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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死乞白赖央师父带他过来果然没错。
小顺边想边大口大口啃起饼子,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那个味儿!
陶实也有些惊讶。
原以为这位崔娘子说的“管朝食”只是简单供应他们几张饼子,最多在上面刷些酱,放些萝卜酱菜——他从前的那些主家都是这么办的。
为此,陶实特意在兜里揣了几块干巴胡饼,就怕自己和徒弟们干活儿干到一半肚子饿,没力气了。
没想到这位崔娘子竟这么实在,直接在饼子里包了三枚煎蛋,还有三块比他手掌还大的炸鸡脯!
这一张饼子吃完,三人都觉得自个比牛还有劲儿。
为着主家的这份实在,陶实用完朝食便马不停蹄带领徒弟们开始干活。
第一件事是拆除前铺的旧门框。
见崔时钰出来,陶实对她道:“这门框腐朽得厉害,得全换新的。”
崔时钰走近查看被剥开的木料,确实已蛀空了大半,道:“陶匠看着办便是,只是新门框要加宽几寸,日后好方便搬运大件货物。”
昨日找完陶实,她便去定制了几张食案方床,又去买了些杯盘碗筷之类,想来过不了几日就能到。
听完她的话,陶实了然,从褡裢里取出一根墨线,在门框两侧弹下笔直的标记,边弹边道:“明白,小娘子要做食肆生意,门面宽了更能招揽客人。”
崔时钰笑笑,招呼几句,确认无误,又去查看后院。
后院同样也是一派忙碌景象。
小顺和另一名少年正干着拆砖的活儿,动作利落又干脆,拆下来的砖石都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这些旧砖还能用吗?”崔时钰凑近问道。
小顺感念着刚才那顿饼子,客气道:“回娘子话,约莫能挑出一半完好的,可以为娘子省些料钱。”
崔时钰笑:“那真是太好了。”
不知不觉,日头渐高,前院的拆旧工作已经完成大半,崔时钰着手起午食,先揉了个面团盖上湿布放一旁醒着。
便在这时,院门被推开,阿锦和阿宁出现在门口,两人的小脸蛋都红扑扑的。
“阿姊,你看我们挖了多少荠菜!”阿宁兴奋地把竹篮据给姐姐看。
竹篮肉眼可见的沉甸,小姑娘举起来显然有些吃力,崔时钰伸手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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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低头一看,只见里头翠绿叶片还沾着泥土,竟是荠菜。
方才瞧着屋里屋外忙作一团,尘土飞扬,崔时钰怕两个妹妹待着不自在,便叫她们去隔壁找娇娇玩,两个小姑娘答应得痛快,没想到是去挖野菜了。
阿锦也道:“今天清明渠旁的那片野地里的荠菜长得特别多,我和阿宁一会儿就挖满了好几个篮子呢。”
崔时钰接过妹妹递来的篮子,独属于荠菜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
此时还是初春,荠菜刚从土里钻出来没多久,尚未开花,最是根茎洁白,叶片肥厚。
这时候的荠菜最好吃了,崔时钰还记得小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时节,妈妈用荠菜给她做的馄饨,真是比肉还要香。
“确实是好。”她笑笑,心里已经有了食谱,“今日咱们就吃荠菜豕肉馄饨。”
“好耶!”
两个妹妹欢呼一声,不必等姐姐发话,麻溜提了篮子去水井旁边洗荠菜。
崔时钰嘱咐她们几句清洗要领,取出从地窖昨日买的鲜猪肉,放在案板上剁成肥瘦相间的肉糜,用葱姜末、盐和花椒粉调了个底味。
洗净的荠菜在沸水中焯过,挤干水分,细细切碎,与粉红的肉馅儿混合,再添几勺猪油和胡麻油,馅料顿时香气四溢。
阿锦嗅着味儿,心想,好香,还没煮熟就这么香了。
阿姊真是厉害。
她默默回忆着崔时钰方才调馅时说的话:“这荠菜虽天生带着山野清香,叶子却比寻常蔬菜更瘦韧,这时候就得舍得用油,等叶片吸饱了油香,吃起来才算美。”
光是听着就觉得香。
而这边,崔时钰已经开始擀面皮了。
因要擀的是馄饨皮,需得格外薄些,她将醒好的面团擀成一张巨大的薄如蝉翼的面片,再用刀划成整齐的小方块。
两个妹妹也来帮忙,一大两小围坐在院里的小桌前包馄饨。
和两个妹妹相比,崔时钰的手法显然娴熟多了,手指翻飞间,一个个小巧的馄饨便立在案上,形如元宝,瞧着十分精致。
阿锦瞧着有些羡慕:“阿姊包的馄饨真好看,一个个跟小元宝似的。”
崔时钰笑着看她:“阿锦包得也好。”
“我呢我呢!”阿宁在一旁跃跃欲试。
阿锦瞟了一眼她的杰作,毫不留情:“像小王八。”
阿宁顿时不乐意了,“二姊!”
崔时钰笑着看着她俩,“不急,慢慢来。”
说着耐心示范,“左手托皮,右手折角,先捏中间,再收两边……对,就是这样。”
包完馄饨,崔时钰起锅烧水,刚点完火便听前院传来一阵响亮的敲击声,接着是陶实的吆喝:“正梁安好了!”
这么快?!
崔时钰赶紧擦干净手去前铺查看。
只见原本低矮的屋顶已经架起一根崭新正梁,原本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开阔许多。
“陶匠的动作真是快。”崔时钰由衷赞叹。
陶实从梯子下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木屑,“崔娘子谬赞了,看看这高度可还合适?”
崔时钰仰头打量,笑道:“正正好。”
见她满意,陶实等人这菜放心去做别的活计了。
时近正午,阳光直射下来,崔时钰瞧见他们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
她回到后院,将包好的馄饨滑入烧开的滚水中,白中透着粉绿的大个馄饨立刻在沸水中上下翻腾。
待馄饨一个个浮起,她又舀半碗冷水浇进去,如此反复三次,即“三点水”,这样煮出来的馄饨皮子筋道,透亮滑溜。
接着取来几个瓷碗,每碗放几粒虾皮、几滴香醋、一小撮葱花和芫荽末,再挖一小勺猪油,待馄饨煮好,先舀一勺热汤冲开碗底配料,最后才将馄饨盛入。
荠菜猪肉馄饨便做好了。
阿宁瞧了一眼那鲜灵灵的馄饨,响亮地吸溜了一声,然后便蹦跳着去前院招呼工匠们,“开饭啦,郎君们快进来吃!”
正给手头工作收尾准备去外头用午食的陶实等人闻言一头雾水:“什么开饭?”
“小娘子不是说只管朝食么?”
阿锦在一旁解释:“阿姊说我和妹妹打的荠菜太多,我们三个吃不完,各位郎君忙碌半天,就与我们一同吃吧。”
陶实张张嘴,正要说话,小顺和其他学徒便抢道:“多谢几位小娘子,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有劳各位小娘子了!”
瞧见几个徒弟见了好吃的便如此没出息的模样,陶实摇头一笑,低头对比自己矮了很多的阿锦和阿宁道:“那便多谢二位小娘子和崔娘子了。”
几人净手来到后院,瞧见桌上的馄饨,眼睛都亮起来。
一碗碗荠菜馄饨整齐地排在院中的小桌上,馄饨皮薄如蝉翼,能透出内里青翠带粉的馅料;汤汁清澈见底,翠绿葱花芫荽飘浮汤面,油脂的醇香混着荠菜清香,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小顺深吸一口气,“这馄饨做得真是好,崔娘子好手艺!”
崔时钰站在桌前微笑道:“诸位辛苦半天,这馄饨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尝尝合不合口味。”
小顺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只馄饨送入口中。
馄饨皮子薄而滑韧,轻而易举就咬破了,鲜美的汤汁混合着扎实喷香的菜肉馅涌出来,荠菜的鲜爽中和了肉的丰腴,一点都不腻,香得很。
就是有点烫。
小顺被烫得连连呵气,舀馄饨的速度却一点都没慢下来,还不忘送出夸赞,于是出口的话就变成:“好吃!嘶好烫……崔娘子手艺了得!嘶好烫……”真是好一通忙活。
其他学徒的吃相也都大差不差。
陶实同样满是赞叹:“皮薄馅足,汤汁鲜美,崔娘子这手艺定要叫许多酒楼老厨蒙羞。”说完又舀起一只馄饨,吹了吹送入口中。
薄皮一咬即破,鲜美的汤汁立刻溢满口腔,荠菜的清香与猪肉的鲜美完美融合,咬下去滑嫩筋道,满口都是春意。
两个妹妹也吃得津津有味,几乎一口一只馄饨,只觉得荠菜脆嫩甘甜,豕肉鲜香不腻。
好好吃呀!
两人很快把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和孩子们相比,陶实吃得速度慢些,但碗里的馄饨也很快见了底。
他放下碗,忽然叹了口气:“我在长安做了二十年木匠,给大户人家、酒楼茶肆都干过活,但像娘子这样待工匠亲如一家的,还真是头一遭。”
崔时钰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举手之劳,陶匠言重了。”
“不,这是心意。”陶实语气认真,“崔娘子请放心,这铺子我们一定给娘子收拾得妥妥当当,绝不马虎。”
小顺和其他几名学徒也纷纷道:“绝不马虎!”
“保证叫崔娘子满意!”
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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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誓死追随大王”之感。
吃完馄饨,工匠们干活的劲头明显不同了,原本按部就班的节奏变得越发紧凑高效,甚至有人主动提出可以加班加点。
崔时钰劝他们注意休息,陶实却摆摆手:“崔娘子待我们好,我们自当尽心尽力,早日完工,娘子的食肆也就能早日开张。”
第三日正午,原本约定的工期才过了三分之二,陶实就宣布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了。
第35章 暖屋宴席
◎炖肘子、拌茄子、韭黄蛋、冬瓜肉丸汤◎
崔时钰站在自家铺子门前,望着工匠们将最后一块写着“崔记食肆”的匾额挂上去,伸手轻轻抚过新漆的门框,一时感慨良多,最终内心却只有一句话。
她的食肆,终于是要开张了。
崔时钰对着工匠们福了福身,诚恳道:“这几日有劳诸位了。”
“小娘子不必多礼。”陶实连忙将她虚虚一扶,温和一笑,“先提前恭贺小娘子的食肆开张之喜了。”
小顺也马上接道:“恭喜小娘子,贺喜小娘子!等小娘子食铺开张,我们必定前来捧场!”
这几日装修很顺利,这些工匠们也是实打实为她干活,一点不偷奸耍滑,崔时钰也高兴,爽快道:“好,到时我便用店里最好的招牌菜来招待大家。”
闻言,小顺来了兴致:“敢问小娘子,店里的招牌菜是什么?”
是不是荠菜馄饨是不是荠菜馄饨?!他觉得那碗荠菜馄饨就很招牌!
怕是以后又要像酱香饼那样天天念着了。
“这个嘛。”崔时钰促狭一笑,故意拉长尾调卖了个关子,“到时候诸位便知道了。”
提前剧透还有什么意思?
在场的工匠闻言都笑起来,直夸崔时钰会吊人胃口,阿锦和阿宁也直缠着姐姐不放。
店里的招牌菜,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呢!
欢欢喜喜送走工匠们,姐妹三人举着抹布和扫帚,将前铺后院仔仔细细收拾了一遍。
然后便开始站在铺子前发呆。
崔家这间曾经作为鱼铺的铺子面积不大,方方正正约莫二十步见方,因翻修而变得格外敞亮。
原先那股子若隐若现的鱼腥味已彻底消失了,只有四壁米白色新漆的淡淡石灰味与木料清香;正对门是一面半人高的柜台,台面打磨光滑,台后立着木架,尚空着等待摆放酒坛。
阿宁环视一周,仍有些不敢相信,如梦似幻地问:“阿姊,这真的是我们的铺子吗?”
崔时钰伸手擦了擦妹妹小脸上方才清理屋子沾上的灰,觉得可爱又顺手捏了一把,笑着应道:“是,现在是我们的食肆啦。”
阿锦没有说话。
她看着面前的新铺子,想到了很多事。
她想到阿爹那双无力垂下的手,想到阿娘红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做绣活,还有不顾一切纵身向河水一跃的阿姊,她和妹妹大颗大颗落下的眼泪。
这些记忆就像雾一样隔着云端,仿佛在提醒她,过去的一切都已远去了。
崭新的日子正等着她们。
崔时钰瞧着一言不发的二妹,多多少少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出声安慰,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车轮声。
她似有所感,连忙过去开门,果然看见一辆驴车正停在阶前,车上堆满了用稻草包裹的物件。
车夫和伙计们跳下车辕,拱手行礼:“崔小娘子,食案桌椅和碗碟到了!”
“快请进来。”崔时钰连忙侧身让开,引着伙计们进入食肆。
几张食案最先搬进来在大堂中央放定,接着是靠背椅,每把椅背后头都雕着不同的花卉,牡丹、芍药、芙蓉、菊花、梅花和兰花,正是长安城六种最受喜爱的花品。
这都是崔时钰在定制桌椅时特意与店家商定的细节——铺子虽小,却也得五脏俱全了才是。
她招呼着伙计们将椅子围绕食案摆放好,又调整了几次位置,绕着走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便开始验收碗筷器具。
食肆中最常见的碗碟材质多为夹砂陶,以粘土混合砂粒烧制而成,质地粗糙,且多为灰褐色,虽成本价低,但模样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想着夹砂陶碗日后盛起菜肉来多半不会太好看,崔时钰有点颜控,狠狠心自掏腰包定制了白瓷碗碟。
此白瓷非家里橱柜里的白瓷,乃是邢窑白瓷,釉色洁白,类银似雪,无论盛肉还是盛菜都很美观,每只碗底都烧制着“崔记”二字,在日光下泛着如玉的光泽。
见这年轻女郎神色极为认真,一举一动间比起行家也不为过,一旁的伙计竟有几分紧张。
“小娘子可还满意?”
“甚好。”崔时钰点点头,取出几枚铜钱当作辛苦费递给伙计。
伙计一颗心这才算放进了肚子,美滋滋接了钱,道了声“多谢娘子”便高高兴兴出门了。
许是太高兴,还差点撞到了刚刚赶来的王五娘。
“哎哟,这位小郎君,走路可得当心点,万一下次真撞到个我这般老眼昏花的可就不好啦。”
“对不住对不住……”
崔时钰连忙赶过去:“出什么事了婶娘?”
“没事儿!”王五娘已经踏进门槛,问道,“阿钰,都准备得如何了?”
“婶娘没事就好。”崔时钰放下心来,又道,“差不多都齐备了,明日我再去卖半天饼子宣传宣传就能开张了。”
王五娘走进店内,环视一周,不禁赞叹:“真真是脱胎换骨了!这布置,这器具,我瞧着比那于记酒楼还要好呢。”
说着将手中物什递给崔时钰,“阿钰,你知晓我手笨,除了点豆腐什么都做不好,这是我去铺子里买的,一点心意,权当恭贺你的新店开业之喜,你可一定要收下。”
崔时钰低头一看,赫然是一套针脚细密的绣花桌帷坐垫。
“这太贵重了……”
她刚要推辞,王五娘便按住她的手,“咱们邻里之间不说这些,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两个妹妹经营铺子着实不易,日后若是需要豆腐,尽管和我开口,要多少给多少。”边说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满是真诚。
崔时钰感动道:“那婶娘以后可不能不收我的钱了。”
“那是自然!给你这生意兴隆的大食肆送豆腐,若是不收钱,我不得亏死?”
崔时钰就笑。
阿宁这时在一旁接道:“才不会让婶娘亏钱呢!”
笑声响成一片。
气氛正好,崔时钰闹钟忽然浮出一个主意,拉住王五娘的手道:“婶娘,您把娇娇也叫过来,今日暮食便在我这儿用,我再叫柳七娘与方九娘过来,咱们几个好好聚聚,就当是给我暖屋了。”
王五娘欣然应允:“好好好,暖了屋子,这店里就更有人气儿了。”
“我这就去把娇娇叫过来,这孩子馋你做的吃食有阵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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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向你讨才没把她带来,早知便让娇娇和我一同来了!”
“等食肆开了,您天天带着娇娇来都行。”崔时钰笑道。
送走王五娘,她支使两个妹妹去知会方九娘与柳七娘,自己将王五娘方才送来的绣花桌帷坐垫收好,然后便着手起今日的暖屋宴。
食肆开业在即,昨日她便去集市找了高老汉、蔡三郎、胡麻子等人,告诉他们食肆不日就要开张,若是有新鲜的蔬菜与肉类粮油,一日一送,现场结账,并敲定了几样诸如五花肉、鸡蛋、豆角、蕈子等重点菜肉。
因着崔时钰之前已经和他们交易数次,算是名副其实的老主顾了,且交易过程中双方都很愉快,是以几人都答应得十分痛快,不约而同表示:若有新鲜食材,肯定先往崔记食肆送,其他食肆酒楼都得往后稍着。
虽说是生意人的客气话,却也叫人听来格外舒坦。
如今崔家的地窖里已经摆满各种蔬果肉类,琳琅满目,活像个小型菜市场。
崔时钰在自家“菜市场”环顾一周,挑了只肥瘦相间的猪前肘,又捎上几大把嫩韭黄、圆茄子,还有两颗个头可观的鲜冬瓜。
猪肘子皮厚肉肥,一只就足有她手臂那么长;早春第一茬韭黄嫩得能掐出水;冬瓜浑圆饱满,青皮上覆着一层薄霜似的白粉。
最特别的要属茄子。
这时候的茄子与后世紫得发亮的紫茄完全不同,圆形青皮,称作“落苏”,乍一看就跟个青瓜似的,味道倒是和后市大差不差。
看着这些食材,崔时钰想,晚上的暖屋宴就吃炖肘子、鸡蛋炒韭黄、凉拌茄子和猪肉冬瓜丸子汤吧!
说干就干,她系上围裙,起锅烧火。
天气渐暖,木炭价格有所回落,再加这几日赚了不少钱,用起来便没那么心疼,木炭量给得足,没过多久灶膛里的火便噼啪作响,大铁锅中水花翻滚。
崔时钰将经了去腥三部曲的肘子扔进锅里焯水,捞出晾凉,另起一锅放白糖小火慢熬。
待糖粒渐渐融化,颜色由浅转深,最后变成深红的糖色,将肘子皮朝下放入锅中,只听“刺啦”一声,甜香混着肉香瞬间漫开。
肘子新鲜,无需放太多调料便能炖出好味,崔时钰只简单放了葱姜和八角进去,加热水没过肘子,盖上锅盖,撤出几根木柴转小火慢炖。
肘子约莫要炖上一个时辰,这段时间正好方便做其他菜,她取过茄子切成均匀片状,上笼蒸制。
另取小碗,放蒜末、葱姜,用热油一泼,顿时香气四溢,再淋香醋、胡麻油和少许酱油调成料汁,往蒸熟的茄子片上一浇。
吸饱了酱汁的茄片变成微微的酱色,蒜香混着茄香,浓郁地往人鼻子里钻,再拌进几段芫荽,凉拌茄子便成了。
这是道凉菜,做起来不费时,吃热菜吃热了吃腻了来上这么一口,最是清爽解腻。
接着是韭黄炒鸡蛋。
猪油滑锅,蛋液搅散倒进去,韭黄随后入锅,和鸡蛋一起金灿灿黄莹莹地在锅中翻飞,香气扑鼻。
最后是冬瓜猪肉丸子汤。
肥瘦相间的猪肉剁成肉糜,反复摔打,直到起胶上劲,这样做出来的丸子才有嚼劲。
去皮切块的冬瓜晶莹剔透,方正如玉,与手挤的圆润猪肉丸子一同入汤,煞是好看,鲜味随着白雾漫了满屋。
等到夕阳西斜的时候,炖了一个多时辰的肘子终于出锅。
崔时钰揭开锅盖,大肘子已经炖出诱人的酱红色,皮肉颤颤巍巍,用筷子轻轻一碰就能陷进去。浓郁的肉香瞬间如实质般涌出,填满了整间庖厨。
这肘子炖得真是不错,她满意点头,刚把肘子盛出装盘,便听到柳七娘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牌子上的铃声可真悦耳啊!”
人来了!
崔时钰放下盘子,快步走到门外,瞧见柳七娘、方九娘、王五娘,还有娇娇伍儿都到了,三大两小正仰头望着牌匾上随风轻响的铃铛。
深褐色的木匾上,“崔记食肆”四个大字遒劲有力,匾额下方垂着两串小巧的铜铃,微风拂过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崔时钰微笑和她们解释:“这是为了客人远远就能听见,长安城内食肆众多,我这处地理位置又算不得太好,总要有些与众不同之处。”
“在牌匾上挂铜铃,钰娘真是好巧思!”方九娘看了看周围,又道,“这房梁上挂着的绢灯也好看得紧,想来到了夜晚,灯光透过薄绢光影交错,定是十分好看的。”
伍儿想象着阿娘话里描绘出来的画面,不由得微张着嘴巴出神:夜里,亮闪闪的灯笼在微风中一晃一晃……那该有多好看呀!
崔娘子的食肆真漂亮,以后一定要让阿娘带他多来。
念头刚转到这里,伍儿就感觉自己的胳膊搭上了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扭头一看,果然瞧见穿着一身鹅黄衣裙的阿宁正歪头瞧着自己。
“伍儿妹——弟弟,我们进屋去吧,一会儿该吃饭了,娇娇也在里面呢!”阿宁热情邀请。
崔时钰远远瞧着,摇头轻轻一笑,她早就看出自己这个小妹是个社交悍匪了。
而且,听小姑娘方才的口气,好像似乎大概也许,依然没把伍儿当作弟弟……
这可真是怪愁人的。
她略微心虚地瞅了身旁的方九娘一眼,心想待会儿一定要往她碗里多夹几块肘子肉。
这时候王五娘道:“走吧,咱们也进去,阿钰怕是已经做好一桌子菜了,别叫凉了!”
大大小小一行人风风火火从前铺来到后院,刚撩开帘子就瞧见一桌香气浓郁的饭菜。
院中石桌上,炖好的肘子红亮亮、颤巍巍,热气腾腾,光是看着便觉肉质丰腴;凉拌茄子清爽诱人,茄香扑鼻;冬瓜肉丸汤清澈见底,肉丸子多得快要打架,汤面上还飘着翠绿的葱花……
好香好香!
崔时钰拉开凳子招呼她们,“咱们开吃喽!”
【作者有话说】
下章食肆开业啦~
第36章 开业大吉
◎食肆开业啦◎
“大家快坐下吃吧,屋外可不比屋里,等上片刻怕是菜就要凉……”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在场几人齐刷刷拉开凳子坐下去,而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几道菜,眼睛都快要冒出绿光了。
大人们尚且还有些自制力,小孩子却是不加掩饰,全都直勾勾盯着那道红烧肘子,特别是伍儿,眼神都不带错开一下的。
崔时钰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了,大家快吃吧。”说罢自己也坐下来。
待所有人全部落座,数双筷子瞬间伸了出来,全无厚此薄彼,每一道菜都颇受青睐。
王五娘先连皮带肉挟了块肘子肉。
那肘子炖得极软烂,酱色的汤汁浓稠如蜜,将表皮浸得油亮发红,胶质融化的肉皮包裹着里头的筋肉,筷子轻轻一碰就能破开,早已炖化成晶莹胶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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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肉筋黏连着酥烂的瘦肉,扯开时能看见胶质粉糯的丝。
刚一入桌王五娘便盯上了这只肥嫩的肘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刚一入口便睁大了眼睛。
肥肉部分不必说了,软糯得几乎用舌头一压就化开,瘦肉也是丝丝分明,咸鲜中透着淡淡甜味,混着肉香在唇舌间横冲直撞。
肘子皮最是妙极,又滑又润,带着浓郁的脂香,却又丝毫不腻,牙齿一磕便化作一汪荤鲜的肉汁。
阿钰这手艺,真是没谁了!
王五娘将丰腴肉汁吞进肚子,又伸一筷,满足地感叹:“要我说,阿钰这食肆定能赚个盆满钵满,光这道炖肘子就比那几家大酒楼强上十倍不止了。”
娇娇刚吃完鲜香软嫩的韭黄,听完阿婆的大肆赞美,忍不住也扯了块肘子肉,嚼了两下便觉惊讶。
这个皮皮会黏嘴巴呢!
软乎乎的,酱汁也好吃,皮肉吸饱了滋味,入口分不清是肥是瘦,只觉黏糯油香溢了满嘴。
好香,好好吃。
娇娇吃得急了,以嘴唇为中心向四边漫开了一圈晶亮油光,袖口也未能幸免,早在刚才啃骨头的时候就沾上了酱星子。
这下怕是又要挨阿婆骂了。
小姑娘有些忧愁,悄悄瞥了眼一旁大吃大喝的王五娘,结果发现阿婆袖口上沾的酱汁比自个还要多。
太好了,这下不用担心会挨骂了!
娇娇放下心来,继续对着肘子大快朵颐。
桌上其他人,柳七娘对那道凉拌茄子情有独钟,自己一个人就干了小半盘,碗里的米饭也快要见底了。
茄子浸透了香醋与胡麻油的调汁,咬下去,微凉的茄肉便溢出汁水,酸中带鲜,鲜里透甜,香软可口,还能吃出几分荤香。
柳七娘赞不绝口:“落苏最易寡淡,这盘却很是爽利开胃,当真是好吃极了。”
阿锦就和她抢,“给我留点给我留点!”
方九娘也是,瞧着吴侬软语文文气气的一个女郎,结果喝完一大碗丸子汤之后,直接撸起袖子抢了最后一块肘子肉,豪迈得很。
一旁的伍儿都看呆了,“阿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崔时钰啃着肘子笑得前仰后合。
她看着空了大半的盘子,心里和数钱时一样满足。
这才是生活嘛!
不知不觉,一轮圆月已经升起,悬在天幕之间,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映照着院内欢声笑语不断的人们。
月圆人满。
*
昨晚虽胡吃海喝与好友们玩闹了半宿,崔时钰却也没忘记正事,天光初亮就从床上爬起来烙饼子、煎鸡蛋、炸鸡排,出来摆这最后的一日的饼摊。
酱饼摊前依旧如往日般排起了长队,炉火正旺,酱香混着饼香飘了一整条街。
常来光顾的几个熟客捧着热饼,满脸都是依依不舍。
“崔娘子,明日真不来了?”
说实在的,到底是经营了几个月的饼摊,崔时钰心中也有几分不舍。
但食肆总归是要开张的。
她利落地用荷叶包好一张金黄油亮的饼,笑道:“今日是最后一日摆摊啦,崔记食肆明日开张,就在长乐坊南,欢迎诸位过来。”
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喧闹起来。
有人急道:“这不成,我家那口子就馋崔娘子这口热饼,若吃不着了,怕是要跟我闹脾气。”
“西市没了崔娘子的饼,那还有什么滋味啊?”
旁边几个熟客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纷纷表达自个对酱香饼的依恋不*舍。
崔时钰很能理解这种心情,从前学校里的小吃摊突然搬离或倒闭,她也得不痛快好长一段时间。
她知道食客们担心的是什么,一边收钱递饼一边笑道:“诸位别急,这饼子虽是暂时吃不着了,但食肆里好吃饭菜多的是,招牌菜也有,保管比酱饼更叫人惦记。”
广告这不就顺理成章打出去了嘛。
一听她说食肆里的吃食比饼子味道还好,众人这才转忧为喜。
转眼间还生出了几分期待。
这位崔娘子做饼就已如此出众,真要做起正式饭食来,那得好吃成什么样啊?
去新店,必须去新店!
听了崔时钰方才的话,一学子模样的郎君若有所思道:“长乐坊南?那地方可不近。”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远是远了点,但谁叫崔娘子手艺好呢,以后某定常去捧场。”
周围人也跟着附和,又七嘴八舌地问起新店事宜。
崔时钰边递饼边一一回答。
不知不觉,日头已升至中天,崔时钰正要收摊,抬头忽然看见一位月白衣袍的郎君。
对方正立于饼摊前不远处,身形挺拔如松,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
不是那谢小郎君又是谁?
她抬眸对上对方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礼道:“谢小郎君。”
几日不见,这位年轻郎君似乎更好看了,月白色衬得他面如冠玉,整个人透着股说不出的潇洒英俊。
自己的食肆能开起来,这位谢小郎君可谓功不可没,若没他花五十贯买下酱饼方子,怕是还要再辛苦卖上一阵饼子。
因着这层关系,崔时钰对对方很是感激,自然也多了几分亲近熟悉。
谢宵含笑开口:“崔娘子生意做得火热,可还有我的份?”
崔时钰抿嘴一笑,“这饼子只剩最后一张了,谢小郎君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她从食盒里取出最后一张还冒着热气的饼子,熟练地放在铛中复热,刷酱、添萝卜丁,裹进生菜与煎蛋,最后包好荷叶片递过去。
“谢小郎君请尝。”
自从那日对方来找她买酱饼方子,她就已经知晓这位谢小郎君的身份了。
谢氏,年纪轻,谈吐不凡,与京兆尹有关,这几个条件加在一起,只能是京兆尹谢珏的那位胞弟了。
谢宵,谢承安。
说起这位谢小郎君,在长安城中也颇有美名,声名极盛,就连崔时钰都对他那篇《王道荡荡赋》有所耳闻,可见其影响力有多深远。
谢宵接过饼,垂眸看了看,眼中笑意更盛:“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崔娘子这里卖饼时,吃的便是‘金玉满堂’这个口味。”
崔时钰眨眨眼。
“第一次来这里买饼”……谢宵还什么时候从她这儿买过饼子?
买酱饼方子那次难道不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吗?
见崔时钰脸上的疑惑都快溢出来了,谢宵垂眸一笑,道:“约莫一月前,我家书童曾来崔娘子这里买过饼子。”
书童?
崔时钰仔细思索。
每次来她这儿卖饼的大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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