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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 到底有多大?
他的这句话, 无外乎等同于——“我以为我们心意相通,我真的想要你,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用示弱的态度, 说着掠夺者的话,这简直犯规。
他真的, 太懂怎么蛊惑人心了。
在长久的沉默后,程舒妍舔了下嘴唇, 将他今晚全部的话总结成一句,“你想泡我。”
商泽渊轻抬眉梢,随即勾唇笑开, 不置可否。
答案足够明显。
这就很巧了,她也是这么想的。
程舒妍轻笑一声,身子已经紧贴桌面, 她顺势搭边坐了上去。
她的手撑在他双手的内侧, 手指点了两下桌面,指尖有意无意轻碰他的手背。
然后,她看到他眸色暗了暗,视线就这样从她的眼睛, 一路下移到她的嘴唇。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 下一秒, 他蓦地凑近。
程舒妍反手摸到打火机,“哒”的一声打开盖子,点燃, 迅速移向他, 说,“我还没同意你亲我。”
她笑意里藏着点坏,在这个节骨眼喊停, 明摆着想让他难受。
火苗近在咫尺,商泽渊却不为所动。
他看着她,笑得有些无奈。他自然知道她有一颗好胜心,在任何事上都不愿落下风。哪怕此刻他们产生的化学反应是相同的,她也不肯在他的强势攻击下,做被动的那个。
可是好胜心怎么能用在接吻上?
停顿几秒,他问,“如果我一定要亲呢?”
“那就只能火烧头发咯,”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火机,“商大少爷也不想明天顶着火烧头去上学吧?你不是最爱美吗?”说完,作势就要去点他的发梢。
“OK。”他举手,稍稍往后撤了一步,知难而退。
程舒妍这才满意,结果她刚合上盖子,商泽渊却再度上前,手伸向她身后。
“你干嘛?”话问出口的那一刻,眼前忽然一片黑,台灯被关了。
而在她猝不及防之时,他牵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从她手背滑到手指,再缓慢上移,最终将她手里的打火机抽走。
室内没了光源,周遭变得影影绰绰。借着月光,她感觉到他就站在她身前,视线聚在她这里,滚烫的呼吸若隐若现。
他们离得很近,只要她伸手便能拉住他的衣领,但她始终未动。
“打火机不是这样用的,宝宝。”隔了会,他终于开口,嗓音在夜色中格外低沉,那声宝宝很轻,像无意在心上扫过的羽毛,带着股难以言说的欲。
才平复片刻的心脏再度狂跳了起来,程舒妍无意识屏住呼吸。
说不上是紧张更多还是期待更多,她连手指都蜷了起来。
这时,耳边忽地传来“咔嚓”一声,火焰燃起,面前的黑影压了过来,在视野明亮的那一刻,她听见他说,“要这样用。”
外面的世界一片黑暗,只有脸侧亮着光源,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看到他深邃而狭长的眼,还有他勾起的唇角。
火光像随着心脏的频率跳动,一闪又一闪。
他凑得更近,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呼吸纠缠。
程舒妍后背绷直,始终只字未说,就这样停顿几秒后,他垂下眉眼,吻了上来。
唇瓣贴合,由浅至深,他轻而易举便撬开了她的牙关,唇齿交缠,温润炽热。
几天前,他们第一次酒后接吻,程舒妍想的是,就这样吧。
而此时此刻,他单手提着她的腰,她被吻得呼吸急促,头脑昏沉。意乱情迷时,程舒妍想,就这样吧。
她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
这一晚,他们断断续续吻了好几次。
有时候是一个眼神,有时候是正说着话,他突然就亲了上来。
在书桌上,在落地窗前,任何地方都会成为情绪升温的场所。
最后一次是在床上。
起因是程舒妍觉得时间太晚了,开始赶他走,已经把人推到门口了,商泽渊忽然回身要晚安吻。
这一次,她被亲到缺氧。
头重脚轻,双腿发软,一个不留神,两人摔到了床上,衣料摩挲,意乱情迷。
他得寸进尺咬她的耳垂,程舒妍也礼尚往来地去咬他脸上那颗淡淡的小痣,一时间,呼吸更加纷乱。
再次回过神是因为感知到某些变化。
商泽渊撑在上方,眸光深邃,抿直唇线,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紧绷。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分开。
饶是程舒妍再见多识广,遇事再淡定,这会也有点僵硬。
对于这种没经历过的场面,总是没法应对自如的。
商泽渊坐在床边,程舒妍站起身,暂时各自冷静。
沉默片刻,等她重新瞥向他时,他刚好偏开头,轻咳一声。这一偏头,让她注意到他耳垂上那抹可疑的绯红。
有句话叫,一条海盗船上只需要有一个害怕的人。
还有句话叫,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程舒妍觉得这两句话实在很对,当她发现当事人比她更局促时,那点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还起了点玩心。
程舒妍靠着墙,抱着手臂,轻笑一声。
商泽渊抬眼,问她笑什么。
她也没避讳,视线似有若无地往下扫,调侃说,“年轻就是好,有点事都藏不住。”
“……”
商泽渊眉头紧锁,唇线绷得更直。
程舒妍第一次见少爷吃瘪,笑得花枝乱颤。
他看向她,“程舒妍,你……”话在嘴里憋了半晌,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最终,只剩一声低笑。
笑得挺无奈,他似乎时常对她无可奈何。
他不禁又在思考那个问题,程舒妍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进攻时,她从不躲避。
能跟他互怼,也能自如调情。
她好像在情绪这方面从未表现出任何缺口,这无疑也勾起了他更进一步的求知欲。
他有点想看到她害羞或是……哭的样子。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又隔了会,商泽渊站起身,那时候程舒妍仍在调侃他,“你好了?恢复得蛮久的。”
他只是勾着唇,没说话,慢悠悠走到门前,开了锁,拧开门,临出门之前,他再度伸手朝她点了下,意思是——“等着。”
*
经过了昨晚,两人不再像几天前那样,不沟通不对视,沉默之时总有种别别扭扭的氛围。而是回到了之前,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有情绪暗藏、微妙涌动的状态。不对,应该说比之前更甚。不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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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不再缓慢,是波涛汹涌。
吃过早饭,两人如同往常一样,拎起外套,一前一后出门。
上车之时,视线轻描淡写地碰了那么一下,仍旧没有多余的沟通。
隔了会,程舒妍的手机震动。
她掏出手机看。
商泽渊:【睡得好吗?】
她回:【很好。】
商泽渊:【今天去哪?】
程舒妍:【上课。】
商泽渊:【放学后?】
程舒妍:【没想好。】
看起来是一问一答的对话,平平无奇。
只不过又隔了会——【想亲你。】
他原形毕露。
程舒妍瞥他一眼,这人一脸平静,手机在手里悠闲地打着转。
特别的斯文败类,她回他:【司机在,你别变态。】
铃声响,商泽渊垂眼看,随后无声笑了下。
车子拐了一个弯,他蓦地开口,“张叔。”
司机应道,“欸!”
他手肘撑上膝盖,“晕车了,想喝酸奶。下个路口有间超市,麻烦帮我买一瓶。”
话虽对着张师傅说的,视线却落在她脸上。
他总有办法,也总是过于大胆。
程舒妍与他对视,笑而不语。
然后,车停,人走。
他一句废话没有,侧过身,一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凑近,亲了上去。
动作无比流畅,似乎经过一晚的练习,除了吻技飞速提升外,他们的肢体接触也变得很自然。不再需要打招呼和试探,只需要一个眼神,火花便噼里啪啦地燃着。
温度升高,呼吸错乱。
窗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在车里旁若无人地接吻。
等司机从超市走出来,商泽渊估算好时间,在她唇瓣上留恋地轻触了两下后,松了手。
司机开门,两人若无其事坐回原处。
张师傅买了好几种酸奶,商泽渊道谢后接过。
“我现在晕车好多了,”他说着,挑了瓶水蜜桃口味的,递给程舒妍,“车里闷热,你应该比较需要。”
他在暗指她被亲到脸红。
“谢谢泽渊哥。”程舒妍笑了笑,伸手接的时候,在他手背用力拧了下。
很快抵达学校,两人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即便刚刚在车上举止亲密,下了车后,她仍扮演起和他不熟的戏码。
早课是英语。
宋昕竹无心上课,半小时之内,陆续递了七八张纸条过来。
程舒妍戴着耳机,心无旁骛地做题。
等测试结束后,才将纸条一一展开。
“晚上怎么说,去不去?[疑惑表情]”
“我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里了,妍妍![小人跪地]”
“求你,求求你![可怜搓手]”
“……”
每张纸条上都搭配着语境画了小人上去,宋昕竹的绘画天赋在此刻尽显。
程舒妍挑了其中一张,低头写了几笔,传回去。
“行。”
简额明要的一个字,让宋昕竹眼睛亮了又亮:“yes!”
一开始,商泽渊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把她约出来谈话。但昨晚两人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就当做是……给宋昕竹的爱情助一把力吧。
……
餐厅是商泽渊选的,坐落于市中心的一家私房菜。
独立私人包厢,有专人服务,私密性良好。
两人抵达时,商泽渊正和陈池说话。
四人方桌,他们面对面而坐,旁边各留了一个位置。
宋昕竹自然是要坐陈池旁边的,程舒妍没得选,便去了商泽渊身边的位置。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吃饭。
宋昕竹仍然是活跃气氛的主力军。
她像有使不完的精力,说不完的话,一直拉着陈池聊天。
这期间,程舒妍认真吃着饭,商泽渊虽不怎么动筷子,但大多数情况下,也相对沉默。毕竟在饭桌上当陪衬,他们二人都是专业的。
直到服务生送饮品上来,商泽渊替她拿了杯蜜桃果汁。
“你喜欢的。”他话里有话。
“谢谢你啊。”程舒妍横他一眼。
宋昕竹看着两人,笑着插了句,“你们兄妹俩关系这不挺好的嘛!”
闻言,商泽渊像被提起兴致,他扬了下眉梢,主动问,“怎么说?”
宋昕竹看了眼程舒妍,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开口道,“就是之前妍妍一直没和我说过你俩是兄妹,我还是从论坛看到的,我知道了就气呀,我问她怎么瞒着我呢,她说——”
“说我们不熟。”他把话接过去。
“啊对。”宋昕竹点头。
商泽渊起初没说话,似乎在回味这两句,半晌,低笑一声,然后转过头看她,意味深长地反问了句,“不熟吗?”
程舒妍也放下果汁,与他对视。
视线在空气中纠缠,她没什么表情,但从轻蹙的眉头,就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无声的警告。
商泽渊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勾着唇,像是欣赏,但又偏偏在她发作之前,见好就收。
“嗯,”他给出答案,“确实不熟。”
“但以后会慢慢熟悉起来,”他对着宋昕竹笑得挺友好,“跟你也是。”
宋昕竹舒了口气。
其实在这之前,她一直认为商泽渊是比陈池更难接近的人。
陈池只是外冷内热,表面冷淡,心里却柔软温柔。就算拒绝你,也会体贴地把你送到家门口。
商泽渊则全然相反。
他对谁都客客气气,女孩找他说话,他总是带着笑意,侧耳倾听,然后一个转身,便能将人拉入冰窖里。不轻易建立任何关系,却能游刃有余拿捏别人的情绪。
所以宋昕竹对他有过偏见,但现在看来,他也挺好相处。
她彻底放松下来,话自然也变得更多。
她主动问起大家的择偶标准。
陈池平静回答,“合得来就好。”
宋昕竹问程舒妍,“妍妍你呢?”
程舒妍想都没想,“我没有择偶标准。”
“谈恋爱太累赘了,我没这个打算。”她解释。
“这样啊,那商学长呢?咱们学校可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你。”
商泽渊还没回答,向来沉默的陈池忽然开口道,“他可能谈不了恋爱。”
话毕,程舒妍和商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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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同时朝他看了过去。
程舒妍是好奇,而商泽渊眼里则有暗示,他不动声色地用公筷夹东西给他,说,“这鳗鱼烤得不错。”
陈池接收到了,也就没再说话,这个话题本该到此为止,宋昕竹却问,“为什么啊?”
商泽渊慢悠悠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热毛巾擦手,“我跟程舒妍一样。”
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
后来,程舒妍出去抽烟,没一会,商泽渊也进了吸烟室。
两人并排坐着,起初沉默,隔了会,程舒妍才对他道,“你能小心点说话吗?”
商泽渊低笑了声。
程舒妍踢他鞋,“问你话呢。”
“果汁好喝吗?”他转而问了句不搭边的话。
程舒妍顿了顿,看向他,眼神刚一触上,便知道他的意图。
他想尝尝。
谁都没多说什么,商泽渊伸手抚上她的后颈,侧过头亲她。
舌尖抵入,又慢条斯理地游走。
浅尝过后,他低沉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嗯,挺甜的。”
程舒妍推他肩膀,他却再度附上来加深这个吻。
吸烟室是开放的,没上锁,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程舒妍想到这,后背下意识一绷,而他像有所察觉,手在她发根处轻微揉了揉,像在安抚。
一边是破门而入的紧张,一边是极尽温柔的深吻。
程舒妍就在这种状态下,心脏狂跳着投入。
他们宛若两块磁铁,时常被对方一个眼神吸引。
像初尝甜蜜、如胶似漆的情侣,却又不是情侣。
从昨晚到现在,他们对峙、接吻,但始终没有为彼此这段关系加上任何定义。
默契而统一。
程舒妍想,这样就很好。
只谈感觉不谈感情,至少不累赘。
*
有了这层关系之后,程舒妍致力将商泽渊发展成“好用的工具人”。
心情好拉他来亲一会,心情不好喊他载自己去兜风。
宋昕竹想见陈池了,让他来当僚机。
缺什么少什么,直接去他房里搜刮。
商泽渊对此没半句怨言,反而乐在其中。
除此之外,少爷还新发掘了一个小众的爱好——他特别喜欢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对她动手脚。
有时候是故意喝她喝过的牛奶,有时候是在桌下牵她的手,还有时会在三楼的楼梯旁,光明正大地亲她,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两个家长多半在眼前,或者附近。
程舒妍知道他喜欢挑战商景中的底线,也热爱寻求刺激。
他们到底会不会发现,什么时候发现,又发现了什么,这种不确定性,他称之为游戏。
挺恶劣的,也一如既往的狂妄。
直到有一次玩脱了。
那天吃早饭,他牵她的手时,不小心被路过的保姆看到。
程舒妍抬下巴暗示他,既紧张,又带了点幸灾乐祸。
商泽渊没有一丝窘迫,反而满脸淡定。
早餐结束后,他等商景中和程慧下桌回了房,才开口喊住保姆。
“廖阿姨。”他礼貌地称呼她。
彼时程舒妍就坐在沙发上,拆了包零食,边吃边看戏。
而他从容地站起身,先是若无其事地和保姆聊家常,充分舒缓对方的神经后,蓦地提了句,“我记得您女儿明年就要备考附中了。”
“准备得怎么样?有把握吗?她这阶段挺重要的,不能出差错。”
“我刚好认识一私教,可以免费帮忙补习,您看有需要吗?”
三句话,精准拿捏对方的软肋。
既给了好处,又加以施压。
果然,对方在听后,丝毫没犹豫便点头了,“那就麻烦泽渊了。”
他笑了笑,语气很亲切,“都是一家人了,互帮互助。”
“是是是,肯定的。”
至此,这件事就这么被轻易揭过了。
程舒妍悄悄给他竖了个拇指。
商泽渊这人虽然大多时候态度松散,但在特定的事上,却极为认真,可以做到一丝不苟。
他心里有一杆秤,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遇到什么事,又要怎么解决。
程舒妍想起以前商景中醉酒时,曾夸过商泽渊是天生的企业家,领导者,非常有头脑。
她当时还觉得他夸张,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知道他有这能力,程舒妍也找到了新玩法。
但凡两个人意见不同意时,她就会使坏。
故意在桌下摸他的腿,掐他的腰。
每次被不同的保姆看到,商泽渊都要消耗财力和脑力去解决,每解决一次,他晚上便要解决她一次。
大多是亲到她缺氧,他会有反应,但又不会往下一步进行。
商泽渊心里有数。
*
转眼到了期末月。
课业量忽然增加,程舒妍几乎每天都泡在画室里画结课作业,白天画不完,晚上就带回家接着画。
就这么日以继夜,终于完成了大半。
交作业的前一天,程舒妍没把东西折腾回家,一直在学校里留到九点。
等她再出来,D教附近已经几乎没什么学生了,路灯很暗,下台阶时,她开了手机手电筒。
结果刚走两步,便看到台阶下的树前坐了个黑影。
黑影似乎是看见她了,站起身,朝她走了两步。
程舒妍却在这时猛地顿住,条件反射般将手电筒朝那人脸照去。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嘶……”
“程舒妍。”商泽渊喊她的名字,问她,“想晃瞎我?”
“……”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这才松了口气。
关掉手电筒,她也朝他走,“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淡淡,“你不如看看你的手机?”
程舒妍不明所以,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他足足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又打了五个电话。
她噎了下,说,“我开免打扰了。”她专心做事时向来如此。
“昂,”他对这事也没多在意,只说,“一开始以为你失踪了。”
她到他身边,他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两人并排走到路灯下,程舒妍才看清,他今晚穿了件黑色立领的外套,堪堪遮了点下巴,胸口挂着条银链。
不得不说,她这工具人属实养眼。
程舒妍晃了晃胳膊,又问,“你知道我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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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怎么不进去找我?”
这问题有点好笑,他转头反问她,“你自己说的话都忘了?”
当初是她一而再警告他,他太高调,她不想惹麻烦。在学校他必须跟她保持距离,不准来教室找她,不要让大家觉得他们很熟。
他把这话原封不动重复给她听,程舒妍说,“行吧。”
随即又笑了声,“你还挺听话。”
说不让找她,还真在楼下乖乖等。
“那我下次上楼。”
她连忙道,“不行。”
商泽渊嗤笑了声,没再逗她,反而说起程慧。
程舒妍晚上没回家这事,是商泽渊先发现的,因为程舒妍一直不回消息不接电话,他便主动找了程慧,结果程慧一问三不知。
不知道也就算了,人也不着急,就坐客厅摆弄她新买的包。
程舒妍“哦”了声,说,“她就那样。”
“嗯?”
“对她来说,只要我没死,就不算大事。”
她轻飘飘说完这句,商泽渊没再接话。
就只是摩挲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
两周后,程舒妍得到了一个消息。
他们结课的画被校方送去参赛,她拿了一等奖。
“整个美院一共就三个一等奖,周五那天领奖章,记得穿漂亮点。”
江大有个特点,学生在读期间,学校时不时就会给他们谋点奖,也就是外人眼里所谓的镀金,从这毕业的学生多少都得带点奖出去,增加含金量。
虽然程舒妍知道这大概率是个分猪肉的奖项,但美院能拿到前三,她还是高兴的。
晚上吃完饭,也就跟程慧提了那么一嘴。
“我结课作业获奖了,美院就三个一等奖,我占一个,周五去领奖。”
“哦,”程慧应了声,显然没当回事,转而开始跟程舒妍分享购物成果。
语气挺兴奋,如数家珍一般——
“这个好看吧?”
“好看。”
“这是不是也不错?”
“真不错。”
在她问出下一个问题之前,程舒妍淡淡道,“我回房间了。”
程慧说,“行。”
多余的话再没有。
……
周五这天,原本宋昕竹和程舒妍约好,要陪她去南校区领奖,结果家里面狗突然跑了,她只能打电话和程舒妍说去找狗,找到再来。
程舒妍说没事,一个奖而已,领完就走。
她对今天本身也没什么期待,只穿了件寻常到不能更寻常的衣服。
结果到了南校区的大活中心,程舒妍傻眼。
场面很正式,来领奖的学生都穿着小礼服,化着精致的妆。
她的寻常倒显得有些异类。
程舒妍只能进洗手间,简单涂了点隔离跟口红。
然后本着早结束早超生的心态,她硬着头皮上了台。
展示作品、校方颁奖,获奖感言她只有简短一句,说完,合影留念,又匆匆下了台。
路过观众席时,她听见有人议论——“乖乖,你们同学就这么上去了?”
程舒妍侧眸看去,发现是一位学生家长,她女儿没察觉她看过来,小声回应,“可能不怎么重视吧,这也太丢人了。”
脚步停顿几秒后,程舒妍继续迈步。
校方规定等到颁奖结束后才能离开。
她想走走不了,只能坐进观众席,百无聊赖看起了颁奖。很快,程舒妍就发现除她以外,几乎所有学生都有家长陪同,有的是妈妈陪,有的是一家三口。
孩子上台领奖,总是家长鼓掌最大声,说,“宝贝真棒!”
对嘛,这才是正常的领奖氛围。学生是万众瞩目的小公主,家长是事业有成、在背后给予她全部支持和宠爱的大人。
也就只有她,形只影单。
其实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程舒妍早就习惯了,她也不对程慧抱任何希望。
只是偶尔吧,会有那么点失落,比如现在。
下午四点钟,全体合影留念,颁奖仪式正式结束。
程舒妍没久留,奖章塞包里,随着人群一起朝外走。
结果刚走到活动中心门口,忽然遇到小规模的拥堵,与此同时,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我靠,商泽渊怎么来了,好帅啊啊啊啊!”
“少爷开玛莎来的??太绝了!这车巨拉风!”
程舒妍在七嘴八舌中,敏锐地捕捉到那三个字,她立即拨开人群走到门前。
活动中心外,一辆敞篷超跑停在台阶下,灰蓝色的金属质地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商泽渊穿了件粉蓝相间的宽松衬衫,袖口向上翻着,敞着怀,脖子上挂着银质项链。
蓝发,耳朵上戴了玫银色耳钉,这身挺高调,却不显女气,反而慵懒又随性,很有他自己的味道。
他正打电话,程舒妍出来时,他刚好往这看了眼,然后对着电话撂下句,“家里公主得奖,我来接她来了,先不说了。”
挂断电话,他朝她鸣了两声喇叭,说,“上车吧,程舒妍。”
一时间,周围再度响起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
有惊讶,有羡慕,当然,羡慕居多。
程舒妍就在注视和议论中,慢悠悠走下台阶,上了车。
商泽渊没第一时间开走,又从副驾置物的地方掏了件东西给她,“恭喜你获奖,礼物。”
白色礼品袋,绿色包装盒,她打开一看,是VCA的万花筒。
程舒妍向来讨厌高调,也发自内心觉得有钱人的这些把式大多华而不实。
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有被爽到。
刚刚在台上那一瞬的黯淡仿佛全然消散,她大大方方接过礼物,笑着说,“谢了。”
商泽渊勾起唇,而后踩油门,只听“轰”一声,超跑蹿了出去。
……
直到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程舒妍才转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似乎经常在问他这个问题。
商泽渊扬了下眉梢,说,“昨晚你跟你妈说话那会,我在一楼喝水。”
“这样。”她立刻就懂了。
说来也挺好笑的,她无心之说,反倒被有心的人记住了。
“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商泽渊问她,“告诉我,我还能提前给你安排排场。”
“你不是知道了吗?”程舒妍也问他,“你怎么就悄悄来了?如果你告诉我,起码我不会穿这身来。”
商泽渊正开车,闻言极快地瞥了她一眼,说,“这身怎么了?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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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好看,”程舒妍呼出口气,“你不知道其他来领奖的女孩都怎么穿的。”
“我知道啊。”
“你知道?”
“昂,”他腾出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丢给她,“密码123456,你去相册看。”
程舒妍满脸狐疑,却依旧照做。
解了锁,点开相册的那一瞬,她怔了怔。
画面里,她穿着米色长款风衣,头发半扎,气质清冷却不寡淡,整个人低调而利落。舞台大屏幕上正放映着她的作品,而她神色淡淡地站在一侧。强烈的灯映在她身上,她的发丝像是发着光。
他拍了她上台领奖的照片。
商泽渊补了句,“就是有点凶,下次领奖记得笑一下。”
程舒妍没说话,反而久久陷入沉默。
恰好车子停在红灯前,商泽渊转过头看她,“怎么不说话?”
程舒妍这才抬起头,她侧过脸与他对视,紧接着,猝不及防拉住他衣领,朝自己的方向一带,找准他脸上那颗淡淡小痣,凑上前用力亲了一口。
他们接过很多次吻,她也咬过他很多次,这是第一次亲他的脸。
商泽渊显然愣了下,而后笑着问,“干嘛?”
程舒妍也笑,一边笑一边举起他手机,拍了张自拍。
她说,“没什么,高兴。”
*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再有任何重要场合,程舒妍都会告诉商泽渊。
期末考试结束,辅导员邀请班里同学聚餐。
程舒妍本不想参加这种场合,但宋昕竹说她不能总这么不合群,再三劝说下,她才在群里报了名。
聚餐前一天晚上,程舒妍到商泽渊房里搜刮衣服和配饰。
他的房间就像个百宝箱,要什么有什么,而且他眼光又好,也懂穿搭,好多牌子她见都没见过。
“挑中什么都可以带走?”她问。
“可以。”他回答得很干脆。
“没有前女友送的东西吧。”
商泽渊笑,“没有,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是怕你不舍得。”说完这句话,她埋头开始找。
然后就这样前前后后逛了足足一小时。
商泽渊正玩游戏机,见她出来,问,“选好了?”
程舒妍点了下头。
“行,”他撂下手柄,起身,“我帮你看看。”
两人再度回到衣帽间,程舒妍把她挑的那身拿给他看,他思考片刻,说,“不太搭。”
她直接撂挑子,“那你帮我找吧,我太累了。”
商泽渊笑着说行。
他的衣服风格虽然多,但尺码对她来说偏大,确实得仔细看看。
他挑了几个香奈儿的配饰,又找了件衬衫,问她行不行,程舒妍半天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