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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我的小手被大象踩了一脚。”……
说好只借住一天,张迈愣是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多蹭吃蹭住了好几天。
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没什么比网吧一样的电竞房有吸引力,张迈在电竞房里不知昼夜为何物。
莓果有时从天亮到天黑都看不见他人影,短短几天给张迈玩儿爽了。
生怕那小子在自家打游戏猝死,封辞手段强硬的把人拖出来晒太阳,去去霉味。
“封哥,我真没事儿,我好的很,不信你看我这张依旧玉树临风的脸就知道了,一点儿问题没有!”
封辞不理。
踩在椅子上给盆栽浇水的莓果耳朵尖动了动,提着小水壶跑到俩人中间,歪着头看张迈,欲言又止。
“你看他做什么?有事?”封辞问。
莓果眨眨眼,勾勾手指示意他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小声问:
“封哥,为什么这个哥哥头上有一条小路呀?”
咳咳,封辞咬了咬唇,睨她:“你别管。”
整个房间就他们三个人,俩人咬耳朵的内容一字不落被张迈听进了进去,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
他表情带着三分懵逼,三分受伤和四分羞愤,可云附身的从头摸到脖子:
“啊,头发,我的头发没了!我的头发去哪儿了?还给我,我的头发!”
一个天生发量少,发缝宽的脆弱男高崩溃了。
莓果瞪圆了眼。
封辞淡定的用手挡住小孩儿视线,转头略带同情的拍拍张迈肩膀:“童言无忌,看开点。”
说这话的时候,张迈视线里除了封辞那张天妒人怨的帅脸,还有他浓密的跟海藻似的头发,看看两张相似的脸,和兄妹俩同款密不透风的发量,张迈当即道心破碎。
捂住胸口嗷一声:“封哥,你们兄妹俩也太欺负人了!”
不等兄妹俩反应,心碎成八瓣的张迈身子一扭跑了出去,速度快出残影,莓果大为震惊。
张迈伤心出走没五分钟,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势比江直树偷电动车那天还大。
莓果双手托腮,望着窗外忧心忡忡:“小张哥哥还会回来吗?”
封辞:“会回来的。”
不出两个小时,门铃响了。
莓果率先冲到门口,站在小板凳上点开可视门铃,看清门外的张迈后,捧住小脸啊啊叫。
“不好了不好了,小张哥哥变成刺猬了。”
紧跟其后来的封辞沉默好一阵,他不想放张迈进屋了,丑得眼睛疼。
爆炸头显发量,能极大程度遮住发缝,就是过于叛逆和潦草了些,好消息是张迈挑的托尼技术不咋样,爆炸头烫成海胆头。
张迈对新发型很满意,进门开始就不停搔首弄姿。
封辞闭了闭眼,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伸脚踢了他两下。
张迈一脸清澈:“咋了封哥?我办会员卡了,你想剪个哥们同款随时能去。”
“你想得美。”封辞冷笑,“我试试你腿多硬,能扛住你爸几下。”
张迈:……!
*
除夕前一天阿姨到岗,封辞和莓果终于吃上了一顿正经饭。
从前不稀罕家常菜的封辞,在尝到一盘简单的青椒炒肉片时,险些没绷住泪洒当场。
阿姨叫罗英,在照看孩子方便有着丰富的经验,做饭干净好吃,又有中年人少有的边界感,要不是她上一任主家马上要移民出国,如此优质的阿姨是不会在市场上流通的。
罗姨的到来解决了封辞的燃眉之急,现在家里一日三餐有人做,给莓果洗头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莓果头发又多又长,自己根本洗不了,平时封辞帮她洗头发,她又踢又叫,像条胖蛆一样扭来扭曲,弄得封辞身心俱疲,宁愿多写两套数学卷子都不想管她了。
罗姨来的当天封辞担心莓果把人吓跑,于是守在浴室门口待命,结果出乎意料的没有一点哭声,反倒传出小孩儿杠铃般的笑声。
封辞:??
小孩儿被夺舍了?
封辞耳朵贴在门边使劲儿听,里面一派和谐温馨,直到浴室门打开,头上裹着浴帽的莓果被抱了出来,清爽浓郁的果香扑了他满脸。
小孩儿冲浴室挥手:“泡泡再见,小粉猪再见,小鸭子再见。”
封辞挥开水汽,眯着眼看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孩儿。
“你怎么不哭?”
这叫什么问题,莓果在罗姨怀里乖乖的,认认真真回答:“我本来就不爱哭。”
才怪。
“为什么我帮你洗头,你就哭爹喊娘的?”
小孩儿对待同一件事的态度天差地别,一向骄傲的封辞哪里忍得了,他不爽的抱着胳膊,一副找莓果要说法的样子。
小孩儿也要面子的,尤其是还有外人在场。
莓果梗着小脖子否认:“我没有喊爹娘,我明明喊的是我的老天鹅啊。”
不管具体喊的是什么,对封辞来说都没差,他在意的是小孩儿搞区别对待。
罗姨面试时见的是封辞,虽然他和她女儿年纪相仿,但罗姨并没有看轻他的意思。
她温笑着解释道:“小孩子头皮脆弱,洗的时候得温柔小心,手劲大了容易扯疼,还有水如果进眼睛了会不舒服,给孩子洗头是个精细活儿,我经验毕竟多些,小孩子觉得舒服就不会闹了。”
莓果:“就是就是。”
好有道理,封辞不吱声了,摸着鼻尖离开。
罗姨来了之后,不但封辞轻松了许多,莓果也变得更加精致可爱。
她不再每天披头散发的跑来跑去,因为罗姨会换着花样给莓果头发,今天是萌萌的丸子头,明天是俏皮的双马尾,看着顺眼多了。
早上买完菜,罗姨会带莓果到小区楼下散步,封辞趁机睡回笼觉,享受独处的清净美好。
小区楼下有一个游乐场,里面长满了小朋友,受在南格小镇被同龄人排挤的影响,莓果不敢主动靠近其他小朋友,也不主动搭话。
人类幼崽多的地方是个小型社会,陌生崽的出现第一时间就引起本土崽的关注。
见陌生崽白皮肤高鼻梁,是个有着蓝眼睛的混血风小孩儿,一个个对莓果好奇的不得了。
小朋友们大多数是友好的,一个比莓果大点的小姑娘主动释放善意,牵着她排队玩儿滑滑梯,又一块儿轮流荡秋千。
玩着玩着莓果感觉不对,余光中正在推她荡秋千的小姐姐,诡异的又出现在了滑滑梯那里。
莓果白了脸,慌里慌张用脚刹住秋千,头也不回的跑了。
“莓果怎么了?”全程眼不离孩子的罗姨问。
“罗姨,好、好多那个小朋友,哪一个是真的?”小孩儿躲进她怀里,整个崽惊魂未定,说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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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巴巴。
罗姨明白莓果问的是谁,笑眯眯解答道:“莓果别怕,两个都是真的哦,那两个小朋友是双胞胎。”
“什么叫双胞胎?”
“同时从妈妈肚子里出来,长得一模一样的小朋友就叫双胞胎。”
“哦哦。”莓果懵懵懂懂。
莓果不好意思继续玩儿了,她觉得自己有点丢脸,拉着罗姨想要回家。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下她肩膀,莓果回头,冷不丁和活蛙微死的牛蛙脸贴脸。
捏着牛蛙恶作剧的小胖虎哈哈大笑:“好耶,又吓傻一个。”
罗姨蹙眉,目光在周围巡视一圈想找到男孩儿家长。
小胖虎满心期待莓果的反应,谁知莓果只是眨巴了两下:“你好,这是送给我的吗?”
小胖虎:“……你你不怕?你怎么不哭?”
“为什么要哭?”
“烤牛蛙,香!”莓果双眼放光,砸吧着小嘴巴馋的不行。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一只烤牛蛙的牛蛙:o.o
“我才不给你吃!”
小朋友们看见牛蛙都会吓的哇哇叫,这个漂亮的小洋鬼子竟然不怕,还想吃掉他的大壮。
小胖虎气得脸都红了。
“我不白吃你的嗷。”莓果反手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只肥硕的竹鼠,“我用鼠鼠跟你换。”
鼠鼠死了很久,但因为放在小挎包里,所以跟刚死的一样新鲜,仔细一摸还暖暖的。
以吓唬人取乐的小胖虎碰到了硬茬子,吓的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嗓子都喊劈叉了。
“啊啊啊老鼠,有老鼠!”
噢,他居然高兴哭了。
生活在南格小镇的莓果最常见的就是各种蛇鼠虫蚁。
城市里太大太干净,到处是平整的水泥地板,从她来到这里就没见过这些好朋友。
她想,封哥肯定也没见过鼠鼠,鼠鼠的肉嫩嫩滑滑,奶奶在的时候经常烤给她吃,小女巫不吃独食,她要和封哥分享。
这么想着,莓果高高兴兴把鼠鼠揣回小挎包里,蹦蹦跳跳回家。
中午煲鱼汤,鱼死了不新鲜,罗姨把鱼放在水桶里养着,莓果回来先看看鱼死了没有,见鱼活得好好的,才放心去找封辞。
刚走到卧室门口,脑海里不受控制蹦出封辞那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表情-
我要睡觉,别叫醒我,叫醒我就扣你一个月零食。
莓果果断调转方向。
封辞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但大概能想象得到,大概就是嘴巴湿乎乎,凉飕飕——
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封辞浓眉蹙得紧紧的,他还是处男,不和人接吻。
睡梦中的他撇开头,湿漉漉的吻却又追了过来,封辞长那么大,第一次做这种香艳的梦,打从心底排斥和不悦。
他不需要春/梦,他就乐意当处男。
脑生反骨的封辞猛然睁眼,在那瞬间他恨不得昏死过去。
呼哧呼哧的鱼嘴正贴在他嘴巴上,布灵布灵的鱼眼深情款款,封辞脑瓜子嗡了下,大喊一声:“我操。”
霎时蹦了起来。
鱼啪的掀飞了。
莓果赶忙伸出手去接。
“莓、果,又是你。”封辞扶着床头,咬牙切齿。
“我跟你说过不要叫醒我!”
“是啊是啊,你说不要叫醒你,我没叫。”
封辞冷冰冰的,语音里不带一点起伏:“所以你选择吓醒我。”
莓果双手高举:“不是,你是被小鱼亲醒的。”
“我需要它亲?我稀罕??”封辞气的脑子发晕,“我看你是一天不作妖就难受。”
她没有,莓果委屈巴巴扁着嘴。
本想叫她滚蛋,可一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受气包模样,封辞嘴巴好像被浇水黏住说不出重话,气不知不觉散了一半。
算了,醒都醒了,骂她也没用,封辞没个好脸色:“找我做什么?”
“我给你带礼物……”
封辞警铃大作:“什么礼物?我告诉过你,我不喝那些乱七八糟的汤。”
“不是汤。”莓果连连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掏,再一丢,“喏,是好吃的,给你!”
“……”
不敢置信她掏出了个死老鼠,封辞震惊到大脑宕机。
他造了什么孽,把这么个活菩萨给招回家了。
封辞气血翻涌,太阳穴突突地跳:“扣你一个月零食,从今天起不能未经允许进我房间,犯一次就扣一星期零食!”
门砰地关上。
莓果连人带鼠的被封辞端了出去,孤零零站在门外,愣了足足三秒,才跑到厨房求罗姨安慰。
“怎么了莓果?”
莓果很难过,很委屈:“封哥打我。”
罗姨一听心疼坏了,她照顾莓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绝对是她照顾过的孩子里最乖最好带的一个了,而且这孩子还特别爱笑,她打从心眼儿里就喜欢。
“打你哪儿了?痛不痛?来,给罗姨看看严不严重。”
莓果抽抽搭搭:“他用他的嘴巴打了我的心。”
罗姨愣了愣,脑瓜子一转迅速明白了过来,她笑着蹲下身,揉揉小孩儿毛茸茸的发顶:
“莓果和哥哥吵架吵输了是不是?”
莓果现在一回忆封辞那副不知好人心的模样,就打定主意最少生十分钟的气。
“他不懂宝宝心。”
主家的事情罗姨不好管,罗姨从冰箱拿出两颗鸡蛋和一盒酸奶:“莓果,阿姨做酸奶蛋糕,你要不要一起帮忙?”
莓果眼睛一亮,身为最会调制魔法药水的小女巫,动手能力自然是一级棒!
“要的要的,我要帮忙。”
小孩儿迫不及待爬到水池前的小凳子上,往手心挤洗手液,搓干净手心手背,催罗姨帮她系上围裙,全身心沉浸在做小蛋糕的快乐中。
莓果年纪小,但手意外的稳,蛋清打的又快又绵密,要不是亲眼看见,罗姨都难以相信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做的那么好。
罗姨的夸夸让莓果很受用,和封辞的不愉快全部抛到了脑后。
酸奶蛋糕做好,香味从厨房弥漫到客厅延伸至卧室,封辞正好从卧室出来。
一大一小面对面站着,莓果手里捏着两个酸奶小蛋糕,鼻孔朝天,对他重重哼一声。
封辞懒得和一个小矮子计较,决定等小孩儿消气了再好好和她谈一谈。
莓果撇撇嘴,抡着短腿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还不过来。”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话是对着谁说的,小人脾气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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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辞跟了过去。
莓果想钻进宝宝椅里,又顾忌着手里的酸奶小蛋糕,犹豫再三,她朝封辞伸手:
“帮我拿一下,你不许偷吃。”
“我又不是馋猫。”封辞哼声。
莓果不理他,钻进宝宝椅里坐好后,马上向他要回小蛋糕,坐姿笔直端正,盯着他看好久。
“这个给你吃,我做的酸奶小蛋糕。”
封辞一眼就目测出了差距,他手里的小蛋糕明显比她的大一圈,他挑眉提醒:
“你是不是给错了?我的蛋糕大。”
“没给错。”
莓果先是白他一眼,低头看着手里的小蛋糕,嗓音闷闷的说:“虽然你凶凶的,不讲理,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即使和喜欢的人吵架,她还是愿意把更大的蛋糕分给对方,拥有如此纯净灵魂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从错愕中回神,封辞沉默半晌,轻声:“谢谢。”
他回握住莓果肉乎乎的手,酝酿着话语,蓦地瞥见她手背上一块浅淡的青色痕迹,眸色微沉。
“手背上的伤怎么回事?”
莓果陡然严肃起来,拉着他的手,神神秘秘说:“我的小手被大象踩了一脚。”
“你知道大象吗?它比房子还大呦。”
什么乱七八糟的,封辞直接不听,抱着她去问罗姨。
罗姨立马把莓果在桶里捉鱼,被鱼尾巴抽了好几下的事告诉了他,封辞皱眉看着怀里蠢萌蠢萌的小孩儿,心情十分复杂。
叹气。
傻点就傻点吧,还能送回去咋的。
第18章 18好想扣掉她的电池
高三三班班级群里发出后天开学的通知,地狱级副本高三即将开启,群里哀鸿遍野,纷纷献上一柱电子香。
大早上看见这晦气玩意儿,封辞也舒坦不起来,眼看太阳都晒屁股了,莓果还没起床,他放下手头的事敲响客房门。
房门没有上锁,封辞一推就开了。
“莓果,起来吃早餐。”
窗帘自动拉开,清晨明媚的阳光洒满整间卧室,床上的小人终于有了苏醒的预兆。
封辞坐到床边,捏住莓果鼻子,这招屡试不爽,赖床的小孩儿果不其然睁开了眼。
“你越来越懒了。”他讨伐道,“你以前从不赖床,一叫就起。”
新脑子转得快,莓果懒气洋洋翻身,说了句让封辞无从反驳的话。
“现在的我就是以前的你,你应该像我包容你那样包容我。”
嗯?她还敢提,他现在每天天不亮就醒,一天雷打不动的八小时睡眠时间都是因为谁。
还不是她那万恶的涮锅水。
被剥夺熬夜自由的封辞皮笑肉不笑。
“今天你小子就算说破天也得给我起床。”
人工强制开机的莓果抱着被子半坐起身,头发凌乱,睡眼惺忪,恋恋不舍的不肯下床。
封辞幸灾乐祸,故意问:“睡的香不香啊?”
莓果甩甩头,顶上一小撮呆毛跳了两下,老实巴交的说:“我不知道,下次你可以来闻一闻我。”
“……别贫,醒了就去刷牙洗脸,找罗姨梳头发。”
“哦好的。”
莓果乖巧应声,刚要起身又往后倒,小身子绷的笔直,惊恐道:“封哥,我的腿上有多好小蚂蚁在爬。”
封辞淡定的用手握住她脚踝,手指在她腿上来回捏:“现在还有吗?”
“没了没了。”
“这叫腿麻,长时间不变换姿势,血液不流通导致的。”
原来小蚂蚁是这么来的,莓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那我睡觉也要多动,不让小蚂蚁爬我。”
莓果洗漱完出来,整个崽神清气爽,看起来神采奕奕。
封辞早餐已经吃完了一半,手里握着半颗茶叶蛋:“早上要喝什么?今天没有豆浆。”
“那我不喝豆浆。”
“酸奶喝吗?”
莓果摇头。
“可乐?橙汁?先说好了,你不能喝咖啡。”
莓果卷起袖子爬到椅子上,晃荡着小短腿:“我都不喝。”
“哦?”封辞诧异抬眉,“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今天居然乖乖喝水了?”
胃口养刁了的小孩儿只爱喝饮料,让她喝水跟喝毒药一样,常常一副痛苦面具。
封辞不止一次暗自后悔给她养成了坏习惯。
“你猜错了。”
莓果双手托腮,眼睛叽里咕噜转,一想到等会儿她要说什么,她就忍不住笑嘻嘻。
小孩儿看着封辞,大胆开麦:“我要喝你这个小傻汁~”
刚往嘴里塞了半个蛋黄的封辞脸都绿了,连忙喝了一大口牛奶往下顺,好险,差点噎死。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封辞冷酷宣布:“你平板没了。”???
怎么这样。
还不知道短短几秒发生了什么的倒霉孩子一脸懵圈,无法接受这个晴天霹雳,就像莫名奇妙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狗,弱小无助可怜。
吃完早餐封辞和莓果并列坐在沙发里,像个老父亲一样交代嘱咐:
“后天我就开学了,从后天起白天你要和罗姨在一起,几点你要记住,第一不许一出门就撒手没,第二出门不许带小挎包,就算带了也不许当着别人面掏东西,第三不要当骆驼莓子给小朋友拉车。”
第三点是封辞最为头疼的。
最近快递少了许多,原以为轻装上阵她会更高兴,谁知这家伙没苦硬吃,主动邀请认识的小朋友上车,拉着人家满大街跑。
骆驼莓子的名号被她一趟趟卖力的拉车中打响,现在整个小区都知道有个任劳任怨的骆驼莓子!
把封辞气得直接没收了她的小拖车。
莓果听出了话里的分别之意,顿时神色紧张:“我不能跟你一起出门吗?我会乖的。”
封辞:“我出门是为了上学,带不了你,你就在家里跟罗姨,等晚上天黑了我就回来了。”
“你都那么大了还要上学呀?”
九漏鱼小女巫感到匪夷所思,在南格小镇只有小孩儿才读书,大人们都在工作。
“在我们这里随处可见上学读书的大人。”封辞科普道,“另外,十八岁以下是未成年人,而我刚满十八岁,不算完全成熟的大人。”
他眯着眼,循循善诱:“不过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不然你代替我去上学吧,放学我准时来接你。”
啊,莓果脱口而出:“不要不要。”
封辞抱胸看她。
小孩儿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心虚的小声解释:
“你不会做酸奶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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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在家里做小蛋糕等你回来。”
这个理由封辞勉强满意,却也变相提醒他一件无法回避的事。
莓果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明,作为一个外来的小黑户,她不能入学。
孩子总会长大,他不可能将他永远留在家里。
如何给莓果上户口成为困扰封辞的新问题。
*
寒假三十几套张试卷,封辞一字未动,就等最后两天用一支笔创造一个奇迹。
和莓果交代完,他抱着上刑场的心情,闭关补作业。
封辞是那种让老师很省心的差生,成绩烂,但作业按时交,不会写也会努力憋出几个字,比那些交白卷不顾老师死活的强太多了。
但他曾经也是周围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变故发生在四年前,尚在襁褓里的亲妹妹不幸夭折,家里的氛围从此不复从前,压抑沉闷令他喘不过气,从那时起封辞失眠焦虑,注意力难以集中,记忆力减退,不管是学习新知识还是背单词公式都极为吃力。
封辞一碰书,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控制不住生理恶心。
想死。
封辞在题海里处处碰壁,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到一阵头晕脑胀袭来,他恍然抬头,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封哥。”
莓果贴着门板叫他。
罗姨不是住家保姆,做完晚饭就下班了,晚上家里只有他和莓果。
封辞摁着酸痛的脖子,起身去开门。
不过一个下午,封辞由内到外透着股人类幼崽不懂的‘不想死但也没那么想活’的丧感,人都沧桑了许多。
“封哥,你不开心吗?”
“你觉得呢?”
“唔,我觉得你不开心。”莓果没被封辞身上的低气压吓退,她从上衣口袋里抓出个纸团,放在他桌边,“我来给你送开心了。”
还没书桌高的小矮子一只手搭在封辞腿上,借力踮高自己,闲下来的手拆礼物一样拨开纸巾,露出里面的开心果。
“你快吃吧,吃了就好了。”
封辞没胃口,提不起劲应付她,随口敷衍:“我口腔溃疡,吃不了干的,你吃吧。”
“那你要喝水吗?我可以给你倒水。”
“你想吃什么果子,我会洗。”
封辞心想,莓果大概是觉得无聊,坐不住了想找人说说话。
将她一个人丢在外面确实不合适,封辞改变了主意:“不用麻烦,我吃开心果就行。”
“一起吃。”他说。
“谢谢。”莓果从右口袋掏出一包更多的,“我吃这个。”
好的,他忘了她不会亏待自己的嘴。
封辞一颗接一颗往嘴里丢,每次咀嚼都毫无感情,带着完成任务的机械。
“哎,等下。”
莓果急吼吼叫住他,一把抢走他手里的开心果:“别吃,这是不开心。”
她懊恼嘟囔:“调皮的漏网之鱼,我竟然没看见你。”
封辞眼神慢慢聚焦,看清那是一颗没有开口的开心果。
他拍了拍莓果头顶:“慌什么,最大的开心果不是已经在这里了。”
大年初四一早,苦大仇深的高三生摸黑去上学,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莓果彻底开启了白天无人管束,作天作地的小日子。
某天,不知高三疾苦的小女巫乐颠颠接封辞放学。
“封哥,你上学辛苦吗?*”
“我命苦。”
后来的每一天放学,莓果都会第一时间问候他:“封哥,今天你命苦吗?”
怨气超重的高三生咬住后槽牙,泄愤的狂揉她脸:“苦不苦你试试就知道了。”
莓果挣脱开跑掉,停在不远处等封辞,见他近了,又扭着屁股跑远,反反复复的逗封辞玩儿。
路上来往人多,封辞怕越追她越来劲,愣是沉着脸把人吼了回来。
等封辞抓住莓果,她突然无师自通学会了倒着走路,边走还边嘎嘎乐。
“你看,我好笑不?”
“你不是好笑,你是想要一个完整的童年了。”
他就开学了一周,她就弄出一个新的坏习惯出来,封辞预见了他这辈子都有操不完的心。
“莓果,不可以倒着走路,会摔一个狗吃屎。”
“我牵着你就不会摔跤。”
封辞让她站着别动,自己绕着她转一圈,一会儿让她抬抬胳膊,一会儿低头在她的花苞头里翻找,反常怪异的举动惹得小孩儿一头雾水。
“封哥,你在找什么?”
封辞声音平静:“找你的电池。”
扣掉她的电池,还他一份清净。
第19章 19我的肚子寄几要用。
家里的盆栽继罗兰草发芽后都陆续破土,有的抽条飞快,半个月长出小花苞,白色的紫色的粉的,安静挂在枝条上的模样有点像铃兰。
封辞的注意力始终只在罗兰草上,即使罗兰草生长缓慢,他也能兴味盎然溜达着去瞄两眼。
他想的很开,人都得十月怀胎,更何况一株草。
封辞将目光投去其他盆栽身上,拉着莓果避开罗姨讲小话:“家里除了罗兰草,还有哪些会长出小精灵?”
收养莓果的女巫奶奶有随手收集种子的习惯,小挎包里保守估计存储了百八十种,神奇的魔法植物必定藏在其中。
不巧的是,还是个小豆丁的小女巫认不全所有的草。
莓果摇摇头:“我还没学到介里,你不要急。”
“谁说我急了,我不急。”封辞找补完,摸着下巴瞅她,“说起来,我从没见过你学习,勤劳聪明的小女巫不用看魔法书的吗?”
莓果沉默片刻,上前搂住封辞的脖子,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颗白色小圆球往他嘴边送:“封哥,你吃点东西吧。”
封辞偏头一躲,定睛细看:“花苞?这是外面盆栽上长的吗?”
“嗯嗯,它叫戚戚花,很甜的。”
“它还是个苞,没长开。”
没长开代表没熟,没熟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很可能食物中毒。
封辞不是魔法世界的原住民,要是倒霉催的中毒了不知道现代医院能不能救。
坐在他腿上的胖小孩没听懂言外之意,仍旧热情邀请他品尝。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在此之前,封辞觉得他和莓果应该会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尝试她家乡的特产不可避免,如果次次都拒绝,小孩儿肯定会失落,自尊心受挫。
反正他体内早已有三无魔法药水的抗体,一朵花能有多毒?封辞自我催眠,放弃抵抗配合的张开嘴。
莓果没骗他,戚戚花口感像极了冰皮月饼,甜糯糯的,香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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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不冲鼻,唇齿留香。
家里戚戚花种的多,一株能结四十几朵花苞,莓果没事儿就揪一朵解馋,封辞前脚笑她是馋猫,后脚默默吃上了。
周一早上。
封辞跨过教室门,便敏锐察觉聚到他身上的隐秘打量,他没管,坐下后自顾自看书早读。
“封哥,你是不是往脸上打粉了?”
方成轩一巴掌拍在张迈后脑勺:“胡说八道什么,咱封哥纯爷们!”
张迈委屈抱头。
“该,叫你瞎说。”蒋昊拍手称快,“封哥最多敷了点面膜,怎么可能涂脂抹粉。”
方成轩无语的看着这对卧龙凤雏。
下了早读,四人聚在食堂角落。
封辞不傻,他对外界的信息一向敏感,他身上定然发生了某些自己意识不到的变化。
封辞微微抬起下巴,眼睛看着蒋昊:“你来说说我哪里不一样了。”
蒋昊猝不及防,犹豫好久,咽了咽口水:
“那我说了,你不能揍我。”
“好。”
蒋昊谨慎退两步,确认好安全距离,清清嗓子,猛男娇羞:
“封哥,我觉得你好娇,好香啊。”
五官没有明显变化,但就是更加俊美温柔,以前他从没想过将细皮嫩肉美少年和封哥联系到一块儿。
还有封哥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理智告诉他,封哥绝不可能学某些骚包小弟喷香水,但事实是他清清楚楚闻到了。
张迈和方成轩唰地瞪大了眼珠子,表情惊悚又迷茫,脑门上明晃晃飘着一句话——
兄弟,你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