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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有人离开后山,井然有序地做起这场战役的收尾工作。
崔沅之环顾一周,冷静地吩咐:“其余人跟我下山。”
他快步转身离去,视线微抬,却见周围所有人都目光茫然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决定此刻下山。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崔沅之浑身一僵。
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走不了的,若是他走了,那些尚未肃清的鬼族又要谁来应付?
鹤渊突然走上前来说:“宗主,事态紧急,不如就让我替宗主去寻吧,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及时让柏柯转告宗主。”
“……好,”崔沅之身形踉跄,扶着额说,“你将剩下的人都带走,我给你的药,你有没有给他吃?”
鹤渊连忙点头:“不敢隐瞒宗主,我已经提前喂给小灯了。”
崔沅之闭上眼:“那就快去吧。”-
冬天过去,冰雪消融,春天来了。
小灯失踪三个月,大家已经接受了他身死魂销的事实。
虽没有人敢明说,但实际上一个个都这样想。
一座衣冠冢悄然树起。
崔沅之也平静地默认了这个众人心照不宣的认知。
小黑一直等着他发作,等着他后悔,等着他发狂失态。
但他没有。
平日里该做的事情,崔沅之一件不落,讨伐照接不误。
只有小灯失踪的头一个月,他一次都没有笑过,待春天一来,他便又成了让人如沐春风的景云君,和旁人有说有笑了。
明珠平日里遇到什么烦心事向他倾诉,他也极耐心地安抚。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记忆力开始变差。
有时半夜处理完公事,从议事殿走出来,望着左右两个方向,他会迟疑、露出犹豫的表情,似乎在为难该往哪里走。
走到梧桐树下,会突然停顿向四周看去,面色有些茫然。
小灯的寝屋就在他的院落里,自他死后,那扇门再也没被推开过,崔沅之就当那不存在一样,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第四个月的时候,鹤渊请辞青蘅山,说要另寻出路,他准了。
又过几天,他突然不再接委托,说是要下山历练一番。
就这样干脆地扔下偌大一个宗门,说消失就消失了。
小黑跟着崔沅之走。
崔沅之身上未带分文,藤鞭也不跟着他,唯留一柄恒光剑。
青蘅山下,他一寸一寸地寻找,剑尖翻开泥土,感受着那盏灯的气息。
小黑知道这都是在做无用功,小灯死后的第一个月都一无所获,越到后面怕是越难找。
但没人敢劝崔沅之,他在旁边说什么,崔沅之也听不到。
他翻遍山脚就花了半个月,一直寻到下界,便更加细致认真地搜索起来。
渴了喝溪水,需要吃饭休息就靠做些好事换取村中百姓的收留,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在翻山越岭寻找小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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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
青蘅山大战后,民间将景云君吹得天上有地上无,那顿时间甚至都不再供奉衔山君,转而修筑起景云君的庙宇来,大家口口相传,说这景云君白衣纤尘不染,看着就像是九重天上的仙君一般。
自然也无人知晓,那墙角边同乞丐并肩坐着休息的,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正是他们倾慕的景云君本人。
他蓬头垢面,双眼无神,累了就靠在墙上和乞丐一起望风。
一直等到暮色降临,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打更人轰走那群乞丐,又返回来对着他叫骂:“新皇登基不久,现在不允许流民夜间在街巷中游荡,你别再这儿赖着了,赶紧起来滚!”
说着,沾满尘土的足靴也毫不客气,对着崔沅之就踢了过去。
乱糟糟的黑发中突然抬起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
打更人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就见他缓缓站起身来,肩背微微佝偻,但仍比自己高大许多。
崔沅之毫无感情地对他说了句谢谢,慢吞吞地贴着墙走了。
打更人心里发毛,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口痰。
这次是崔沅之亲自找的小灯,兜兜转转找了大半年,仍是一无所获。
待他狼狈回到青蘅山上时,已经和那个风光霁月的景云君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的记忆变得更差,情绪也逐渐不稳定起来。
有时,会突然发作,大力掐着眼前人的脖子,厉声质问他:“小灯在哪儿,你有没有见到他?”
“有没有跟他说,我在找他,我在等他回来?”
若是那个人说不知道、没见过,崔沅之就会寻到下一个人,重复一模一样的问题。
宗门里渐渐有传言,说宗主疯了。不少人开始效仿鹤渊,纷纷自请离开青蘅山,另谋出路。
崔沅之渐渐没有人可以问,便会对着铜镜里问自己。
他时而癫狂大笑起来,时而痛哭流涕。
严重时,柏柯闯入他房中,见镜子碎落满地,他披头散发,双手都是血,溢满血丝的双眼阴鸷地盯着少年,带着陌生的敌意与杀意。
待一觉睡醒后,又像往常一般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往复数次,柏柯欲言又止,纠结半晌还是害怕地说:“宗主,您最近是不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情绪大起大落,恐怕对身体有损。”
“大起大落?”崔沅之眯起眼睛,“我这段时日以来都好好的,什么时候有过起落?”
柏柯便不再说话了。
他逐渐发现崔沅之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
彼时也不知晓,这并不是记忆错乱的问题,而是崔沅之衍生出了另一个人格。
不,说是心魔更合适。
心魔出现时,常常没出息地流泪,还喜欢走到小灯的碑前,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在他险些将明珠掐死时,她再也坐不住了,便返回极东之海,将族里的长老请来,为崔沅之做分离心魔之术。
而那心魔离体后,只带走崔沅之一半法力,记忆却一片空白,脑海里只剩下小灯这个名字。
这便是小黑的由来。
小灯是谁,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儿……当时的他完全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活着的使命就是找到小灯。
小灯没死,他还等着自己。
他一定要找到他-
后面的记忆,小黑并不想看了。
其实他还有点遗憾,想看雪昼和卫缙的故事。
但一想这是崔沅之的记忆啊,怎么可能看到雪昼和卫缙是如何相知相识的呢,便也就放弃了。
护法结束,柏柯站起来,识相地退下,只留给他们两人时间。
崔沅之睁开眼,便见小黑兴致缺缺点评道:“我想在死前看点儿高兴的,却只看到你如何辜负他,如何让他伤心,看完这些以后,我都不想将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了。”
“我怕我把命给了你,你却不好好护着他。”
但,话又说回来。
他的确可以趁着崔沅之病弱杀了他取而代之,但崔沅之的人脉,讨伐作战的能力,却是谁都继承不来的。
这场大战到底还是要靠崔沅之顶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沉默着,说道:“……对不起。”
小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算了,算了,他如今也想通了,来去皆不能如愿,还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起码能见到雪昼不曾在他面前展示的一面,不是吗?
比如他小时候原来是那么可爱啊,畏怯地看着崔沅之时,一旁的小黑也心旌荡漾,想将他领回家。
雪昼以前还很喜欢枕在别人腿上睡觉,睡得那么香,那么安稳。
他以前也喜欢玩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廊檐下的灯他咳嗽一下就能灭几盏。
和崔沅之一起处在黑漆漆的环境时,他还壮着胆子提灯走在前面……
实在太多太多了。
就在小黑陷入回忆时,崔沅之已经拾起墓碑旁掉落的匕首。
他扑上前,精准无比地刺入小黑心脏。
“呃——!”
黑衣男人眼神涣散,生命迅速流逝。
他张开嘴,鲜血流下,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咕哝着听不清楚。
崔沅之指尖颤抖,握着刀柄的手骤然松开。
他凑上前去,只听小黑艰难说道:“你……怎么,还是在做这种让别人牺牲的事……”
崔沅之瞳孔倏然放大。
电光火石间,他仿佛看到小灯被自己刺中心脏的画面。
同样的话,雪昼也在不久前对他说过一模一样。
……是啊。
他崔沅之的人生,为什么总在被迫做着你死我活的选择?
为什么要让他见证这些失去?
崔沅之慌乱地擦拭着男人伤口处的血,用手捂上去,死死按着,似乎想阻止什么。
但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充实着他的丹田,就连体内的伤都加快了愈合速度。
一切都昭示着,男人的死已是注定。
小黑倚着墓碑躺下来,咳出几口血,闭上眼睛。
他开始幻想自己就躺在梧桐树下的草地上。
是雪昼小时候常常休息的位置。
他还是有点羡慕崔沅之。
如果还有机会,他也想和雪昼来一次完美的初见。
要比崔沅之和卫缙更完美。
心魔化作尘埃,随风吹散,消失在崔沅之眼前。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又有一个人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这阵恰到好处的风由大转小,将一切尘土都吹得一干二净。
视线里惟余一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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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崔沅之下意识望去,这才发现小黑消失的地方留下来一个什么东西。
很小。
他捡起来,放在掌心中端详,这才发现是个朱樱耳坠。
晶莹剔透,很漂亮。
第114章 第 114 章 “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啊……
那场意料之中的大雨终于降临。
狂风呼啸, 黑云压境,雨势大得看不清前路,也听不清同伴的交谈。整座青蘅山被浇出浓浓的白色雾气。
一重天修士与各妖族早已严阵以待。
风暴正中心处, 滔天的浓墨积云被獠牙撕开裂口,缝间漏下的不是天光, 而是沸腾的忘川血河——九幽黄泉正倒灌一重天, 鬼族倾巢出动,除了那些身披铠甲的阴兵之外, 还有许多从未见过也从未对付过的恶鬼。
鹤渊就站在军队后方悠闲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场大战之所以提前开打, 为的就是抓住卫缙不在的间隙,出其不意打一重天一个措手不及。
虽说如今卫缙突然提前回来了, 只要攻势够快够猛, 管他是卫缙还是崔沅之,统统都阻挡不住鬼族讨伐的脚步。
他站在高空向下望,看到鬼族大军如黑色潮水涌向青蘅山各个角落, 所到之处夷为平地, 冲散了人族与妖族。
鸣金相击之声隐没在雷雨声中,像一场沉默的厮杀。
与此同时, 雪昼和崔沅之等人已经站在昙华卷中,做好启动绘卷的准备。
“雪昼,雪昼?”
崔沅之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扯回。
“在想什么?”
雪昼两手发汗,略有紧张。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脑中却在想方才在绘卷外时和卫缙一起并肩作战时的样子。
衔山君这两日都不爱笑了,雪昼甚至有时能从他眼中读出一种幽微难言的哀愁和惆怅。
衔山君在担心什么呢?
雪昼心中牵挂着这件事,但他更想将眼前这处难关挺过去,只要昙华卷中进展顺利,就能保下天授宗、乃至更多一重天的修士。
他深呼吸一口气,手中握紧弓箭。
此时此刻, 崔沅之与他就站在一处与青蘅后山几乎一模一样的山巅之上,居高临下观察着前山议事殿的方向——那是画卷与外面的交界处。
只要卫缙率领众人将鬼族引进来,他们便会立刻开始行动,让这个小世界运转起来。
雪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
崔沅之见他紧张,主动安抚起他的情绪来:“雪昼,是在害怕吗?”
雪昼迟疑一瞬,先是摇头,然后点头。
崔沅之问:“怕什么,怕我们打不赢?”
“不是。”雪昼硬邦邦吐出两个字。
他是不怕这场仗输掉的,毕竟崔沅之在,身为命运眷顾的主角,他何曾打过败仗?
但崔沅之会赢,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赢。衔山君,蕴和君,还有平日里一起修炼的大家,若是没有命运的眷顾与主角光环,谁知晓会不会在这场讨伐中命丧黄泉?
雪昼正是担忧这些配角的命运。
见他看上去神色越来越凝重,崔沅之心里一紧,故意语气轻松道:“雪昼,你放心,我现在身体已经大好了,乐阅他们也已经在画卷中做好埋伏,我们对付鬼族绰绰有余。”
“另外,若是这次能彻底击退鬼族,短时间内他们怕是不会卷土重来。”
雪昼知道他说了这么多都是一番好意,虽然不想听,但也没有继续甩脸色看,只是干巴巴嗯了一声。
毕竟这是男主,今天很多帮手都是他叫来的。
哪怕对他有偏见如雪昼这般,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崔沅之在妖族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响力。
崔沅之从腰间取出一个符咒给他,郑重道:“若是一会儿你在天上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捏碎,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多谢,”雪昼强迫自己扯起一个算作友善的微笑,“我会努力保护好我这条命,为了衔山君能好好活着,我说什么也不能死。”
崔沅之怔了一下。
雪昼怎么突然这样说?
思忖须臾,他才回想起自己曾同雪昼讲过那心契的霸道,两人性命联结,契约既成,不会有一方独活。
崔沅之拧眉:“雪昼,这真是你想要吗,这心契是卫缙他强加给你的,从来没有过问你的意见,你从来都只有被动接受的份。”
“他卫缙可有问过这样的生活你想不想要?”
“……”
雪昼望着暗色的天空。
他轻轻说:“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啊……”
“我想,在小溪边的樱桃树下挖一坛樱桃酿,尝尝味道。”
“……樱桃酿?”
崔沅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了这种没头没尾的话。
不过,这既然是雪昼说的,便也和声应道:“待战争结束,我就为你去寻人间最好喝的。”
雪昼没有回他的话,继续自顾自说:“我还想,经常能在醒来时,收到好看的新首饰。”
想吃一次味道辛辣,奇怪、却美味的糕点。
想在风雪夜对着俊美的神像许一次愿。
想变成折扇好好在麝香味的怀抱中睡上一觉。
想在后山闭关修炼一次,站在高高的山腰处一跃而下,柔和清新的春风拂面而过。
有一个苍葭色的身影就站在他落下的地方,露出比春风更温柔的笑意,将他稳稳当当接在怀中,对他说:“别怕,不论你飞得多高,我都在下面接着你。”
那人顶着一双笑意吟吟的桃花眼,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雪昼,好厉害。”
……
皎洁的月轮挂在天边,绘卷中刮着狂风骤雨,静止的风也移动起来。
崔沅之独自一人站在山巅之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那是雪昼。
议事殿隐隐有黑影攒动,很快,鬼军便被卷中的“修士们”引了进来,无数蛰伏在暗中的妖族化作人修的模样,迎战而上。
殿宇倒塌,血雨污染水源,伏尸千里。
鹤渊望着战场,几不可见地皱起眉。
正在这时,耳边在雨中捕捉到剑刃破空之势,当即转身堪堪一避,便看到崔沅之一袭白衣,提着恒光剑向他冲来。
“这不是崔宗主么,进来可好啊?”
鹤渊抽出自己的佩剑,勾起一个邪笑:“我师承于宗主,几年过去,也看看我这剑术有无长进。”
语毕,那柄细长的薄剑仿佛没有重量,化作一点寒星,精准无比地对着崔沅之劈了过去。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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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才交手几个回合,鹤渊便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你法力何时恢复的?”
崔沅之冷声道:“你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天空打了个闪,映亮两人眼中瞬间的杀机。
鹤渊微笑:“别这么凶,好歹我们也有多年情谊在,在阴界的每个夜晚,我还会常常想起我们几个在青蘅山上的日子。”
崔沅之并没有把他的鬼话连篇放在眼里:“这么多年,你一直做鬼君的走狗,就为了替他完成一统阴阳两界的大业?”
鹤渊歪着头,笑眯眯的:“你猜啊。”
崔沅之冷哼:“你伺机而动,五年前便有所试探,先对着最薄弱的极东之海下手,又看重了大卫这块宝地,若是此次叫你们得手,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一重天无疑。”
“宗主还是那么聪慧,”鹤渊说,“人族实在太过渺小脆弱,为我们奴役又有何不可?我们不死族才最适合做主宰,若是天下交给我们,便会永生永世延续下去,不会再有同族为了夺权自相残杀之事,你看,这大卫皇室当初不也是侵犯前朝才在此地盘踞下来的么?”
说到此处,他又露出贪婪的笑容:“当然……我知道你天生仙骨,不老不死,和我们鬼族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也是我当年选择去青蘅宗的原因,你说,我们若是联手起来,这天下该会是什么样子啊。”
鹤渊如鬼魅般迎着崔沅之的剑刃抵上去,苍白冰凉的手探上他的后背,五只成爪按在脊骨的位置,仿佛下一秒就能撕出一个伤口,将崔沅之背上的仙骨取出来。
崔沅之从没想到鹤渊一直暗中垂涎着自己的仙骨,登时涌上一阵恶寒:“你休想。”
若是仙骨落到鹤渊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鹤渊说:“我若是不问自取,你也不能奈我何啊,崔宗主。”
他边向下看边道:“纵使你们用了两仪魇也不能奈我何,拿下一重天和大卫,对于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说到这,他突然不说话了。
鹤渊目力极佳,很快便意识到这里不对劲:“这不是青蘅山上,这是哪里?为什么没看到那些宗门的修士?”
崔沅之趁此机会,风中柳絮般急退,恒光剑在他手中化作点点寒芒直捣鹤渊心口!
恢复实力的他动作实在敏捷,鹤渊躲不开,只好硬生生受下这一剑。
他后退着躲开剑刃,脸色略显苍白,闭上眼感受几瞬,突然睁开眼怒道:“你们也收买了鬼族替你们卖命……否则这昙华卷是如何启动的?!”
不对。
昙华卷不是早就让雪昼毁掉了么?
鹤渊下意识看向月亮,转瞬之间便明白过来,阴森森笑道:“有意思。”
他再不恋战,当即甩下崔沅之,奔月而去。
“站住!”
崔沅之意识到雪昼有危险,也顾不得再看战场,提剑追上。
焚天紫火正照耀着这个小世界。
它正变换着不同的月相,正待画卷外的天授宗传递信号,若是烟花亮起,便是绘卷自毁启动之时。
雪昼躲在结界中为自己的灯芯护法,远远望去,他在皎月前构成一个小小的虚影。
然而就在这时,结界突然狠狠晃动几下,不断对冲着他的法力。
雪昼眉头一皱,转身向斜下方看去,就见鹤渊正气势汹汹向他飞来。
这个视角让他想起自己正处于数百丈高空之上,当即背后一寒,颤抖地对着鹤渊连发几矢,试图将他逼退。
但鹤渊像是铁了心地搞破坏似的,软剑劈断流光箭羽,对着雪昼怒道:“雪昼,你若不想死,现在就让月亮变为满月,否则待我取到你的本体,你怕是求死都没那么容易了!”
满月?将昙华卷中的鬼族全都放出去,给外面的人族增加更多火力吗?
雪昼根本不听他这些狂言妄语,只是蹙眉对他身后的崔沅之道:“崔沅之!你就这点本事,连一只厉鬼的都杀不死!”
崔沅之面色紧绷,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白袍,他身形猛地旋起,恒光剑由刺变抹,雪亮的剑锋划向鹤渊的咽喉!
快得只剩下一条冰冷的白线。
鹤渊则拧腰沉胯,软剑随之变向,由竖劈转为横斩,如同黑色的旋风,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拦腰扫向崔沅之!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如同纠缠的阴阳,在月前交错而过。
鹤渊的目的根本不在崔沅之身上,这时他剑锋一转,疯了一般向雪昼砍去。
雪昼先时还能分出心神抵抗一二,但很快便承受不住鹤渊失去理智的袭击。
脖颈上,一道细细的红线缓缓浮现,随即,细密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渗出,又在瞬间被薄剑残留的森森寒气冻结,凝成一道刺目的冰血线。
站在地面上的妖族很快便发觉天边已是一轮血月。
“雪昼!不想死就乖乖配合我,”鹤渊威胁道,“你知道,我一直很想让你死后被我炼成厉鬼的,不是吗?”
死?
不,他不能死。
和衔山君还有心契在,只要有这份联结,他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再坚持一会儿,只要等天授的信号就好。
雪昼捂住脖颈连连后退,又见鹤渊追上来,癫狂道:“快停下!停下!四年前我能在青蘅山上借崔沅之的恒光剑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他扬手又是几道泛着血光的剑意飞过去,雪昼还在不断维持着月亮的轮廓,无法全然躲开。
踉跄一步,腰腹间,一道恐怖的伤口被鹤渊的剑撕裂。
雪昼咳了几声,唇边溢出鲜血,挑仍衅地说:“我不会死,有本事……你就真杀了我。”
粘稠的鲜血,正缓缓凝聚,拉长,坠落。
鹤渊怒意渐起:“雪昼,过去你可是很听我话的。”
从前在青蘅后山时,雪昼还如稚童一般什么都不懂,那时多好哄骗。
鹤渊眼神黯沉,现在真是一点都不乖了。
他握紧长剑,快速冲上前来对着雪昼发出骤雨般的攻击,忽见崔沅之突然挡在少年身前,将他的剑都挡了回去。
崔沅之面色如千年寒冰:“方才你说的,借我的恒光剑杀他一次……是什么意思?”
雪昼头脑发昏,眼前的景象朝着同一个方向旋转、扭曲,失重失衡,让他几欲作呕。
但他除了呕出几口鲜血便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感到身体沉重,想睡觉。
不能睡,不能睡。
要等信号,他要保护大家。
雪昼喃喃念着,已经听不清崔沅之说了些什么。
鹤渊见他一副还蒙在鼓里的样子,不由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崔沅之,雪昼不会还没告诉你真相吧?看来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在乎你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对自己抱有什么幻想,觉得当年那场大战另有隐情?”鹤渊大声说,“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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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是你亲手用剑将他杀死的,我为了配合你,故意将给他的药动了些手脚——”
后面的话他不必说,崔沅之脸色一白,什么都明白了。
他眼中寒光一闪,提着恒光剑直取鹤渊心脏,那直透神魂的负面情绪已如潮水般涌向青年,剑气之恐怖,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
恢复实力的崔沅之到底深不可测,只见那冰冷的利刃“噗嗤”一声深深扎入皮肉,鹤渊目光呆滞。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亮起一道烟花。
是信号!
雪昼心中一喜,知道绘卷外的局面已经得到控制,当即将梵天紫火收了回来,修为顿时重归丹田。
紧接着,整个小世界地动山摇起来。
他捂住自己的腹部,深呼吸几口。
就在鹤渊和崔沅之对峙之时,一道刺痛感自背后传来,箭矢狠狠扎入鹤渊心脏。
雪昼收回手,冷静的声音响起:“先走,衔山君已经在外接应,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
崔沅之抽出恒光剑,对着鹤渊的胸膛又刺入一剑。
抽出,再刺。
然而鹤渊早已没了呼吸。
崔沅之将他尸体收入囊中,这才发现四周火光冲天,昙华卷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下剧烈颤抖,大块大块地崩塌、湮灭。
绘卷终于爆炸了。
轰——!
少年飞速坠落,像破布娃娃一般掉了下去。
视野中的一切事物突然放大无数倍细节。
那些大大小小的,瓦片苔藓的纹路、飞鸟振翅的绒毛、崖壁裂缝里的虫卵皆纤毫毕现,几乎快要将他的视野挤爆。
煎熬与恐慌淹没了他,风声灌入耳膜与口鼻,叫他无法呼吸。
此时此刻,畏高的本能再次占据上风。
雪昼的心咚咚跳,如丧钟一般。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咽喉呛血,口中充满锈味,指尖发紫麻木
不,不行。
雪昼,你还不能死在这里。
他强撑着运转法力,控制着让自己不要失速,想象这是在修炼,这里是天授后山,一切都很安全。
衔山君就在下面,不要怕。
雪昼的心脏快要挤出嗓子眼,直到地面的风景越放越大,他看到无数具尸体横七竖八堆叠在一起,青蘅宗变为一片废墟,血流成河。
那道苍葭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衣衫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对他张开双手。
……是衔山君!
就像两人在闭关时联系过无数次那样,雪昼向他怀中落去。
风势渐渐褪去,卫缙稳稳当当把他抱在怀里,唤道:“雪昼!”
少年气息奄奄,满是伤痕地缩在他怀中,疲惫地喘息着。
到了卫缙怀中,他才觉得安全。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但,才闭上眼睛,就有一滴湿润的水珠砸在他的眼睑处。
……雨水,不是已经停了么?
雪昼缓缓掀起眼皮,这才看到卫缙一双猩红的眼睛望着自己。
四目相视间,又有一滴泪从他眼眶中无声无息掉下来。
好在,他眼中的惆怅之色终于消失了。
“……”
衔山君,居然哭了?
所以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是在担心自己?
雪昼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顿时有些慌张地抬起手,带着血痕的指尖为他拭泪,却将他的脸擦得越来越花。
现在的卫缙看上去有种难言的脆弱。
雪昼只能笨拙地说:“衔山君放心,我不会死,我和衔山君血脉相连,一殒俱殒,所以,我不能死。”
谁料卫缙听到这句话,突然破涕为笑。
“是谁和你说的,我和你一殒俱殒?”
雪昼愣了一下:“崔沅之同我说,我们有了心契,所以……”
“是有心契不假,但那是当初才将你带回天授时,为了稳固你复生后的魂魄才出此下策,”卫缙的脸颊在他掌心中轻蹭,语气缱绻而轻柔,“但要你把命抵给我却是没有的,雪昼,你的命在我眼里那么珍贵,你还那么年轻,我怎么舍得让你和我一殒俱殒?”
原来……原来如此。
雪昼将脸埋在卫缙怀中,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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