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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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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煜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一慌,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推开姜殊。

姜殊却没有再给他逃开的机会,她握住他冰凉的手腕,温柔而坚决地将他的手拨开。

傅煜怔怔地望着她,双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她的唇便已抵了上去,轻柔却坚定地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第34章 融化

我们和好吧。

窗外的黄昏渐渐隐去,暮色如潮水般一点一点漫过窗台,悄无声息地渗进房间,将室内墙壁染上了一层暧昧而昏沉的阴影。

姜殊的吻落得细密而轻柔,像春日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滴一滴,缓缓地渗透进傅煜的心底。

傅煜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哑着嗓子,语气低而脆弱,近乎恳求似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你不许骗我……”

姜殊吻得更加热烈,像是在无声地做出承诺:“是,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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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煜鼻尖一酸,泪水再次溢出眼眶,委屈和忐忑一齐涌上心头,让他的声音也染上了颤意:“你要是再骗我,我真的会死的。”

姜殊微微一顿,果断地伸出双臂,将他从轮椅上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

暮色渐深,天光一点点褪去,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温暖的橙黄色光线顺着纱帘的缝隙悄悄洒进屋里。

傅煜安静地平躺着,借着那一点朦胧的灯光,凝神望着近在咫尺的姜殊。眼神深处藏着些许不安和怯意,像极了懵懂无知的少年。

姜殊跪坐在他面前,膝盖陷进柔软的床垫里,俯下身去与他靠得极近。呼吸交织间,她静静地望进傅煜潮湿、闪动的眼眸里,声音低缓:“傅煜,我们和好吧。”

傅煜怔怔地望着她,像是没听清她的话,又像是在缓缓咀嚼这句近乎不真实的温柔。他睫毛轻颤,眼底浮出一层水光,那神情里有脆弱的希冀,也有小心翼翼的迟疑,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缘的人,正在试图分辨风声里的真伪。

最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姜殊看着他,唇边缓缓绽开一抹柔软的笑意。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俯下身去,用更热烈、更无所畏惧的吻作出回应。

她的手指轻轻沿着傅煜的侧腰探入,贴着他的皮肤向上攀援,动作里带着细致的怜惜与渴望,像是在一点一点把他从时间的罅隙里拉回来,拉回她的怀里,拉回他们从前错失的光阴。

傅煜身体蓦地一震,下意识按住她不安分的手。他的脸颊刹那间腾起一层红晕,偏过头喘息着:“你……你这是……”

姜殊不依不饶,用温热的嘴唇贴着他眼角细细亲吻,语气里含着蛊惑的意味:“不是和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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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傅煜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委屈的光,带着隐忍的别扭,声音低得几乎难以听清:“那天在酒店……你明明……”

“没有,”姜殊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我发誓,什么都没有。”

傅煜没有再开口,只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方无边的夜色。黑暗如同一片绵延不绝的海洋,将他们轻轻包裹。他的眼底渐渐泛起水光,像是被这无尽的黑夜所催生出的暗潮,一点点汹涌而上,最终漫过心头。

短暂地沉默过后,他忽然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倏地伸出双臂,用尽全力抱住姜殊。

姜殊将他搂在怀里,唇齿间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脖颈,手掌则从缓缓下移,一寸寸细细地摸索着。

曾几何时,她对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都了然于心,闭上眼也能描摹出它的轮廓,骨架、肌理。可如今,当她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腿侧时,心口却猛地抽痛了一下。

那里早已失去了肌肉的包裹,触感单薄而冰冷,仿佛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肤覆在骨架上,枯瘦、嶙峋。

她的手掌停在那里,久久未动。

傅煜察觉到她的迟疑,顿时心中一紧。

他难以表达自己此刻内心的羞耻,时隔五年,再次面对爱人,他无法给出更好的自己,只能将这副衰败的身体呈现在她面前。苍白的、脆弱的、失活的,每一处都令人厌恶,每一处都令他难堪。

他慌乱地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急切地想将她的手从那不堪的位置挪开,可姜殊却固执地停在那里,丝毫不肯挪动半分。

窗外的路灯在黑夜的衬托中显得愈发明亮,橙黄的光透过薄薄的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影子。

屋内一片沉默,他们隔着身体的温度和无法言说的往事,在这片昏暗里久久相望,如同两座被岁月隔开的岛屿,固执地守着不肯沉没的边界。

傅煜的目光在她脸上缓慢游移,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犹豫或厌弃。可是姜殊的目光始终平稳,包容却不退让,悄无声息地融化掉他心中所有的惧意。

夜色越发浓重,树影无声地在窗帘上摇曳。忽然,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凭空而起,是叶片间的摩挲声。

窗外,起风了。

次日清晨,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轻轻洒进来,淡金色的光线柔柔地落在傅煜脸上。他眉头微蹙,睁开惺忪眼睛,恍惚了片刻才转过头,回望身侧。

身边空荡荡的,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触手之处早已冰凉,没有半点余温。

一种莫名的惊慌骤然涌上胸口,那些灰败的、冰冷的记忆顷刻间卷土重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来不及多想,慌乱地支起身子,想去够床头柜边的轮椅,却因为动作急切没掌握好平衡。伴随着沉闷的一声“砰”,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落在地板上。

还未等他喊疼,房门被人从外面被推开。

傅煜抬起头,顺势对上姜殊诧异的目光。

姜殊眉心微蹙:“你怎么掉地上了?”

傅煜怔怔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浮起一层委屈:“我还以为你走了。”

姜殊闻言,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唇边浮出淡淡的笑意。

她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低声打趣:“看你睡得那么香,想着让你多睡会儿。”说完,俯下身子将傅煜从地上抱起,“连衣服都不穿,就慌里慌张地往外跑,像只泥鳅似的,也不害臊。”

傅煜被她说得脸颊发烧,坐回床上的瞬间,连忙拽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红着脸侧过头,他别开目光小声抱怨:“你下次走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姜殊含笑地看着他:“你真是年纪越大越黏人。”

“年纪大?”傅煜蓦地皱起眉头,下意识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却又顿住,末了不自在地小声问:“你嫌我烦了?”

姜殊没作声,只伸出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闹情绪的小狗:“行了,快起来收拾收拾吧,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后头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你去收拾。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不等傅煜回答,她又轻声补充了一句:“集团内部总这样争斗不休,到头来必然会伤元气,你心里要有数。”

傅煜听到这里,面上的神色瞬间严肃了几分。他抬起头瞟了姜殊一眼,沉默片刻,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姜殊倾身靠近,双臂揽过他,将他整个人包裹进怀里。手掌托起他的下颌,她用指腹擦过他微微泛青的下巴,迫他直视自己的双眼:“傅煜,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傅煜怔怔地望着她,伴随着心脏的微微颤动,眼底漫上一层细碎的光。千言万语拥挤着想要奔涌而出,但最终却只是情难自禁地凑上前,带着难以言说的依恋与珍惜,吻住了她的唇。

时不待人,当天下午,傅煜便以焕然一新的姿态出现在傅氏集团大楼前。

他身着一套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衣料挺括,将身形勾勒得舒展挺拔。头发一丝不乱,清爽地向后梳起,露出干净饱满的额头,更衬得那道高挺的鼻梁与冷峻的下颌线分外分明。

他的眉眼锋利,神色沉静,曾经困顿时残留的疲惫早已不见,整个人神采内敛而锋芒暗藏,仿佛随时可以翻云覆雨,收回他应得的东西。

过去一周,集团因为一连串的事件人心浮动,此时傅煜的到来,无疑如同一根强有力的定海神针,瞬间安抚了众人的焦虑与猜疑。

回到办公室,傅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修长白皙的指尖不紧不慢地转动着袖口处那枚深蓝色的宝石袖扣。

他微微抬眼,低声吩咐林尧:“有关傅炜转移公司资产的那份文件,直接递交公安经侦和外管局,以我的名义,正式对傅炜提出控告。”

林尧闻言,立刻意识到傅煜所说的是那份一亿三千四百万转款的证据。事关重大,他犹豫再三,还

是迟疑着问了一句:“傅总,傅炜毕竟也是集团的股东之一,这样……会不会对集团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傅煜思索着侧过头,目光扫向窗外。高耸的建筑与车流如织的街景尽收眼底,他的语气毫不动摇:“除恶务尽。这些年来,他不仅对公司毫无贡献,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掏空公司的资产。事态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归根到底,是因为我过去对他的纵容和姑息。如果此时我依旧对他心软,那我便不配继续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

林尧垂下目光,轻轻点头:“是,傅总,我明白了。”

傅煜的视线微微收敛,薄唇抿紧,下颌角绷出一道冷峻的弧线。他再度开口,语气坚决:“通知集团所有高层,我要召开闭门会议,是时候将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彻底清理出去了。”

第35章 出鞘我就是威胁你了,你能把我怎样?……

随着傅煜正式出手,集团内部不可避免地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此前,他顾及傅炜的身份,勉强维持着集团表面上的平衡与和睦。如今,经过这几日在拘留所里的冷静反思,他心中最后一丝迟疑早已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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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意识到,对于某些人而言,宽容与善意,只会滋生变本加厉的贪婪与背叛。

傅煜索性借着这次风波,果断启动集团内部的审计程序,打算借此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换血。所有与傅炜牵扯不清的人,不论职位高低、不论资历深浅,他一概不留余地地逐个清除。

一连数日,集团内部人心惶惶,高层频频被迫离职,办公楼里空气都似乎紧绷起来,每个人走路时都无意识地放轻脚步,生怕惊动了头顶那片风雨欲来的阴云。

这天上午,终于有人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推门闯进傅煜的办公室。门板狠狠地撞在墙上,“砰”一声巨响,打破了房内原本的寂静。

办公室内光线晦暗,落地窗外一片阴沉,厚重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映照出傅煜脸上晦明交错的阴影。

他坐在落地窗前,看向来者对神情冷淡而克制,像一柄收进刀鞘却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刃。

闯入者是赵明远,傅氏集团最年长的一位股东,素来倚老卖老惯了。

此刻他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甫一进门,便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傅煜,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手底下的人接二连三地被逼走,你这是要连我一起架空吗?你对付傅炜也就算了,凭什么把火烧到我们这些股东头上?你真把集团当你傅家的私产了不成?”

傅煜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赵董,明人不说暗话。你我共事这么多年,我的行事风格你应该有所了解,如果我手里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不会轻易出手。”

赵明远被这句话一激,顿时气得面容扭曲,怒道:“什么意思?你别在这里含沙射影,乱扣帽子!”

傅煜没再多言,只抬手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林尧,把东西拿进来。”

林尧迅速进门,将一沓厚厚的资料恭敬地递到赵明远面前,随后默然退到一旁。

傅煜开口道:“赵董,这是傅炜通过境外壳公司转移公司资产的全部证据,账户流水、签名记录,全都清清楚楚。”

他略顿了一下,目光犀利如刀,直直逼视着对方:“你名下的那家供应公司,恰好也牵涉其中。你现在还想跟我装糊涂吗?”

赵明远急忙翻阅着文件,额头的汗珠渐渐渗了出来,脸色难堪到极致。

傅煜冷眼看着赵明远的反应,声音逐渐低沉下来,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威胁:“我本来顾及旧情,想给你留条退路,让你体面地辞职,安安稳稳拿你的分红。但你如果不识抬举,那我也只能依法处理,到时候是退股还是入狱,你自己掂量。”

赵明远怒极攻心,将手里的文件狠狠摔到地上,咆哮道:“傅煜,你竟敢威胁我?”

傅煜轻蔑地挑了挑眉,语气云淡风轻:“不错,我就是威胁你了,你能把我怎样?”

赵明远抬手指着傅煜,气得嘴唇哆嗦,却半天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末了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好!傅煜,你好样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再无退路可言。赵明远的气焰被彻底打散,他灰头土脸地转过身,很快消失在傅煜面前。

办公室内再度恢复静寂。

傅煜收回目光,神色沉静而冷淡,仿佛刚才的对峙不过是场无关痛痒的小风波。

林尧无声地走过去,俯身拾起散落一地的文件,然后将文件拢在怀中,低声向傅煜汇报道:“傅总,刚才人事那边传来消息,财务部主管陈昊今天递了辞职信。”

傅煜闻言微微一顿,眉头迅速拧紧,抬眼盯住林尧:“陈昊?”

林尧点了点头:“是他。”

傅煜神色顿时冷峻下来,眼底划过一道锐利的光。

这几日,他一直暗中盯紧财务部。傅炜若要瞒过自己的监管,悄无声息地向境外转移大笔资产,必然要依靠集团内部人员的配合。

傅氏集团规模庞大,仅财务部门就有五十多人,逐一排查起来势必费时费力。于是他采用打草惊蛇的策略,故意扩大清理范围,就是要逼得内鬼主动露出马脚。

果然,不出所料,强大的心理压力让“内鬼”浮出水面。陈昊在此时递上辞职信,无异于间接坐实了自己的嫌疑。

傅煜沉吟片刻,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动几下,若有所思的开了口:“查他的位置,我要尽快见到他。”-

地下停车场。

陈昊拉开车门,随手将从办公室搬出来的纸箱扔进副驾驶座上。纸箱里塞着他多年来的私人物品,杂乱不堪地堆叠着。其中一只马克杯被震落出来,“咚”的一声闷响,摔在副驾驶脚垫上。

陈昊却连头也没回一下,径直坐进驾驶位。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急躁地松开领带,拽开衬衫领口的扣子,凌乱地喘着粗气。

刚过四十岁的他,本该处于事业最风光的年纪,此刻却满脸惊惶与焦虑,像个在赌场输光所有的赌徒,颓然又狼狈。

犹豫再三,他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傅炜的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听筒中响起傅炜不耐烦的声音:“又怎么了?”

“傅总,”陈昊的声音发着颤,带着明显的哀求,“傅煜已经盯上我了,我刚递了辞职信,您可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能坐牢啊!”

“白痴!”电话那头传来傅炜怒喝:“你在这个时候辞职,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陈昊眉头拧成一团:“傅总,我……我没办法啊,我再不走,迟早也会被查出来。”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很快又传来傅炜压抑的声音:“机票我早给你订好了,下周一早上第一班飞机,你到时候按计划出国就行。”

陈昊听到“下周一”三个字,心头一沉,更急切地追问:“可是傅煜现在咬得这么紧,下周一会不会太晚了?”

傅炜明显失去了耐心,声音顿时冷硬了几分:“嫌晚?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少给我添乱!”说完,不等陈昊反应,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耳边只剩下一片忙音,陈昊呆坐在驾驶座上,茫然地盯着眼前阴暗的空档,脑中一片空白,喉咙干涩得几乎吞不下唾沫。片刻之后,他动作机械地启动了车子,迫切地想要逃离这压抑的环境。

驶出停车场时,深秋的天空阴沉沉一片,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地面,街上的车辆稀少得可怜。他心绪不宁地拐入一条偏僻的小路,还未松口气,忽然一辆黑色轿车猛地从侧路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截停在他车前。

陈昊慌乱地急踩刹车,身体狠狠被安全带勒了一下,额头几乎磕上方向盘。惊惧迅速化为愤怒,他像找到了宣泄口,推门下车,怒气冲冲地准备与对方司机对质。

未料刚迈出一步,那辆车的后排车窗却缓缓降下,露出傅煜冷峻的面容。

陈昊像是被人兜头浇下一

盆冷水,当场僵立原地,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

傅煜淡淡地凝视着他,目光幽深无波:“上车。”

短短两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给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慑感,仿佛下一秒便能将他彻底碾碎。

陈昊知道避无可避,低头拉开车门,坐到了傅煜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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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车厢里,两人并肩而坐,肩膀几乎相贴,连呼吸都清晰可闻。傅煜身上的气场如同无形的藤蔓,一点点攀上陈昊的脊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紧张得身体僵直,指尖不自觉地颤抖,声音也跟着哆嗦:“傅……傅总。”

傅煜早已察觉到他的慌张,却并不急着开口,似乎故意要将他的防线一点点逼到崩溃。他平静地望着窗外,灯光掠过他冷峻的侧脸,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的右手指尖漫不经心地搓动着左手的指节,隔了一会儿才淡淡道:“陈昊,我记得你当年之所以能坐上财务部主管的位置,全靠我力排众议,亲自提拔。当时有很多人不服你,说你资历尚浅,是我压下了那些非议,给你足够的信任与尊重。”

陈昊闻言,头越沉越低。

傅煜却毫无停顿,眉心间的阴郁越发深重,眼底的冷意随着话语一字字加深:“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这次出事,你作为财务部主管,嫌疑本来最大,可我宁愿大面积排查财务部的每一个人,也没有直接怀疑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声音骤然拔高,夹杂着隐忍已久的失望与怒意:“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会是你!”

话音落下,傅煜骤然转过身,一把揪住陈昊的衣领,将对方狠狠地扯近自己。眼中冷光迸现,咬牙切齿的喝道:“告诉我,为什么?傅炜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样心甘情愿地背叛我?是更高的职位,还是更多的钱?你说清楚,让我知道你究竟贪到了什么地步!”

这几句话字字尖锐如针,刺得陈昊脸色通红,额头上霎时浮起一层冷汗。

他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被扯向前倾,手掌仓促地撑住身前,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喉咙里发出干涩而艰难的声音:“傅总,我知道我对不起您,可我真的……没有别的路了。”

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缩起肩膀,眼神透着慌乱与无助,狼狈地解释道:“去年年初,我女儿查出了罕见型骨髓纤维化,国内治愈率只有百分之十一,但去美国治疗的话,这个概率能提高到百分之六十五!可是在美国治疗仅半年就需要七十多万!我原本给她买了保险,可保险公司说这种病属于‘先天基因异常’,拒绝理赔。我妻子为了照顾孩子早就辞职了,家里就靠我一个人撑着,我……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傅煜闻言,攥着衣领的手一松,同时将陈昊推回原位:“所以你就和傅炜联起手来陷害我?”

陈昊垂下眼睑,声音带着浓重的悔恨:“傅总,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从来没忘记过。我本来也没想走到这一步,可有一次实在是被逼到绝境了,我女儿突然发病,需要急救,可是我当时账户里钱不够,只能偷偷从公司账上挪了笔资金应急。我当时心里想着,只要事后悄悄把钱补回去,这事就过去了。可是没想到,我这点动作却被傅炜盯上了。”

他顿了顿,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傅炜拿这事威胁我,说要举报我,让我坐牢。可我如果进去了,我女儿就彻底没救了。他又告诉我,只要我帮他办成了这件事,将来他会给我一大笔钱,还送我出国,让我和家人团聚。”

傅煜咬了咬牙,面色未改。

他向来在人前维持着儒雅克制的绅士模样,越是如此,便越显得此刻阴沉冷峻的神情格外骇人,仿佛厚重面具下的刀锋骤然出鞘,寒意森然。

陈昊抬起头,表情痛苦地望向傅煜:“傅总,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不也不想这样的,求您饶了我这回吧,求求您……”

傅煜深吸一口气,偏过头,目光落向车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色。良久,他声音低沉地开了口:“陈昊,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错了就得认。你做的事情伤害的不只是我个人,更是整个集团的利益。你害我在拘留所里蹲的那些日子,我可以不计较,但有关于集团的部分,我没有资格代表整个集团原谅你。”

陈昊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底浮出一层绝望的雾气。

傅煜慢慢将目光移回到陈昊脸上:“但是我可以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择。”

陈昊眼中浮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傅煜接着道:“第一,你跟傅炜一条路走到底,我公事公办,不会留半点情面;第二,你现在立刻去自首,主动向警方交代清楚所有的事情。至于你女儿,我会以集团慈善基金的名义为她设立专项账户,她今后的所有治疗费用,我替你承担。”

陈昊愣怔地看着傅煜,嘴唇微微颤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脸上的神色不断变换,最终满脸悔恨与不甘,认命般地低下了头。

第36章 钻石我们复婚吧,好不好?

姜殊一整天都和高珺宁泡在施工现场,反复核对着每处细节的数据。

大楼仍是半成品,外墙未封,裸露的钢筋水泥散发着冷硬的气息。初冬的寒风肆无忌惮地穿行其间,吹动着地面上细小的碎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偶尔还夹杂着钢架轻微的碰撞声,越发显得空间空旷而荒凉。

姜殊裹着一件浅灰色的长款呢子大衣,面料厚实柔软,腰间系着一条简单的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风吹过时,她本能地缩了缩肩膀,弯腰低头,仔细核对着白纸上的数据。

核对完毕,确认无误。

她将手上的资料递给高珺宁,抬起头轻声嘱咐:“进度比预期提前了不少,暖通设备也都基本就位,接下来就是软装。到时候各区域同时进场施工,人杂事多,你多盯着点,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高珺宁仰脸一笑,乌黑的头发被风吹乱:“放心,施工团队都是老熟人了,有什么事我能搞定。”

姜殊轻轻点头,一边搓着双手暖和手指:“那今天先这样吧,其他的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在她口袋里震动起来。姜殊随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和的弧度,转身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喂?”

傅煜低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你在哪儿?”

姜殊抬眼望向远处即将隐于高楼背后的余晖,轻声道:“在Stellbot新址这边量数据,怎么了?”

他停顿片刻,声音更轻了一点:“想见你了。”

姜殊闻言,眼底浮出一层温柔的笑意:“那你来接我吧,我今天刚好没开车,跟高珺宁过来的。”

傅煜答得很干脆:“好,你等我,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姜殊重新回到高珺宁身边,微微偏了偏头:“傅煜待会儿过来接我,你先回去吧。”

高珺宁顿时来了精神,眉梢上挑,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狡黠:“哟,这是要好事将近了?”

姜殊唇边笑意更深了些,这次倒也没回避,大大方方地点头:“应该是吧。”

高珺宁立刻一脸邀功的表情,夸张地眨了眨眼睛:“那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要不是我死皮赖脸把你请回国,你跟傅煜哪里会有今天这重归于好的机会?”

姜殊心情好,顺势附和道:“是是是,你功劳最大,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人又笑着闲聊了几句,天色渐渐转暗,高珺宁抱起文件,朝姜殊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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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缓缓笼罩下来,气温骤降,冷风卷起枯黄的落叶飘旋而过。姜殊独自站在空旷的台阶上,望着远处亮起的路灯,轻轻哈了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淡淡散开。

很快,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近,车灯穿透薄雾,稳稳地停在她身前。车门自动滑开,傅煜端坐在车内,车内的灯光从侧面映照

过来,将他的脸分成明与暗的两半,越发衬托出他的鼻梁高挺,眼窝深邃。

姜殊唇角含着一抹淡笑,缓步走上前,随手拢起身上的大衣下摆,优雅而从容地坐在傅煜身边。

没等傅煜反应过来,她伸出纤秀的手指,温柔而强势地抬起他的下颌,将他拉近自己,然后落下一个不容拒绝的吻。动作干脆利落,流畅得一气呵成。

傅煜一怔,下一秒便被她吻中的温度与柔软所俘虏。他的眼睫微颤,唇齿间透出几分不自觉的贪恋与迷醉。

吻兴正浓时,姜殊忽然停住了动作。目光瞥向前排司机的方向,眼底浮起一丝淡淡的不自在。

傅煜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随即心领神会,轻轻笑了一声,伸手将她的脸扳回来,贴在她唇边低声道:“没事,当他不存在就好。”话音落下,又重新低头吻了上去。

车内的空气渐渐变得旖旎而温暖,缠绵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待吻到酣足,姜殊喘息着,侧身更靠近了一点,手臂亲密地勾住傅煜的脖颈,轻声问道:“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傅煜将头靠在姜殊的肩头,目光低垂着,望向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掌,声音平静而低沉:“都处理好了。傅炜在集团里的内应已经被我挖了出来,送去公安局自首了。警方那边也已经冻结了傅炜名下所有账户,并且限制了他的出入境。现在只要他敢动逃跑的念头,立刻会被警方察觉。”

姜殊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地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抚过傅煜的脸侧,指尖带着暖意,像是在安抚他内心隐秘的疼痛与挣扎。

她明白傅煜如此决绝的做法,意味着他亲手斩断了与傅炜之间最后一点血缘亲情,彻底告别了那些曾经温暖的记忆,更是埋葬了从前那个优柔寡断的自己。

傅煜感受到了她的抚慰,唇角泛起一抹释然又坚定的弧度。他抬起下巴,凝神望进姜殊的眼底:“这次,我不会再给他任何后路了。”

姜殊缓缓侧过脸,与他目光相对。

车窗外的夜色渐浓,路灯掠过他们的脸庞,投下细碎柔和的光影。傅煜望着她,声音更低了一些:“等这件事情彻底过去了,我们复婚吧,好不好?”

或许是觉得此刻的气氛太过凝重,姜殊起了促狭的心思,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瞥向窗外:“有必要吗?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就算没有,也不影响什么。”

傅煜一听,眉心瞬间拧成了一团,他坐直身子,语气也紧张了起来:“什么叫只是一张纸?就算真是一张纸,我想要,你给不给?”

姜殊偏头斜睨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傅煜,你现在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傅氏集团当家人的婚讯一旦公开,不知道要引来多少风言风语,我可不想被外界说我攀高枝儿。”

傅煜的眉头越拧越紧,胸口泛起一阵难以压抑的焦灼。

他比谁都清楚姜殊此刻的处境。物质对她而言已经不具备任何诱惑,账户上的存款更是一串没有实感的数字。甚至婚姻本身,也只会给她平添外界无端的揣测与非议。

明明知道婚姻对她而言弊大于利,他又怎能强行将自己的期望施加于她身上?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傅煜张了张嘴,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姜殊却又漫不经心地笑着补了一句:“当然,除非你能拿出点诚意来,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她话到此处,瞥了傅煜一眼,语气带了几分玩味的揶揄:“怎么?当年可是一直我在主动,现在终于轮到你了,也该礼尚往来一次吧?”

傅煜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姜殊的心思,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好,礼尚往来。”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虔诚得像在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随后偏过头,将脑袋重新靠回到姜殊的肩上。

从那天之后,傅煜脑海里便一直琢磨着该如何向姜殊表达自己的诚意。奈何他实在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从前上学时,他似乎开窍得晚些,对于旁人的示好,往往并不放在心上。再后来,经历了那场变故,他更是本能地抵触一切与陌生人有关的交际,直到姜殊闯进他的生活。

姜殊带给他的爱情,更像是一场毫不留情的入室抢劫,来势汹汹,根本不给他犹豫与拒绝的余地。刚开始,他还总是半推半就,甚至有些抵触,但时间久了,竟也在不知不觉中彻底将自己交付出去。

正因如此,他从未真正学会如何主动取悦异性,这次更是束手无策,毫无头绪。思索良久,傅煜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许嘉曜。

许嘉曜与他截然不同,身边经常性地更换女伴,在取悦异性方面自然经验丰富,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傅煜立刻拨通了许嘉曜的电话,将自己的诉求告知对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许嘉曜略带夸张的笑声:“不是吧傅煜?你想让人家跟你复婚,起码得准备一枚像样的钻戒吧?”

钻戒?

傅煜微微一怔,随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许嘉曜素来擅长这些事,经过他的一番安排与联络,第二天下午,两人便抵达了HrryWinston门前。

傅煜的轮椅刚一停稳,早已等候多时的店员便立刻上前,微笑着为二人拉开贵宾室的玻璃门。

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四周的环境便彰显出顶级珠宝品牌特有的低调奢华。柔和的暖光沿着水晶吊灯倾泻而下,在绒面的浅色地毯上投下隐隐绰绰的光影。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精致的玻璃长桌,桌面光洁如镜,四周错落地摆放着数株绿植和优雅的艺术摆件,让整个空间既显得精致又不过于沉闷。

傅煜坐在桌前,许嘉曜则懒洋洋地倚在一旁的软皮沙发上,单手支着头,神情惬意而自得,仿佛早已对这种场合司空见惯。

店员戴上白色丝质手套,将一排镶嵌在绒布盒中的钻石样式摆放到傅煜面前,微笑着说道:“傅先生,这几款都是店里目前最适合订婚或结婚的款式,每一颗都是顶级净度和颜色,您可以先挑选一下,再决定如何定制戒托和设计细节。”

傅煜低头细致地审视着眼前晶莹剔透的钻石,神情认真却又带着一丝踌躇,片刻后抬头缓声道:“款式不用太繁琐,我希望整体低调简洁一点,日常戴起来不会太扎眼。钻石不需要过于硕大,关键要体现出独特性。”

店员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请稍等一下,我再去拿一些更合适的款式供您参考。”

傅煜轻轻颔首:“麻烦你了。”

待店员转身离开贵宾室后,许嘉曜懒散地直起身子,揶揄地望向傅煜,语气里带着点调笑:“傅总,难得来一趟,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也得买个鸽子蛋回去撑撑场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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