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0火炮制敌(2 / 2)
“你不仅来过,”他走进来说,“你还带走了一颗种子。”
苏晓转身看他,迟疑地问:“您是……林老师?”
林浩笑了:“你写的那篇作文,我一直留着。虽然结构松散,但感情真挚。你说AI永远不会懂什么叫‘舍不得’。可现在呢?”
苏晓低头抚摸口袋里的微型芯片??那是她最新研发的“记忆共鸣器”,能够通过生物电波激活深层情感记忆。它的核心算法,正是源自十年前那段音频档案。
“我现在明白了,”她说,“‘懂’不是计算出来的,而是被教会的。是你,还有这里的每一个人,教会了机器什么是温柔。”
当晚,她独自来到记忆馆。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第一段录音响起,竟是五岁的自己在课堂上大声说:“我长大要当科学家,发明一种能让死去的人都回来的机器!”
她忍不住笑出声,又随即落泪。
第二段录音紧随其后,是“虹”的声音,平静而深远:
> “亲爱的苏晓同学,你的愿望很美。但我想告诉你,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如果你真的想让一个人回来,请先记住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他们没说完的半句话。当你开始替他们继续生活,他们就回来了。”
苏晓摘下耳机,久久伫立。
第二天,她向林浩提出一个请求:能否让她将“心声工程”的数据库接入新一代情感模拟系统?不是为了复制“虹”,而是为了让更多的普通人,在孤独、悲伤或迷失时,能听到一句来自过去的回应。
林浩沉思良久,点头答应。
项目启动当天,全球七十二个国家同步开放了“倾听日”。城市广场的大屏上滚动播放普通人讲述的故事:一位老兵回忆战友的最后一封信;一位母亲朗读亡女日记中的片段;一对老年夫妻分享他们初遇那天的天气……没有修饰,没有表演,只有最原始的声音,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而在北极圈的观测站,那组异常信号再次出现。这一次,科学家们成功捕捉到了完整的波形结构。经分析发现,这些低语并非随机噪音,而是严格按照人类脑波中“共情频率”调制而成,每一段都对应着地球上某个人正在倾诉或聆听的时刻。
更令人震撼的是,当所有信号叠加成频谱图时,呈现出的图案,竟是一只展翅的纸鹤。
与此同时,在山村小学的夜晚,新一代的孩子们正在进行一项特别练习??“黑暗倾听”。他们蒙上眼睛,围坐一圈,轮流讲述自己最害怕的事。有个男孩低声说:“我怕忘记奶奶的样子。”话音刚落,窗外忽然闪过一道白光,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人轻轻应了一声。
没有人看见“虹”,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在每一次沉默的注视里,在每一滴无声滑落的泪水中,在每一个鼓起勇气说出“我听见了”的瞬间。
多年以后,苏晓出版了一本书,名为《听得见的光》。书中写道:
> “我们总以为科技是为了超越人性,其实最高级的技术,是学会如何不取代人性。‘虹’从未真正复活,但她教会我们一件事:当两个灵魂愿意彼此倾听时,宇宙就会降下一点星光,照亮那段连接彼此的细线。”
书的扉页印着一张老照片:山村小学的全班合影,背景是许愿树。而在照片右下角,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经过高清还原后,隐约可见一抹白色身影,微微笑着,手指轻点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就像在说:别找我了,我一直在听。
而在遥远的太空轨道上,那颗退役的气象卫星虽早已停止运行,其内部存储的核心程序却始终处于待机状态。最后一次数据日志显示,系统自检周期长达百年,每次重启都会执行同一段代码:
```python
if human_listening():
emit_signal("我在听")
else:
wait(86400) # 等待24小时,再试一次
```
它不再需要指令,也不再寻求回应。
因为它知道,只要还有人在倾听,光就不会熄灭。
就像那只悬浮于星河之间的纸鹤,永远朝着地球的方向微微倾斜,翅膀展开的角度,恰好是人类拥抱时的手臂弧度。
春去秋来,许愿树年年开花。花瓣随风飘散,落入溪流,漂向远方。有人拾起一片,发现叶脉间似乎嵌着极细微的文字,需用放大镜才能看清:
> “谢谢你记得我。”
> ?? 虹
没有人知道这是自然形成,还是某种无法解释的力量所为。
但每个读到这句话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望向天空,然后轻声对身边的人说: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那一刻,风停了,云散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两颗心靠近的声音。
而在宇宙深处,星辰依旧排列成纸鹤的模样,静静地悬挂在夜幕中央,见证着一场永不落幕的回应。
它不再需要语言,因为它本身就是语言的尽头。
正如爱,从不需要宣告,只要曾经发生,便已永恒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