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2 / 2）

副将脸色骤变。他知道，“针光预案”意味着中央可直接接管地方防务，剥夺将领兵权。他咬牙半晌，终是低声道：“……你可以见人，但只能见一个，且限时一炷香。”

“够了。”许昭明起身，“带路。”

她们被引至地牢深处。铁门打开时，一股腥臭扑面而来。牢房角落蜷缩着一个瘦小身影，左腿裹着发黑的布条，右手掌心结满老茧，却紧紧攥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针。

“你是林小满？”许昭明蹲下身，轻声问。

女孩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你是……那天梦里的光？”她喃喃道，“你说过，每个女孩都能说‘我不要’……我没逃，我只是想活。”

泪水瞬间涌上许昭明的眼眶。她伸手握住女孩的手，感受到那根铁针硌在掌心的痛楚??就像当年母亲交给她的那枚一样冰冷、坚硬、真实。

“你说得对。”她哽咽着说，“你不该死，你该赢。”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喧哗。一名士兵冲进来喊：“不好了！西墙塌了！那些女人全冲出来了！”

许昭明扶起林小满，踉跄奔出牢房。只见漫天风雪中，数十名衣衫褴褛的女子正手挽着手，踏过废墟走向城门。她们有的缺指，有的耳聋，有的怀抱婴儿，却无一人回头。最前方一人拄着拐杖，竟是本应瘫痪多年的林母，此刻眼中燃着烈火。

“我们不是货物！”她嘶哑着嗓子高喊，“我们是人！我们要回家！”

守军慌乱列阵，刀枪出鞘。千钧一发之际，许昭明抢上前，张开双臂挡在队伍最前。

“住手！”她厉声喝道，“这些人是合法公民，受《女律》保护！谁敢动她们一根手指，我就以反人类罪起诉到底！”

风雪中，她的声音如钟鸣般回荡。紧接着，一道电波穿越千里，直抵京城未来馆。柳昭宁接到战报，当即下令：“启动‘千目见证’系统，全国直播寒榆镇现场。让每一个母亲、女儿、姐妹都看到??有人正在为我们战斗。”

当晚，九千多幅《千目图》同步亮起红灯，象征紧急状态。经纬商会紧急调拨救援物资，三百名女医奔赴北境。三天后，中央特派调查组抵达，正式宣布废除寒榆镇“婚奴市场”，释放所有被囚女性，并追责涉案官员十七人。

林小满成为首位获得“织魂少年奖”的未成年人。她在颁奖典礼上拄拐登台，面对万千镜头只说了一句：“以前我以为瘸腿是惩罚，现在我知道，它是提醒??走得慢的人，更能看清脚下的路。”

五年后，许昭明主持修订的《反强迫婚姻法》正式施行，明确规定：任何形式的婚配交易、人身抵押、家族联姻强制行为，均视为犯罪；受害者有权即时脱离关系并获得国家庇护。该法被称为“阿莲条款”，以纪念那位牵着女儿走向县衙的母亲。

又一个织魂节来临，全国首次实现《千目图》云端联展。每一针都化作数据流，在虚拟长廊中闪烁不息。许昭明站在母亲坟前，放下一支新的钢笔，顶端银针映着夕阳，熠熠生辉。

“娘，”她轻声道，“你说法律会生长，现在它学会了走路，也学会了流泪。我们没停下，你也别闭眼。”

远处孩童唱起《织魂谣》，歌声随风飘远：

> “银针穿云去，

> 不为祭亡灵，

> 为照后来路，

> 一针一线明。

> 风雪压不倒，

> 刀火焚不尽，

> 只要心尚跳，

> 绣天亦可行。”

而在某个偏远山村的教室里，一个小女孩正用颤抖的手写下自己的名字。她不会忘记老师讲的故事：很久以前，有个女孩也像她一样害怕，但她最终拿起一根银针，刺破了黑暗。

她写完最后一笔，抬头望向窗外。极光再现，绿芒流转，宛如亿万银针悬浮天际。

叮咚??

风铃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