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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姐姐的东西,果然很美味呢。”◎
回家的路上临时变了天,烈阳被云朵挡住,明亮的天空满是雾蒙蒙的一层灰色。
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之后,外面就响起了一道雷声,大雨瓢泼。
最近天气多变,上一秒还是高温,下一秒雨滴就会立即汇聚。
乔麦被雷声吵醒,朦胧睁眼,“……下雨了?”
“我们回来得及时,刚好跟雨避开了。”
挡风玻璃上没能被雨刷器覆盖的地方,也隐隐约约只有一层狭小的雨滴。
乔麦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最近暴雨好多。”
出行不太方便也就算了,弄得人心情也怪烦躁的。
她下雨的时候不怎么喜欢打伞,如果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淋着就淋着了。
最讨厌的就是狂风暴雨,伞撑不住,衣服和头发也被风刮得乱糟糟的。
“天气太热了是会这样。”梁舒琼的手机传来震动声,她看了眼消息栏就准备关掉,但发现不是迟来的暴雨预警,而是梁舒缇的一条微信。
【梁舒缇:明天国内一整天都是暴雨,我把航班提前到今天了。】
看见女人顿在位子上盯着手机,眉头微蹙,乔麦问她,“梁老师,怎么了?”
“没事。”梁舒琼下了车,拉着乔麦往电梯走,“可以走路吗?”
“又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乔麦的羞耻心还在,又被这句话轻而易举地点了起来。
女人扯了扯嘴角,这次在电梯内闲聊的心思似乎很浅。
她反复看了眼梁舒缇的消息,在打字栏里敲敲打打了半天,还是将带有情绪的话全部删掉,问了具体的情况。
【梁舒琼:几点的航班?现在已经在下雨了。】
【梁舒缇:直达时间不合适,刚下国内的中转,晚上十点多到吧。】
【梁舒缇:暴雨和雷阵雨我还是最讨厌第一个,下得太久,太吵。】
梁舒琼收了手机,熟练地输入大门密码,余光瞥见走廊上又堆了几个国际快递的箱子。
这是一梯一户的房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东西。
“这些箱子要搬进去吗?”乔麦走过去,眼神询问了她,之后蹲下来看了看,“没有写是什么东西,但是胶带上说明了是易碎品。”
她试探了下,差点没能抱起来,里面传来玻璃磕碰的声音,她没有再敢乱碰,“……好重,好像是瓶瓶罐罐的东西。”
梁舒琼去玄关处拿了美工刀划开了箱子,里面装满了酒,瓶身写着看不懂的洋文。
“应该是舒缇寄回来的,我来搬吧。”梁舒琼主动露出笑容,“看,多巧,今天我们能挑些好的喝了。”
乔麦跟在她后面,抱了一箱较少的放在玄关。
换了拖鞋之后,这几个箱子又被抱到酒柜的旁边,在吧台的另一侧。
“原来酒柜已经买好了呀!”乔麦仔细瞧了瞧,是深褐色的酒柜,每个放酒的格子都是可以单独打开的透明玻璃门。
里面已经放进去了一些国内上好的红酒,这些牌子她也多多少少有听说过。
“昨天刚组装起来的,还挺费力气。”梁舒琼笑笑,接过乔麦递过来的红酒放进酒柜里,“要不要先去补觉?我来忙这些就好。”
乔麦摇摇头,重新撇了眼箱子,终于有精力好好看一看,“天呐……这得交多少税啊?”
江兆雪也收过别国同担的爱豆好价小卡,光是国际邮费她就特别心疼了,还要多攒点找人跟她一起拼,这样就可以AA邮费了。
更别说这些上好的红酒,税额一定很高。
“这些东西值得花钱。”梁舒琼回忆了下,“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乔麦不能理解,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心想,有爱好真好,有钱也真好。
“梁老师,你跟你妹妹感情真好。”
乔麦由衷地赞叹,不过这次女人没有接上她的话茬儿。
简单冲凉之后,她躺到床上,但梁舒琼没能陪她。
乔麦只当她是有工作要处理,毕竟私人画师算是自由职业,可支配的时间非常不稳定,临时工作会突然冒出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回了几条班里的事情,刚开学事情多,她是团支书,零零碎碎要负责的事情就更多了。
她微信里也有上一届的学姐,跟她吐槽过找工作的艰难状况。
哪怕想要尽快就业,但本科计算机的简历拿出去也实在是没办法入那些hr的眼。
就业形势实在太差了,尽管A大是名校,但在本市竞争也出奇得大。
先不说有没有竞赛奖项来撑起简历的门面,听上一届学姐们说,有的大公司反反复复面试好几遍,最后还是会以不合适打发掉求职者,邮件末尾还要假惺惺地加上一句——
期望在未来我们可以合作共赢。
那个学姐也不想去小公司将就,一边坦率地承认着自己犯了眼高手低的毛病,只想不干,但另一边也只能茫然地浪费时间。
这些挫败的消息把刚刚大三的乔麦都看得过于焦虑了,哪怕她的心态一直很稳。
但当下也只能好好上课,走一步看一步-
客厅的立体空调徐徐吹送着十六度的冷气,梁舒琼将地上的纸箱子全部收拾到一起堆放在门口。
这栋高级公寓很人性化,会在每一层楼的走廊设置‘您需要帮忙扔掉的垃圾’‘您不需要的可回收物品’。
前者帮助不方便出门的户主,后者可以让清扫人员捡走回收。
窗外的雨声刚停,但远空仍旧雾蒙蒙的,雷阵雨随时都会再下,下午出门吃饭的计划显然已经泡汤。
她下楼买了些蔬菜,将乔麦爱吃的那几样家常菜记得清清楚楚。
其实她对于中餐也不怎么感兴趣,准确来讲,她只认为食物是填饱肚子的,而不是放松心情的,只要能够缓解会令人烦躁的饥饿就好。
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也只是因为梁舒缇嘴巴挑,但在国外的时候,她也没做过几次。
因为梁舒缇更喜欢出门找熟悉的朋友一起过夜,而不是在家里,跟她相看两生厌。
她们联手吞并了母亲所有的财产,却在众人的窥探下被迫永久捆绑,互相讨厌对方但迫于外界压力无法分开。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被评价所影响,她们的职业又是需要好名声来维持的,一旦关系产生裂痕,她们之前打造的所有圆满就会像跌落在地的镜子一样彻底破碎,无法重圆。
咖啡杯里冒着冷气,女人往肚子里咽,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苦涩。
她需要打起精神来。
梁舒琼将堆放旧物的房间上了锁,钥匙扔到客厅电视最下方的抽屉里。
这是她不会存放东西的地方,自然她也不会用碰这几把相同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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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乔麦相处更具有挑战性,如果是那些人偶,她只需要去做自己喜欢的、或者适合人偶的漂亮衣服,她不用考虑这些人偶的心情和喜好,这些人偶也不会给予她反馈。
而乔麦有自己的想法,会跟她分享日常,还会给她一些新奇的想法,尽管那些想法稚嫩又蠢笨,但可爱这一点就能彻底满足她的心情了。
亲吻她的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就像横空激起的电流,在她全身来回流淌,逼迫着她向她索取更多。
她想要进入她,跟她融合,尝一尝她的味道,探索独属于她的奥妙。
在国外的时候,有同好朋友告诉她,“养这些人偶就像是在养孩子一样,只要看着就会觉得很幸福。你知道的,从我的口中把她们称作‘人偶’有多么困难,因为她们本来就是我的孩子。”
可人偶不会开口说话,乔麦也不会眼睛亮亮的喊她‘妈妈’。
她喜欢乔麦口中的梁老师,也更喜欢‘姐姐’一词。
她喜欢被回报、被给予,而不是无私且包容的爱。
梁舒琼盯着时间看,将买好的蔬菜全部洗干净切好,再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在冰箱里。
炒菜的时候,她真的非常讨厌干干净净的手炒完一个菜,还要另外去清洗另一个蔬菜表面上那层灰尘。
除了颜料以外,她不喜欢任何脏乱的东西沾到自己的手上和衣服上。
那会让她觉得恶心。
但乔麦爱吃,她就可以无数次去尝试。
看到乔麦的笑颜会让她心情愉快,这跟她画画时涌起的兴奋感是截然不同的。
那是迫切地激发她的掌控感和沉迷感,就像她画里的人走出来了一样,还搂着她的脖子,说——
“姐姐,我是你创造出来的生命体。”
新鲜感让她每一次看到乔麦的时候都会涌起一股想要好好装扮她的兴奋感。
好像……
怎么也玩不腻呢。
给梁舒缇发出去的消息还没能得到回复。
但这是小事。
女人望向紧闭的主卧,幻想着乔麦入睡的美好姿态,嘴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乔麦没想到自己的回笼觉会睡得这么久,窗外时不时会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简直就像好睡的msr一样令人着迷。
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了黑颓的趋势,她惊吓着从床上起来,踉跄了下穿上拖鞋,不小心踢远了些又单脚跳着穿好。
一推开门,冷气就让她打了个颤。
梁舒琼已经发现了她,将温度往上调,“饿不饿?”
“我睡得太久了,梁老师,你该叫醒我的。”
这么自来熟不是她的性格,在梁舒琼的家里不分白天夜晚赖床这么久,这是不礼貌的事情。
在家里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睡,哪怕被乔女士生气地批评她也可以懒洋洋地不放在心上。
但梁舒琼不行,她想要一直给这个温柔的女人留下同样的好印象。
可她没能从女人的表情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梁舒琼还带着她去厨房里看中午买的菜她喜不喜欢。
乔麦捕捉到‘中午’这个词语,睡觉的时候身边也没有感受到有人躺下的痕迹。
看来梁舒琼一下午都没休息。
“我没有午休的习惯。”梁舒琼说,“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睡。”
乔麦挠了挠耳朵,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就偷溜去了洗漱间。
她会努力适应这些‘甜言蜜语’的,尽管她知道这不是梁舒琼的真正意思。
再次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的时候,乔麦开始摸索梁舒琼的喜好。
“梁老师,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
“浓缩吧,最简单的款。”梁舒琼慢条斯理往嘴里进食,“浓烈又苦,很提神,不过算不上喜欢。”
“那你每天都会喝吗?”
“工作比较多的时候会。”梁舒琼这次倾诉欲望很强,“接了什么官方原画,或者什么活动的宣传画,又或者哪个朋友拜托我加个急,赶急工的日子还挺多的。”
“之前雪雪说,她认识的全职画师朋友每天的作息都特别差。”
乔麦想了想,她最近接触梁舒琼的一段日子里,这个女人应该没什么工作。
“忙起来确实会有些日夜颠倒,不过最近比较轻松,我把近期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梁舒琼说,“一方面想要先适应一下国内的生活,再者,就是人体模特的事情。”
她的工作由她挑选,感兴趣的就赏个脸,那些靠接个人单子的生活已经是她大学时候尝试过的事情了。
现在的她,不需要靠网络上的吹捧来获得满足感,现在的经济实力已经足够她放缓脚步,好好享受生活。
“既然人体模特也已经选好,搬家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那么我的时间就都留给你了,麦麦。”
乔麦的牙齿轻轻咬着筷子,脑袋垂着点了几下。
梁舒琼说起正经的事情来语速很快也很清晰,完全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来。
乔麦忍不住去幻想,她跟合作方或者朋友聊天时候的状态也是这样吗?
跟她接触的日子里,她从来没听过这个女人提起朋友。
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乔麦懂得适可而止,她可以下次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去问女人的一些私事儿。
她想要多了解她,而不仅仅限于人体模特这件事情。
如果她们下一次见面,不是为了画画,而只是单纯地为了见面就好了。
小炒牛肉的味道很香,吃得乔麦食欲大开,又想开口的时候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女人拿了手机走远几步,乔麦自知不好打扰,便埋头吃饭,不去注意另一边的动静。
——“出发了吗?我刚下飞机。”对话那边的女人打了个明显的哈欠,“真怕你丢三落四,只好再最后提醒你一次。”
“打车回来吧,我今天有事,没办法去机场。”梁舒琼及时堵住乱七八糟的理由,“航班提前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而不是在当天打乱我的安排。”
——“能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先把你的亲妹妹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什么人体模特。”
共同生活三十二年,两个人彼此知根知底,这不仅是血缘羁绊,更源于互相摸透了对方的习性。
梁舒琼往餐桌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步走到酒柜那边,随意地挑拣着。
乔麦偷偷竖起耳朵听着梁舒琼的动静,偷偷瞄了瞄之后就看见她笑着对自己招了招手。
被发现了……
“想喝什么?”
——“当着我的面这么正大光明不太好吧?”
两道声音前后响起来,乔麦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她的手机。
梁老师的妹妹,好像有点凶……
不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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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是会这样吧?
不在乎脾气好坏,对起话来都随心所欲的。
“没关系,你挑你的。”梁舒琼拍拍她的肩膀,将通话音量调低了一些。
乔麦当然不会浪费时间认真挑选,快速拿了手边最近的一瓶酒乖乖坐回了餐桌那边。
“酒驾是违法的,行李一辆车装不下的话,你可以打两辆。”梁舒琼挂断了电话,拿了两个酒杯返回餐桌坐下。
“梁老师,一会儿你要出门吗?”
梁舒琼打开酒,利落地倒了两杯。
“要加冰块吗?”梁舒琼问她,“我去拿。”
没能听到回答,乔麦又说:“今天好像很晚了,如果你有要紧的事情,那我就回学校了。”
她懂得进退,梁舒琼不是会做出‘赶客’这种行为的人,所以需要她主动一些。
玫瑰花状的冰块被徐徐放进酒杯里,半满的酒变成了满满一杯。
“确实太晚了,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
“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一会儿你的妹妹要回来吗?”
“可能还要下雨,在这里睡吧。”梁舒琼什么都没解释,她将酒杯拿到唇边,犹豫了下还是放回了桌子上。
乔麦已经从女人的动作里看出了她没有喝酒的心思,家人比她更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一点。
她不可以有什么不满和怨言的,想到这里,乔麦不愿意为自己心酸,便拿过了手边的酒,咽下了一大口。
在这里过夜当然最好了,她可以立即让自己喝醉,然后沉沉地睡过去。
乔麦扒拉了下瓶身,看了眼上面的度数,是不算低的那种。
梁舒琼倾身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抱歉,我失约了,今晚本该一直陪着你的。”
乔麦听不得这种话,越是铺了滴水不漏的台阶,她就越没办法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委屈。
“没关系的,没关系……”
她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这三个字,一遍遍地告诫着自己,她真的没关系。
看到乔麦压下委屈的模样,梁舒琼知道自己心疼她的感觉涌了起来,但比心疼来得更多的是一种满足感。
看到乔麦这样忍痛、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睛的样子,会让她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梁舒琼不再看她,将桌上吃得干干净净的碗筷收拾进厨房。
乔麦毫不犹豫跟过去,在她身后可怜兮兮地看她。
梁舒琼勾唇看她。
乔麦总是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好像掩盖好了所有的难过情绪,但其实特别明显,轻而易举就能看穿。
碗筷被放进小型烘干机里,梁舒琼挤了洗手液洗手,再抽了纸巾擦干。
乔麦往客厅走,她还以为梁舒琼能够看穿自己的委屈和不舍,可她在厨房待了那么久,还是没能留下她。
“麦麦。”
身后女人的声音喊住她,温润动人。
乔麦怔愣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吻住了唇。
舌尖抵住牙齿的时候,她便主动张开了唇,酒精的味道传递出去,她脑子居然还在想‘这样接吻的话,梁舒琼开车到底算不算酒驾’这种蠢问题。
腰后的那只手将她带近了些,银色的丝线刚刚被扯开就再次被两双唇盖住汇合。
这大概不是酒精的味道,也不是琥珀香的味道。
这是爱情甜蜜的味道,而乔麦不止从梁舒琼身上嗅到过一次两次了。
女人的指腹挤按她的唇,听她急促的呼吸又落下充满热气的轻笑,“麦麦,等我回来。”
原来是一个安慰性质的吻。
不过,乔麦喜欢这样的安慰。
梁舒琼利落地脱身,眸孔里见不到任何动情,只有理智和冷静。
她拿过车钥匙,冲着乔麦示意了一下,在玄关处换了鞋子。
这座大房子瞬间冷清得只剩下了乔麦一个人。
她转身又倒了杯酒,咕嘟咕嘟喝完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乔麦什么都不再想。
她现在要乖乖地躺到床上,然后等梁舒琼回来-
雷阵雨过后的晚上,天气阴凉,从家里开往机场,一路通畅的话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阴风从窗外呼呼刮进来,梁舒琼拨出了梁舒缇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挂断了。
【梁舒缇:手机要没电关机了,C出口见吧。】
消息后面跟着的是一个机场定位。
梁舒琼发了个大致到达的时间,也不期望那边会回复。
无论手机关机与否,她们回对方的消息都是看心情。
顺利赶到机场出口的时候,梁舒琼将车子停在了规定的地方。
又开始落小雨,她撑了把伞朝着C出口去,但绕着C出口走了一大圈都没能看见梁舒缇的身影。
电话拨出去的时候,果然显示了关机。
她不悦地叹了口气,盯着信息显示屏上的航班信息,陷入思索当中。
梁舒缇不是会跟她玩躲猫猫这种无聊游戏的人,但调虎离山之计倒是有可能。
她真是被梁舒缇那几条会将她国外那些人偶寄回来的消息弄得脑子糊涂了。
梁舒琼恨自己的脑子不清醒,也知道自己被那些过去捆绑住。
她不希望乔麦知道那些被抛弃的人偶,也担心乔麦认为她自己是人偶的替代品。
没有再在机场过多停留,梁舒琼快步返回车上,立刻朝着家里奔。
暴雨过后,路上的车子要比下午多了一些,机场这边人流量也不少。
梁舒琼单手扶着方向盘,拨打了乔麦的电话。
电话可以顺利拨通,但是响了几秒钟就再次被挂断了。
女人脸上的冷意愈发重了,脚踩下油门,开得快了些。
二十分钟过去,手机导航传来女声提醒——
“前方500米处有拥堵,请注意减速慢行。”
雨下得大了些,雨刷器一遍遍将车玻璃上的雨水刷去,黑沉沉的夜空里是朦胧的雾。
堵车了。
前面有司机下了车淋雨聊天,脸上的表情不算和善。
应该是堵了挺久的。
“听说前面追尾啦!撞了好几辆车!”
“雨天路滑,开车也不说小心一点!”
“真是耽误大家事情哦……这条路是机场那个方向要走的,多少人急着回家呢……”
车窗开了一半,听到几个司机讲话,梁舒琼又烦心地将车窗关上了。
前面堵车,后面还源源不断地来着车,暴雨刚结束没多久,现在这个点附近的时间,开车回家的人不少。
天气预报今晚还会下,不少人便更加着急了。
辱骂声和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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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声透过紧闭的车窗传进来,梁舒琼沉默着拨通了第二次、第三次乔麦的电话。
似乎被挂断的次数多了,惹得那边的人也开始恼怒,再拨打过去的时候,也显示了关机。
女人冷脸道,“梁舒缇,原来被频繁骚扰你也会觉得烦啊。”
她为自己如此了解自己的妹妹而感到恶心,也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感到烦躁。
就像是完美的一幅画,被人添上了自认为合适的一笔-
酒喝得不算多,但度数高,喝得猛,乔麦躺在床上没多久睡意就涌起来了。
今天的回笼觉睡得太久,脑袋懵懵的,这会儿她的睡眠也很浅。
况且脑子里始终想着梁舒琼,*她紧紧抱住身边的被子,将脑袋完全埋在里面,轻嗅着好闻的味道。
她真自觉,梁舒琼要她等她回来,她真就跑到主卧里睡下,不愿意再去睡冰冷的客房。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她真是想梁舒琼想得幻听了。
这座房子的隔音哪里都好,她怎么会听到电子锁的滴滴声?
况且从这里开车到机场,来回的时间不会这么短。
直到主卧的门被不经意间地推开,乔麦立即从迷糊中清醒了。
梁舒琼就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盯着她看,没有朝她走过来。
女人的眼神讳莫如深,满是试探,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最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
乔麦呆滞地坐在床上,“梁老师……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哑着,带着难以掩盖的爱意和渴求。
距离太远了,她喝醉了,刚被吵醒她的眼睛还睁不开……
但这些不是阻拦她朝着女人奔过去的借口。
梁舒琼的眼神似乎变了很多,但乔麦不想去找任何一个理由,迫切地想要拥抱女人的心情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冲下床,光着脚跑到梁舒琼的面前拥住她,“……姐姐。”
梁舒琼以玩笑的态度跟她讲过,是不是她想要跟她亲近的时候会喊她‘姐姐’。
她现在告诉她——
姐姐,我想跟你亲近。
可女人只是沉默,用不算和善的眸光扫视着她的脸。
为什么不说话呢?
为什么不像刚刚出门之前那样说一句,‘麦麦,我回来了’?
“你等了我很久吗?”女人开口,手指试探性的落在她的发顶。
她揉了揉,手感确实很好。
她又捏了捏她的脸,感受到乔麦在她掌心蹭了蹭。
也确实很乖。
乔麦重重点头,“姐姐能回来就好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会跟你的妹妹待在一起的。”
她不知道梁舒缇什么时候回国,或许是今天吧,也或许早已经回来了所以她们两姐妹今晚在外面临时约了事情。
乔麦呆滞地抱紧她,口中喃喃道,“我不想喝那个酒了,醉到连你身上的琥珀香都闻不到了……”
女人轻笑着,手指捏她脸的力道重了些,“原来你不喜欢啊。”
乔麦摇摇头,“……我只喜欢跟姐姐待在一起。”
女人的手指抬了抬她的下巴,乔麦对上她的视线,脑子里倏地闪了下,有些发麻有些涨痛。
这张脸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乔麦根本挪不开眼睛。
漂亮的脸蛋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赐给了她一个轻吻。
她没有亲吻自己的额头,直接吻上了自己的唇。
乔麦踮起脚尖,用力回吻她。
她不喜欢酒的味道,却喜欢酒后的自己,她的胆子被放大了好多好多倍。
女人将她抱起放在床上,不用轻吻去激发她的感觉,反而用牙齿咬她。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没有任何前奏。
唇齿厮磨,乔麦哪哪都被咬得发痛,她腰上的软肉被女人掐住,手推搡了下又轻微地在空中晃了晃。
她的梁老师变得明目张胆,胆子也比以往大了很多。
以往梁舒琼会用轻吻将她的情/欲勾起来,她们便流畅地往更深一步的方向进行。
而现在,女人直接的动作告诉她,她们必须要往下做,没有任何回旋的地步。
是遭遇了什么烦心事吗?
乔麦的思考被女人的牙齿打断,她发出尖叫声又忍不住伸出脚踢了下,却被抓住举到上空。
“梁老师……”乔麦喊她,“姐姐……你怎么了……?”
她的梁老师怎么会对她这么凶呢?
为数不多的那几次,如果她觉得不舒服的话,那么无论进行到哪里,都会立即停下来的。
乔麦的矜持和礼貌彻底做不到了,她的手指插/进女人的长发里,忍不住扯了下又小心翼翼地松开手。
就像夏天吃雪糕一样,上牙和下牙咬几下,只留下浅淡的牙印和微微化开的甜水。
女人倾身起来跟她接吻,缺氧感愈发严重,她的视线彻底失焦,再也捕捉不到清晰又漂亮的独属于梁舒琼的脸。
她看不清她的梁老师,看不懂这个女人突然褪去的温柔和没由来的掌控。
带着她自己味道的吻,女人在她口中塞了一颗糖,是草莓味儿的。
那盒被拆开的水果硬糖没吃几颗,就在卧室的床头桌上放着。
只这一个动作,乔麦倏地放了些心。
她的梁老师只是累了,不是变了。
“你在想谁?”女人压住她的身子,不允许她乱动,手指勾着她的瀑处,又将指腹在她颊边黏腻地涂抹。
乔麦闭着眼睛呼气,来不及去思考女人的话。
手机铃声响了下,瞬间拉回了她不少思绪,她挣扎了却被女人禁锢住。
乔麦眼睁睁看见她挂断了电话,“……梁老师!有人找我!”
“好吵。”
女人皱了皱眉将她反过来,乔麦被迫趴在床头,整个人再次陷入无望的崩溃当中。
愉悦感正飘在脑子里,她抓紧了枕头,牙关紧咬。
朦胧当中手机铃声似乎短促地响了好几次,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停下来,半跪着捞过手机,关机了之后随手扔到一边。
乔麦为自己涌起来的后悔而感到心酸,只这么一次,她就开始后悔同意梁舒琼的要求。
情/欲的折磨她现在还吃不消,她的口中每一次虚弱的阻拦好像都在告诉面前这个女人,她想要更多。
求生欲让她往前爬,却被扯着脚腕拽回来,尖叫声完全埋在枕头里面,拌着她的热泪和无奈。
昏昏沉沉晕过去之际,她没能感受到女人事/后的爱抚,但困意实在太浓郁了,她撑不住倒下,再也没能接收到女人的触感。
她的梁老师好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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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再次剩下了她一个人-
已经很晚了,梁舒琼回了家。
外面的雨下大了些,回来的路上车窗大开,不少雨滴溅到她的身上,晕开了明显的水印。
玄关处多了一双鞋子,少了一双拖鞋。
客厅的灯没有关掉,红酒的香气沁入鼻尖。
是离开的时候拆开的那瓶酒,她从乔麦的口中尝到过。
“回来了?”梁舒缇穿上了一身藕粉色的浴袍,笑眯眯走过来,“懒得开行李箱,找了身你的浴袍穿。”
梁舒琼冷淡扫她一眼,倒了杯水喝,又找了冰块准备放,发现第二盒玫瑰冰的模具也空了,一个不剩。
“还没来得及冻。”梁舒缇亮了亮酒杯里的冰块,“你早说啊,给你剩点儿。”
空调再次被调到十六度,梁舒缇‘哎’了下,夺走她手里的遥控器,“又要待冰窖啊?”
梁舒琼被她吵得心烦,“能不能闭嘴?”
她快步走到卧室,动作缓慢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透过客厅的亮光,床上的人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在墙角一动不动地睡着。
梁舒琼叹了口气再次将门关上,压抑着心里的怨气在沙发上坐下,闭目养神。
“干嘛?帮我找点吃的。”梁舒缇走到她面前,抬脚踹了踹她的小腿,“饿了。”
“梁舒缇,别掺和我的事情。”梁舒琼睨她。
“……有吗?”梁舒缇满脸无辜,毫不在意,“快点,饿了。”
“自己去冰箱找。”
冰块都翻出来了,甚至不肯多花几秒钟的时间找些吃的。
“找了,找不到。”
或许是知道梁舒缇的要求没被达成就会往死里骚扰人的性格,梁舒琼起身朝着冰箱走,往里面挑挑拣拣,拿出了一小盒圣女果。
梁舒缇嫌弃道,“就这个啊?”
“菜叶子,要啃吗?”
“算了。”梁舒缇找了个碗,将圣女果倒出来清洗,“对了,我手机关机了,你应该知道了吧?还在充电呢,忘给你发消息了。”
她在餐桌上坐下,慢悠悠喝着酒,用圣女果简单填着肚子,“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新不新鲜啊。”
“你离乔麦远一点。”梁舒琼不想跟她再过多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跟梁舒缇的性格完全不同,不喜欢别有内涵地说话,只喜欢开门见山。
梁舒缇往嘴里塞着圣女果,陷入沉默里。
“梁舒缇。”她喊。
梁舒缇抬头,似乎是没听见,“什么……?”
又在装样子。
“真会挑,酒柜里最好的一瓶红酒给我拆了。”梁舒缇切换话题的速度很快,“现在这个时间喝这瓶,确实有点浪费。”
她又拿起手里的杯子,装模作样地评价,“这个杯子是你没用过的那个吧?断开的蝴蝶翅膀,应该是这个没错。”
又喝了一口,她皱了皱眉,“上面的口红印还是深色的,不是你用的色号啊,这个杯子给谁用了?”
梁舒琼懒得跟她绕弯,“我没心情跟你讲废话,今晚的事情别再出现第二次。”
“什么事情?我让你跑空的事情,还是别的……?”梁舒缇疑惑问她,“姐姐,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啊?你不是嫌我笨吗?我猜不到呢。”
梁舒琼冷脸睨她,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是完全不对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