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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吐出几个字,眼前一黑,栽倒下地。

“阿耆尼!!!”

【作者有话说】

慕容云:北燕开国君主,后燕慕容宝养子,高句丽族,原名高云。

文成帝:此处指北燕文成帝冯跋,慕容云为人所害后登基称帝,维持北燕政权二十年稳定。

女君:指邓绥,东汉太后,汉和帝27岁驾崩后执掌朝政16年,为政时属于开局天灾肩挑大梁。

褚后:指褚蒜子,东晋司马岳皇后,三度临朝听政,执掌朝政四十年,群臣奏事称‘皇太后陛下’,但其本身存在掣肘于世家大族、与桓温斡旋。

另:我之后文中冯芷君也是称的‘陛下’,所以有时候看到陛下不一定是称呼小聿儿哈。并且有时候太后和太皇太后会混用(懒惰的作者不想改)

第34章 九泉

◎大魏,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史家会如何书写这一日、这一生、这一个她呢?

“你真的恨我。”

冯芷君施施然在殿内寻了个位置,身前站着一尊杀神似的慕容蓟,身后站着妙观。

殿中其余人都退了出去,殿外是二百虎贲。

“朕难道不该恨你么?”

天边不知何时泛起瓦蓝,明净、透亮,像是波斯进贡的琉璃器皿。

青年帝王站在光影明灭中,强打起属于皇室的最后一分自尊。

“随你。”冯芷君很平静,没有得胜的喜悦,宛若老友叙旧。

“哀家对你,也倾注了不少心血。”冯芷君摆弄着案上杯盏,浅浅笑道:“只是假手于人施展抱负,哪有自己上手来的痛快呢?”

“还政的日子,哀家总觉着,自己才是傀儡皇帝。”

这话僭越得过分,可现在也没有人能反驳她了。

“朕自今日才明白,女人的野心,竟也能如此之大。”

“哼──”

碗盏滑离了指尖,在桌案上打着圈儿。

冯芷君喑哑着笑,“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不都是人么?陛下,这宫里连无人管的狸奴雀奴都在往高了跳。”

“您为何天真地觉得,女人的野心便不该这么高呢?”

“哀家不取而代之,是哀家担忧引起朝局不稳、中原板荡,非哀家无能、非哀家不敢。”

“陛下该好好感谢拓跋家这区区半壁江山和南面的萧家,顺便再多谢哀家这一点,忧国忧民之心。”

“还有──”

冯芷君支着下巴,佯作困惑,“陛下既然以为女子没有那么大野心,为何又这么惧怕哀家呢?”

“莫不是在陛下眼中,哀家成男身了吧?嗯?”

冯芷君笑着打趣道。

“你”拓跋弭今夜已经不知被这女人气得多少次梗着说不出话来。

成王败寇今日事,罢了

“朕论阴谋诡计到底不如你!”拓跋弭不打算继续同这女人口舌之争,“鸩酒白绫、白刃加身,这条命你拿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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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先行一步,在黄泉之下,朕就等着你,同样,饮鸩止渴!”

相同的话她早听过一遍,当时的醉话狂悖,而今二人四目相对,冯芷君却莫名觉着被压了一下。

胸中闷闷,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收了,缓缓起身,拨开挡在她面前的慕容蓟,头一遭正视起这个年轻的帝王。

她忽然伸出手,替拓跋弭理了理衣襟,拍着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轻声细语:

“陛下放心,陛下不只是阴谋诡计比不过哀家,哀家还会证明,陛下治国理政,同样比不过哀家。”

“陛下且在黄泉下,好好看着。”

“看着哀家是如何治理国家,打点江山。”

“哀家在这儿恭祝陛下──”

“含笑九泉。”

冯芷君不再淹留,殿门推开,晨曦明朗。

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只依稀听得那同他相杀十数年的女人感慨道:

“这地龙就不必烧了罢,平城如今这个天气,都省了鲍鱼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滚起鳞鳞云边,依稀可见瓦当上‘大代万岁’的纹样。

脚下是长阶,俯瞰着宫阙远城。

冯芷君没忍住吐出小半口浊气,没来由地喃喃道:“太武帝饮马大江,瓜埠山建宫远眺建康城,胸中豪情,当是如此罢?”

不过──

大魏不是太武帝时的大魏了,大魏,需要有人赋予它新生。

朝阳吐火,一点点掀起朝霞,赤红金光璀璨在紫宫殿顶,青鸾振翮,飞落于安昌殿檐下。

阿耶,怕是,没多少活路了。

屋内柳条炭烧得通红,拓跋聿跪坐在不远处,盯着炭,出神。

下一个,会是她么?

怪诞的是,念及于此,她竟然升不起多少恐惧。

阿耆尼是太后的人。

拓跋聿随意拨弄了几下炭火,抬眼望了下床榻上的人。

冯初呼吸均匀,躺在床榻上,此时的她才显得离拓跋聿近了些。

她大着胆子坐到冯初榻前,散乱的发丝扰人,拓跋聿轻轻替她拨开。

只要她在的话,定是能护自己平安的罢?

拓跋聿轻俯下身,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虔诚、天真、带着少年的无限悸动和春情迷思。

又摩挲着牵起冯初的手,温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她亲昵地蹭了蹭。

“阿耆尼愿你长生安康愿你福绥未央。”

她双手抓住冯初的手掌,甚至都没有担心冯初会突然醒来,轻轻地,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退开,起身,合上殿门。

安昌殿的晨钟响了,冯初伴着钟声复杂地睁开双眸。

她早就醒了。

太女殿下当真待她各种意义上的,情真意切。

一颗心,而今填满了愧疚、悔恨、自责、难堪。

唯独没有喜悦与安然。

她想逃。

逃开紫宫、逃离平城,走的远远的。

奈何权力中枢,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亦是一切野心的开始

“阿耆尼何时醒来的,怎么不好好在榻上歇息?”

殿外是如何波诡云谲,拓跋聿都不愿去想,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唯希望冯初能够好受些。

昨夜离了冯初,她回到自个儿阁内,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着。

胡乱躺了一个时辰,便又匆匆赶来冯初身边。

冯初坐在案前,腰杆笔直,素裳下掩盖伤口的布条若隐若现。

“阿耆尼在写什么?”

拓跋聿凑近,冯初却眼疾手快,扯过一旁的白纸,遮在上面。

还未阴干的墨迹在空纸沁出星星点点的斑驳,看得人莫名烦躁。

“昨夜之事,殿下想来多少也有所耳闻。”

冯初垂下眼睫,“臣在替太后拟旨。”

拓跋弭没有几天可活了,是众人心照不宣的话语。

拓跋聿这一日起,在宫内的境地变得格外微妙,没有了拓跋弭的牵制,她能攀附的,只有冯家。

毫无血缘,杀害她父亲,野心昭昭的太后。

连带着她与冯初的关系也变得格外微妙起来。

“噢,这样啊。”

拓跋聿也觉得有些乱,站在为人子女的角度,她似乎应该恨冯初、恨太后。

然而拓跋弭同她感情亦算不得多深厚。

最起码,深厚不过礼法,拓跋弭自始至终都还惦记着生个儿子继承大统。

也深厚不过皇位与性命,毕竟只有自己大权在握,才能护住想护住的人,且以太后的性格,她若展现出对阿耶的在意,自己怕是下一个在宫中忽然‘暴毙’的帝王。

更深厚不过冯初

拓跋聿眼神迷离,描摹冯初清净素雅的身段,甚至都忘了之前她同冯初说了些什么。

“殿下往常这个时候,该念书了。”

冯芷君对拓跋聿的教导很严格,冯初又对她事事上心,故有此言。

“好。”

恋恋不舍的目光让冯初如坐针毡。

待她走后,冯初才叹息着移开面上遮盖的纸,下头未能洇干的字确实糊了,得重写。

罢了

她另找了一页纸,放空了思绪,誊抄着自己拟的旨意。

女子相悦,倒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慰藉也好,真情也罢,她多是带着悲悯去看的。

谈不上厌恶*,更妄论恶心,离经叛道虽然有一些,可她在这世道里都已经登入庙堂,不比这更离经叛道?

只是这人,不该是拓跋聿。

小殿下是她亲手呵护长大的人,她年龄再长些,怕是能生下一个她来。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拓跋聿动此妄念。

她还那么年轻,动了些荒诞的念头也是情有可原,自己再怎么也不至于同她一般胡闹吧。

冯初幽幽叹气,落下最后一个字,洇干后交付于身后的柏儿,央她送至该送至的地方。

又拈起写废的稿纸,轻轻任它飘入炭火中,被火舌舔舐皱缩,分付成万千灰羽,散与宫阙。

“阿耆尼的字写的越发好了,字也好、文也好,难怪谢玄说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冯芷君笑着看着这两封甚合她意的旨意,“再过上几年,好好打磨,擎天架海,有何不可?”

她知晓自己与这个侄女并非同道中人,或许有朝一日,她们也会分道扬镳。

但她不畏惧,亦不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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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自己的这位侄女,究竟能有怎样一番造化。

妙观奉承称诺。

“就按这上面写的让他们抄了,盖上国玺,令郡公和慕容将军前去宣旨。”

朝阳已经彻底跃出来了。

披坚执锐的羽林卫自宫门鱼贯而出,扼守住平城各处要道,最后冲入彭城王府中。

意图谋反当真是个很好的借口。

冯芷君手动拨开一枚白菩提珠。

平城内的士卒高高扬起手中的刀,砍下一颗人头。

她自案后起身,衣裙不慎挂缠住,周遭的宫人们便忙不迭地上前替她整理。

羽林郎们粗暴地扯过手中绳索,一股脑地将王府中的僮仆婢女蛮横地提溜出来。

她抬足迈出殿中门槛。

高高架起的长梯上,几个羽林郎齐心用力,摘下王府的牌匾。

她今年已经三十有六,算不得年轻貌美,可朝阳将她衬得风华正茂。

大魏,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讲点地狱笑话:

一句话形容北魏皇帝:男儿至死青壮年[狗头][合十]

省鲍鱼了:用的是秦始皇的典故

太武帝瓜埠山建宫远眺建康:这个宫就是后来‘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的佛狸祠。(拓跋焘小字佛狸)

第35章 惊缟

永世纷争地,无聊透顶天。

冯芷君的雷霆手段弹压住了朝野各方,‘斩草除根,杀人从慎’这八个大字裹挟住大魏朝堂,任何生出逆乱苗头的宗室都被她镇压。

心狠而不滥杀,是绥靖宗室的第一步。

一月后,拓跋弭崩于东堂的消息终于到了群臣耳中。

天公降雪,为平城带来一场缟素。

太女拓跋聿登基,冯芷君进太皇太后。

而拓跋聿即位的第一场风波,依旧是宗法制带来的唇枪舌剑。

宗法制作为自周天子时期便传下来维系天子统治的工具,注定了女子坐上‘君父’的位置,会进退两难。

她会愕然发现,她注定是宗法下的附庸,即便成为万人之上,却颠扑不破这个构筑整个社会所维系的法则。

非女子无能,甚至非女子不可染指朝政。

而是这个属于‘天子’的位置,本身就是靠着这神权、族权、政权、夫权剥削着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人所构筑起来的。

它是天下君,天下父,不以坐上去的人是谁而改变。

旧的统治者衰败了,新的统治者开启又一个轮回。

代表着封建地主的统治者们或许会励精图治,但怎么可能傻到去自己革自己的命呢?

拓跋家的宗亲们原本以为,拓跋弭立‘太女’不过是权宜之计,他又年富力强,怎么会落得个真让女儿继承的局面出来?

现拓跋弭骤崩,无嗣子,依宗法,当择小宗入大宗。

怎么着,都轮不到拓跋聿这个货真价实的女儿。

否则,就当真应了那句‘上乖七庙’。

这也是拓跋氏宗亲而今人心浮动的原因。

朝堂上的争吵不曾平息,没有人顾及拓跋聿正坐在高位上,听着这些人商议着选谁代替自己,废掉自己。

拓跋聿沉静地坐在案后,将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尽收眼底。

这些人可以容忍冯初出将入相,但容不得她高坐明堂。

一旦她失去大位,她会如何呢?

废为公主,择驸马相配,而后日日叩拜那个坐着她位置的帝王么?

那冯初呢?

还会看自己一眼么?

年少的帝王攥紧了拳。

在皇祖母手下,不能张扬,不能相争,她也日复一日将胸中峥嵘包裹藏好,人畜无害。

若穿起鲜艳随性些的服饰,旁人瞧了只会以为是哪位大户人家教养出来好才情的小娘子。

不,这事得争!

她悄悄回身望了下垂帘听政的冯芷君,屏风相隔,她瞧不见她,眼前却幻视能见到那张野心勃勃的面孔。

她听阿耶说过,以前皇祖父在时,皇祖母相当温顺恭敬。

温顺、柔弱,惯是人们喜欢的下位者的品格。

可是用的好了,又怎知,不是一把好刀?

“这些鸟儿倒是耐得住冻,还不往南飞。”

年轻瘦弱的‘小郎君’从牛车上跳在地上,哈了两口白气,跺了跺脚。

道旁的巨木掉光了叶子,伸长了光秃秃的枝桠,像无数张小手,挣扎着触碰天空。

成群结队的乌鸦扯着嗓子号了几句,乌泱泱地在枝桠上落了脚。

还有三十里路,就要到平城了。

一路行来,一片凄然,满目萧索。

“郎君,您可悠着点,咱们遭过多少次山匪了,要是您伤了腿,咱可真没钱瞧医倌了。”

“哪能呢,阿九,”杜知格小碎步跟上牛车,掌心一撑,将自己撑坐在阿九旁边,牛车因为她这一撑晃动起来,座下木板发出‘吱呀’,轻笑道:“这离平城就三十里路了,还能有山匪?”

“郎君刚出长安时,也是这个说法。”

“嘿──”

阿九含蓄地笑笑,他其实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小娘子。

她出身于京兆杜氏,家中行序第七,等着嫁人时再取正名,平日里就称为七娘。

原本家中良田百亩,日子过的也算安然,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阿九望着此时依旧烂漫的人,好似世间所有苦难都进不得她的心房。

此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却成了家中唯一一个执意要申冤的人,凭着家中旧识,搭上了任城王拓跋允这根线。

拓跋允书信中让其来平城,见面细商。

不想路途行至一半,传来了拓跋允薨逝的消息。

她还是执意要上平城。

阿九不解:“殿下薨逝,平城还有谁愿意管这事情?还不如回乡,靠着剩下的田地,勉勉强强养活,也算不得难事。”

彼时的杜七娘刚给自己择定了新名字,从杜七娘,变成了杜知格。

她风淡云轻道:“君子穷则思变,我总归是不甘心的。”

况且

“任城王同我提起过,当今辽西郡公家的小娘子,盛乐太守冯初与他志同。”

马蹄碎,画角寒。

自北面官道上忽然传来地动山摇般的马蹄声,阿九连忙将车赶至道旁。

三十余人的铁骑疾驰穿行,铁甲烁光,刀剑琳琅,为首之人身高八尺,黄发翠眸,身背两口环首刀,在这群人当中算不得多壮实。

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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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打眼些。

翠绿的眸子朝她看来,气势汹汹,杜知格同她对上视线,俩人如同磁石般逡巡着对方,直至再瞧不见。

“哇──呼这些个军爷也忒吓人了些。”

阿九大口大口地喘气,心有惶惶,才又慢悠悠地将牛车赶上了官道。

无怪乎他会这般感慨,治军严明的将领才是这个乱世中的少数,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乃至蘸着人血吃人肉,才是常态。

“有意思,有意思”

杜知格丝毫瞧不出胆怯,眼底泛着光。

“有意思?小娘──郎君,你别是叫她吓魇了。”

“吓魇了?哈,怎会。”杜知格好笑地摇摇头,“我就是觉着,这般器宇不凡之人,得见都为幸事。”

“你不怕──不怕──”

不怕死在她刀下么?!

阿九想问,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怕,怕啊,”杜知格知晓他要问什么,眉眼洒脱,轻声细语道:“若能死这般英杰刀下,知格,虽死无憾!”

啊?

阿九实在不明白这‘虽死无憾’究竟无憾在哪儿。

不过自家小娘子异于常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摇摇头,哼着关中的民歌,朝牛儿身上抽了一鞭子,继续慢悠悠地晃入平城。

粟米随意抛在安昌殿的宫阙前,甫一落地,就引得无数鸟儿一拥而上,争抢夺食。

安昌殿的宫人们以此为乐,见鸟儿争抢,又取来一小盘子粟米,朝空中抛洒而去。

“冯大人──大人可也想要喂鸟儿?”

青葱明媚的宫婢捧着朱红漆绘的鸟食盒献至冯初面前。

去壳的粟米整齐圆润,码满了小盒。

天下尚有饿殍,宫内的婢女却能拿着粟米喂鸟逗乐。

冯初摆摆手,拒了她。

她知道这是宫人们看她伤势未愈,又整日埋在宫中修养,想来逗趣解乏,未曾想撞在了冯初的郁结上。

“陛下驾到──”

宦官拖长的声儿惊醒了沉溺在思绪中的冯初,她转身,怏怏不乐的人儿闯入她的眼瞳。

殿前风卷起她的大氅,露出里头杏红相间的衣裙。

她怔忡地望着拓跋聿,还未习惯眼前人已然成为国君,以及,瞧见拓跋聿逐渐胀红的眼眸后,下意识的心慌。

怎么了呢谁惹小殿下伤心了

“小娘子”柏儿见冯初半天没个反应,连忙悄声提醒。

冯初这才惊醒,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陛下长──”

“阿耆尼。”

祝语卡在喉中,她的语气压抑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委屈,犹兀自强撑着,竭力不失帝王的威严,冠冕上的五色玉微微颤动,暴露她的脆弱。

冯初脑子里浑将什么都给忘了,只忧心拓跋聿为何难过。

近前,躬身,与她平视:“陛下?”

拓跋聿的眼眶更红了。

冯初的心也跟着更慌了。

她颦眉,拓跋聿的唇也抿得愈发紧,无法,只得试探道:“陛下臣侍奉陛下将衮冕换下可好?”

拓跋聿闻言,眼瞳中先是闪过异光,又赶忙掩饰地低头,没让冯初察觉,旋即点点头。

平城冬日里的光透过云母片,温凉明净,殿内的器皿像是结了淞。

衣冠带系抽扯开的声音在殿内燥得她脸红,戏,却是还得做足了演。

冯初将冠冕捧卸下,手指轻巧地解开她的玉带钩,将繁重的外裳褪下,仔细架在一旁。

殿内地龙烧的很旺,拓跋聿垂眸便能瞧见冯初唇畔的细绒上有一层晶莹的汗珠子。

她喜欢这样的冯初,看起来离她很近,炽热,不似巫山神女如梦似幻,更不似佛前火莲近不得身。

冯初没有她那么多杂念,只觉得她消瘦,天可怜见。本还想着要开口问询她何事忧心,见着了她被单衣裹着的身体,倒是只记得要劝她注意保养。

毕竟

“阿耆尼。”

见冯初迟迟不曾说正事,拓跋聿按捺不住软了嗓音,哽咽道:“朕不配、不配做一国之主么?”

“陛下为何如此──”

话还未说完,给拓跋聿重新系上玉带钩的手还未扣好,就被拓跋聿按住。

冯初愕然,甫一抬头,唯见得春水梨花三月雨,也不晓得化得是谁心间冰雪。

“谁都不在乎我,他、他们都想废掉我就因为我是女郎么?”

“没有人愿意帮我”

“阿耆尼朕该怎么办”

“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冯初向来不轻易许诺,今次也不知是怎么了,话就这么直接递过去了:

“不是还有臣么”

第36章 知格

◎赵高就赵高吧◎

拓跋聿的担忧确实棘手。

一时半会儿莫说冯初寻不到什么好法子,就是冯芷君处也不曾有什么动静。

朝堂上的争噪在腊月里总算歇了──宫中的胡夫人查出了身孕,是拓跋弭的遗腹子。

一时之间朝中内外诸多双眼睛都盯着胡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遗腹子,居然扯出几家欢喜几家愁来。

冯初腰间不能久直,难得稍稍没了正襟危坐的姿态,斜倚矮窗,手里敲着玉石磨成的棋子儿,清脆作响,也算风流。

她已经在安昌殿养了一个月,姑母把持朝政,却也没个准话要她做什么,她竟就此成了个闲人。

坐以待毙么?

不、也不对。

姑母未必不想拓跋聿成为皇帝,换句话说,谁成为皇帝对姑母而言,差别不大,只要是听话的人就好。

因此那些宗亲如何叫嚷,这帝位绝不会给风头正盛的宗亲家的孩子。

聿儿和胡夫人腹中那还不晓得是何模样的孩儿在姑母心中,应当占的分量相差无几。

故而症结在于如何让拓跋聿的皇位,名正言顺,还能堵住宗亲的那些个破嘴。

要堵住他们的嘴那就要让拓跋弭,能在宗法上,是有嗣子的。

冯初敲击着棋子的手忽而停了下,大胆而荒谬的想法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要么,改礼制,要么,指鹿为马,给拓跋聿记成嗣子。

冯初想明白后,自己都哭笑不得,棋子掷回棋盒,叮呤乓啷响了一串儿。

前者,难,免不了心焦力瘁甚至很大可能无功而返。

后者,稍微易些,但她冯初来日在史书上估计名声比赵高好不到哪儿去。

最方便的法子,竟然是她另外找个人辅佐,另谋出路。

可是──

每每想到拓跋聿通红着眼,以及对她的依赖体谅,冯初总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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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心软。

棋盒里的棋子躺得安静,冯初凝了片刻,蓦然笑了。

赵高就赵高吧

“小娘子,府里来书,说是有位姓杜的小郎君,号称是您在盛乐时的旧友,前来拜谒。”

想通了关窍的冯初方欲闭目养神,柏儿从外头进来,提了些府中捎来的东西。

“姓杜?盛乐?”

冯初过了遍盛乐记得的人,当中没有姓杜的郎君啊。

“她是来做什么的?”

“没说做什么,只说与小娘子相交已久,互会过诗文,还说”

“还说什么?”

冯初闭眸养神,听得仔细。

“还说,能帮小娘子,解燃眉之急。”

冯初直起身子,“京兆杜氏人?”

“小娘子当真与她相识?”柏儿见她竟知此人来历,也展颜道:“看来家中做事的不算懒怠,听他们说那小郎君穿着穷酸,开口就是与小娘子相识,险些打了出去。”

“我与她不相识。”冯初缓缓开口,还是多说解释道:“她也从未去过盛乐。”

“先帝驾崩前,任城王曾同我说起过一桩案子,本来这案子就无人管,好容易寻上了任城王,现下又出了这档子事。想来,这案子现在,更是悬了”

“她,应当就是要来平城,让任城王帮忙讨公道的。”

冯初哑然,多事之秋,还都找上她了。

“罢了,明日我归家一趟。”

“不等”柏儿隐晦地朝安昌殿主殿的方向瞧了一眼。

“不等了。”

姑母没准在看她怎么‘争’。

白楼绘制着朱雀云纹的大鼓擂了三通,中军侍卫呼着号子,抬起市集门坊的闩木,熙熙攘攘的货郎商贾摩肩接踵,朝着里头一拥而入。

丰熙坊位于平城南面,街巷连着平城天街,朝西一转,就入了坊内。

大小商铺酒肆多是以木制的招子,上面写着斗大的隶书。

明德居。

杜知格眉睫轻扬,这位盛乐太守居然相邀她到酒肆中,且这酒肆的名儿,着实不像是个行商的该起的。

“杜郎君?”

甫一进门,就瞧见位打扮清丽的小娘子叫住了她。

杜知格行礼,便听她道:“郎君这边请。”

沿着木阶上了楼,临街的窗子处设了一屏风,绕进屏风里,一袭绛红织金裲裆的小娘子正把目光从矮窗前收回,眉眼流转至她身上。

杜知格屏息静气,险些慌乱唐突,半晌才见礼:

“草民见过冯大人。”

“这酒肆的招子起的不好,也难怪没几个人来这儿饮酒。”

柏儿利落地给冯初和对面面前的杯盏满上,瞥见冯初手势,轻声道诺,退了出去。

“坐。”冯初抬袖相邀,杜知格才缓缓落座,言行有度,不卑不亢。

“杜郎以为呢?”

“草民以为冯大人说的在理,也不在理。”

“哦?说说看。”冯初端起黄釉酒盏,浅浅饮了半口,随意搁下了杯盏,仿佛当真在同杜知格闲话。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礼记》中──草民驽钝,以为这篇,最为在理。”

杜知格所以给自己起名,取‘知格’二字,出处便是在其中‘物格而后知至’一句。

“然人有七情六欲,张驰有道,方能长久,酒肆本是寻欢作乐之地,‘明德’再好,却也用错了地方。”

“你光说了在理的,不在理的呢?”

“冯大人,这酒,不好喝罢?”杜知格笑得清俊,举起案上的酒盏,放在鼻尖下一过,“这酒肆无人,归根结底在这酒粗劣,而非它叫甚么。”

“毕竟这城中,大把宗亲勋贵,认不得字。”

冯初勾了勾唇,轻斥:“大胆。”

又正色道:“本官何时成了你的旧交。”

店家呈上盘羊乳制的点心,冯初随手推至杜知格面前。

面前人的眼瞳瞬间亮了。

“草民自任城王处拜读过大人的辞赋。这算与大人,神交已久。”

诡辩。

冯初哑然,然而生不起多少恼怒,“既然你说与本官神交已久,又言能为我解燃眉之急,不如说说,本官急什么,你又如何解。”

抬眼又笑,语调温和,可吐出来的话不甚好听:“若说错了,本官可要治你的罪了。”

杜知格对冯初的‘威迫’恍若无觉,清雅淡泊:“大人,定是被朝中新皇登基,宗亲叫嚷一事,发愁罢?”

冯初挑眉,示意她继续。

“草民愿为大人门客,替大人前去东部大夫刘仁诲府上一趟。”

“刘仁诲可是出了名的老儒生,你竟打算去说动他?”未免有些太自不量力罢?

“正因为他是老儒生,因此才会得太后器重,也正因为他是老儒生,因此这天下多的是为他马首是瞻之人。”

杜知格不是拘小节的人,无名指蘸了杯中酒水,在案上比划起来,三五下竟是将朝中派系说得透彻。

“倘若真是愤世嫉俗之人,哪里会来朝堂博取功名?倘若当真食古不化,当初先帝立储君时,为何雷声大雨点小?”

“庙堂蝇营,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刘大夫也逃不开‘名利’二字。”杜知格淡然一笑,“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的东西。”

“恰好,只要草民能受大人抬举,便能给刘大夫,想要的东西。”

冯初轻抚珊瑚手钏,咂摸出些许意味来。

关中不太平,她也略有耳闻,不过消息一直在拓跋允那儿压着,许是和朝中勋贵有关。

今遭杜知格说有刘仁诲想要的东西

她没记错的话,朝中护羌中郎将赫连归与刘仁诲不睦

她脑子里又掠过许多身影,终于下定了决心。

“也罢,”冯初将信将疑,反正时候还长,让她试一试,也无妨。

她自袖袋中寻出枚信物,“你同我回郡公府罢,让下面人给你收拾间屋子。”

“谢大人赏识。”

“时候不早,我该进宫了。”冯初起身离席,还没走开两步,忽然顿住,“杜娘子,你说熙熙攘攘无过为‘名利’,杜娘子赴平城,是为何?”

依旧坐在窗边,摩挲着手中信物的杜知格一愣,她没成想自己的身份早就被识破。

不过她也没有被戳破的窘迫,格外洒然:“呵若在下只想为家中鸣冤,大人信否?”

杜知格尽管将庙堂之事看得透彻,却并不爱弄权,更不愿在朝堂之上多呆。

“当然,除此之外,在下也想筹措些许绸帛金银,趁着有生之年,多看看河山壮美。”

如果家中不曾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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