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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清:“……”
他拿起手机,把捞男版攻略删掉。
小地瓜搜索栏:如何拴住一个抠门女人的心?
岑让川三两句又便宜了五千块,看到支付宝里增加的数额,美滋滋地放下手机继续往前开。
她手头上还有片雷击木,挂哪不是挂,挂久了车不就干净了。
转个弯,不远处出现一座牌坊。
白色柱子经年累月下被岁月腐蚀,底座青苔与藤蔓攀爬而上,远看像是用画笔晕染上去的颜色。
越靠近那,银清显得越紧张。
他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
岑让川放缓车速,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银清身上。
到达牌坊底下时,毫无意外出现她那天没有留意到的动静。
那是从地下发出运转锁链的沉闷响动,越往前,声音就像从地下到地上,叮叮当当拖行出长段噪音。
日光下,银清身上的常服开始褪去,从脚下开始,层层叠叠覆盖雪白衣料,他的脸色也随着往前行进变得苍白如纸。
在云来镇被锁住上千年光阴,他从想要挣脱挣得头破血流到最后慢慢接受。
每年试探着走出,都会被镣铐与锁链钳制,想要自由的心已经在死水里泡得腐朽,他已经没有要走出这个镇子的想法。
可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
越野车停在路边,副驾驶座打开。
岑让川眼疾手快抓住想要逃到后座上的银清,生拉硬拽把他拖出来。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她用力把他抵在后车门上,“真想要永无止境被关在镇子上吗?人类寿命如果按百年计算,四舍五入我只有七十年能帮你解决,如果遇上重病老年痴呆,得再减去二十年。五十年,我可能只能陪你五十年。”
“你不会只有五十年…你会陪我很久很久。”银清下意识反驳她的话,“我已经有办法,你会长生,像我一样,但又不像我……你可以去任何地方,直到世事变迁,我们脚下这块地也开始枯萎凋零……”
“长生?”岑让川摇摇头,“我不想活那么久,百年时间刚刚好好体验完一段人生,再往后,朋友亲人都不在,我还得挨个参加葬礼交礼金。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我很守旧,不想去体验赛博朋克世界。”
银清忍了又忍,忍到眼眶发红发烫,茫茫水雾升起,在他眼底晃动潋滟,如开凿石洞凿出的小溪流从他眼角淌下。
他抱着她,哽咽难言,连说句话都要停缓气息:“我不想、不想……让你死。我,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上一世,和这一世,隔了上千年……”
自己居然只投胎过两世?
这中间千年时光她在哪?发生过什么才导致时间线被拉这么长?
估计问银清也不知道,只有问她本人,她的上一世。可她要怎么去找自己上一世?
岑让川想得脑子打结,听他在耳边呜咽,心又软了几分。
她惯常不会安慰人,又是她挑起的话头。
现在好了,银清哭成一副不哭晕过去不罢休的模样让她有点愧疚。
岑让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别哭了,再哭下去不好看了。”
“我就、知道你个混蛋……只看重我的美色。”
哭得更大声了……
岑让川被他哭得脑壳疼,温声哄道:“好啦,我们现在至少在一起了不是吗?还没过完怎么就开始哭丧,不哭不哭。”
“在一起?”银清总算止住眼泪,抬起头用湿漉的双眼望着她,“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
炮友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岑让川回过味来,这是在拐着弯跟自己要名分。
她眼神不善地扫他,二话不说拉着他往前走。
“你回答我啊,在一起是什么关系?”银清连忙跟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丧服上华丽的玉石金银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灵灵的响动,配合他的碎碎念吵地岑让川一个头两个大。
再银清又一次问起时,岑让川直接拉过他衣领亲了上去。
“唔……”银清长睫颤了颤,配合地张开牙关让她侵占自己。
微风拂过衣角,掀起层层叠叠的细链。
响个不停的金银链子在此刻和穿着它们的人一齐安静下来。
水声靡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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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玉石相撞,宛如敲冰击磬。
岑让川感觉到他体温不断攀升,烘熨出的植物香气馥郁却清爽,浓郁的木质调中掺杂草叶汁液,有股清甜后带着丝苦涩蔓延的味道。
腰带被扯下,银清难得羞涩,死死按着她的手不肯让她脱掉自己的丧服。虽然不吉利,好歹是能遮羞……
她们现在就在镇子口,随时有车路过。一条路左边是山,右边是野草地,哪有什么遮挡,银清再怎么急也不可能在这……
浪归浪,总归是世家礼仪教化下的公子。
他接受不了……野战……
“不要……唔,等会,回去之后……再、啊……”
断续不清的字眼逐个蹦出,终止于咬下耳垂的这刻。
银清瞬间被卸去力气,敏感点被抓住,雪白衣料下迅速鼓起弧度,他窘迫地想用宽大的衣袖去遮挡。
岑让川终于放开他,矮下身抱起他大步往前走去。
银清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闭嘴,可被亲得只剩羞涩与尴尬,这指责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坏女人……”他小声抱怨。
“大点声。”岑让川听到了,根本不在意。
“今晚做不做?”银清继续小声抱怨,“说好两天一次,现在隔好久,惹完又不负责……”
岑让川:“我肾虚。”
“你早就好了。”银清忿忿,“别人随意勾搭你就上,我呢,十八般武艺全上你说走就走。家花不如野花香,看人家长得好也不管是不是带病,非得尝尝咸淡……”
“哗啦——”
锁链在岑让川踏出牌坊外十米左右时骤然收紧。
银清沉默地望着身后层层叠叠的束缚,所有话语被吞没,寂静无声。
“看来,就只能到这了。”岑让川放下他。
回头看去,她上次出事的地点距离这不远。倒塌下去的野草地缺口还在,依稀残留上次追尾后的痕迹。
银清朝牌坊望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所在地。
他不说话,石像般立在那很久很久。
久到手机上时间往前跳了一位数,分钟秒针轮转至最大又重归于零。
白芨发来短信。
[你们还回不回来吃饭?不回来我当晚饭吃了。]
头顶日光往西倾斜,将二人影子拉长。
夕阳西下,金色日光将半边天空云层笼上暖色调。秋老虎带来的热风在下午时分,温度逐渐迎来冷却。干燥的空气慢慢被略微潮湿的凉意润泽,连带着呼吸中夹带的燥热似乎也平缓许多。
一天没吃饭没喝水,检查完身体就去买车,买完车就急哄哄地把人带来这验证猜想。
现在验证完了。
祈福牌确实和囚禁他的锁链有关。
但这人怎么不走了呢?
前进的十米可是她努力的结果,如果密室逃脱事件后得来的那堆祈福牌挂到树上,说不定能往更远的地方走。
他不开心吗?
难道他喜欢困在这?
岑让川想不明白,却愿意陪他在这。
但……
“咕咚……”
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
岑让川不得不提醒下:“银清,我饿了。”
快要做回银杏树的银清没有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至听到她的声音方才如梦初醒。
“嗯。”他轻轻应了声。
素白衣袖在半空中轻荡,腕上锁链在阻止他继续往外层走去。
而银清看到了,原是坚不可摧的镣铐已然出现裂痕。
由岑让川亲手为他破出的缝隙。
一道名为自由与希望的缝隙,犹如树缝间洒落的一缕碎光,照亮他囚禁千年的绝望路途。
“你是怎么知道……锁链和祈福牌有关联?”
“呃,我也不知道。”岑让川向他伸手,“就是直觉。快点,回去了。我饿了。”
“今晚想吃什么?”银清自然而然把自己放入她的掌心。
岑让川随口说:“满汉全席。”
“好。”
“这么好说话?”她惊讶回头看他神色。
银清点头:“先给我批五千块买菜钱,再给我一把弓箭。”
“……你要干嘛?”
“去山里给你猎头鹿和熊做菜。”
“……”
她要敢吃,离坐牢就一步之遥。说不定还要被判个无期。
银清望着她被噎住的表情,忍不住笑。
前世她给予自己的是囚笼,是死亡,是无边无际的痛苦。他自愿走入她设置名为云来镇的牢笼,一关就是上千年。
刚开始,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没有人看到他,没有人能听到他。他每日里自言自语,或是昏睡或是想要逃离这座牢。他想去找她,于是想尽办法想要逃走,去有她的世界。
可他根本找不到她死后去了哪……
崩溃、绝望、疯狂、瓦解。
无人知晓他在这千年里疯得多彻底,疯到不得不把自己分裂出去,四散去寻找她的身影。
五年,十年,百年……
星霜荏苒的岁月中,他熟悉的人和事物,甚至宫墙都在逐渐消失。
他真的……成了孤身一人……
岑让川听到清灵的响动,回头看时,银清已经从背后抱住她。他身上熟悉的香气笼罩而来,几点水点溅落,滴湿她耳边的发。
“让川,不要再留下我……哪天我就算,重获自由,你也不要丢下我……”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所熟悉的人只有你,只爱你。你可怜可怜我,哪怕把我当成猫猫狗狗,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不要再留下我一个。”
“如果哪天再次只剩下我自己,你好心些,杀了我。留下我,不如杀了我。我不想……不想再孤独地活在没有你的世界……”
岑让川懵了,心里隐约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没有说过要丢下他吧?
她误解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想要自由吗?不想自己出去看看别的地方吗?坐下高铁飞机去看看壮丽山河,或者游乐园电影院之类的?”
这里哪怕是个小镇,但牢笼再大再精美,终究还是牢笼。
要换作是她,一天两天她还有点兴趣被关着不闹腾。被关在这个地方上千年,估计比他还癫。
银清攥紧她的手:“你会和我一起吗?”
噢,原来是畏惧新生活。
岑让川懂了,点头:“会啊,等解开你身上的锁链,我就带你去外边看看。顺带告诉你怎么做攻略买票……”
她滔滔不绝描述现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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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便利,银清盯着她目不转睛,直到她朝自己望来,他才问出那句话:“永远一起吗?”
只有你和我。
第84章 说停就停 两人回来的时候是在晚上。 ……
两人回来的时候是在晚上。
听说是在外边吃的。
白芨一个人把午饭剩的菜热了热,又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刚擦完嘴就看到这两人一前一后进来。
银清脸色阴沉,神情郁郁。
岑让川捂着嘴躲躲闪闪,快睡觉的时候白芨才看到她下来倒水,嘴上像是被谁啃了一口,极其明显的咬痕,暧昧又清晰。
啧。
真行。
白芨看破不说破。
知道她们明天就要搬回老宅,白芨心中颇有点不舍。
两人借住的这几天,岑让川跟银清又像家长又像朋友,让她体会到久违的热闹。
岑让川看出来白芨的不舍,欲盖弥彰捂着嘴凑近,清了清嗓子,结果被水呛到,咳了起来。
白芨:“……”
两人在打烊的小药堂后院,四周灯都没有开,唯有她们头顶小灯泡发出昏黄光线,将二人站的位置氤氲出一团暖色。
远远看去,像一束光将两人框入锥形的画框中。
白芨替她顺气,岑让川缓过来后,正要说话,结果白芨先出声。
“那个,让川姐,我过两天就要去镇上的高中……”白芨飞快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岑让川边咳边问:“咳咳,然后呢,咳。”
她不明所以,去看白芨表情。
电光火石间,岑让川明白过来。
她换上自认为慈爱的表情,一只手放在白芨脑袋上:“唉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等着,你九月开学是吧,到时候我把严森带过去,你就说我们是你爸爸妈妈。”
白芨:“婉拒了。”
她只想问能不能坐个顺风车把她和她的行李拉到学校,镇上去市里的汽车不方便,每天就四班车不说,每次都载得满满当当,偶尔车上还有羊……
等会……
白芨疑惑:“为什么是和严森哥?你不是和我师父……”
说到这,她恍然大悟,误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噢噢噢,脚踏两条船是吧?没被我师父发现吧?”
“喂!小孩饭可以乱吃话不能瞎说!”岑让川赶忙否认,生怕跟狗血电视剧的情节一样,银清趴伏在哪个角落偷听她们对话。
她按着白芨聪明的大脑袋:“我跟严森没关系!跟你师父也没关系……好吧,有那么点关系,就是这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白芨越听越迷惑,想不明白干脆问:“互啃嘴巴的关系?”
她是怎么顶着一张初中生的脸,问出的却是暴击问题?
岑让川梗得说不出话,又怕带坏小孩,支支吾吾回答:“咳,就是吧。那什么,我跟你师父还没到爱情,但,但就是……”
脑子越转越打结。
她边说边打打补丁,试图美化“炮友”这层关系。白芨盯着她,也试图理解她说的那层关系究竟是什么样扭曲阴暗的关系。
两人正拧着,楼上传来开窗声。
银清抱着孩子从窗户探出身,见这二人在底下挑挑眉,随即将目光转向岑让川,冷哼一声问:“岑让川,让你泡个奶你怎么还没泡好?孩子快饿死了!”
“……”白芨恍然大悟,“搭伙过日子的妻夫关系是吧?”
岑让川:“……”
是这么解释的吗?
被银清这么一搅扰,话题已然进行不下去。
白芨回张氏民居睡觉,将药堂后院留给她们。
岑让川在厨房泡好一瓶奶,匆匆拿上楼。
门被打开,银清抬起眼皮侧着脸看她走进来。
大灯没有开,只开了一盏台灯。
偏黄的暖光照亮了银清和他怀里的孩子,为她们都镀上一层糖衣般的暖意。月色似的清清冷冷被驱散,让他无端多了几分温柔的母性。
岑让川看着他,恍惚间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站在那做什么?”银清微微蹙眉,抱着孩子转过身。
已是夜晚,他不久前刚洗完澡,墨色长发便未再簪起,湿漉水气凝结在发尾,映着灯光绸缎般泛起温润光泽。
岑让川脚步顿了顿,将手中冲好的奶粉给他。
她走来的这几步,银清已经掩好薄毯,不让她瞧见小孩的面容,免得非要把祂留下来。
到时候,他真要给简寻孩子当后爹不成?
岑让川必定是那种有空就逗逗孩子,哭了还回去的类型。想让她搭把手之前还得满镇子找人。
银清想到这,幽怨看她。
岑让川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蹲在他旁边,手贱地想去拨开薄毯去看喝奶的崽崽。
手背意料之中的被打了下。
银清瞪她一眼,轻声说:“别碰祂。”
“看看怎么了……”岑让川嘟囔,不死心地想靠近去看。
她刚刚冲好奶粉的奶瓶被银清拿着,随着毯子里小嘴不断努动,里面奶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崽崽边吮吸,边用祂幼兽形态的双手按在银清胸脯上,有规律地做出踩奶动作。
岑让川本来注意力是在祂身上,不知不觉间,这眼睛就莫名定在沾水后吸附到皮肤上的鼓起部分。
犬类幼爪指甲没剪,往上推一下,尖尖处就勾住衣服。缩回时想甩脱又挣脱不得,银清不厌其烦地帮祂解开勾到爪子上的线,轻声哼歌哄着。
幼崽吮吸奶水过于用力,肉垫都在出汗。在银清衣服上留下湿漉漉的梅花爪印,一个叠一个,一层叠一层,终于把他胸前那块布料濡湿,隐约现出底下薄肌形状。
岑让川看着看着,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她尴尬地摸摸自己耳朵,挪开视线,起身去找点别的事情做。
银清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觉怀里崽子碍事,盘算着要不要催催那边尽快把祂们遗留在此的幼崽接走。
小破崽子,麻烦死了。
心里这么想着,银清嫌弃看祂,见奶瓶空了又抽出纸巾替祂擦嘴,顺带使唤岑让川:“去把祂奶瓶洗了。”
“……噢。”她乖乖接过,拿着奶瓶下楼。
当一只脚踏在木梯上时,岑让川突然发应过来……
她怎么有种当爸的错觉?
不信邪的岑让川又跑回银清房间,他已经站起身,抱着昏睡过去的崽崽奇怪地望向她,问了句:“怎么又回来了?”
霎那间,眼前周围建筑桌椅全都变成远比如今更加精美复杂的场景。
她脑中蹦出零碎画面,好像在千年前她就曾经见过银清今日今时模样。
年轻的谋士长发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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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衣挂在肩膀上欲掉不掉,烛火昏暗中,他抱着孩子望来,与眼前银清重叠侧影轮廓。
只是,现下的他比起从前更加清冷寂寥,眼中熠熠生辉的光随着时间磋磨,如蒙尘明珠,再不见昔日亮泽。
岑让川立时觉得心中陷下去一小块,背后有风吹过,吹得胸口空空荡荡的凉。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
银清奇怪地看她一眼,把崽崽放下后,背对着她小声埋怨:“让你洗个奶瓶你都不乐意……还生小孩,生完你又不管……管生不管养,才不给你生……”
“……”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
她俩现在老夫老妻即视感太过强烈。
做恨做到现在难道变质成爱?
岑让川打住纷乱思绪,压低声音辩解:“我就回来跟你说一声,你衣服湿了。秋天,晚上凉,你就算不是人也,咳……”
她暗示得够明显了,就此强行转开话题,“洗奶瓶去了。”
银清初时没听出她的暗示,一心一意把孩子哄睡。直到岑让川下楼,他才感觉到胸前凉飕飕的。他低头去看,当目光触及到昂贵面料下凸起的一个小圆点,浑身血液都涌到脸上,脑袋发热。
这也太……
太明显了!
等等,难道……
银清觉察到不对。
她们俩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
银清走到窗边往下望去。
天井处,没有灯,只能依靠冷色天光。
岑让川正拿着圆头刷子在努力刷洗瓶瓶罐罐。
水流声不大,清洗声也不大。
细细流过石缝间的响动舒缓悦耳。
她的侧影静悄悄地印在他心中,从以前到现在,未曾变过。
跨过千年时光长河,从前一切爱恨情仇在她前世身死那刻都成前尘往事,只有他一人记得所有。
该放下吗?
他是不是不该拿以前的事折磨现在的她,现在的自己?
不该在恨极她变心,不记得自己之时想过将她埋入自己棺椁,让她变得和自己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也不该想要囚禁她,强迫她只看自己,只爱自己,让她今生今世与自己永不分离,身边只剩他一人……
等会……
银清想了想,这女人花心滥情、强势作风和前世一样没变。要不是因为没钱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和睦相处。
囚禁她,根本没错!
岑让川洗完瓶子,甩干净水后放在高台上晾干。
背后有被灼烧的烫感。
她下意识循着感觉抬头望去。
四四方方的窗框透出昏黄暖光,四周黑暗,唯有她望向的方向才有光芒。
银清站在窗前,应该是把孩子哄睡了,正支着下巴注视她。
二人对视那刻,无风后院渗入秋日凉风,吹得人有些凉。
他额前碎发吹开,露出清清冷冷容颜,黑夜寂静中微光昙花般绽放在她眼中。眉眼自带三分冷淡,却是一眨不眨盯着她,温柔中掺杂几分她不喜欢的占有与控制欲。虽然有加以掩饰,但眼底汹涌的爱欲如藤蔓缠绕,绞在她身上,层层加码下令人窒息。
银清望见月光下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可那双凛冽冰河似的双目透过黑发望来时,本是难得的柔和,不知怎的,似是窥见他的心事,慢慢冷却,直至现下的冷淡。
她……知道了?
银清微微讶异。
随即勾唇一笑,他不怕被她看穿心事,比起这个,他更怕她不关注。
“让川~”银清故意将手搭在窗台外,莹白匀称的长指敲击在窗上。嗓音低低的,带着勾子,如夜间山池中游行的引路鱼,诱惑路过的夜行人下水捕捉。
岑让川被他这声勾得心猿意马,好不容易升起的理智如水中月,被随意扔下的石子搅散。她假意矜持:“干什么?”
“刚刚被祂按的地方不太舒服,你帮我看看?”银清边说,边解开扣子,露出大半白玉,指尖从锁骨划到衣襟遮掩处,慢慢落下放回窗台。
欲说还休的留白。
无声无息的蛊惑。
风从他那边吹来,她似在风中闻到独属他身上的香气。
岑让川被勾地不行,却嘴硬道:“咳,时间有点晚,我先去睡了。”
见她要走,银清急了,直接攀出窗口,踩上瓦片。
头顶传来异响,岑让川忙抬头往上看。
被踩落的青苔恰好与瓦片一齐掉落,“啪嗒”一声碎成块状。
“你疯了?!”岑让川指指楼梯口,“走那啊!”
“不行,我等不及。”
话音落下,他也如散在风中的话,从上方跃下。
岑让川下意识向他跑去。
浅月色衣摆翻起,像半空中开出层层叠叠花瓣,从树梢坠落。纤白腰肢线条流畅而结实,剪裁利落的长裤花萼般包裹在腰侧,露出肚脐处点缀的蓝水翡翠。
她注视着那一尾蓝,还没从他服美役服到肚脐上的震惊中缓过神,怀里已经落满馥郁清香,满满当当,宛如林间忽起山雾朝她笼罩。
从半空落下的月色带着潮湿吻来,从眉心到耳尖,细细密密如雨点打来,淋得她有些承受不住。
银清轻喘着气搂住她,整个人都几乎挂在她身上。
体温攀升,积蓄欲望,发丝交织……
岑让川将他抵在木头柱子上,按住他濡湿布料下的隆起。银清边拉扯她后背布料,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后颈,压住她肩膀,指节用力到微微泛白,将自己抬起些,主动扯开上衣让她触碰。
“帮我……解开……”银清含糊不清吐字,引导她绕到自己腰后。
交错出的蝴蝶形状悬在苎麻面料长裤腰上,勒出没有一丝赘肉的有力腰肢。细绳垂落,尾端系着她随意丢弃的玉石坠子,轻轻一拉,登时散开,落到她手中。
“回房间吗?”岑让川转移阵地,轻咬他的耳垂问。
“就在这……”银清已经忍不住,在她还想询问之时用力吻住,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身体。他的呼吸已然紊乱,杂糅喘声,“进来……快点进来,我准备好,别按,轻点……玉具,在我口袋,嗯……”
“别扯我后背衣领,快勒死了。”岑让川依言松开,拉下他的手按在柱子上,银清顺势往下,与她十指相扣。
凉风灌入。
空虚挤入温凉那刻,满足地发出低吟。
银清靠在她身上,微微颤抖着问:“我重不重?”
绞杀榕去除后,她让严森他们往树下埋了不少肥料。加上分身重归,树体复苏,他感觉到虚弱的身体在逐渐修复。
单手托住掂了掂,岑让川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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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重了。”
闻言,银清从欢愉中惊醒,追问:“我胖了吗?”
岑让川丝毫没觉察到他话里的异状,低眸盯他胸口,嘀咕道:“胖……这胖的位置真是刚好啊……”
银清:?
他盯着她问:“你什么意思?”
嫌他胖……
有了简寻那有毒的野花作对比,觉得家花像糟糠?!
银清暗暗咬牙,在她不注意时猛地借力前倾。
岑让川被迫往后推开半步的瞬间——
沾着树液玉具落地。
连同苎麻面料的长裤。
他裹着长衣,过长的衣摆恰好遮住所有艳色。他赤足踩在天井砖石上,冷冷看她。
岑让川不明白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脱口而出:“又不做了?”
“做做做,做你个头。”银清气得丢下一句,头也不回走向楼梯口。
月色下,那双优于常人的双腿跟一双玉箸似的,又长又直。从暗处流下的晶莹七分旖旎三分淫艳。
留在原地的岑让川还懵着,这事也能说停就停?!
第85章 白芨开学记 “你跟我师父又吵架了?”……
“你跟我师父又吵架了?”白芨见怪不怪,拖着破旧蛇皮袋塞进岑让川新买二手车的后备箱。
岑让川心不在焉应了声:“嗯。”
九月初,暑假结束。
白芨要去市里学校报道,张氏药堂交给银清打理。
虽然有些不放心,但白芨清楚自己现在的年纪首要任务是上学。
岑让川酝酿了下,把口袋里准备好的红包塞到白芨手机:“开学礼,咳,我跟秦叔一块还给你买了手机,总之,你要是没钱了跟你师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尽管开口就行。”
白芨被这她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拿着红包想还给她:“不用让川姐,麻烦我师父替我看药店,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没什么东西能给你们……你不用再给我红包和手机,我的手机还能用。噢,我钱也够,奶奶生前已经给我攒了一笔。”
岑让川尴尬:“那手机是还能用,但……”
白芨用的是老人机,两百多块钱打折买下的。平时用不打紧,但上了高中还继续用,就有些不太合适。
青春期孩子心思敏感细腻,白芨本来就是孤儿,被奶奶捡来后学费都是靠攒靠凑,穿着破旧。其他小孩开学有家长陪同,她开学却是镇上一群哥哥姐姐凑成队,要是手机也是不合时宜的老人机……
岑让川担心她会受排挤。
白芨也很尴尬,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挠挠头又看看口袋。
“换吧换吧,买都买了,退不回去。”岑让川心一横,把手机盒子塞给白芨,“等会秦叔他们过来帮你数据传输,你多玩几天熟悉下。”
别的家长都是担心孩子沉迷手机,岑让川倒好,让她多玩几天……
白芨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捧着手里的盒子,嗫嚅道:“谢谢啊,让川姐。”
岑让川不太会应付现在这种场面,咳了声说:“嗯,听到了……”
两人别扭了会,就听到远远传来严森的喊声。
“白芨~让川~”
车轮驶过青石板路,严森踩着自行车使劲挥手朝她们打招呼,小妍单手提着薄荷色行李箱,提心吊胆地半搂他的腰。
还没靠近,小妍担心的事发生了……
严森嘴里“诶!诶——唉呀!”一通怪叫,自行车歪行去侧边鹅卵石上,差点把两人都带进沟里。
小妍在后座伸脚平衡蹬地一脚将要倒下的自行车撑起,从身后控制住严森左手,这才把开歪的自行车带回正路。
“让你不给我开,就你这破技术还带人!”小妍气得拍了好几巴掌,揍地严森嗷嗷直叫。
严森自行车刹车出了点问题,岑让川看出来后急忙上前搭把手,从侧面看,两人跟抱在一起似的。
白芨眼皮不吉利地跳了跳。
下一秒,药堂里飞快卷过一道残影。
白芨还没看清楚,一封厚厚红包就被塞进手里,带起的风掠过耳边,就跟瞬移似的。
“你行不行啊?车呢?四个轮的那辆。”岑让川帮严森把住车头,顺手扶着小妍下车。
三人没注意到岑让川身后多了个雪青色身影。
严森不好意思地低头,支吾道:“不小心撞了树,就、就返厂了。”
“车撞树上,你也撞树上了是吧。”岑让川拍开他的手试了试刹车,“赶紧下来,你这刹车片磨损太厉害,得换一下。还敢带人?你怎么敢。要出点事我看你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
“就是就是。”小妍帮腔,“我说用我自行车带你你还不乐意,说什么有损男性自尊。单位里阿姨叔叔就是调侃你两句,你还当真。局长还没退休前跳个广场舞他们还叭叭呢。”
“别说了……”严森耳尖漫上红色,恨不得钻进地缝,“我错了,下次再这样你们直接揍我吧……”
岑让川小妍忍不住笑。
“搭一下,我今天穿的鞋不防滑……”严森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岑让川。
她这才注意到这人今天穿的是小皮鞋。
或许是为了给白芨撑场面,换掉了平日里的休闲装,打扮得稍微正式。
黑衬衫搭黑毛衣背心,西装裤,外搭灰色大衣,配上那张偏娃娃脸的温顺脸蛋,简直像写满“有钱、好骗”的温顺公子哥。
“下来吧。”岑让川难得好心,伸手要扶他一把。
得到允许,严森也伸手搭住她的肩,整个人向她偏来。
二人身体接触的这刻,白芨疯狂咳嗽提醒,结果她们根本没注意。
小妍倒是听到了,朝这边看来,这一看,正好看到曾在医院见过岑让川的表弟。
诶……
让川表弟怎么看起来很生气?
银清双手环胸,眸中几欲喷出业火把这对男女烧成灰。
嫌他重,嫌他胖,严森看起来比他还重她怎么不说!
岑让川不知道他又因为什么事发癫,懒得理也懒得哄,竟就这么冷处理,连问也不曾问一声。宅子修好那天,径自拿起装满祈福牌的袋子回了老宅,她往银杏树上挂牌子,远在药堂的银清操纵树枝不给她挂。
一来二去,岑让川火冒三丈暂停挂牌事宜,气得半晚没睡。明明自己是为他好,解开锁链放他自由,他却如此抗拒,不识好歹。
她嘀嘀咕咕骂了银清好几天,二人冷战就此再次拉开序幕。
白芨也懒得问,反正最后也会莫名其妙和好,莫名其妙亲上,再莫名其妙睡一张床上。
三人在药堂生活的这阵,虽然两个大人已经很注意避开,但偶尔几次也能看到银清主动索吻,亲得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白芨正准备看这场大戏开演,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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