛,为让她深陷险境而千般懊悔。

他永远记得游船之上,她握着他的手,捧起水面的碎星,告诉他世间美好一直都在,那一刻他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悸动,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亲吻她,亲吻她,亲吻她……

如今想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令他拼尽全力也难以克制,甘愿让自己沉沦的呢?

若说情志过极之症让他无比渴望触碰,那为何旁的女子都不行,偏偏只能是她呢?

也许从一开始就喜欢了,后来种种,不过是一次又一次验证这一点罢了。

若非喜爱至极,他岂会如此贪恋与她亲近,渴望与她亲吻、拥抱,对她爱不释手。

他也愿意带她出来逛灯看烟火,看漫天星汉灿烂,即便双目失明,可听到她在耳边放松的呼吸,感受她发自真心的笑意,他便觉得什么都值得。

只是如今看来,这段感情似乎还只是他一厢情愿,她对自己,与其说是乖巧顺从,不如说是勉强应付,敬畏更多。

但这也无妨,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一点点敞开她的心扉。

他要她毫无保留,放下所有戒备,主动将一切如实相告,告诉他——她到底是谁,她心里爱的又是谁。

晏雪摧摩挲着她脸颊,低声道:“此事是我的不是,来日我会将一切弥补给你。”

池萤摇摇头:“我说这些不是谴责殿下,更不是向殿下索要什么,我只是没想到,殿下会……会待我这般珍重。”

她有什么好喜欢的呢?

便是池颖月本人来,在皇家眼中也是不算多好的门第,别的王妃不是百年望族,便是高官门第,昌远伯府对他实在是毫无助益。

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或许就是这副皮囊,可他双目失明啊,皮囊于他而言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

晏雪摧反笑道:“没想到还是不敢想?”

池萤抿唇:“都有。”

如果从一开始,他们没有这样多的交集,她做个被冷落的吉祥物王妃,也许她的心里还会安稳些,好受些。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变了质。

她退后百步,他便能往前逼近百步,直逼得她无处可逃,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深陷。

她骗了王妃的身份,也骗来了他的爱。

晏雪摧低声唤她:“阿萤。”

池萤这次沉默了太久,后颈被她温热的大掌扣紧,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温热的吻旋即落了下来。

温柔缱绻的吮吻,沿着唇舌亲密地辗转舔舐,而后不容拒绝地叩开她齿关,直到彼此深深地纠缠。

池萤只觉得胸腔仿佛被温热的水流漫过,沉沉覆压着心脏,身子止不住颤栗,眼眶涨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打湿彼此的面颊。

大约是察觉她落泪,男人动作缓了下来,将将退出之际,池萤却再也忍不住,含泪圈住他脖颈,主动回吻他的唇。

她第一次主动大胆,想把自己的一切交付给他,唇齿相绕,抵死纠缠。

她那么的喜欢,放纵这一刻又能如何呢?

从小到大,她习惯了将所有的喜欢藏在心底,从不敢宣之于口,更不敢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一刻却什么都不顾了。

不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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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必顾忌身份和礼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一个月就当是偷来的时光,就让她忘掉一切,好好地享受这份爱意,也好好地爱他……

池萤吻得越来越深,眼泪也越流越多。

离得太近,晏雪摧好像能看到她湿润的眼,乌润的眼瞳中流动着一片泪海,眼眶也红了一圈。

他只觉心口滞涩不堪,缓缓将她放开来,唇边溢出一丝无奈的笑:“不过让你唤声夫君,有这么为难?”

池萤红着眼,哽咽地摇摇头,“殿下,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晏雪摧:“你说。”

池萤沉默片刻,忍着嗓音的颤抖道:“就这一个月……待回到京城,你不许再为难我。”

晏雪摧哑声道:“好。”

隔了很久,他又道:“这一个月里,我可以允你任何事,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你我便似寻常夫妻,好吗?”

池萤破涕为笑:“殿下,你不能这样纵容我。”

晏雪摧指腹捻过她唇瓣,柔声低问:“还叫殿下?”

池萤泪眼潸然,鼓足毕生的勇气,终于启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唤道:“夫君。”

晏雪摧深深凝视着她,从未有那么一刻,迫切地想看见,想看到她的样子。

池萤也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下一刻等来的是他戏谑的讥嘲,说她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她以为自己是何身份,胆敢如此大逆不道。

结果等来的,是他片刻默然之后,更加旖旎缱绻的吻,缠住她的唇舌与气息,一遍遍地温柔描摹,一遍遍地将她彻底吞噬。

池萤什么都不再想了,这一刻心里只有这个人,想与他紧紧绞缠,如醉如痴。

这个吻持续了太久,天上星河流转,地上人影婆娑,世界寂静到只剩彼此痴缠的呼吸。

直到她被分开双蹆,察觉那滚烫炽灼,池萤才猛然惊醒过来,赶忙伸手抵着他肩膀:“殿下,我……我还没好……”

晏雪摧眸色沉沉:“再喊殿下,下次多罚一回。”

他嗓音沉哑,带着灼人的温度,将她心口烧得一片酥-麻。

池萤不敢乱叫了,小声同他商量:“这回不算。”

晏雪摧:“为何不算?”

池萤抿唇道:“那我多喊一声夫君,抵消这回可以吗?”

晏雪摧笑:“试试。”

池萤红着脸,嗓音软软的:“夫君。”

晏雪摧只觉得胸口像被羽毛挠了下,长叹一口气,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呼吸轻颤着吻上她额头。

那处仍旧剑拔弩张,很有危险的意味,池萤只是这般肚皮挨着,身子都下意识地发抖。

她还有些疼,每回结束,她都有种深受内伤的感觉,要许久才能恢复过来,尤其是山路上颠簸那几下,身子完完全全吃紧他,她都有种天灵盖被撞碎的错觉。

“今日不能了,”池萤小声地求他,“夫君不是说,可以允我任何事么?”

晏雪摧简直被她气笑了。

他一言九鼎给的允诺,别说她可以如实坦白自己的身份,便是她想弑君谋逆,他都能给她出出主意。

她居然拿来求这些。

晏雪摧退让一步道:“那就只亲。”

池萤忙不迭地点头。

丫鬟们都被遣下去了,远远地守在外头,草地上只剩彼此两人。

夜晚光线不足,哪怕河畔点了灯,晏雪摧目所及处也只有零星烛火,与山间辽远寂寥的黑暗,唯独身侧人面颊莹白如雪,浓稠的夜色中宛若披一身月光,人影朦胧皎洁,像坠入人间的嫦娥。

衣襟之下,雪腻酥香,白皙得晃眼,晏雪摧借着一点模糊的白光,沿着皮肉细细啄吻。

池萤身下是竹簟,露出的后背甫一碰到,当即凉得一哆嗦,加之他薄唇经过之处泛起细密的酥痒,她便抖得更厉害了。

晏雪摧褪下外袍,让她垫在身下,背脊的凉意才稍稍减退些,那吻却愈来愈下,沿着她脐下鞭伤处反复流连,池萤攥紧他衣袍,哆嗦得蜷起来。

察觉到他更进一步的意图后,她浑身一震,赶忙伸手去推他的脸,“殿……夫君你……”

“不是说可以亲么,”晏雪摧低沉的嗓音像从她筋脉中淌过,“这里不行?”

池萤摇着头,却颤抖得发不出

声音。

他看不见,也不能乱亲吧。

她手脚酸软得厉害,哪里推拒得了他,那吻不容置疑地落下,池萤满脸涨红,心口不断地起伏,浑身毛孔都在剧烈地发颤。

夜风冰凉,却吹不散浑身的热意,汗水浸透全身,不断被风吹干,又不断往外流,恍惚间都不知他唇舌卷走的是她的汗,还是别的什么。

她仰头望向天上银河,星星也在发颤,低头看到他玉簪青丝,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切,像梦一样。

可是梦中没有这样真实的触感,那柔软狠狠钻进她皮肉,仿佛五感散尽,全身只余那一处,极致的难受,也极致的舒快。

晏雪摧终于起身,将她的小衣塞到她手中。

池萤双瞳慢慢地聚焦,呼吸也稍稍平息下来,看到他满脸都染了水色,赶忙伸手替他擦拭。

晏雪摧便也闭着眼睛,任由她清理。

他连脸皮上都挂着水珠,池萤一点点替他擦干净,却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何要如此……”

以往她只知道,可以靠亲吻表达喜爱,但她认知也只限于唇齿相缠,画册上倒是还有其他,可她从不知还能亲那处,他……他不嫌脏吗?

晏雪摧却问:“如此什么?”

水迹沾湿小衣,庆幸他看不到,池萤压下心中羞耻,低声问:“为什么要这样亲……”

晏雪摧却似不以为意,好像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喜欢便亲了,有何不妥。”

池萤嗓音羞赧又艰涩:“殿下好像一直很喜欢亲。”

刚开始两人还未有感情基础,才同房两回,他便开始亲吻她脖颈、手指,后来哪里都亲……她后来问过林院判,他的解释也是模棱两可,只说殿下的旧疾让他渴望与人亲近,可……亲吻也是吗?

晏雪摧揉揉她脸颊:“因为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想吻遍她身体的每一处,在所有看到、看不到的地方,都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作者有话说:国庆快乐哟[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55章

翌日一早,池萤在柔和晨光中悠悠转醒,睁开眼,男人朗润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

换做以往,她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今日却心血来潮,鬼使神差伸出手指,沿着他眉眼、面颊、鼻梁细细地描摹,他肤色冷白无暇,剑眉星目,玉质金相,有种刚柔并济的俊美,当真担得起“昳丽”二字。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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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颖月若早早见过他,恐也不会让她替嫁了罢。

正看得出神,指尖倏忽一痛,竟然被他启唇轻轻咬了口,湿润的舌舔过指尖,池萤吓得赶忙缩回来。

男人唇边漾开了笑意。

池萤也笑了,轻声对他道:“夫君醒了?”

晏雪摧嗓音还带着刚醒时的喑哑:“几时了?”

池萤没听到更漏声,“不知道,反正天已经亮了。”

晏雪摧:“那还想不想睡?”

池萤点点头:“还有些乏。”

主要是腰疼腿软,昨日他亲得太久了,她后来站都站不稳,又是被他一个瞎子抱回来的。

晏雪摧将人往怀中揽了揽,下颌亲昵地蹭她额头,嗓音慵懒磁润:“那就再睡会儿。”

池萤脸颊贴着他胸口,想了想道:“午膳咱们简单用些,待我歇好了,亲手给你做顿晚膳,殿下可有想吃的?”

她对山间食材还是很熟悉的,尤其是夏季雨后,有很多可以吃的山珍野菜。

晏雪摧想起从前问她喜好,她便提过喜欢下厨,只要是她愿意做的,他亦无甚挑剔,便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可。”

……

山中岁月静好,可昨日京中别苑却发生了变故。

宁家一夕倾覆,宣王自知处境艰难,明面上维持着与妻子傅静则的夫妻恩爱,有些日子不曾踏足池颖月处。

别苑几回请他过去,他都以公务繁忙推脱了。

池颖月本就为此心中不快,加之孕期敏感,昨日气得将茶盏扔在宣王安排伺候她孕期的丫鬟身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丫鬟一身,满地碎瓷尚未及收拾,池颖月下榻时不慎踩中碎瓷,脚踝一崴,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身下当即见了红。

丫鬟吓得赶忙去请大夫,可惜四个月的胎儿还是没能保住,心知这等意外非同小可,宣王留在此处的长随即刻回府禀报。

宣王白日为工部的事殚精竭虑,晚上回府还要与妻子琴瑟静好,本已疲乏至极,惊闻此噩耗,他连手中案卷都没拿稳,当即快马加鞭赶往别苑。

池颖月面色苍白,血色全无,躺在床上泪流不止,大夫开了八珍汤,药端上来,她也死活不肯喝。

殷氏听闻消息也是慌忙赶来照料,只是不管她如何苦口婆心地相劝,池颖月也只执意要等宣王过来。

殷氏也急得团团转,好在没过多久,宣王就过来了。

宣王也是头回见她如此虚弱可怜的模样,心中终究不忍,亲自端了药喂她,“把药喝了吧,你的身子最要紧。”

池颖月红着眼问他:“孩子没了,殿下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宣王叹道:“胡说什么。这几日我忙于朝政,的确力不从心,忽视了你,可你也该明白,你我关系尴尬,暂且不能公之于众,尤其在这储位之争的紧要关头,我不能有半分差池,也不能得罪傅家。”

池颖月紧紧攥拳,哭得浑身发抖。

原本宣王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肚子里的骨肉是她最大的倚仗,如今孩子没了,所谓的母凭子贵,所谓的皇长子生母,泼天的富贵通通都成了镜花水月!

她以为自己柳暗花明,时来运转,注定是当娘娘的命,可如今以她的处境,甚至随时可能被人弃如敝履,还只能隐藏身份,无处叫苦……

宣王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承诺道:“你放心,待风声过去,本王定会给你一个位分,地位尊荣都会有,孩子也会再有的。”

池颖月泪眼婆婆:“真的吗?殿下还会继续喜爱我?”

宣王温声道:“自然,你只管在此养好身子,等本王迎你入府吧。”

盯着她乖乖喝完药,宣王又赏赐了好些首饰和珍贵药材,他不便久留,起身便要离开了。

池颖月眼巴巴地看着他:“殿下何时会再来看我?”

宣王望着她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不禁微动。

褪去以往明艳妆容的池颖月,苍白的脸蛋不过巴掌大,倒让他想起了昭王妃,她也是这般楚楚可怜,温驯柔弱的样子,叫人心生怜惜。

“你安心将养,本王有空就会来看你,若有要事,随时派遣小厮传话给我。”

池颖月终于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宣王走出别苑,从一开始的心焦,为她胎死腹中而痛心,可此刻竟莫名舒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有了一丝微妙的放松。

他不必再考虑将来如何解释这个孩子的存在,如何能在不得罪傅家的情况下,承认自己在外有了个长子。

至于池颖月,待他日后顺利御极,不过是后宫多两名宠妃罢了,届时傅家也无人敢置喙。

宣王离开后,殷氏替女儿拭去眼泪,劝说道:“我问过你爹爹,丽妃失势,宁家亦不如从前了,但宣王背后还有傅首辅撑腰,他依旧是最有前程的皇子,只眼下不能得罪傅家,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可若他迟迟不能上位,我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池颖月急到口不择言,“等到人老珠黄,皇上还没有……”

话音未落,立刻被殷氏捂了嘴,“大逆不道的话休要胡言。”

殷氏压低声道:“定王、荣王都没了,昭王也瞎了,谁都盯着那个位置,他们只会比你更着急,且安心等着便是。”

殷氏也只能这般宽慰女儿了,总不能真说些丧气话,叫她想不开寻短见啊。

池颖月慢慢止了眼泪,“说到昭王,池萤近日如何了?上回饯春节,我还见到她与昭王同游灯市。”

殷氏一直留意昭王府,也听到过昭王与王妃感情和睦的传闻,心中将池萤骂了千遍,如今嫁妆钱被她挪用,颖月的婚事也被她占尽便宜,她倒是得了体面风光,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何出身。

只是如今还动不得她,否则牵扯出替嫁之事来,遭殃的还是池家。

殷氏暗暗咬牙道:“先给她得意两日,来日你做了娘娘,想要处置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池颖月点点头,为了将来的富贵和扬眉吐气,她也得养好身子。

先前她那么容易就怀上了,往后也一定会母凭子贵。

温泉山庄。

午后歇了晌,池萤便带着连云去山中采蘑菇。

她熟识各类菌菇,分得清有毒无毒,连云身手轻盈矫健,指哪采哪,不过小半个时辰,两人就采了满满一竹筐,还寻到了平日很少见的栗树蘑、羊肚菌和青头菌。

护卫们兵分两路,几人上山打猎,几人前往山下市集采买农家蔬菜和油盐酱醋,既要在此避暑一月,多买些也无妨,且他们听闻王妃亲自下厨,更得要多备食材,任由她取用。

昭王府的护卫皆是顶尖高手,还曾跟随昭王在北疆出生入死,风餐露宿,狩猎当然不在话下,才出去半日,竟猎了只野山羊回来。

池萤眼都看直了,原本只盼着打点野鸡野鸭回来,用来煲汤或者烧菌子,没想到是只肥羊,这都够他们所有人吃上好几日了。

池萤想着人多热闹,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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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提议一起吃烤羊肉串,众人闻言都拍掌说好。

程淮扛着山羊去湖边处理,另两名护卫则捡来树枝,劈成签子粗细,帮着串肉。

所有人都有事做,就晏雪摧闲着,问他的“光禄寺卿”:“我能做些什么?”

池萤忙着煲羊肉汤,回头见他一身白袍纤尘不染,衣袖间漫出伽蓝香的温醇,实在想不到能让他做什么。

“要不……殿下去钓鱼吧?”

横竖他又看不到,安安静静地坐着,等愿者上钩就好。

晏雪摧笑了下:“也行。”

他独自点着竹杖去了湖边。

庄子里有现成的鱼竿,发酵的糠麸捏成团作饵,护卫取来给他,晏雪摧挑了块平滑的石头,慢悠悠地坐下垂钓。

池萤见锅内羊肉差不多熟了,转为小火慢炖,忽想到什么,心下一惊,赶忙去湖边看晏雪摧。

方才她没想起来,他一个瞎子怎么能去水边呢?万一没留神,落水了可怎生是好。

匆匆跑出庭院,却远远便看到那人独坐湖边,手执长竿,脊骨如松如竹,姿态优雅从容,萧萧肃肃,湛若神君。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水桶中空空如也,半天没钓上来一尾鱼。

池萤上前挽住他手臂,“要不咱们回去吧?这湖中未必有鱼,况且今日食材丰盛,不缺这几条鱼。”

晏雪摧被她搀扶起身,收了鱼竿,却没有打算离开,“来都来了,岂能空手而归。”

池萤猜不到他怎么才能不空手,一时福至心灵,莫非他要的是……

于是张开手掌,与他十指相扣,“夫君牵着我的手,就不算空手而归了。”

晏雪摧怔了下才反应过来,笑意自眼角眉梢漫开,“阿萤,你都在想些什么?”

池萤无奈:“还不是被你影响,我深受其害。”

世上再没有比他更黏糊的人了。

晏雪摧笑了好一会,才道:“替我拣些树枝来。”

池萤不解,但还是到附近草地上拣了树枝递给他。

晏雪摧将备好的麦麸信手撒向湖面,水中鱼群当即争先恐后地跳上来吃食,他凝神听着湖面的动静,指尖夹几根树枝,往湖中大手一挥,那些细软的枝条当即便如锋利的暗器般破空而出,根根贯穿鱼腹,不过一招下去,湖面已然浮出七八条游鱼。

池萤瞧得目瞪口呆。

他分明看不到,可力道与准头却不输任何人。

池萤恍惚想起回门那一晚,他人还在马车内,竟能遥遥一箭贯穿刺客咽喉,也险些让她命丧当场。

晏雪摧差人来捞鱼,净过手,又来牵她的手,可方才还温热的掌心,此刻却是一片冰凉——

作者有话说:小晏:年少射出的子弹多年后正中眉心[墨镜]

让你吓唬老婆[问号][问号]

第56章

晏雪摧摩挲她掌心,敏锐地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池萤悄悄抬眼看他,那双眼依旧灰沉无光,她确认过很多遍了,可双目失明却能百发百中,不光能用厉害来形容,其实是有些令人心惊的可怖了。

回门那晚,他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她隐隐有种直觉,他那时的确动过杀心,他一早便将她视作旁人安插进来的细作了,留着她性命,不过是想看她意欲何为。

池萤低声道:“没什么,我去看看锅上炖的羊肉。”

她转身要走,却被人轻轻从身后拽回,被迫与他相视。

晏雪摧笃定道:“你方才在害怕我,为什么?”

池萤没想到这都能被他发觉,抿唇道:“真的没事。”

“我说过,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他嗓音低沉,“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池萤只好道:“只是忽然想到回门那晚,殿下的射术也是如此精湛。”

晏雪摧握住她指尖的手掌微微一滞,听到这声“殿下”,心口无端闷得发紧。

池萤轻声道:“我没有怪罪殿下的意思,你只是疑心我是细作罢了,那时殿下也不知道,我们还会有这样的缘分。”

晏雪摧想解释什么,却难得的语滞,她大方体谅,甚至替他开脱,可这也改变不了他曾经对她屡次三番的猜疑与威慑,这一点他无从辩驳。

刚想开口,池萤却先道:“既然鱼已经收上来,殿下有秦峥在旁护卫,我便先回厨房忙活了。”

池萤也不想为此事去计较,更不是翻旧账,只是禁不住他非要问,她才随口一说。

她很快调整好心绪,继续忙活晚膳,院外烤着肉串、羊排,腿肉和羊腹肉剔下来用于葱烧和清炖,采来的菌子一部分炖山鸡,一部分煨菌菇汤,剩余的再合炒个杂菌,主食便是腊肉焖饭。

炉灶中火力正旺,油锅滋啦作响,炖肉的浓香,爆炒姜葱的油辣香,腊肉的熏香以及菌菇的鲜香飘得满院都是。

这些平素威风八面、不苟言笑的侍卫们都被勾出了馋虫,个个望眼欲穿地盯着厨房。

几道菜陆续出锅,庭院烤架上的羊肉也烤得差不多了,肉串在炭火上翻转,滋啦冒油,均匀撒上胡椒和孜然,油香混着肉的焦香,叫人垂涎三尺。

池萤将饭菜端上桌,对程淮道:“我今日做得多,剩下的你们拿去分。”

众人就等着这句呢,窜得比谁都快,谁能想到这辈子还能吃到王妃亲手做的饭食,果然汤鲜味美,尤其是羊肉,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菌子更是满口-爆汁,鲜掉了眉毛。

晏雪摧这边,饭菜也摆了满满一桌。

池萤给他舀了碗羊肉汤,又添了碗腊肉焖饭,“你先吃,我来剔烤鱼。”

晏雪摧道:“你忙活一下午,自己先吃,不用照顾我。”

池萤笑道:“你以为我没吃吗?每道菜都是我先尝,我还不饿呢。”

看他静静喝汤,池萤轻声问道:“你能接受羊肉的味道吗?会不会觉得膻?”

晏雪摧道:“从前行军在外,幕天席地,但凡

能果腹的都能入口,只是后来双目失明,味觉比从前敏感许多,慢慢就淡了食欲,底下人以为我挑剔,其实是什么不太想吃。”

池萤心中微微发涩,很难想象他这两年的心境,满目黑暗,刀光剑影不断,身边人不知是人是鬼,这眼疾他连庄妃都不肯透露,心中苦闷又能与谁说呢。

晏雪摧听她沉默许久,猜到什么,含笑道:“如今有你在,一切都有滋有味,很好。”

池萤替他剔了小碗鱼肉,语气也轻快起来:“夫君自己打上来的鱼,尝尝?”

香嫩的鱼肉夹杂着焦脆的外皮,入口鲜而不腥,鱼刺剔得干干净净,她永远妥帖得让人安心。

“回门那晚……”他沉吟许久,到底无法替自己开脱,“吓到你,的确是我的错。”

池萤闷头专心剔鱼刺,“我没怪你,殿下处境艰难,那时你我又素未谋面,谨慎些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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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也不是真正的昭王妃,他就算真想下手,本该死的也是池颖月。

晏雪摧却道:“可你一直都很怕我。”

是他长久的疑心与试探,让她几乎宛若惊弓之鸟,便是如今百般示好哄她高兴,她心中亦是时时提防,生怕这温柔刀哪日一击毙命。

池萤攥紧手中的银箸,小心答道:“殿下天潢贵胄,受臣民敬仰,我不过一小官之女,对殿下自是本能地敬畏。”

她抿出个笑来,“便是寻常市井夫妻,妻子也多是敬着丈夫的。”

晏雪摧敛眸,他在外名声不好,初次相遇又当着她的面杀人,成亲以来更是百般试探,如今他说再多,恐也难以扭转在她心中的形象。

且看他日后如何做吧。

两人用过晚膳,众人仍在院中大快朵颐,盘中的菌子被一扫而空,锅内羊汤喝到见底,那头羊也被风卷残云,扯了个七零八落,只剩下骨架。

众人一见池萤,对她的厨艺交口称赞:“没想到王妃还有这样的手艺!”

做的菜被吃得一点不剩,对厨子而言就是最大的认可了。

池萤心中当然欢喜,不过听到这话,还是微微慌乱地遮掩道:“是我平日胡乱琢磨的,难得有机会露一手,你们喜欢便好。”

众人吃得满嘴油光,见自家殿下一身白袍从屋内走出来,尤其是嗅到满屋子的油腻味儿,他眉头微微地蹙起,众人赶忙保证饭后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脏污。

晏雪摧这才颔首,牵着池萤走出庭院,温声问她:“今晚可想做些什么?赏花,赏月?还是去船上看星星?”

池萤嗅了嗅衣襟,总感觉自己身上有股散不去的油烟味,“我得先沐浴。”

晏雪摧道:“要不试试泡温泉?”

池萤瞧他说得正经,试探着问道:“殿下也要一起?”

晏雪摧从善如流:“既然你诚心相邀,那便一起吧。”

池萤:“……我可没说。”

晏雪摧握住她的手:“你身子骨弱,多泡温泉有好处,林院判也同我说了,温泉能促进身体排毒,于我的眼睛也有益处。”

池萤无奈:“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作甚。”

晏雪摧:“我听你的。”

池萤斟酌着提议:“也不能天天泡,我们正好隔开,今日我去,明日你去?”

晏雪摧道:“我双目失明,你要放我一人在池中?”

池萤:“不是有贴身伺候的长随吗?”

晏雪摧没说话,一手执竹杖,一手牵着她往外走,他步子大,池萤还要步伐快些才能跟上。

见他抿唇不语,她心里隐隐发毛,小心翼翼问他:“殿下,你怎么了?”

“我在想,”晏雪摧唇角牵起,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如果我没有数错的话,今日你应该唤了我声十六声‘殿下’,你想尽快领罚,还是慢慢还债呢?”

池萤心猛地一坠,嗓音里已经带着哭腔,着急忙慌地跟上去,“夫君,夫君……”

她真的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尤其是温泉水中被迫坐上来时,她整个人就漂在水面的风筝,沉沉浮浮,没有半点力气,像被一根线扯着,一旦她有上浮的趋势,那根线便将她狠狠拽回来,不容她逃脱。

池萤泡在水中,浑身湿透了,乌黑的发丝贴在雪白莹润的面颊,整个人在粼粼水波中白得发光,像被水浸透的月亮,轻薄地铺在水面上。

在这种黑与白的极致对比下,晏雪摧隐隐察觉自己看得更清楚了。

眼前像隔着一层轻纱,有点像戴着幕篱,凑近时已经能看到她的五官,看出她被温水染得绯丽的面颊,泛红的眼眶,甚至能看到心口被他留下的吮痕。

以往他只能靠声音来辨别她的舒适或难受,如今也依稀可以看出她的表情了。

原来她喜欢闭着眼睛,眉头也总是皱得紧紧的,唇瓣都咬红了也不肯出声,水中难免艰涩些,只能委屈她暂且忍耐了。

池萤领了两回罚,剩下两回他说不算罚,只能算寻常例行公事。

她从水中出来时,整个人都软塌塌的,不管他怎么说,她都没力气反驳了。

裹了薄衾被他抱回去,晏雪摧也没有困乏之意,怕她湿发头痛,拿巾帕亲手替她绞发,直待完全干了,才从背后拥着她睡下。

池萤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到窗纱隐隐发白,她眼皮子半开半阖,也没有挪动的力气,窝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勢继续睡了。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起身时,那个昨夜抱着她近乎两个时辰的人,已经坐在窗边气定神闲地喝茶了。

面前竟然还摆了一局棋。

池萤愕然起身:“殿……夫君能看见了?”

晏雪摧随手将几枚棋子扔在棋盘上,“摆着玩的。”他招手示意她来看。

池萤才发现黑白棋子材质不同,黑子由阴沉木制成,白子却是玉石制成,两者以触感区分,而棋盘上也刻满了横纵线,真想下棋,也能慢慢摸索着来,只是寻常人闭上眼睛很难记住棋子的位置和路线,可他竟已下满了整面棋盘。

晏雪摧看到她面上的惊愕,不由得一笑,将人揽在身前坐下,轻轻吻在她颈侧。

他今早起身,本想试试黑白棋子能否对视力有所助益,下了一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脑海中只有她松松挽就的乌发,雪白细腻的面容。

看棋哪有看人舒服呢?

他想,这辈子大概都离不开她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你们这几天都在干嘛,出去玩了吗[坏笑][坏笑]

第57章

晏雪摧沿着她颈侧细细地吻,能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垂,刚起身,柔软青丝披散下来,宛若上好的绸缎,衬得一截纤颈愈发莹白粉腻,细嗅来有淡淡的橙花气息。

池萤见他不撒手,无奈道:“夫君每日与我亲近,不觉得腻么。”

晏雪摧笑:“你说呢?”

池萤垂头看向衣襟下一片吸吮过的红痕,委婉提醒他:“夫君看不到,其实你亲吻过的地方都留了痕迹,我每日都要靠衣物遮掩才能见人。”

晏雪摧看到她锁骨下隐约的红痕,眸光微微一黯,“那我下回,再往下亲点?”

池萤面颊瞬间涨红,她是那个意思吗!

她推开他手臂就要下去,晏雪摧拢着人不肯放:“去哪?”

池萤咬牙推开他:“洗漱!”

洗漱过后都该用午膳了,池萤随意用了些,小腹还微微胀痛,那股残留的存在感久久不散。

两人用过午膳,元德端上檀木匣和笔墨,匣枚摆着几十枚细长竹简,池萤正好奇,晏雪摧便道:“咱们来玩个类似抓阄的游戏。”

池萤:“抓阄?”

晏雪摧道:“你可以将这个月想与我做的事,或者想让我为你做的事写在竹简上,每日我随机抽取一枚,但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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