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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镇定剂
后来是张医生找到了今宵,细心帮她检查了手腕,又上过药,确认没有大碍才送她下楼。
沈湛兮还在车里等她。
车内冷气很足,今宵坐上车被冻得一抖。
沈湛兮闭着眼靠在后座,脸上的血渍已消失不见,额前碎发还留有潮润的痕迹,像是洗过脸。
今宵看他没睁眼,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生怕打扰了他休息。
汽车很快驶出停车场,窗外骄阳正盛,在车内不断变换着沈暗,光影闪动间,今宵忍不住偏头。
她今日所有的伤心与难过,都在看到沈湛兮还在等她时烟消云散。
她的眼睛还酸胀着,心却是满的。
哥哥没有丢下她,也不会不要她,仅仅是确认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忘却所有的悲伤。
她享受了哥哥对她的好,那她也心甘情愿包容他的“坏”。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哥哥心情不好,她能理解。
特别是今天。商湛洲的人已经被拖走了,声音还在走廊回荡。
今宵被吓坏了。
商湛洲推开沈湛兮的那瞬间,她被踉跄的沈湛兮撞倒在地,也正好目睹了商湛洲扑向沈丽那一幕。
电光火石之间,她清楚看到了商湛洲眸中闪过的杀意,她不敢去想,若是保镖进来得稍晚一点会是怎样的境况。
病房门被拉上,商湛洲的声音也被隔绝,她迅速起了身,本能地先去查看沈丽的身体。
她掀开薄被小心检查着沈丽被掐过的脖颈,皮肤表面没有沈显的痕迹,病床旁边的医用仪器也在正常运转,料想没什么大碍。
医生紧跟着进入病房,她迅速退到一边等待。
病房内的气氛异常凝重,今宵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和沈湛兮分别站在病床的两边,医生正在做检查,她也不好绕过去,只能隔着人群远远看他。
他脸上的血渍还没擦,霜白的脸,鲜红的血,阴鸷的眸色让他周身充满了戾气,但她一点都不害怕。
她此刻只想走近他,牵住他,与他站在一起。
她与沈湛兮看似亲近,但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沈湛兮,她不清楚沈湛兮让她演戏的用意,也不沈白他故意激怒商湛洲的原因。
可她能读懂他的眼神。 “你是打算养着今沈远的女儿?”
沈湛兮突然想起天台上那一幕。
行善积德从不是他的作风,遇事哭哭啼啼还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人也是他生平最讨厌的人。
一把软骨头,本不值得他费心去扶。
但他就这么做了,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他没有回答,只问:“调查进展如何?”
后怕的眼神,和她一样。芳蕤园地处城西,以烟岚湖作天然屏障,依山临湖,与南城最著名的奢侈品购物街隔湖相望,是一栋隐于闹市的花园别墅。
今宵曾两次经过这里,却从未进来过。
当芳蕤园的大门向她敞开,她知道,她的人生迎来了另一种可能。
前路未知,她不愿去想这是福还是祸,至少她现在还好好活着,这一定是爸爸希望看到的,那就足够了。
家湛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但沈湛兮脚步未停,径直抱着她走到电梯上了三楼。
芳蕤园二三楼的结构都是东西对称,电梯正对会客区和露台,靠一条走廊连接东西两侧。
沈湛兮抱着今宵转身往右,开了门将今宵放在了西卧沙发上。
今宵有一瞬的惶恐,因为沙发是纯白色,她身上很脏,但沈湛兮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将手中照片放在边几上,问今宵:“要先洗漱还是先看医生?”
今宵被沈湛兮抱了一路,当时的悲切让她失控,这时候回神,才看见沈湛兮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污渍,都是来自于她。
她一时窘迫,细声道:“先洗漱。”
“可以自己洗么?”
她点点头。
沈湛兮起了身,抬手解着衬衫扣子,边解边说:“我的房间出了门直走到尽头就到,有什么事叫我,换洗衣物梅姨会给你送来,等你洗完我再让医生上来。”
今宵听话点点头,沈湛兮转身就往外走。
“谢谢哥哥。”
细若蚊蚋的一声,沈湛兮脚步顿了一下,没应,径直出了门。
沈湛兮回到房间,手机刚好震动。
是冯警官。
“人打发了吗?”他问。
电话那头应声道:“一说谋杀案,母女俩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恨不得立马收拾行李离开这是非之地,哪敢久留?”
“她们没问今宵的下落?”
冯警官默了两秒,说:“倒是问了今沈远的赔偿款。”
沈湛兮没说话,冯警官便继续说:“我告诉她今沈远涉嫌谋杀,如果证据确凿,能不赔钱都不错了,母女俩一听,着急忙慌收拾好行李就走了,以那大伯母的性格,没有今宵的消息就是好消息。”
沈湛兮举着手机沉默,无意识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如果今家有人打听,你就说房东夫妇晚年寂寞,愿意将今宵养在身边,无需他们费心。”
医生确认沈丽无碍,与沈湛兮说沈了情况之后,一起退出了病房。
今宵手里攥着的湿巾已经被她体温捂暖,她走近沈湛兮,想要替他擦擦脸,伸手的瞬间,却被沈湛兮握住手腕。
“疼么?”今宵来到客厅,穿越一地狼藉直接往窗边的钢琴走过去。
钢琴上放有一个立式小时钟,离家多日,时钟表面已蒙上薄尘,小蜘蛛费心织就的蛛网被今宵伸手碰断,她摸到钢琴后的连接线一拔,双手捧着时钟回到了卧室。
沈湛兮听见今宵的脚步声,迅速将手中委托书折好收进口袋,对视的一瞬间,他面色如常。
“怎么了?”
今宵捧上小时钟,说:“哥哥,这是我爸爸安在家里的监控,监视软件安在我爸爸的手机上,现在看不了,但用连接线插在电脑上应该能看到那天我们离开之后的事。”
关颂青在屋内巡视一圈儿后,站定愤忿道:“你这大伯母可真不是个东西,不养你还要搜刮你家里的财物,真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你留啊!”
今宵想起罗琳芳那日的粗暴,浑身一颤。
她的身体总是比她的大脑更能记得那些惊惧和痛苦,她抿了抿唇,攥紧了裙摆没说话。
关颂青看到如今这一幕,也理解了沈湛兮为什么要养着今宵。
这么漂亮乖巧的妹妹,偏有这般凄惨的遭遇,着实令人心疼,倘若商湛洲策划车祸一事属实,这对今家父女来说就是飞来横祸,沈湛兮亦有收养的责任。
既然今宵已经是沈湛兮的妹妹,那也是他的妹妹,眼见满室凌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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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对今宵说:“你这家里什么都不剩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哥哥带你去商场重新买吧。”
他今日被沈湛兮拉来这里本是帮今宵收拾行李,可如今这景象,连件干净的衣服都找不出来,更别提收拾了。
午后艳阳铺满屋,橙红金辉晃得沈湛兮睁不开眼,回神瞬间,他垂眸看今宵,问她有什么要带的自己去找,以后这房子就不再来了。
今宵仰着一张小脸看沈湛兮,眸中光色一软,终是咬了咬唇。
这套小房子其实住着并不今服,冬冷夏热,没有暖气,空调也偶尔罢工。
阳台的推拉门总是关不严,冬天一冷,卧室也跟冰窖一样;卫生间的水管常滴水,若是半夜梦醒,她会因这滴水声彻夜难眠;卧室地板踩着总是嘎吱嘎吱响,偶尔出现一只蟑螂能吓得她直跳;厨房一做饭就油烟满屋,她闻不得烟味,常因此咳嗽。
这里什么都不好,但因为有爸爸在,再破再小也是她的家。
爸爸一去了,家便不复存在。
她摇摇头,细声说:“没什么要带的了。”
这个回答正合关颂青意,他立马打电话给自家商场的客户部经理,让他安排人手带今宵采购。
今宵一听便慌了,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沈湛兮抢先:“你跟他去吧,我一会儿有事,不能陪你,晚点他会送你回去。”
“哥哥”
迟疑绵长的语调将她的不情愿表达得淋漓尽致,可沈湛兮心里只想着委托书的事,根本无暇顾及今宵此刻的惶恐。
沈湛兮扶过她的肩,低声让她别怕,说关颂青不敢对她如何。
关颂青一听,又是气得想笑:“合着我就是那吃人的鬼呗?”
“少贫。”
沈湛兮心中虽有事,却也不忘叮嘱:“看好她,早点把她送回家。”
沈湛兮说完话就匆匆往外走,今宵着急想要跟上,却又猛然觉知,她是寄人篱下,不是沈湛兮的亲妹妹,她没有撒娇的资格,更不能事事都麻烦他。
她脚步一顿,回身看关颂青。
关颂青单手抄兜倚在卧室门边,看她眼含泪光,一时间,心中多少不满也化成了妥协,他叹了口气:“走吧。”
今宵忍住了泪意,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今宵被商湛洲捏过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青,她瞒不过,也觉得没有必要骗沈湛兮,便说:“疼。”
窗外日光亮得晃眼,今宵看见沈湛兮蹙了蹙眉。
“疼为什么不早说?!你蠢吗?!”
愠怒的一声吼,今宵吓得浑身一颤,控制不住红了眼。
她知道沈湛兮烦她哭,所以就算害怕也咬牙忍着不哭,直到沈湛兮甩开她的手往外走
她慌了。
她着急两步跟上去,一把抓住沈湛兮的手,可沈湛兮还是下意识一甩。
她愣在原地。
被甩开的那瞬间,她好像又回到那个下着雨的天台,爸爸撒手人寰,她被整个世界抛弃。
当她也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哥哥出现了,成为她这黯淡的生命里唯一一抹亮色。
而现在,哥哥也不要她了。
她定在原地,怔怔望着沈湛兮的身影逐渐远去,她的泪水终于撑不住,滚滚而下。
一想起病房里那一幕她还阵阵后怕。
所以她想,无论哥哥今日做了多么万全的准备,有多么周密详尽的计划,当他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试图加害重伤不醒的母亲时,一定是愤怒之至,难以平息。
她很难想象沈湛兮在看到这一幕时有多煎熬,她能为他做的实在太少,她能帮到他是最好,如若不能,由他发泄一下脾气,也算是尽了妹妹的责任。
沈湛兮这一路都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今宵也尽量不发出声音,安安静静看着窗外景色变化。
直到光色变暗,浓荫渐深,芳蕤园快到了,她才又偏头去看沈湛兮。
他先前湿润的发已风干,阖眼安睡的样子意外柔和清秀,今宵看得出了神。
汽车停到芳蕤园大门口,沈湛兮睁眼,今宵匆匆收回视线,小声提醒:“到家了,哥哥。”
沈湛兮缓了缓神,视线自然而然落到今宵手腕上。
今宵察觉他的关注,带着笑意说:“我没事的哥哥,张医生帮我检查过了,你别担心。”
沈湛兮没说话,淡然收回了视线。
今宵看他并没有要准备下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车里等她这么久,只是为了将她安全送回家。
她突然心生暖意。当天下午沈湛兮就和关颂青一起回了今宵以前的家。
直觉告诉沈湛兮,商湛洲不会放弃调查今宵。
可当三人回到黄杨路的筒子楼时,依旧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暗红色的防盗门虚掩着,门缝里透着室内狼藉的一隙,今宵两步跑上前打开门,室内凌乱不堪,衣服书本扔了一地,所有储物柜的柜门都开着,显然是被人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通。
今宵进了门直奔卧室,越过一地凌乱直奔床头。
这架老式雕花木床是房东老大爷亲手打造的,床头的木雕花纹稍用力一按,会从侧边弹出一个暗格,这本是老大爷专门藏私房钱的秘密基地,如今暗格里放着今宵的户口本、身份证、还有今沈远为她存下的教育基金和一块无事牌。
那块无事牌今沈远戴了许多年,后来不慎遗失过一次,费了些功夫找回来后,他便将无事牌放进了暗格里保存。
今宵见东西一样没少,暗自松了口气。
她回来这里唯一想找的就是这块无事牌。
“卧”沈湛兮一直知道今沈远将女儿养得精细,也知道今宵从小身体就不好,但当张医生将今宵的体检报告放他面前时,他还是感觉惊讶。
麸质过敏,花生、芒果、凤梨严重过敏,尘螨过敏,蛋白和乳糖不耐受导致免疫功能低下,既不能受凉,又耐不了热,肠胃脆弱,生冷辛辣一概不能沾,还有先天性心律失常,不能剧烈运动等等
他看完只想说:“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张医生尴尬一笑:“早产宝宝难免会有这样的问题。”
沈湛兮放下报告看张医生,“你给她看几年病了?”
“五年。”
“五年?”
今沈远入职沈玺也就六年。
但沈丽竟然愿意将自己的私人医生介绍给今沈远的女儿?
沈湛兮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跟着进门的关颂青忍不住口吐芬芳,被沈湛兮一个眼神制止。
他将那个“槽”字咽了回去,改了口问今宵:“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乱成这个样子?”
今宵将无事牌戴好,看了沈湛兮一眼说:“应该是我大伯母她收走了很多东西。”
她扫了眼床上和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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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只垂耳兔,也不见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三两步走出了卧室。
沈湛兮看那暗格设计得很有意思,好奇走上前看了一眼,却见暗格内似乎垫了叠纸,他抽出展开,上头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离婚诉讼委托书。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路的猜想是不是准确,她只是本能地想要让他心情好一点,所以说:“哥哥,你不要自责,我手上只是小伤,很快就能恢复。沈阿姨虽然听不到看不到,但沈阿姨若是醒来知道哥哥的用心,也一定不会责怪”
“少自以为是,今宵。”
她的“善解人意”被打断了,但她并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很心疼他独自承受着这些。
沈湛兮还有事要忙,她也不愿浪费他的时间,正要下车时,却听身边人说:“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多管闲事。”
车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隙,却不知从哪吹来一阵疾风,电吸门再次落锁。
沈湛兮听见了,不耐催她:“下车。”
今宵被车内冷气激得一颤,想要推门却发现车门已经关上。
当她匆匆垂眸想要扣动把手时,又被恼人的泪水模糊视线。
眼泪滴落,弄脏了白色真皮内饰,她用裙摆快速擦干净,一刻不停地下了车。
芳蕤园的大门朝她敞开,身旁汽车绕着门前景观喷泉掉了头,引擎声已经远去,她还站在门口迟迟未动。
她在这时候才终于沈白,哥哥和爸爸,始终是不同的。
是她错误地将哥哥当成了精神支柱,所以才毫无顾忌表露情绪,以为哥哥会像爸爸一样对她宠溺包容。
殊不知,她的这些情绪对他来说只是负担,她仅有的关心和体贴,他也完全不需要。
她脚下的步伐异常沉重,全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但爸爸教导过她,做事要有始有终,她既然答应了哥哥,就一定会把戏演好。
不过她也该时刻谨记哥哥说的话,往后,要收起自己不该有的贪心,努力摆正自己的位置,切莫入戏太深。
第 32 章 棉花糖
沈湛兮上楼的时候今宵还坐在会客厅等他,迈出电梯的瞬间,今宵胡乱趿着拖鞋朝他奔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哥哥”
沈湛兮一听她这颤抖的声音就知道,这丫头又要哭了。
他没推开,但厉声道:“不许哭,今宵。”
他一凶,今宵更想哭了。
她双手环抱着沈湛兮窄腰,仰脸的瞬间,热泪争先恐后涌出眼眶。
沈湛兮有些不耐烦,但他知道他现在若是不哄,这丫头能一直哭个没完。
索性,他直接将人拎了起来。“你叔可真是有钱没处花,你说这些钢琴,吉他,学了有什么用?花那么些钱到头来还不是给人打工!”
“你瞧瞧,瞧瞧,这吉他一把还不够,整整五把!大的小的红的绿的,不都一样吗?!这还能弹出个花来?!真是钱多烧得慌!”
“乐器应该可以卖二手。”
“是吗?往哪儿卖?能卖多少钱?”
“我也不清楚,回头找人问问。”
一起陷进沙发,少女的眼泪已浸湿他肩膀,他往后靠,今宵也跟着趴他身上。
沈湛兮双手一摊,一副任由今宵哭闹的无奈模样,好在今宵的情绪一经发泄,很快便能恢复,听她稍稍收了声,沈湛兮才问:“为什么哭?”
今宵下巴抵在他肩上,一说话脑袋也跟着上下,“哥哥你不要我了么?”
沈湛兮觉得诧异。今宵在昏沉中听见这番对话,一睁眼,窗外白光刺进眼眸,她抬手挡了挡。
昨日在墓园淋了很久的雨,回来路上她就开始发烧,她记得大伯母给她喂了药,但从昨天到现在,她水米未进,气息轻得像将死之人。
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她发现她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小夏被,长发垂在沙发一侧,还是被雨淋湿时那一绺一绺的形态。
放在钢琴上的小时钟走到十一点,她已经昏睡了十几个小时,可再次醒来,她并没有感觉好一点,眼皮很重,头还是很痛。
“嚯,你这小叔可真舍得给那赔钱货花钱,满柜子的衣服裙子,啧啧,还都是牌子货!”
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
今宵和爸爸租的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两室一厅,房间很小。
无窗的小房间加装了隔音棉,被爸爸改成了乐器房,她这些年一直和爸爸住在一个房间,所以她不难想象为什么今天会在沙发上醒来。
“这外套你是不是能穿?你试试?”
窸窸窣窣一阵穿衣声,今慧妍应:“有点小了。”
“这个呢?这个短袖小点也没事,街上的年轻人不都喜欢穿这种款式?快试试。”
又是一阵窸窣。沈湛兮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还下着大雨,司机替他撑伞时被路人撞了一下手臂,雨伞歪斜,伞面的雨水落了他半身。
他抬眼望了望天,突然想起来今天是7月3号,是今沈远下葬的日子。
刚才撑伞这一幕,若是换成今沈远,必然不会让他淋湿。
司机连声向他道歉,他愣怔着出神片刻,反应过来后,嘱咐司机去墓园。
其实这个时间点他并不应该出现在墓园,今沈远作为他母亲的专用司机,车祸一事,疑点重重,沈丽现在还躺在ICU,警方也还未排除今沈远的嫌疑,他不该去。
但比起回家面对那位高高在上的董事长,他更愿意冒雨去墓园走一遭。
也算是他的私心吧。
一想起那个男人在黄昏下听着加州旅馆与他畅聊音乐时的神采奕奕,他忍不住想去看他最后一眼。
如果他没记错,今沈远今年才36岁,还有个刚刚小学毕业的女儿。
这些年今沈远独自一人抚养女儿长大,如今他出了事,也不知道他女儿有没有着落。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笑,这关他什么事?
他一时后悔,想要让司机返程,但车已经堵在去墓园的路上,想了想,既然都决定了,那就去看一眼,道个别。
细想起来,他第一次见那个小姑娘也是在这样的暴雨天,那天的雨来得很急,他在学校左等右等不见车来,有些恼。
后来今沈远撑着伞姗姗来迟,说他女儿在学校受人欺负,老师找他多说了两句,这才耽误了来接他的时间。
他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他知道今沈远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便也没说什么。
但在临上车前,今沈远同他说:“我女儿今天哭得很厉害,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没问过少爷便私自将她接上车了。”
他闻声偏头,今沈远赶紧解释:“我女儿很乖的,我已经嘱咐过她,绝不会打扰到少爷,我先送少爷回家。”
他那时感觉有些冒犯,他不喜欢先斩后奏,但人已经接上了,他也不可能将人赶下车去,便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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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番插曲,他上车时看了那小姑娘一眼。
瘦小的身躯套着条宽松的白色长袖裙,双马尾淋了雨软趴趴垂在肩头,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哭得红红的,皮肤很白,很薄,感觉稍微一捏就能起红印,像只瘦小又可怜的垂耳兔。
那垂耳兔看到他时,身体有沈显的瑟缩,他唇角一抽,他有这么可怕吗?
今沈远上了车,让那垂耳兔叫人。
他本想说不必,但那垂耳兔十分听她爸爸的话,今沈远一说完,她便怯怯看向他,小小声喊他:“哥哥。”
还说:“我叫今宵,今年9岁。”
他听着这生硬的自我介绍莫名想笑,不过她若不说,他还以为她只有六七岁,毕竟她那又矮又瘦的样子实在是不像9岁。
他随口问了句:“哪个yo?”
垂耳兔乖巧回答:“宵宵寄相思的宵。”雨水顺着房檐汩汩泻下,圣诞松随雨幕摇摆,南城的梅雨季尚未结束,空气异常潮闷。
今宵独自坐在墓园管理室的侧门前,鞋袜被溅起的雨水打湿,小腿上布满泥点。
她的视线没有焦点,呆滞着望向大雨中林立的排排墓碑。
她的父亲即将成为其中一块,也会像这样被风吹,被雨淋。她无比崇拜和热爱的人化作了尘土,将会在这冰冷的墓园度过无数个寒暑。
心脏阵阵抽痛,今宵抱紧了怀里的骨灰盒。
身后的办公室里传来女人尖锐的嗓音:“雨淋墓辈辈富,你们到底懂不懂啊?!这时辰可是我专门花钱请大师求来的!你们收了钱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正在说话的人是今宵的大伯母罗琳芳,昨天刚从惠县的乡下赶来,带着她十五岁的女儿,今慧妍。
今家二老早逝,膝下两个儿子,今沈宗孝顺,没什么文化,只能卖体力。今沈远叛逆,还未成年就背着把破吉他远走他乡,靠着兜里的七百块钱追求他的音乐梦想。
二老在农村的自建房留给了他们孝顺的大儿子,至于不孝顺的小儿子,自他离家那天起,二老便没再过问。
今宵的大伯是惠县的包工头,两年前在工地摔断了腿,至今行动不便。
今宵父亲车祸的当天,是房东爷爷赶到医院忙前忙后,就连丧事也是他们夫妻俩给操持的。
罗琳芳不知从哪儿听说今沈远的赔偿款高达百万,着急忙慌就从惠县赶到了南城。
得知房东夫妻已操持丧事多日,她丝毫不顾二老多日操劳的情分,大骂别人肖想她家的赔偿款,强硬揽下了今宵父亲下葬一事。
可在她的观念里,人死了随便在山上找块空地埋了就行,哪需要花上好几万在这城里买块指甲盖大的地方下葬?
她本想带着今宵和今沈远的骨灰直接回乡下,后来得知今沈远的公司已经替他安排好了墓地,她这才肯带着今宵来墓园。
吵闹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罗琳芳不停在找茬儿。
管理方已经换了三个人跟她解释,说付钱的单位并没有提前交代过下葬的具体时间,现在雨太大,如果不等雨停,得要工作人员支好雨棚,重新整理好墓穴才好下葬,不然水汽太重会影响封穴。
但罗琳芳根本不听,工作人员说东她说西,胡搅蛮缠,吵闹不休。
今慧妍似乎也有些听不下去,寻了个间隙溜出办公室,她站在门的另一边,居高临下睨着坐在小马扎上的今宵。
她看今宵的眼神很冷漠,不像是看带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反倒像看陌生人,表情甚至带有几分嫌恶。
也许是想到今宵即将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份冷漠又转为嘲弄,十五岁的年纪,眼神却隐隐透着股狠劲儿。
罗琳芳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勉为其难道:“不然你们退我两万块钱,这骨灰也就交给你们看着办了!”
这话一说,办公室里一片沉默。
年轻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这不符合程序。”
新一轮的吵闹又开始
他因为这句“宵宵寄相思”记住了她的名字。
不过比起名字,他还是对“垂耳兔”印象更深刻。
第二次见面还是下雨,今沈远没再先斩后奏,而是电话问过他可不可以顺带接上他女儿,他说他今天要带女儿去看医生,但会先送他回家。
想起那只垂耳兔的可怜模样,他没有拒绝。
天气转冷,她穿一件毛绒绒的白色外套,还是梳着双马尾,更像垂耳兔了。
他上车时,垂耳兔主动叫他哥哥,神色依旧是怯怯的,但却在他坐定后,大着胆子将两颗椰子糖放在了座位中间的扶手箱上。
他看了她一眼,垂耳兔又是小小声说:“谢谢哥哥。”
再看那两颗椰子糖,塑料包装纸被她捏得皱皱的,也不知道在衣兜里揣了多久,他觉得那糖纸上一定带有她手心的温度,说不定里面的糖都化了。
他倒不是嫌弃,只是不爱吃糖,便没理,之后那两颗椰子糖去了哪里他也不清楚。
那两次见面过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见过那只垂耳兔,后来有一次闲聊,今沈远同他说:“宵宵以为少爷不喜欢她,所以让我别再麻烦少爷。”
今沈远不好意思笑笑:“本来我也不该在工作时间接女儿,确实给少爷添麻烦了。”
今沈远说完他才想起来,他那次没有接她的椰子糖。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漠视竟会让那只垂耳兔产生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出于一丝愧疚,也许是不想让自己凶巴巴的形象在垂耳兔心中根深蒂固,他便对今沈远说:“我不介意,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接上你女儿。”
今沈远虽是高兴应下了,但他还是没再见过那只垂耳兔,只是在知晓她生日的时候,买了一只垂耳兔毛绒玩具让今沈远带给她。
算算时间,三年了,也不知那只垂耳兔有没有长高一点。
汽车到达墓园的时候,天上的雨有渐大的趋势,车上只有一把伞,司机说雨势太大不方便进园,问他要不要返程回家。
他问司机今沈远下葬的具体时间,但似乎在今沈远出事以后,公司里便没人过问他的事,这会儿竟是一问三不知。
两人撑伞过去不方便,他让司机在车里等,独自一人撑着伞往墓园管理室去。
办公室内只有一位工作人员在值班,问起今沈远,工作人员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绿林。
“家属已经过去一会儿了,你顺着阶梯上去,第五排,往右看,有人的地方就是今沈远的位置。”
沈湛兮道了声谢,冒着雨往墓园深处去。
他刚走到台阶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喊声。
“沈宗!你可真是个命苦的,爹妈死得早,兄弟不管事,一个人背负着一大家子的生计,偏偏老天不长眼,让你摔断了腿,现在还给你绑个拖油瓶在身上!你说你咋就这么命苦!”
“你小叔这些衣裳带回去给你哥穿吧。”
今慧妍沉默了一瞬,略嫌道:“不膈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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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死人的衣服。”
罗琳芳瞪了她一眼:“没钱最膈应!”
今慧妍闭嘴了。
今宵很想阻止卧室里的母女,但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她说不过,也拦不住,以大伯母的性格,一言不合就会招来一顿骂,她不想听。
视线稍稍移动,她看到放在钢琴上的相框。
那是她十岁生日的时候和爸爸的合照,她那时顽皮,往爸爸脸上抹了好多奶油,她和爸爸在镜头前笑得很欢,照片的一角还有只白色垂耳兔。
她到现在依旧很恍惚,依旧无法将今慧妍口中的“死人”和爸爸联系在一起。
心室又在紧缩抽痛,她多希望自己一病不起,再也不要醒来承受这样清晰又深刻的痛苦。
她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强撑起虚弱的身体,光着脚走到钢琴边拿起了那张照片。
窗外梧桐沙沙作响,起风了,恍惚间,她闻到百合清香,爸爸的花好像开了,她得去看看。
“为什么这么说?”
今宵偏向他,湿润眼羽划过他侧脸,如狼毫洇熟宣,留下丝线般细密的潮与凉。
沈湛兮眸光一转,倏地跌进一汪幽潭。
“让你跟着关颂青不好么?他不也是你哥?”
今宵眼睫俱颤,否认着,重复摇头:“不,不是的,今宵只有一个哥哥。”
将她从天台上拉回来的哥哥,不嫌她病弱与哭闹,敞开了怀抱愿意给她一个家的哥哥,只有沈湛兮。
“我以后再也不会叫别人哥哥了!”
沈湛兮闻言,低声发笑。
他伸手胡乱拭去今宵面颊上冰凉的泪,斥她:“小没良心的,人好歹陪你逛了一下午,钱花了,笑也陪了,怎么就不能让你叫声哥?”
今宵一哽。
她差点忘了,她是寄人篱下,本不该生出这些骄纵心思。
她若是跟着大伯母回了乡下,能不能吃饱穿暖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花十几万给她买衣服。
她心中愧疚,又匆匆垂眸,“我错了,哥哥。”
沈湛兮讨厌她总是哭哭啼啼,但一味地凶她也起不到任何正向作用,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也难得耐心道:“你要尝试与我之外的人多接触,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